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白丶稀饭】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等你一百年》作者:半步猜【完结】 如果等待也是一种罪 那于无争认罪,她甘愿被判一百年,因为一百年后她已化作累累白骨,无法再继续等待 1.架空现实,你可能会看到一个不一样的世界 2.情节朴实无跌宕,内容单纯无肉肉,主旨健康正能量充足,望知悉 3.本文两位女主角系多年闺蜜,情深意厚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励志人生 科幻 乔装改扮 搜索关键字:主角:于无争,沈嘉柔 ┃ 配角:段安 ┃ 其它:我有一个闺蜜 ☆、01   正月十六。   刚刚签约英皇唱片的小天后白冰冰要过生日,老板极为重视,遂请来了全城名流来参加她的生日Party,地址选在英皇总部附近的倾城雅居。   对比今年参加的五十多个生日聚会,这个聚会,她好像是真的来的早了一点。沈嘉柔一向守时,她看了一眼手表,没办法了,这表终究是要坏了,修了三次还是没修准,这回直接给她这个主人开了个玩笑,让她早到了半个小时不止。白冰冰是刚刚蹿红,要是换成南溪那样资深的当红花旦,客人们早到半小时也是有的,这可愁到她了,倾城雅居门口只站着两个接待,这会子她要是进去,里面一准空空如也……正想着,她的手机响了,她一瞧,是她老公段成瑞打来的,心里不禁一喜,最近他家这位模范老公一直在出差,过年都没过安稳,一接起来,沈嘉柔就笑着问:“在路上了?”   “对,我在路上了。老婆,你也在路上吧。”段成瑞听上去心情愉悦,沈嘉柔心想肯定是公司的事情终于忙好了,这下他能歇下来,陪陪她这个老婆了。   “没有。我早来了。这边还没什么人。”   段成瑞一听就立即不悦道:“早就叫你把那个破手表扔掉,你就是不听?真是笨蛋啊,又早到了。”   “这手表我可不能扔。”沈嘉柔莫名难受,段成瑞最近是怎么了,总是喜怒无常,她做什么不做什么,他都能忽然生起她的气来,白冰冰的生日聚会,她来早了总比来迟了要好啊,许是察觉了沈嘉柔的不悦,段成瑞立马转腔道:“于小葱也是,怎么就送了你这么一块破表,你还宝贝了这么些年舍不得扔。”   “她是我最要好的闺蜜,你懂什么呀,什么破表,你们男人真是什么都不懂。你开车小心点,早点过来,我一个人在这里真是无聊。”   “好了好了。”段成瑞不耐烦的挂了电话,沈嘉柔叹了一口气,结婚三年多了,新婚的甜蜜早就一扫而空,这段婚姻虽不如沈嘉柔想得美满,倒也勉强算作是事事顺遂,除了一直没怀上孩子。想到这里,她又叹了一口气,上次让于小葱去民间的杏林高手那儿寻来的生子秘方也在按时喝了,那中药苦的她想哭,想到那味道沈嘉柔舌头就打结了,她出了倾城雅居,找了同楼层的一家咖啡馆坐下来,她叫了一杯果汁,喝那秘方,咖啡和浓茶都不能沾了。      +++++++++++++++++++++++++半步猜作品+++++++++++++++++++++++++++++++++      沈嘉柔坐在小咖啡馆的一角,随手翻看着杂志。她不敢打头阵去白冰冰的生日聚会,表面上这是个生日聚会,实际上是英皇唱片内部的站队仪式,支持新天后白冰冰,那就是和旧天后南溪作对,两位天后的身后站着的不是一拨人,刚才段成瑞之所有忽然生气大抵也是害怕她这个“笨蛋妻子”不知道其中的要害,率先站到白冰冰那边,反而得罪人。   果汁没喝上两口,身旁就坐下了两个人,抬眼一看,是方太太和郑太太,她笑意盈盈的和她们说起话来,大家都是怕得罪人的,来早了只能先躲着,等差不多再出去谁也不得罪。   方太太说:“段太,你最近皮肤变得不要太好哦,用了什么秘方?”   沈嘉柔笑着赞美回去,“方太才是皮肤最水灵的,我是最羡慕了,我这皮肤哪里好了,都是粉底遮出来的,哪有方太纯天然的好肤色好肤质呢。”   方太听了很是高兴,小燕州的太太圈子里,像方太、郑太这样年龄超过三十五的那都能称作是“老太太”辈了,而像段太太这样年龄还没到二十八的那都是“小太太”辈。小太太一辈里,就数这个段太太沈嘉柔进退有度,不八卦不计较口头得失,容易相处的紧,小姐妹有什么困难了也都愿意找她帮忙,听说她在丈夫面前是小鸟依人、御夫有道、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三年未孕也没引起公婆的争议,手腕最让人佩服的是年纪轻轻就调教出了像段成瑞那样的好老公。   太太圈嘛,讨论的最多就是老公、孩子、公婆、夫家的事情、娘家的事情。沈嘉柔听着方太和郑太说话,听着听着就发觉郑太太脸色不太好看,她轻声问:“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什么。”郑太太摇摇头,方太太凑过去,轻轻抚摸郑太太的后背,说:“你够了啊,咱俩都是奔四十的人了,你家那口子到这时候才寻野食也算是正常,你心里气不过也就罢了,还真想离婚呐?离了婚你做什么养活自己?还不如揣着他的钱想干什么干什么。”   这一听,沈嘉柔就知道是郑先生出轨了,而且看郑太太的神色,这回的“野食”他吃了很多次,甚至“打包回家”了,每回和太太们聊天,总能听到这些出轨的不幸遭遇,基本上都是太太们的无声抗议,抗议完了日子照过,打落牙齿活血吞的不在少数,太太都不想丢了面子,每每看到这样的情况,沈嘉柔就愈发对自己的婚姻用心经营起来,她的段成瑞是这个世界上最专情的老公了。   “女人呐,婚后不能天天巴望着男人过日子。郑太,委屈方能求全。听妹妹一句话,别跟自己身子过不去,你这花容月貌的不能折在外头的小妖精手上,不是吗?”沈嘉柔也轻轻抚摸了一下郑太太粗糙的手,“来,我这里有一张美容院的金卡,你没事儿多美容,别让外人觉得你有多在意这芝麻绿豆的小事儿。好么?”   “卡我包里对着不少呢,不过还是谢谢你。”郑太太吸了一下鼻子,精神比方才好了一些,“那你什么时候有空,我陪你一块去?”沈嘉柔看向方太太,“我知道好几个玩的地方,我们一起陪着郑太太吧?”   方太太点点头,沈嘉柔就是这么热心的,郑太太也点点头,“对,多大点儿事情,我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容得了那样的小妖精在我面前蹦跶,我碾死她,还不是碾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哼嗯,回去了我非得好好整治整治。”   沈嘉柔深以为然,当家的女主人岂是外头那些野花可以比的?真遇到这种事情,她肯定是要打的那个第三者落花流水。三个女人又闲话了一会儿,沈嘉柔从聊天中注意到郑太太喜欢看芭蕾舞表演,她心里记下了,有时间给她带两张黑天鹅剧场的前排票。      时间差不多了,沈嘉柔拉着方太太和郑太太出了咖啡馆,按着原路返回,到了倾城雅居门口,低头习惯性的瞄一眼手表,沈嘉柔不自禁的一笑,手表也不准,看什么呢。   “我在里头找了你老半天都不见人影,你这是去哪儿了?”一听就是段成瑞固有的急躁语气,他张口就要再埋怨沈嘉柔,一看她身后是方太太和郑太太就略收敛了些,笑着说:“我在里头找了老半天,老婆,你可急死我了,生怕你出什么事。”段成瑞靠过去搂住沈嘉柔,还拿起自己的黑色大衣给她披上,沈嘉柔也不在意他先前的语气了,知道在众人面前给妻子绝对面子的男人就是好男人,她笑着接话道:“我能出什么事,这么多人都在呢。”   “瞧瞧你们,多恩爱呐。”郑太太笑眯了眼,她和方太太走在前,沈嘉柔和段成瑞走在后,段成瑞小声的说:“和她们聊什么呢,到现在才来?我是等了你好一会儿,生怕你在路上出个什么状况,这些天出车祸的还少啊,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心?”   沈嘉柔挽着他有力的臂膀,啧啧的说:“那你倒是打电话给我啊?”   “我怎么没打?”段成瑞浓眉微蹙,俊朗的脸上全是不满意,他上下打量着沈嘉柔,“我怎么没看见你漏接过于小葱的电话?”   “我先看一眼手机。”沈嘉柔从黑色菱形格子羊皮小包里拿出手机——一她抬抬眉头,段成瑞更是被这只手机火上浇油了,“你怎么又和于小葱换手机了?你们俩好成这样,改天她结婚了,是不是你还要和她换老公呀?真是……”   “瞧把你气的,消消气,我的好老公,上次我去小葱家睡了一晚,姐妹们窝在一块谈心,手机全都混在一起,我拿错了。”   段成瑞气绝,不过想到她去于小葱家那一晚,他自己也不在家,而且……段成瑞决定稍稍松下语气,“以后别再这样了,会叫我担心的,我亲爱的老婆大人。”   沈嘉柔点点头,踮起脚尖在他脸上印下一个赔罪吻,这情景让其它太太们瞧见了,都称赞这段氏小夫妻的感情与日俱增,不像那些三年过后就没了新鲜感的其它小夫妻。   “别这样,别人都看着呢。”段成瑞嘴上这么说,但为了不负众望的关注,他亦低下头吻了一下妻子的脸。      这一吻,是夫唱妇随煞是恩爱,羡煞了一干人等,也让刚进宴会厅的于小葱停下了脚步。    作者有话要说:  无论你在哪里,你现在过得开不开心,你是否实现了你的愿望还是一如从前那般静静安然的生活,我都祝你们情人节快乐~O(∩_∩)O~      希望新文能够温暖你的心,让你感觉到,某一天,你能等到你想等的人,那个人也许在你身边,也许正向你走来,也许只是在你背后,用满含爱意的眼光偷偷凝望着你。 ☆、02   标准的正太长相让于小葱这些年无意间受到了很多中老年太太们的热烈欢迎,相对于在长辈们中间因为嘴甜而吃得开的颇受爱宠,那她在同辈们中间则因为嘴巴太严而颇受恨嫉,有人说她爱装逼,爱耍酷,还爱装高深,对什么事都三缄其口,有什么内幕消息甭想从她嘴里掏出半个字。   于小葱还没完全迈进宴会厅,这里就有一帮恨她恨的牙痒痒,和另外一帮爱她爱的牙痒痒的人注意到她了。   “小于,到阿姨这里来啊。”一位架着金丝边眼镜的钟太太笑盈盈的招手让于小葱过去,于小葱略显拘谨的点头微笑,她把目光从段成瑞和沈嘉柔身上移开,就这么站在那里的于小葱有两条修长而笔直的腿,还有一头寄宿制高中生一样整齐而乌黑的短发,周身都透着一股规规矩矩的禁欲感。   过分浓郁的禁欲感有时会让想要靠近她的人绕道走,但又忍不住回头多看她两眼。      钟太太一叫,沈嘉柔就知道是于小葱来了,隔了小半个人海,沈嘉柔笑着冲她招手,于小葱从也点头致意,反倒是段成瑞直接大步走过去,上去就是用力拍了一下于小葱的肩膀,说:“什么时候到的?我还不知道你今天会到。”   “刚到的。”于小葱仍旧站在原地,她越过段成瑞的肩膀看向沈嘉柔……沈嘉柔立刻比划着手上的手机,表情痛苦的指了指段成瑞,于小葱立刻了然,这位最近脾气不大好的段先生刚才恐怕因为手机一事和沈嘉柔拌嘴了,“小柔的手机在我这里。”   于小葱拿出沈嘉柔的手机,段成瑞不好对于小葱发作,毕竟她不仅是沈嘉柔的知心闺蜜,还是他段成瑞的好哥们儿,“她自从婚后,记性简直向负数发展。”段成瑞抱怨道。   沈嘉柔走过来,当着于小葱的面儿,她说起来话来也没什么顾忌的,“小葱你看看,最近他就跟吃了炮仗似的,我稍有什么差池,就给我一顿编排,嘴上没完没了,净给我闲气受!”   “说我炮仗?”段成瑞瞧着她像是找到靠山的样子就一阵好笑,“这事儿是你这个已婚太太干出来的吗?手机换过来已经好几天了吧?愣是没发觉。真是一点警觉性都没有。”当着于小葱的面儿,他说起话来也没什么顾忌的。   “我当然有最高的警觉性,要是哪天你在外头也搞了个小三,我一定第一秒就知道了!”沈嘉柔挽着于小葱,笑着说。   她笑了,于小葱就跟着笑,段成瑞倒笑不大出来,于小葱无意间瞥见了段成瑞眼底的闪躲,不由心里一惊,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的眼神,段成瑞察觉到于小葱的观望就立刻换上笑脸,“我们别在这儿小团体了,作鸟兽散吧。”   “谁跟你鸟兽散,我和小葱去钟太太那边,我们分道扬镳。”沈嘉柔打趣的说。   分道扬镳……这已经是这两天第二个女人这么对他说了,段成瑞心一紧,继而为了掩盖情绪他就开玩笑的说:“好,我们分,你和于小葱好去吧!我这个好老公这就退散了。”   段成瑞转过身,脸上是立刻笑意全无,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眉目里阴沉沉的。      沈嘉柔对着他的背影哼了一声,随即抬头对于小葱说:“走吧,我们好去。不理他。”   于小葱不知道听这句话多少次了,但每次她都笑得窝心暖,然后回答道:“好,我们好去。不理他。”      +++++++++++++++++++++++++半步猜作品+++++++++++++++++++++++++++++++++      钟太太见她俩过来,不由扶了一下金丝边眼镜,啧啧称赞道:“每回看你们俩站在一块就是分外养眼。一对姐妹花。”   于小葱弯了一下嘴角,从侍应生手里端来了一杯玫瑰苏打水,一杯红酒,苏打水给了沈嘉柔,“你一嘴的咖啡味,进来之前去喝咖啡了?”   “胡说。我吃着你给我的那个(中药),哪里还敢喝咖啡?”沈嘉柔记得自己点的是果汁,于小葱不信,她手里噙着高脚杯,低下头去在她脸上、手上、脖子上逐一轻嗅过去,沈嘉柔为表自己确实是遵医嘱的服药,就扬起了自己白瓷般细腻光泽的脸,抬起她那养尊处优的小贵妇双手,扭着她从不曾被于小葱亲吻过的脖子,叫她仔细闻闻,她断然是没有喝咖啡的,于小葱嗅了一圈,又说:“舌头伸出来,我瞧瞧。”   沈嘉柔立刻抱怨的作出鬼脸,她伸出舌头来,于小葱笑着说:“谁家的小狗这么听话懂事?你主人叫什么名字?”   “哎?你!”沈嘉柔推了一下于小葱,于小葱立刻道歉道:“知道你没喝,我是不放心。”她放低音量,在沈嘉柔耳边说:“这回这秘方可是用药十足,应该能让你一举得子。”   “……”沈嘉柔叹了口气,钟太太见这两个小姐妹一见面话就聊不完,自然也不愿当做个“老电灯泡”,寒暄两句就离开了,“刚才钟太太在这里,我不好意思说。”   “跟我,你还有不好意思的?”于小葱牵着她来到一旁,两人坐在沙发群的角落里,又要开始咬耳朵了。   “他太忙。一个月连三次都摊不上。”沈嘉柔是得了个【幸福美满段太太】的好头衔,但他们夫妻生活方面的寡淡或许能让她得个【千年等一回段太太】的诨号了。她又是一笑,“不该跟你说这些,你都还没出嫁。我一说,真怕影响你以后的婚姻生活。”   于小葱眨了两下眼睛,“你们一个,两个都结婚了,也都不愿意和我透露点婚姻内幕,除非是姐妹们一起聚会的时候,听你们掐的起劲,不是老公,就是这回事儿,要么就是恶婆婆的传奇故事,和你们呆久了,我确实对结婚产生不了一点兴趣了。”   “可不能瞎说。你也大了。”沈嘉柔连忙捂住于小葱的嘴巴,“呸呸呸,这话还是咽回肚子里。”   于小葱又眨了两下眼睛,她缓缓的握住沈嘉柔的手,轻声问:“你就和旦旦她们一样,想让我早点结婚?”   “我……”结婚头两年沈嘉柔确实曾催促过于小葱早点结婚,现在呢……她有些犹豫了,她就这么望着于小葱,旁的姐妹就算了,唯独于小葱这个有着多年深厚感情的闺蜜,她有时候还真不想她早点结婚,单身或是恋爱多谈几年都好,又自由又有人疼爱照顾她,须知一旦踏足婚姻,不仅是一脚迈进了爱情的坟墓,更是要面临数之不尽的各种十分现实的问题,婚姻……没有沈嘉柔当年出嫁时候想得那么美,远远没有……她看着于小葱,于小葱也看着她,“我……只希望你一直开心。结不结婚,其实没那么重要。”   于小葱心一动,她还真是头一回听这句话从沈嘉柔嘴里蹦出来,她以为这句话只会从她那位鄙视婚姻制度的母亲嘴里蹦出来。   “你和……阿瑞,最近没出什么事吧?”于小葱先头是觉得段成瑞眼神里藏着不忠,现在是确实看到了沈嘉柔眼神里对婚姻的疲惫,她有些担心了,“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别藏在心里。都告诉我,能帮你的,我全都帮你。”   沈嘉柔鼻头一酸,她摇摇头,复又低下头,“还不是老问题,我的肚子没动静,我婆婆就跟我……”她吸了一口气,抬头已是一派嫣然顽强的笑脸,又开起于小葱的玩笑,“你帮我?好啊,帮我生个儿子。”   “行。”于小葱立刻干脆的答应道。   沈嘉柔弯起嘴角,她摸了一下于小葱的鼻子,有些忍不住的说:“你别再招我了,我真的会哭的。”沈嘉柔有时候会想,要是于小葱是个男人就好了,要模样有模样,要家世有家世,要疼爱有疼爱,要合拍有合拍,做什么事情她都愿意和于小葱一块,她们也经常想到一块去,不像段成瑞的男性思维,总在一些关键时候和她脱轨。   “唉哟。”于小葱握住她的手,“你别总这样委屈自己,多和成瑞沟通,生个孩子而已,不用给自己太大压力。就是你没有孩子,你还是沈嘉柔,你真的不用拿孩子来证明自己。机灵点,别给自己罪受。”   沈嘉柔闭上眼睛,她低下头,小声说:“你不知道……结婚以后,就由不得我自己了。”      单身和已婚的沈嘉柔,是不一样的沈嘉柔吗?沈嘉柔觉得自己身份转换后就一切都不一样了,于小葱却觉得沈嘉柔从来都是这样的,她就是沈嘉柔,一点也没变。至少没因为无子的婚姻而变成坏媳妇,减了对段成瑞父母的孝顺,像她周边的其它小姐妹那样罔顾尊长、我行我素;也没因为婚姻的限制而变成坐井观天的呆媳妇,没了往日自食其力的能力,只能受着丈夫的照顾,点着夫家的钞票过日子。   于小葱越想越放不下,沈嘉柔的不安失落并不完全来自于她婆婆对她的诟病、生孩子的压力、婚姻生活的琐碎事情,她一眼就明了,她是在难过于段成瑞的骤然冷落。   “你别伤心了,我亲自去给你调一杯暖身的热奶,小柔,坐在这里等我。”于小葱安慰了几句之后就转过身去,她的脸上仍挂着笑,只是眸底渐渐晕染了一层淡淡的愠怒,她这是要去找段成瑞无疑。       作者有话要说:  要撒花留评哟~ ☆、03   白冰冰的生日party这才气氛正热,两个站在阳台上的人各自转过头去——气氛正冷。   段成瑞生的英俊斯文,婚后发福了一点,但仍旧是个型男,他站在那儿,双手插在口袋里,冷风从他领口灌进去,他似是没有察觉,从回廊旁经过的女侍应一瞧过去,还真觉得眼前这两个人都挺养眼,只是段成瑞的背影看上去更温和,让人想靠上去汲取一下已婚男人特有的温暖,而于小葱的背影看上去就有些冷酷,不太能引起小姑娘们的芳心。      “我说,你到底有完没完?”段成瑞开口道。   “我不管你在玩什么花样,你不能让小柔受伤害。你就看不见她都瘦了不少了吗?”于小葱的手也插在口袋里,她的口吻不容置疑。   “我怎么会让她受伤害,她可是我老婆。你们女人疑心病都这么重的,你什么时候见到我去鬼混了,说得就跟你看见了一样。”段成瑞刚开始说话还吱唔着,这会儿嘴皮子溜了,说得头头是道,于小葱望着他,“阿瑞,我们两个是从小学就一个班,到高中我和小柔是同桌,你坐在我们后面,我看着你们结婚到现在,我们三个人的感情不是一般二般了,你最好和我说实话,我还是不是你拜把子的好兄弟?”   “……”段成瑞架不住这样的于小葱,一遇到沈嘉柔的事情,于小葱都是这样的,就跟他自己一遇到于小葱的事情也会警告她不能做错一样,他们的情谊确实太过深厚,他们是好哥们儿,段成瑞捂住眼睛,“这件事情你不要管。算我求你。我不会对你说谎,更不会对小柔说谎,我只想等事情过了,再求得她的原谅,我已经知道错了。”   于小葱当下说不出话来,她难以置信的看着段成瑞。   “别这么看着我,以后你结婚了,也难保你自己的老公不遇上这样的事情。你以为男人想出轨啊,都是意外。”段成瑞低头点了一根烟,于小葱也从口袋里掏出烟盒,一根包裹精致的薄荷烟被她夹在唇间,两人烟抽到一半,于小葱撂下烟头,“我不能对小柔说谎,要是她真问起来,我会照实说,你好自为之吧。”   “于小葱!你可不能出卖我!”段成瑞着急的拉住于小葱,“算我求你了,你要是告诉小柔,我和她以后还怎么过日子?你就当成全我们,给哥哥我一个薄面,行不行?我最近都觉得自己是在犯罪了,我一定会加倍的对她好,再也没有下次。”   “这些话你留着哪天东窗事发和小柔说去吧。你们才结婚多久,你就出这样的事情。我是真拿你当哥,你这哥也太叫我失望了,我要是和你串通一气,你叫我以后在小柔面前怎么做人。”于小葱推开段成瑞,她无法理解那个爱沈嘉柔爱的死去活来的段成瑞去哪儿了?还是婚姻真的有这么沉重,逼得他去吃野食?要不是看他们当时感情好,沈嘉柔当时那样爱着段成瑞,不是觉得段成瑞是知根知底的男人,而且确实有望成为有担当的汉子,她于小葱怎么会舍得让傻了吧唧的好姑娘沈嘉柔嫁给他?   “早知道不告诉你了。你去说吧,就当没了我这个哥。也不想想,幼儿园的时候谁罩着你的,没有我,你早被推下滑滑梯摔死了。”段成瑞也气急了,放了狠话,于小葱不疾不徐的冷笑道:“一码事归一码事,小柔的事,我不能跟你讲情面,否则,也太对不起这么多年我……我和她的感情了。”   “行,就知道你铁面无私。”段成瑞转过身,他后悔当初和于小葱拜了把子,而且那时候年纪太小,也不知道于小葱是小女生,见她是短发,也没穿裙子就收了做干弟弟了。   “你站住。”于小葱叹了一口气,“阿瑞,你确定再没有下次,尽快解决你外面的事情?”   段成瑞心里没底,他站在那儿,直到于小葱问:“阿瑞,你是不是不爱小柔了?”   “不是!别胡说!”段成瑞转过身大声回答道。   于小葱选择了相信,她走过去拍了拍段成瑞的肩膀,“阿瑞,你得好好珍惜小柔,我希望见到你们俩快快乐乐,好好的过日子,别为了生个孩子就弄得乱七八糟,啊?”   “我明白,好兄弟。”段成瑞和于小葱一般高,都在一米七六左右。段成瑞抱住于小葱,就像找到了一个盟友,这秘密都憋在他心里好久好久了,终于能和别人一吐为快,尽管危险,但是他的确需要倾诉。他笃定于小葱不是那种拆夫妻的人,何况出轨这样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他已经尽量避免了,但这一次……是一场不太容易解决的意外。   “我得进去了。你一会儿过来,请小柔跳个舞。”于小葱摇摇头,她先行进了宴会厅,抬脚进了厨房的咖啡室,向忙得陀螺转的师傅借了一罐鲜奶,开始给沈嘉柔调制热奶。   她调的精准而认真,全都是按照沈嘉柔的口味一点点调制的,或许是太专心了,以至于没听见外头的宴会厅有点沸沸扬扬了。      +++++++++++++++++++++++++半步猜作品+++++++++++++++++++++++++++++++++      ——今晚的寿星皇后是白冰冰,她一身艳惊全场的华服一亮相,那就是惹得一干少妇眼红嫉妒,孔雀般长长的裙摆随着她婀娜多姿的步伐逶迤而行,她媚眼一抛,英皇唱片的市场部总监汤子旺就走上前牵着她,众人唏嘘,这白冰冰的架势真是要压过号称一姐的南溪了。   汤子旺站在麦克风前和大家说着白冰冰今年可喜的唱片销售记录,他雄心壮志的展望了白冰冰今后扶摇直上的星途,众人皆是鼓掌,以新代旧是正常的,白冰冰压过南溪是迟早的事情,一山容不得二虎,何况是两只同样是天价摇钱树的母老虎?   白冰冰张口就是甜甜的致谢声,她说完话之后就是切蛋糕环节,汤子旺小声问白冰冰道:“看见嘉丽了吗?”   汤嘉丽,汤子旺的妹妹,也是白冰冰的经纪人,当初白冰冰就是让汤嘉丽一手捧红的,白冰冰摸了摸耳环,顾盼一望,“刚才还在我身后呢,现在倒是不见了。”   “你上次去希腊拍写真,她也没陪你去,家里也很少回,冰冰,你实话告诉我,嘉丽是不是谈恋爱了?”汤子旺问。   白冰冰犹疑不定,不知当说不当说。她切完蛋糕后擦了擦手,眼神笔直的瞧向了坐在沙发群角落里的沈嘉柔,只一眼,她就连忙收回眼神。这还是她头一回见着当事人的妻子,虽是隔得有点远,但照眼毒的白冰冰看,沈嘉柔模样秀丽,身材也没走样,气质倒是没有汤嘉丽强势冷艳,可也是通身让人舒服的温柔,这种放在家里的妻子满场都是,要真说沈嘉柔特别吧,也说不上,白冰冰脑子里转了个弯,她早就建议过汤嘉丽,若真喜欢那个段成瑞,那就得让他离婚,若只是玩玩,就千万不能动真情,否则汤嘉丽要毁了一对模范夫妻真不是一件难事。      “我也不知道。”白冰冰只好这么回答汤子旺,汤子旺叹了口气,“她今年都三十了,要是真谈了物件,你也别跟我藏着掖着,和我说一声,我来相一相,最好是居家小男人,娘一点,没能力都可以,最重要的是能照顾她。最好啊,是圈外人。”   “你真是我见过的,天底下最好的哥哥!”白冰冰笑了笑,汤子旺也笑了,他切完蛋糕就去一边招呼客人,一边找汤嘉丽。      汤子旺一顿好找,也未见妹妹一丝踪影。      沈嘉柔等了一会儿,心头也不像刚才那么难受,她满场看过去,既没见着于小葱走过来,也没见到自己老公的身影,她站起来,正要去厨房方向,就在自助甜点旁看见了段成瑞……和一个她从未见过的女人。   这女人白皙透亮,就像是一颗饱满诱人的大颗樱桃。   这party的甜点师是从法国空运过来的,为了做面子,许多甜点的模样是在小燕州所有的烘焙坊都找不到的,这些甜点映着烛光,真真是透着一股甜蜜,看得不少女士心里一阵舒爽。   唯独是沈嘉柔,看着相谈甚欢的女人和段成瑞,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这样的场合,不和自己的太太一起见朋友、聊生意经,而是带着一个陌生女人聊成一团,象话吗?她正要走过去,段成瑞身旁的女人就看过来,她一见着她就笑,分外可亲的招手道:“这不是段太太吗?快过来,我和段先生正聊起你呢。”   段成瑞愁眉不展,他一听见沈嘉柔就在身后不由一惊,汤嘉丽见到他这般表情,甚觉有趣的小声说:“还说你对我没感觉,要是没感觉,为什么你现在是这样的表情?……”   “什么表情?”段成瑞恢复了正常表情,小声反问道。   “一副被捉|奸在床的表情。”汤嘉丽走过去挽住沈嘉柔,“段太太还不认识我吧?我叫汤嘉丽。”    作者有话要说:   ☆、04   “汤嘉丽……”沈嘉柔记得这个名字,她是学生时代所有女生崇拜的对象,什么都拿第一名的汤嘉丽。自汤嘉丽之后,就再也没有像汤嘉丽那样什么都拿第一名的女生了。   “对啊。我叫汤嘉丽,今天是第一次见,你好。”汤嘉丽伸出手去,沈嘉柔正想握,段成瑞就拉住她的手说:“走,我们去跳支舞吧。”   想把人支开?汤嘉丽笑得志在必得,她连忙拉住段成瑞,说:“段先生怎么了,我和段太太第一次见,多聊几句有什么,你要跳就先去跳吧,我难得见到段太太。”   “……”段成瑞看了一眼汤嘉丽,沈嘉柔说:“我也难得见到汤小姐。……哦,不晓得,汤小姐嫁人了没有?”   “没呢。待字闺中。现在男人都不敢娶像我这样的女人,太聪明太厉害,他驾驭不住。”汤嘉丽笑着端起一块慕斯蛋糕,说:“这个慕斯蛋糕味道不错,段太太要不要尝一口?”   “好。”沈嘉柔低头用小勺子挖了一点点,趁着她低头的空档,段成瑞用眼神暗示汤嘉丽别再生事,他绝对不能在这样的公开场合出丑。汤嘉丽笑了笑,从来只有他甩男人的,还没有哪个男人敢甩她?这个段成瑞居然真敢开口和她说分手?他确实处处合了她的口味,就是这个已婚丈夫的身份总是让她十分厌恶,和其它女人共享一个男人可不是她汤嘉丽的喜好。   段成瑞眼神越冷,汤嘉丽眼神越热,她故意伸了一下舌头,嘶嘶的隔空舔了他一下,到沈嘉柔抬头,她就收回舌头,换了一副笑着的模样。   段成瑞没有法子,站在这两个女人身边,他快上气不接下气了。   一个嘉柔,是温柔可人。   一个嘉丽,是艳丽过人。   家花和野花,真是让已婚三年的这个年轻男人无法抉择,他想起刚才阳台上于小葱的话,不由在心里甩了自己一巴掌,他立即要拉着沈嘉柔去舞池,汤嘉丽哪里容得了,也拉住了段成瑞,沈嘉柔站在两人旁边,顿时察觉到气氛中不明意味的对立和暧昧。   是如此的无声,也是如此有力在她心里……就像是谁甩了沈嘉柔一巴掌一样,她立刻红了耳朵,脸上也发热。      ——于小葱的一杯热奶总算是调制完毕,她正要端出去,姐妹圈里最是冲动的李旦就慌忙的走进来,一见她就瞪大眼睛说:“你还弄什么奶啊,外头出事儿了!快去救小柔。”   “什么?”于小葱立刻放下热奶,大步奔了出去。   李旦也跟过去,确切的说,整个【沈嘉柔闺蜜小组】全都蜂拥而去,她们全都瞧见了一大堆甜点旁边段成瑞、小柔和汤嘉丽三人的状况,未婚的不明所以,但对她们中间那些已婚少妇来说,那到底是什么情况就再清楚不过了。   都闹到这种大聚会上了,这下恐怕得出事。      于小葱走过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三人不语不松手的僵硬光景,她正要走过去,沈嘉柔就用眼神示意她别过来,于小葱哪里容得了沈嘉柔吃亏!两条大长腿疾走如风,几步就走到沈嘉柔身旁,一下打开了段成瑞拉住沈嘉柔的手,段成瑞手背挨了一巴掌,顿时从眼前的情况里跳脱出来,他盯着于小葱,于小葱半句话也欠奉,直接拉着沈嘉柔走了。   留下来干瞪眼的段成瑞内心极为复杂,他知道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他是确实伤了沈嘉柔了,他正要把自己的手从汤嘉丽的手里抽出来,汤嘉丽反倒不依,娇嗔的说:“人都走远了,别看了,不如惜取眼前人。”   “我告诉过你。”段成瑞用尽生平的决断甩开了汤嘉丽的手,“我们分手。”   汤嘉丽美眸一转,“啪”的一声打了一下段成瑞的手心,段成瑞刚才是手背挨了于小葱重重的一巴掌,现在是手心挨了汤嘉丽重重的一巴掌,他真快要里外不是人了。汤嘉丽打完他的手心,顺便塞了个小纸条到他手心,然后就转身离开了,这时候汤子旺见到妹妹得意洋洋的走过来,不禁诧异的问:“找你好久了,也没找着,你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谈成了什么生意?这么高兴?”   汤嘉丽挽住汤子旺的手,说:“出师大捷。试了试兵力,原来不过是个小卒。”她当然指的是刚才只能干僵在那里的沈嘉柔,这个太太圈里出名的沈嘉柔原来也不过是个笨蛋呐,段成瑞和她相处已经快超过一个半月了,期间开房和短途旅游过将尽十次,这个段太太竟然完全被蒙在鼓里,这么低的警觉性,怎么守得住丈夫?      一众【沈嘉柔闺蜜小组】的女人们也全都追着于小葱和沈嘉柔而去,到了停车场,于下葱开车前对她们说:“都回去吧,我会照顾好小柔的,你们都不用担心。”   交给于小葱,大伙儿自然是放心的,李旦苦着一张脸,见车子开走了,才敢吱声道:“我早就觉得段成瑞有问题,跟小柔说过好几次了,我也不敢直接说……早知道我就……我真是……”   其它姐妹们也个个脸色不好,这种事情落在自己姐妹头上,她们就完全没了八卦念头,只一心可怜沈嘉柔,她们平时都觉得李旦是冲动派,所以她一咋呼什么事情,也没人当真。   “旦旦,你别自责了,也是我们不好,没信你的话。”要是姐妹同心,一开始帮沈嘉柔留心打听,事情也不至于闹到这份上,瞧汤狐狸精那个得瑟样子,她和段成瑞恐怕好了一段时间了。   年龄最大的纪连曦也甚感诧异,她一直觉得段成瑞这男人挺靠谱的,当初沈嘉柔嫁给他,她们都挺羡慕支持,她开口道:“这个段成瑞,变得也太快了。在外头是好好先生,骗得别人团团转,回到家是皇帝,骗得我们小柔团团转。”   “是骗得我们团团转!以为我们小柔好欺负是不是?搞个别的地方、外地的小三,我们眼不见为净!他段成瑞的胆子也太大了!搞到我们面前来?我们小柔这么年轻美貌,比不上那个什么汤嘉丽?”李旦吸了一口烟,“这事儿不能善了,我们现在进去,分头打探,你们谁也别替段成瑞传话给小柔,暂时不能给他台阶下,什么玩意儿,当我们姐妹都是眼瞎的呀?也不问问小燕州是谁的地盘?汤嘉丽都三十的女人了,肯定不是只想玩玩,我看呐,她是真要抢小柔这个老公才罢休!”      +++++++++++++++++++++++++半步猜作品+++++++++++++++++++++++++++++++++      ——坐在副驾驶上的沈嘉柔睁着眼睛,看外面的霓虹灯,不知道怎么的,冬夜里的霓虹灯分外令人觉得温暖,尤其是今夜的。   于小葱闷不吭声的开车,两人一路无话,到了于小葱家门口,沈嘉柔开口道:“还是送我回家吧。”   “不行。”于小葱凑过来给她解了安全带,“下车,今晚就歇在我家了。”   “……”沈嘉柔望着她,于小葱催促她下车,她侧头去看于小葱家的大铁门,她想起来念高中的时候,第一次来于小葱家,就立刻被眼前的别墅、喷泉、铁门给震撼了,由于陌生,总觉得这铁门挺冰冷吓人的,这么多年过去了,这铁门还是那个铁门,只是不知道何时,它在沈嘉柔眼里不再冰冷,反而异常亲切,每次在失落难过时见到这扇门,就像是看到一扇可以通往快乐世界的穿梭门,只要打开这扇门,进去了,她就有了短暂的停靠和依托,不再难受。   于小葱干脆下车,直接到另一头,把沈嘉柔连拉带抱的从车上弄下来,铁门合上了,沈嘉柔进来了,于小葱替她整了整裙子,就拉着她的手要带她进去,走到花园,于小葱的奶妈波姐正在回廊里拾掇几株蔫了的仙人球。   “你们回来了?”波姐早就年过六十,是要在于家养老的人,她不喜欢别人叫她奶奶之类的,只喜欢别人叫她波姐,因为她以波大为豪。   于小葱经常会带沈嘉柔来家里玩,波姐见惯了,也当沈嘉柔是家里人,于小葱答应着,说:“她不太舒服,我们上楼休息了,这么晚了,别弄仙人球,早点睡吧,波姐。”   “我看她不是不大舒服,是被人欺负了吧?瞧这小脸,可怜见的。”波姐说话向来直接,一听这话,沈嘉柔就低下了头,波姐连忙说:“你们去卧室,我给你们弄点热的喝喝。”   “……真的不用了,波姐。”于小葱拉着沈嘉柔上楼,沈嘉柔一坐到沙发上,就拿起抱枕,把脸迈进去,没多久,她低低的哭声就从抱枕里溢出来,于小葱半跪在地上,抚摸着她乌黑的发,轻轻的说:“别怕,万事有我呢。别人抢不走你的老公,抢走了,我也帮你抢回来,好不好?”   “抢来抢去,又有什么意思。是我的,终究……是我的,不是我的,今天有汤嘉丽,明天就有陈嘉丽、赵嘉丽……我当他是忙,不敢深想,现在一看,不过是我自己骗自己,在别人面前装的再好又能怎么样,我和段成瑞早就不像从前了……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呜呜”沈嘉柔就这么泪眼汪汪的看着于小葱 ,于小葱顿时也红了眼眶,她抱住沈嘉柔,“要哭就躲在我怀里哭吧,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你哭过。”    作者有话要说:   ☆、05   一大早。   清晨的薄雾还没散开,于宅的门铃就被人按下了。   一向严格早起锻炼的于小葱听见门铃声,就知道是谁登门来了。      早起的于夫人倒是分外惊讶,这才六点都没到,谁这么早上门来?她知道这个点,于小葱肯定是醒了,就走到室内健身房外敲了一下门,于小葱立刻走出来,说:“妈,这么早就起床了?”   “有人比我还早,外头的是谁?”于夫人问,“你弟弟昨夜用功了一晚,写了好几份卷子,还没睡踏实呢,门铃就吵醒了他。”   “是啊,估计把波姐养得那两只火鸡也吓醒了。”于小葱对于夫人说。   “不是什么要紧的人的话,你就打发了。”于夫人懒得管,转身正要走,于小葱说:“妈,是段成瑞。”   “这是怎么说呢?别人的老公,一大早,是来找你的?”于夫人问。   于小葱摇头,于夫人瞧着她的神色,猜度道:“不会是段成瑞那小子在外头拈花惹草,把小柔气死了,她来我们家了?”   “您真聪慧过人。”于小葱觉得摊上这样的事情,久经“沙场”的于夫人肯定会热心帮忙,她一向是个女权主义者,尤其是婚后妇女的合法权益捍卫者。   “还真没看出来,这个段成瑞也是个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于夫人摇摇头,“行了,你上楼陪小柔,别让她下来,我去替她教育一下这个老公。”      于小葱上楼去,于夫人换了装。她膝下有三个儿女,大女儿于无声嫁给了海关总署署长徐茂林;二女儿于无争就是刚才天天准时起来晨练的于小葱,这个二女儿对嫁入特大豪门不感兴趣,话也不多,由于她小时候身子骨不好就起了小葱这个比较没造诣的小名儿,纯是图好养活,唤着唤着就成了她的真名,于无争这个户口本上的正名反而没多少人叫了,于夫人已经做好一辈子养着于小葱的打算,只要她这么单身下去不憋得为非作歹就可以了;三小子于无悔的来历不太光明,这小子才十一岁,是于夫人高龄在即的时候硬生下来的一枚宝贝疙瘩蛋,倒不是她有多想要儿子,而是这孩子是她的私生子,生父不详,不过肯定不是于老爷的,因为按照科学逻辑,于老爷这把年纪,已经生不动了。   于无悔是私生子这件事于老爷是完全知情的,于老爷自己也把在外头的两个私生女于青蓝和于思甜接回于宅来养育,于老爷和于夫人也没因为对方的出轨从二楼打到一楼,在于小葱的印象里,她的父母只是为了两个家族的利益而勉强结婚的,两人婚后基本不互相干涉,他们从来都是分房睡、分开行动,只有家族聚会的时候才会手挽手,家庭气氛还算和睦,两人也都是相敬如宾,几乎连吵架都不曾过。      +++++++++++++++++++++++++半步猜作品+++++++++++++++++++++++++++++++++      这厢于夫人请段成瑞坐下,段成瑞就坐下了。   “喝茶。”于夫人请他喝红茶,段成瑞就端起茶碗抿了一口,他四下一打量,于宅的客厅又添了不少古玩,“阿姨啊,小葱在吗?我找她有事儿。”   “在。”于夫人说,“你找她有事,我也找你有事。”   “……”段成瑞心想这个于小葱真是要陷他于不义,怎么能和于夫人说这些呢?他立刻说:“事情没有小葱和您说的那么严重,我和小柔挺好的。”   “小葱什么也没说。你和小柔怎么了啊?”于夫人故作茫然不知。   段成瑞从小到大来于宅的次数不多不少,对于这个年事已高的于夫人的敬畏倒是一年胜似一年,回回看见都是小心应付。   于夫人摸了一下她无名指上的祖母绿戒指,慢悠悠的感叹道:“现在的小年轻啊,是一点儿也不懂得珍惜婚姻,总觉得不合适就离了,一点责任心也没有,哎。”   “我……我没想过要……”段成瑞没想过要和沈嘉柔离婚,即便是在和汤嘉丽打的最火热的时候,他纵然忘情沉溺,也觉得沈嘉柔会是他这辈子唯一的老婆。他认为只要心里那个位置从未变过,那么,沈嘉柔就不该如此的气性大,还整夜不归!夫妻之间,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宿在闺蜜家里算是怎么回事儿呢,倒叫旁人看笑话了。      “我说得是我表侄,你也认识那孩子,多大的人了都,结婚也两年多了,还不收心,你说吧,也不知道在外头养了几窝小狐狸精,我这个人很开通,不像别人,你爱玩就去玩,但是啊,你玩好了再结婚也行,怎么能结婚了再跑出去玩呢?家里那个算什么,摆设啊?”于夫人说完立即握住段成瑞的手,笑眯眯的说:“我最看好你和小柔了,你绝对不可能像我表侄那混球一样的,哎,要是我表侄也像你这样,我就放心多了,哪怕有你一半疼媳妇我也开心啊。哎?你和小柔是怎么了吗?”   段成瑞脸一绿,他僵笑着说:“我和小柔挺好的。就是昨晚参加白冰冰生日party的时候,我们闹了点小矛盾,她一生气就……”   听着段成瑞的话,于夫人脸色一变,她可是最看不起敢做不敢声张的男人,什么时候小段这孩子也惹上这毛病了,又不是外人还遮掩个什么劲儿,家家户户这样的事情出得不少,男人基本一外遇就沉默不语,故作高深,女人呢就会大叫大嚷,痛心疾首,男人就会说咱们好好商量商量,你别吵吵呀,弄得尽人皆知岂不是大家都看笑话嘛,最后旁人一看就会觉得妻子不懂事儿,男人风流是天性,女人要包容。她抬了抬眉头,看来今儿还真不能让段成瑞把沈嘉柔带回去,这孩子还没认识到错误的严重性,悔改态度十分不端正,于夫人想到这里就说:“正好,小柔来的正正好,我准备去骊山泡温泉呢,也没人陪我去,小柔来了就正正好啊。”   段成瑞一听就更加恼怒,以为这是沈嘉柔让于夫人这个中间人来说得,他心里有些气闷,便不再说话,过了一会儿,他开口道:“那也好,让她出去散散心,我先回去了。”   说走咱就走,段成瑞自认他眼皮子一掀就来接老婆回家是没有任何错处的,这么冷的天,他也是开了一路的车过来,他也是一夜没睡好,真没想到来这里就被浇了一瓢冷水!晦气!      于夫人愈发不悦的盯着离开的段成瑞,这时候于小葱也从二楼走下来,问:“阿瑞人呢?”   “走了。”于夫人说。   “什么,走了?妈,您只说是教育他一下,没说……”于小葱后半句话也不说了,于夫人叹了口气,“又是个婚后大变样的模子。”   “妈……”于小葱一抬头,沈嘉柔站在二楼走廊的窗口,正盯着开车回去的段成瑞,她望着他的背影,她望着她的侧脸,于夫人望了沈嘉柔一眼,又望了一眼于小葱,于夫人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蹦跶,直到于小葱惋惜的对于夫人说:“她一听到阿瑞来了就连忙起床,已经准备回家了。”   “瞧吧,这就是惯出来的。没结婚之前我就说了,小柔迟早把段成瑞那小子宠得无法无天。”   于小葱连忙示意自己亲妈别说了,沈嘉柔缓慢的下了楼,见到于夫人就忙说:“干妈,给你添麻烦了,成瑞没说什么为难你的话吧,他脾气就这样,你别见怪。”   “过来过来,我的小可怜,我就权当做是他丈母娘,他敢跟我说什么不知轻重的话呀,你这一夜没睡吧,瞧这眼睛肿的。”于夫人心疼的搂着沈嘉柔,小柔一叫她干妈她就分外高兴,纵使段成瑞娶了她,于夫人也没认过段成瑞做干儿子,也不让他叫她干妈。她本来是想过了七年之后,再收段成瑞这个干儿子,现在倒有点忧心这小夫妻能不能过下去。      “肿了?”沈嘉柔从包里拿出小镜子,一瞧,果真两眼虚肿,眸底里也惨淡异常,“干妈,我得先回家去了,改日再来看你和小葱。”   “那不行,你现在回去干什么?”于夫人抬抬手,于小葱就去厨房拿早餐去了,剩下于夫人和沈嘉柔两个人。      “不想因为赌气就不回去,有什么话,还是和他当面说。”沈嘉柔后半夜是睡着了,梦里又是没出嫁之前的日子,她最近总是梦见高中时候和于小葱她们几个姐妹自自在在的生活,那时候课业压力大,但一放学简直就跟天堂似的,不知有多快活自由。   “想法是美好的,现实是骨感滴。”于夫人笑了,摸了摸沈嘉柔的头,“我看他还没冷静下来,你们一谈,估计还得吵。与其这样啊,不如你和我一道去骊山泡温泉,架子得先端着,他敢犯错,你就得让他付出相应的代价,你是受伤害的人,再怎么做,也是有理的,更何况还闹到了白冰冰生日party上,现在全燕州都知道这檔子事了,你的名誉也受了损,所以啊,乖女儿,你就别贴上去以德服人了,先晾着,我知道你心里也有气,也有伤心,你和我、小葱,先玩一圈回来再说这事情。”   沈嘉柔仔细想了想,她暂时也确实不想回到那个家去……不知道她公公婆婆那头……于夫人拿起电话,拨通了段家的座机号,“我给你公公婆婆说一声。”   电话通了,接电话的是沈嘉柔婆婆身边的荣辉,沈嘉柔把耳朵贴到电话上听着,于夫人笑着说:“我是邓心扉啊。”   荣辉连忙笑着说:“是于夫人呐,您真是好久没接过您的电话了。”   “段老爷和段夫人在么?”   “哦,还没起呢。您有什么事儿,尽管和我说。”荣辉问。   “……”于夫人又是不悦,儿媳妇彻夜不归,这公公婆婆倒是完全不在意,也不是这一次了,于夫人不满于一个好好的干女儿嫁到他们家就怎么不受重视了?“还没起呢。行,你给我带个话,我带我们家小柔去骊山泡温泉。就这么一件事。”   荣辉知道昨晚在白冰冰生日聚会上的事情,全段家都知道,只是……“对不起,于夫人呐,家里今明两天都有大宴,离不开少夫人,您看,能不能改日去呢?”   哼,好事儿没想着她干女儿,这种操劳的事就想着要她干女儿去烦神?门儿都没有!于夫人冷了三秒后,就笑着说:“您看,你们家能不能改日再大宴呢?”   荣辉知道毫无转圜,就不再多话,于夫人满意的说:“就这样吧,拜拜。”      于夫人挂了电话,心都提到嗓子眼的沈嘉柔此刻忽然平静下来,她的公公婆婆向来如此,无论出了什么事情,从来都是不表态,这两口唯一上心的也就是段成瑞的妹妹段成渝,今明两天的大宴就是给回国的段成渝接风,外加她终于是婚后一年多生下了儿子,沈嘉柔估摸自己的公公婆婆是欢喜自己有了亲外孙,欢喜的了不得,也就不理会别的事情了。      “吃早饭了。”于小葱拉起沈嘉柔的手,沈嘉柔拉着于夫人的手,三人就坐,于夫人一看于小葱拿过来的早餐,说:“我还是沾了小柔的光,头一次见我们家小葱拿这么品种齐全的早餐。”   于小葱不好意思的低下头闷吃。      “小柔,你多喝点牛奶,这个饼特别脆,和以前我们高中门口那家饼店的味道差不多,你最喜欢的。”于小葱前前后后给沈嘉柔切了不少点心,于夫人干咳两声,说:“行了,你喂猪呢,小柔,你没胃口也要吃点,饭后我们就启程去骊山了。”    作者有话要说:   ☆、06   且说段成瑞车没开多久就再次往回开向于宅,他鼓足勇气,希望第二次能把沈嘉柔带回去,按了一下门铃,于宅里头扫地的金老头就说:“走了。”   “什么走了?”段成瑞不解。   “小柔和我们夫人已经去骊山了。”金老头再次说。   段成瑞的手按在门铃上,“嘭”的一声,他暴躁的冲墙上打了一拳!打完了他又疼得直咬唇,难道沈嘉柔真的生气了?连自己的面儿也不想见?不可能……他知道沈嘉柔很爱他。   “阿瑞,你手疼吗?要不要进来包扎一下?”给狼狗洗澡的波姐走过来,满手泡沫的对段成瑞说。   段成瑞一闻见她一身狗味就打了个喷嚏,“不用了!”   他转过身去,于宅就是这么没规矩,连下人也能叫他阿瑞,叫他老婆小柔!   其实换句话说,金老头和波姐不过是看着这三个孩子感情好,就亲昵一些罢了。波姐在裙子上擦了擦手,笑着说:“他还是喜欢小柔的吧,就是抹不开面子,夫人也是,非得要拿乔。”   金老头抬起头,看了一眼冬日里放晴的天空,笑呵呵的说:“好天气,适合泡温泉。”      去骊山的这一路上,于夫人打盹假寐,于小葱指着外头路过的风景和沈嘉柔说话,沈嘉柔偶尔答话,偶尔发呆,偶尔目露哀色,看得于小葱心头不忍,渐渐地,两人就沉默了。   要上山的时候,路途有一些颠簸,沈嘉柔就习惯性的靠到于小葱的肩头上,于小葱也习惯性的坐好了,让她尽量靠得舒服,她不说话,沈嘉柔就害怕自己的坏心情也传染给了于小葱,她便开口道:“你别上心啊。我就是有点低落。”   “好,我不上心。当作没看见你不好受。”于小葱答应的认真,沈嘉柔一听就歪着头看向她,但见于小葱眼中有泪,乌黑的眼珠子里雾蒙蒙的,比原野里腾起来的冷雾还厚重,她连忙抱住于小葱,“你别跟着我不好受呀,好么。”   “你难过,我就难过。你开心,我就开心。我们是……最好的闺蜜。”于小葱忍住眼泪,她也抱住沈嘉柔,沈嘉柔顿时觉得温暖异常,她们略抱了一会儿,沈嘉柔就吸吸鼻子道:“不管了!是福不是祸,是祸也躲不过。我们开开心心的陪着干妈泡温泉吧?”   “嗯。”于小葱捏了捏沈嘉柔的耳朵,两人又开始细数骊山远景,说道起这骊山旁边村落里的美食,于小葱说着说着,于夫人就睁开眼睛说:“再说,我口水都流下来了。”   “妈,你醒了?”   “怎么着,到骊山了吗?”于夫人看向车窗外,于小葱和沈嘉柔对看一眼,齐声说:“马上就到了。”   说完两人都不自觉的笑了,于夫人见状,说:“我有卡,半价哦!”   两人又是一笑,沈嘉柔说:“干妈就是本事大,骊山温泉也能拿到半价,好厉害!”   “多跟我亲近亲近,我就教你各种各样拿半价的本事。”于夫人打趣,三人有说有笑的到了温泉寨门口。据说这个骊山温泉有些黑道背景,还沾点政治背景,沈嘉柔知道能来这里泡温泉是很不易的,能来,还能拿到贵宾卡之类的,那就更是不易了。她倒是不禁好奇起来,车子开进去,她就四处观察,到处的亭台楼阁、奇花异木,一派古意盎然,是个雅静修身的好地方。   于小葱先下了车,随即站在那里,先牵着于夫人下车,后又牵着沈嘉柔下车。      冬日泡温泉是小燕州太太圈的共同爱好,所以在这里碰到熟人到也不稀奇,沈嘉柔打眼就瞧见了昨日在白冰冰生日聚会上见过面的钟太太,她的金丝边眼镜闪闪发亮,映得沈嘉柔眼花。   “今天阳光真好。”沈嘉柔仰头道。   “嗯,好。”于小葱抬起头来,也望了一眼天空。      +++++++++++++++++++++++++半步猜作品+++++++++++++++++++++++++++++++++      钟太太和于夫人站在一旁寒暄,钟太太小声对于夫人道:“你干女儿这回可是受气了,好歹你要给她出出气。那个汤嘉丽也忒不要脸。好一对鸳鸯,别让她给拆了。”   “包在我身上。”于夫人笑着说,“小葱和她感情这样好,我当然不能袖手旁观,也是个可怜孩子,在家里不说娇生惯养,她父母也是十分疼爱她,嫁人了,做了别人家的媳妇,就受糟践,我也是做妈的,看着,怎么能不心疼?”   钟太太十分诧异,她支开了她身旁的那一拨人,拉着于夫人往里头走,到了人不多的地方,钟太太问:“我看他们家对她还可以吧?怎的糟践了?”   钟太太原先不认识沈嘉柔,后来知道她是于小葱的闺蜜就注意了,对于这个段家,她也了解了一二。段氏是这两年蹿起来的小豪门,虽然有向大豪门进发的劲头,但也得再过个十年八载才成,照理,段家到段成瑞这里是个大关卡,他若是娶了一个身价百倍的老婆,那能让段氏少奋斗五年,但他娶得是……可以说是家道中落的沈嘉柔,按照钟太太的想法……说不定段成瑞父母从最初就对沈嘉柔这个媳妇不太满意,觉得沈嘉柔高攀了,或是拖累了段成瑞的前途。      “还可以?……看来,你也觉得我们小柔在段家过的并不好。”于夫人叹了口气,钟太太实话实说道:“虽然大家都说什么小柔贤慧,孝顺公婆,又受公婆爱宠,即便是没孩子,公婆也没说多余的闲话,段成瑞对她怎么怎么依从……这种话听多了,难免起疑,我见过那么多婆婆,多数没这么开通,段夫人就更加不是这号人。……小柔这孩子我看也是识大体,不愿意把婆婆怎么难为她的事情说出来,她不爱碎嘴,当然只愿意挑好的说了,明面上给尽了她公婆好名声。”   “那你怎么揣着明白装胡涂呢?”于夫人问。   “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哪里还像那些小少妇一样爱八卦。况且,我看,段成瑞那小子恐怕还是爱着小柔,只是年轻男人容易做胡涂事。只要他们小夫妻感情还在,有些窗户纸不戳破了多好。”钟太太说。   “说得也是。只是我看三年呐,这样的婚姻也把段成瑞磨得不像原来的样儿了。”于夫人摇摇头,钟太太说:“婚姻哪有那么容易维系的,最关键是有感情,有感情就还能继续。”   “但愿……我是舍不得小柔吃苦,她吃苦,我家小葱也跟着受累,我看着更是着急。”于夫人不愿再谈,便挽着钟太太,两人一道来到温泉寨的中厅,沈嘉柔和于小葱俩人正站在室内荷花池旁喂鲤鱼呢,你一粒,我一粒,倒是喂得起劲。   “你们过来,我们一块进去泡温泉。”于夫人招招手,沈嘉柔和于小葱就走了过来,一行四人,再加上和钟太太一道来的几位太太,正好可以去包个范围较大的室外温泉,于夫人领着众人看了几个室外温泉,最终决定在【桃源小筑】,她笑着说:“都去换衣服吧!今天我请客,咱们好好玩一天。”      话分两头。   段成瑞开车回到段宅,一进门荣辉就叫他去老夫人房里一趟,他知道绝无好事就磨蹭了一会儿才去。   段母等儿子等了许久,心里不大高兴,看到他没好脸色,只问:“人领回来了吗?”   段成瑞摇头,回来这一路他也领悟到这完全都是他自找的,既然敢外遇,就应该知道现在面临的一切是活该的。   “什么?”段母以为自己听错了,“于夫人打电话来说,带嘉柔去骊山泡温泉了?她还有心情去泡温泉?自己家的丈夫有了外遇,她倒是还知道享福去了。”   “妈!你怎么能这么说小柔。于夫人是她干妈,我进了门就给了我下马威,她老人家在气头上呢。”   “我也在气头上!”段母坐在沙发上,不悦的说,“既然嫁到了段家,就该维护我们家的名誉,她这样夜不归宿,我就不说了,丈夫外遇是该生气,可家也是要回的。在于家算什么?于夫人这样的人,随便说出去,不是败坏我们家的名声吗?你们小夫妻有什么,怎么不回家来说。”   “小柔也在气头上,这回也是我的错,您别怪小柔,过两天她就回来了。”段成里安抚着母亲,来回为沈嘉柔求情,求到最后,段母说:“早就说过你,这样小门小户家的女孩子,一遇上事情就不利索,要是她大气一点,那白冰冰的生日聚会上,也不能让人说闲话呀,现在你和汤嘉丽的事情众人皆知。”段母编排了一顿沈嘉柔的木讷与不够机灵之后,继而对段成瑞说:“你也是个不知轻重的,那样的场合,多少双眼睛,敢这么明目张胆?偷人都不会,只知道丢段家的脸。”   段成瑞刚受了于夫人一顿火,后又受了自己亲妈一顿火,没一会儿就憋不住了,他啪的打翻茶碗,蹭的站起来对段母说:“妈!你说我,我认了。但小柔进门都三年了,这回是我出轨我不对,她做什么都有理,你说她这不好,那也不好!真是不讲道理!”   “我不讲道理??”段母冷哼一声,“我不讲道理,她就进不了这个门。”   “咱们能不说这个吗,妈。”   “当初进门的时候,你把她夸的天上有,地下无,我对她也是有指望,可能结果呢?就是个傻大姐,她的那些小闺蜜们随便一哭,她就上去帮忙,她家里父亲现在都不能工作了,弟妹也是靠我们段家养着呢,她自己就那家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花店,能赚多少钱?你暗地里贴补了她沈家多少,以为我不知道?我的傻儿子,这样的儿媳妇,妈妈喜欢不起来!”   “我……你?”段成瑞气得说不出话来,只有他能说沈嘉柔笨、傻,但他容不得别人说她,即便是自己的母亲,他后退了一步,生怕和母亲再起冲突,“妈,我先出去了。”   “你自己好好想想,她到底哪里好了!”      段成瑞嘭的一声关上门,大步下楼去,换了辆车开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07   眼见少爷气冲冲的走了,荣辉也不敢进老夫人房里多问,过了一个多小时,他才讪讪的走进去,低头收拾地毯上的碎茶碗,段母脸上的怒气未消,开口问:“于夫人有没有说,带嘉柔去骊山玩几天?”   “这个,于夫人没说,她电话里不太高兴。”荣辉知道段对于没多大好感,所以也没敢说于夫人说话的口气多么不留情面。   段母一听,“哼,果然呐,娘家人一个个的都不中用,只有这么个巴结上去的干妈替她撑腰?出了这样不光彩的事情,也不回家和我这个做婆婆的说,反倒去和于夫人说,果然是个攀龙附凤的好手!可惜了于家没有成年的儿子,要不,你们这位少夫人早就顺杆子爬上去了!”   荣辉一听,就越发不敢多嘴了,全段家上下都知道段夫人对少夫人有那么一点严格,甚至往尖酸刻薄里说,那真叫苛刻,只是段夫人的苛刻都在暗地里,明面上对少夫人倒也和和气气,好话常常都挂在嘴边。时间长了,少夫人知不知道自己婆婆喜不喜欢自己没人清楚,但全段家上下都知道段夫人不太喜欢少夫人,自然地,也就没人敢在段夫人挑少夫人错处的时候,站出来给事事识大体的少夫人说一句公道话。      “哎,这是怎么了?”门外响起的这把声音格外动听,荣辉见到是二小姐段成渝来了,就连忙退下,段成渝笑着走过去,靠在段母身旁,“妈妈,你这脸都气歪了?是谁惹你不高兴了,和女儿说说。”   “还能有谁?”段母见着女儿就面色稍稍好看了一些,段成渝跟着丈夫廖靖宇常年在国外,对于段宅内部的事情知道的不多,但也不少,她料想应当又是关于大嫂沈嘉柔的,就宽慰她道:“大嫂毕竟年轻,不能事事都想得周到,妈妈你向来对晚辈都宽容,对嫂子……”   “怎么,你也觉得我对她刻薄?”段母冷眉以对,段成渝立即笑道:“你对她严加教导是应当的,她是我大嫂,是这个家的另外一个女主人,该打该骂该教该罚,全都在你,可是……你不能为了她的什么错处就自己个儿在这里生闷气,这样就不值当了。嫂子看到你这样也会心疼的。”   “她心疼我?她要是心疼我,就不该……”段母不想再说下去,段成渝回国才三天,时差刚刚倒过来呢,家里的情况没有完全摸清楚,但到底也看出来这三年来,母亲的心都没改变过,想起当初沈嘉柔进门前爆发的那次世界大战,段成渝一阵头疼,她不想看到母亲和大哥再次冷战几个月,作为如今已经外嫁的小姑子,她仔细思索了片刻,说:“妈妈先别生气,我看大哥他们过得和和美美的,这不是挺好的吗?大嫂不成熟,这个我也能看出来,但她心里还是孝敬您的。”   这话完全没有起到完全安抚作用,段成渝几乎是不假思索的给沈嘉柔扣了个不成熟、不受教的高帽子,荣辉在门外听到段成渝这么说,就知道二小姐和少夫人之间的姑嫂感情也不牢靠,还有些寡淡,看来二小姐回来后,少夫人的日子只会比以前更难过了。      “荣辉,去那些我妈妈爱吃的点心来!”屋内的段成渝笑着吩咐道,荣辉也不想再听下去,他下楼进了厨房,嘱咐他们送一份点心去楼下,他自己快步去段成瑞和沈嘉柔的房里,叫来了沈嘉柔身边的喜慧。   这个潘喜慧年近四十,是沈嘉柔的母亲的表亲,家里穷的很,一直跟在沈嘉柔身边照顾她和段成瑞的起居,也顺带照顾沈嘉柔的花店。   “喜慧,你给少夫人去个电话,让她能早回来,就早回来,家里头闹开了,她得回来。”荣辉说。   “闹?……”潘喜慧正在擦窗子,“嘉柔一晚上没回来,老夫人一句关心也没有,还闹?也不知道错得是她儿子,不是我们嘉柔!”潘喜慧拿得不是段家的工资,是沈嘉柔的母亲按月往她往银行卡里支钱,沈家家道中落之后,她也没卷铺盖走人,由于和沈母的关系笃厚,就一直照顾着沈嘉柔,不管钱多钱少。   “你怎么也跟着起哄呢。无论谁对谁错,回到家里面谈总没有错,现在一个在骊山,一个开车出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难道想让他们离婚吗?”荣辉干脆一语点破,喜慧一听就明白了,纵然心里为沈嘉柔难过,她也还是放下手中的抹布,“这还真叫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荣辉知道她向来直爽,也没和她拌嘴,又说:“只要少爷少夫人好,我们俩就当一回太监又能怎么样。”   “去去去,谁太监呀?”喜慧拿起电话就拨通了沈嘉柔的手机,那头很快就接了电话,“小柔啊,你人现在哪儿呢?”   “潘姨,我是小葱。小柔已经进汤池了。人不在这里,你有什么事情吗?”   “哦,已经泡上温泉了,那就好,让她多做按摩,多泡一会儿,多玩几天。”喜慧一这样说,站在一旁的荣辉就急得作势要来抢电话,喜慧一阵轻笑,“小葱 ,你得好好照顾小柔,让她好好高兴一下,过年到现在,她都忙得没睡过一个囫囵觉。”   喜慧说得是实话,上一年对段氏来说是个丰收之年,到了春节期间,当然是被形形色色的亲戚踏破了门坎,沈嘉柔忙着招呼这么多亲戚,可想而知是没功夫休息的,更何况段母每每都在场监督,做得有一分不好,那就会领下十分的白眼。   手机那头的于小葱,又是一阵心疼,她“嗯”了一声又觉得不对劲儿,“潘姨,是不是有什么其它事情?”   “没事。阿瑞从你家回来就领了他老娘一顿骂,也不知道说了什么,他就气跑了,现在家里不大和谐,所以千万别让小柔回来,等大家都清醒了,再回来也不迟。出轨这样的丑事,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喜慧说完又是一笑,荣辉知道拿她没辙也就不抢手机了,等到她打完了,荣辉说:“这样下去,迟早少爷少夫人是要离婚的。你是她身边的人,就没想过要担忧一下他们的婚姻吗?”   “婚姻算个球?我只管我们小柔幸不幸福。你是那个老巫婆身边的人,就没想过给她灌一碗药让她闭上嘴睡死图个安生吗?”喜慧说完就开始继续擦窗户,荣辉这下是被气到了,开口道:“你看不出来,我是在帮少夫人吗?”   “你帮?”喜慧狠狠的擦了两下玻璃窗,“你是帮着她怎么在你们段家忍气吞声吧?我活了这么大,就没见过像他们这样的公婆。”   荣辉不再答话,做媳妇原本就是一门难做的学问,凭心而论,进门三年有余的沈嘉柔已经算是极会哄着公婆的好媳妇了,但是再好也没用,段老爷段夫人打从一开始就对沈嘉柔百般的不满意,第一印象就是负分以下,现在段氏越做越大,这个没什么强硬背景的少夫人没跟着沾光,反而是越发被段老爷段夫人看低,加之又没生下孩子……想在段家立足,也就越发显得困难,荣辉之所以会愿意在段夫人眼皮子底下给沈嘉柔施以援手,是因为沈嘉柔在荣辉的独子动手术的时候垫了六十多万,更别提后来他拉了一屁股赌债,她前前后后也帮他周转了四十万有余,这些大大小小的人情,他是要还的。   之前荣辉并不担心沈嘉柔的少夫人地位不保,原因很简单,沈嘉柔姿容秀丽,样貌身材都不差,是段成瑞的初恋,段成瑞这位大少爷虽说不成熟,不懂得怎么很好的处理母亲和老婆之间的关系,更加不太懂得体谅沈嘉柔在家里家外的辛苦,但是他确实是护着沈嘉柔的,但凡有谁说他的老婆不好,那他一定打的他满地找牙,现在呢,荣辉真是担心了,段成瑞的出轨确实是他没想过的,一夜风流也就算了,和那个姓汤的那的的确确是时间较长的出轨,而沈嘉柔这位少夫人几乎是什么都能宽容谅解,忍性也大,就是……恐怕是心里眼里都容不下这已经被弄脏了的婚姻。   沈嘉柔这样的好老婆,绝对能携手白头,要是错过,那就真真是可惜了,荣辉收了心思,人在屋檐下,他这种想法是千万不能说出来的,只能尽量的使点力,让段成瑞和沈嘉柔这对年轻夫妇能和好如初。      “你别在我这里杵着了,楼上叫你呢?”喜慧擦完一个窗户发现荣辉还站在那儿,也不晓得他在思索什么,听见楼下的段成渝在叫他,就提醒了他一声。   “哦。”荣辉连忙上了楼,段成渝笑着问:“荣辉啊,晚上给我接风的那个宴席就取消了吧。”   “那怎么成?”段母恐怕是刚刚消气了,听见宝贝女儿要取消接风宴,又是一阵不悦,段成渝为难的说:“家里人都不齐,接什么风呢?倒不如晚上简简单单的吃点什么,我们母女俩多说说话,我难得回国呢,不想我多陪陪你?”   “都是你那不成熟的大嫂,也不小了,还为一时之气不回来。”段母摸摸段成渝的头,“苦了我懂事的女儿,一个好好的接风宴,没她还吃不成了。”   “没事。等大嫂气消了,回来了,我们一家人和和气气的再吃一次。”段成渝大度的说。      Banbucai Winter Story    作者有话要说:   ☆、08   逃开了家里的阴云,段成瑞开着车一路驰骋,他不知道自己能去哪儿——   第一,现在满燕州都是他和汤嘉丽之间的桃色小绯闻,去赴哪个哥们儿的局都会被调侃,免不得又是惹得一身骚;   第二,他心里仍旧记挂着没见着面的沈嘉柔,完全没任何心思去串门子,去搞聚会,他急于要知道沈嘉柔的态度到底是怎么样的,可又害怕沈嘉柔用受伤而愤怒的眼神盯着他看;   第三,……他还有那么一点担心汤嘉丽也被这事儿困扰,毕竟她的名声向来都挺好的,可一想,这事儿根本就是自己作的,她自己把好名声赔到了勾引良家妇男的勾当里!   城里还在过年期间,家家都挺热闹,段成瑞越开越往住宅区,最后不知不觉得,他就开到了汤嘉丽所在的酒店式公寓楼下。   上去,还是不上去?段成瑞在奋力挣扎。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来这里,但是他能断定,来汤嘉丽这里,不会受到任何冷嘲热讽,如今他们是一条船上的两只老鼠,都是人人喊打。      段成瑞的觉悟尚存,能意识到自己是一只人人喊打的老鼠是不易的,不过他低估了那群真正要边喊边打他的【沈嘉柔闺蜜小组】的这群女人,这不,就在他作思想挣扎的时候,以李旦为首的正在汤嘉丽楼下收集情报的女人们,正虎视眈眈的看着他。   “太他妈过分了!不去哄老婆,跑来哄小三?什么世道?”李旦气冲冲的要下车去抡起后备箱里的棒球棒给他一记痛打,险好是被其它姐妹们拉住了,正在记录什么东西的纪连曦叹了口气,说:“旦旦,蛋定。赶紧拍照,要是万一这小子真敢闹离婚,那就是凭证,先出轨的是他,弄得婚姻分裂的也是他。”   其它姐妹点头,偷偷开始拍照。   李旦气得呼呼的,剩下的人倒是在纪连曦的指挥下,不紧不慢的在搜罗对沈嘉柔有利的证据,纪连曦掐了一把李旦红火火的脸蛋,说:“我的小姑奶奶,事情还没闹出来,我们得沉住气,给小柔压住场子,真要是段家不识抬举,到时候我们几个就按住段成瑞,你拿着钢管使劲打,我们到时候都为你掩护。”   “都说好了?”李旦和众姐妹挨个的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众人点头称是。   纪连曦笑了笑,众人等了许久,有人眼巴巴的希望段成瑞能回头是岸,千万别上去找汤嘉丽,这个风头上找汤嘉丽,那真是要气死沈嘉柔吗?有人恨不得段成瑞上去和汤嘉丽苟|合,这样抓住确凿证据,也能让沈嘉柔另谋良人,重新过舒坦日子,小柔那么好,他出个毛线轨?   等了没到半小时,段成瑞踩下油门,倒车回去了,甭管他去哪儿,纪连曦算是松了一口气,“还好,临门一脚没错,他这要是真进去了,我就要对他本人打负分了,情商怎么能这么低呢。”   她一口气还没喘匀乎,车子又开回来了,这一来一回是让整个房车里的姐妹们伸长了脖子去看,大家心里都提着心、吊着胆、反着胃、伤着神,最终……段成瑞加速驶入公寓内的地下停车场,里头的保安显然很熟悉他的座驾,很快就让路过去让他长驱直入!   这下子…………一直拿着相机拍照的简美静惊呆了,一向温静娴雅的她也冒了句脏话出来,她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这些,其它姐妹又何尝不是?这个段成瑞……恐怕心里也没那么看重沈嘉柔了。      纪连曦感觉到了车内的寂静,她咳嗽了两声,说:“楼上汤嘉丽在办室内小party,里头全是名模、演员,我和李旦都布好了眼线,现在我们就先回去,等晚上的消息,我们没拿到确切证据之前,这事儿,不能和小柔说。今天看到的,暂时也别告诉她。结婚不容易,离婚呢,就更不容易,能不离就不离吧,我希望这事儿能有转圜的余地。……小柔平时是怎么对我们的,大家心里都明白,她今年二十七了,这或许是她人生中的一个大关卡,我们也许帮不上大忙,但是我们是局外人,比她看得清楚,我们……必须保证不让我们小柔吃亏。”      远在骊山的沈嘉柔不知城中事,她就暖暖和和的猫在温泉里,趴在岸边看闲书。   【桃花小筑】内,于夫人和钟太太二人肩并肩的敷着面膜顺带说说她们年轻时候的风流往事,其它上了年纪的太太也听得好笑,时不时的就是一阵笑声刮过来,偶尔让沈嘉柔听见了一句半句,她也搭着腔,捡了漏子就能引出一个笑话来,逗得一众长辈们笑得前仰后合。   慢慢悠悠换完衣服的于小葱掀开粗布花帘子走进来,见着得就是这么一副惬意的画面,骊山温泉的室外温泉个个布景逼真,这个【桃花小筑】是根据武侠小说里头的场景布置的,几株桃花树,几块灵气顽石,纵然是人工修建的,也是充满了野趣。   岸头摆着各式各样的小吃点心,以及一些大牌化妆品刚推出的美容产品,供顾客随意取用。   “呆看什么呢?还不下来泡?就你最磨蹭。”于夫人招手让于小葱下来,于小葱摇头,“我去小柔那边。”   “也行。你赶紧下来泡吧。就你事情多。”于夫人闭上眼睛,不再理会。   钟太太从岸边端了一小盘黄桃过来,“这黄桃新鲜,你吃一块吧。”   于夫人拿起牙签插了一块,送入口中,嚼了几下,“是不错。”   这边上年纪的太太们都开始品尝美食,而那边就于小葱和沈嘉柔俩人,于小葱慢吞吞的入了汤池,她游到沈嘉柔身后,半晌没说话,沈嘉柔就那么趴在那儿,一页一页的翻开彩页,她圆润的双肩上沁着几滴水珠,于小葱只多看了两眼,那小细水珠子就跟作对似的滑入云雾缭绕的汤池里,像是害羞躲着她呢。      又是一阵玫瑰花瓣稀稀落落的洒下来,有一瓣晃晃悠悠的落在了沈嘉柔的肩头,于小葱凑过去,伸手掸开了花瓣,沈嘉柔一侧头,“来了?”   “嗯。”于小葱这才学着沈嘉柔的样子,也趴在岸边,“你看什么书呢?”   “闲书。”沈嘉柔想和于小葱说说话,就推开书,和她挨得近了点,这池水上面是看不到于小葱的任何不自在,可这没人看得见的池水下面,要是有人潜下去,就能瞧见于小葱的两只手是握在一起的,且越握越紧。   “我上次听钟太太说,她要给你介绍对象?”   “……不是。……是。”于小葱顿了顿,她正在尽量放松自己,故此回答的有些颠来倒去,沈嘉柔一听,以为她已经见过那男的了,就问:“你觉得那男的怎么样?”沈嘉柔素来寻思着要给于小葱找一个成熟稳重、又懂得逗她开心的体贴男人,她到现在没寻到一个满意的,但一旦看见好的,她就跟大商场里抢新款的那些女人们一样,急吼吼的第一时间冲上去!拿到优质男的消息,再上下左右的打探虚实,再和于小葱的性子比对一下,看看能不能有夫妻缘分。自她婚后,就没少留意适合好男人,都是为着于小葱的未来作打算。   见于小葱不知怎么的,脸就红了,沈嘉柔就凑近一点,小声在她耳边问:“不会是……你已经和那男的好上了?”钟太太介绍的那位男士名曰窦威,沈嘉柔也打听过一些小道消息,无奈这个窦威是海归,消息不多,人品也还没摸清楚,她断然不放心这样不清不楚的男人和于小葱就这么交往起来。   “没……没有。”于小葱一侧头,两人的脸几乎就要贴到一起了,她连忙后退一下,沈嘉柔笑道:“做贼心虚了吧,什么时候开始的?都不和我说一声,我还没给你参谋过呢。”   “……”什么什么时候开始的?于小葱这下已经心神归位,她瞧着沈嘉柔向前倾着的身子几乎露出了大半,她瞧得越清楚,她脸上就越发火烧,次次她都避免和沈嘉柔赤膊相见,可总有避不开的时候,她闭上眼睛,转过身去。   这反应,在沈嘉柔看来倒真像是少女般的娇羞,该不会是生米煮成熟饭了?已经定下了?她心里一急,也顾不得许多,连忙游过去,她一游,心里七上八下的于小葱也是一游,没一会儿就演变成了游来游去的追逐游戏,几番落后之后,沈嘉柔一个奋力游动,在水下径自抓住于小葱的手臂,于小葱过电一般浑身上下都起了鸡皮疙瘩,她只好老实了,紧紧的靠在岸边,沈嘉柔四下看了看,钟太太那些人全都泡得昏昏欲睡,这会儿温泉里挺安静,她便小声说:“老实点!回答我,你们是不是已经好上了?和那个窦威。”   于小葱呐呐的看着沈嘉柔,简直不敢看她肩膀以下的任何位置,她侧过头,心脏砰砰如打鼓,哪里还有另外的力气开口答话。   “……”沈嘉柔看她的样子,就以为她是秘密交往中、谁也不告诉的状态,她撅起嘴巴,负气的泼了于小葱一脸的水,“真没劲,还跟我保密?”      Banbucai Winter Story       作者有话要说:   ☆、09   入了夜。   城内的【沈嘉柔闺蜜小组】众成员都聚集在纪连曦家里开卧谈会,纪连曦披着水貂绒小毯子坐在一旁,沉重的开口道:“旦旦正在过来的路上,她已经和她的眼线、我的眼线接过头了。”   “结果怎么样呢?是不是段成瑞上门找汤嘉丽,和她说分手之类的?”尚存一丝希望的简美静正在收集照片,包括汤嘉丽facebook、instagram和微博上的一些照片,她问完这一句就喊道:“瞧瞧汤嘉丽不要脸的小号!晒的这些照片!你们快来看!”   大家挤过去一瞧,个个都变了脸色。   有些架不住的陶西子干呕了两声,她抓住简美静的手,“太恶心了,混娱乐圈的怎么能这么不要脸?他是有妇之夫啊,还居然发了这么多?……静静,你这样算是挖人家隐私吗?”简美静翻了个白眼,她就知道陶西子是个保守的,不由啧啧道:“我还在挖呢,也不知道有没有别的小号,这才刚刚看到这么一点呢,你少吐一点,留着一会儿大吐特吐。”   陶西子脸色一白,其它人也开始动用关系来挖汤嘉丽别的小号,她们大多数人都关注了白冰冰,所以多少能搜罗一些蛛丝马迹。   看到大家这么热情高涨,陶西子建议道:“这是段成瑞和小柔的婚姻,我们是不是插手太多了?夫妻之间的事情,还得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   简美静摇摇头,说:“西子啊,这可是你说得,以后你老公有个小三小四,我们都不插手,干看着,让你们俩自己解决,你乐意?”   “呸呸呸!我老公才不会呢,他是老实人。”陶西子说完,简美静就说:“哎,我们都是防患于未然,要是他们夫妻能没事,我们乐见其成啊,但是……要是有个万一,我们有把柄在手,也能帮小柔一点。”   纪连曦正准备说话,房间的门被敲了两下,“谁啊?”   “是我,老婆。我看你们还在说话,就炖了点甜品,你们喝吗?”说话的是纪连曦的老公金凯瑞,纪连曦问众人道:“你们要喝吗?”   “要。”简美静说。   门打开,金凯瑞端着几份甜点上来,他好奇的问:“你们这个卧谈会主题是什么?我能参与不?”   “没你什么事,东西放下,你就能滚了。”纪连曦笑着说。   “好好好,你们慢用。”金凯瑞又退了出去,陶西子说:“哎,你老公这些年都没怎么变呢,对你还是这么好。”   “当着你们的面,卖乖呢。”纪连曦笑了,她和金凯瑞是指腹为婚,纪连曦还能算金家的半个童养媳呢,她觉得自己婚姻能很好的维持至今,主要原因是公婆开通,不干涉他们小两口的生活,他们婚后是单住,家庭关系简单,金凯瑞的社会关系没那么复杂,工作压力也不大,且金凯瑞大她五岁,是那种绝对成熟的男人。她时常想着,像沈嘉柔这样的已婚女人是最最可怜,丈夫还没成熟,又是和公婆一个屋檐下,眼下呢,小姑子一家也回国了,家庭关系再好,她再面面俱到,也会磕磕碰碰,时间一长就是家庭矛盾的节节攀升,要是这时候丈夫再出个轨,多少眼泪得往肚子里咽啊。   想到这里,纪连曦这甜品也吃不下了,对简美静说:“那些照片你都按照日期存好了,省得事发的时候都被她删掉。”   简美静吃着甜品点头,又问:“旦旦和眼线接头了,到底说了什么呢?段成瑞上汤嘉丽家到底干什么去了。”   “嘭”一声门几乎被踢开,一路开车过来的李旦扯掉围巾,看到纪连曦就说:“消息十分确凿,你非不信,我问了你的人,也问了我的人。段成瑞一来,汤嘉丽就取消了party,两人关门不知道要干什么勾当呢。”   纪连曦心下一冷,原先她确实想着能瞒着就瞒着,不到万不得已,不去和沈嘉柔说这些,现在恐怕是纸包不住火,这俩人真是顶风作案,如果她和李旦的眼线都能见着这些,其它人呢?如果之前段汤二人的奸|情只是一个谣传,那现在段就是坐实了,所有人都知道这事儿了,这叫正牌老婆沈嘉柔怎么下得了台面?她不由再次为沈嘉柔心痛,“小柔事事都为段成瑞周全,事事替他考虑,这个男人就是惯不得,如今惯成这样不知冷热,都这样了,还要在小柔的伤口上撒一把盐!”   简美静也无语了,她正好看见汤嘉丽小号上的一张照片,正是汤嘉丽和段成瑞脸挨着脸的合影,下面汤嘉丽只写了一句话【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入夜之后的骊山万籁俱静,空山印着结冰的湖面,站在窗前看过去,是一幅静悄悄的冷冬山居图。   沈嘉柔看得久了,眼眶就渐渐红起来,她记得前年段成瑞曾答应她要带她来游春日骊山的群峰迭翠,一晃眼……当初答应的十分认真,到现在也未兑现,总是忙着忙着忙着,沈嘉柔在这空冷的静夜里猛地生出一种感觉来,那就是……她再也不可能和段成瑞来游骊山了。   心里正莫名兀自难过着,房间门被人敲了一下,只那么一下不软不硬的敲门声划过,沈嘉柔就知道,这么晚了,只有于小葱会来她房里。   她开了门,果然是穿着睡衣的于小葱,空荡荡的走廊里不见半个人,沈嘉柔探出头来,左瞧瞧,右看看,这个骊山温泉的酒店设计足以让人目眩神迷,更足以让于小葱这个小呆头鹅迷路啊,怎的没迷路,一下子就找到她的房间了呢?      “进去。找谁呢?”于小葱以为这么晚还没睡的沈嘉柔或许是在等段成瑞,就这么一问。   “这回怎么没迷路?”沈嘉柔站在门口,就是不让她不进去。   于小葱皱眉,“我就住在你对面。”   沈嘉柔一笑,仍旧拦着,“泡汤的时候,你就是不说你和窦威之间的事情,现在要进来,你就必须得给我交代清楚,不交代不准进!”   于小葱心里画出一连串省略号,没理会沈嘉柔,直接将她推进去,关上了房间的门。      “不想交代,不准进!”沈嘉柔呛声道,“我什么事情不告诉你啊。你倒好,瞒着我,也不知道和那个窦威作了什么羞羞的事情?”   于小葱捂住她的嘴,说:“我不知道你说的窦威是谁,没有你想得那檔子事。”   沈嘉柔见于小葱说得认真就立马信了,“那我看你泡汤的时候……脸红红的,不是窦威,是不是你和别的男人交往呢?”   于小葱大力的摇头,沉声道:“我是不大舒服,热的脸红了。”   沈嘉柔狐疑的上下打量着她,于小葱任由她打量,半响,沈嘉柔拉着于小葱的手,两人挤进了被窝,并排躺在床上,沈嘉柔说:“你要看电视吗?”   于小葱摇头,“现在心情好点了吗?”   “……”沈嘉柔不知如何回答,她的脑子里像是转过了万千念头,却没有一个能说出口,她望着于小葱,不由的伸出手去摸了摸她的头,“我心情还不错。你呢。”   “和你一起出来玩,我哪里有心情不好的道理。可高兴了。”于小葱实话实说,沈嘉柔为了料理段家的家务事,从年初忙到年中,到现在恐怕还有事情等着她回去置办,沈嘉柔结婚这三年多,她们两个之间是聚少离多,能凑到一起的机会本来就少,再加上于小葱这头时不时的心里有鬼,还特意错开和沈嘉柔见面的机会,不过,面见得少,平时的联系一点也不少,电话、QQ、微信等等,俩人都是加了特殊密友。   沈嘉柔和段成瑞的婚姻,有一点是于小葱没料到的,那就是婚后沈嘉柔更忙碌了,她婆婆基本上把很多事情都甩到了她头上,让她去料理。没了私人时间的沈嘉柔能挤牙膏一样的完成她婚前的梦想——开了一家小小的【沈氏花店】,可以称得上是个小奇迹了。      “……你说,人为什么要结婚呢?”沈嘉柔忽然问道。   于小葱张口回答道:“我也不知道人为什么要结婚,我只知道,结婚要和真正爱的人结婚。”   “是吗……真正爱是很重要,可能到了某些时候,或许你会发现就算真正爱也不能怎么样。婚姻不仅要有爱,还要有很多其它附加的东西。”就如同她和段成瑞,婚前谈恋爱的时候,感情很好,婚后的事情一多,感情就越发变得不确定,中国式婚姻里掺杂了很深很深的玄机,沈嘉柔参不透。直到在那聚会上看到段成瑞和汤嘉丽,她才明白,这段婚姻里,好像只有她一个人在固执己见的拼命坚持与维系,而不知何时,或许同样和她一样参不透婚姻玄机的段成瑞已经逃离出去,在汤嘉丽那里找到了温存和喘息的机会。   沈嘉柔问自己,难道她也要逃离出去,找一个喘息的机会?她不忍的笑了笑,曾经和段成瑞一起编织的浪漫梦想,如今只有她一个人还在继续编织,那一头的段成瑞早就放弃了这段还没编好的残锦。   恰如两个人曾经宣誓要手拉手的一起过河,可刚到河中央,男人就是松了手,徒留下女人一个人站在河中央,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男人还会回来吗?女人不知道。      想着想着,她就流下眼泪。   于小葱练满拿袖子擦了擦她的眼泪,“别哭,我一直都在你身边,你什么也不用怕。嗯?”   沈嘉柔轻轻啜泣,然后缩到于小葱的怀里,闷闷的哭着,闷闷的说:“难道我还做得不够好吗?为什么没有人看到我的努力,就连阿瑞也视而不见?要做出那样肮脏的事情来。”   “就算全世界都看不到,我都看得到,你一直做得很好,非常好。”于小葱心里五味杂陈,这三年来她都尽量避免掺合进沈嘉柔和段成瑞的婚姻里,那种心情是极其矛盾的,她一面想知道他们过得幸不幸福,沈嘉柔的每一天是否过得开心,一面又自己打自己嘴巴子觉得这样过分密切的关注他们的婚姻,那简直就像是还在觊觎着沈嘉柔!妄想有一天沈嘉柔能像爱段成瑞那样爱上她。那都是妄想,于小葱明白沈嘉柔只喜欢男人,她们再好,还是闺蜜情谊,再进一步是不可能的。就像……当初她和沈嘉柔成了最要好的闺蜜,感情不知多亲多浓厚,可又能怎么样呢?沈嘉柔的初恋是段成瑞,两人一开始谈恋爱,她就成了传话筒,最后慢慢的,她和沈嘉柔在一起的时间也越来越少,最终她就只能在一旁看着他们俩甜蜜蜜。   于小葱发现自己是同|性恋那天,刚好就是沈嘉柔和段成瑞决定正式交往那一天。一切都明白的太晚,而一切又来的太快。   天时地利人和都给了段成瑞,他高高兴兴的娶了沈嘉柔。   天时地利人和一样都没沾上的于小葱,依旧只能是个感情好一点的闺蜜,她是个女人,沈嘉柔也是个女人,她们周围的交际圈里,就没有一对女女结婚的先例。    作者有话要说:  连续更新八天之后,休息了三天,谢谢开文后各位给予的评论,谢谢酷大婶开文第一天就赏了一枚手榴弹给我,谢谢墨言第一章节来抢沙发捏,还有你赏我的地雷和大大的大评评。      新文需要呵护哟,一路看下去的话,剧情是会有意想不到的反转的,常看我文的读者都晓得,我的人物都是多面立体的,现在不喜欢,不代表下一秒你会不喜欢。╮(╯▽╰)╭      评论在哪里啊,评论在哪里~    ☆、10   醒得不算太早。   只庆幸没醒得太晚,否则,又错过了眼前这美人对镜贴花黄的良辰美景。   睁开了眼睛的于小葱就这么半睁着睡眼,望着昨夜窝在她怀里睡着,今早又在她怀里醒来的沈嘉柔,她对着镜子正梳妆呢。痴看了一小会儿,于小葱就睡不住了,缓慢坐起来下了床,她故作没睡醒的凑上去抱住沈嘉柔,呢喃着问:“几点了,你就起了?太早了。”   “还早?”沈嘉柔拍拍于小葱的手,“你看看那个吊钟,都快十一点了。”   “是么。”于小葱松开手,她揉揉眼睛,望着披散着头发的沈嘉柔,沈嘉柔也在镜子里望着于小葱,她忽然捂住脸,“你这么看我,是不是我的法令纹更深了?还是这张脸比你想象的更老了?你走一边去,我的妆还没化好呢。”   于小葱偏不走,她抱住沈嘉柔,两人都看向镜子里,于小葱感叹似的轻喝了一声,复又学起越剧的腔调唱着什么小娘子容貌过人,不知婚配与否?如不嫌弃,小生愿鞍前马后,为小娘子赴汤蹈火,只为博小娘子倾心一笑!她唱的似模似样,沈嘉柔倒真的被引的舒心一乐,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摸了一下于小葱的脸,感叹道:“没结婚的,和结婚的,就是不一样,我这一年老得格外快,你倒是,还像我初见你一样的,皮肤底子就是好,我都糙了很多。”   “哪有。”于小葱轻轻触着沈嘉柔的脸,“还是那样美,无人能及。”   “谢谢于小姐的夸奖,我心领了。”沈嘉柔白了于小葱一眼,于小葱松了手,也不闹了,“你化妆吧,我刷牙去。你什么时候起的?”   “也是刚刚起。”沈嘉柔专心致志的化起妆来,化着化着……她就出神的盯着自己的脸看,于小葱刷完牙出来,瞧见这一幕……还真似是深坐蹙蛾眉,不知心恨谁的美人儿,她轻轻说:“我估摸着到这个点我妈肯定带着钟太太她们玩儿去了,你今天不想化妆就不化了,对着我,你也不用在意这些,怎样的你,都是美。”   “……那不行。总要出去见人,不化妆不行。”沈嘉柔深吸一口气,眉笔落下,很快精致的妆容就上好了,她对着镜子抹上口红,就只剩下头发没梳理好,于小葱走上前,手里捏着梳子,“我来给你梳头。”   “一梳梳到底,我们永远是最好的闺蜜。”   “二梳梳到中间,你的孩子一定要管我叫干妈。”   “三梳梳到左边,我心里永远你最大,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是你的靠山。”   “四梳梳到右边……”于小葱没说下去,从前她们甜蜜的闺蜜时期,经常互相帮对方梳头发,于是发明了这么一套说辞,她说着说着停下来,沈嘉柔也想起了当年的情景,她笑着接龙道:“四梳梳到右边,不管你身在东南西北,我们的心永远在一起。”   于小葱低下头,很快梳好了头发,沈嘉柔转过身来握住她的手, “幸好我还有你,在你面前,我不用担心色衰而爱弛,也不用担心你腻了我,更不用担心我生不出你的儿子来,你就冷落我……”她又是情不自禁的落泪,只能抱住于小葱,就像很多时候一样,于小葱就是她的一根救命稻草,只要她想抓住,于小葱就一直在那儿,从来没掉过链子,她从来不用害怕一转过头来,于小葱不见了。      两人在房内呆了近一个小时候才收拾妥当要出门去,到了大堂,两人是脑袋挨着脑袋的吃完早中饭,别看于小葱嘴巴严,旁人甭想从她嘴里撬出一个秘密来,到了沈嘉柔这里,她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要沈嘉柔问,于小葱都回答,东家的秘辛,西家的新闻,于小葱都竹筒倒豆子的和沈嘉柔说。   说得沈嘉柔一愣一愣,脸上的表情变化也格外丰富,于小葱就爱她这个被唬得一跳一跳的表情。      吃完饭,自有温泉寨的人走来领着她们去滑雪,或是去滑冰,这个节气的雪景已经不如过年前的范围大了,于小葱听温泉寨的导游说完大概之后就给她小费打发了她,她自己要来了滑雪和外出的装备,拉着沈嘉柔,两人自己玩去了。      两人手拉着手,从不高不低的小坡上滑下来,沈嘉柔深居简出,乍然玩这种刺激性的滑雪游戏,吓得哇哇叫,不过还是老老实实的拉住于小葱的手,没有翻跟头的滑了下来。   “哇哦。”沈嘉柔抚摸了几下心脏,“我真的滑下来了。”   “当然。”于小葱指着前面说:“前面有个冰湖,去吗?”   “好啊。”   两人又去了冰湖,湖上已经有了不少人,沈嘉柔好久不玩,几次在冰上跌了个大马哈,于小葱边笑边拉她起来,很快就帮她找到滑冰节奏,她们到最后还在冰上跳起了恰恰,引得其它人侧目。   其中有游人是本城的,认得沈嘉柔是段成瑞的老婆,就在一旁小声的议论,有人甚至对她指指点点,于小葱见状就想拉她走,沈嘉柔摇头,说:“没关系的,让他们说去吧,我们继续恰恰。”   两人继续滑来滑去的恰恰,欢乐的气氛向来容易感染众人,没多久,议论她的人就少了,整个冰湖上都是笑声,直到——沈嘉柔瞧见了不知何时就杵在那儿的段成瑞。   先看见段成瑞的是沈嘉柔,于小葱光顾着恰恰,是过了十来分钟才发现段成瑞的。      见到他,于小葱就不如前头高兴了,她拉着沈嘉柔,两人滑回岸边,从冰湖上下来,段成瑞说:“小柔,我都站在这里快半小时了,你才过来。”   “生气了?那就别站在这里,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既然你要站着,你就自己站着,这会儿抱怨我做什么?腿是你自己的。”沈嘉柔也没前头高兴了,她绷着一张脸,说话语气倒还勉强算作轻松。   于小葱冲段成瑞使了个眼色,段成瑞蔫了下来,低声下气的问:“小柔,你什么时候回家?一家人都等着你开席呢,成渝把她的接风宴挪到你回来呢。你瞧,她多喜欢你这个大嫂。”   要是真喜欢这个大嫂,怎么不亲自打电话过来询问和劝导呢?于小葱呼了一口气,问:“小柔,我们接下来干什么?”   这时候沈嘉柔的手机忽然响了,是她亲妈沈夫人来的电话,她接起来,也没说话,听了半响只说了一个字,好。   “小柔,我们接下来干什么?”于小葱又问了一遍。   “回家。”沈嘉柔说。   段成瑞一喜,果然是等到沈嘉柔气消了,他正笑着要说什么,沈嘉柔就说:“小葱,你送我回家。”   “小葱还有事情,当然我送你回家了?”段成瑞被这句话惹怒了,难道还没消气,还不够吗?   “我再说一遍。小葱,你送我回家。”沈嘉柔拉着于小葱走了,段成瑞气得肝疼,他居然被无视了?      于小葱开着车,沈嘉柔坐在副驾驶上吃干果,一会儿“咔嘣”一颗大杏仁,一会“咔嘣”一个小核桃,段成瑞坐在后面的位置上,一顺不顺的盯着沈嘉柔,车内气氛严重不和谐。   好不容易开到了段家,段成瑞谄媚的下了车,亲自下车给沈嘉柔开了门,沈嘉柔不理不睬,反而从于小葱下车的那头走下去。      沈嘉柔一回到段家,那背影的气势就端了起来,于小葱只觉得她走路嗖嗖的裹挟着冷风,骊山行并没有让她的心情变好,刚才她们俩溜冰滑雪的快乐一到段家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眼见拉不住老婆,段成瑞就干脆拉住跟在沈嘉柔身后的于小葱,于小葱停下脚步,段成瑞心里冒火,小声的问:“这是怎么搞的?你也没办法吗?她还在生气。”   “你自己的事情,我能有什么办法。还不去哄她?”于小葱推了他一把,段成瑞素来没见过沈嘉柔这样子,一时间慌了神,不知道如何做。   在段成瑞看来千难万难的哄妻行动,在于小葱看来却是万分简单——第一步就是要先承认错误,她真不明白那个从前擅长揣摩沈嘉柔心思的段成瑞去哪儿了?是婚姻真的会让男人变笨?还是老婆娶回家了,就不再受重视了,失去了原来被宠溺被无条件哄来哄去的权利?她叹了一口气,说:“你跟着她过去,好好说,别傻愣着。”   “我已经和汤嘉丽说清楚了,我已经和她没关系了。”段成瑞僵着脖子道,看到沈嘉柔这样的无视他,他也开始羞愧自己没能守住当初婚礼上的约定,居然五年都没到,就率先背叛了自己的誓言,和旁的女人好上了。   他那时候,是真的真的很爱沈嘉柔。      Banbucai Winter Story    作者有话要说:  #船长日记#大家好,我是船长半步猜。写这个故事之前,没想过自己能够写这种细水流长的故事,我本身的个性并不太会去等待,如果真的喜欢某人,会更直接的去抢、去掠夺、去攻占,我不会像于小葱这样去等待,但我自己写这个故事的时候,于小葱这个人物感动了我,她内敛而静默的等待,让我看到了一种几乎静止的美,让我觉得,用地久天长的关怀去呵护对方,去滴水穿石,这种细腻而小心翼翼的珍惜是十分可贵的,尤其是在当今这个变幻莫测的社会,很少有人能用这样打的耐心和坚持去对你……有读者说她是呆子,那如果真有这样一个呆子,我愿意嫁给她。怎么说呢,到了这个年纪,更珍惜那种能持久有力的给予我温暖的人,然后一起慢慢的过日子,变老。   过日子嘛,于小葱这种,很好。 ☆、11   段成瑞还没跟沈嘉柔说上话,知道自己不成熟的媳妇已经回来的段母走出房间来,婆媳俩在走廊上遇到了,沈嘉柔笑着说:“妈,我回来了。”   “哦……”段母上下打量了她一翻,没看到一点儿哀伤颓唐之色,就顺着她眼睛里的笑说下去,“回来就好,妈妈真怕你气得不肯回头,那就不值当了。”   到底是真怕她气得不回头,还是就盼着她气得不回头呢?喜慧一听前门说沈嘉柔回来了,就上楼来看她,瞧见她们婆媳俩站在那儿说话,段母的语气让人听着不舒服。      “是不值当。为了这点芝麻绿豆大的事情,实在不值当。”沈嘉柔说得云淡风轻,复又笑道:“小渝呢?”   “和靖宇出去玩儿了。”段母拉着沈嘉柔的手,“既然你回来了,就辛苦些,赶紧把成渝的接风宴办了,自己家里人也要热闹热闹,再等等的话,年就过了,都要上班,也没空坐在一起吃饭了。”   “我向来喜欢小渝,怎么会不办呢?我辛苦些不要紧,只是连累我妈妈和我一起辛苦就不行了。刚才我妈妈来了电话,出了个小车祸,我得回去看看。”见到沈嘉柔这推脱的架势,段母不悦的皱了眉头,这个儿媳妇始终是更加偏袒娘家的人,沈家一有个屁大点的事情,她就忙不迭的回家忙去!      有时候沈嘉柔想,人和人之间的谅解就这么难吗?她这三年来就从未在婆婆这里获得一点点谅解,她知道段母心里在想些什么,罢了罢了,她做得再好也不如几年也不回来一趟的小姑子……儿媳妇,始终是被婆婆鸡蛋里挑骨头的位置。   “你妈妈又怎么了?”段母一个【又】字就充分说明了心情,沈嘉柔知道自己所料不差,也不愿再打太极,面色含忧的说:“她的脾气你还不晓得,一听说阿瑞和那个姓汤的事情就很是担心,开车要到家里来望望我们,最近交通事故频发,她就……”   “哟!这可了不得。伤到哪里了?要不要我叫你公公指派医生过去看看?”段母面色惊讶,但心里一点也不担心她亲家有什么大碍,她觉得他们沈家的个个命硬。   “这倒不用,她伤倒是没伤到什么,就是受了惊吓。我这个做女儿的,得回去望一眼才安心。”   段母思忖良久,不愿放沈嘉柔回去,想让她先办了段成渝的接风宴再回去,可嘴上找不到合适的话来说,正费着思量,段成瑞跑上来,面色惊讶的说:“什么?妈出车祸了?那我们赶紧回去看看吧。”   宝贝儿子一开口,段母就不好再说什么了,她又见着于小葱站在那儿,就担忧的说:“我让荣辉拿一些补品去给她压压惊。”在旁人面前扮阔绰,是段母的条件反射,沈嘉柔也领了她的补品,段母又说:“我身子也不大舒服,就派你们小夫妻去了啊。可得好好照顾她,毕竟年纪大了。让她放宽心。”   两句话就树立起了一个仁慈的婆婆形象,于小葱皱皱眉头,段母真是个做表面功夫的熟手,她和段母寒暄了几句,喜慧就收拾好了东西,一行四人上了车,仍旧是于小葱开车。      车内起初无人说话,只有喜慧难得回沈家,脸上的高兴藏都藏不住,她开口担心的问:“小柔啊,夫人是不是磕到头了?”   “是呢。额头撞到了方向盘上。”沈嘉柔回答。   “你刚才怎么不早告诉我?”段成瑞心里负疚,他们婚姻上的一点小问题居然惊动了自己的丈母娘,怪不得刚才沈嘉柔懒得理会他,这下赔了夫人又折兵,出轨代价太大了。   沈嘉柔半响没说话,她忽而转过头来,认真的看着段成瑞问:“你还会在乎这些吗?”   “我怎么会不在乎妈妈呢?”段成瑞认真的反问着,可又有些心虚,他已经好久没去看望自己的丈母娘了,就连过年也因为应酬没抽开身,打算开春以后再陪沈嘉柔回一趟娘家,其实这有违燕州的风俗,按照正规礼节,年初一他就要领着媳妇回家见丈母娘了。   夫妻俩像是又卯上了,喜慧不作声,当了三年多沈家的姑爷,她都没见到段成瑞对沈夫人沈先生有多么孝敬,偶尔抽空和沈嘉柔一起回去看看,那礼物也全是沈嘉柔自己准备的,他是半分不上心,婚前呢,为了娶沈嘉柔,好像对沈夫人下了不少功夫。   于小葱要转弯了,她下意识的按了两下喇叭,沈嘉柔叹了一口气,段成瑞则低下头,于小葱开口道:“一会儿就要到了,你们俩千万不要当着老人家的面前吵,知道吗?”   “嗯。”夫妻俩都嗯了一声,段成瑞抬头,“咦,小葱,你走错路了吧?不是在这条路上。”      沈嘉柔侧过头,不是滋味的冷笑了一下,这就是她心爱的丈夫,这就是她心爱的丈夫啊,居然连沈家被迫搬家了这件事情都不知道!是忘了吧,完全没记在心上。   于小葱知道个中缘由,当初沈夫人要搬家的时候,她也开货车来帮了忙,于是就减了车速,问段成瑞道:“你母亲没和你说吗?”   “……”沈家搬家,和他母亲有什么关系?段成瑞不解,喜慧这下子翻了个白眼,头头是道的说得明明白白,“哦,当初你们结婚,段夫人说了,把梧桐路的那个别墅给沈夫人和沈先生住,这是说好了,对吧?”   段成瑞点头,“是啊。”   “于夫人十月份的时候和我们夫人说,成渝小姐要回来了,在燕州内没有找到合适的房子,旁敲侧击的让搬家。前前后后说了两三次,沈夫人能不搬吗?”段成瑞一惊,他还真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情,“沈夫人面子上过不去,只能搬了,搬家那天于小姐也来了。”   于小葱叹了口气,“阿瑞,你妈妈当天也在的,我让她跟你说一声,她真没和你说?”   段成瑞傻眼了,但又隐约记得好像是听沈嘉柔说过这回事。      于小葱心里堵得慌,她干脆把车停在路边,沈嘉柔头疼的揉着太阳穴,无力的说:“成瑞,我早就跟你说过的,有一次打电话的时候。”   ……段成瑞后脊梁骨一僵,他这才想起来,那天他正在和汤嘉丽缠绵,沈嘉柔就打了个电话过来,他只是草草的听完就敷衍的挂了。过后,好像沈嘉柔还和他说过一次,只是恰逢他要出国一趟,太忙又给忘在脑后。      “那这样好了,我再给爸妈找一间别墅,小柔我……”段成瑞伸手要去握沈嘉柔的手,立刻被沈嘉柔打开,她鼻头酸痛,两眼红通通,仿佛隐忍着什么撕心裂肺的东西,段成瑞心里也疼痛极了,他最怕的,莫过于沈嘉柔这样望着他。   于小葱知道自己又要做和事佬了,正要开口,沈嘉柔就一反常态的抬手示意她不要说话,于小葱立即察觉到不对劲,“小柔,你别……”   “小葱,你别开口。没用的,这一次……”沈嘉柔深吸一口气,她努力挤出一个笑脸,对于小葱和喜慧说:“我和成瑞下车,去前面的咖啡馆坐一会儿。你们不要跟过来,这是我和他的事。”   段成瑞开始心跳不止,他开口道:“有什么事情比去看妈重要呢?等看完了妈妈,再说吧。”他就是再迟钝,也明白这一次事情的严重性。   “不,就现在。”沈嘉柔咬着唇,再次坚定的点点头,“就现在。”      沈嘉柔下了车,率先走了出去,段成瑞也缓慢的下了车,他很快追上了沈嘉柔,两人并排向前走着,但没有像平时那样牵手,沈嘉柔也没有挽着段成瑞,段成瑞也没有搂着沈嘉柔,两人保持着一段陌生人的距离,向前面的咖啡馆走去。      于小葱也下了车,她就这么望着两个人的身影缓缓消失在她的视线中。她想起来以前有很多次,她都是这么一个人站在他们两个人身后,看他们欢欢喜喜的向前跑去,看他们嘻嘻闹闹的追来追去,有时候,她会看着段成瑞突然加速跑过去偷吻一下沈嘉柔的脸,两人会抱在一起亲吻对方。   高中、大学、他们结婚前、他们结婚后,她总是这样,站在这两个人身后,无能为力的看着……于小葱想到刚才沈嘉柔脸上的表情,不禁握紧拳头,她为她痛……感同身受的痛,然而近在咫尺,她却什么也做不了。   “潘姨,我该跟过去吗?”于小葱问。   潘喜慧摇摇头,“于小姐,夫妻之间的事情,我们想帮忙也帮不上,哎,小柔这个性,配上段成瑞这种长不大的男孩,苦日子何时是个头?你说,段成瑞的个性你也了解的,我当初以为他婚后能成熟一点,没想到啊,婚后越来越粗心,折中了说,是粗心、迟钝,男人嘛,多少有一点也正常,但真要我说,那是对小柔不像以前上心了。我也希望他们小两口好好的,但是这种表面的好好的,是建立在小柔的忍让和痛苦之上,我就宁愿他们离了,让小柔找个知冷知热的。”      Banbucai winter story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白仔说的话很受鼓舞呢,老实说,新文好像不是很受人待见的样纸~抱抱。   小君酱酱说直人真可怕的时候我笑了,因为我见到的挺多闺蜜感情好过夫妻的。   抓住墨言,撒花欢迎归来~ ☆、12      咖啡馆里挺安静,只有两桌客人,加上段成瑞和沈嘉柔这一桌,统共也就三桌。   这是一间普通但情调特好的咖啡馆,看得出来适合于调情,不适合于在这里谈论什么煞风景的事情,沈嘉柔四处望瞭望,侍者把咖啡端上来,她加了一点点糖,轻轻用小勺子搅了搅。   段成瑞望着这样静下来的沈嘉柔,骤然觉得陌生,她真得瘦了很多,为什么之前没有发觉呢。她的脸从前是圆圆的,现在是尖尖的,她的手腕从前也是肉呼呼的,现在却能看到细了两圈,手背上的青筋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你还记得上次我们两个人一起单独出来吃饭,是什么时候吗?”沈嘉柔问。   “……”段成瑞真的想不起来了,沈嘉柔回答道:“是半年前。”   段成瑞抿了抿嘴,说:“对不起,小柔,去年我太忙了,忽视了你,今年我一定安排得当,多抽出时间来陪你,陪你爸爸你妈妈,嗯,不如我们夏天的时候,去夏威夷一趟,我们一起,嗯?”段成瑞握住沈嘉柔的手,沈嘉柔笑了,笑得绝望而无力,为什么人都喜欢亡羊补牢呢?未雨绸缪真的那么难吗。   “小柔,你别这样,我看着揪心。”段成瑞眼圈红了,沈嘉柔摇摇头,推开他的手,说:“不用了。”   沈嘉柔喝了一口咖啡,她沉了沉心思,开口道:“段成瑞,自从我嫁到你们家之后,我的每一天都过得提心吊胆,刚开始是提心吊胆,后来就变得失去了自我,为了你,为了我们的婚姻,我一次次改变自己的原则来适应,到现在,我觉得为了这段……名存实亡的婚姻,我失去了太多宝贵的东西,而我用尽心力、用尽我对你所有的爱,换来的就是你妈妈的日复一日的冷嘲热讽,你爸爸万年不变的漠不关心,也换来了你的出轨。”   “什么名存实亡的婚姻,我爱你,我依然爱你,这点从未改变过!”段成瑞再次紧紧握住沈嘉柔的手,心里别提多难过了。   “你不觉得这很讽刺吗?你一边说爱我,一边出轨,一边忽视我?如果真的是这样,我倒宁愿你不爱我,因为你这样,只是打着爱我的名义,肆无忌惮的伤害我。只会让我更寒心。”沈嘉柔再次挣开他的手,段成瑞哑口无言,是他做错了,但男人偷腥不是很正常吗。   “我总是在给你找理由,给你机会改过,我爱你啊,能怎么样,所以我哄着我自己,期待你有一天会变得更加成熟,呵,我不能再这样了。段成瑞,我不能再这样了,我把我自己的爱交给你,而你用我对你的爱,反过来一遍一遍的伤害我,给我期望,让我失望,一次又一次,我再也看不到这段婚姻会走到哪里了。”沈嘉柔说到这里已经泪流满面,“我一次一次原谅你,而你却变得越来越不值得原谅,人不能不珍惜自己,尤其是女人。我对你的爱,到今天为止吧。”   “小柔,你别这样……我不能失去你,我和汤嘉丽已经断了!我以后再也不会出轨,你相信我!”段成瑞整张脸是涨红的,他急促的呼吸着,沈嘉柔开口道:“请你清楚这一点,我和你离婚,不单是因为汤嘉丽这件事,还因为很多很多事情,我们的婚姻已经到头了,你从来不曾参与到我们的婚姻中来,从头至尾,只有我一个人在苦苦支撑着一切,我嫁给了你,可实际上有时候,呵,我好像是嫁给了你妈,嫁给了段家,不是嫁给你。我的大部分时间里都用在了你妈、你们段家的事情、你的事情上,我试图让所有人满意,还要小心翼翼的维持着你父母和我父母之间的关系,而你呢,总是缺席,总是缺席,在我需要你的时候,你总是甩开我的手说,我忙着呢,别来烦我,你自己看着办吧。段成瑞,这段婚姻里,你只做了一件事情,就是把我娶回家。”   段成瑞愤怒的说:“我知道我做的不够好,可是,我已经在努力了!你难道就看不到我的努力吗?”   “我看到了。你在努力的把该面对的事情丢给你妈,让你妈和我一起操持着你的一切,你在努力从家庭生活里逃出去,在汤嘉丽,或者……别的女人那里找到爱情的新鲜感,一边享受着家庭的温存,一边享受着新鲜刺激,你在你爸爸的光环之下,一路事业顺利。”沈嘉柔站起来,说:“我说得每一句话,都是事实,你无法否定。我总是在等你变得成熟,变得强大,变得足以呵护我,我等啊等,等阿等,却什么也没等到,你总是伤害完我,再道歉,从来没有在伤害我之前,花一秒钟想一想,避免做出伤害我的事情。”   段成瑞也站起来,“你真的这么看我吗?我对你就这么不好?”   “那么,你觉得,你对我真的好吗?”   段成瑞不吭声,他忽然不确定了,沈嘉柔凄楚的笑了,她伸出手去,像是最后一次抚摸段成瑞的脸,“我喜欢过你,也真心爱过你,我记得我们之间所有美好的回忆,即便那些回忆被婚姻和现实碾碎了,我也曾相信过,我们一起创造出更美好的回忆,我想过要和你白头偕老,想过要和你一生一世……我最美好的年华,都是和你一起共度,下这个决定,不是我的一时之气,而是当我……只是一瞬间,我开始明白,无论我怎么努力,我们就是不合适。”   “不,不……我都会改的,一切都会好的,你别这样……我不能失去你……”段成瑞从未尝过这种滋味,他万分苦涩而哀求的看着沈嘉柔。      “段成瑞,我们离婚。”沈嘉柔一气呵成的说。      段成瑞后退了一步,差点栽倒在沙发里,沈嘉柔擦了擦眼泪,“你和你爸妈说一声吧,我也会和我爸妈说清楚,我会说我们性格不合,你怎么说,你自己决定吧。”   沈嘉柔转身出了咖啡馆,段成瑞还没回过神来,他觉得自己挨了一记晴天霹雳,这当头棒喝已经把他敲得翻江倒海。      于小葱咬着薄荷烟,一口一口缓慢的吸着,她靠在车旁,潘喜慧看着手表,说:“都快一小时了,恐怕呀,段成瑞那小子还没闹明白小柔为什么和他离呢。哎……你潘姨我也离过婚,当初我也像小柔这么傻,以为只要自己好好努力,这小日子就能越过越好,可实际上呢,你选错了人,就永远不可能把日子过好,凑合凑合,是凑合不出什么结果的。”   “那您现在过得好吗?”于小葱又吸了一口烟,听她如此担忧的问,喜慧扬眉道:“那当然好了。我家那口子你又不是没见过,对我很好,几十年如一日,他确实没多少钱,是个穷小学老师,但是对我好,那就行了。我前夫呢,是有钱,可是对我真不咋地,我那时候一定是脑袋让驴给踢了,一门心思的爱着他,那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现在想想都好笑。这离婚的女人呀,刚开始是难了点,但是总会遇到好男人。”      于小葱感慨万千,抬眼一看,泪人一样的沈嘉柔正一步一步走过来,于小葱站在明晃晃的阳光里,望着一颗一颗珍珠般的眼泪从沈嘉柔好看的眼睛里流出来,她敢保证,要是她娶了沈嘉柔,绝对不会让她这样无助而绝望的独自流泪。      一路颤抖哽咽着,沈嘉柔觉得自己腿上有千斤重,甚至有点头晕眼花,她终于还是把那句话说出来了……“呜呜……”沈嘉柔站在路中央,这些年和段成瑞的一切都在她脑海里一幕幕翻滚,有那么多的甜蜜和苦涩啊,都是活生生的,她就这么站在路中央,不知前路如何行,不知道要去往哪里……   于小葱扔掉了烟头,大步跑了过去,跑到沈嘉柔跟前,她又站住了,就这么望着已经全然崩溃的沈嘉柔,那么多爱和委屈就这么在她脸上溃不成军,她的哭声是那么不甘心又是那么心已死,于小葱压抑着心头的厮杀,走上前,轻轻的抱住了沈嘉柔,“沈嘉柔,沈嘉柔,别害怕,我在你身边呢,不害怕,不害怕。”   只一句话,沈嘉柔就大哭出声,她用力甩掉了手上的名牌包,随即紧紧抱住于小葱,放声大哭!如同失去一切的孩子,“于无争,你说,我沈嘉柔是不是一个傻子?还傻了这么多年?为什么我要傻这么多年呢?!!!”   “你很勇敢,你爱他。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爱他,你已经做得很好。”于小葱越抱越紧,恨不得将她揉进她的身体里。   “于无争,快救救我,我……快窒息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又是一连串破碎而又不完整的哭声从沈嘉柔嘴里吐出来,她也抱紧于小葱,越抱越紧,仿佛只有抱住于小葱 ,她才能知道以后在哪里,未来在哪里……      这时候段成瑞已经追上来,他见到沈嘉柔和于小葱站在路中央,就立马要走过来,于小葱眼睛通红的指着他,用眼神喝令他禁止过来!   段成瑞从没见过这样的于小葱,她的眼睛都充斥着要杀人的仇恨,他只好站在原地,任由于小葱这么拿食指指着他,就像他是千夫所指的大恶人一样。      Banbucai winter story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亲爱的卡受,我想你已经睡了呢~   没睡的都出来冒个泡,跟猜猜说声晚安~   周末要做什么好呢,继续写稿么? ☆、01      沈家从梧桐路搬到近郊的秋闱路上。众所周知,燕州从秋闱路上往南一路那全是一户户地价便宜的农庄,还紧邻着丘陵和几个吃政府补贴的山区贫困镇,但凡有点身家的,都不会在这里置办房产,那里几乎没有任何升值空间,大多是一些想要挤到城里的乡下人才愿意在那里买房。沈夫人搬家是在傍晚时分从梧桐路上启程,到秋闱路188号的时候已经天黑了,各家各户都睡了,连夜搬家不过是害怕走漏了风声,让女儿沈嘉柔在交际圈里抬不起头来。娘家强,女儿在夫家才有面子,娘家弱,女儿在夫家肯定受累,也直不起腰来,沈夫人着实不想自己的宝贝女儿在段夫人面前越来越没面子。   沈夫人搬家搬得滴水不漏,外人都不晓得沈家搬到这里了,这里农庄多,但大多间隔较远,离188号比较近的是一个公益小学和一个老人院,平时沈宅门前只有牛羊偶尔路过,沈夫人感叹着,现在是真真清净了。   这是沈嘉柔回到娘家的第三天。相比较第一天回家时候和沈夫人哭成一团的情景,现在母女俩人坐在厨房外摘菜的样子倒是格外温馨。   沈夫人笑着说:“昨天夜里你又说梦话了,紧紧抓着我的手,你猜你说什么话了?”   沈嘉柔这两夜睡得都不踏实,离婚的事情提出了,段家那头恐怕也知道,这事儿才算开了个头,何时去领离婚证,还有一些共同财产方面的事情需要一件一件梳理清楚,她虽然是本着我的还给我,你的还给你的原则,但是段夫人那头恐怕就不那么想了,而离婚这样复杂的事情,段成瑞肯定又要甩手不管了,免不了又是一笔混账傻傻算不清,她已经做好吃点亏的准备了。   “妈,你别逗我了,直说吧?我说什么了。”   沈夫人头上还帮着一层白纱布,她笑了,颇为吃醋的说:“我还以为你是要和我说什么呢,没想到,你说,哎哟,小葱,我饿了,你吃什么好吃的呢?分我一点吧。”   “我才没有呢!在梦里管小葱要吃的?”沈嘉柔皱皱眉,不记得做过什么梦了。沈夫人瞧着女儿皱着鼻子的嫌弃模样,说:“你小时候可馋嘴了,可自从弟妹出世之后,你就忽然懂事了,好吃的全都让给弟妹。”沈夫人说到这里,又想起了沈家钟鸣鼎食的时候,她叹了口气,“你是长姐,从来苦的都是你。现在你在段家受了这么多委屈,妈妈却不能为你出头,要是还是从前,哪里能让你婆婆逼你到这种地步?”   “段夫人没逼我,婚是我自己要离的。”沈嘉柔洗了洗手,把摘好的芹菜放到一边,母女俩又开始拨毛豆,一颗一颗的青豆米被拨出来,沈嘉柔灵巧的手就没停过,沈夫人心疼的握住她的手,沈嘉柔笑着说:“婚前,你就已经警告过我了,无奈我那时候太年轻,太不懂事,还太过自以为是,以为自己嫁给段成瑞,就是一世安稳了,哎,也是我无用,三年来兢兢业业,比上班打卡还准时,尽心尽力的侍奉公婆,但还是没能让他们喜欢上我。”   离婚女人的自卑心理在沈嘉柔的话语里凸显无疑,潘喜慧听着就一阵怜惜,她正在拔鸡毛呢,不由答话道:“夫人,你是不知道,嘉柔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媳妇,你说现在那些年轻小媳妇,哪个是让公婆省心的?我们嘉柔呢,不仅让他们省心,还给他们家带来了多好的名声啊。”   “名声再好,也没有孙子顶用。”沈嘉柔笑得释然,这两夜无法入眠,她也把这段婚姻的始终想清楚了,“老婆再好,也没有情人好。我现在心里依旧恨得他的出轨,也有不甘,但我现在谁也不怨了,我错了,只知道一味的付出,单单只以为,我只要对他好,对他父母、妹妹好,他们也就对我好,实际上呢,不是谁都会在乎我的好。在你们眼里,我当然是好,在他们眼里呢,我再好,也是不好。”沈嘉柔继续拨毛豆,“我为了求他们给我叫一声好,就改变我自己,委屈我自己,到头来,我是辜负了我自己。”   沈夫人吸吸鼻子,泪已连连,潘喜慧也跟着鼻头酸痛,从一段错误的婚姻里醒过来会是一件心疼彻骨的事情,但是只要肯醒过来,也就是迈向幸福的第一步了。      沈嘉柔仰起头来,像是那个还未曾嫁人的少女一般,怀着对今后的憧憬,她说:“行了啊,你们俩别再招我,省的我又鼻涕眼泪的哭一嗓子。我现在啊,就想着……先找回我自己,再开始新的生活。”沈夫人咽下苦泪,露出了一个浅笑,她见着沈嘉柔这样,心里算是放下了一块石头,从段夫人“赶”他们一家人从别墅搬到这里,她就隐约觉得沈嘉柔和段成瑞的这桩婚姻出现了不可缝合的罅隙,这门婚姻始终让她放不下心,如今沈嘉柔真放下段成瑞了,她也觉得有些轻松了。      “离婚的事情,我和喜慧出面吧,你就呆在家里,好生休养。”沈夫人已经开始整理沈嘉柔出嫁时候的嫁妆单子、礼单,和婚后沈、段两家的私账和公账,她不想让沈嘉柔在离婚这件事情上吃亏,当初结婚就已经吃了亏,现在离婚要离得漂亮,而且沈夫人决定要从段成瑞这个过期女婿身上刮一层油脂下来,沈嘉柔离婚后的日子不能过得太过清苦。而照段夫人的秉性,让大儿媳妇净身出户这样的事情是绝对干得出来的。   “这么大的事情,我当然自己来。和段成瑞结婚的时候我都没怕,离婚我就更没什么可怕的了。”沈嘉柔想要自己来结束这段婚姻,亲手结束它。      “……”于小葱听见这话,站在了门口。她提着两条新鲜的野生鲫鱼,那鲫鱼跳来跳去,就像她的心,也跟着跳来跳去。   “杵在门口不进来,你吓人呢?”沈嘉柔问。   “噢……”于小葱走进来,自顾自的把鲫鱼放下,她这两天都住在这里,一来放心不下沈嘉柔,二来沈夫人盛情难却,想多留她几日说说体己话。   于夫人是沈嘉柔的干妈,沈夫人也同样是于小葱的干妈,沈夫人那天看于小葱陪沈嘉柔回来时候的脸色,就觉得还是于小葱这孩子好,多少年如一日的对沈嘉柔这个干姐姐好,段成瑞和于小葱关系也不错,怎么就不能学学于小葱的优点呢?   “干妈,这鲫鱼是刚才和嘉定一起钓的,大一点的是我钓的,活蹦乱跳的那个是嘉定钓的。”于小葱把两只鲫鱼放进盆里,拿眼偷偷瞧了一下沈嘉柔,沈夫人站起来,走到她身旁去,看见那两条鱼,笑着说:“就你和嘉定有这个耐性,那条小河沟里,也给你们俩钓出鲫鱼来?”   “我看过了,从山岭那边的河里淌过来的水,我就猜,可能有鱼。干妈,你给小柔炖个鲫鱼汤吧。”于小葱洗了洗手,沈夫人这就准备杀鱼了。      说来也巧,沈夫人和于夫人一样膝下有三个儿女。   长姐就是沈嘉柔。   次子沈嘉定。   还有一个体弱多病的么女沈嘉音。      “我是好久没喝妈妈的鲫鱼汤了……”沈嘉柔皱皱眉头,作了个嘴馋的怪表情,逗得沈夫人呵呵笑,潘喜慧笑着说:“正好,我也能蹭一下夫人的手艺了,我先烧鸡了。”   沈嘉定扛着临时用竹子制成的钓鱼竿从外头进来,“真香啊,是不是潘姨的甜枣糕已经蒸好了。”   “是啊,你过来,我给你拿一块。”潘喜慧招招手,沈嘉定就兴冲冲的钻进厨房了。      院落中央只剩下沈嘉柔和于小葱。   于小葱坐在小板凳上,沈嘉柔拨着毛豆,她一抬眼,于小葱正要说话,沈嘉柔就伸手过去,摘掉了于小葱头上几个小黄叶,“一定是在林子里钻的,也不小心点,我看里面有带刺的荆棘呢,没扎到吧?”   于小葱摇摇头,沈嘉柔低头继续拨毛豆,于小葱的耳朵红了,她默默的坐在小板凳上,两人就这么无声的一个拨豆,一个看着,直到沈嘉定拿甜枣糕出来,于小葱才停止了注视。      到了吃中饭的时候,于小葱就低头慢慢吃,沈嘉柔给她夹了两次菜,见她吃得不香,也就没再给她夹了,饭后是让人困倦的午后,于小葱大约是一上午都在林子里钻有些累,她沾到床就模模糊糊的睡了过去。   大约下午四五点的时候,于小葱睁开眼睛就看到沈嘉柔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把羽毛扇,来回轻轻的在她身旁赶着什么。   “……醒了?”沈嘉柔给她掖了掖被角,半是责备,半是心疼的说:“大冷天的,和嘉定那个皮猴在水里淌,他倒是没事,你发烧了。”   “怪不得头有点重。你扇什么呢?”   “这房间靠河边,还靠我家后面的猪圈,屋里有苍蝇,怕沾到你,就随便拿扇子赶一赶。”沈嘉柔低下头来,握住她的手,没来由的红了鼻子,说:“你不要太过为我担心,我总能熬过来的。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回不了头,我不想让你两头难做,所以我和他离婚的事情,你不要插手。”   于小葱这两夜没睡好,一半是担心一墙之隔的沈嘉柔,一半是被段成瑞一个接一个电话给扰的心烦气躁。刚才她昏睡的时候,沈嘉柔肯定是看见她手机上的已接来电和未接来电了,于小葱叹了口气,认认真真的问:“你真的不愿意再给阿瑞一个机会?”   “嗯。是的。”沈嘉柔深思熟虑的回答。   于小葱难以形容自己的心情,她一方面觉得扼腕难受,好好的一对佳偶天成,硬生生成了劳燕分飞,一方面她无法抑制自己心里的那个就快要呼之欲出的声音……是的,她终究被那感觉打败了,他们离婚了,这事儿对她来说,不好……也不坏。      Banbucai winter story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   我是在看昆明火车站事件和崔永元的转基因纪录片中度过的。    ☆、02      沈嘉柔担心发烧弄得两脚发软的于小葱起夜难,所以这一夜就陪着于小葱一起睡了,两个人这一夜睡得都比前两天沉,一觉到天亮。   沈嘉柔没做噩梦。   于小葱也没做噩梦。      “你醒了?”被窝里的沈嘉柔微微坐起来,伸手过去抚了抚于小葱的额头,“好点儿没有?”   于小葱赖着温暖的被窝,一点儿也不想起来,她把沈嘉柔拉到身边来,两个人脸挨着脸,于小葱后半夜出了点汗,人就爽利多了,她望着沈嘉柔说:“我好多了。小柔,离婚以后,你打算做什么呢?”   “你问这些做什么。我总有事情做,不会饿死我自己,或是离了婚,就把自己弄得惨不忍睹。”   “想不想和我一起去纽约游学?”于小葱问。   “……我不想出国,只想多陪陪我爸妈。我现在没心思玩。”   “谁和你说,我游学都是出去玩的。”于小葱凑近了一点,沈嘉柔仰躺着,说:“现在我终于回家了,心里觉得很踏实,你知道么,很久以前,我就想着要是哪天我离婚了,我一定活不成,可是你看看,我现在还是这么活着,还是要吃喝拉撒睡,还要挣钱、养家,给嘉定、嘉音他们攒点儿,还有我父母。”   难道说很久以前,沈嘉柔就想离婚了?于小葱握住她的手,两个人开始在被窝里谈心,像很久很久以前的学生时代一样。   沈嘉柔靠在于小葱的肩膀上,说:“去年年初,我就觉得,我和阿瑞的婚姻在走向末路,反正离婚这事儿不远了。只是我在极力争取,还在冥顽不灵的咬着牙。”   “你从来没和我说过?”   “这种事情,说不明白。也没有谁对谁错,你知道么,只能说个性上不合适,不能相互的包容和谅解,甚至不能一起成长。”沈嘉柔笑了,“那次在白冰冰的生日聚会上,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汤嘉丽手上的那个祖母绿尾戒?”   “………哦,记得。怎么了?”   沈嘉柔又笑了,“那枚尾戒……是我看上的。央着阿瑞给我买,求了三个多月,他说让别人买走了,可是好像有一次,我在他大衣口袋里翻出来一个空戒指盒,当时我可开心了,以为他买了,不告诉我,可是一打开,空的。过了这么久,我还念着那枚尾戒,结果它戴在了汤嘉丽手上。我再胡涂,也识趣了,我得不到阿瑞的欢心,也不懂怎么去得到,我一直把他当作自己的儿子那样宠溺,换句话说,我觉得,我没汤嘉丽有魅力。”   “小柔。”于小葱坐起来,侧身抱住了沈嘉柔,“谁说的,你很有魅力的。”   “我以前还安抚过其它太太,心里就觉得,要是我家段成瑞出轨了,我一定要他好看,或者是把第三者踢飞,现在啊,我是懒得踢了,也完全不想要她好看,我就是不断的问自己,我到底要什么?我到底想要什么样的生活。结果啊……我听见了我自己心底的声音,于是我就敢和他说离婚了。”   两人面对面,沈嘉柔又说:“我向来觉得什么事情都是能者居之,她有魅力,就让她来做这个段家少奶奶。我呀,退位让贤。”   乍听起来像是气话,但于小葱知道,这下子沈嘉柔是来真的,她真的放开了段成瑞的手。      在家里整整呆了一周,段家那头没任何消息,沈家这头捡了个沈先生在家的空档,一家人坐在一起开会,于小葱和喜慧不是外人,便围着桌子坐着。   沈先生因为沈家负债被人卸了一只手,目前只能领着一个公益组织的残疾人津贴,除此之外,他还为这个公益组织免费去燕州的贫困小学教学。   “这离婚的事情,我得再问一下。嘉柔,你是真觉得和阿瑞没办法过下去了吗?”沈先生问。   “对。”沈嘉柔万分肯定,沈先生也不再问了,“你妈的意思是离得干干净净,半分情面不再讲,我的意思是离得妥妥当当,面子上要过得去,不希望你和阿瑞那孩子离婚后变仇人。”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退退缩缩的。别听你爸的,他段成瑞离了婚还是钻石王老五,你离了婚了,这世道,在咱们燕州,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沈夫人这句话说完就后悔了,她望了一眼沈嘉柔,“别怪妈直白,往后你没有个傍身的产业,恐怕只会越来越艰难。”   沈嘉定眨了眨眼睛,“姐和姐夫真要离吗?”他对这个姐夫虽说无多大好感,但整体来说,他觉得段成瑞还成,他仔细想了想,“姐,离了婚的女人,在我们燕州,会被看不起的,而且,你又是因为没孩子所以才……”   婚后三年没生出一个孩子,这大概会成为沈嘉柔再嫁的一个巨大困扰,甚至会让她再也嫁不了别人。   “嘉定,那你说,姐和姐夫不离?”沈嘉柔笑着问。   “我是想,离婚终究不是好事,千万不能让段家把罪名安到你身上,比如生孩子这件事,要是他们家非得拿出来说事儿,姐你必须说是段成瑞自己生不出孩子。”沈嘉定握住沈嘉柔的手,说:“以前我同学的老妈离婚了,他们硬是把她名声弄坏了,结果……她到现在都找不到男朋友,我同学和她老妈相依为命,很苦。”   沈嘉柔觉得欣慰,沈嘉定长大了一点,还知道想到这一层,沈先生也觉得二小子心变细了,随即又想到这小子今年也二十五了,之前那个定下的未婚妻因为沈家败了就分手了,那件事多少让沈嘉定这孩子比从前谨慎小心了,也明白了人情世故和世态炎凉。   “好吧,两票,我一票,嘉音在学校回不来,那就小葱投一票,全票通过的话,我们就开始商量这婚怎么离好?”沈父说。   “干爹,干妈,离婚这事儿我同意,但是离婚这事儿由你们二老出面,还有潘姨出面,我不同意。”于小葱说得十分简练,沈夫人有些感动,“知道你心疼你姐,可是这事儿还是得家里人出面。”   于小葱的考虑是很有道理的,沈父向来不善言辞,而且是个好好先生,不容易和人据理力争,通常都会君子相让;沈夫人纵使能言善辩,但毕竟自从家道中落以后就鲜少在上流社交圈里打磨,不一定能说得过现在的段夫人,于小葱最怕说不过也就算了,段夫人一张不留情的利嘴到时候把沈夫人气得直冒火那就真是一场灾难了,段夫人肯定会不遗余力的埋汰沈家的没落。   潘喜慧想了想,问:“于小姐,那这事儿,你觉得谁出面最站得住脚呢?”   于小葱看了一眼沈嘉柔,沈嘉柔正要说当然是我自己,于小葱就说:“我。”   “……”沈夫人不同意,“你个没结婚小姑娘,搀和离婚的事情,以后说出去名声不好听,而且这样的话……于家和段家倒像是杠上了,也不好。”   “干妈,你要是真疼我,就依仗我这一次。小柔的性格我太明白了,要不是真受了莫大的委屈,她不会自己断了自己以后的幸福,这一回,我要站在她身边。”   沈嘉柔眼一红,于小葱接着说:“为什么我最合适呢。我和阿瑞也是多少年的哥们儿了,我做个中人,调解一下他们的财产分配,是最好不过。这事儿,我想段家不想闹上法庭,那就只能磨嘴皮子,把该给小柔的给小柔。”   沈夫人仔细想想,也是这个道理,“那……我们娘家这头总要有人过去啊。”   “我会好好安排的。你和干爹啊,就放心交给我。”    作者有话要说:  勿忘评论,勿忘撒花、评分~潜水党一律用【给半步猜撒花~】    ☆、03   03      于小葱在沈家做了保证之后,就带着沈夫人给她的一袋离婚数据回到了燕州城内,她庆幸没让沈嘉柔回来,现在全小燕州都在议论【段XX和汤XX的浪漫爱情史】,她回到家屁股还没捂热,于夫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指着二流八卦小短文,对于小葱说:“我可怜的小柔哟,被蒙在鼓里这么长时间啊……呜呜……”   于小葱一愣,抬眼瞧了几行就看不下去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呢?汤嘉丽这是要倒打一耙是吧?那小短文上图文并茂,说什么汤嘉丽和段成瑞早在沈嘉柔这个“第三者”插足之前就相爱了,后来“可怜”的汤嘉丽斗不过想要“往上爬”的沈嘉柔,忍痛割爱、被棒打鸳鸯、被拆散云云……   于小葱立马一个电话打到段成瑞那里,开口就说:“段成瑞,你在装死吗。这外头都传成这样了,你没有嘴巴,不会澄清吗?”   那头好一会儿没有说话,只听到哇啦哇啦的乱语声,倒是荣辉接了电话,说:“是于小姐吗?我们少爷这几天借酒消愁,他还是醉着的。”   于小葱立刻挂了电话,她算是体会到了沈嘉柔的心情了……段成瑞就是个关键时候掉链子的男人。   “妈,你别哭。小柔离婚这事,我已经揽下来了。”   于夫人立马不哭了,她攥着小手帕说:“我还以为你又要袖手旁观。”   这么说,于夫人哭这一鼻子是要她全权代理这件离婚案?于小葱苦着一张脸,“小柔的事情,我怎么会袖手旁观。”   于夫人擦擦眼泪,“既然你代理了,联络联络你们的姐妹,快点把这事给办了。”说完就转身上楼去了,那背影是一百个放心。   于小葱也回过味来,是啊,基于各式各样的理由,她对他们的婚姻只能袖手旁观,这一次……细细过了一遍那一沓厚厚的离婚资料,于小葱叫来了纪连曦。      两人在于小葱的小书房开始商议。   纪连曦说:“美静那儿有一迭照片,能作证据的,谁先出轨自有公道,只是可惜让汤狐狸沾了先机,恐怕别人都会对小柔议论纷纷。”   “小柔已经和阿瑞认真谈过,她要离婚。”于小葱一口气说完,纪连曦面色没有多惊讶,只是十分惋惜,不过如果换做是她,也只能离了。先是夫家的公婆出了这样的丑事完全不理会,不澄清,不袒护自家的媳妇,后是丈夫本人也不吭声,段家要是本地的小户人家也就算了,可段家毕竟现在是有头有脸,枝繁叶茂的一个中等家族,怎的没一个人出来说话?一个主意也拿不定,真真叫人心冷,单凭小三一个人瞎跳梁,这夫家也太过不仁不义,段夫人不是胡涂婆婆,不可能不晓得如何解这个僵局。   沈嘉柔现在是面子面子没了,里子里子没了,纪连曦想想就心疼,“她现在人怎么样?”   “当着她父母和弟妹,她还是在假装很坚强,也怕她家人担心难过。离婚这事儿,我代她来办。”于小葱拿出沈嘉柔出嫁时候的嫁妆单子,“曦姐,你看看,当初沈家是把最后一点薄产压在了沈嘉柔的嫁妆里。”   沈家原来的产业就挺杂,有茶园,有鲜花种植基地,有码头,有为数不多的地产,几家老字号的传统食品加工厂,还有许多零售连锁的小公司,金融危机横扫了整个沈家,真正败家的不是沈嘉柔的父亲沈继忠,而是沈继忠的胞弟沈继平,这个沈继平自己投资失败之后就拿沈家的产业去顶,到现在还杳无音信,不知是死是活,沈家开始败落也就是在沈嘉柔高中的时候。   纪连曦仔细看了看嫁妆单子,这要不是爱女心切,又怎么会把家里最后剩下的一点产业当做嫁妆呢?      于小葱和纪连曦在看嫁妆单子的时候,段夫人和段成渝也一边喝茶一边看沈嘉柔陪嫁的东西,一件一件的数落着。   “你看看,这就是嫁妆,我都不好意思看,真寒碜人,他们沈家当时也算是大户,大女儿出嫁,怎的就拿了一个茶园,半个小花园出来糊弄?瘦死的骆驼还比马大呢。”段夫人啧啧的说。   段成渝看了看,见到茶园就万分高兴的说:“妈,这茶园我喜欢呢。”   “那个破茶园,每年的产量就那么一丁点儿,不值钱。”   “妈,我喜欢茶园,我们家没有茶园。”段成渝对母亲撒娇,段夫人说:“好,你喜欢我就送你了。”   “谢谢妈。”段成渝又指了指那几件古董,“这些又是什么?”   “全是些不值钱的假货,你那个便宜嫂子都没拿出来摆过,我只见过一次,假的。”   段成渝皱皱眉头,“都这样了,您还让她进门?”   “我是最明白事理的,你哥当时不是喜欢的死去活来,硬要娶回来,我不能坐棒打鸳鸯的恶婆婆。”段夫人喝了一口水,“现在好了,她自己知道害臊了,要离婚,那就离吧,他们小两口今年冷战、吵架都不晓得多少回了,我看着你哥总是闷闷不乐,也很难过。现在呢,天天喝酒……哎,为了这么一个女人闹成这样,真是何苦。”      段夫人嘴里的那些不值钱的东西,全是当时沈家仅有的一点上得了台面的家当。   段成渝似乎也忘记了,这些嫁妆是沈嘉柔的嫁妆,和段家没半点关系,这母女俩都觉得沈嘉柔的嫁妆就该是段家的。      于小葱和纪连曦商量到一半,波姐在外头敲门说:“小柔来了。”   于小葱站起来走到门口,果然是沈嘉柔,“这么冷,怎么不多穿一点?要过来也不和我说一声,我好去接你啊?”于小葱揉搓着沈嘉柔的手,纪连曦见着沈嘉柔就是一阵心酸,她走过来,两人抱在了一起,纪连曦哽咽的说:“姐姐就没见过你这样忍气吞声的,你过得这样苦,也不让我们帮忙……”   说着说着,纪连曦哭了,沈嘉柔哭着露出了一个笑脸,“我自己选的路,跪着也得走完,本来想走完了,现在走不完了,没什么,就是做错了选择,总归得受点惩戒不是吗?权当是交了学费吧。”   “都不准哭了。是新的开始,是好事。好么?”于小葱拉着两人坐下来,沈嘉柔抽掉脖子上的围巾,说:“你们也别商量什么对策了,就按照一般离婚程序来吧。我一刻也坐不住,日子耽搁长了,我怕离不了。我太了解段成瑞了,他纵然不爱我,出于占有欲,也不会和我离婚,肯定要绑死我。”      沈嘉柔所料不差,待到下午段成瑞醒了酒,他就大骂了段夫人不经过他同意就赶沈嘉柔一家人去了秋闱路!母子俩为这事吵得脸红脖子粗,最后是段先生走出来给了段成瑞一巴掌,斥责道:“你个逆子!敢这么对你妈大呼小叫!为了这个女人,你是要杀了你妈不成!”   段成瑞被这一巴掌打懵了,他颓然的坐在地上,“ 爸妈……我不要和小柔离婚。”   “现在是她要离婚,我们段家也没亏待她,她要离婚?这样不识好歹的媳妇,留不得。”段先生一向把家务事交给段夫人处理,这还是他第一次站出来发表意见,他难得慈父般的蹲下来,拍着段成瑞的肩膀说:“儿子,像个男人一点吧。是你自己的老婆要和你离婚,跟你妈妈有什么关系。”   “就是啊。”段夫人心疼儿子,又是一番安慰,正此时,段成渝开口道:“大嫂打电话过来,约大哥在倾城雅居的包厢。已经订好位子……我们?都去?”   “呐,儿子,她这是要摊牌了,看着吧,她一定会狮子大开口的。成渝啊,来陪我换件衣服。”   说是换件衣服,口吻却像是要换件战衣,段先生扶着段成瑞起来,说:“行了。别丢咱们段家的脸。”   段夫人和段成渝换了衣服走出来,“老段,你去吗?”   “我不去了,还有个会。这件事你不要处理的太难看,好聚好散。”段先生提着公文包就出了门,家人都习惯了他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的忙碌,段成瑞被段夫人和段成渝两个人拉着走向了那个他万分不愿迈进去的包厢。      门一开,沈嘉柔正在和纪连曦说笑呢,看她云淡风轻的样子,简直是不像是来和他离婚,更像是那一天,他们两个召集了各自的朋友,包了个包间,要宣布结婚的喜讯一样。   思及此,段成瑞更加不愿意离婚了,而且只要一想到沈嘉柔和他离婚后,会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他就一阵愤怒。沈嘉柔是他的,是他一个人的。   段成瑞扭头就要走,段夫人就走出去把他拉了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勿忘撒花,勿忘评论评分,今天潜水党们的评论统一格式是:小柔,加油!   谢谢d05的逐个章节补分呐~   大学生狗要发奋问,我们怎么能改善这种吃亏现状?首先,我家这边地方小,离婚率不高,观念传统的,男人们普遍养家责任感还比较重,对老婆都还是可以的,但养小三的也非常多,嗯,婚后对女性的“剥削”稍嫌严重,就我看到的,现在女人,婚后不仅要工作,养家,同时还得生育,养孩子,家务活等等,大部分家庭目前还是妈妈对孩子投入的精力比爸爸大。我看到了很多有趣的矛盾,比如某相亲网站今年推出了一个足以令我作呕的广告,那家里人临死都不忘问一句,你嫁了没有?有趣的点就在这里,媒体、社会舆论拼了命的逼着女孩结婚,对吧,但是国家政策和某些职场潜规则呢,又害怕你生孩子休产假,新婚姻法关于房子的规定最起码让一部分女生觉得结婚没啥意思了。   又比如道德约束方面,男人养小三成了常事儿,是你不懂的风流,而一个努力为家庭以至于把自己弄成黄脸婆的已婚女人则仅仅得到一点同情而已,还有人同情完了就说,你自己作死作成黄脸婆了,你老公甩了你,也是你活该。道德和整个社会给了男人很多事业和家庭的机会,而没有给女人同等,不说同等,三分之一同等的宽松环境吧。      其实生活在现阶段这个社会,我自己觉得哈,不一定对,女孩们要多问问自己想要什么?想要什么样的生活。有人适合随大流,结婚生子一辈子,有人则适合单身、只恋爱不结婚一辈子,有人干脆就适合一个人怎么高兴怎么来。我这样说,是看到很多女孩被逼婚逼着去结婚了,结果糊里糊涂葬送了很多美好的时光,我最怕看到这个。   过你真心想过的生活,就是不吃亏吧。    ☆、04   门一开,沈嘉柔正在和纪连曦说笑呢,看她云淡风轻的样子,简直是不像是来和他离婚,更像是那一天,他们两个召集了各自的朋友,包了个包间,要宣布结婚的喜讯一样。   思及此,段成瑞更加不愿意离婚了,而且只要一想到沈嘉柔和他离婚后,会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他就一阵愤怒。沈嘉柔是他的,是他一个人的。   段成瑞扭头就要走,段夫人就走出去把他拉了回来。      于小葱坐在中间,段成瑞、段夫人和段成渝坐在右边,沈嘉柔、纪连曦、李旦和简美静坐在左边。   段夫人一瞧,沈嘉柔娘家人一个也没来,只来了一帮狐朋狗友,心里忍不住想,沈夫人恐怕舍不得拆了这门婚。   “嘉柔啊,你妈妈怎么没来。”   “不是什么大事,不劳烦她老人家。”沈嘉柔抿了一口香香的铁观音,“段夫人,我毕竟做过你的媳妇,你也知道,我不会拐弯抹角,也不会玩阴的,咱们就直说了。我和段成瑞和平离婚。”沈嘉柔看了一眼段成瑞,段成瑞忍不住冒火,“谁跟你和平离婚!我不同意离婚?你凭什么要和我离婚?我就不离。”      “成瑞,别耍小孩子脾气,在家不是说好了吗,嗯。”段夫人制住了段成瑞,段成渝笑着说:“真是可惜,我还没叫过你多少声嫂子呢,你和我哥就这样……”   “放心吧,你有的是机会叫嫂子的。”李旦瞧着段成渝那假笑的模样就浑身来气,“等汤狐狸进门了,你可以天天叫,时时刻刻叫,肯定叫过瘾。”   纪连曦握住李旦的手,真害怕这小祖宗一上火上去给人砸一个大窟窿。      “咱们双方静下来好好谈。”于小葱适时制止了小火苗的蔓延,她看向段夫人,“你和阿瑞在家说好了什么,现在就好好谈吧。”   “于小葱!你不是人!居然帮着她和我离婚!”段成瑞指着于小葱,于小葱认真的说:“你们结婚的时候请我当的伴娘,离婚的时候当然请我当散娘,这是理所当然,也是很合规矩的。”   散娘一说,在燕州确实有些流行。她这玩笑一开,段夫人也没来由的笑了,李旦笑得幸灾乐祸,叫你个王八犊子不疼老婆,你搞小三让你搞一辈子小三,渣子!      “别给我再蹦气话了。”于小葱这句话口吻冰冷而强制,段成瑞早就醒酒了,这檔口已经骑虎难下,他想找茬把眼前的离婚谈判给弄黄了,可惜就是找不到,所有人都比他严肃正经。      段夫人笑完了,就望着沈嘉柔说:“你嫁进来三年,平时的花费全都是段家出的,你现在手上的首饰也是我给你添置的,我自己的女儿小渝,我都没这么疼过。哎,你现在倒是张口要和我们成瑞离婚。我这个婆婆不是痛心的,不过啊,我也知道,婚姻破裂就是破裂了,长辈怎么努力也没用。”   “我嫁进来三年,平时的花费确实都是段家出的,可是也全用在段家身上,我现在的手上的首饰确实是您给我添置的,我很惜福有您这样的好婆婆,您疼人从来都是这样的,给我买首饰,给小渝买房子,一套一套买,她多一套房子,我就多一套首饰,她有多少套房子,我就差不多吧,有多少套首饰。这确实是您对我和小渝的爱。”   段夫人眉毛一跳,这三年来沈嘉柔几乎没和她顶过什么嘴,最起码不敢这么冷嘲热讽的,而且,她什么时候知道她给段成渝买房子这件事情呢?这个大儿媳难道没有她想象的愚笨吗?   沈嘉柔冲段夫人亲昵的眨了眨眼睛,颇为幽默的说:“当然,亲闺女和外来的媳妇就是不一样的,我懂的。”   段成瑞也觉得不认识眼前的沈嘉柔了,他默默的看着沈嘉柔,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段夫人第一句话没尝到甜头,第二句话就忖度了一下,又笑着说:“自然的,旁人眼里亲闺女和媳妇不一样,在我家,是一样的。我对你,对成渝都是上心的。你怨我不上心的时候,也要好好想想,我们成瑞私下里贴补了你父母弟妹多少啊,光是那些海一样溜出去的贴补,就能抵成渝手上那些房子了。”   “段夫人和我果然是心有灵犀,关于这些贴补,我母亲在账上都记得清清楚楚,从我高中时候开始算的话,如今也还得七七八八了。您看看。”沈嘉柔拿出了一本泛黄的账目,沈夫人向来不觉得沈嘉柔是他段家的媳妇的,吃他们段家的喝他们段家的用他们段家的钱就是天经地义的,无论是沈嘉定的学费、沈嘉音的医药费,还有一些段成瑞替沈家还的债务,沈夫人都会尽量在过后一点一点的还上去,刚开始还的很慢,后来渐渐积攒着,那些个看上去还不上的债务,也就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还得差不多了。      段夫人戴上眼镜,仔细的翻了翻账本,翻完了之后她心里笑道,她就说嘛,瘦死的骆驼一定比马大,沈家一定还有家底,有家底还让长女那么寒酸的嫁过来?她这么想时,倒是完全忘了沈夫人的娘家在南泊还有好些个亲戚呢,在南泊当地也都算是小康以上的人家,这家凑个十万,那家凑个八万的,这么多年过去了,还干净一些债务是完全有可能的。她又翻了一遍账本,笑着说:“这账目我看了,是都还的差不多了,只是,我怎么知道,你不是拿我们段家的钱,还我们段家呢?”   段夫人的疑惑颇有道理,段成渝也拿过味道有些难闻的账本前后翻看了,她问段成瑞说:“哥,这些账,真的都还了?”   段成瑞觉得谈钱伤感情,他给沈嘉柔家还债的时候压根没想过要她再还过,她是他老婆啊,他给她还债不是很正常吗?可就是因为这些贴补,母亲三五不时就会问,一边问一边斥责他说明沈家?他总是在母亲这头落不到好,在丈母娘那头虽然得到了谢意但总也……到今天看到账本,他又觉得面子上过不去,他真的没有让丈母娘还钱的意思啊……他陡然觉得自己的婚姻被撕开了,没有了表面的幸福和睦,有的,只是金钱与金钱的交换,这让他觉得丑陋和……面目全非。      于小葱开口问道:“阿瑞,这些都还了吗?”   纪连曦看出来段成瑞为何说不出话来了,哎,他这样的老公也是很正常的,本来娶个媳妇回家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媳妇和自己的老母之间,他要是两头哄不好,他自己又立不起来,那就是两头不是人。这事儿多简单呐,他要是给沈家还债,那肯定得实话和段母说还了多少,实在不必瞒着段母,段母一旦疑心数目多少,段成瑞只要立得起来,给她来往的账目,然后稍稍和稀泥,定然能哄好母亲,不会让段母一直这么疑窦丛生,觉得自己儿子在贴补这件事上吃了大亏,而段成瑞肯定表现的犹豫不决,那就越发让段母疑心。   疑心生暗鬼,时间一长,婆婆自然和媳妇对立起来。   哎,这就叫做好心办坏事,这段成瑞在这事上也不算太坏,只能说是太稚嫩,还没完全胜任儿子和老公这两个角色。      翻开那账目一看,基本没有天大的账目,全都是各式各样几十万起步的小账目,当时段成瑞是在和沈嘉柔热恋时候给沈家一口气填上了所有债务,也就免了利滚利的滚成巨债。      “都还了。”段成瑞的无奈的掩住双眼,向后靠过去,沈嘉柔抿唇道:“段夫人,这笔账算是过了?过了的话,再谈别的吧。”   “还有什么可谈的,沈嘉柔,你就不觉得丢脸吗?”段成瑞睁开眼睛,愤愤的说。   “如果只是谈钱,我不觉得丢脸。反倒是,要是谈我和你,你和汤嘉丽的感情,我会觉得非常丢脸。”沈嘉柔说。      “哎哎,我们把该算的算,不用说那些没用的。”段夫人害怕这算账的过程被打断,她看完账目之后,起初不信,后来信了,原来这儿子也没给他们沈家贴补多少……她皱皱眉头,笑着问:“嘉柔,我记得你们家那时候沈记的那三家大的食品厂倒了,工人们罢工,把你父亲的头都敲破了,全都要工资,还有供货商的尾款等等,最起码有一两百万的工资没发呢,我瞧着,也得三百万以上才能填好的窟窿呢。这个钱,你又是哪儿来的?”   “这是我们家的债,您也要操心?”沈嘉柔反问。   她不反问还好,一反问段成渝就觉得猫腻很大,“这么说,也是我哥哥给你们还的?那样的大帐,你妈妈怎么不记得还呢?”她说完就啪的一声把黄黄的老账本扔在了桌子上,满脸的不悦。   沈嘉柔正要开口,于小葱就深吸一口气的开口道:“我给她还的。”      段夫人一惊!什么样的小姐妹情谊能值这么多钱?段成渝也不大相信。   段成瑞也很是惊讶,那时候,沈嘉柔还没有认于夫人做干妈呢。      “当时的情形很危急,没有别的办法,我把我手上的股份卖了,给她还的。”于小葱好像在说一件小事,可只有沈嘉柔知道,当时她要卖股份,她父亲不让她卖,差点失手就把她打得从楼梯上摔下来。可无奈在于小葱的股份是她外公给她的,最后于先生屈服于女儿的坚持,替她找了买家,让她自己和别人谈,于小葱倒也谈了个好价钱,这才填了沈家的那个大窟窿。现在回想起来,沈嘉柔都要为这件事后怕,她看了于小葱,于小葱笑了笑,当时那工人都快要砸到沈家了,她日夜害怕沈嘉柔被那些工人用钢管砸死。      谈到这时候,气氛多少有些改变了。   段夫人一步步想要撕开沈家贪图他们段家的钱财的伪善面具,却一步步的被证实一切都是她以小妇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最可气的是,这三百万以上的“贴补”段夫人本来是想拿回来,现在却被告知……这笔钱压根是于小葱替沈家垫上的?她多少有些气急败坏。      李旦听到这里不由啧啧出声,“小柔,你还不如和小葱过呢,你看小葱多好,还债也还得神不知鬼不觉,我怎么就没看见小葱还债还得于夫人追在她屁股后面喊打呢?……这人跟人就是不一样。”   简美静唏嘘不已,于小葱和沈嘉柔一直都形影不离,闺蜜感情好到这份上也算不上多反常,反常的是于小葱根本从没提过她给沈家还过这么多钱,就算此时说出来,好像也挺甘之如饴的。   纪连曦早就知道这件事情,所以也没多少惊讶。      “你们,感情倒是很好。”段夫人想了想,“除了这一笔,前年那件事……”   段夫人还没说完,于小葱就笑着说:“是我妈用她一半的嫁妆压进去的。……段夫人,情况非常明白,您一直以来都把着阿瑞的大财进出,所以,您很清楚,他不可能有大额的资金支出,也就更不可能给沈家还超过三百万以上的债务,他也没办法走公帐,因为段先生肯定第一时间就能知道。”   “小葱……”沈嘉柔握住她的手,于小葱说:“早知道这些事情会让你困扰,我就早说明白就好了。我以为我和我妈妈替你还上也就行了,没想到,我还得告诉全世界,我替你还清了。今天正好是个好机会,段夫人,沈家现在没有任何负债了,也不会再劳烦任何人帮他们家还债。”      简美静睁大眼睛,多少活生生的例子摆在眼前,很多时候,当时爱的死去活来的老公都不如一个知心闺蜜来的贴心。      纪连曦开口道:“那就再谈谈其它细节吧。”    作者有话要说:  勿忘撒花,积极催更也能让我快快更。      问一句哈,大家对结婚这事儿,最怕的是什么?(包含你要和男人结婚 ,或者和女人结婚,就是婚姻。)      白仔,你昨个推荐我看得电影《白兔糖》,还没看完,里面那小萝莉,就是环太平洋里的小萝莉吧,我今天一直回想,觉得是一个人吧       ☆、05      余下的细节已经没有多少值得谈得了。   段夫人七算八算也没凑出一个令她满意的数字来,她也不想因为一点小钱继续揪着沈家不放,只是一切都和她预料的不同。   段成瑞坐在那里,觉得自己越来越没有底气,那些大额的债务,段成瑞也不是没想过替老婆还掉,只是他的财政权力也确实像于小葱说的那样被父母把持着,他也翻不出他们的手掌心,后来某一天当沈嘉柔不再开口提那些债务的时候,段成瑞也就开始装聋作哑,不再揭开那些还钱的事儿,他也一度以为是沈家自己内部解决了债务,他知道沈家人都爱面子,所以就也不提了。没想到……居然全是于小葱从中使力的还上了,这一比较,他竟觉得自己对沈嘉柔并没有于小葱上心,一方面又恨着沈嘉柔不和他说,不和他商量,却一丝丝都不想想,于小葱的财政权力也是由父母把持,他不敢反抗父母,为什么于小葱敢呢?   段成渝也渐渐不再说话了,那些芝麻绿豆大的小账目实在不值得一看,当做是给沈嘉柔的遣散费吧,她有些羡慕沈嘉柔能有于小葱这样给力的闺蜜。      又鼻子不是鼻子,嘴巴不是嘴巴的斗了一会儿嘴,段夫人渐渐落了下风。      “百年修得同船度,千年修得共枕眠,和阿瑞做夫妻是缘分,缘分尽了也就尽了,我最后叫您一次妈,妈,咱们别耍嘴皮子了,我怕您气出个好歹来,成渝照顾不了你。不过是一件离婚的小事,就事论事,把该办的办了,各自散场,了此善缘。”   “……”段夫人瞧瞧沈嘉柔身旁的几张嘴巴,就觉得口水仗她占不了便宜,光一个六亲不认谁都敢骂的野丫头李旦就能让她长辈颜面尽失,她略略整理了一下思路,段成渝呢,终究是从小宠到大的娇贵公主,斗嘴她不太会,只能说几句酸话罢了。      “好吧。你是什么个意思?”段夫人向后靠了靠,等着她狮子大开口。   沈嘉柔想了想,“我的想法很简单,我只要回原本就属于我的。不会因为阿瑞出轨这件事情而起诉。另外,我希望我们双方能在对外说的时候,口径一致。”   “这个想法够大的,细说一下,我听听。”   “我说得口径一致,是指……段先生需对别人说,你不是因为出轨而和我离婚的,而是早就已经和我在办理离婚手续,也就是离婚后,才和汤嘉丽小姐开始新的恋情。”沈嘉柔这话倒是说到了段夫人心里,这么一说,那他们段家的名声保住了。   “还有就是,我要的,只是我的所有嫁妆,还有段家很久以前欠沈家的三笔公账,六笔私账。”   段家早年确实欠沈家几笔钱,沈嘉柔主要是替父母来要这笔旧账,当初她和段成瑞结婚的时候,段夫人曾说过,一家人还谈什么账,这笔钱就没有还过,现在既然离婚了,也算撕破脸,这几笔钱也没多少,沈嘉柔只想要回来给父母养老。      段夫人想了想,老脸差点没挂住,怎么不是她让沈家还钱,反倒是沈家让她还钱?真是猪八戒倒打一把!她拿出手机,翻出她自己整理好的一本账目,她年纪大了,眼睛也不大好使,看了许久才点头道:“你这想法还可以。只是,于小姐在场,你得立个合同,不能要了这些,又贪心的要别的,现在生活成本这么高,我们段家不能做冤大头。”      “妈。我不离婚,我坚决不离。”段成瑞站起来,段夫人一把将他揪着坐下来,又叫段成渝从包里把一份檔拿了出来,于小葱一瞧,是离婚协议书。   看来段夫人是迫不及待的要他们离婚。   纪连曦说:“我看看。”   她拿过离婚协议书,字眼全都抠过了,这份协议大多都是涉及财产分割,段夫人确实没打算让沈嘉柔从段家多拿走一分钱,段夫人开口道:“现在我们也算是谈妥了。这是一份草拟的离婚协议书,现在呢,我们双方当场改完了,拿到外面去打印一下,然后就签署,你们看怎么样。”   纪连曦执笔,把沈嘉柔要的一个不落的添上去,为了防止离婚后可能会发生的种种情形,纪连曦也在背后写了将近六条现在离婚时候通用的规定,她确认无误之后,沈嘉柔看了一遍,段夫人也看了一遍,纪连曦拿出去复印,等待复印的时候,段成瑞眼睛不眨的盯着沈嘉柔,昨日的深情丈夫,今日这是换了一副神情去看自己的妻子,这先出轨的段成瑞更像是满怀仇恨的那一方。      离婚协议书打印好了。段夫人请的律师也来了。      沈嘉柔深吸一口气,她拿起笔立刻签下了名字。   “成瑞,签。”段夫人没想到沈嘉柔不仅没有狮子大开口,而且还给她省了不少事,她自己落了个没趣,就希望儿子争气点,和她早点离婚。   “我不签。小柔,我问你。”段成瑞觉得这些人全都疯了,他明明爱着小柔,小柔肯定还爱着他,怎么能都叫他离婚呢?   “段先生请问,我知无不言。”沈嘉柔心里也是钝痛的,但是她知道自己必须要结束这痛苦的根源,开始新的生活,这是必经之路,不可避免。   “……你还爱我吗?”段成瑞问。   段成渝这下不忍了,她看着亲大哥眼泪汪汪的样子,就轻声说:“嫂子……你就和妈认个错,不离了也行啊……”   撕破脸还能再回到以前吗?再说了,沈嘉柔为什么要认错?就因为是她提出的离婚吗?李旦站起来,呸了段成瑞一脸,“别到这时候才来演一出情深似海,真是恶心人,你和汤狐狸嘿咻的时候怎么不问问自己,你还爱小柔吗?妈了个巴子的,给我签了!”   简美静叹了口气,站起来说:“各位,其实我们的目的都是想他们好,所以我觉得……我们还是先出去,让他们谈一谈吧,再好好谈一谈。”      “不用了。该谈的都谈了。”沈嘉柔呼出一口气,她拿出纸巾擦了擦段成瑞脸上的口水沫子,“我曾经无数次和问你,你都从来不理会我,等到我现在觉得没有谈得必要问了,你反过来问我,我还爱不爱你?这……真的挺好笑的。就从这一点,你就能明白,我们压根不合适。签了吧。”   “你还爱我吗?”段成瑞坚定不移的问。   于小葱坐在中间,只觉得心里上蹿下跳,她从前都只能听见沈嘉柔傻乎乎的说,我最爱段成瑞了……现在……   “我不爱你了。已经结束了。醒醒吧。”沈嘉柔开口道。      “……如果你嫌妈只给小渝买房子,那我也给你买房子,你要多少都行?”段成瑞说。   沈嘉柔摇摇头。   “如果你嫌做家务事,管家里太累了,我们可以搬出去住?你想去哪儿住就去哪儿?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我们不离婚,好吗?”段成瑞泪流满面,充满着无限的悔恨和哀伤,刚才呸他的李旦怔住了,她没看见哪个负心汉哭成这样?不是应该搂着小三潇洒去吗?她又觉得段成瑞很没种,做了坏事不敢认罚,只知道哭。      沈嘉柔又摇摇头。      一切都太迟了。      “如果你…………”段成瑞哭得像个孩子,就像之前沈嘉柔在于小葱怀里那样哭一样,于小葱不知道对他们的婚姻该如何评价,她站起来,“她不爱你了。已经结束了,段成瑞,醒醒吧。”于小葱拍拍他的肩膀,沈嘉柔没有哭,她再次说:“我们就是不合适,从此各走各的,对谁都好。”   纪连曦心想,段成瑞或许真的还爱着沈嘉柔吧,但是很明显他没有用实际行动实践过他的爱,那只是口头上的爱。短短一个半小时,他难道没看出来婆媳关系的紧张,姑嫂关系的冷漠,长子离婚这样的大事沈父居然没露面,这就充分说明他的家人根本不肯定沈嘉柔,而这三年,他恐怕也没和沈嘉柔一起奋斗,改变家人的观点,要知道,一个不受夫家人接纳的媳妇,日子会有多难熬。      段夫人只觉得儿子的哭泣是丢尽了她的老脸,只想速速了结,赶紧回家去。她真不知道沈嘉柔这样没身家的、专拖后腿的、只能在家里打打杂的女人,到底哪点有吸引力了?能让段成瑞这么喜欢。就连那个汤嘉丽也比她强啊。      于是段夫人一个眼色,段成渝就只好和她妈一起,强按着段成瑞,准备让他签名。   这时候段成瑞脸色一沉,忽然推开了她们,说:“我签。”      龙飞凤舞的签下离婚协议书,眼见着儿子终于离婚成功,段夫人终于安下心了,一秒也不愿多呆,“行了,各位。没别的话了吧?没别的话,我就走了。”   “慢走,不送,路上小心。”沈嘉柔还是一贯的语气,于小葱望着她。   段成瑞抬起头来,仇恨的望着沈嘉柔,说:“我会让你后悔的!我也会让你求着我再娶你!哼嗯!”   “滚一边去吧,什么玩意儿?你还真是太自以为是,全燕州那么多好男人,你以为就你一个!滚!”李旦差点一脚踹过去,幸亏于小葱抓住了她,李旦一抓住于小葱,就说:“我宁愿小柔和小葱搞基,都不愿意你这种混蛋来祸害她!妈了个巴子的!躲回你娘怀里哭吧!”   这句话说得于小葱一阵脸白,她用力拽住李旦,“我的姑奶奶,消停点儿啊,什么搞基……”   段成瑞被这么一骂反而有些讪讪的,段成渝拉着他说:“哥,走吧,妈妈都走远了。一帮野蛮人。”   “没脑子的白富美,你瞧着吧,汤嘉丽进门非把你这个假了吧唧的小姑子整哭!”段成渝哪受过这样的侮辱,她差点瞪穿李旦的眼睛,李旦高兴的抱住沈嘉柔,安抚道:“不要难过,咱们骑驴啃甘蔗,走着瞧!”   “沈嘉柔,我们也没见过几次面,我什么时候不敬重你这个大嫂了,你肯定是对你这群朋友说了我坏话!”段成渝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沈嘉柔不说话,只侧着头看着死角处的一点灰尘。   “哎哎哎,是我说你,关小柔什么事情,你别尽挑软柿子捏呀,是我说你的!有本事看着我说话啊?”李旦向前挪了一步。   “沈嘉柔,你敢做不敢当吗?敢惹我,你信不信,我让你的嫁妆一个也拿不回来!”   “成渝,走吧?”段成瑞拉着宝贝妹妹要走,李旦指着她,“哦哦哦,原来这就是敬重,真是一家人呐,你还想着要吞了小柔的嫁妆呢,这就是敬重啊,我见识了!”   段成渝脸一红,“我才不稀罕呢,一帮野蛮人!”   “你稀罕也没用。那是我们小柔的嫁妆。”简美静开口道。   “你们……”段成渝终于被段成瑞拉走了,于小葱揽过沈嘉柔,“都走了。我们回家吧。没事了。”      沈嘉柔有些踉跄,她精心经营了三年的婚姻就这样彻底的没了……这不是做梦,这是真的。   纪连曦看她就像是泄了气的气球一样,就说:“今晚在我家歇着吧。”   “我没事。我想一个人……”沈嘉柔捏着那个离婚协议书,正沉思着,有人敲了一下门,李旦以为段成渝找骂回来了就立即开了门。      门一打开,李旦没认出来眼前这位西装笔挺的大叔究竟是谁。   “请问,您找谁?”简美静也没认出来,纪连曦看来看去也不大肯定,她推了推于小葱,“是不是……段成瑞的父亲?”    作者有话要说:  周一来了,周末还很远嗳~   看来潜水党们还是喜欢【给半步受撒花】这个统一格式,哦不,是给半步攻撒花!   勿忘撒花评分,~~~~(>_<)~~~~ 请让一百年爬上月榜吧! ☆、06      段安。   段成瑞的父亲,作为父辈里头一个向来比较神秘的老男人,真正见过他,或者记得他长相的确实很少,于小葱见过三回,每次看到他,于小葱都没来由的觉得后背一凉。   “是的。”于小葱点头,纪连曦不由觉得眼前一亮,向来在父亲辈还真没见过哪个没有啤酒肚,这位段伯父不仅身材高大,而且保养得宜,真是不大能看出来已经很老了,眼下一对比,段成瑞的斯文英俊确实是承袭了他父亲的良好基因。   “对不起,打扰了。”段安没停留多久,但却盯着沈嘉柔看了好几秒,于小葱更是察觉到了沈嘉柔在他进来之后陡然而生的僵硬,她不知道自己感觉到了什么,于小葱开始怀疑沈嘉柔在隐瞒些什么……这不是简单的夫妻感情破裂而导致的离婚,还有一些别的原因吗。      段安只说了这一句话就走了,纪连曦下巴都掉下来了,简美静开口道:“真没见过这样冷酷无情的公公,儿子儿媳妇离婚了,他还能这么镇定?我……”   “那是段成瑞的老爸?……老头子挺帅的。”李旦关上门,下巴也快掉下来了。   “小柔,你怎么了?”于小葱扶着沈嘉柔站起来,沈嘉柔望了一眼门口,刚张嘴要说什么,没想到就这么晕倒在了于小葱怀里。      在老太太辈里,经常会有一些离婚的高龄太太们感叹说,离一次婚,那等于就是要了一次命。沈嘉柔没想到这句话会应验到自己身上,等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的早晨。   “小柔,小柔,你醒了?”于小葱轻声唤着,沈嘉柔知道是于小葱在自己身边就放心了,只睁开眼睛恹恹的望了一眼之后又再次沉沉睡去。   这一睡,就到了午后三点半。   这次睁开眼睛,于小葱不再跟前了,眼前只有正在织毛衣的波姐。她四处一打量,这是在于小葱的房间里,床头还放着她和于小葱高中时候郊游的合照,那时候她学梁咏琪剪了短发,而于小葱则扎了个马尾,两人在山间的一个小溪旁合了影。她记得,替她们俩拍照的就是段成瑞……      “小柔啊,你醒了。肚子饿吗?”波姐放下快要织好的毛衣,她问得很小声,生怕惊着好像在想什么的沈嘉柔。   “……不饿。”沈嘉柔这才注意到自己正打着点滴,浑身也使不上什么力气,“我怎么了?”   “你这孩子,到底多少顿饭没吃了?”波姐摇摇头,沈嘉柔晕倒后先是被送去医院,医生二话没说就是营养不良、最起码好几顿没吃了,还有小护士议论说沈嘉柔是不是那个段夫人呀,该不会是丈夫出轨后闹绝食吧?于小葱当时就冷脸把小护士给赶走了,只叫护士长过来帮把手,幸亏她身体毛病不大,得将养,于小葱这才肯将她弄出医院。   “……”沈嘉柔眼一红,“没办法,吃不下,也不想喝汤……对不起,也让你担心了。”   “我能理解。不用和我说对不起。我都是看着你和小葱长大的,啊?和波姐说说,现在心里好受了吗?”波姐摸摸她的头,摸摸她的脸,叹了口气。   “离婚不过是个形式,最让人受不了的……莫过于离婚以后的状态。我会好好的。只是需要时间。”沈嘉柔正要坐起来,于夫人就敲门进来了,她严肃的开口道:“听见声音就进来了,好点儿没有?”   “干妈……”沈嘉柔开口一叫,于夫人就阻止道:“你不用叫我干妈,你这孩子太能糟践自己,我不能要你这样的干儿女!”   “干妈……”沈嘉柔立刻红了眼,于夫人也红着眼说:“离婚就离婚,天下男人又不是死绝了,你为了这桩婚姻担惊受怕了这么久,到了末了,你还要把自己的身体往死里折腾,胃里一粒米都没有,你要是想死,想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你就继续作践自己!也别叫我干妈!”   “干妈……”沈嘉柔抱住于夫人,哭得涕泗横流,“干妈,对不起……我……我会好起来……干妈……”   波姐也开始抹泪,那时候看着好好的一对儿也离了,这年头还有比离婚更正常的事儿吗?   于夫人也抱紧沈嘉柔,“我也舍不得向你发火……就是心理太难受了,你原先饭量多好的一个孩子啊,居然……离婚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要活出自己来。不能再这么轻视自己。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连身体都没了,还谈什么以后的生活?”   于夫人擦了擦沈嘉柔的眼泪,说:“别哭了,你家要是没你一口吃一口喝的,到干妈家里来,和小葱一样待遇,小葱吃什么你就吃什么。”   沈嘉柔破涕为笑,于夫人见着她笑了,心里也好受了许多,沈嘉柔也替她擦擦眼泪,“小葱呢?”   于小葱去见段成瑞了,于夫人当然不会说,还是让沈嘉柔安安生生的养着吧,她开口道:“忙去了,工作上的事儿。你醒了就先喝点清粥,你好长时间没吃东西了,先吃点清淡的醒醒胃。”      年已经过完了,各行各业都要准备着上班了,于小葱忙着工作也不例外,沈嘉柔没多想,点头应了。      一间咖啡馆的隐蔽位置上,于小葱和段成瑞临窗而坐。   两人面对面,都是冷峻的神色。      “你倒是快点说,这件事没公之于众之前,还有挽回的余地,我可以和小柔搬出去住。”段成瑞显得有些心急了,“我当时是被你们所有人气胡涂了才会签字。”   “闪离再闪婚是么?”于小葱放下小小的白咖啡杯,“成瑞,到现在你还不明白吗,你们已经离婚了。”   “离婚了又怎么样?她刚和我离婚就住院了,我就知道她心里还有我,就是怨我气我,但我会向她证明,我一直最爱的就是她,像汤嘉丽那样的,我不过就是玩玩,根本没当真。”   于小葱听见她这么说,干脆直接抽出几份报纸,“啪嗒”一声放在桌上,“你瞧瞧这报纸上都说成什么样子了,还是玩玩?你母亲前脚离婚,后脚就在记者面前说你们早就离婚了,这样也没事,可是,她还称赞了汤嘉丽。”   “那是我母亲说的话,和我有什么关系,就算我全家人都喜欢她,我也不会娶她当老婆的!我老婆只有小柔一个。”段成瑞还没从离婚的阴霾里解脱出来,就面临着段夫人给他安排的新一轮相亲,他在家里已经没有什么立足之处了,这时候他就想到了沈嘉柔。   眼前的段成瑞说不通任何道理,于小葱这才看明白,段成瑞无论现在所谓的事业上多成功,其实都是仗着他父亲段安的铺路,段成瑞几乎没吃过什么亏,一路顺风顺水,他怎么就不明白呢,他若是事事都靠着他父母,那就得顺他父母的意,和沈嘉柔离婚显然就是他父母的本意,相反的,他要是想再娶沈嘉柔或是和她一直在一起,他就是忤逆了他父母的本意,那就得付出惨痛的代价——拒绝他父母给他的一切!身边这样的例子还少么?因为不少精明的父母都是这样的。段成瑞一边想要违逆他们的意,一边也想要自己的天空,不可能所有好全都能占上呀……      “段成瑞,我们还是哥们儿吗?”于小葱站起来,段成瑞想了想,“虽然你做散娘,活生生的拆散了我和小柔,但只要你肯跟我认错,并且帮助我和小柔复合,我可以原谅你,我们仨还像从前一样不好么?”   “你们离婚不是因为我,拆散你和小柔的是你自己。所以,我不需要和你道歉。”于小葱边说边披上大衣,这就要走了,段成瑞当然不依不饶,最终于小葱脾气上来了,冷冷的说:“我们仨不可能像以前一样了!永远不可能!”   这句话说出来,段成瑞就觉得更加伤心,他后悔的说不出话来,良久,于小葱开口道:“我信任你,有时候在应酬的时候碰见你和别的女人态度暧昧的在一起说话,我都从来没打过小报告。段成瑞,我对你不薄,能替你遮掩过去的,我都不会多说一个字!结果你给我凭空弄出来一个汤嘉丽。我一点准备都没有,你这是背叛了小柔不说,你还给了我一巴掌。她都三十了,娱乐圈里打滚了这么多年,和多少男人谈过恋爱,又和多少男人有过一夜风流,原来你喜欢这样经验丰富的女人?我现在只要一想到你碰完那种女人,回家再来碰小柔,我就能把一周吃的全都吐出来!”于小葱说到这里眸子已经被怒火烧得通红了,先是接受不了他们是以那样的理由离婚,后是觉得她心目中的沈嘉柔被旁人给“玷污”了,说到这里,于小葱连忙打住,她是恨不得上去给他一拳一脚。   “求求你……别说了……我知道错了。”段成瑞无地自容,“于无争,你要帮我,你也知道离婚的女人有多可怜……我不想让嘉柔下半辈子都活在失败婚姻的阴影里。”   “谢谢你的好意。她下半辈子不牢你费心了。”于小葱转过身去,段成瑞喊了一声,于小葱站住,无奈而又语重心长的说:“阿瑞,问题的关键在于你从来没有独立过,你已经是个男人了,婚后要最大限度的寻求独立,如果你的经济、你的生活和你的心理都是独立的,这时候站出来保护小柔的……根本轮不上我。可你没有,你一直依赖着父母,从未自己直立行走,而不幸的是,你父母,连同成渝,都不喜欢小柔。……你保护不了她,一直都是,这个傻女人在保护你,保护你们的爱情。你明不明白。”   离婚后的无力感就这么被于小葱戳破了,段成瑞心碎了一地,他低下头来,不再挣扎,他开始明白于小葱或许可以像很多时候一样站出来调节他和小柔之间紧张的关系,但真正决定他和小柔关系的是他自己,只是他……一直以来,他太过天真了,以为可以对抗过母亲的不喜欢。      Banbucai Winter Story 作者有话要说:  #船长日记#从一开始写这个文的时候,有些担心没办法很客观或者很细腻去呈现他们三个人之间的关系。年少时候三个人形影不离,到现在不得不终成陌路。很小的时候大家似乎是一样的,但慢慢地,他成长成为那样的人,她成长为那样的人,她又成长为那样的人。我想表达的不仅仅是段成瑞和沈嘉柔婚姻的破裂,还有一种青春的,最初的破裂。当我们不再年少,进入复杂的社会,有些人好像会自然而然的变得面目全非,而有的人依旧保持初心不改。   一切都在变,你还记得你最爱的那个人么?或者,你换过多少个最爱了? ☆、07      是啊,如果自己足够努力,就不会是今天的局面,原来,他不过就是个在父母的羽翼下作威作福的公子哥,他不能离开羽翼,他离开了,就会死,可他能离开沈嘉柔,他和沈嘉柔离了,他还是可以过着和从前一般无二的生活。   人不能和命运抗衡,也抗衡不过。段成瑞觉得自己的命运掌握在父母手中,他曾经竭力反抗过,娶了沈嘉柔进门,结果,他还是没能反抗命运,他还是重回了父母的手中。   他注定要和父母认可、合乎家族利益的女人结婚。      段成瑞再次陷入了自责、自嘲、反抗、反抗不了就麻痹自己的循环之中,这次离婚让他觉得失败的无以复加,他回段宅后就再次开始酗酒,段夫人看得心疼的要命,瞧他魂不附体的样子就开始骂沈嘉柔无情无义,把他儿子折磨成这样,于是母子俩又开始就沈嘉柔大吵特吵,段成渝一看到他们俩吵来吵去就急得上去做万精油,隔一段时间吵一次,隔一段时间又吵一次,段成渝不敢打电话让父亲段安来决断,恐怕家庭事件升级,只能这么盯着他们两个。   荣辉觉得半个段家都快让段成瑞给拆了,他还得忙着清点沈嘉柔的嫁妆,和潘喜慧商量着把嫁妆原封不动的再送回沈家。这天晌午刚过,趁着段成瑞刚和段夫人吵了一架呼呼大睡,段夫人也出去约人逛街了,全宅俱静的档口,荣辉叫来潘喜慧,在小后门的槐树下面准备了两辆面包车,这就要送嫁妆回沈家了。   潘喜慧正清点着呢,陡然转过身就看见段安站在身后,好家伙,吓了她一大跳!她素来嗓门大,一声诧异声划过去,段安皱皱眉头。      “老爷午安。”潘喜慧僵硬的说。   “嗯。”   “……”   “嘉柔最近好吗?”   “……”离婚前没问过一句,离婚后这么虚情假意的问,算是什么意思?最恶毒的公公莫过于此。潘喜慧笑着说:“非常好。”   “就这些?”段安随意瞟了两眼,两辆面包车没塞满,这嫁妆也确实挺寒碜的。   “有些旧了,让荣辉当木头烧罢。”   “荣辉,去把那个珍珠色的方形盒子拿出来。”   荣辉一听这吩咐,有点不明白了,他去库房里的陈货库里拿出了段安口中的珍珠色方形盒子,他匆忙打开一瞧,顿时傻了眼,盒子里全是玉镯、金链、钻戒、金坠子等等精致的首饰,而且也没见过段夫人戴过,可也像是有点年头了,尤其是一个黄钻戒,虽说那款式过时了,可那钻可不小,这家里上上下下都知道段夫人爱钻呢,她从来没拿钻石给过少夫人。   好吧,段家老爷还算不胡涂,这些恐怕只是对沈嘉柔这三年来的体恤慰劳吧,荣辉把盒子放到潘喜慧手上,小声说:“回去再看。”   潘喜慧也不感兴趣,一毛不拔的段家不可能在最后多给出一个子儿,她上了车,和段安道了别。   段安就这么看着两辆面包车绝尘而去,眼神倒是荣辉没看透的。      这个点,段安不可能从公司回来的,荣辉不敢多嘴问,就捡了好话说:“少爷和少夫人离婚后,老夫人就能睡上安稳觉了。老夫人这阵子是操碎了心。”他到底是段夫人身边的人,纵使身上欠着沈嘉柔的人情,也还是会替主子说话。   “嗯。”段安松了松领带,“你不是胡涂人。”   荣辉低了低头,不知道段老爷是要说什么。   “没事和潘喜慧多走动,去沈家勤走走,也算是嘉柔没白在赌桌上救了你一条命。”   荣辉脸色一白,一向不过问后宅事情的段安可是首次开口说他赌博的事情,这事儿他可是连段夫人都瞒得紧紧的,难道……是沈嘉柔和段安说得……荣辉觉得沈嘉柔不是那样的人。      荣辉随着段安回到宅内,走到客厅就见着了正在欣赏油画的于小葱,她戴了顶改良版的黑色绅士帽,见着段安就富有绅士风范的脱帽致意,荣辉这才想起来,于小葱和她身旁的律师是来拿沈嘉柔陪嫁的茶园、小花园和那些段家欠沈家的钱。   “中午好啊,伯父。你最近身体好吗?”对于那天在倾城雅居包间里忽然出现的段安,于小葱心头存疑,但始终找不到什么疑点。   “很好。……你呢?”段安坐下来,和律师点头致意。   “……”于小葱没有回答,她觉得段安看她的眼神颇为值得玩味,她打量猜测着他,他也同样打量猜测着他,她没来由的,又是后背一凉。   “嘉柔的事情,你们之前已经谈好了,按照谈好的办,荣辉,把准备好的一个个拿出来,别让律师等着。”段安看着于小葱,“好久没见着你了,听说最近嘉柔都在你家里。”   “嗯。”   “你母亲身体怎么样?”   “和你一样,十分好。”      “喝茶。”   “伯父喝茶。”   “你这三年来,不是出省,就是出国的,很忙。”段安说。   于小葱惊讶于他都她行踪的了解,不过也许他只是在关注于家而已。   “年轻人不能走歪路,你一直都很好,走得都是正路。嘉柔有你这样的闺蜜,是她的造化福气。”段安意味不明的一句话让于小葱感觉到威胁,她本能的觉得段安的眼神里有别的意思,似乎是在告诫她不能走歪路?什么是歪路?不好好工作、吃喝嫖赌?或者是……搞同性恋?   “你得好好照顾好嘉柔,她这样传统的女孩子不多了,孝顺温柔,忍耐顺从……嗯,现在这样的女孩子绝种了。是成瑞没福气,留不住她。”这句话……沈嘉柔是传统的,才会成了受气的小媳妇,在这段家做个井底之蛙,一做就是三年……正因为她传统,所以她根本不可能接受同性恋。于小葱不想把段安的话想歪,可实际上段安的语气重点词都很明确。她目光一凛,段安则立即收回视线,“我得回公司了,你常来家里玩。再见。”      “伯父,再见。”于小葱盯着他的背影,直到他出了门,她才好奇的问荣辉,“这个点,伯父怎么回家来了?”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回家拿什么吧。”荣辉有点觉得段老爷是专门回来和于小葱说说话的?可……少爷和少夫人离婚,也不是于小姐害的呀?真是奇怪的一天。      律师和于小葱没多留一会儿,事情办完了,两人半口茶也没喝,抬腿就走了。   荣辉正在收拾茶碗,段成渝午睡刚起来,她含混不清的问:“谁来了啊?”   “哦,是于小姐和郑律师。”   “噢。”段成渝坐到沙发上,“荣辉,给我倒杯茶。”   其实按辈分,段成渝该叫荣辉一声荣叔、辉叔或者荣辉叔叔,但是段成渝长大后就没小时候可爱了。   “茉莉茶。”荣辉端上来,段成渝起床气有点犯了,皱眉不爽的说:“我最不爱喝茉莉茶了,你随便给我弄点红茶好了!”   “厨房里现在没人的,家里的红茶都是进口的,我也不会弄,要不你自己冲一下?”荣辉一闻到红茶味道就会想吐,这一点全家上下都知道,沈嘉柔就从来不会让他去泡红茶。   “算了算了,不喝了,白开水吧。”段成渝揉了揉太阳穴,荣辉又端了一杯白开水上来,段成渝也没喝,指着荣辉说:“他们来了,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好好的茶园也让他们白拿走,沈嘉柔只会在家里做家庭主妇,那茶园她能打理好?还不如给我。”   段夫人不在家,段成渝这位刚回来的二小姐就已经让全家上下见识到她的脾气了,所有人都在尽量适应,偏偏荣辉适应不了,原先沈嘉柔身旁的潘喜慧嘴巴毒但心不坏,现在这位常年不招家的二姑奶奶是嘴巴毒还心眼不善,和沈嘉柔的处处厚道相比……真是差了远了。   “您要是喜欢那茶园啊,您倒是可以和沈小姐私下里谈谈,买下来也行。”荣辉这主意也不赖,段成渝听完之后就不乐意了,“凭什么啊?我想要就是我的,母亲都答应我了的。还要我出钱,那个茶园本身就不值几个钱。”   所以你说这茶园这么不好,不值几个银子,你又干嘛非得要呢?荣辉干脆揣着明白当胡涂,只能噤声不说话。段成渝在国外的太太生活是很无聊的,几乎没什么人和她讲话,所以回国后她有点话唠倾向,能在一件小事上说出很多很多话来。      Banbucai Winter Story    作者有话要说:  玄墨啊,其实两女一男,然后两女是闺蜜,一男是其中一女的男朋友的这种搭配十分常见。   几乎走在大街上就能见着,而我往往觉得这样的三人行之中,鲜少是没有故事的。男人们喜欢YY成这种版本,就是不仅有女朋友,女朋友的闺蜜也爱上他之类的,至于我,每次见着这种三人组都不禁想要知道,那单身闺蜜默默走在这对情侣后面,究竟会有哪些感慨呢。       ☆、08   08      出嫁时候,虽说嫁妆没有太过丰厚,但是桩桩件件都是沈夫人亲手给包好的,也有几件精致的小玩意儿是沈嘉音做的独立小包装,那些老家具有的是沈嘉定亲自扛上喜车的。   一家人看着潘喜慧带回来这两个面包车东西,一时间都有点触景伤情。尤其是沈夫人,她老眼通红,觉得石头落地了,又觉得沈嘉柔这苦命的娃儿以后又要怎么办?且得好好给她相个人,不能让她再受第二次罪。      沈嘉定帮着工人搬东西,沈嘉音找到了一个八音盒,说:“妈,这八音盒是我包的,根本没拆过呢。”   这八音盒是沈嘉音六岁时候的生日礼物,很是值钱的,她送给姐姐当嫁妆是怀着美好的祝愿,希望姐姐和姐夫白头到老……她有些泄气,自从沈家败了,就再没有什么好事发生过了。   “没拆过更好 ,全新的回来了,你不高兴?”沈嘉定摸摸沈嘉音的头,说:“这里东西很多,你有喜欢的,我就全搬到你屋里去,好么?”   “我才不要呢,那个负心汉碰过的东西!我都不要,脏!”沈嘉定只抱着自己的八音盒,她只要一想到曾经觉得帅气斯文的姐夫居然背叛了自己的亲姐姐,和别的女人一起欺负自己那个老好的亲姐姐,她就气得要吐血!“咳咳!”   沈夫人瞧着么女的脸色,就知道这孩子在想什么,“你啊,不能在你姐姐面前这样,等你姐姐回来了啊,你别再提你那个混账姐夫,只管说你功课怎么样,考了第一名,还拿了乐器大赛的季军,知不知道,你说这些,她肯定高兴的。”   “是啊,不能动气。”沈先生摸摸幺女的头,他最得意的不是这三个孩子有多优秀,而是自己这两女一子之间亲情深厚,他自己是没尝过手足之情,所以格外希望自己的儿女能互相帮扶着走人生路。      沈嘉音是早产儿,先天就不足,所以一直比同龄孩子娇小,她现在正是念高三的时候,课业压力又大,整个人又瘦了一圈,模样很好,是三姐弟中最出色的,高鼻梁、樱桃嘴、水汪汪的大眼睛,肤色比一般白皙的女孩还要再白一点,身上穿得和贵族高中里头的孩子没两样,沈嘉柔时常给她买新衣服,沈嘉音从小也基本上是跟在沈嘉柔屁股后头长大的。   沈嘉音从前就不喜欢沈嘉柔结婚,原因很简答,她姐姐结婚后就很少有时间陪她了!早晓得那个姐夫是这样的烂人,她当时就应该装病装到死,誓死不让他们结婚才对。想到这里,沈嘉音就后悔莫及,她姐姐这样好,姓段的还贪心不足的出去和那个汤嘉丽搞得不清不楚?这件事如今在贵族高中里也传得沸沸扬扬的,多少人背地里对她指指点点,连她的女同桌都同情她,说什么你姐姐太可怜了,叫她千万要撑住,别学那些被抛弃的黄脸婆,要振作!当时沈嘉音就气得腾的站起来,指着同桌说:“可怜的是那个段成瑞!他才要千万撑住,不要被我姐姐抛弃了之后就醉生梦死!”一句话放出去,校园里的流言少了,沈嘉音耳根也清净不少,因为她就是一语成谶了,小道报纸上有报导说段成瑞酩酊大醉数日云云。   这里头还有个小段子呢,当初沈段两人结婚,反对的最激烈的其实不是段母,段母一哭二闹三上吊是玩假的,雷声大雨点小而已,反对的最激烈的其实是沈嘉音,这位小姑奶奶那是装病装得真的生了一场大病,硬是改了他们的婚期。      相比较沈嘉音的不悦,沈夫人、沈先生和搬家具搬得大汗淋漓的沈嘉定倒是像拆礼物一样的把每件嫁妆都仔细看过了,最后,潘喜慧拿出了那个珍珠色的方形盒子,轻蔑的说:“夫人,你瞧,这是段老爷赏得,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沈夫人拿过来,没抱多大希望的打开,“哟……这是遮口费吗?给了这么多?”   沈嘉音看过去,毕竟是年轻小女孩,见到这样好看的各色珠宝,眼睛就是一亮,“真漂亮……”   沈先生也觉得是遮口费,就关上盒子,“女儿在他家受了三年的苦,这点东西算不上弥补,三年啊,我女儿最好的青春。”      盒子关上了,被沈夫人放在了沈嘉柔的房间里。      沈嘉柔仍旧住在于家,于夫人最近有不少聚会要赴,鲜少在家里,倒是于夫人的么子于无悔没了母亲的盯梢,就经常从书房里跑出来,去院子里玩耍。   有时候,沈嘉柔就会和他在院子里碰见。   于无悔不像他同龄的男孩子那样爱调皮捣蛋,十一岁的正太有点少年样子了,见着她就会问好,有时候会和她一起坐在秋千上。   “你又不做试卷,不怕你妈妈回来责备你?”沈嘉柔问。   “做完了。你看见我姐没有?”   “就快回来了吧?”   “你和以前不一样了。”于无悔的生父据说是个艺术家,所以这孩子通身的气质都挺好,说起话来也让人无法拒绝,知道他小,什么都不懂,但是和他聊天很舒心,就像和他姐于小葱一样一样的。   “嗯,我离婚了,恢复了单身。”   “不,你眼睛里的东西不一样了。”   “……是么。”沈嘉柔摸了摸眼眶,“是不是眼睛里面装了很多东西?”   “我也不知道,比以前多,你别装那么多东西在心里,会很重的,你装不下就给我姐吧。”   “哈哈,你姐能装下?”   “嗯!她可壮了,上次剑术比赛,还是她教我打赢的。”于无悔眨了眨眼睛,“我姐挺好的,你嫁别人为什么不嫁给她呢?”   “哈哈,哈哈!”沈嘉柔被逗乐了,推了推于无悔,“我嫁给你姐,好啊,这主意好,你说说看,我为什么嫁给你姐呢?我又怎么嫁给你姐呢?你知不知道嫁人是什么意思啊。”果然还是个孩子。   于无悔也笑了,“哈哈,你们那么好,当然要结婚咯。只要你想嫁,我姐肯定会娶你的,我当然知道嫁人是什么意思。”      “真是个小孩子。和你干姐姐也开这种玩笑。”刚才园子里只有沈嘉柔和于无悔的笑声,现在猛然出现别的声音,把他俩都吓着了,朝声音那头看过去——原来是住在侧宅的于青蓝和于思甜,也就是于先生的两个私生女。   这两位个头相差无几,模样却有点差别的女孩子自5岁起就住在于宅里头,只不过到底是母不详的私生女,于夫人吩咐过了,平时如非必要不准她们到正宅来。沈嘉柔见到的次数不多,她有些分不清谁是于青蓝,谁是于思甜,只得站起来,说起场面话,“今天天气好,你们也出来逛逛?”   “刚才是我说的话,我是青蓝。”于青蓝是模样好看的那一个,生的更白净一点,她笑着走过来,挽住了沈嘉柔的胳膊,“你气色看上去好多了。这几天吃得好吗?”   “挺好的。”   “一直听说你病了,天天打点滴,我不能出来看你,你要多包涵。你的事情我也知道,你要保重啊。”于青蓝说得万分担心,但沈嘉柔觉得两人交情不深,这关心要是过了就不太对味。她反握住于青蓝的手,说:“我身体已经大好了。”   “你到家里来,我是很想去陪着你的,你心里不好受,总要有人说话,只是……大妈你也知道,不大喜欢我们在跟前。”于青蓝看向于思甜,沈嘉柔也看向于思甜。   于思甜就称不上漂亮了,只能算是眉眼清秀,她没有走过来,站得远远的,说:“我还有事要出门,你们聊吧。”   于思甜一走,于青蓝就笑着说:“思甜妹妹谈恋爱了,没功夫和我们玩,我们自己玩吧。”   于无悔继续荡秋千,于青蓝像是看到亲生姐妹一样对沈嘉柔问长问短,沈嘉柔说话是一半一半的说,一来二去,于青蓝就再次露出万分担忧的神色来,说:“哎,这样的话,你要在我们于家住很久了……大妈肯定不会放你走,她向来喜欢你。”   果然,这才是主题,她是在介意沈嘉柔可能长住……离异妇女就是惨,谁见谁嫌弃,这种事情沈嘉柔从前听别人说过的,有人离婚了回娘家被嫌弃,有人离婚了在亲戚家被亲戚家的人嫌弃……不过这可怎么办呢,她既不会在于家长住,也想逗逗于青蓝,于是就作出一股子怨妇的模样来,沈嘉柔哭丧着脸说:“对啊,我只能靠着我干妈了,恐怕以后还要在于家住很久很久……”   于青蓝脸上的热情果然不复存在,她本来就觉得让离异的弃妇沈嘉柔住在家里是件丧气事情,于夫人又看重她,时间长了她要是真留在家里不走了,那不是白养了一个外人吗?这沈嘉柔如今娘家一分钱没有,傍上了段成瑞那样的老公居然傻瓜的离婚了,她根本就是在于夫人那里装穷,摆明了是来了一头白眼狼,想咬下于家的一块肉。   只是于夫人老糊涂,没看出来!于青蓝收敛了神色,其实她更不满于于夫人对沈嘉柔的偏爱,越看她这个怨妇样子,她就是越来气,自己有本事离婚,现在没本事养活自己要赖在于家?   “不过我终究是干女儿嘛,不比你是干妈的女儿。”沈嘉柔转了话题,“于先生对你和思甜好吗?我看他最近心情很不错。”   她这话说得也对,于夫人老糊涂,于先生是她的生父可不会老糊涂,只要她能哄得父亲高兴……于青蓝这时候心情又好了,这个沈嘉柔也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干的,不是亲的,想来也不会得寸进尺。   沈嘉柔笑了,握住于青蓝的手,“你今年几岁了?”   “比小葱大一岁。”   “哦。……那工作怎么样?”   “还没工作呢,父亲舍不得我出去工作,总说女儿要娇养,我说他呀,再这么宠着我下去,我非成为米虫不可呢。”   “于先生说得很对的,女儿是要娇养,你这样年轻漂亮,要多挑挑选选,别负了青春呢。”沈嘉柔用的是长辈的口吻,可实际上两人年龄是一样的,差别仅在于她结婚了,又离婚了,于青蓝听完觉得甚是,连连点头。   渐渐的,于青蓝反倒觉得这个沈嘉柔还是很懂得分寸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江上说,正常单身女不和情侣混?此言何意,我真是经常看见两女一男搭配。 ☆、09   于青蓝和沈嘉柔说了一会儿话,于小葱就从段家回来了,她看了于青蓝一眼,“你在这里做什么。”   “陪我聊天呢。”   于青蓝笑着放开沈嘉柔的手,说:“无争妹妹回来了,你们聊着吧,我有事还要忙的。”   “……”于小葱听见那个无争妹妹就有点要作呕,等她走远了,她就问沈嘉柔,“她和你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了?”   “你想什么呢。只是聊天。”   一直没说话的于无悔招招手,对于小葱说:“姐,你过来。”   于小葱走过去,于无悔亲昵的在她耳边说:“她赶小柔姐姐走!”   沈嘉柔听不清,笑着说:“不能打小报告,于无悔你可是男子汉,明人不说暗话。”   于小葱就知道她这两个同父不同母的姐妹没好话,她把沈嘉柔拉过来,对于无悔说:“带你小柔姐姐去吃蛋糕,我刚买回来的。”      于无悔吐吐舌头!他拖着沈嘉柔向前走去。这下有好戏看了,他不喜欢那两个姐姐,这下于小葱肯定要教训她们了。      话分两头,于小葱去了侧宅,到于青蓝的屋外拍了一下门,于青蓝开了门,“无争妹妹,你怎么来了,真是稀客。”   “母亲说过,不准你去正宅,你是越来越当作是耳旁风了。”于小葱说话的口吻不带半分责备,勉强算作是提醒。   于青蓝知道于小葱和沈嘉柔是闺蜜,俩人关系好着呢,这会儿她拉了这么个大长脸来,明显是要来找她的不痛快,正在她以为是沈嘉柔转身就做贱人在于小葱那头说了她坏话,于小葱却忽然弯起嘴角,说:“嘉柔刚离婚,心里郁闷,她和你说了什么话,你别上心。看到你们能谈得来,我很高兴。”   这话也不知是正话反话,反正于青蓝是猜不准了,她后退了一步,说:“她性格很好,我很愿意和她多聊天,多接触的。”   于小葱转过身去,她临时改变了主意,不愿和这两个姐妹为难,她想留沈嘉柔在家里长住,方方面面的关系最好还是能打好,免得这两个姐妹暗地里给沈嘉柔使绊子。   “你有空也过来坐坐吧。”于青蓝笑着说。   于小葱回过头来,又弯起嘴角,“嗯,好。”   于青蓝说不清心底什么滋味,她是没名分、也没上户口的女儿,和于小葱根本不能比,从前她和她关系挺紧张的,怎么今儿她一和沈嘉柔亲近,她对自己就……格外亲昵呢?看来……她决定好好和沈嘉柔保持互动。      看着于小葱回来了,沈嘉柔边吃蛋糕边问:“你没去惹事吧?”   “瞧你这眼神,不好好吃我买的新鲜蛋糕,是在想什么呢?”于小葱从沈嘉柔那里挖了一口黑巧克力红桑葚蛋糕,“嗯,味道不错。”   “我在你家住着,本来就是添麻烦,青蓝和思甜挺好的,也没说我什么,你可千万不能乱为难她们。”   “我没有。我去和青蓝说一声,怕你这个怨妇在她面前说了什么,把人家吓坏了。”   “你说谁怨妇呢?你真讨厌!”沈嘉柔涂了于小葱一记巧克力,于小葱站起来,“你就是怨妇,就是怨妇。”   这么逗着沈嘉柔,沈嘉柔就跳了起来,追着她在客厅里要继续抹她一脸。   于无悔高兴的咯咯笑,一直为沈嘉柔摇旗助威。   于小葱最终躲不过了,见势就歪到沙发上,沈嘉柔立刻上去摸了她一脸,“我给你画个包公,别动哦。”   于小葱便乖乖的不动,黑乎乎的脸蛋下面是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看着她,任由她画。      其实,沈嘉柔此刻想得,不过是她在于家只是短住,自然不想和其它家庭成员出现矛盾,从而难为了于小葱和于夫人。   但她不晓得于小葱已经打定决心,不放沈嘉柔离开她眼皮子底下,她要天天见着她,才能安心。所以,她要她长住……长长久久的住在于家。      09      段家被段成瑞闹得愁云惨雾,但这仍不妨碍段夫人在人前笑着说他们离也离了,我这个做母亲的也帮不上什么,现在年轻人都要婚姻自由,老家伙根本插不上话。   在人前,她开始越来越少的提及沈嘉柔和段成瑞离婚的事情了,提得越多她就觉得越不光彩。   许多从前和沈嘉柔相处的很好的“老太太辈”们在聚会上再也没见过沈嘉柔,多日不见,像方太太和郑太太,就有点想念了。   “小太太辈”们和沈嘉柔都有打过交道,见她自离婚之后就不再露面都很担忧,这于是有人开始叫【沈嘉柔闺蜜小组】的姐妹带话给她,让她要多来参加聚会。      沈嘉柔没功夫参加炫首饰、炫老公、炫孩子的太太聚会,她只专心的在于家宅起来喝参汤疗养,除了吃吃喝喝,于小葱还请了个按摩师小洁给她按摩,从头按到脚,从左按到右,许是换了个环境,沈嘉柔的压力骤减,几年来堆积的什么腰疼腿酸胳膊僵硬的,都被小洁按得舒服极了;沈嘉柔又托了纪连曦的关系,找了个形体师咨询了一下,想要一边养生一边塑形,年前她肚子上还有点肉,现在肉肉全都掉光了,也难怪李旦到于家一见到她就咋咋呼呼的说,你现在身材不要太好噢!   “嘴甜啊,你。”沈嘉柔捏了捏李旦的小下巴,“小姑奶奶,看你这样高兴,是不是又闯什么祸了?”   “谁说得!”李旦见沈嘉柔精气神挺足,就不担心了,径自找于无悔玩打枪去了。   过了一会儿,纪连曦、简美静也来了,纪连曦一看见沈嘉柔就笑了,说:“小葱把你养得挺好的,早知道我就不来看了,一看我就怪嫉妒的,瞧瞧这腰。”纪连曦捏了捏她的小细腰,沈嘉柔笑着躲开,“你还真捏啊?”   “我该祝你减肥成功吗?”简美静也前后看了看,“身材真不要太好哟~!”   “你们真讨厌,我本来就身材好。”沈嘉柔给他们两个倒茶,“今天你们是一窝蜂的都来了啊?”      “都担心你,有不少人叫我们喊你回圈子里吃饭~”慢一步来的陶西子拎着包走进来,简美静上下瞧了她一眼,沈嘉柔一看简美静的眼神,就觉得简美静和陶西子两个人好像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我现在离婚了嘛,总要悲伤几天。要不然这回喜滋滋的跑出去见人,她们不得嫉妒死我?”沈嘉柔抬抬眉头,陶西子惊讶的发现她的眉毛变粗了,“你这眉毛?”   “这就是我本来的眉毛,我本来就粗眉。”沈嘉柔说着就拿出于小葱茶几下面的一包薄荷烟,点了一根,夹在手指间抽了一口,陶西子比较晚才到了【沈嘉柔闺蜜小组】的,基本没见过她抽烟,她更是一惊。   “哦,以前在段家,我那个婆婆喜欢细眉毛的,所以就不允许段家的女人弄粗眉。”沈嘉柔抽了一口薄荷烟,纪连曦不喜欢薄荷烟,她只抽男士烟,她也点了一根抽起来,简美静靠在沙发上打了个哈欠,她拿出IPAD,把豆瓣上【沈嘉柔闺蜜小组】的信息点开,说:“最近帖子挺多的,组长,你要看吗?”   沈嘉柔笑着摇摇头,她和纪连曦吞云吐雾,陶西子坐不住了,呛了两口之后,她开口道:“我屋子里转转吧,于家我还没来过,能参观吗?”   “可以的。于夫人很喜欢家里来了,我领你四处看看?”沈嘉柔站起来,陶西子摇头,“我又不是李旦,不会横冲直撞,我自己看就可以了。”      陶西子走了,沈嘉柔吸了一口薄荷烟,对简美静吐了一口圆圈,简美静挥散了烟雾,说:“你别问。”   “哟哟哟,你应该来可怜我的、安慰我的。我离婚了。怎么换成你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沈嘉柔问。纪连曦笑。   “说了,你别问。”简美静继续看闺蜜小组里的跟帖,看到一个名叫【大眼睛沫沫】跟帖说:看到他们离婚了,他天天醉酒,很心疼,这么好的男人,应该配一个对他好的女人。   简美静翻了个白眼,递给沈嘉柔,“你自己看。”   沈嘉柔看了几眼,“大眼睛沫沫是谁?”   “还能是谁?”简美静不回答,反问了沈嘉柔。   点进【大眼睛沫沫】的主页一瞧,也看不出来是谁,但是能加进这个闺蜜小组的,不是熟人,就是熟人的熟人。      “是陶西子的妹妹。”简美静厌恶的说。   陶西子的妹妹名叫陶君子,这个小妹妹从第一次见到段成瑞就迷得不行,还毫不避讳的眨着大眼睛对沈嘉柔说:“姐姐,我不想破坏你们的家庭,可是我真的很爱成瑞叔叔,如果有天你不爱他了,我一定会替你好好爱他的。”   想到这里,沈嘉柔一阵轻笑,隔着淡淡的烟雾,她笑得倒是高兴的了不得。   “那孩子我记得啊,不是从小在国外念书吗?现在回来了?”沈嘉柔笑得肚子疼,当年段成瑞就是少女杀手,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少女杀手,反观她自己呢,从来没做个什么杀手,真该好好让自己变得更吸引人了。      “嗯。你们一离婚,她就回来了。”简美静被沈嘉柔笑得也觉得想笑,“你不生气啊?陶西子一点也不管着妹妹,这个小妹妹真是让人……”   “别替我担心。我早就知道,我和他离婚后,他还是会很吃香的,让他吃香去吧。”沈嘉柔不愿多谈,“不过这孩子挺有坚持的,这么久了还在默默的付出和喜欢,真是不容易。”      “你们在说什么,这么好笑?”陶西子逛了一圈回来了,见沈嘉柔笑得那样开心,有些不解。来之前她都准备了一沓纸巾了,料想沈嘉柔应该会大哭特哭的,没想到……   “随便聊聊。怎么,你逛回来了?”   “哪里还敢逛?李旦和于无悔在玩打枪呢,家里当成特种兵训练营了,我生怕挨了塑料枪子。”陶西子坐下来,沈嘉柔给她添了茶水,问道:“你们最近都过得怎么样?有什么倒霉的事情说出来我高兴高兴。”      Banbucai Winter Story 作者有话要说:  让我来猜猜家里宅小朋友今年几岁好了。十二岁?      呐,小墨言,小白仔,我自己对人物的设定和把握里,沈嘉柔挺喜欢于小葱的,但不是那种喜欢,缺把火,就是特好特好的闺蜜。       ☆、10   见沈嘉柔那脸上蛮不在乎的笑意,纪连曦笑了。   “就你贫嘴!”纪连曦扔了一颗核桃到她脸上,沈嘉柔眨了眨眼睛,“你们真不是来安慰我的吗。”   “你这样还需要安慰?需要安慰的恐怕是郑太太。”纪连曦担忧的说。   郑太太?沈嘉柔想起来了,“怎么,她为了郑先生的外遇做了傻事?”   陶西子摇摇头,“切,郑太太没事儿,那个91后的小三割腕了,幸亏让人发现,现在住院呢,老郑气死了,要和郑太太离婚,一直闹着呢。”   简美静说:“这个小三下了血本,听说不止割腕,她还怀孕了,孩子也没了,老郑当然气疯了。”   “那婚离了没有?”沈嘉柔问。   “没呢。就是闹。”纪连曦嗑瓜子,沈嘉柔也嗑瓜子,简美静想了想,“不如我在小组里发个帖子,让姐妹们帮着郑太太出出主意。”   沈嘉柔摇头,“这样好了,周末我请郑太和大家一起去我的茶园里喝喝茶,到时候再聊。”   陶西子一听就不愿意参加,这种离婚的事情她很少掺合,“周末我还有事儿呢,和我老公有个应酬,挺重要的,我就不去啦啊。”   “嗯。”沈嘉柔笑着应了,纪连曦和简美静也是一笑,陶西子刚开始进她们小圈子里的时候是一个样,等人际关系打通了,又是另外一个样,到现在沈嘉柔和段成瑞离婚了,她就又变了一个样,再这样下去,她恐怕就要退出她们小组了。简美静总觉得,这个陶西子是打算把她妹妹介绍给段成瑞,她是坐等这件蠢事成真了。      听说周末在茶园有聚会,聊得又是离婚的事情,于小葱就不愿让沈嘉柔过去,夜里两人坐在客厅里看电视,裹在一张毯子里。   于小葱戳了一下沈嘉柔的胳膊,说:“你能不能别去?”   沈嘉柔戳了一下于小葱的胳膊,说:“不行。”   于小葱靠在沙发上,不戳她了,捏了捏她的耳垂,说:“那带我一个吧。”   沈嘉柔也捏了捏她的耳垂,说:“好。……小葱,我现在什么也没有了,就只剩下你们这帮朋友了,能帮一点就帮一点吧。我离婚这事儿,你们不都替我操心了嘛。”   于小葱握住沈嘉柔的手,沈嘉柔望着她,于小葱琢磨着要说什么,可是见到沈嘉柔许久不见的浓眉,还有那脸上说不出来的舒展自在,她就觉得沈嘉柔已经挣脱了从前来自段家的束缚和压抑,正慢慢的,徐徐的,如同一朵含苞待放的月夜白莲那般,在湖畔最寂静无人的地方,兀自准备要绽放。   她还有什么其它可求的呢?她只希望看着沈嘉柔每天高高兴兴的做她想做的事情。      “嗯?”沈嘉柔觉得于小葱要说什么,于小葱笑,不说话,摸了摸她的眉毛。   沈嘉柔也笑,“等过段时间我再烫个大波浪,你觉得,会好看吗?”   “剪短一点吧,显得精神,我还是喜欢你短发时候的样子。”   “那你养长发,我还是喜欢你长发,扎个马尾时候的样子,特别好看。”   “你喜欢?”于小葱摸了摸她那一头惹人的乌黑短发,“我以为你喜欢我短发。”   “才不是呢。你也到了这个年纪,长发比较吸引男人。”   于小葱刚上来的一点兴致就灭了,她揉了揉短发,“我还是觉得短发适合我。”   “我喜欢你长发,不喜欢你短发,假小子似的,现在怎么都喜欢弄得男不男女不女才潮?”沈嘉柔伸手抚平于小葱被揉的鸡窝一样的短发,“好了好了,你喜欢短发就短发吧,短发也好,好打理。”   于小葱很享受这一刻沈嘉柔的双手在她头发上顺来顺去的那种不轻不重的力道,她缓缓的闭上眼睛……希望她不要停止这温柔的触摸。      于小葱这一夜,说是被摸着睡着的也不为过。   早晨睁开眼睛,于小葱吓得不敢呼吸,她睁大眼睛……因为沈嘉柔就这么把她抱在怀里,她的半张脸就这么埋在她胸口。   两人是睡在沙发上。      “……小柔?小柔?嗯?”于小葱推了推她,沈嘉柔睁开迷蒙的睡眼,她揉了揉眼睛,“天亮了都?”   于小葱立刻像被蛰了一样的坐起来,“我们怎么睡在了沙发上?”   “昨天你睡着了,怎么叫也叫不醒,看你睡得香,就不忍吵醒你。”沈嘉柔伸了个懒腰,“你啊,昨晚真像个小孩子,除非我摸着你的头,否则你就翻来覆去的嗯嗯嗯嗯。”   于小葱不自在的侧过脸,“我得刷牙去了。”   “幸亏空调开着,否则我们都要感冒。你刷完牙整理一下,我们去茶园。”   “哦。”于小葱大步走向洗手间,立刻锁上门,在洗手间的走来走去,小声反问自己:“我为什么要嗯嗯嗯嗯,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强迫自己想起来,可就是想不起来,她昨晚睡得很沉,连做过什么梦也不记得了。   她立刻站在盥洗台旁,拧开水龙头,“哗啦哗啦”的用冷水使劲泼她红扑扑的脸,扑了好一会儿,她才确定昨晚没发生过什么不妥的事情,强自镇定下来,她挤了牙膏,开始刷牙,她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无奈,有些后怕,又有些欣喜,一早上就五味杂陈的,弄得她心脏不停的乱跳。      等她收拾停当的时候,沈嘉柔已经把菠萝包抹上了牛油,正坐在餐桌旁等着她吃早饭,“给你现榨的玉米汁,热得,喝吧。”   于小葱笑了,纵然有时候靠得太近她会提心吊胆的害怕自己表现出任何不合乎礼法的举动,但……每当忐忑过后,基本上都是自己吓自己,沈嘉柔好好的坐在这里等她吃早饭呢。……沈嘉柔,不会因为她是同性恋而疏远她,也不会因为她这么多年都喜欢她而疏远她,因为……她将永远不会知道。   “谢谢。”于小葱啃了一大口菠萝包,沈嘉柔开口道:“今天去茶园要走山路,你不能穿皮鞋。”   “嗯,我知道。”两个人说话都很轻,于夫人一向起得晚,于无悔爱赖床的,所以,这时候吃早饭的就她们两个。      尽管……这是于小葱第一次在家里和沈嘉柔一起吃早饭,但于小葱觉得,她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被漫长的时间和事件冲刷过后,于小葱只想着能有这么一天,和沈嘉柔一起起床,一起在自家的饭桌上轻声细语的聊着天,吃着饭,计划今天要一起做什么。   这样就很幸福,这就是于小葱心里对幸福的定义。      “这白牡丹好不好看?波姐在别人花园里剪得。”沈嘉柔小声在于小葱耳朵边说,于小葱习以为常,“我们旁边的那一栋别墅常年空着的,不过花园总是打理的很好,每个季节都有花。”   小燕州的冬天很短,年刚过完就像是入了春,隔壁的白牡丹开了一园子,也有一些伸到了于宅的院子里,这样波姐没事儿肯定会剪一支回来插瓶的。   “昨晚你睡得好吗?我一夜都没睡好,手一拿开你就哼哼唧唧。”沈嘉柔有些心疼那样的于小葱,她不禁摸了摸于小葱的头,“你是不是晚上睡觉都这样?要不,我晚上陪你睡吧?”   于小葱小时候身子弱,被于先生于夫人送进了山里,说是城里空气不好,影响她身体,这孩子是名山大川的命,适合在山清水秀的地方,她是三岁时候才被接回来的。沈嘉柔私心里总觉得于先生于夫人不是很关心于无争这个二女儿,要不然孩子那么小就送走,那真是狠心。   于先生偏爱于青蓝和于思甜,于夫人高龄产下于无悔,自然心思都放在那小正太身上,而于小葱偏偏不爱争宠,家里的老二本来就容易被忽视,哎,沈嘉柔觉得于小葱缺乏父爱,也缺乏母爱,年幼的时候没得到充分的家庭温暖,这样的于小葱每每露出柔弱或者需要人关心的时候,沈嘉柔都会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希望能给她些许的慰藉。      “要不要我晚上陪你睡?你的床也睡得下两个人的。”   “不用了。我昨天,可能只是不太舒服。”于小葱吃完早饭,“我开越野车吗?”   “嗯,尽量开旧车,我昨晚睡得不好,你开车行吗?要是不行,就得要一个司机陪我们去了。”   “我很好……我睡得很好。我开车你放心。”于小葱转过身去,两人换好鞋子要出门前,沈嘉柔又替她整理一下衣袖。      一个寒冬都没觉得心暖的于小葱觉得浑身暖洋洋的……有XX如此,夫复何求,大约就是这种感觉了,她美美的踩下引擎。      开着一辆旧旧的老式越野车,两人率先到达了沈嘉柔嫁妆里的大头——葫芦茶园。      Banbucai Winter Story    作者有话要说:   ☆、11   “……”于小葱摘下墨镜,“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她不忍去开车门让沈嘉柔下来。   这个葫芦茶园在很多年前是小燕州闻名的茶园,各式各样的旅游小册上都有那么一则介绍,说什么葫芦茶园历史悠久,在明朝万历年间的时候还有很多文人墨客们在饮茶吟诗……那时候的小学生、中学生、高中生大多都过一次课外活动是帮茶农采茶的。   似乎往昔的繁荣和名气,就越发得衬托出如今的萧索和颓靡,让人看得更是有些唏嘘惘然,眼前这葫芦茶园四个字依旧,只是这大木门已经破破烂烂,里头的茶树有的被拔出来,有的枯死了,这个季节的茶树就算不是绿油油,也不该是这副黄花菜模样,更不应该连一朵茶花都看不见。   “嗑嗒”一声,沈嘉柔下了车,她也不忍目睹眼前的景象。   没人告诉她,什么时候这个满载着她童年记忆的葫芦茶园变得这般破败不堪了?于小葱从身后绕过去,捂住她的双眼道:“别看了。我们找别的地方约郑太太她们饮茶吧?”   “不,我要看。”沈嘉柔咬紧下唇,她大步跑到门口,硬是用蛮力推开了木门……整个茶园一块黄一块黑,也有高处的茶树是绿油油的,可就是怎么看,怎么破败。她深吸一口气,打电话给纪连曦道:“今天的聚会取消了,我家里临时有急事,告诉郑太太她们,改天我再赔罪。”   纪连曦那头已经出发了,“嗯……好吧,我开车去郑太太家和她说一声,她还没出发。”   沈嘉柔挂了电话。      她嫁进段家三年,葫芦茶园也就算是段家的资产,头一年段夫人要过去要好好治理这个茶园,又找了很多老茶农来,声势弄得很大,沈嘉柔不愿得罪婆婆,又觉得段夫人是认真做好这个茶园的,否则花那么多人力物力做什么呢?最重要的是段成瑞也答应的痛快,说给段夫人就不得不给段夫人,她没想到……最终这个茶园会在段夫人手里落了这么个景象。   是她多么没心没肺的忽视,才导致了这一片好好的茶园遭此厄运?沈嘉柔气得心肝疼,她怪自己识人不清,当初还没看出来段夫人这婆婆的品行,更气自己为了自己“轰轰烈烈的爱情”就稀里糊涂的把父母的心血送到了陌生人手里!      “小柔,小柔?”于小葱大致估算了这个茶园的面积,更算了一下补救这个茶园所要的费用,光是保守估计就已经是一笔很大的开支,再者,新种上的茶树也要侍弄几年才能产出标致的茶来。……而在此之前,葫芦茶园只能这么荒废了。      漫山遍野的破坏,漫山遍野的茶树尸体,漫上遍野翻出来的泥土和丛生的荒草,都像是沈嘉柔心坎上的那些来自婚姻的伤口,她此刻渐渐的红了眼圈,仿佛看到的不是茶园,而是她从恋爱到婚姻以来所有不能承受的轻伤,而就是这些日积月累的轻伤最终让她一败涂地,她走进去,看到一颗还有救的茶树,就用手扒开泥土,勉强扒了一个洞,就把茶树的根塞了进去。   她细细的种好了一颗茶树,又要去种第二颗,于小葱拉住她,“小柔?别这样。”   沈嘉柔这才去看于小葱,只见于小葱眼瞳里是一张泪痕涟涟的脸,她居然在哭。   于小葱抱住沈嘉柔,想要困住她,不想让她再用手去挖土。   沈嘉柔摇头,“我没事。”   她在于小葱的怀里渐渐安静下来,半响之后,沈嘉柔直接拨通了段夫人的电话,“喂。”   “……你怎么给我打电话了?有事吗?”段夫人语气不悦,最近她走到哪里,那些人都问你前儿媳妇怎么样了,哼嗯,她怎么样关她什么事情。   “哦。葫芦茶园今年的头一罐新茶提前产出来了,想给你老人家送一罐。”沈嘉柔擦了擦鼻涕,认真的说。   “……”这就奇了怪了,葫芦茶园不是早就……段夫人皱皱眉,也不假思索的就说:“它还能产茶?估计不能喝的。你要是想孝敬我,用点心,弄点别的吧。”   “看来段夫人早就知道葫芦茶园不能产茶了。”沈嘉柔冷哼,段夫人心一跳,沈嘉柔自从离婚那天开始就在她面前拿架子了,现在这是要……难道她已经知道那个茶园已经……她心虚着呢,只是仍旧端着长辈的架子,昔日的婆婆威风还得照样耍着。   “你今天打电话到底有什么事情?没什么事情我就挂了。你自己的茶园,关我什么事情。”      “我前天刚接手茶园,按科学理论,我不可能在三天不到的时间就把葫芦茶园弄成这样。我可以请人来调查,看看葫芦茶园到底是糟了什么横祸,一旦查出来是人为破坏,我就发律师函给你,多说无益,咱们法庭见。”沈嘉柔说完就挂了电话,她知道她不挂电话,段夫人肯定又是一顿歪理邪说的拐着弯骂她。      “你敢挂我电话?!!”段夫人气得跳脚,话还没脱口就让“嘟嘟”声给堵回去了,一顿下流话骂完了之后,段夫人瞪大眼睛看荣辉道:“你是死的呀?我叫你把茶园还给她的时候,好好打理一下,你到底做了什么???”   这不能怪荣辉,本来葫芦茶园就已经被段夫人折腾坏了,坏了就是坏了,再遮掩还是坏的,最主要是段成瑞和沈嘉柔离婚离得太突然,工人来不及收拾,已经尽力挽回了。   “这个沈嘉柔,就不是个省油的灯!哼嗯,和我上法庭,谁怕谁?当初也是她允许我打理的。那个茶园本来就不值钱。”段夫人眉头都快皱得连在一起了,荣辉不知道按照法律这事儿会怎么处理,但是一旦上法庭……茶园的事情就会曝光,到时候……段家会上丑闻头条的。   “夫人,您先不能生气。这件事情不能说出去,一旦少奶奶……不,沈小姐走法律程序,那……那这就不好办了。”   “不想她走法律程序的话,那就是要我掏钱是吧?为了这个赔钱的儿媳妇!我已经花了多少冤枉钱!瞧我给她买得首饰!这还不够?我不会再花一个子儿在她身上。”段夫人说完气话就觉得这事儿确实得捂好咯,要是真让沈嘉柔捅出去,查得不明不白也就算了,查的太清楚那真是会危及到段家的声誉。   她肉疼的慌,早知道就先不让他们离婚,先让荣辉收拾好了再离,都怪自己太高兴了,把这件事情忘到了脑后。    作者有话要说:  读者饭饭觉得越来越慢木有尽头,额,那么请看本文的名字吧。剧情的纠结点不会过度集中在小柔知道之后会怎么样上。本文看个感觉,你要和文中感觉对上了,就能感觉到缓慢等待也有很开心的地方,对不上,就容易烦躁,觉得这剧情无聊透顶。   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啊,什么都要快,大多数情况下你慢不起的,慢,就意味着落后。但是你无法否认的是,有的事情就是快不得,来得快去得快,慢攻才能出细活,因为一切都显得廉价,唯有对彼此付出的时间和精力才是真正撼动对方的砝码,直到一点一滴的把对方连根拔起——扛走。 ☆、12   “小柔?先喝点水。”沈嘉柔被于小葱拖到了车里,她拧开矿泉水,沈嘉柔喝了一口,她低头看着那张葫芦茶园的分布图。   “你在看什么。”于小葱问。   葫芦茶园已经靠大山了,比市中心冷了两倍,在这里倒真像是过冬天,于小葱开了车内暖气,沈嘉头回答道:“我记得以前有三四户茶农都是住在茶园里的,嗯,我只记得一个姓白的,三代都是茶农,不过等到他孙子在燕京上大学之后,全家都搬到燕京了,但是老两口是留在这里继续种茶的。别人我不肯定,这个白爷爷对茶园很有感情,当时白爷爷和白奶奶是在这里举行婚礼的,好像……也是在这里谈的恋爱。所以……我觉得,可能他们还在这里。”   “那我们去找他们了解情况,按照这个图,那他们还住在山上?”   “应该是的,山上有梯田、有山泉,我记得小时候我还常去他家舀山泉水喝,很甜很甜的。”沈嘉柔抱着笃定一丝笃定的希望,“你愿意和我上山吗?”   “当然愿意,你一个人上去我怎么放心。”   “那我们准备准备,就上山一趟,得快点,否则下来就天黑了,不方便回去。”沈嘉柔开始收拾东西,于小葱拍了拍她的肩膀,说:“要不然,我出钱给你修茶园,你不要再和段夫人……打官司什么的。”   “那不行。你得钱是你得钱,这茶园是她弄坏的,她就得修好。”   “以前她是你婆婆的时候,你在她面前可没这么说一不二,现在这件事要是真分辨起来,我怕你最后要到钱,也伤了心。我不想看到你伤心。”   沈嘉柔捏捏她的脸蛋,说:“就你心疼我。……可是我不能让她以为我是沈包子,出了这样的大事,还不吭声的忍着她,其他事情可以装作没看见,但这是我父母的心血,也是我很珍惜的陪嫁,我必须得讨回公道。”   “好。沈包子。”于小葱点头,这样也好,毕竟谁欠你的就要找谁讨,这样才能从根本上化解心中的怨怒,要是她出了钱,葫芦茶园救回来了,但在沈嘉柔心里,恐怕始终不痛快。   “我才不是包子呢。”沈嘉柔握紧拳头,她提溜着双眼,笑着说:“你说我是包子,我就是包子好了,可就算我是包子,也不是任何人能啃的!”   “……”于小葱笑,作出怕怕的样子来,沈嘉柔摸摸她的头,“不过,你能啃。我恩准你啃。”   “是么?”沈嘉柔纯属说笑,俗话说什么来着,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于小葱听完脑子里就立刻弹出了不少画面,诸如沈嘉柔变成了一个又白又大的沈包子,于小葱用麻袋扛回家屯着,一天吃一口……   想着想着,她就笑了。   沈嘉柔又说:“对我好的,可以啃我,对我不好的,还想啃?天底下也没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一句话又浇灭了于小葱的念想,她心里握拳的想,我要做对你最好的那一个,这样你就只想给我一个人啃啦。      这个越野车是临时开出来的,东西不多,于小葱和沈嘉柔简单的收拾了一些东西就踏上了登山的旅途,一路说说笑笑的两个人渐渐就跑得有点高了。   越是到山上面,分叉的小路就越多。      “走哪条呢?”于小葱没来过,不晓得怎么走,她俯瞰着斑驳的茶园,有些感叹,如果这片茶园好好的,那景色一定美不胜收。   “这条吧。”沈嘉柔按照回忆的样子指了指其中一条路,于小葱踮起脚尖,有些犹豫的说:“你确定?”   “我……不确定,要不然走这条?”沈嘉柔不好意思的摸摸后脑勺,于小葱拿出手机来,她的手机里有于先生给她的一个程序,是政府人员用来揪出黑户口时候用得,相当于一个定位系统,只要附近有在籍的合法户口人家,这个定位系统就会显示出来,反之,就没有显示,她是刚刚想起来的,只不过山里信号不大好,晃了许久,还是在缓冲。   “要不,我们分头走,这两条路离得也不远。”沈嘉柔建议道。   “瞎说。荒山野岭的,我能放心让你一个人走一条我都不知道有什么的路?这又这么陡,你别挑战我的心理极限。等会儿,可能我手机能显示出来哪里有人家。”于小葱又晃了晃,沈嘉柔心里一暖,段成瑞就从来不会这么贴心,和他在一起,她就成了照顾他的奶妈,而和于小葱在一起,她时不时的,就会被妥善照顾一下。她常觉得或许她和于小葱就是失散多年的姐妹也说不定呢,可另外一方面,她又舍不得这样体贴的于小葱将来嫁给不好的男人,和她一样遭受婚姻的折磨。   在太太圈呆久了,沈嘉柔没见过一桩美满的婚姻,比如她的婚姻,就是那种看起来美满,内里早就缺胳膊短腿了的型,她真不希望于小葱结婚后也这样。到底该给她找个怎么样的男人,她才能放心呢?沈嘉柔开始思考了。      “哎,总算出来了。我们走右边这条路。应该是这条路的。”于小葱拉着她向前,沈嘉柔说:“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个窦威,钟太太有给你介绍吗?”   “让我妈拦下来了,她不想我嫁到国外去变成老外。”   “哦。……那你最近,有遇上喜欢的人吗?我给你把把关。”   “你自己才脱离了牢笼,又急着把我往牢笼里塞?结婚有什么好,你们一个二个前仆后继的结婚,结了离,结了吵的……”于小葱拉着她的手,“专心点,和我走山路。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那你就没个喜欢的男人?”   “……”于小葱一肚子话说不出来,她只握住沈嘉柔的手,可怜兮兮的看了她一眼,“你要学中年大妈逼婚吗?”   “没有,没有。就是害怕。”   “……你害怕什么?害怕我嫁人了?”不可否认,于小葱还有点高兴沈嘉柔会这么想。   “是害怕你嫁人了不幸福。”   “有你在我身边,我就挺幸福的。”于小葱脱口就说了出来,说完恨不得咬掉舌头,这话不会太暧昧吧?   没想到,沈嘉柔感动的不行,也来了一句,“有你在我身边,我也挺幸福的。”她是姐妹情深的望着于小葱,深深的觉得有此闺蜜是她八百年前修来的福气,于小葱呢,真不知道自己该望哪里了……      Banbucai Winter Story 作者有话要说:  ( ⊙ o ⊙ )啊!如果可以,家里宅小盆友何不注册个账号,收藏一下一百年咧,还有霜天摇曳小盆友!还有,我不信家里宅已经二十了。   谢谢acter和墨言扔的地雷~      写此文是蛮想听到大家的闺蜜故事的,乃们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闺蜜故事咩? ☆、01      山路对小时候的沈嘉柔来说是乐趣,不过现在就……才不过向上走了半个小时的沈嘉柔就已经气喘吁吁,鼻尖上全是汗。   反观于小葱,脸不红气不喘,步伐有力不说,还能时不时的和沈嘉柔说一两个笑话,沈嘉柔摆摆手,说:“我不是笑得走不动,是真的走不动了……”   于小葱抽出手帕给她擦了擦汗,“这就是你平时不锻炼闹的。”   沈嘉柔不好意思,她确实做了段太太之后就鲜少做什么体育锻炼了,光是上美容院的时间就都是挤出来的,平时压根没工夫,她报了瑜伽班也只去过三次,她望着于小葱靠在树上一点儿也不难受的样子,实在是羡慕嫉妒。   “不行了,我要坐一坐。”沈嘉柔找了个草窝,就这么坐下来。   “你喝水吧。我再上去一点看看有没有人家。”于小葱把包给了她,又嘱咐她不要乱跑。      沈嘉柔呼吸着山间冷森森的空气,就这么靠在一颗老树上,透过遮天蔽日的树干,她此时在高处俯瞰茶园,那些关于童年的记忆就这么鲜活的在脑海里翻腾……那时候沈嘉柔经常会跟着爷爷奶奶一道来葫芦茶园度夏,她会穿着可漂亮的小碎花裙子,从这头跑到那头,从那头跑到那头,而她的爷爷奶奶,还有白爷爷、白奶奶,就会在不远处叮嘱她小心点,小孩子就是小孩子,精力无穷,总也不觉得累,拿着一个风车就能在茶园里疯跑一上午,到日头最毒的中午,他们就会跟着茶农下山去,那时候葫芦茶园外摆了很多各式各样的小摊,很多小吃都是从各户农家挑过来的……热腾腾的小汤圆,绿油油的茶饼,香喷喷的各式关于茶的点心,那些点心名字各异,现在让沈嘉柔都想不大起来了,只知道好吃,酥脆的酥脆、绵软的绵软、细嫩的像豆腐一样的也有,还有的像麻花、像棉花糖……像每个人都记忆犹深的童年。      葫芦茶园昔日的荣光,如今再也不复,沈嘉柔更觉得对不起过世的爷爷奶奶,她还记得外公外婆在她出嫁的时候曾和她父亲说,这个葫芦茶园还是别陪嫁了,陪嫁也只会被段家觉得值不了几个钱,不如留给自家人,辛苦经营,还能算是对过世的爷奶两人的一个留念。   沈嘉柔深吸一口气,如今外公也过世了,只剩下一个外婆在南泊,也是鲜少能见到面。沈嘉柔捶了捶自己的额头,又想起了她老爸在她婚前和她说得种种。   沈先生和沈夫人的婚姻其实和沈嘉柔与段成瑞的婚姻在起步阶段是略有相似的,同样是女方家世欠缺,男方正值稳步上升期。   沈夫人娘家在南泊,姓梅的,当时梅家在南泊名不见经传,沈家连了这门姻缘也是意外,当时也有人说沈家在“低就”,梅家这是高攀。沈夫人和沈先生是自由恋爱,现在的梅家就不同了,提到梅家是无人不晓,在当地的影响力也是一年大似一年。当时沈先生选沈夫人做老婆的时候,也不全凭是感情,他也认真的和梅家上下有过很多接触,深刻了解一下梅家大部分直系亲属的个性,所以沈先生在沈嘉柔结婚的时候,就偷偷告诉她,恋爱是两个人的事情,结婚是两个家庭的事情,门楣高一点的,那就是两个家族的事情,这点是亘古不变的,他那时候总希望女儿多了解一下段家人的人品,这不是对对方的不信任,相反的,结婚是一辈子的事情,这种细心是一种对另一半的负责,可惜无论好话赖话被沈嘉柔当作耳旁风,只一心要嫁给爱郎。   当时的外公外婆也从南泊赶过来,生怕沈嘉柔嫁错郎,沈嘉柔细想,那时候外公就曾多次要求她不能一头扎进情海里,什么都不看……可惜女人呢,热恋的时候总容易失去理智,更何况那时候段成瑞求婚求得那样虔诚。其实沈嘉柔会听到别人说她高攀了段家,自己家里都破产了,还嫁给段成瑞,但她总是自信的觉得,段成瑞不是那样的人,段先生段夫人也不像是那样的人……这不,路遥知马力了,婚姻这匹野马没跑多久就断气了,口吐白沫的横死在路中间。      “小柔?小柔?”于小葱推了推靠在老树上睡着的沈嘉柔,她记得以前沈嘉柔的体力没这么差的,这也没走多少山路呢,怎么就累得瞌睡了?于小葱喊了好几声都没见着她答应,就只好从一旁摘了一个枯萎的狗尾巴草,一下一下的挠她的鼻子,最后沈嘉柔“哈欠”一声打了个喷嚏,从短暂的睡梦中醒来,她眯着眼睛看见于小葱灿烂的笑脸。   “你……”沈嘉柔捏了捏于小葱的笑脸,“敢用狗尾巴草戳我?”   “是叫醒你。”脸蛋被撕扯着,于小葱还是在笑,沈嘉柔心想,这该死的臭小孩,笑容总是那么让人觉得温暖。   她一扫满心的愧疚,缓慢站起来拍拍屁股,“怎么样?上面有人家吗?”   “没有,我们恐怕得再往上走。你可以吗?要是不行,我们就先下山,明儿再来。”于小葱扶着她,沈嘉柔半刻也等不了,“我们再上去一点吧,没准就见到了。”      “好。我拉着你。”于小葱握着她的手,两人再次向上走,越到上面,路就越多,岔路也更多,渐渐地……于小葱悲伤得发现……她们是真的迷路了,而最可怕的是,于小葱肯定她们已经是第三次从眼前这颗小枣树下路过了。   “嘉柔,我们得停下来,不能再走了。”   “为什么?”沈嘉柔觉得有点奇怪,但是仍觉得自己是在前进的。   “我们迷路了。”于小葱看向沈嘉柔,“你别害怕。”   “你也别害怕。”沈嘉柔握住她的手,“我小时候从来不会迷路。”   “我们是不是上错坡了,应该是从南坡上来吧?我们一直在爬北坡。”于小葱后知后觉的想。   “啊?”沈嘉柔表情诧异,“那我们怎么办呢,北坡这边……我……是我的错,不该硬拉着你上山。”   “嘘……”于小葱赶紧拉着沈嘉柔钻进一人高的草丛里,沈嘉柔瞪大眼睛,就这么望着一头黑布隆冬的野猪从小路上慢悠悠的晃过来。      壮硕的野猪终于哼哧哼哧的走了,于小葱松了手,沈嘉柔吓得鼻子都红了,她最怕生猛的野生动物了。   “怎么办?”沈嘉柔说。   “这附近可能有野猪窝。”于小葱猜测道。   “我们下山吧?”   “现在下山也天黑了,到时候……”于小葱看了一眼手表,怪异的是,手表也停了,沈嘉柔凑过去,一看更是头皮发麻,“为什么……手表也停了……这里是不是有鬼。”   “哦,小柔,别自己吓自己。我们再走最后一次,如果还是绕回来,我们只能在这里过夜了。”于小葱话落音,又一头野猪慢悠悠的从小路晃过来,两人连忙再次钻进草丛里。      “你确定还要再走一次吗?”于小葱不甚乐观的想。   “不确定。”沈嘉柔的声音颤巍巍的,她根本不像再挪动,过了一会儿,四处都静悄悄起来,沈嘉柔深吸一口气,说:“我们野营好了,就像我们高中春游的时候一样。”   也不知道高中春游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该发生的事情,于小葱一听这四个字就耳朵一红,她讪讪的摸摸耳朵,说:“连帐篷都没有,怎么野营。我们再走一次,呐,这个树枝给你。”      时间没有给她们过多准备的机会,远处的落日就像是倏地一下闪过的流星,迅速的沉入了大山的怀抱,人在山中,黑夜似乎也来得特别快。她们回头路只走了一大半,路就被黑蒙蒙的光线遮住了,于小葱不敢再瞎试探,她和沈嘉柔商量了一翻,在距离野猪窝较远的地方开始捡树枝,生火,弄枯草来搭晚上睡觉的窝。      Banbucai Winter Story 作者有话要说:  ( ⊙ o ⊙ )啊!勿忘撒花勿忘评论勿忘收藏啊。。。。啊。。。。啊。。。。。      我的闺蜜故事就是,闺蜜都结婚了,有的一年也讲不到一句话,有的成了陌生人,有的即使离得很远闺蜜感情还在但仍旧不知不觉的叉开了,总体来说,就是都结婚了,都投身到老公孩子老公孩子的固定模式里。除了我。   有时候不晓得是该悼念她们,还是该羡慕她们,额。让我还是愉快的祝福她们吧。      举爪子,想听更多闺蜜故事,玄墨说得最好笑了。江上你还木说完。 ☆、02   02      夜空中的繁星似乎近在手边,沈嘉柔一边生火,一边遥望星空,冷不丁的,一阵山风肆无忌惮的扫过,惹得枝头乱颤,星空也被枝桠遮住了,沈嘉柔便不看了。   “于小葱,你饿不饿?”沈嘉柔饿了,她们什么吃得也没有了,只有一瓶矿泉水。   “有点饿。”于小葱站在刚垫好的草垛上,“你饿了?”   沈嘉柔点点头,“不过也就一晚,我也不怕饿。”   一晚的饿,还是忍得了的。   火已经生好了,枯树枝烧得噼啪作响,沈嘉柔四处探听,也没听见类似野猪乱跑的声音,心里渐渐不害怕了。   于小葱走过来,“要不,我去找找有没有吃的?”   “别去。我们烤烤火吧,你冷吗?”沈嘉柔捏着她的手揉搓着,两个人对着摇曳的干柴烈火,慢慢烘烤。   没一会儿,于小葱就受不住了,从她手里把自己的手给退出来,自己烤火去了,她觉得,要让沈嘉柔再攥着烤一会儿,她的双手就要融化了。   两人没说话,四周又只有风的声音,着实安静的让人觉得阴森。      “你怎么不说话?”沈嘉柔问。   “你也没说话,想什么呢?”于小葱问。   “想吃的呗。”沈嘉柔打小接受的是淑女教育,这种肚子饿了仍要保持良好风度的礼教还是残留在她心里,她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你呢,想什么呢?”   “想……想……”于小葱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现在是荒山野岭,四下无人,又是月黑风高……真是……什么什么的好时机呢。她自嘲的咂咂嘴,“也是想吃的。”   “你想什么吃的呢?”沈嘉柔问。   “好多好多。”于小葱只想吃一样,是若水三千只取一瓢的那一样,可惜她不能当着沈嘉柔的面说出来,这一瓢饮也只能是想想。   “我也是。”沈嘉柔掰手指的一样一样说:“好想吃烤羊腿、烤鸡,还有烤鸭,一碗素汤,还有几碟子小菜,也想吃一块芝士蛋糕。”   “……”于小葱望着她,“你再说下去,口水都拖到地上去了,别说了。我们不想吃的,否则这大晚上什么都没得吃……”   “也是,纯粹自己遭罪。哎。”沈嘉柔坐在木头上,她这些日子吃什么什么没味道,吃什么什么不香,她都不记得美食的味道,未曾想,现在没得吃的时候,那仿佛失去任何欲|望的胃就一直蠢蠢欲动,好想吃很多很多东西……   “我们来想想,你最近都读了什么书?”于小葱转移话题道。   “……育儿宝典全三册,柳伯年写得。”沈嘉柔迟疑的说。   “……”于小葱扶额,沈嘉柔原来那真是想孩子想疯了,逼着她四处求灵丹妙药,发誓要不生儿子生口气!现在真是斗转星移,谈起育儿书籍的时候语气也这么淡了。   “我看的是货币战争。”于小葱没什么好说的了,她们学生时代多数都是从最近看什么书开始聊天的。      沈嘉柔想了想,“不如你说说,上次你去曼谷,都玩了什么好了?”   “我去曼谷是陪我爸爸公干的,什么也没玩,人妖都没时间看。”   “怎么,你们家要和泰国有合作?”沈嘉柔问。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反正泰国那边,我远房老叔在那儿扎根了,我爸爸年纪大了,容易想起老人,可能会有合作吧。”于小葱不喜欢和沈嘉柔聊公事,她又转了话题,问:“干妈上次打电话,你们聊了两小时,干妈说了什么?”   “没什么,就说嫁妆全回来了,让我在你这儿好好休养。”沈嘉柔叹了一口气,说:“我想要一个孩子。”      话题绕来绕去,还是到了孩子身上,于小葱想了想,“你想做单身母亲?”   “……我知道那对我孩子不好,可是我真的好想要一个孩子。”   “你想要孩子,也不是不行。”   “我……试管婴儿好么?”沈嘉柔担忧的问。   “你确定?”于小葱不晓得怎么接话,以前她一心想要怀上段成瑞孩子的时候,她是硬着头皮和她硬聊的,以至于现在谈到孩子的事情,她还是心里一揪,脑袋也缩成了一团。   “……我妈妈的意思,恐怕是希望我养好身体,再等等……恐怕是建议我二婚,但是我不想结婚了,我只想要个孩子。”沈嘉柔歪着头,十分认真的说。   家长们通常都会要求二婚,也有人结过婚的就没法儿再过好单身生活,和一线大城市相比,小燕州这地方的结婚气息还是很浓郁的,就拿沈嘉柔和于小葱这个交际圈子里的人来说吧,举凡离婚的,百分之九十都二婚了,且很多人二婚之后基本都过得不错,可能是有过一次失败婚姻的人更加珍惜家庭的缘故。   一听到二婚,于小葱就不大乐意了,开口就说:“你不要二婚。”   “我……还是你懂我。我不想再结婚了,我见得太多,也经历了很多,找对人太难了。”沈嘉柔看着于小葱,“但我想生个孩子。”   “那就生吧。我们一起养。”于小葱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   “你说真的?”沈嘉柔根本不疑有他,于小葱肯定是她孩子的干妈,而且她和于小葱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她如果能伸一把手,这孩子就不会是单亲家庭出来的可怜孩子了,最起码有两个人照顾她。她越想越觉得靠谱,可最后她又放弃了,说:“孩子不能没有爸爸。”   “爸爸不一定要是个男人,好吧,假设这个爸爸是个男人,但他浑身都是缺点,不能给孩子树立榜样,孩子还会跟着这个爸爸学坏的。关键还是看人,光看性别也没用。”于小葱说。   沈嘉柔点了点头,细想了想那些个个衣冠楚楚的先生,哪个不是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就算有个把好男人,那也是罕见生物,沈嘉柔接受不了对感情不忠贞的人做自己的伴侣,不管是男是女,她骨子里都觉得如果一个人对自己的感情都不能负责与坚守,那他做其他事情也难以长久,她不想要那类男人成为自己孩子的爸爸,而好男人这类生物本身就是市场紧缺……“你要当我孩子的爸爸?”   “可以,如果你信任我的话。”于小葱十分愿意的说。   沈嘉柔笑了,就像是忽然接受了什么新的启发,发现了什么新的认知,她换了一个角度去思考,发觉给孩子找“爸爸”这事儿一点也不难,于小葱就是一个现成的,另外的受孕过程也不是非得一定要结婚上床才能办到,还有一些科学的方法可以尝试。      这位曾经夜夜苦等临幸的前任段太太如今茅塞顿开了,她确实想要一个孩子,那也完全可以依靠自己实现。   于小葱看着她眼睛亮晶晶的样子,不知道是该为她高兴,还是为她愁……转而一想,她也茅塞顿开……有个和沈嘉柔一同抚养的孩子也是一桩美事,这样她可以一辈子和沈嘉柔见面。      “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沈嘉柔问。   “……”于小葱耳朵一红,“我都喜欢,只要是……你生的。”   “哈哈……嗯,我喜欢女孩,文静懂事,好带一点。”沈嘉柔回答。   “嗯,那就生女孩好了,叫什么名字呢?”于小葱问。   “这个我还真没想过,叫沈什么好了,要是我爸妈知道了,肯定是要按着辈分起的,我们家下面是安字辈,沈安……沈安什么好呢?”沈嘉柔想着想着,就觉得眼前有个可爱的小女娃正在冲自己笑呢,心里一阵美,又看了一眼于小葱,说:“我都二十七了,再过不久,就错过了怀孕生子的最佳期,我可不想错过。”   于小葱立刻安抚的望向她,说:“那就拟定个造人计划,我陪着你实施?”   沈嘉柔用力的点点头。      Banbucai Winter Story 作者有话要说:  撒花~表扬一下霜天摇曳和家里宅两位小盆友~多么积极响应本猜的号召哇(o゜ω゜o)      不问不晓得,一问吓一跳,看来人人都有一个不得不说的闺蜜故事。不过从夏,你的闺蜜故事我没听懂啊,是你的闺蜜你叫她姐姐,然后这位姐姐嫁人了之后,你感觉你的姐姐再也不是你一个人的姐姐了,所有很忧桑,还是说你的闺蜜就是你的亲姐姐……江上,你说的闺蜜故事仅仅就是说你被男童鞋欺负然后躲在角落里嘤嘤哭泣神马的么……      一百年现在只有一个长评,是我们的墨言小盆友含辛茹苦写的,说起女汉子闺蜜,老实讲,我还真没遇见过,我身边的,关系好一点的,都是软妹纸居多(额,是物以类聚么小猜猜?)我看像白仔,霜天摇曳,家里宅,玄墨,艾莉维娅的闺蜜,基本也是软妹纸啊!      周末就这么愉快的过去啦~ ☆、03      谁也没想到她们两人在一起聊孩子能聊到那么晚,纵使夜半的山里是孤凉孤凉的,两人还是你一句我一句的说到了最困的时候,才蜷缩在草窝里,彼此相依偎得睡去。   于小葱睡之前用自己的大衣死命的把沈嘉柔裹好,沈嘉柔则解开自己的棉衣将于小葱搂在怀里,两人就跟是蜗牛把身子缩进壳里一样,紧紧的把对方扣在一起。      天亮的格外早,早一点睁开眼睛的是沈嘉柔,她做了一夜的梦,都是梦见自己将来女儿的模样,所以一夜亢奋,睁开眼皮就不想再睡了。   抬头瞧了一眼于小葱,还睡得很酣,她小心翼翼的放开她,又把睡在她身底下被捂热的干草全都“披”在于小葱身上,她缓缓站起来,看着清晨薄雾笼罩的空山,还有一点灿烂的阳光缓慢从枝头渗透下来,那光束一道一道的,让人看着就燃起了无限的希望。   她差点张嘴就喊,女儿,快来妈妈肚子里~幸亏自己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免得吵醒被她烦了一夜的于小葱。沈嘉柔和那些上了年纪的太太们想法很一致,她觉得如果最终无可避免的失去了男人的爱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没能有个自己的孩子,不为了养老,只为了能做一个完整的女人。   沈嘉柔转过身去,放眼一瞧,她差点吓得腿软!      “小葱,小葱?……小葱……你快醒醒……我们昨晚睡……睡……睡在坟墓……你快……起起来……”于小葱模模糊糊的睁开眼睛,只见沈嘉柔吓得脸色发白,她揉揉眼睛,“怎么回事儿?”   “……”沈嘉柔指了指于小葱身后,于小葱坐起来一瞧,她也后退了一步,定睛一瞧……天啊,她们昨晚居然睡在了一个隆起的小坟头旁边。   沈嘉柔连忙把于小葱拉到一旁,拍了拍她身上的干草碎屑,然后双手合十的对小坟头说:“老人家,冒犯了,您不要见怪,冒犯了。”   沈嘉柔拜了又拜,她自小有些信鬼神,于小葱也跟着拜了拜。   “昨晚不会是鬼遮眼了吧?一点儿也没看出来这里有坟墓。”沈嘉柔拜完了心才安定下来,又给于小葱整了整衣服,“我们绕到前面去看看,是谁的墓呢?”   于小葱牵着沈嘉柔的手,两人绕到了坟墓前面,一瞧,那墓碑都斑驳了,也看不清是谁,坟墓上的野草不是太多,平时应该有人来打扫的。   对着无名碑,沈嘉柔又跪着拜了拜,于小葱不愿意下跪,沈嘉柔就干脆替她跪,又拜了拜,这时候太阳高高的升起,昨夜看上去错综复杂的林间小路此时都很清晰了,于小葱拉着沈嘉柔开始往下山的路上走,她们从北坡下来的时候,还是没有回到原来上山的地方,不过她们进了一个小山谷,里头有山泉汩汩流动,正好可以洗把脸。      洗完了脸,沈嘉柔看见山泉那头,好像有一只小马驹在饮水,脖子上还套了一个绳子,于小葱也看到了那匹小灰马。   “这附近应该有人的,我们去看看吧。”两人怕惊动了小灰马,就轻手轻脚的从一旁绕过去,刚到了对面,就看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爷爷正在割泉水边的嫩草。   老爷爷回过头,沈嘉柔一眼就认出来是白爷爷。   “爷爷!我是嘉柔,您不认得我了?”经过了一夜的煎熬,沈嘉柔终于是见到这位幼年时候对她极好的老人家,她高兴地要抱过去,却没想到,白爷爷连连后退,冷着脸道:“段太太,我现在已经不做茶园了。”   “……”沈嘉柔见他的神色,心里又是一蛰,这是怎么了呢?      下了山,于小葱手机的信号有了,她开机一瞧,于夫人打了十几通电话,她连忙回了个电话过去,“喂,妈。”   “还知道有我这个妈?你把小柔拐到哪里去了?彻夜不归?”于夫人颇为不悦。   “我能把她拐到哪里去,我们在葫芦茶园迷了路,在山上睡了一夜。嗯,对,冻死我们了都,不行,事情还没解决,现在还不能回去,嗯,我们刚找到人,事情是这样的……”于小葱简要的和于夫人说明了状况,而白爷爷耳朵还算好使,也听明白了,他看向沈嘉柔,说:“段太太还晓得关心葫芦茶园?能有什么用呢,都坏干净了才来补救。”      那头于夫人听明白,就说:“好了,你们没事就好,办完事情早点回来。”   说完撂了电话,于小葱转过头,看向白爷爷,笑着说:“爷爷,嘉柔已经不是段太太了,她离婚了。”   白爷爷深居山中,山外的事情知道的不多,但瞧着于小葱一脸诚实的模样,就信了,问:“离婚了?……是不是他们段家的人对你不好?是不是……他们逼你把葫芦茶园给他们乱来?如今糟蹋了茶园……还把你赶出门?”   老人家到底是关心沈嘉柔,沈嘉柔一听这话,两眼泪汪汪的看着白爷爷,说:“对不起,是我糊涂,都是我的错……这三年我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该注意的都没注意,把精力净是放在讨好我公婆上,对不起……”   说着说着,沈嘉柔就给白爷爷跪下了,她跪得是白爷爷,也是跪自己过世的亲爷爷亲奶奶,这都是她的错,没有顾好他们的心血。   白爷爷瞧她哭也很是难过,走过来连忙扶起来她,说:“好孩子,我就知道你是好孩子……都是段家造的孽。”      于小葱牵着小灰马,背着一筐嫩草,沈嘉柔扶着白爷爷,三人一马缓慢向前行走,穿过一片茂密的小林子,终于到了白爷爷和白奶奶居住的瓦房。   统共有三间瓦房,均是白墙黑瓦的古徽州建筑,于小葱打眼就看见马槽,她把小灰马拴好,把嫩草铺在马槽里,马厩里还有一匹老马,看上去无精打采,大约是小灰马的母亲老灰马,马厩里还有一头年轻力壮的骡子。   “小柔,陪爷爷奶奶进屋说话。我把院子扫一扫。”于小葱见院子里全是落叶,就拿起大扫帚准备挥舞,白爷爷笑了,说:“落叶扫好了,就堆到旁边去,可以烧火用。”   “好,好。让小柔陪你说说话,把误会都解释清楚。她可是很想念您和奶奶的。”于小葱递了个眼色给哭得眼红红的沈嘉柔,沈嘉柔止住了哭,“哎,这就对了,爷爷奶奶都是自家人,一定会听你说出实情的。”      于小葱开始扫地,沈嘉柔和白爷爷进了屋,白奶奶听见声音走出来,瞧见是沈嘉柔,也是一脸的不乐意,三个人坐下来,本来气氛僵硬,后来沈嘉柔把事情的曲直说完了,白爷爷生气的拍了一下桌子,说:“这个段夫人,真是两面三刀!她派过来的人,全都口口声声说是你的意思,要把茶园交给他们打理。”   白奶奶也明白了,握住沈嘉柔的手,说:“可怜的孩子,这离婚了可怎么办。”   原来事情挺简单,段夫人一说要接手茶园,就派人来赶走沈家原来就在茶园里帮忙的人,还打着沈嘉柔的名号来赶人!在完全没有经过沈嘉柔的同意下,段夫人就做尽了损害她的事情,沈嘉柔生气的皱了眉头,当时她是陷在新婚的喜悦里不可自拔了么?居然没有抽空来看一趟,太糊涂了!   “老头子,她那时候嫁人了,就得听丈夫的。我早就说过,不能全怪她。”白奶奶叹了一口气,“两个月前,我还去茶园里看过,已经坏干净了。”   “……我对不起你们二老,都是我糊涂。”沈嘉柔又要下跪,白奶奶和白爷爷连忙扶起来,“现在我已经离婚了,你们放心,茶园还交由你们打理。你们还回茶园吗?”   “我们当然想回。先前段夫人赶走了我们,给了我们一点小钱,另外两家哭闹着不肯走,段夫人就又给了他们一笔钱让他们走,人都让她赶走了,我本以为她是要请专家来,真是有心要做好,但看着架势压根儿不像,每隔一段时间,我就偷偷回去看,没想到一开始种得还是茶树,后来她居然在里头种花,直接把茶树给拔了……”白奶奶说到这里有些情绪激动,“有次我去和里头的人理论,还差点让他们打了,拿着棍子赶我走……”   沈嘉柔安慰了许久,白奶奶才哽咽了说完这两年来葫芦茶园发生的怪事,沈嘉柔听完之后,白爷爷又补充道:“好像也种的不是花,它会结果,可能是什么名贵药材,我打电话给我孙子……”   “别提他们了!嘉柔啊,这么久只有你回来看过我们两老,我们自己亲生的都懒得回来看我们……我老头子打电话给我孙子,就一直求着他回来看看那到底种的是什么,他不仅不回来,还说我老头子一把年纪还多管闲事!”白奶奶抱住沈嘉柔,沈嘉柔也抱住白奶奶,白爷爷揉了揉眼睛,对儿女子孙的不孝,他也不晓得说什么,就转了话题道:“我现在还能干活,要他们回来也没用。……我们想去城里找你父母说,你父母也搬家了,找都找不到。”   沈家原来的宅子在市中心的富阳东路,后来那房子抵债了,沈嘉柔婚后沈家就搬到了梧桐路上段夫人应允的别墅,到现在就搬到了秋闱路。沈嘉柔听完了,自责道:“都是我吃了猪油蒙了心,没有过来看一趟,你们年纪大了,沈家搬来搬去……你们也找不到。”   “你父母身体还好吗?那一年要债的来茶园烧茶树,可把我吓死了。”白奶奶用旧旧的蓝纹手帕擦了擦眼睛,提及往事,沈嘉柔不再那么难过,再难熬的时候都过去了,现在已经很好了。这时候于小葱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托盘,旧茶壶配上几个精致的小茶碗,“你们说了这么久,喝口茶,我看灶台旁边有,就拿过来了,喝口茶吧,爷爷奶奶,我沏得不好,你们将就一下。”   白奶奶泪眼一瞧,还以为是沈嘉定,就笑着说:“嘉定,你也陪你姐姐过来了?”   “奶奶,我不是嘉定,我叫于无争,是小柔的闺蜜,陪她过来看看你们。”于小葱给二老倒了茶,也给沈嘉柔倒了一碗,:“我小名儿叫小葱,你们叫我小名好了。”   “于无争,是个好名字。”白爷爷喝了一口茶,又感叹道:“这是葫芦茶园最后的几罐茶了。”   “我说呢,嘉定眼睛没你这么大,你长得很漂亮。”白奶奶喝了口茶,越看于小葱越喜欢,号称师奶杀手的于小葱很快得了白奶奶的欢心。      Banbucai Winter Story 作者有话要说:  姑姑,你被捕了,我受不了,等你一百年,半步猜出品,总有一款适合你~! ☆、04      爱情走了就是走了,你不知道它是从哪里走的,就像你不知道它是从哪里来一样。   沈嘉柔从白爷爷和白奶奶那里回来之后,心里渐渐起了变化,在她还没发觉的时候,她就已经轻轻的用脑海中的橡皮擦,慢慢的擦掉了过去那一份让她不知如何是好的初恋和婚姻。她忙碌了起来,开始为声讨段夫人准备证据,开始和纪连曦介绍的闻律师不断沟通,希望能为葫芦茶园争取到最大的补偿,而余下的时间,她开始大肆购买中高档的衣服,从前碍于段太太身份而不能尝试的一些或是裸|露、或是装嫩、或是过于妖媚的衣服,她全都不要钱似的买下来放进衣柜里,于夫人见她忽然热衷起购物来,还很是为她高兴,两个女人跟一对姐妹似的,叽叽喳喳的开始出入于各大商场,于小葱就苦命的成了后面那个提袋子的司机小哥。   “哎,我说,妈,现在都下午一点了,差不多,我们要吃中饭了。”于小葱手里提了六个袋子,语气有点抱怨,于夫人不满的说:“长这么高的个子一点力气都没有,才买了几件你就提不动了?”   “个头和力量一定成正比吗?您讲点道理,我不是提不动,是真的好饿。”于小葱这趟是开车带着这两位来北海购物的,她是听闺蜜小组里说北海新开了三家女装旗舰店,还在做活动,不少新款都在打很低的折扣。   “那我们先吃饭吧,干妈。”疯狂的购物致使沈嘉柔的衣柜都塞满了,她此刻也觉得买得差不多了,她看了一眼于小葱,“我来拎两个。”   “不用,你赶紧找个店,我们吃饭。”于小葱说。      北海离小燕州不远,在一家这样生意好的泰国餐厅碰到老朋友是常有的,这不,于夫人就碰到了以前的老同学梁夫人,两人见面就是好姐姐好妹妹的寒暄。   梁夫人说:“我家小伟今年刚结婚,找了个外地媳妇。样子是漂亮,但家在汴京的,最要命的是她父母都是高官,你说这门亲结的。哎,我媳妇一口京腔,别提多难听了。”梁夫人口吻嫌弃,但是这话里话外都是炫耀,什么儿子本事,儿媳能耐,沈嘉柔半刻就听出来了,这位梁夫人和于夫人关系不大好,而且这位梁夫人是在处处挤兑着于夫人。   从仅有的对话和信息判断,这位梁夫人好像只知道于夫人有于无声这么一个大女儿,沈嘉柔正要考虑要不要插话的时候,于夫人笑着指沈嘉柔说:“这是我儿媳妇,是在我们燕州本地找的,没什么大本事,就是孝顺贴心。”   于小葱差点噎死,她喝了一大口红酒,“妈。”   “这是我家二小子,你一定没见过。没你们家小伟厉害,这么大了也就只能在机关里做点小事。跟着领导四处出差。”于夫人摸了摸于小葱的头,于小葱就知道她要装儿子了。“妈,我好歹也是财政厅的。”   一听说是燕州财政厅的,梁夫人就脸色难看了,燕州财政厅管着全江南呢,就连北海也是燕州财政厅管着的。这年头能混进财政厅,不单单是靠关系就能进的。   “哦,我还不知道你有个儿子呢。挺帅的。你这媳妇也长得漂亮。”梁夫人觉得比不过儿子,就来比媳妇,又开始说她媳妇乱花钱,老爱给她买奢侈品,什么香奈儿、路易威登、巴宝莉……   “妈,说了这么久,你口渴了吧,喝点水?”沈嘉柔笑着给于夫人倒了一点水,也不管梁夫人说什么,于夫人摇摇头,沈嘉柔就立刻给她倒了一杯鲜榨果汁,“妈,要不您喝果汁?”   于夫人抿了两口,又说:“我这腿挺酸的,真是老了,逛街都逛不动。”   沈嘉柔一听,立刻夸张的走过去蹲下来,立刻给于夫人脱了靴子,那是一顿专业的推拿按摩,于夫人连连说:“舒服,舒服,你再用点力。”   梁夫人见状,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她那媳妇是高干子女,专用鼻孔看人,对她这个婆婆别说尊敬,一年到头就没给过她一个好脸色……见到于夫人的儿媳妇这样孝敬,她真是恨。   于小葱站起来,挽起袖子说:“妈,我再给你按按脖子吧,今天出门的时候,你不是还脖子酸吗?”      天煞我耶……这真是子孝媳贤的一副好画面!!看得梁夫人气不打一出来,关键是这三人看上去是浑然天成,不像是装出来的,她见得不到便宜就站起来,说:“你们慢慢吃,我已经吃过了,老于啊,你真是好福气,再见啦。”   “再见,有空来燕州玩呐,我自己跑不动,让我儿子媳妇带你出去跑一跑,现在燕州变了样了,你别老拘在北海这个小市区里啊。”于夫人舒服的闭上了眼睛,等到梁夫人走远了,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笑。      于夫人真是被按得挺舒服的,她窝在沙发里,没吃两口就开始犯困,于小葱见状就知道今天回不了小燕州了,她和沈嘉柔对视一眼,赶紧吃完饭就准备去酒店开了个房,让于夫人好好睡一觉。   到了酒店前台,于夫人冲前台小姐眨了眨眼睛,开口道:“用不着开三间,开两间就行了。”   前台小姐好像见惯了这种情形,小情侣还害羞呢,家长倒是开明的给他们一间房。   “三间。”于小葱肯定的说。   于夫人拿出信用卡,立刻就刷了两间房的定钱,说:“于小葱,就你洁癖,不和别人同床!你嫌弃小柔,小柔还嫌弃你呢。”      “……到底小柔你亲闺女,还是我?”   “你们俩都是。”      于小葱无法,只得和沈嘉柔一间房,也不知道前台是怎么弄得,给了她们一个蜜月套房,于小葱提着六个购物袋一进去就觉得头皮发麻,沈嘉柔扶着于夫人去她的房间了。   于夫人真的困了,沈嘉柔给她脱了衣服,她就已经鼾声轻轻的闭眼会周公去了,沈嘉柔给她掖好被子,就轻轻关上门。   她去了她和于小葱的房间,敲了一下门。      “于小葱,是我,开门。”   房内的于小葱连忙把放在床上的一个心形花环、一个写着什么新婚快乐的卡片,还有床头柜子里的一沓安全|套、指|套之类的全都扔进垃圾桶,她收拾好房间之后才一脸正色的到了门口。      “怎么现在才开门?”   “有点困。没听清。”于小葱笑得尴尬,沈嘉柔倒是没觉得房间异常,她也累趴下似的躺在床上,“我们晚上干什么?出去玩玩?”   “好呀,出去坐坐。”于小葱觉得有点热,她脱了外套,坐在一旁的小沙发上,就这么盯着睡在床上渐渐睡意涌起的沈嘉柔。      等沈嘉柔睡了,于小葱就各种无聊起来,她不想睡,省得晚上更加睡不着,到时候夜里对着天花板就惨了。   她端着IPAD,一下一下的划着,连了网,去豆瓣的【沈嘉柔闺蜜小组】里瞧了一眼,有人发帖子开始跟踪段成瑞离婚后的行踪,于小葱翻了两页的评论,几乎全都是骂评,估计有人要给沈嘉柔解气呢,一句一句的顶嘉柔、嘉柔一定能找到更好的、嘉柔多好啊、这个段是脑袋被门夹了吧……也有人担心,嘉柔已经二十七了,能找到比段成瑞更好的吗?段家可是绝对的潜力股啊,段成瑞也很优秀……于小葱看到这里,嘘了一口气,她一向不再组内说话的,这个闺蜜小组最起码有一百多号成员,每天都会有新成员,基本上进组了就没有出组的,除非是不当言论被踢出去。   于小葱叉掉了网页,又去看了看段安的百科简介,她从头看到尾,也没看出什么来,但是每次想到段安在沈嘉柔和段成瑞离婚那天……在倾城雅居的包厢门外忽然出现,于小葱就觉得这里头有点诡异。在于小葱的记忆里,从段成瑞口中听到的段父都是严肃、不苟、忙碌,对他这个儿子还是很关心的好父亲。她想了想,还是返回了闺蜜小组,群众的力量是无限的,她决定匿名开个帖子,让这些八卦女们深入挖掘一下有没有段安的不当消息,她抱得希望不大,因为段家不是小燕州本地的豪门,是后来才到的小燕州,且段安这样的老头,估计入不了各位太太小姐们只认帅哥的眼,应该没人注意到这位长辈。   果然,她帖子一写,半小时后也没人评论。她关上IPAD,抬眼一瞧,沈嘉柔已经醒了,正拿惺忪的睡眼瞅着她呢,于小葱手心汗了一下,问:“醒了?”   “天都黑了?”沈嘉柔指了指窗外,于小葱点头……眼神朝着沈嘉柔尚未大醒的脸庞看过去,还真别说……特别好看。跟孩子似的,又透着一个半熟女人的妖冶。   “我们晚上干嘛?你肚子饿吗?”沈嘉柔坐起来,这时候室内光线很昏暗,她眯着眼睛一看,总觉得于小葱眼睛发亮似的,亮闪闪的,好像是出神的在盯着什么。   “哦……要不去北海的狐狸滩走走?”   “好啊。”      狐狸滩是北海市区里的一块狭长的沙滩,来北海的小情侣十之八九都会奔那儿去手牵手晃悠一会儿,她们俩来了之后,沙滩上情侣很多很多,多得看不过来了,于小葱以为沈嘉柔会触景生情,想到她和段成瑞以前也来这里玩过,没想到沈嘉柔一点也不伤感,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得很欢,于小葱跟在她身后,两人一直走到有名的狐狸酒吧。   “进去喝一杯,我请客。”沈嘉柔被泛冷的海风吹得格外舒服,冲着于小葱一直笑。   “好,你请客。”于小葱挽着沈嘉柔进去了,酒吧里人声鼎沸,情侣仍旧很多,来搭讪沈嘉柔的人挺多的,但不少见着于小葱的眼神就自动退步了,久而久之,两人就在座位上你一杯我一杯的开喝了。      “我都三年没进过酒吧了,就算进去了,也呆不了多久就要出来。做人家老婆特别烦。”沈嘉柔的嘴巴被辣麻了,双唇泛红,说话声音不大,于小葱要凑过去才能听到。   “哦。你喝这个好了,这个不辣。”于小葱要了一扎蓝莓汁,沈嘉柔摇着舌头灌了两口,她摆手道:“我这三年都白活了。不像你,活得有意义。”   “你哪里白活了?不准这么说自己。”于小葱摸摸她的脸,沈嘉柔今天晚上化得妆比较浓艳,完美的把她的眼睛给激活了,那眼睛扑闪扑闪的,于小葱就有点坐不住了。“你别喝了,咱们回去吧。”   沈嘉柔也意识到自己嘴巴说话不利索了,浑身有点软,就不再点酒,“我们去舞池跳支舞。”   狐狸酒吧和北海大部分轰趴炸天的酒吧不太一样,一般劲歌热舞的少,都是慢歌款款的唱,双人舞也是慢慢的跳,现在还没到午夜,乐队和歌手都偏向小清新,情侣们扎堆轻舞的舞池里,下脚的地方真的不多了,于小葱瞅着靠海边落地窗那儿还有空,就拉着沈嘉柔过去了。   沈嘉柔站得不大稳,就顺势靠在了于小葱的怀里,于小葱一僵,无奈这里气氛嫣好,情歌深重,海浪浮动,心头微漾,她的手起初不知道放那儿,后来渐渐的就落在沈嘉柔的腰际……“小柔……”   “嗯?”沈嘉柔好久没这么放松的跳舞了,以前和段成瑞参加的都是规格较高的舞会,要得装得名媛矜持,跳舞那是一板一眼的挺腰挺胸,要像个天鹅一样骄傲的起舞,一举手,一投足,都不能失了段家的脸面,哪像现在呢,抱着于小葱,想怎么跳怎么跳,可以像小鸭子一样蹦跶,也可以像鹌鹑一样懒洋洋……   “小柔?”于小葱低下头去看沈嘉柔,沈嘉柔脸颊通红,眸子里还带着湿意,沈嘉柔笑道:“没事,没事,就是太高兴了。”   这是第几次和沈嘉柔跳舞了?于小葱不大记得,但是她记住了今晚,因为今晚……沈嘉柔始终在她怀里,再不会去别人怀里。      Banbucai Winter Story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更得颇晚了,但仍残喘得呼唤,勿忘撒花,勿忘评论,勿忘猜剧情。      有位叫睡觉的读者说,种的是海洛因,说了是架空现实哟,种的这个东西比海洛因暴利多了。   有位读者作者,你不日更,我就die…… ☆、05   北海之行告捷,于夫人对自己抢得几件新款大衣很是喜欢,第一天出门就穿了。      于夫人出门后,沈嘉柔从一堆衣服了挑了好几件衣服到了侧宅,上次和她聊得不错的于青蓝见到衣服心情大好,她和于思甜都听说沈嘉柔和于夫人去北海了,沈嘉柔能带这么多衣服来分她们一杯羹,也算是化解了她们的妒气。   “都是新款?可惜……恐怕你的衣服,我们不合身。”于思甜仍旧和初次见面一样,颇有拒人于千里的架势,要是旁人,恐怕要被她这样的口吻激得愤怒不已,沈嘉柔倒不觉得,这样的人挺好,最起码坦诚,会直接对你说出她的喜恶,不是笑脸给你小飞刀的人。   “思甜,是按照你的尺寸买的,我不高,断然撑不起来这样的大衣,你试试吧。”沈嘉柔买的时候确实是按照于思甜的尺寸买的,于思甜不信,她们只见过一面,她也能知道她的具体身高、肩宽、手长、脚长?正在她怀疑的档口,沈嘉柔已经和于青蓝一起帮她穿上了大衣,“哟哟哟,这可了不得,这种墨绿色穿在你身上真是好看哦。太好看了。”   于青蓝说得是真话,她比于思甜矮一点,也没她瘦削,她也喜欢这件墨绿色的大衣,可惜试了一下,很不好看,反而是……这衣服换了于思甜之后,真是穿出了大牌的高档感。   “……”于思甜眼睛里一亮,纵使是一闪而过,沈嘉柔也看见了,知道她喜欢,就开口道:“你,觉得还行吧?”   “嗯,还行吧。”于思甜前后看了看,真是一丝不差,沈嘉柔就跟量过她尺寸一样的,她皱皱眉,“你还给我买了别的衣服吗?”   “有的,有的。你再试试这几样,两件是春装,一件是夏装。”沈嘉柔拿出衣服来,给于思甜的衣服大多偏向利落的剪裁,色彩比较偏暗色低调,胜就胜在气质和一股子挥之不去的文艺味道,尤其是那条夏天穿得牛仔裤,更是复古到底;而给于青蓝的衣服大多牌子大,色彩比较明艳动人,蕾丝等淑女元素都在里头,很适合于青蓝那张甜甜的嘴巴和那张甜甜白皙的脸。   于青蓝试衣服试得不亦乐乎,一直在穿衣镜前照来照去,她笑着的模样让沈嘉柔想起了她的幺妹沈嘉音,于青蓝试衣服的时候表情幅度很小,只是眼神里会闪烁一二下,总体看来,沈嘉柔选的衣服,这两位都还喜欢,她放了心。   “好了,我上午还有事情,得出门去。”沈嘉柔正要辞别,于思甜问:“你给我们买衣服,大夫人能愿意?”   “哪里有不愿意的,她也是关心你们,只是面上不说客气话,虽说是我买的衣服,你们也要念她的好才行哦。”沈嘉柔这句话莫名就缓和她们与于夫人之间根本化不开的矛盾,于思甜嘴上不信,心里倒是松动了,她说道:“……那就,谢谢你的衣服了。”   “看你们穿得高兴,我也高兴。”沈嘉柔转过身,于青蓝拉住她,“姐姐这就走了,不陪我们玩一会儿嘛,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要去看我妹妹的开学典礼呢。下午还得去趟律师行。”沈嘉柔笑着说。   “噢,你有正事,我就不留了。”于青蓝松了手,于思甜照着镜子,越照越是感叹沈嘉柔的细心,她从小到大,就连亲生母亲也没有给她买过一件衣服,于先生作为父亲也从来不管她们的衣着,更何况买了,还买得这样合身合气质。   “沈嘉柔?”于思甜回过头去,喊了沈嘉柔一声。   “怎么能直呼名字呢?要叫姐姐。”于青蓝说。   “矫情什么呀,年纪都差不了一两岁,还喊姐姐?”于思甜斜了于青蓝一眼,又看向沈嘉柔,说:“你是怎么知道我衣服的尺寸的?”   这个家里,恐怕从来就没人在意过她……于思甜皱着眉头,不知在想什么。   “我留心了,就知道了。……呵,不怕你笑话,我前夫的衣服也是我一直买的,我妹妹啊、弟弟的衣服也是我买,基本没出过差错,我结婚这几年,什么本事没学会,这个本事是越来越精益求精了。”沈嘉柔笑了,“你们说话吧,我真得走了,迟到了,我妹妹该跟我着急了。”      沈嘉柔走了,于青蓝靠在门边悠悠的说:“所以说啊,这样的劳碌命当不了段家的大少奶奶,她这么爱操心,人家大少奶奶是干什么的?就是什么也不干,去段家享福的!”   于思甜白了她一眼,脱下衣服,说:“你要是不喜欢她给你买的衣服,都给我吧?”   “去去去,我喜欢的不得了。”于青蓝抱着衣服,说:“她眼光挺好的,说真的,你说她眼光这么好,怎么挑了个那样的前夫?”      沈嘉音就读的贵族高中名叫伊丽莎白学院,一般从伊丽莎白学院毕业的学生都会简明扼要的说,我是伊高毕业的,比如李旦,就是从这所学院毕业的,可以称作是沈嘉音的老学姐了。   伊高的开学典礼对于整个高校界来说是个盛事,不仅会表彰学习优秀的尖子生,还会表彰所有在各个领域有突出贡献的往届学姐学长,他们无一例外都会暂时放下工作才拿母校给他们的奖杯,通常这些在传说中担当高层的学姐学长都已经很深入人心了,大部分人都会想一睹风采。伊高还会给一些交往关系不错的高中发邀请函,只不过邀请的都是该校出色的班主任和优等生,故此在今日,基本可以看见如今高校里的所有尖子生。   沈嘉音今天起得很早,她站在学校正门口,一边接待从其他高中来的尖子生们,一边瞅着自己的姐姐来了没有,时不时的翘首而待。   “嘉音?”沈嘉柔坐在车里,冲沈嘉音招了招手,沈嘉音一看见姐姐就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脸上笑呵呵的,比接待尖子生的时候开心了不知多少倍,当然,说这样一位小美女屁颠屁颠的跑向姐姐有点有失偏颇,那我们换一种修辞方法吧,前面切掉重来,且说沈嘉音一看见姐姐就如同一只咬断绳子的小型犬一般,头也不回的哒哒着两只小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不带刹车的冲到了车窗前,娇俏的喊了声,“姐。”   “哎。怎么头上都是汗。”沈嘉柔打开车门,沈嘉音立刻坐进来,说:“今天人特别多,我们校长发疯了,非要向别校的显摆我们的学姐学长多出息。”   “哪有这么说校长的,学姐学长出息,是给母校长脸,也是给你们这些学妹学弟的照路呢,以后念大学,出来工作,在小燕州也更体面嘛。我给你擦擦汗,累了吧?吃点心。”   “你来得很早啊。”沈嘉音吸取了沈夫人说得话,在沈嘉柔面前不提离婚的事情,就捡她成绩的事情说,“姐,我今天可能也要上台发言,我是班级第一,年级第四,然后上次乐器大赛拿了季军,我们班主任给我准备了演讲稿,可能要说几句呢。”   “我们音音真厉害,姐姐以你为豪。不过你得先陪姐姐去洗个头,昨个刚从北海回来,对了,我还给你买了几件衣服,放在后面,你坐后面瞧瞧去吧。”   “衣服哪有姐姐重要啊,我要看姐姐!”说完沈嘉音就抱住沈嘉柔的胳膊,使劲蹭她的脖子,沈嘉音没蹭两下就嗅到了和往常不一样的香水味,细细闻着,是一股淡淡的青柠香味,很好闻……比以前的好闻多了,以前沈嘉柔身上会有一股男人的烟味,大概是段成瑞身上的味道,沈嘉音不喜欢那样的臭男人味道!“姐,你今天真漂亮!而且好香哦!”   见沈嘉音的笑意直达眼底,沈嘉柔就放心了,自己离婚的事情应该没有对沈嘉音造成什么很负面的影响,她踩下油门,“我们的小公主今天也很美哦!”      姐妹俩一路开车来到了附近一家口碑良好的美发沙龙,这个点沙龙里的人挺少,沈嘉柔无需等待就直接能躺下洗头了,帮她洗头的小哥问道:“您的发型想换换吗?马上到了春天,很多女孩儿都换了新发型,用来招桃花的,百试百灵。”   “我姐不用招桃花。”沈嘉音翻着杂志,不悦的说。   “谁说我不用了,你说说,什么发型容易招桃花呢?把那些发型拿出来我看看?”沈嘉柔开玩笑的说,沈嘉音则努着嘴,“这年头的桃花都是烂桃花,真正的桃花不需要招的,它就一直开在你身边,春夏秋冬,一年又一年,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小公主,你是不是早恋了?怎么说出这么一番话?”沈嘉柔差点坐起来,沈嘉音撇撇嘴,“我室友雯子说的,我只不过是拾人牙慧。”   “哦,雯子那孩子恋爱了?”   “我也不知道,反正她参加了诗社,天天说莫名其妙的话。”沈嘉音情窦未开,她一心只想好好学习,做个优等生,早日修成正果出来找工作,这样就可以让长姐、二哥不为她担心,也可以早点自立,给家里减少点负担。      乌黑的长发静静的浸在水池中,沈嘉柔闭上眼睛很是享受,小哥开口道:“我在水里滴一点我们店的特质香氛,可以润发,您舒心的躺一会儿。”   “嗯。”沈嘉柔端端正正的躺着,沈嘉音正无聊呢,有个小包厢的门开了,从里头传来一个女人盈盈的笑声,那女人开口道:“他还巴不得我嫁给他啊?我们汤家和他们段家真结了这门亲,受惠的还不是他?”   沈嘉音侧过头去,一瞧……好像就是那个和段成瑞不清不楚的女人——汤嘉丽。和报纸杂志上的面容不同,这么不远不近的瞧着,她好像真是有好几分姿色。      “咦,你叫什么名字?小模样挺好,有没有兴趣做大明星啊,小妹妹?”汤嘉丽自带星探眼,就这么一瞧,她就觉得这个看着自己的小妹妹有星相。   “……”沈嘉音不答,她脑子里开始对比,汤嘉丽到底哪点比她姐姐强了,比来比去也没有,她年纪太小,不明白其实有时候出轨并不一定因为那个第三者很美很不可抗拒,纯粹可能只是想出轨就出了。   “你今年几岁?成年了没有?是和你……”汤嘉丽只瞅见一个人躺在那里,也没细瞧,“是和你妈妈?”   “她是我姐姐。”沈嘉音脸上无波,眸子里倒全是厌恶,嗖嗖的小刀子恨不得全戳到汤嘉丽身上,汤嘉丽这才凑近了细瞧过去……觉得这女孩儿在哪里见过,细细瞧瞧,这……有点像是沈嘉柔那个手下败将呢。   “还不谢谢汤总的赏识,她的眼力极好,捧一个红一个呢。嘉音,你要是想当明星……”沈嘉柔半睁着眼睛,徐徐的说。   “我才不想当明星呢,娱乐圈没一个干净的。”沈嘉音对于明星无爱,她低头继续翻杂志,汤嘉丽差点没认出来……她看向沈嘉柔,沈嘉柔也笑着看向她,说:“好久不见,汤小姐。”   “她是你妹妹?”汤嘉丽问。   “是的,她是我妹妹,来,认识一下,叫嘉丽姐姐。”   “……”沈嘉柔抬头,敷衍的笑道:“嘉丽姐姐。”   “嗯,这是我妹妹,沈嘉音。”沈嘉柔客气的介绍道,这时候,从包厢里陆续有人出来,他们见势不妙——小三与要下堂的正室碰面了呢。   “长得挺好,就是……”汤嘉丽一反刚才看天仙的眼神,她现在更像是看个白痴一样的看着沈嘉音,沈嘉音立即站起来,“就是什么?”   “就是太像你姐了,害怕你长大后和你姐一样不幸……”汤嘉丽字儿还没说完,沈嘉音就说:“像你这样捡别人用过的男人就是幸运了?也不嫌脏,还当是个宝。”   “嘉音……”小哥走过来给沈嘉柔洗好、擦干了头发,她坐起来严肃的唤了一声沈嘉音的名字,沈嘉音以为自己说话说得太刻薄了,立刻噤声,谁知道沈嘉柔说:“有些道理不是每个人都懂的,你说也是白说。”   汤嘉丽笑了笑,“好啊,姐妹俩合起来揶揄我啊?我本来不想找麻烦的,看来今天是不找不行了。” 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不抽,能发上去。大家勿忘撒花,勿忘评分呐,勿忘收藏呐      话说你们见过小三吗,接触过小三吗?听说过正室与小三的混战吗?我听说过的,现实中,小三通常滋润,正室通常在传言里很凄惨。 ☆、06   “你什么意思。”沈嘉音靠在沈嘉柔身旁,严阵以待的说。   “你守不守得住丈夫,是你的本事,我抢不抢得了你的丈夫,是我的本事,大家都是凭本事吃饭,你自己输了被段家赶出门,不要来怨我本事比你大,我只是比你更努力而已,你太不了解段成瑞了,而我了解他,能给他所有他想要的,你呢,你不能?”汤嘉丽笑得妖言惑众,其他包厢的人也出来看热闹了,沈嘉柔坐在那里准备吹发,她多日来的心里平静有微微的波动,但也不是太大,她没有说话,沈嘉音咬着唇,这种不要脸的女人,不就是暗指他们沈家破产了,没钱了,没有他们汤家厉害,能给段成瑞更多的支持吗?什么本事,汤嘉丽就是仗着家里有钱有势,抢别人的老公也居然抢的毫无负罪感?   “哎,三十岁的女人,真是可怕。”沈嘉柔叹了一口气,“我以为这样年纪的女人,多少会有些涵养的。”   一语道破汤嘉丽年纪大了,汤嘉丽最烦别人说她的年纪,她生气的说:“我就算到了五十岁,也比你这种被扫地出门的黄脸婆强。”   “原来你的要求只是比我强?你也太容易满足了。”沈嘉柔看着她,“别盯着我,盯着那些小姑娘们吧,或许有一天,也有小姑娘会对你说你今天对我说的这番话。我是脱离苦海了,轮到你了,你要小心哦。”   “你……”汤嘉丽皱眉,她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旁有人来拉走汤嘉丽,孰料汤嘉丽张口就说:“你别忘了,你生不出来,我生得出。很快,我和阿瑞就会有我们可爱的孩子。”      “嘉丽!别闹了!”此刻从洗手间方向走过来的段成瑞面色阴云密布,他看向汤嘉丽,仅这一句不大不小的呵斥,就惹得汤嘉丽红了眼眶,她看着段成瑞道:“什么叫我闹?你也不问青红皂白就说我?是你老婆和她妹妹一起挤兑我?难道我还不能张口反驳吗?”   “汤小姐,我和段成瑞已经离婚了,我不是她老婆。”沈嘉柔望了一眼段成瑞,段成瑞立刻侧头不看她,沈嘉柔立即明了……沈嘉音只是惊奇的盯着汤嘉丽,这女人真是说哭就哭,天生就是个装可怜的影后嘛,一见到段成瑞就收敛了刚才那气势凌人的模样……真是神奇呢。   “你说什么?”汤嘉丽望向沈嘉柔,沈嘉柔再次肯定的说:“我和他已经离婚了,你们现在可以自由恋爱、婚嫁。不必再开启已婚男和痴情小三的模式了,换个名正言顺的恋爱模式吧。”沈嘉柔对着镜子,望着自己这么一头养了许久的乌发,她本来只打算洗个头的,现在忽然想换个发型了。      “段成瑞,你明明和我说你还没离婚,你不能离婚,你妈在报纸上都是乱说的,你不能娶我……”汤嘉丽后知后觉的退了两步,她小声嘀咕几句之后就明白了,段成瑞骗了她。   “嘉丽,嘉丽,你听我说,你听我说……”段成瑞顿时面子掉到地上,捡也捡不起来了,本来他打算以不能离婚的理由来打消汤嘉丽的热情,没想到现在被新欢旧爱的意外碰面给戳破了。      “我祝你们早生贵子啊,到时候我肯定给孩子一封大红包。”沈嘉柔笑着看向脸色大变的汤嘉丽,说得十分真诚,“你们是真爱。”   “嘉柔!”段成瑞张口就要来呵斥沈嘉柔,谁料想沈嘉柔比他嘴巴快,“成瑞你还在犹豫什么呀,嘉丽多好啊,赶紧娶了吧,晚一点儿,怕是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咯。”   “……”段成瑞心里剧痛,比在伤口上撒辣椒水痛百倍,他万分恼火,从前对他百依百顺的沈嘉柔似乎真的不见了,她现在看他,如同是路人。      汤嘉丽提着包就大步走出了发廊,段成瑞只好硬着头皮跟上去,包厢里还有几个姐妹淘都是汤嘉丽认识的,她们都在做头发,其中一个对另外一个说:“这沈嘉柔有点意思啊,汤姐也是的,干嘛找段成瑞那样的男人啊,没劲儿。”      包厢合上了,不知道里头会怎样议论,沈嘉柔招手让沈嘉音过来,她认真的说:“我和你姐夫是性格不合适,所以才离得婚,汤嘉丽只是个导火索,你以后见着他们,淡淡的就行,不要争辩什么。我们和他们啊,算不上仇人。”   “你难过了,是吗?”沈嘉音看向沈嘉柔眼睛里细碎的泪光,“姐,我再也不会让坏男人欺负你。”   “我……哎哟,怎么有眼泪啊。”沈嘉柔揉了揉眼睛,“我……不难过。”      理发师觉得气氛不太好,就静静的站在一旁,过了一会儿,沈嘉柔开口问理发师道:“汤小姐还有她的朋友是不是经常来这里?”   理发师点点头,汤嘉丽确实是这里的常客。   “那好吧。这是我在你们这里办得充值卡,里头的余额也不多了,你给我做个发型,再给我搭一身衣服,剩下的给我折成礼物。嘉音,你也做个头发吧,想做什么做什么。”   “段夫人……哦,不,沈小姐,您是要清光余额,以后再也不来了吗?”理发师轻声问。   “嗯,是的,清光余额后,我就注销这张卡。”   “……”理发师为难了,这种情况以前也发生过,哎,怪就怪先生不走心呀,怎么让老婆和外头那位撞在一起了呢,“好的,我给您推荐这几种发型,都很适合您。”   “我下午得参加我妹妹的开学典礼,你给我弄个精神点的,还得好看。”沈嘉柔打起了精神,沈嘉音也选了个发型,姐妹俩各自剪了新发型,很快就刷爆了那张理发卡。      沈嘉音是先做好的,毕竟是学生,发型上不能折腾的太成熟,她一边坐在沙发上看自己的新发型,一边翻看沈嘉柔的手机,这时候于小葱发短信来问,[你在哪儿,我今天也在伊高,我给你和音音买了好吃的。]   沈嘉音高兴了回复了——[我们在【美丽一百分】二楼,你快过来哦!]      于小葱瞅了一眼消息,开车到了美发沙龙门口,刚到二楼,就怔愣在门口了。      ——只见沈嘉柔一头复古大波浪卷发,浓眉俏眼的,更别说她是抹了她从来没抹过的深红色口红……于小葱瞪大眼睛,又轻轻咳嗽了一声,“我是不是走错门了,你姐这是干什么呢?”   “……”沈嘉音也很惊讶,帘子一打开,她的姐姐就变了一个样……呃,变成了时下流行的那种狐狸精样子,可是……又不像是狐狸精……“我也不知道,小葱姐……”   “……受什么刺激了……弄这么漂亮。呼……”于小葱深出了一口气。      Banbucai Winter Story 作者有话要说:  千万别抽。千万要发上去。勿忘评分,勿忘撒花,勿忘收藏呐~ ☆、07   不是冤家不聚头说得可不就是开学典礼上坐在一起的沈嘉柔和汤嘉丽吗?前脚在【美丽一百分】美发沙龙分开,后脚在伊高就居然被安排坐在了一起……汤嘉丽脸色很差,沈嘉柔倒还可以。   于小葱坐得离沈嘉柔很远,她给沈嘉柔发了个短信,[要不要换个位置?]   [不用了,这里挺好,视野开阔。]沈嘉柔回道。   于小葱哭笑不得,她是如坐针毡的校领导以及财政厅的两位领导坐在一块。      汤嘉丽和沈嘉柔坐得是家长区,相对于领导区和获奖人员的那个区域的严肃安静,家长区分外放松,一般都在拉拉家常,说说自家孩子如何刻苦学习,沈嘉柔很快融入了家长们的谈话节奏,说:“我家嘉音就是自觉,平时我和我妈都不会督促她学习,孩子长大了,自觉很重要。”   “说得好像只有沈嘉音知道自觉学习一样。”汤嘉丽笑着接了话茬。   其他家长都听说了沈嘉柔、段成瑞和汤嘉丽之间的事情,看两人有呛声的迹象就打圆场,转入其他话题。      沈嘉柔避而不谈沈嘉音学习上的事情,开始和一些母亲请教孩子早恋的教育辅导问题,汤嘉丽不屑于讨论这些话题,她拿起手机,拨通了段成瑞的号码,问:“买好了没有?”   “哦,这不来了吗?”段成瑞喘着粗气,大步跑过来,手里领着一个小盒子,里头是一种黑色的巧克力饼干,名字是法文的,很香,应该是刚从烘焙坊拿出来的。   ……沈嘉柔从未见过段成瑞笑得这样讨好,哦不,是很久没有见到了,以前上学的时候段成瑞倒是会冲她那样笑的,也会高兴的拎着礼物来找她。沈嘉柔不看了,看颁奖台上又被放置了一大捧鲜百合。   “……”段成瑞一瞧见沈嘉柔坐在一旁就警铃大作!刚才他好不容易哄好了汤嘉丽呢,这回要是沈嘉柔再说什么,他就真要钻进地洞里不出来了。      “看哪儿呢?坐下。”汤嘉丽拍拍旁边的位置,就像是唤她的贵妇犬一样的唤段成瑞,段成瑞面色紧张的坐下来,不再看沈嘉柔,“阿瑞,喂我吃。”   “……这里这么多人。”段成瑞不愿,汤嘉丽斜瞟了他一眼,段成瑞立刻低下头去从小盒子里拿出巧克力饼干,掰了一小块,送入汤嘉丽口中,汤嘉丽细嚼了两口,说:“嗯,你跑得挺快,这饼干还热着呢,阿瑞,你真好。”      沈嘉柔握紧了拳头。   于小葱皱着眉头看向家长区的这三个人,这到底是谁安排的座位?她拿起电话打给了段成瑞,段成瑞一见着电话就像是见着了救星,“我去接个电话啊。”他立即放下饼干去了一旁,“喂,小葱。”   “你能不能换位置,把你的汤嘉丽从(我的)小柔身边带走?你是不是嫌她被笑话的不够?直接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再给她撒一包盐?”于小葱问。   “我也不知道这是哪个该死的安排的位置!这也是要我死得更难看。”段成瑞头疼的揉着太阳穴,“小葱,你帮帮我,要不,你把小柔带到你那边坐吧?”      段成瑞一句话,就把心完全偏向了汤嘉丽。      “……”于小葱蹭得一下站起来,由于她赫然而立的太突兀,以至于沈嘉柔隔着那么多人也看到于小葱了,即便隔着这么远,沈嘉柔也觉得于小葱这是怒发冲冠的势头,她眼尖的瞧见了一旁财政厅的两位老领导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于小葱呢!这可不好,这种场合决不能出岔子,沈嘉柔立刻冲于小葱笑,又作各种搞怪和逗趣的小表情,于小葱已经被气得血气逆行了,她手机里听着段成瑞可耻可笑的请求,眼睛里望着沈嘉柔安抚她的手势与表情……她渐渐的,思绪安静下来,可是火一定要向段成瑞发的,她捂住手机,看向两位领导,说:“对不起,有点急事,我要去一旁接一下电话,马上回来。”   两位领导点点头。      出了领导专座区,于小葱走到楼道一旁的清扫室,门一合上,于小葱就开口道:“我帮你?帮你什么,帮你欺负小柔吗?该走的是汤嘉丽和你,你居然让我把小柔带走?她做错了什么?她要是出轨,在外面搞了别的男人,然后还带到你面前来,恩恩爱爱给你看,还叫你起开!你是什么感觉?段成瑞,你到底还有没有心?”   “……我这不是也没办法吗?汤嘉丽的脾气很大的,到时候闹得小柔吃亏了就不好了。”段成瑞说得很为沈嘉柔着想。   “她脾气很大,所以小柔就该让她?小柔脾气不大,所以就该忍着?这是什么逻辑?我算是明白了,小柔对你千般万般好,都不如汤嘉丽拿你当狗使唤来得让你爽。”于小葱怒极反笑,“你就是个贱骨头啊,哥,我算是看透你了。”   “你能不能别再添乱,不帮忙,也没必要这么说我。我也是为她好。”段成瑞没说完,手机那头就忽然传来了沈嘉柔的声音,“谢谢你为我好,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以后请再也不要向我表达你的好意,因为它在我看来一文不值。”   段成瑞觉得心冷,一阵懵了,沈嘉柔抱住气得不轻的于小葱,“还有,以后不准你再因为我的事情找于小葱的不自在,有什么事情,你大可以直接冲我来。”   于小葱没料到沈嘉柔跟过来了,她就这么被沈嘉柔抱在怀里,心头又生气又心疼,五味杂陈。      从前他们是三剑客,会互相护着对方,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会先选择保护对方,这么些年也没变过,现在段成瑞变了,少年时期的承诺被撕破了,离个婚,也把他们三个之间离得面目全非,他们都变了。   “……好,那小柔,我求求你,能不能让一让,别和汤嘉丽坐在一起。你要什么,我都答应,只要我能做到。”段成瑞开口了,沈嘉柔也是一阵心冷,多年的感情抵不过一场火热的外遇,今天真是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他已不是从前的段成瑞,她也不是从前的沈嘉柔。   “你这真是为难我。”沈嘉柔口吻淡淡的,眼眶又再次红了。   在这间狭小的清扫室里,她一只手抱紧了怀中的于小葱,仿佛于小葱是她的仅有,这些年来,什么都变了,只有她和于小葱没变过。      “小柔,嘉柔,沈嘉柔!我求求你了,不要让我难做好吗?你就当救救我,可以吗?”段成瑞此刻只觉得心烦,并不像于小葱和沈嘉柔那样有心疼的感觉,他还是一心想要平复眼前的混乱,不能让汤嘉丽再次怒火中烧。      “好,你到六栋楼楼梯旁边的空教室里来,你签一份文件,我就离开那个位置。”沈嘉柔摸了摸于小葱的脸,过了一会儿,段成瑞就跑到了教室里。   “签什么文件?”段成瑞迫不及待的问。   “嗯,这个。”   段成瑞看也没看就签了名字,一式三份都签了名字,于小葱皱眉道:“你是不是太心急了一点,一眼都不看就签了?”   “……哼嗯。别用看罪人一样的眼神看着我,我受够了,有什么可看的,不就是要钱吗?”段成瑞看向沈嘉柔,说:“沈嘉柔,你和那些女人一样!”   “呵,你和那些男人也一样。”沈嘉柔收起文件,“赶紧回到汤嘉丽身边去吧,晚一点,你又要挨骂了。”   “……”段成瑞转过身去,大步走出去。      “下午我要去律师行,有这份文件,事情就好办了。”沈嘉柔扣好文件袋,她看向于小葱,于小葱鼻子一红,沈嘉柔也立刻涌出一滴忍了许久的眼泪,两人站在教室里,好像回到了当初学生时代打打闹闹的时候,沈嘉柔破涕为笑,推搡着于小葱说:“你可千万别离开我,别忽然变得我都不认识了,我真的……会难过死的。”   “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永远,永远。”于小葱伸开双手,脸上挂着一个难看却万分温暖的笑容。   沈嘉柔立刻抽泣出声,她捂住脸,哭得浑身颤抖,最后她深吸一口气,就这么看着于小葱,高跟鞋嗑嗒嗑嗒的两声划过,沈嘉柔跑过去抱住于小葱。   于小葱紧紧的抱住沈嘉柔,沈嘉柔呜呜哇啦的说了一堆只有于小葱能听懂的话,于小葱承诺着,“我不会留下你一个人,我会陪着你,我会一直保护你,对你好……我不会变,我们一定不会变……”      空荡的教室渐渐模糊,斗转星移,于小葱好像看到了学生时代的她自己和沈嘉柔,两人脑袋挨着脑袋的演算数学题,草稿纸被画满了,两人都没解出来,但还是相视一笑,继续解题……于小葱抱紧沈嘉柔,莫名的,觉得好像一切都回到了最初的起点,她和沈嘉柔之间又回到了那个时候,几乎连心跳也是一起的。   “小葱?小葱?……”沈嘉柔见于小葱神色难过而仓惶,就害怕她太难过了,一直轻抚着她的心脏,“于无争,你别再为我难过,别想了,我会好的。我会好的。”   于小葱这才回过神,眼前还是空荡荡的陌生教室,并不是从前她们念书那会儿那个窗台上还放着一溜排盆栽的老教室,她深吸一口气,心脏在难过和剧烈的苦涩涌过之后,居然开始如同被覆盖了一冬的原野,缓慢的冒出了几颗新芽。   “没事。没事……我就是觉得,咱们俩好久没有这么抱在一起哭了。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又觉得,和你又亲了。”于小葱擦干净鼻涕,“我们出去吧。”   沈嘉柔擦干眼泪,笑了。人生就是这么奇妙吗,她和段成瑞渐行渐远最终到了现在这么反目为仇的地步,而她和于小葱却在疼痛的时候相互拥抱和鼓励,她们又像从前那样了,甚至无形中比从前时候的感情更深了。      Banbucai Winter Story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个章节收获了开文以来最多的评论,看来不只家里宅、墨言、么么哒,大家都爱逆袭~~那么你们跳对坑了,黄脸婆变时代女神的戏码,就是本文的一条清晰的线~      请不要客气的撒花吧~~ ☆、08   两人出去的时候,开学典礼进行了一大半,沈嘉柔坐到了于小葱身边,还主动和财政厅的两位领导攀谈了几句,两位领导不认识沈嘉柔,可是这两位领导的夫人、或者小姨子、或者嫂子,沈嘉柔却是认识的,话题也不至于僵硬和不讨喜。      开学典礼很快就结束了,沈嘉柔看到沈嘉音就抱歉的说:“对不起啊,姐姐有点事情,没看到你演讲。”   “我就一两句话,你没看也不要紧。那个汤嘉丽又找你不痛快了?段成瑞是帮凶。”沈嘉音气得牙痒痒,“姐,你不要以为我是小孩子,我都看见了,好多人……都在议论。”   “……”沈嘉柔摸摸她的头,这时候一对校报采访的小记者走过来,见到沈嘉音就笑着问:“沈嘉音同学,我们在做学校论坛的报道,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   “哦,当然可以。”沈嘉柔答应了,让沈嘉音站到了摄像机前,沈嘉音一把抓住沈嘉柔,不让姐姐从镜头前消失,“你作采访,姐姐一会儿再过来。”   “不嘛。”沈嘉音笑着对小记者说,“可以采访了。”   “沈嘉音同学,你今天拿了很多奖呢,高兴吗?”小记者随意的问。   “不高兴。”   沈嘉音的回答让小记者脸上尴尬了一下,她姐姐让小三给挤出了位置是大家都瞧见的,咳咳,她又问:“为什么不高兴了,你不止拿了很多成绩类的奖,还拿了很多特长类的奖呢,算是今天上领奖台最多的人。”   “因为这些奖不属于我,它们属于我姐姐,这位就是我姐姐沈嘉柔,从小到大,她一直悉心的照顾和教导我,没有她,我今天不会拿到这么多奖。”沈嘉音立刻绽放了能迷惑人的小天使笑容,对着镜头侃侃而谈她和姐姐的成长经历,小记者特意加了几个问题给她,因为采访的那些尖子生不少都不善言辞,很少像沈嘉音会说这么多的。   “谢谢您接受我们的采访。”小记者准备要结束采访,沈嘉音立即拿起话筒,对着摄像头,拉着沈嘉柔,说:“我有全天下最好的姐姐,却没有一个全天下最好的姐夫与她相配,我希望同学们不要在论坛里,或者我的背后猜测我了,这就是我姐姐,我就是她沈嘉柔的妹妹。祝大家新的一年里都能获得好成绩,谢谢。”      小记者眉头一跳,现在的校论坛很开放的,无论放什么视频和主题上去,校长一律不管,这段视频肯定能带来很多点击和评论的。      摄像的同学放下摄像机,沈嘉柔对两个小记者说:“不好意思,真是不好意思。”   “……”沈嘉音咬着嘴唇,眼眶里的眼泪打着转转,“姐,大家都知道你的事儿,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该不好意思的是那个男人,和那些根本不晓得真相就乱说话的白痴……我们走。”      沈嘉柔拉着沈嘉音出了人群,沈嘉柔去车上取了给沈嘉音新买的衣服,路上也碰上了一些同班的、隔壁班的,还有一些家长,那些目光和蚊子声音一般的议论仍旧围绕着她们姐妹俩,直到进了沈嘉音的寝室,沈嘉音才松了一口气,说:“姐,你别在意。”   “我又不在你们学校,没事。倒是你,别人对你指指点点了?”   “让他们指,让他们点吧,我习惯了,到哪儿,干什么都是焦点的感觉也挺带劲。”沈嘉音苦中带乐,她看着一件又一件新衣服,说:“真漂亮,姐,我最爱你了!”   “好了。好了。多大了,还这么小孩子气,从我身上下来,你沉了很多。”   “不嘛不嘛~”   “下去下去!”   “就不,就不。”   ……      段成瑞没想到自己胡乱签下的一个名字能让段夫人在法庭上失利。   段夫人让律师努把力,先把案子延期,这才苟延残喘的从法院里脱了身,一回到家,她就立即一个电话打到段氏,让段成瑞立刻滚回家。   段成瑞在电话里就听出来段夫人是在盛怒之下了,哪里肯在这时候撞在枪口上呢,就这么拖着赖着直到晚上下班的时候,还是以加班的借口不回家,段夫人再次等得怒火中烧,竟然自己开车到了段氏,招呼也不打的走进段成瑞的办公室,一巴掌就这么不偏不倚的打在宝贝儿子的那张帅脸蛋上!   “啪!”……“妈,你这是疯了吗?这是干什么呀,我好好的工作您也不满意吗?那我还是回家天天喝酒得了?”段成瑞惊讶的合不上嘴,他妈妈虽然对他十分的严厉,但从小到大还真没在他脸上甩下过一巴掌,“你居然打我?”   “我真是造的什么孽,生了你这么一个胳膊肘往外拐的东西!”段夫人指着段成瑞的鼻子,她做梦也没想到案子的关键阶段,她本来有机会打赢个七成,居然栽了这么个大跟头,输的这样难看,连庭上所有打过招呼的人都用不上了!钱都白花了!   “您有什么事情好好说啊,犯不着动手啊,您消消气儿啊。副总一直都只向着您一个人呀,怎么可能会向着别人呢?”说话的是段成瑞的小秘书李葛,她连忙拉开了段夫人和段成瑞,劝着段夫人坐下来,给她捶背捏肩,殷勤的给她倒了一杯蓝山咖啡。   段夫人喝了一口,“要不是小葛拦着,看我不打死你。”   “您……真是不讲道理!”老实说,沈嘉柔进门这些年,段成瑞真是轻松不少,很少有机会这么直面自己的母亲,更别提挨巴掌了。   “我不讲道理,你偷偷背着我,帮沈嘉柔那个小贱人,反过来坑我的钱?你这不是胳膊肘往外拐,是什么?最可恨的是你,一声也不和我说?你就是嫌你妈我为你操得心不够多,嫌我命长?”   “你能不能别一生气就扯上沈嘉柔,你骂这么难听干什么?她已经被你扫地出门了,你还想怎么样?我看你是嫌我命长!”段成瑞脸上火辣辣的,气得想摔门而出,刚撅起屁股呢,就让段夫人发现了,她摔了咖啡杯,“你给我坐下来!”   段成瑞只好老老实实的开始听段夫人的教诲……      Banbucai Winter Story 作者有话要说:  汤嫁入段家后的“愉悦生活”,奸笑!但汤不是笨蛋喔,而且很明显不是那种以结婚为目的的第三方插足者,我能说人家汤嘉丽纯属就是为了自己开心,所以就拆了他们这一对么、、、且听本文细细分解,要嫁入段家的另有其人。 ☆、09      自从伊高之后,于小葱确实再也没接到过段成瑞的电话,她顿时轻松了很多,这么多年来,她是第一次真心觉得解脱了,再不用徘徊在三个人的关系里做夹心饼干。沈嘉柔身体养得差不多了,于夫人挽留了几次都没留住,于小葱硬是留了两个星期,最终沈嘉柔还是搬回自己家住了,于小葱打算让沈嘉柔长住的计划无奈的化为泡影。   沈嘉柔回家之后,于小葱在家里再也看不到她了,她有时候一早去上班会去打开沈嘉柔房间的门,若有似无的看几眼之后又再次合上门,有时候看得入神了会被楼下波姐喊她下楼吃早饭的声音给吓出一手汗,继而嗑嗒一声猛地关上门,匆匆的下楼去,恍若在做一个美梦却被人唤醒;沈嘉柔走之前替她整理好了衣柜,整得整整齐齐,衣服配件收拾得倍儿有条理,因为太整齐,于小葱自那以后没有再舍得动过一分一毫,一直维持着原样不变;有时候沈嘉柔忽然来了一个电话,说她官司打赢了,非常高兴,想要请她吃饭,于小葱就说了一堆话,说完挂了电话她也魂不守舍的不晓得自己说了什么;闺蜜小组的聚会时有时无,来得人有时多,有时少,有人传说沈嘉柔这个闺蜜小组要解散了,谁愿意和一文不名的沈嘉柔交往呢?大家还是喜欢她从前的段太太身份,于小葱扪心自问,恐怕所有人里头,就她是最不喜欢她是段太太,瞧着那些人越介怀她不再是有身价的段太太,于小葱就围观的越窃喜,她按捺不住那种窃喜。      时间好像停留在春寒料峭的时候不动了。于小葱不忙的时候,就会坐在财政厅的办公室里,捧着一个小瓷茶壶,一口水,一口心思的想着什么,这天……一整个冬天也没落下来的雪花落下来了,是在小燕州难得一见的鹅毛大雪。      室内的座机响了,于小葱收回思绪,接起电话,是连厅长有特殊嘱咐,于小葱没多问,拿起本子记下了地址,“好的,一定为您办妥。”   挂了电话,手机响了,在深红色的木桌上一圈一圈的震动,于小葱拿起手机,她立即站起来,深吸一口气的看了一眼外头洒落的大颗雪花,——端着一副公事公办的正常口吻,却也难掩她眉目间忽地绽放的欣喜,因为刚才……她正在想她。   “喂,小柔。”   “你看见没有,下雪了呢?”那头的沈嘉柔口吻有些微激动,她喜欢纯白的雪,每年下大雪她都特别高兴,沈嘉柔自己可能都没发现,每次她看到那年冬天最美丽的雪,都会毫无例外的第一个打电话给于小葱,这几乎成了某种定律,久而久之,于小葱也喜欢上了下雪的时候,因为每次雪下得好看,她就能接到沈嘉柔的电话,这是她为数不多的最享受的一件事之一。   “看见了。明天有些地方又该封路了。”于小葱拿起车钥匙,披上大衣,“你在干什么呢。”   “我在啊……看雪。”沈嘉柔好像回答的不太专心,于小葱换好长皮靴,出了办公室,遇上打扫的阿姨,那阿姨就说:“小于会长,您这是去哪儿?外头正下雪呢。”   “有急事得出去办。”于小葱笑了笑,推开财政厅的大门要去车库取车,谁晓得一辆熟悉的小车正巧停在门外,一个身穿白色芙蓉裙的女人从车上下来……于小葱弯起嘴角,“你来我这儿干什么。”   “呀?你看到我了。不会吧。我才刚到门口呢。”沈嘉柔摘下墨镜,一瞧,于小葱正撑着黑伞一步步走过来,沈嘉柔捏着亮闪闪的小包,隔着大门就数落道:“你们财政厅最讨厌的就是这个春夏秋冬的制服,太难看了,男女都差不多样式,把你穿得跟个保安一样的。”   “你见过这么好看的保安吗。”于小葱不取车了,径自上了沈嘉柔的车,沈嘉柔也上了车,“真不是我一个人这么看,姐妹们都这么觉得,说你们财政厅的帅哥巨多,就是让你们这个统一制服给埋没了。你们财政厅又不是缺钱,怎么在制服上就这么舍不得创新呢。”   “今天话这么多,心情不错啊。”于小葱瞅了瞅车里,“全换了?”   这辆迷你老爷车是沈嘉柔高中三年开的车,原来车里座位、垫子的色调都有点暗,现在反而变得明快少女了,车里摆得娃娃一小堆又一小堆,“这些娃娃都是大家送的。”沈嘉柔说。   “噢。”于小葱坐稳了,把本子拿出来,又看了一眼交代下来的地址,“去承华路玉莲巷。”   “真把我当司机啊?”沈嘉柔眨了眨眼睛,戴上墨镜,“给你带了好吃的,你吃吃看吧,坐稳了。”   “好。”于小葱拆开一个个盒子,沈嘉柔给她带了很多路边小吃,她拿起一块浅粉色的方形点心,一口咬下去就是淡甜的汁水涌入嘴里,吃了三口,于小葱喝了一口小麦茶,“这是什么,没吃过。”   “你一样一样吃,把好吃的给我挑出来,干妈说你现在口味很高的,什么国宴、国际宴、各式地方宴你都吃过。”沈嘉柔已经三年没开过车,这几日一直苦苦的磨练开车技术,沈夫人只好让沈嘉定把这辆不时新的老爷车从地下车库里挖出来,好好修理了一番才让沈嘉柔开它上路。沈嘉柔开得目不斜视,一边说话,一边还是盯着两旁的其他车。   “好的。我再尝尝其他的。”于小葱又尝了一块花型的杏色乳酪状点心,开始还差点以为是蛋糕,咬到一半,却变成了一种嫩豆腐的口感,里头还有点杏仁和玫瑰的味道。就像于夫人说得,于小葱这几年各种规格的宴席都是从头坐到尾,各式美食没说都尝了,也咽下去了九成以上,而沈嘉柔的这些个点心,她还真心没吃过。   又捡了一个小杯子打开,里头窝着一团细面,还是热的,于小葱拿起小筷子一捞,一口全吃了,咀嚼了十秒钟,于小葱就咽下去,说:“这面真好吃,拿什么做的?”   “这可不能告诉你,绝密。”沈嘉柔笑了,车也开得比之前顺手了,她瞧了一眼于小葱脸上的表情,“再尝尝其他的。”   于小葱肚子里的馋虫被引出来了,一样一样的尝下去,有的点心冷了,已经不大好吃,有些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美味,在她品尝的时候,沈嘉柔已经把车开到了承华路的玉莲巷东口。   “到了,你有什么事情,快去办吧。”   于小葱再喝了两口小麦茶,“基本都不错,你这是哪家店买的?回头我也去买两盒。”   “你快去办事,回来我再告诉你。”沈嘉柔很是满意于小葱的评价,于小葱瞧了一眼外面,可不是到了玉莲巷了吗,她下了车,“你在这儿等我,我一会儿就回来。”      Banbucai winter story 作者有话要说:   ☆、10   于小葱进了玉莲巷,沈嘉柔坐在车内等了一个多小时,都快睡着了的时候,于小葱才搓着手从巷子里出来。   沈嘉柔的老爷车已经被一层薄薄的雪花覆盖住了,挡风玻璃已经被盖满了,于小葱伸手过去使劲擦掉雪花,擦到一半就瞧见沈嘉柔坐在驾驶席上小鸡啄米状的打瞌睡,于小葱皱皱眉,就这么看着她渐渐的瞌睡过去,凑到车窗旁瞧两眼,就发现了被沈嘉柔遮在粉底之下的黑眼圈。   看来是做什么事情熬了几宿没睡……于小葱有些心疼的皱起了眉头,她叹了一口气,左瞧瞧右看看,巷子这里没人走动……隔着冰冷的车窗,她本想低下头去吻一吻窗那边的沈嘉柔的,可刚低下头来她就立即绷紧了身子,过了一会儿,她眨了眨眼睛,放弃了这个幼稚的行为,她敲了几下车门,车里的沈嘉柔揉了揉眼睛,开了车门,于小葱坐进来,“你这几天做贼了,这么困。我下午没事了,我先送你回家?”   “我太困了,对不起。”沈嘉柔伸了个懒腰,“你不用送我回家,我现在也不住家里,我住在拜星路,一个老房子,跟几个老头老太太合租。”   “…………”于小葱莫名生起气来,“那,去我家。”   “……小葱……”沈嘉柔握住于小葱的手,“别生气,我最近挺好的。就是好几天没睡,折腾你刚才吃的那些点心。真的,最近我过得特别充实,一点也没有不好的。你瞧,我不是脸都圆了吗?”   沈嘉柔拿于小葱的手去摸自己的脸,于小葱的手心贴着沈嘉柔的脸蛋,她没有摸,就这么看着沈嘉柔,良久,于小葱不再拉长个脸,她凑近了一点,一下一下的轻轻触着沈嘉柔的脸,“让我看看,你是不是真圆了。”   “圆了圆了。”   “我看是浮肿。”于小葱深吸一口气,她收回手,“让你在我家住,你要回家住,没想到你不在家里住着,反而要住去拜星路。你都在做什么,一点也不和我商量?恐怕别人也不晓得吧。”   “你知道的,前两次聚会,闺蜜小组都闹得不欢而散,我本来想和你们说得,可是都没机会张口。简美静和陶西子是彻底翻了脸,又是因为我离婚这件事,总之,最近只要一有人打电话给我,就是问陶西子的妹妹陶君子是不是和段成瑞好上了?我头疼的很……其实我不在意段成瑞和陶君子小妹妹是不是开始了。”沈嘉柔说到这里揉了揉鼻子,“是我建得闺蜜小组,姐妹这么多,我不能全都顾上,原来都好好的,自打我离婚,渐渐的,也一落千丈。”   “那你不能打电话告诉我在做什么?你倒是学会了报喜不报忧那一套,你知道的,我最讨厌你跟我来这一套,好的坏的,你都得全告诉我,这才能叫我安心。”于小葱皱紧眉头,【沈嘉柔闺蜜小组】确实大不如前,不少人都暗暗的退出了,有活动也叫不出来,至于陶君子事件只不过是个导火索,女人们之间的友情有时候就是这么波云诡谲,团结的时候团结的可怕,分散的时候也分得风驰电掣,也就这几天的事情。于小葱只听见简美静在微博上说了一句,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暗指陶西子带走了一大批本来是沈嘉柔牵线招揽到小组里的女同胞们。   陶西子呢,已经暗地里团结了自己那一派的势力,重新组成了另外一个【陶西子名媛小组】,本来新建个小组也没什么,可又有传闻说陶西子已经把段夫人也招揽过来,这就是要给亲妹妹嫁进段家铺路的前奏,有人骂她,也有人一门心思的帮她,觉得她妹妹陶君子非常痴情,若是这辈子嫁不了段成瑞,那真是辜负了她那一往情深。      “我确实过得好,只是有时候,有点心烦而已。我又不是三年前,什么也不懂的睁着无辜的大眼睛,要哭哭啼啼哟?起初我也难过,以前感情都很好的姐妹,怎么一转眼我离婚了,一个两个,渐渐都和我疏远,但我知道其中的缘由,也不会怨天尤人的,缘聚缘散嘛,都是正常。”沈嘉柔握住于小葱的手,“有走得,就有留下的。我才不会因为这个难过呢。我最近啊,都在捣腾这些点心。”   “……我来开车,去你现在住的地方,拜星路是吗?”   “嗯。”      Banbucai Winter Story 作者有话要说:   第01章 01 俗语说的风雪留人大抵如此,这天女散花一般的大雪堪堪将于小葱留在了沈嘉柔现居的旧公寓里。 这栋拜星路上的老房子是款式古旧的晚清建筑,屋内那边边角角的洋气装修风格大概是受到了西方列强的影响,欧风皇室范儿严重,那时候恐怕这栋老房子还挺摩登的。于小葱四处认真的瞧了瞧,比如这扇房间的木门,锁头有些松动了,木门上鬼画符似的,写了不少看不清的字母,好像是葡语;比如这两片低矮狭窄的窗户,于小葱一瞧见窗户上攀附得枯萎爬山虎,还有姜黄色的破窗帘,就一阵头疼,她扣着窗门上滑动的、完全不顶用的小窗栓子;又比如那个破破烂烂的空调在散发热量的同时又好像时有时无的散发出一种奇怪的臭味;比如屋子里有燃烧的噼啪作响的小火炉,火炉上放着小铜壶,炉子旁边还炙烤着花生和小番薯,几粒已经烤熟的小马铃薯,凑过去闻着香气宜人,也就冲淡了空调散发的臭味;比如梳妆台的两只脚是用瓷砖垫好的,梳妆台擦得很干净,干净得过头了表明沈嘉柔心情不好,指不定大冷天拿洗衣粉水给这梳妆台的搓了多少次澡;比如这地上东一块西一块拼凑出来的粗制毛毯,连一整块毛毯都没来得及买,可见沈嘉柔就是突然因为什么事情离家出走了,急吼吼的自己出来单住了,她的心情一定不止有一点点心烦那么简单。 观察完毕。 结果就是—— 一住宿条件恶劣。 二到处都是安全隐患。 三沈嘉柔需要她。 “你坐那个摇椅上吧,要不坐床上,我给你泡一杯茶。”沈嘉柔哪晓得于小葱屁股都没沾地就已经把房间看得这么“深刻”了,正要忙活着招待她,于小葱就咳嗽了一声,说:“别忙了,你困了就闭上眼睛睡觉,我坐坐,看看你这些书。” 整个房间最值得褒奖的恐怕就剩下这个书架了,看得出来它也是这个房间最值钱的东西,纵然时光荏苒,这尊书架上挥着小翅膀的镀银小天使依然可爱如初,“你这房间年头不会有一百年吧?” “好像是有呢,以前一个葡萄牙传教士,大胡子那种住的。”沈嘉柔困的不行,脱了大衣就钻进被窝里,于小葱走过来给她脱了长靴子,“这件芙蓉裙还是我两年前买给你的,怎么到现在才舍得穿?” “复古啊。”沈嘉柔困得话都说不清楚了,于小葱弯起嘴角,这件芙蓉裙确实是两年前流行的冬季打底裙,触手有羽毛般的丝绒感觉,最重要的是能显示出沈嘉柔好看的臀部线条,沈嘉柔不知怎的,一直都没穿。 给她掖好被角,于小葱坐在咯吱咯吱乱响的摇椅上看起书来,这些书有些是沈嘉柔从小燕州图书馆借来的,有的好像是沈家自己的书,不是关于茶园经营管理,就是关于茶文化,还有就是版本很老的徐淑芳女士的《茶园游记》,也有一些中国茶点、巴黎下午茶等等饮食系列的书。于小葱翻了一会儿书,就听见了沈嘉柔并不温柔的鼾声,她差点就笑了,险好是忍住了。 于小葱凑上前,半跪在地板上,从桌上取了一片鹅毛,轻轻掸了掸沈嘉柔的鼻子,要是和往常一样,沈嘉柔会精灵似的醒过来,这会儿她是真成了沉沉睡去的美人儿,怎么用鹅毛搔弄她的鼻子,她都是睡得雷打不动。 确定她是真睡下了,于小葱站起来,从书架后面把那扇屏风搬出来,团团围住了沈嘉柔的睡床。外头的雪花哗哗的下,屋里的沈嘉柔呼呼的睡,拿着卷尺的于小葱无声的量着各式尺寸,比如两扇玻璃窗的长与宽,窗帘该换个什么花色才能起最佳的遮挡效果,地毯大概需要多大才能遮住所有木地板上的坑坑洼洼,门上的锁怎么换才能既不影响美观又能最有用,墙纸要多大,梳妆台的两只腿能怎么修理才让它站稳了,哪里再装一盏小灯能提亮整个房间…… 手机里输入了所有待办事项,于小葱蹑手蹑脚的从屋子里走出来,下了旋转的木楼梯,到了一楼回廊上没走两步,就被一串白雪亲了脸蛋,于小葱冷得拍拍脸,她看向一对站在雪竹下合影的老头老太太,笑着说:“你们好。” “你是谁啊?怎么在我们屋子里?”老太太问。 “我是楼上沈嘉柔的朋友,我叫于无争,你们好。”于小葱伸出手去,老头盯着她的制服,问:“小姑娘,你是财政厅的?” “对,我是燕州财政厅监理会的一员。”于小葱说。 “哦,你这样年轻,那了不得咯。你是沈嘉柔的朋友?什么朋友,普通的,还是不普通的?”老太太走过来笑眯眯的打量着,拜星路这一带的老年人很多很多,年轻人很少很少。 “我是她闺蜜。”于小葱握住老太太的手,“老太太,我看门前巷子后面有不少店铺,也有五金店吧?” “有的啊。你叫什么来着?” “哦,您叫我小葱好了。”于小葱和老头老太寒暄几句之后就迈出了老房子的大门槛,裹着围巾在风雪里走了二十来分钟来到一家店面很大的五金店,老板见大雪天来了客人很是惊讶,“小姑娘,这么大的雪,你步行过来的?买什么呀。” “大爷,我先看看,要买的东西很多很多。”老板年纪挺大,有点儿耳背,于小葱就得拔高音量的说自己要买什么,她和老板两人在呼啸的雪花里是一唱一和,旁边店铺的人也来看热闹,有人笑话于小葱这么多店不买非得去一个耳背那里买,也有人觉得于小葱样貌好看,说话却不娇腻,一板一眼很有腔调。 不一会儿,需要的玻璃窗、窗锁、门锁、墙纸、小灯都买好了,剩下窗帘和毛毯,那耳背的老板让她老婆去仓库里头拿了几种过来,于小葱都不是很满意,鉴于拜星路离财政厅不远,她决定托人去财政厅附近的高档卖场瞧一瞧,一个电话说清楚之后,她又和耳背老板商量好要两个学徒和她一块上门服务,把该装的都装好,于小葱自己挑了两个比较内向的学徒,其他几个平时很能说且很受顾客喜欢的学徒不高兴了,问道:“于小姐,你为什么不挑我们呢?我们干活也特别专业。” “哦,家里有人在睡觉,怕吵醒她。”于小葱笑着说。 “是你老公不?”老板娘笑着问,“你们刚搬过来这边?” 于小葱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最后摇摇头,说:“不聊了,老板娘,叫两位小师傅带齐东西,快点和我回去吧。” 这是这家五金店开年来迎来的第一单大生意,还是下午来的生意,老板娘自然高兴,临行前仔细吩咐了两个小学徒,于小葱就这么带着两个哑巴一样的小师傅回到了老房子。 一回来,房子里住得其他老头老太太都凑过来围观,都好奇这个沈嘉柔的闺蜜到底要做些什么,于小葱笑了笑,略略一数,这屋里住了三对老夫妇,和一个寡居的老太太。 她带着两个小师傅踩上楼梯,这两个小师傅果然不负她的期望,连上楼的声音也很轻,到了门口,于小葱食指搭在唇上,她轻轻的推开门,朝里头望了一眼,仍旧是鼾声微微,沈嘉柔仍在熟睡。 “师傅,先换门锁。”于小葱从口袋里抽出了两张纸币,两人一人一张,两位小师傅吓坏了,说:“不必这么多,都是小活。” “你们受累,轻点不出声,这可是考功夫呢。”于小葱笑得不容拒绝,两位小师傅自然而然的生出来一种……如果要是吵醒了正睡着的那一位,他们会被眼前笑眯眯的于小姐丢下楼的觉悟。 他们收了钱,非常乐意的无声开工,两个人一起换门锁,配合的天衣无缝,于小葱看完就放心了,她刚才和耳背老板讨价还价说得有点口干,此刻就坐到一旁的摇椅上喝茶,端看着两位小师傅换锁、换窗玻璃、换灯、贴墙纸、修补梳妆台的两只腿,都是小活,做起来也不花多少功夫,很快,两位小师傅就完工了,于小葱又让他们把空调弄干净,最后她打手势让他们俩出去。 “谢谢二位。”于小葱又抽出三张纸币,两位小师傅摇头不肯要,于小葱就说:“待会儿下楼,还得麻烦二位,看看其他房间里有没有要修整的,你们再搭把手。” “……你真是女菩萨。”一位小师傅拿了钱,“里头那个就是你爱人吧?我真是羡慕他。” “……对,是我爱人,嘘——我们下楼吧。”于小葱笑了,她已经习惯这样关心着沈嘉柔,从来没发觉这样细致周到的体贴在旁人眼里是多么可贵,一万个人里面也没多少像她这样会疼人的。 楼下围观的老头老太太们还未散去,有个老头问:“你带这两个娃娃上去捣腾什么咧?” “就是随便修理一下,这两位师傅手艺好,各位爷爷奶奶,你们屋里有什么要修理的,让他们来修吧,费用都是我出。我们嘉柔一个人住在这里,还需要你们多照顾的。” “那怎么好意思……” “对啊,不用了。” 于小葱挽着之前说话的那个老太太,“得嘞,您就让我表表孝心,我也难得来一趟的。” 于小葱哄了几句之后,就带着两个小师傅挨家挨户的看过去,一共四家,家家都有点问题,其中那家独居的老太太连屋顶都烂了几块瓦,只是她眼睛看不清楚,还不晓得屋顶破了,于小葱觉得这些老人应该很难过好这个寒冷的春天,仔细想了想,她说:“最近九星电器做活动呢,空调安装的话,只要超过三个就有半折优惠,而且我是财政厅工作的,我去给大家订五个,半折后还免安装费用呢,很划算的。” 其中一对老夫妇喜出望外,亲切的说:“小葱啊,我们一直想装新空调的,真的半折的话,我们装啊。” “那你们呢?要装我现在联系一下,大概明天上门装。”于小葱想了想,“我付定金,剩下的你们平摊,定金你们还给沈嘉柔就成了。” “那敢情好,真是谢谢你。” “不用,不用。那你们先回屋吧,外面说话冷,我送两位小师傅出门。”于小葱送别两位小师傅之后,就搓着手站在门外,等了半小时,一个矮个子的女孩开车过来,看见于小葱就说:“我的小于会长,你怎么来拜星路了?” “嘘。”于小葱禁止她说话,“柳玉瑶,东西拿过来了?” 这位柳玉瑶也是监理会的一员,但还在实习助理期,她没别的毛病,就是话多,“给您拿过来了,您瞧,是你喜欢的吧?” 于小葱摸了摸,瞅了瞅地毯和窗帘的花色,“谢谢你,改明儿请你吃饭,你现在回去吧。” “不是吧,这么大雪天的,不请我进去坐坐?您到底在里头干什么?” “没什么。你要上班,否则我也请你进来坐坐。” “好吧,我可不能缺勤。那再见……”柳玉瑶走两步又转过身,“哎?今天连厅长到底吩咐下来什么了?他叫你做什么?” “机关秘密。”于小葱说道。 “真没劲,好赖我还帮了你呢,就不能对我透露透露?” “你是新人,不应该保持过度的好奇心。”于小葱一本正经,坚持不愿泄露什么,柳玉瑶没劲儿的上了车,车子一发动,她就说:“小于会长,你这么刚正不阿可不好哟。” “快回去吧,小心点名。”于小葱挥挥手,连厅长的特殊指令也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是他老人家年轻时候犯下的一个风花雪月的错误。于小葱抬手,伸手用力一抓,在半空中抓了半手心的雪花,随即缓缓的伸开手,张嘴呼得一吹,雪花从她手心被吹散了,她半眯着眼睛瞧着柳玉瑶渐行渐远的车……看来不少人想抓到连厅长这个错误,这个柳玉瑶自从进了监理会就一直围在她屁股后头转,少不得又是哪一方派出的人马要在她身旁插秧了?她细想了想又觉得无趣,那人没事儿派人来给她使唤,她还不得好好的用嘛?于小葱弯起嘴角,提着价值不菲的毛毯和窗帘,沿着楼梯轻快的进了屋子里。 柳玉瑶开出拜星路之后又折了回来,她站在巷子口,拿手机拍了一下这栋老房子,拍完之后她就悄悄的回到了车上,只听见她在车里嘀咕道:“于无争真是嘴硬,幸亏顽固派的首脑不是你,否则咱们北国怎么能进步哟。” 清洗干净的空调终于散发出了融融的暖气,不再有什么奇怪的异味,于小葱抽掉了地上的杂毛地毯,扫干净地之后就铺上了新买的地毯,然后又站在椅子上,轻手轻脚的在新窗子上扣好了新窗帘,做完这些之后,于小葱又仔细观察了一下室内。 观察结果是—— 一住宿条件已经得到提升 二 安全隐患已经全部消除,有效地保卫了单身女性独居带来的各类危险 三沈嘉柔还在睡 Banbucai Wiory 第02章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外面的一枝大树丫被深厚的积雪给压断了,“嘎吱”一声裂响正好叫醒了熟睡中的沈嘉柔,她立马一骨碌坐起来,眼前的屏风遮住了她的眼睛,她欣喜的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真是睡了一个很甜的好觉,她站起来,从屏风后站出来……“啊!!”她大叫一声,感觉还没完全苏醒的心脏像是被什么狠狠的撞了一下! 正坐在老爷爷老奶奶家吃晚饭的于小葱听见了,她弯起嘴角,一个老奶奶问:“楼上怎么了?” “没事儿,我们继续吃。您再和我说说,她这几天还捣腾了什么?”原来趁着吃饭的时间,于小葱已经不遗余力的向几对老夫妇打探了一下沈嘉柔的近日的所作所为,很快就摸得很清楚了。 “这孩子有点烦,老是问问题,问我们年轻的时候,在葫芦茶园吃过什么好吃的?那时候太小,吃什么都好吃,我都说不过来。” “嗯,不过她很勤奋,愿意和我学做小点心,有时候做的挺好。” “哦,爷爷奶奶吃菜。” 被他们谈论的对象的沈嘉柔正在瞅着完全陌生的房间呢,她把被整修和完全替换过的地方全都看了,“乖乖,难道是迟来的圣诞老人给我送礼物了吗?”她穿好衣服,看了一眼外面厚厚的积雪,看来今年春天要当冬天过,连冬天都没这么冷哩。 穿好衣服,她就下楼了,大喊着:“于小葱,人呢?哪儿呢?” “我在这里!”于小葱敲了一下碗,“快来吃一口吧,你真是睡得跟死猪一样啊。” “我做梦都想睡成死猪啊。”沈嘉柔完全不在意被揶揄,看见爷爷奶奶就笑着问好,“这是我闺蜜于小葱,你们都认识了吧,她漂亮吧,人很好吧?” 爷爷奶奶们纷纷点头,沈嘉柔没来得及刷牙就这么吃上饭了,只见她饭量猛涨,比在于家的时候能吃了一倍,又像是几辈子没吃过饱饭的饿鬼,那真是秋风扫落叶之势,吃得不要太快哟。 “咯!”打了个饱嗝,沈嘉柔放下筷子,“吃饱了。你们看着我干什么,睡的香就吃的香嘛。” 一个爷爷说:“你闺蜜来了,你心情好,吃这么多呀。” “是啊。”沈嘉柔笑着踢了踢牙,于小葱使劲揉了揉她乱糟糟的头发,“爷爷奶奶,我们先上去说话。” “你今晚在这里歇着吗?”一个奶奶问。 “对的。” “要不要给你拿一床被子啊?” “奶奶,你对她这么好?”沈嘉柔推了一下于小葱,“不用拿被子,我们一床被子够了。” 两人说说笑笑的上了楼,于小葱进屋就捏住沈嘉柔的脸,“吃太多啦,好身材刚锻炼出来,你就这么暴饮暴食。” “谁说得。我也没吃多少,就是吃饭的样子凶猛了一点,你们就误以为我吃了很多,这种认识是很片面的。”沈嘉柔插科打诨,坐倒在椅子上,于小葱坐在板凳上,两人围着小火炉开始谈天说地。 雪夜。 又有一个知己在旁,伴着噼啪作响炭火盈盈的小火炉,嘴里喝着很次却很暖心的粗茶,这原本在心里捂得好好的心事,也捂不住了,想好好的,字儿连着字儿,句子连着句子的说个痛快。 沈嘉柔两杯粗茶下肚就开始拨弄炭火,把烧沸得热水冲入热水瓶中,笑着说:“我也想在家呆着的,可是我母亲的娘家,在南泊的一些亲戚到我家来,问我为什么好好的又和段成瑞离婚了?刚结婚三年,孩子都没要就离了?这就算了,那语气啊,倒像是我喜欢离婚似的,多少委屈都说不出口了。到后来,我才明白,原来有几个亲戚家和段氏之间有合作的,生怕我一离婚,和段氏的友好合作伙伴关系就这么散伙了,人家压根不是来看我,是来怨我的。” 于小葱还真不晓得这回事,谁家都有一两个不是一条心的亲戚,你好的时候哈着你,坏的时候比那些不认识的损你损得更厉害,说到底都是为了自己,于小葱听着沈嘉柔那语气就知道是言语上受了很多气,这些日子也是苦了她,一头是上门来怨她的亲戚,一边是叫嚣着闹分裂的闺蜜小组成员,且那个陶西子临了走了的时候没给沈嘉柔面子,她嘲讽纪连曦、简美静、李旦她们就是沈嘉柔身旁的一条狗,沈嘉柔做什么,她们就做什么,完全没有一点脑子,虽然只是在微博和微信上指桑骂槐了一下,但是也成了如今小姐妹圈子里一个很经典的段子,知道的觉得陶西子不厚道,不晓得的真以为沈嘉柔是个包藏祸心、专门煽动闺蜜小组的女人们闹事的八婆,你说冤不冤。 “他们现在还在你家?”于小葱问。 “有的让我妈赶走了,有的让我爸劝走了,嘉定差点动了手。”沈嘉柔哭笑不得的叹了一口气,“最终闹了半天,段氏根本没有撕毁和他们的合同,该合作的最终都会按照合同办事,这些亲戚就是心不定,一点风吹草动就呛起来,早晓得,我就不给他们牵线搭桥了,还落了口舌。” “你就该在我家长住。”于小葱不情愿的说。 “我还长你一岁呢,总这样赖着你,吃着你的,喝着你的,哪里像话。你也大了,再过不久,你也该是成家的时候,我成天在你眼前晃,让你为我担心,你怎么能分出精神来找好男人呢?”沈嘉柔握住于小葱的手,“我说得也是在理的,你也懂。嗯?” “谁要找好男人,谁找去!”于小葱皱紧眉头,沈嘉柔叹了口气,说:“我是离婚的人,说到底天天在你身边,和你出去见朋友啊,社交啊,都……不太好,离婚,在小燕州终究不是什么好的名声,我也怕坏了你的名声。” “你这是什么意思?”于小葱果真气上了,乌黑的眼珠子噙着愤怒的火,沈嘉柔呸呸了两声,“你别生气,是我不会说话,但我说的确实是我担心的,你现在不是个体户,也不是什么简单的公司职员,你以后就是走仕途的,我哪能给你描上一点黑呢。” “狗屁。” “你当我不晓得,你们财政厅的审核机制很严格的,你想往上升,就连你身边的阿猫阿狗都要查到它祖上三辈。”沈嘉柔捏住于小葱气鼓鼓的脸蛋,“我现在不仅是离婚,我家以前破产的时候也给政府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你和我走得这么近,万一哪个有心的没事找事,害了你,那我不是心疼死了。” “你真心疼我,就不能疏远我。我自己工作上的事情,你不用操这些心。”于小葱知道沈嘉柔在为她着想,她一直在监理会混了这么久,是该往上爬一爬,可是若是要往上爬的要求是,她要和沈嘉柔保持距离,那还不如让她一辈子在监理会做她的小于会长。 “我不是要疏远你。哎,你真是傻瓜,多少人都在疏远我呢,就你,还飞蛾扑火,我现在就是个离婚界的明星,刚离婚就和自己的前婆婆打官司。”沈嘉柔笑了,“我是说,明面儿上啊,你和我不要走太近,不要让人觉得,你和我关系多好,但私底下,我们还是可以悄悄约出来的。我最近常看报纸的,你们财政厅最是难考,进去那就是一根好苗子,你过了三十岁以后肯定就能稳稳的往上升,干妈一定保你,你三叔肯定也保你。” 人人都称于小葱为小于会长,其实她还没当上燕州财政厅监理会的会长,只是刚刚开始有一些会长权利而已。而于小葱的三叔于正勋就是人人敬仰的大于会长,不过于小葱的三叔是中央财政厅的全国总监理会会长。于正勋当年那是小燕州头一拨出来的大官儿,当时在小燕州真是炸开了锅,而且他上台之后为小燕州做了不少实事,深受百姓爱戴。 有这样的大树,只要于无争同志稳扎稳打的往上走,那一定是可以走到像她三叔那样的高度,甚至可以走得比于正勋老同志更加远。 “你就是心思多。真不晓得你这些日子在想什么。”于小葱拽了拽沈嘉柔的耳朵,“你这样说,就是叫我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和你阴奉阳违咯?” “说话不要这么古板,这样好了,你就当是和我搞地下情好了,这样你懂了吗?”沈嘉柔用了一种浅显易懂的类比方式解释道,于小葱立刻红了耳朵,“谁和你搞地下情,你思想真的不纯洁。” “就是这个意思。等再过一过,我名声好了,我自己的事业也经营出来了,我们再回到明面儿上,这也挺好。”沈嘉柔心里确实有些害怕连累了于小葱的名声,尽管她想得那些事情发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她也不愿意冒这个险,做出一点点有碍于小葱发展的事情。 瞧沈嘉柔说得认真,于小葱不禁莞尔,她收回思绪,认命的点头道:“好,地下情。” “这就听话嘛。” “你说你的事业,你是不是要把葫芦茶园经营起来?” Banbucai Wiory 第03章 ——“嘘嘘。你说经营我都害臊,我真没做过生意,也没想过做的多大,只是想把小时候的葫芦茶园的那种繁荣……重新烘焙出来。”沈嘉柔微笑着看向于小葱,“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和段夫人的案子还没完全打完,不过她已经打了一半的钱到我账上,剩下的,我看她不愿意打,恐怕又要闹。我在家里觉得不好受,就连夜来了这里,也是缘分,开车开到这里,那几位爷爷奶奶在招租,我就租了,头一天晚上,我在这房间里哭得那叫一个伤心,就觉得世界塌了似的,离婚了,没家了,自己家也被那些亲戚搅得不安宁,自己就剩下一点存款,父母都老了,他们还债还了这么多年,不能让他们再为我做什么,音音才上高中,还有大学,我还准备送她去国外留学呢,都要钱,女孩又要格外关怀才能长得好,嘉定呢,自打他那女朋友因为我家倒了把他踹了之后,我怀疑我这弟弟是得了心伤,现在不交女朋友,就知道工作攒钱,等他再大点,他的婚事,我这个做姐姐的总要操心……还有你啊,还没嫁人呢……想着想着,我就不哭了,一点儿也不想哭了,我还有那么多事情没做呢,就像我从来没好好活过,现在我想好好活,好好做我喜欢做的事情,有生之年,我要看你们每一个人,我最亲爱的每一个人,都幸福,都开心。” “小柔……你该知道,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你需要我,我都在你身边,我都会尽我所能的照顾你,帮助你,嗯?”于小葱眼圈红了,沈嘉柔笑着屏住眼泪,“不,现在我能站起来了,就不该再依附于任何人的帮助,我想要,变成可以照顾别人,或者说,我想变成可以帮助别人的沈嘉柔,我想变成可以帮助你的沈嘉柔,而不是总傻傻的跌倒,等着你来救我,你懂吗,于无争。” 于小葱不晓得在她不在她身边的时候,沈嘉柔究竟产生了什么变化,她怔怔的望着并没有像以前那样哭出眼泪的沈嘉柔,她在笑,一种狠狠的扼杀住心里的所有的悲伤和无助,只一心追日的笑,好像很多无形的手都在把她往泥潭里推,而她就这么挣扎着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心丧气,继续向前走,最难得的是,她眼睛里满怀着耀眼的希望,让于小葱想亲吻她……她缓慢的凑过去,最终把嘴唇凑上去,缓慢的贴在了沈嘉柔的额头上。 沈嘉柔浑身都这么僵住了,她又是感慨,又是难言的一种别样滋味在心头蔓延,这些日子以来,没人这样靠近她,更没人给她过这样安慰的亲吻。这个吻透着一种深深的抚慰,一下子就触动了沈嘉柔绷紧疲累的心,她眨了眨眼睛,有些无奈而感动的低下头去,双手紧握在一起,当她再次抬起头来时,沈嘉柔和于小葱同时开了口。 于小葱说:“对不起。” 沈嘉柔说:“谢谢。” 两个人是一起说的,于小葱听到沈嘉柔说谢谢的时候,她有点脑子不够用的皱眉道:“为什么说谢谢?” “你为什么说对不起?”沈嘉柔反问。 “我……我有这么说吗,你听错了。”于小葱站起来,开始有点举棋不定的拿杯子倒茶喝,沈嘉柔吸了两下鼻子,“我说谢谢你,于无争,谢谢你吻我,让我觉得我还是一个有人肯亲吻的女人,而不是众人口中被丢弃的弃妇。” “谁那么说的,真是太可笑了。只要你愿意,会有人从这里排队到市中心的等着亲你呢。”于小葱转过身,她半跪在毛毯上,“你知道吗,你刚才太美了,任何人看到刚才那样的你,不论男女老少,都会忍不住亲你一下,你就像个天使。” “你再说我要哭了。我才不是什么天使,我只是个离婚、生不出孩子、被朋友抛弃、被亲戚指责的离异妇女。”沈嘉柔自嘲的笑了笑,她认真的看向于小葱,良久,才张口道:“你刚才说了什么,再说一次,我爱听。” “我……我……”于小葱轻笑出声,沈嘉柔也哈哈的笑出声,她死命的揉了揉于小葱乌黑的短发,两人又是四目以对的傻乐,然后沈嘉柔将她拥入怀中,“于无争,一辈子,于无争,一辈子,我一辈子都是你最好的闺蜜,等我将来发达了,给你拉选票!” 后半夜,两人睡在一个被窝里,不过是一人睡一头,睡在这头的于小葱睁开眼睛,她轻轻的把沈嘉柔有些冰冷的双脚抱过来,让这对在冷天总是热不起来的小脚丫在她的怀里暖起来,外头的雪风呼呼的吹,在这个少见的寒春之夜,于小葱心里默默的祈祷着,请命运之神眷顾这个睡在我身旁的女人,让所有的伤害和险恶远离她,请幸运之子眷顾这个睡在我身旁的女人,让她能做成她想做的事情,请全能的父眷顾这个睡在我身旁的女人,让她实现她的愿望,做一个真正幸福的女人…… 第二日。 沈嘉柔醒来的时候,于小葱已经穿戴整齐的坐在小火炉旁的喝水,她的背影映着窗外头有些刺眼的纯白色雪光,看上去……让人尤其的心安,沈嘉柔坐起来,就这么盯着她并不强壮的背影看着,直到于小葱骤然回过头来,冲她笑了笑。 ……沈嘉柔……也笑了,“早安。” “早安。昨晚睡得好吗?”于小葱的声音有些干涩,带着轻微的鼻音,但透着一股浑圆的安全感,仿佛有她在,再大的风雪也不会冷。 “很好。你呢?”沈嘉柔已经很久没和人这样互相问候早安了,她以前早晨很喜欢问段成瑞昨晚睡得好不好,而段总会皱眉说,上班累死了,睡得不好。 “我也睡得很好。”于小葱笑着站起来,“我不在这里吃早饭了,上午差不多九星电器的人会来装新空调,你注意一下各屋的安排,我要回财政厅了。” “好吧,我不留你了。只是外头这么大的雪,我那辆老爷车开得过去吗?”沈嘉柔麻利的起来披好了衣服,下了床,于小葱看着她皱巴巴的睡衣,就寻思着要给她买衣服,“别这么看着我,我突然过来的,衣服带的不多,改天我可以回去取,你千万别给我买。” “你怎么知道……算了。”于小葱围上围巾,“我走了。你研究小点心的时候,别太忘我,要好好照顾自己,我有时间会来看你。” “嗯。那你别告诉其他人我在这里,我想一个人呆一段时间。” “好,纪连曦她们都不告诉?” “她们我打过招呼了,我是说别人。”沈嘉柔送她到了门口,两人又没头没尾的说了几句话就“依依惜别”了。 沈嘉柔打开窗子望了一眼,财政厅的单位公车已经停在外头,里头坐了好几个人,她没看清楚是谁,看来这公车是来拜星路这一带拉人的,于小葱正好搭上了。 坐在墨绿色公车内的于小葱透过模糊的玻璃车窗看向了沈嘉柔的窗,只隐约瞧见沈嘉柔的侧脸,她弯起嘴角,恍然觉得她像是一大早从女友家里溜出来的,心里很不自在的暖起来。 “小于会长,你怎么到拜星路这头来了?”公车内坐了财政厅其他部门的公务人员,他们都觉得于无争肯定应该是自己开车去财政厅上班,从来不可能坐公车的,于小葱回答道:“这里住着三四户老人家,今年冬天没冷起来,春天倒是冷起来,我怕他们过不了这么冷的天,就寻思给他们装了空调,忙活的忘了时间,昨晚也歇在这里了。” “哦,原来是这样。小于会长真是热心。”几个人聊东聊西,没聊一会儿,车内的小广播就响了,说西大桥那头出了乱子,桥前半段有很明显的坍塌迹象,要最近的公务人员过去瞧瞧,警察已经赶到现场。 “西大桥前年、大前年、去年,前前后后都加固六次了,怎么又塌了?”一名公务人员很是懊恼,他看向于无争,“海一样的钱都流到这西大桥上了,怎得都没听见一声响咧?” 于无争笑得无波无澜,开玩笑道:“这不是听见一声响了吗,嘎嘣一声,还是断了!” 老司机踩下油门,载着各位官爷向西大桥开过去,众所周知,小燕州是位于北国和南国之间的城市之一,小燕州这条西大桥对岸连着的不是咱们北国的大桥,而是南国的东大桥,这本是一座桥,但自从七十年前北国正式独立之后,这条绵延冗长的交通要害就被一分为二了,北国政府曾经特地拨款给小燕州财政厅,要好好修缮并保护这条谈判谈了很久才拿到的半座桥,小燕州这些年确实不遗余力的维护着这座历史悠久的文化古桥,可惜也禁不住南国政府在桥那头糟践东大桥,以至整个桥身时常撼动。上回有几个外国人来北国旅行,正高兴的在桥上围观落日呢,哪晓得一个没站稳,下饺子似的五名蓝眼金发的大汉子就这么扑通扑通的掉下去了,从此西大桥被游客称为危桥,一般旅行团的导游不敢把人往桥上带,严重影响了旅游收入。 第04章 去西大桥的路上,拨开车窗的帘子就能瞧见不少围观人群,一个二个拿着手机拍摄,瞧他们惊讶担忧的表情,于小葱开始觉得,今儿好像会成为西大桥的忌日……这可不是好兆头。怪不得七十年前的北国政府硬是要独立,看来不带那帮南国人玩儿是正确的,他们不懂得珍惜老祖宗的文化。 公车被卡在雪里,引擎鼓噪了半响也没用动静,于小葱带头下了车,当清一色的财政厅制服出现在人群中央的时候,不少小姑娘开始小声尖叫了,于小葱开始觉得她老妈的话说得很对,财政厅这份工作,就是倍儿有面子~ “小于会长,您也来了?”从另外一辆公车上下来的柳玉瑶见着于小葱就摇起了尾巴,于小葱一数,基本上实习助理的新人们一个不差的都来了,“你们起得挺早,今早没晨练?” “没有,宿舍喇叭一响,就叫我们来这里帮忙了。”柳玉瑶搓着手,狗日的长官呀,这么冷的天,让他们这么多人来西大桥喝西北风啊,没人性的财政厅才会教出来同样不是人的于无争,她怎么一点也不冷,眼睛还贼亮贼有精神的四处望? “这里用不着你们。都回去吧。”于小葱开口道。 “真的?”柳玉瑶的眼睛亮了,用看活佛的眼神看于小葱,于小葱乐了,“告诉申长官,是我说得,新人都回去吧。” 于小葱支走了快冻死的新人们,就与和她一个车上来的几个人走到了抢救桥梁的控制室内,不意外的碰到了熟人,“怎么样?能救得过来吗?” “难啊。玄得很,平时还好,大雪天的。”抬头纹有些重的就是于小葱的远房表姐于昆,“你来了正好,赶紧让催外事部的人和南国那帮王八蛋带个话,让他们去死!” 六台起重机一起作业,正吊着这西大桥一条岌岌可危的老命呢。 于小葱看向控制室外的记者,还有一帮同样束手无策的警察,围观的人群越来越没有看热闹的心情了,西大桥对他们来说,是生活的一部分,尽管它很老很老,老得不中用了,但也是祖祖辈辈留下来的一个不可被摧毁的纪念。 于小葱拨通了手机,外事部的人还没上班呢,她挂了电话,于昆瞧了她一眼,说:“南国那帮王八蛋从来没修缮过东大桥,我们这头怎么修缮也没用的,不仅如此,他们还在东大桥上堆积废物,这帮人怎么就这么歹毒?” “别急,专心指导作业。我有办法。”于小葱拨通了刚刚分别的沈嘉柔的电话,沈嘉柔立即接了电话,“喂,小柔啊。” “嗯,怎么回事儿?”沈嘉柔已经穿好衣服在吃早餐了,“吃过早餐了吗。” “西大桥这边快塌了,要找外事部的部长陈英,你是不是有他夫人许佩云的电话?你们的私交还不错吧?”于小葱问。 “哦,外事部现在没上班是吧,那行,我给佩云打个电话,让她叫陈英给你打电话。好么?” “好的,快点哦。”于小葱等了八分钟,外事部部长陈英就哑着嗓子打来电话,说:“我还在睡呢,小于会长,什么事儿?” “早上好啊,部长,有事麻烦您呢。西大桥快塌了,光靠我们小燕州这边抢救不行,雪太大了,东大桥那头的巨溪市也要和我们一起联合抢救,否则……这恐怕会成为北国和南国开年的一个手榴弹,不好收拾啊。”还没等于小葱说完,那头的陈英就坐起来,“WHAT!!” “您受累啊,得赶紧一点儿啊。”于小葱挂了手机,陈英那头立刻就电联了巨溪市的外事部部长宫允禧,两位平时“经常谈判”的部长说起话来也是针对针,卯对卯,谈了半小时,宫允禧还是不愿意参与抢救,因为东大桥在南国就是一座废弃的桥梁,应该要早死早超生。 在陈英和宫允禧谈判的当口,于小葱自己开着一辆轻便的铲雪车,在西大桥附近看了许久,接着又要起重机把她连同铲雪车吊起来,看着她被吊在半空中,还坐在车里泰然自若的样子,于昆吼道:“你作死啊,下去干什么?” “下面的河都结冰了,很厚很厚,没事儿,我下去瞧瞧,看看有没有别的法子,再多的起重机也掉不起来西大桥,它老人家身子沉着呢。”于小葱比了个超级二呆的剪刀手势,然后打手势让起重机的司机缓慢的放她下去,她坐的很稳,司机手艺也好,一口气就把她稳稳当当的放下去了。其他公务人员瞧见于无争那样子有些想竖大拇指,现在敢于拼在第一线的官员越来越少了,多少官员不愿去视察,直接让报社记者把他直接PS到救灾救难现场的啊。 西大桥和东大桥下面就是小燕州和巨溪市共有的母亲河——准江,可惜人家巨溪市不这么认为,使劲儿往准江里排污水,小燕州的所有人都对此心存极大的怨恨。 小铲雪车稳稳的落在了准江厚厚的冰层上,于小葱开了几步,没有任何破冰的征兆,于是她打手势让起重机的司机可以松开锁勾了,她开着铲雪车在冰面上开了很久,更是不怕被压瘪的在西大桥下面开了一会儿,西大桥的桥肚子上全是触目惊心的裂痕,她拍了几张照之后,就开始往回开,回到被放下的位置,又被一口气的吊了上来。 “看,全是裂痕,越到东大桥那头越厉害,我看啊……”于小葱话音还没落呢,轰隆的碎裂声从东大桥那头传过来,好家伙……那崩裂的阵势完全不输于现场看好莱坞大片的震撼感,“东大桥会先塌下来。” 于昆也惊呆了,她赞了句,“南国人自作自受,人贱自有天收。” “东大桥一塌,西大桥也保不住。桥梁专家组都到了吗?”于小葱叹了口气,于昆摇头,“被堵在山上了,这么大的雪,只能视频联系,你下去走一趟,有什么收获?” “……”于小葱好像看到了不得的东西从半残废的东大桥那头蹿过来,隔着雪雾似的一阵阵半黑不灰的浓雾,她还是看不清楚,于是出了控制室,站到那些警察大叔身旁。 “到底是什么?”于小葱问。 “小于会长……好像是树干…”一个警察大叔说。 “嘣噔嘣噔”东大桥又塌了一点下去,围观的人群开始尖叫,“哦,不!” 大约过了一个混乱的半小时后,东大桥歪了,和西大桥对接不上了,而且渐渐安静下来,没有坍塌了,于小葱深吸了一口气,她拿起大喇叭,喊道:“大家听好了,我们可以拯救西大桥,不过我需要你们所有人的帮助!你们可以帮助我吗?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 围观的年轻人立刻冲过来,“我们可以做什么?” 于小葱立刻把所有能涌上的年轻人分了队,而那些帮不上忙的中老年人开始上网求助,于小葱打电话给沈嘉柔、纪连曦、简美静和李旦,沈嘉柔立刻把现在还和她联系的闺蜜朋友们全都联系了起来,一传十十传百,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开始加入拯救西大桥的行动中,网上也开始如火如荼的转发与评论,新闻台也作了直播和呼吁,只要没被大雪堵得出不了门,全小燕州的年轻人都来到了这里,有些单位更是作了放假通知,鼓励年轻力壮的雇员们去出一把力,因为小燕州的西大桥是所有人心目中的母亲桥。 而那头巨溪市的一些年轻人也看到了网上的视频和评论,也有人站在坍塌的东大桥那头想要做点什么,只不过政府已经出动大量警力让人们远离这个危险的大型坍塌现场。 没有答应陈英合力抢救要求的巨溪市外事部部长宫允禧好笑的看着电视上的转播,说:“这些燕州人真有意思,不忙着赚钱,忙着抢救一座废桥?班都不上了,学也不上了,哼嗯,弄这么大阵仗干啥子哟。” “爸爸,北国人和我们南国人不一样耶,他们最喜欢保护森林、保护古建筑、保护动物,还保护老人?”宫允禧的女儿好奇的问。 “所以北国人傻呀。”宫允禧说。 在南国人看来,北国的大部分人民都有一颗保护环境的赤子之心,这是一种非常愚钝的认知;而在北国人看来,南国的大部分人民,乃至整个南国上下,都乐意牺牲环境,牺牲一切来换得所谓经济的发展和生活水平的提高,举国上下都在做慢性自杀,忘本忘祖之行为实在可耻。 所以,七十年前,北国独立了,当年北国的独立宣言里,明明白白写着北国人的所有信条,其中一条就是以保护环境、改善环境为己任。现今这块广袤的大陆上,还有一块围绕着北国和南国的大自治州,它已经基本实现了无政府统治。 话分两头,于小葱这头进行的有条不紊,但也不算顺利,交通部和救火队的批文拿不下来,有一些山地民居被积雪压塌了,大部分救灾队伍都去了山里,赶过来委实太远,暂时还没有专业部门赶过来撑场,且,她的整个抢救计划并没有得到警察的认同,他们均认为让年轻人下去太危险了,有些冰面已经被碰碎了,很容易造成大规模的人员伤亡,于小葱据理力争的后果就是差点火冒三丈的给了一个小警察一巴掌,幸好沈嘉柔及时赶过来,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小葱,你干什么呢?放下。手放下。”沈嘉柔握住她的手,“别着急,我看东大桥现在不会塌这么快,有这么多人在这里,这位警察同志,你要觉得有危险,就多叫几辆救护车,或者,呐,喇叭给你,你跟大家说好危险性,让大家有个准备,你这样拦着,拯救不了西大桥,也平不了众怒啊。” 其实说到底,警察们就是害怕出了更大的乱子他们要跟着收拾,而那些聚集过来要拯救西大桥的年轻人也不是笨蛋,都晓得这时候下到冰面上是有危险的,他们都拿出了志愿者的勇气和准备,就等着于小葱一声令下,按计划行事,给这垂危的母亲桥做点事情。 警察不说话了,沈嘉柔又软下声音劝解了大半天,细细的把他和于小葱之间的冲突梳理了一遍,最后警察终于被软化了,开始为可能出现的意外做安全预警准备,于小葱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来了?”于小葱小声问,复又想起什么,在她耳边问:“不是要和我地下情吗,我一有情况,你就跑过来来了?” Banbucai Wrint Story 作者有话要说:不是不想发文,是发不上来,噯!! 第05章 沈嘉柔扇了扇耳朵,语重心长的说:“我就是怕你拼了命,担了大责任,西大桥也没救回来,这事儿上了电视咯,你算是露了大脸。”沈嘉柔担心的望着她,“你准备怎么救它?” “你瞧,东大桥上滚下来很多木材,一根又一根的,你看见没有?”顺着于小葱指着的防线,沈嘉柔用望远镜看了看,“哇啊,都是百年老树,都砍了?” “要不怎么说南国人暴殄天物呢,这些树都堆在桥上,不用的。”于小葱抿着唇,对面的巨溪市确实古树参天,不过近来砍了不晓得多少。 “真是天助我也。……你是不是要拖那些树过来,顶住桥身?”沈嘉柔高兴的说。 “是啊,捡了巨溪人不要的拿过来暂时顶住,气象台说今天晚上还有一场大雪,冰面肯定又冻住了,刚才直升飞机已经飞到东大桥看过来,只要断开东大桥和西大桥,西大桥就没事儿了。幸亏准江够大够宽,否则,还不得被巨溪人连累死咯。”于小葱擦擦头上的汗,所有的年轻人已经训练有素的戴上了溜冰鞋,胳膊上套了游泳的充气水袖以防冰面突然裂开被淹死,这光景,附近的铲雪车调不过来,只能靠人多力量大,拉那些粗壮的树木过来,再用起重机吊起来,给它一根一根的顶好,设想的容易,但做起来恐怕非常耗时,两辆直升飞机来回在西大桥上徘徊,以防西大桥真的忽然倒塌。 又来了一波高大且严肃的警察,于小葱和领头的握握手,说:“就麻烦各位齐心协力,把西大桥和东大桥彻底锯开、砸开、拽开,各位小心了。” “放心。”那领头的警察眨了眨眼睛,“我们能行。我们都是燕州长大的,打小就想着把西大桥和东大桥分开。” 柳玉瑶带着财政厅的新人们去而复返,毕竟已经受了三个多月的专业训练,他们很快在于小葱的嘱咐下带领着第一批年轻人下到冰面上,于小葱提着一口气,看着这些年轻人被放下去,她对于昆说:“你都查好了,这些孩子都会水?” “都会,江边长大的,怎么能不会呢。不会出事的。” 第一批年轻人下去了,于小葱提着喇叭喊道:“正前方两点钟方向,有个最近的大木头,你们滑过去,用绳索扣住它,拖过来!全都给我小心!” 这些年轻人毕竟是小燕州土生土长的,从小就接受环境保护教育,他们心有所坚持,自然做得十分顺利,第一个大木头在二十分钟没到的时候就被拖了过来,起重机很快吊起了木头,这些年轻人跟花样滑冰似的围住木头,等起重机把木头吊到了距离桥身最近的地方,年轻人开始用力推起来,把木头推到桥身下面,第一个大木头很配合,高度也差不多,正好就顶住了。 第一个木头的顺利让所有围观的人群都欢呼了起来!士气大增!那些准备要下去的年轻人也开始摩拳擦掌,于小葱估算了一下最近的几个大木头的距离,和其他公务人员商量了一下,又放了三个小队的人下去,但除了第一个木头顺利的顶住之外,第二个就开始艰难起来,将近花了一个多小时才顶住了,第三个木头由于那队年轻人推得时候太用力,又轰然的倒在了冰面上,差点导致冰层裂开,于是于小葱竖起喇叭喊道:“亲爱的,你们得团结,我下来陪你们。” “小于会长,您真要下去?”其他公务人员有些阻止的意味,于小葱点头肯定道:“下面的都是一群孩子,还是我下去督导比较好。你们有谁愿意和我一起下去的就来,不愿意就在上面看着监视器,和于昆于师傅一起好好指挥。” 没人愿意下去,他们拿的是财政厅辛苦的铁饭碗呢,他们过来就是走走过场而已,不可能像满脑子热血的年轻人或是财政厅新人那样不遗余力的表现自己,这可是像之前那个小警察说得那样,是玩命的事情呢!各人各怀心思,沈嘉柔走出去戴好了滑冰鞋,等于小葱一个人走出来的时候,沈嘉柔已经准备好,笑着说:“我和你一块下去。” “胡闹!”于小葱严厉的说。 “我就要和你一块下去,我不放心你一个人下去,你放心,我下去了听你指挥。”沈嘉柔拎着滑冰鞋走过来,蹲下来就要给于小葱换鞋。 “你别再胡闹,给我呆在上面。” 沈嘉柔不依,“你嫌弃我不是年轻人吗?” “对,你这三年运动都少了,行动也不敏捷,哪能和年轻人比,况且你游泳游得那么差。”于小葱嘴上数落,眼睛里是命令式的火焰咻咻的往外冒,“你呆在上面,陪我表姐一起指挥,也是帮了我,不准下去。” ……沈嘉柔气焰被打压了,“那我帮你换鞋,你抬脚。” 沈嘉柔给于小葱换好装备之后,于小葱就单独一个人扣上绳索,对上面的所有年轻人说:“我下去先指挥,要是顺利,你们再下来,不要着急,不要乱。”她又警告意味的给了沈嘉柔一记眼刀,那乌黑的眼珠子还真是不饶人,沈嘉柔点点头,又提心吊胆的看着她被放下去。 说下面都是一群孩子,你自己才几岁?不也是个孩子?沈嘉柔腹诽而担忧的瞧着于小葱忙碌的身影,果然这家伙和她舅舅一样,是一个从政的好材料,这样热心公共事业。 于小葱下去之后,开始团结之前下去的几个小分队,把桥身几个重点的区域先用木头给顶上,于小葱自己拖木头的时候才发觉这个巨溪市不要的树木真是好重好重……一根木头没有个二三十个人,还真是拖不动,她步步艰难,最终柳玉瑶凑过来,说:“小于会长,你指挥就行了,这种粗活你就不要干了?这帮毛孩子需要的是英明的指挥,不需要大力士!你们说对不对??” 众人点头,都觉得于小葱力气不大,于小葱冲掌心吐了两口吐沫,笑着说:“我都下来了!上面多少人在看呀,我总要拖个一两根表现一下啊!”其实她就是觉得沈嘉柔正眼睛不眨的盯着她看呢,她怎么能一根木头都不拖呢?况且最重要的是只有拖过一两次才能晓得怎么更好的指挥他们拖。 其他人都笑了,一个男孩说:“我女朋友在上面呢,我也要好好表现,来,兄弟们,拖!嘿吼吼!” 这男孩有两下子,为了博得女友欢心,那是指挥的很有样子,于小葱会心一笑,谁都想趁此机会在喜欢的人眼前表现出最勇敢最power的一面吧?拖到第三根木头的时候,于小葱力气也用光了,她听见于昆拿着喇叭在上面喊:“于小葱,你站一边指挥,我们马上要放人下来了!” 于小葱拍拍手,她的双手都被麻绳磨破了,此时已经顺利的顶上了三根木头,直播的电视记者对着镜头深情并茂的说:“小于会长加油!志愿者们加油!西大桥,加油!!!” 电台DJ也开始放歌,并做起了西大桥往日故事的直播,一时间,整个北国都开始收听西大桥的故事,也有更多的人打电话进来要为西大桥加油! 各路媒体都没想到这一期西大桥的节目能得到如此空前的关注,现在也来了越来越多的记者,那些不能赶到西大桥的人都在谈论关于西大桥的事情,包括在家看新闻的段夫人和段成渝,母女俩盯着电视直播里一个又一个惊险的画面,边嗑瓜子边聊天,段成渝说:“真是刺激,我想去现场看一看,反正离我家也不远。” “一边儿去!这么危险,只有脑袋发热的才会去,你给我好好在家呆着!看看新闻也一样,大不了死了人,我们捐钱也行。”段夫人对西大桥也有几分感情,“一晃真是老了,这桥都快塌了,小时候我还带着你和成瑞上去拍过照呢。作孽的巨溪人,一点也不晓得惜福呢,东大桥管好了,旅游作景点也能挣上不少钱,哎。” “妈,南国人就这样,肤浅,不懂得欣赏古文化。”段成渝觉得有个镜头一晃而过,她好像是看见了前任嫂子沈嘉柔,“哎妈妈,你瞧,那是不是沈嘉柔?” “……”段夫人凑近了看了看,“还真是这个贱人!……真希望桥塌了,压死她!” “妈……她去那里干什么?”段成渝吐了瓜子壳,镜头里的沈嘉柔挺上镜的,莫名其妙的,比现实中看上去好看干练多了,她不是应该被离婚打倒了吗?听说她那些亲戚也不待见她呢?又被好姐妹挖了墙角,怎么一点都……“她是不是不爱我哥呀,怎么一点都没有颓废的样子?” “哼嗯。都离了,还爱什么爱。现在啊,以前帮着她的那些姐妹全都给陶西子给拉过来,你这个前嫂子呀,我说她就是傻吧,帮别人又怎样,离了婚,没了身份和身家,看看谁还愿意和你交往?热心肠有什么用。”段夫人心情很好,她想了想,就敲了个电话给陶西子,亲昵的喊道:“小陶啊,有空带你妹妹君子来我家玩玩,你跟我说过好几次了,这几天我正好有空。” 那头的陶西子受宠若惊的点头道:“这样啊,那我就安排一下,带我妹妹给您见见。” “哦,好。”段夫人心情很好的挂了电话,段成渝问:“陶家的二女儿,也配不上我哥哥的?你干嘛?” “不干什么,送上门的,看看也无妨,而且只要陶西子对我忠心不二,沈嘉柔这个贱人就不会有一天好日子过。哼嗯,敢和我打官司?”段夫人觉得为了葫芦茶园打官司这件事情,她的名声多少是受损了,于是她明面上不动,暗地里和陶西子处好关系,要打算好好的让沈嘉柔在她自己的朋友圈吃几个暗亏才解气。 荣辉原本端着小果盘要过来,听见段夫人和段成渝的对话就没进来,他思前想后,决定好好考虑要不要给沈嘉柔报个信,段夫人向来都是这样的,喜欢使暗计,沈嘉柔不晓得防不防得了? 沈嘉柔人在西大桥边上饮风喝雪,哪晓得段夫人肚子里憋了多少跟头等着她摔?她一门心思盯着于小葱的一言一行,西大桥下面开始漏石头渣子,有时候难避开,就会被砸到脑袋,索性还没人伤着,所有人推木头的时候都变得比刚才更小心了,之前派去锯断西大桥和东大桥的几个警察报来了喜讯,他们已经把西大桥和东大桥给锯断了!!于小葱高兴的不行,于昆再次放了一批人下去,有些附近的中年人也自发的下去了,不让他们下去吧他们就对着镜头嚎叫,说:“我爱西大桥!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它这样死去!” 甚至一些老年人也下去帮忙,这些人有点过头的热情在微博上引起了讨论,有人觉得太酸了,有人却感动的落泪,终于——最后一根“救命柱”就要顶好了,于小葱气喘吁吁的倒计时,喊道:“我数到一,你们就用力一推,这木头滑一小步,就成了。” “三!” “嘿吼吼!” “二!” “嘿吼吼!” “一!” “嘿!吼吼!!!!” 沈嘉柔一颗大石头落地了,最后那根“救命柱”顶上了,她张嘴就是笑,和上面的所有人一起欢呼,大叫着:“Yeah!!!!!!!哈哈哈!” 这场看上去不太可能的救援行动,就在所有人的同心协力下完成了,镜头里全是此起彼伏的欢呼和欢笑声,坐在办公桌前看直播的段成瑞就这么盯着沈嘉柔蹦蹦跳跳的笑着,顿时觉得心理五味杂陈,他已经很久没看见沈嘉柔这样充满活力的笑过了!他无法控制的站起来,觉得十分心疼,她在他身边时候,都没这么笑过! “哎?副总,您这是去哪儿?”小秘书李葛就这么看着段成瑞风也似的出了办公室,也不知道奔哪儿去? Banbucai winter Story 作者有话要说:勿忘撒花,勿忘评论哇~希望这一章能安全发上去~~ 第06章 西大桥旁边围满了人,都觉得今天这事儿是老天爷显灵,那是一桩挺神奇的事情,本是同根生的西大桥和东大桥现在断了,东大桥坍塌的不成原样,西大桥却真是奇迹般的保住了。 记者们疯狂的想要采访于小葱和那群出了大力的年轻人,可惜都让于昆和警察们拦住了,于昆说:“过一会儿再采访,他们现在都累了,需要喝点水,吃点东西,记者同志们帮帮忙,先拍点画面,再采访嘞。” 原先阻拦于小葱的小警察走过来握住她的手,说:“你这次做了英雄。” “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而已,谢谢你们。”于小葱的双手需要包扎,她立刻抽回手,小警察这才发现她双手全都被磨破了,那手套压根不顶用,他有些感动,当警察这么久,还真没看到这种类型的公务人员,有人愿意拿钱作秀,这时代却没人愿意拿命作秀了,她没有作秀,瞧着她双眼里的坚持和欣喜,就晓得她完全发自内心。 “抱歉,我得去包扎一下,有机会再聊。”于小葱被于昆拉到了一辆救护车里,她脱掉了手套,于昆见状,心疼的不得了,“哎,你这倔脾气,太像你妈了。” “那当然。”于小葱笑得骄傲,“其他人受伤得不少,医生和护士够吗?” “够的,你放心。”于昆也松了一口气,说:“这年头,还真有你这样的人?” 护士也看着于小葱,仿佛有同样的疑问,于小葱笑着说:“像我这样的人多了,那些年轻人都是。” 于昆下了车,于小葱又问:“小柔呢,我怎么没看见她?” “刚才她前夫那个谁,段成瑞是吧,来找她了。” “嘶——”于小葱被棉棒按了一下手心,顿时疼出声来,她对护士说:“稍微轻一点吧。” 于昆看她的神色,就问:“要不要我找她过来?” “……”于小葱低着头,仿佛挽救了西大桥的喜悦渐渐被稀释了,她没有刚才的那股雀跃劲儿了,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不要了。” “……”于昆关上车门,救护车里只剩下不说话的护士和同样不说话的于小葱,护士沉默的包扎完了,于小葱就立刻说:“你出去看看别的伤员要不要帮忙,我这儿不用你帮忙了,谢谢你。” “好的。”护士也下了车。 这下整个救护车里就只剩下于小葱一个人了,她低着头,手掌向上的放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整个人跟木桩一样不动了,过了一会儿,外头的人喊着吃饭了吃饭了!她才徐徐的下了救护车,和那些年轻人一起去领饭和饮料,正无精打采的时候,简美静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嘿,大英雄!” “我才不是呢。是大家伙的功劳。”简美静看她手伤成那样,就替她拧开了饮料,于小葱说:“我还没残废。谢谢。” “这些盒饭和饮料都是嘉柔找的赞助商赞助的,你们这次救援行动很轰动,你真的是英雄呢。”简美静说,于小葱笑着盯着丰盛的热盒饭,心里不知道高兴还是难过,胃口也不大,就说:“都谢谢你们了。” “你快吃点儿吧,趁热。”简美静说。 “好。”于小葱坐在分发的椅子上,和小年轻们一起在临时搭成的帐篷里吃盒饭,她闷头吃了两口之后就没动勺子了,哪像刚才那帮出力的年轻人,一个二个狼吞虎咽,聚在一起说说笑笑,其中那个领头要表现给女友看的男孩此时正坐在那儿,对女友说:“我手疼,你喂我吃吧?”其他人哄笑,于小葱也笑了,这么个大男孩,求女友喂饭,女友呢,心疼的要死,就说:“啊,你张口,你今天好厉害哦,多吃一点。”小情侣就这么你侬我侬,真是羡煞了旁人,还有一些是妈妈来看儿子,心疼的上下翻查儿子是否受伤了,问长问短的絮叨着,也有全家出动一起来看的,帐篷里人很多,小情侣也有好几对在嘘寒问暖、打情骂俏,尤其在孤零零的于小葱看来,今天受表彰的男友啊、女友啊,真是好多好多,单单的,就没有她…… 想到这里,她越发不想吃了。原本从下面上来就想第一眼看见沈嘉柔,可到现在,人影子都不见半个,也不知道被段成瑞拉到哪里去说话了……他们又在说什么呢? 人群里,各人的表情都有各人的样子,纷纷杂杂,充满喜悦和劫后余生,唯独是于小葱一人的侧影,透着落寞和难过,沈嘉柔站在那里瞅着于小葱的样子,心里莫名就揪了起来,眼尖的发现她的手被绷带缠得紧紧的就大步跑了过来,人还没站稳就问:“你伤着哪里了?是不是砸到脑袋了?怎的这样傻傻的?你哪里疼?手怎么伤成这样啊?” 于小葱看着她,莫名的,那对乌黑的眼珠子里就透着一股埋怨,就像是主人走远了它找也找不到的一只可爱而真挚的忠犬,沈嘉柔看着更是心疼的不得了,“是不是别人都有妈妈来看,你没有,你就难过啊?”于夫人是不可能来这里的,于小葱该知道。 “哼嗯。”于小葱转过身去不理会沈嘉柔,沈嘉柔急死了,“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呀,我的小祖宗,是不是冻着了?刚才拖那么大的木头,你是不是淌了太多汗,受冷发烧了?你说话啊,怎的不说话?” 于小葱任由她问着,就是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闷闷的开口问道:“你去哪儿了?” “段成瑞来找我,我给了他一巴掌。”沈嘉柔回答道。 于小葱背着身站起来,心里没刚才那么难过,那么的若有所失了,她正准备转过来和沈嘉柔说话,就瞧见不远处的段成瑞正张望着这边,脸上还真有一个巴掌印子,于小葱皱着眉头,沈嘉柔走过去,两人面对面,“你是怎么了嘛,对不起啊,我应该留在这里,等你上来,就要照顾你的,你今天可是大英雄。” “……”英雄又怎么样,段成瑞一来,你就跟他走了,于小葱不说话,就感觉有什么比火山熔岩还要猛烈的东西开始向脑子里涌,好像要冲开喉舌,直直的蹦出来,她忽然想对沈嘉柔斩钉截铁的说些什么,她望着沈嘉柔,生平第一次……要说点什么……“你……你……你让他……你……让……他……” 于小葱又看了一眼段成瑞,她觉得头疼而厌恶,她又看了一眼满怀关心的望着自己的沈嘉柔,沈嘉柔这才注意到段成瑞跟过来了 ……于小葱后退了一步,她握紧拳头,冷冷的对沈嘉柔沉声命令道:“你让他滚。” “……”沈嘉柔只觉得后背好像被电了一下似的,脑子里闪过了一些零星的画面,比如她和段成瑞开始交往的时候,于小葱每次在段成瑞来找她的时候,都会露出这样类似的眼神,只是次次都这么盯着她,然后僵硬的说一句,那你和他去玩吧,玩的开心,沈嘉柔产生了某种非常明确的感觉,以往那么多次,于小葱最想说的其实是这句话——你让他滚。 ——终于说出来了,终于说出来了,于小葱甚至有点晕眩,从前她觉得她没资格让沈嘉柔叫段成瑞滚,通常滚的合该是她自己。 “好。”沈嘉柔没有思考什么,点头答应了,她走过去和段成瑞说了几句话,段成瑞就气急败坏又咬牙切齿的走了,等她回来的时候,就见着于小葱坐在板凳上,咕咚咕咚的灌着饮料。 “别喝了。我给你喂饭,喂点热汤,你别再喝这么冷的饮料。等一下。”沈嘉柔又去领了一份盒饭,还提了一盒热腾腾的鸡汤过来,两人坐在帐篷里,也没有说话,沈嘉柔就这么一口一口的喂着于小葱吃饭,默契的为她擦拭嘴唇,默契的吹一吹过烫的汤水。 没一会儿,刚才看上去完全没食欲的于小葱吃完了一整份盒饭,喝完了大半壶的鸡汤,精神比刚才好了很多,沈嘉柔又拉着她到她的老爷车上。 “我给你一下里头的贴身衣服,里头都是汗,这么捂着,我怕你着凉。”沈嘉柔拿出了一套冬衣冬裤,是按照于小葱的尺寸买的,“刚才回来在路边小店买的,质量不怎么好,你勉强穿穿,回家再换。” “噢~”于小葱抬手让她换衣服,狭小的车内,沈嘉柔换的很小心,生怕捧着她伤着的手,两人时而万分贴近,时而又拉开距离,一件衣服,换的于小葱心脏砰砰跳,今天沈嘉柔头一次听了她的话,居然真的让段成瑞先离开。 “好了,我给你套上大衣,你表姐说,待会儿你要受访,晚上你是回家,还是去我那儿,让我照顾你,这几天你恐怕都不方便的?”沈嘉柔摸摸她的额头,问道。 “我……我……去你那儿,家里没人照顾我。只有你了。”于小葱低着头说完这句话,沈嘉柔笑了,“不和我生气了?你现在和嘉音一样,提到段成瑞就一鼻子火,哎。”沈嘉柔拧了拧于小葱的鼻子,“快出去接受采访吧,我在车里等你。” Banbucai Winter Story 作者有话要说:感觉最近是白天抽得好一点,晚上抽得厉害一点。所以爬过来发文。 第07章 等于小葱出了车子,沈嘉柔就拿起电话,拨通了段成瑞的号码,说:“我不会达成庭外和解,我一定会和你的妈妈打好这场官司,你说得条件确实诱人,但我不接受。除了相应的赔款,你的妈妈必须登报向我道歉,我,沈嘉柔,不会向她低头。” 那头的段成瑞停了车,反问道:“你打官司就是要钱补救那个什么葫芦茶园,我给你钱还不行吗?你就不要和我妈再这么闹下去了。好不好?” 段成瑞今天来找沈嘉柔,只不过是拿着葫芦茶园的这场官司做幌子,他只是在电视上见到了沈嘉柔,就想跑过来见见她,但真见完了她,又被她气得半死。 “你怎么不去劝你妈,让她不要和我闹下去,麻利的和我打完官司,赔钱道歉,一个人做错事情,总该受到点惩罚才对,你妈妈不仅不认错,还到处给我找不痛快?我不是圣女,你妈妈这是挑战我的极限,你还妄想我委曲求全,段成瑞,你这是下作。” “你说什么!???我……沈嘉柔,葫芦茶园本来就不景气了,我妈不过是想做好,可是人做事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成功,做砸了也是常有的啊,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把责任都推给我妈妈,你才是下作!!”段成瑞气得想吐血,又觉得这样的沈嘉柔时刻都在挑动他的神经,让他不敢再像昨日那样爱她,又对她恨不起来。 “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子,你们是真正一家人,怪不得我总是无法融入你们家呢。听好了,段成瑞,这事儿,你最好别管,还是玩女人是你的专业。”沈嘉柔挂了电话,她现在情绪平静了,段成瑞开出的金额确实相当靠谱,可惜沈嘉柔不打算给段夫人台阶下,葫芦茶园这场官司,即便输了,剩下的钱她拿不到一分也无妨,她要赢了自尊! 在段成瑞眼中,或许这样的沈嘉柔就是最毒妇人心,而在沈家人眼里,一个人应该要晓得不争馒头争口气的道理,尤其是他们沈家的人,受尽了世态炎凉、家道中落的苦,更是要活出一股子气节,否则在小燕州,哪里还能再抬起头来呢? 所以,沈嘉柔和段夫人对簿公堂这件事,就连一向很好说话的沈先生也去了法庭内听审,一家人齐心协力的站在沈嘉柔身后,为她做最坚实的后盾。 于是乎,葫芦茶园的案子,无意间就托了西大桥事件的福,被记者们炒了出来,因为西大桥和葫芦茶园也有着不可解的渊源,七十年前,还不分南国北国的时候,巨溪的商户时常会泛舟沿着准江游览水光山色,有不少当时身家丰厚的商户必定会包车去葫芦茶园品茗,当时还留下了不少黑白照片,正好可以作新闻的插图。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关注葫芦茶园案件背后的故事,这种陡然涌过来的舆论浪潮是沈嘉柔始料未及的,她不知道是福还是祸,而案子越到后面就越难打,段夫人不仅不想要把尾款打给沈嘉柔,她还想要把之前打得要回来,她连着换了两次律师,段夫人每说一句话,都带着势不可挡的决心。 当段夫人得知这事儿上了报纸之后,更是发誓要赢了这官司,让沈嘉柔,还有一帮吃里扒外的沈家人都见鬼去! 段成渝没想到这事儿耽搁一下,就闹得这么大,她刚回国,借由陶西子和陶君子姐妹俩刚进入名媛圈子,最近出去喝茶的总是被问案子的进展,她有些烦闷,又觉得段夫人跟着了魔似的一心要赢,闹得她也被这事儿搅得不高兴,就跑去和她老公廖靖宇抱怨,说:“沈嘉柔这人真是讨厌,要钱给钱了还嫌钱少?我看事情是她故意闹大的,她以为事情闹大了她就得了便宜?哼嗯。” 廖靖宇刚把事业中心转回国,工作也是老丈人段安在段氏给他安排好的,还是干他的老本行——人力资源部经理,这职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初入段氏的他还没适应过来,头二次听老婆段成渝抱怨的时候,他还能安慰一二,听多了,他也不耐烦,说道:“这件事情,不偏不倚的说,还真是妈自己做得不对,人家沈嘉柔也不算要求的过分,葫芦茶园这案子,妈只要在最开始的时候赔钱、道歉,也不至于闹到现在嘛,你该劝劝妈,以和为贵,拿钱消灾,再闹将下去,对段家影响不好,沈家现在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跟我们家死磕呢。” 这位二姑爷说得也算中肯,不成想段成渝不乐意了,斜着眼睛瞪了他一下,“你这个要死的,居然替沈嘉柔说话???你说啊,你这心到底是向着谁的?我妈有什么不对的,她嫁过来这三年,我妈也给她买了很多首饰的,也没亏待她呀。” “哎?你到底怎么听我说话的,我不向着谁,只是害怕闹得难看了,对我们家影响不好啊。”廖靖宇还了一句嘴,结果小夫妻俩大半夜就吵了一架,段成渝一脚把他踹下床,廖靖宇气得浑身发抖,拿了条毯子就去小书房的沙发上睡觉了,荣辉听见响动,就敲门进了小书房,给廖靖宇抱了一床厚被子来,廖靖宇不好意思的说thank you,心里却觉得格外委屈,他疼老婆,放弃了国外的大好前程回到国内,现在却有种寄人篱下的感觉,他没打算作入赘的姑爷,现在却……果然是远香近臭,段夫人不好伺候,段先生对工作要求很苛刻且很少像他从前那样开明的上司那样夸奖他,段成瑞对他还可以,但是他时常会觉得自己在这个家没什么地位,不能说实话,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姑爷,二小姐就是脾气不好,你别多想。”荣辉看着缩在沙发上嫁妆睡着的廖靖宇,没来由的,他就觉得这位还没捂热的二姑爷特别像是男版沈嘉柔……他缓慢的退出了小书房,终于下定决心要给沈嘉柔透露一些消息,顺带的,他今年的奖金出来了,也要还沈嘉柔一部分的人情债。 案子在节骨眼上,荣辉不能堂而皇之的直接约沈嘉柔出来,于是就走了个弯道,打电话给潘喜慧,让她作个中间人,约沈嘉柔出来,约在了秋闱路附近一个不起眼的小茶馆。 “好久不见了,您看上去倒是比以前瘦了很多,显高咯?”沈嘉柔脸色还行,只是黑眼圈遮不住的,荣辉见她也觉得瘦了,但风骨还在,精神头特别足,还透着一股子干练风情,彻底挥别了从前在段家的那种小媳妇拿捏公婆心意的小心样子,显得特别大气随意。 “你变得漂亮了。”荣辉笑了,他打心眼里喜欢沈嘉柔这样的晚辈,就是段家没福,把这样的好媳妇折腾走了,“我不绕弯子,我是为了葫芦茶园的事情来的。” “您说吧。”沈嘉柔拿起茶壶,给他倒了一杯热腾腾的茶水,荣辉想了想,“刚开始,段夫人从你手中要出来葫芦茶园,确实想要好好做,可是……”荣辉顿了顿,沈嘉柔开口道:“要是为难,您还是别说了。我在沈家的时候,你给了我不少照应,现在回想起来,你指点了很多,否则我会碰壁碰的满头包。” “……是你聪明,都是说一二句就明白了。”荣辉深吸一口气,他忠于段夫人这个主子,却也欠着着沈嘉柔一个不少人情,不是沈嘉柔,他的独子动不成手术,早就没命了,他也还不上赌债,会被砍死、横死街头也不定呢,他咬了咬牙,做人不能忘恩,“段夫人娘家就剩下个弟弟,整日不务正业,瞧着葫芦茶园好,就撺掇段夫人……种【美人妒】玩玩,段夫人当时觉得葫芦茶园产得茶不好喝,就叫人拔了茶树,种了【造梦之花】。” “啪嗒”一声,沈嘉柔手中的杯盏掉到地上,摔了个粉碎,她想起来白爷爷白奶奶说得话,白奶奶说【先前段夫人赶走了我们,给了我们一点小钱,另外两家哭闹着不肯走,段夫人就又给了他们一笔钱让他们走,人都让她赶走了,我本以为她是要请专家来,真是有心要做好,但看着架势压根儿不像,每隔一段时间,我就偷偷回去看,没想到一开始种得还是茶树,后来她居然在里头种花,直接把茶树给拔了……】,白爷爷说【好像也种的不是花,它会结果,可能是什么名贵药材,我打电话给我孙子……】 美人妒,听上去斯文美好,实则是一种比鸦片、摇头丸、白粉、冰毒等还要凶猛的超级致幻剂。关于它的由来说法不一,但可以肯定北国本来是没有的,是大约二十年前,南*方在自己实验室捣鼓出来,后传入北国,它是从一种被命名为造梦之花的植物果实里提取出来的。 沈嘉柔心道,我当是什么名贵药材?原来是种美人妒玩!沈嘉柔只觉得脚底板都气得抽筋了,反而露出了一种让人有些恐惧的笑容,段夫人和她弟弟是玩玩,却就轻易的玩死了一个好好的、多少人的心血铸成的葫芦茶园? 一个要种的是清心养人的茶叶,一个要种的却是害人害己的【造梦之花】?沈嘉柔骤觉荒唐的抚摸了一下额头,荣辉知道她心里动了重怒,半响没说话,直到沈嘉柔开口说:“处理的挺干净,我找专家找了这么久,也没找到究竟是拔了茶树种了什么花。” Banbucai winter story 第08章 荣辉抿着唇,他定定的看向沈嘉柔,说:“嘉柔,辉叔我知道这件事对你伤害很大,现在我说出来,不求你能原谅我,因为在他们拔茶树的时候,我也是知情的。” 沈嘉柔能理解荣辉的苦处,这次他能对他说出真相恐怕也是考虑了很久,她笑着说:“我知道了,您心里受累了。” 荣辉松了一口气,要是换成段成渝、段夫人,一定会迁怒于他,指责他马后炮不早说!把他骂的狗屎不值!而沈嘉柔却只是一笑了之,这样的女人,有胸襟气度,和容人的雅量,能理解别人的难处,对别人为自己做的事情,时常抱有一颗知道感恩的心,而不会苛责要求更多却觉得理所当然。 人活在这世界上都有难处,在自己的难处里能帮别人一把,已经是可贵的了,沈嘉柔只会念着荣辉这时候说出来真相的好,给了她一张底牌,让她有机会最终打败段夫人。她看向荣辉,说:“辉叔,谢谢您,您可算是给我解了困局。” “你会怎么办?” “这……”沈嘉柔想了想,“您特地让潘姨约我过来,我当然得领了您这份情。” “是我还你的恩情。”荣辉活到这把年纪,细细算算,也没几个亏欠的人,除了段夫人,那就是沈嘉柔了。 “您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你对我说了什么,并且,也不会段夫人完全下不来台,但段夫人的弟弟,恐怕就得出来担这个责了。”沈嘉柔平静下来想着,荣辉特意把段夫人的弟弟摘出来,恐怕他也早就对这个游手好闲的弟弟不满了,荣辉说出来的本意恐怕也就是想借了沈嘉柔的手除了这个祸害。沈嘉柔看向荣辉,“这事儿就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你放心。” “对你,我当然放心,要不,我也不走这一趟。” 以沈嘉柔对荣辉的了解,他对段夫人很忠心,却也没有忘了最基本是非黑白,她结婚三年一直都在和荣辉交心,曾经还想要通过他和段夫人达成良好的婆媳关系呢,他指出段夫人弟弟这个缺德鬼,从长远看,也是为了段夫人好,和这样的弟弟这样胡闹,就是作死。 “造梦之花的杆子拔掉了,地底下的根茎并没有完全清除。”荣辉略思索了一会儿,小声说:“这些根茎都扎得很深,我的记性还行,大概东坡上,还有一些没有拔出来。” 葫芦茶园的东坡靠近树林了,那里种植的茶树很稀少……沈嘉柔点点头,荣辉又看了她一眼,沈嘉柔再次点点头,并握住他的手说:“我,知道了。” 荣辉和沈嘉柔在小茶馆聊了聊天,沈嘉柔问了问段家现在状况,荣辉也是大半说了实话,沈嘉柔从他的言语里开始可怜起二姑爷廖靖宇了,他再这样走下去真会走了她从前受气小媳妇的老路。末了没什么好聊的了,荣辉拿出了钱要还给沈嘉柔,沈嘉柔推了三次之后,荣辉就知道钱是还不了了,只能在适时的机会里还沈嘉柔人情。 沈嘉柔当然不要荣辉还钱,她想得很简单,现在她得罪段夫人是得罪定了,八匹马都拉不住的,以后日子还长,她也飞不出小燕州,荣辉这个长辈朋友必定是要交往下去的,权当是在段夫人身边下了半颗能用的棋子,总归在有些时候能派上用场。 荣辉是来送钱的,没想到钱没换上,反而是沈嘉柔给他塞了一个红包,她笑着说:“给小豆豆的,他要过生日了吧?” 小豆豆是荣辉独子的小名儿,荣辉看沈嘉柔那样诚心,也就收了,他知道自己以后和沈嘉柔是扯不开关系了,不过横竖他是相信沈嘉柔做事的分寸,也了解她的秉性,交往着,也安心。 又聊了匆匆二十来分钟,荣辉站起来辞别,沈嘉柔请得客,为防止被人瞧见,他老人家先走,沈嘉柔又叫了一壶茶,喝了半壶,心里觉得世间的事情就是这么对立统一的,仿佛从前她还是段家少奶奶的日子还在眼前,那时为了讨好段夫人,经常和荣辉讨好,现在咧,她还是和荣辉讨好,确实为了狠狠的得罪段夫人。 段夫人都快成了我生命的中心了呢?沈嘉柔站起来不由呵呵一笑,她现在才不管什么段夫人呢,现在,她生命的中心放在了葫芦茶园的兴起,她生活的重心……放在了为西大桥英勇“献身”的勇士——伤员于小葱同志身上。 出了小茶馆,沈嘉柔就开着那辆老爷车去拜星路附近最大的农贸市场,她没去超市的原因是因为农贸市场的野鸡非常鲜美,正好带两只回去,给于小葱炖汤喝。 农贸市场的活禽区是没有好的野鸡滴,她把车停好之后,就拐去后面的暗巷子,专买那些从山里来的老农手里的野鸡,她挑了两只,以低于市价的价格拿下了两只纯野鸡。 回到拜星路的老房子时,已经快天黑了,老房子里是几个老爷子在玩书法,离得老远,也能闻见浓重的臭墨味,白雪还未融化,院子中央的老松树被冻得跟圣诞树似的,沈嘉柔提着野鸡进来,就有老太太热心的说:“要不要我帮你杀鸡?” “不用了。我是这方面的专家。”沈嘉柔在家务活方面的表现一直让老太太们刮目相看,这样的女儿家,嫁到谁家谁家不乐死吗? 老房子里是公用厨房,老爷爷老奶奶晚饭都吃过了,沈嘉柔淘米煮饭,生火洗炖汤的罐子,她一个人忙活的有条不紊,于小葱下班进来的时候,正瞧见她一刀割了那野鸡的喉咙,放血放得眼睛都不眨,于小葱怕怕的抚摸起胸口,她在做饭界还是个学徒,真没见过这么专业的杀鸡刀法,她害怕见这种场面,于是别过头去。 “你害怕就别看,你去看看他们玩书法吧。”沈嘉柔戴着塑胶手套,指着她说。 “谁说我怕了!”于小葱硬着头皮进去,沈嘉柔立刻摸了摸那只还在扑腾的野鸡,说:“你看,这里全是血啊~~~” “啊!!”于小葱被她吓得后退一步,“你怎么这么讨厌,还吓我??” 沈嘉柔笑,“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我现在是伤病员,领导没事的话,准许我早退。”于小葱远离了厨房,站在外头,说:“那我去楼上了,你要我帮忙吗?” “不用?你饿吗?” “有点儿。” “饿了我先给你做碗素面,你上楼去吧,我做好了给你端过去。”沈嘉柔把野鸡放进开水里,然后开始拔野鸡毛,于小葱看得心肝颤,说:“好啊,那我先上楼了。” 这是她不能理解沈嘉柔的事情之一,她一直无法搞明白,为什么这么一个比自己还弱小的女人杀鸡杀得这么顺手,而她自己呢,见着就害怕反胃?于小葱大步上了楼,放下公事包,这几天她都在沈嘉柔这里,她在上次买东西的五金店又买了一个小铁床,和沈嘉柔的床并排放着,两人夜里各自睡在各自的床上,或是看书,或是讲话,或是聊聊少女时代的各种想法,都是很自在舒适的。 于小葱打开广播,开始收听新闻节目。 明明才住在这里几天呢,于小葱就非常习惯了,她还从来没这么不认床过,那天从西大桥回来,于小葱没有问,段成瑞来找沈嘉柔做什么?他们聊了什么?沈嘉柔又为什么要一巴掌打上段成瑞那英俊的脸上?这些问题她一个都没问,也仿佛是……不在乎问题的答案了,因为现在守在沈嘉柔身边的是她。 沈嘉柔天天给她做饭,天天照顾她,连天天穿得衣服都是沈嘉柔给她配好的,衣服、鞋子、围巾、手套,于小葱觉得这几天就是在云上漂着得过天堂般的日子,她并不晓得段成瑞从前也过这样的日子,却一点也不会像她这样觉得是在天堂。 小火炉上围了一圈野栗子,看来也是沈嘉柔今天买的,于小葱拿起一个烤熟的栗子,咬一口,真是香到了骨子里呢,不由连连吃了好几个,等到沈嘉柔端着颜色鲜亮的素面上来的时候,于小葱满嘴的栗子味道,沈嘉柔用筷子敲打了一下她的头,说:“给我留几个呀,你这个馋虫!” “我可是伤病员呢。”于小葱作可怜状的把素面接过来,稀里哗啦的吃起来,沈嘉柔拨弄着炭火,就这么托着腮,看着于小葱吃饭那个馋虫样儿,她嘴上数落她是馋虫,心里却很喜欢,她以前也不会做饭,更不会杀鸡,都是三年内在“段家速成班”练就的手艺!她以前有时候会亲自做饭,但婆婆说难吃,老公要么应酬没时间吃,要么也会批评难吃,她一直苦苦的磨练厨艺,现在是出师了,但就是再也没机会做给那时候深爱的老公吃了,反倒是于小葱捧了场,她望着于小葱吃饭的模样,有些物是人非的感概,更有一种……找到家的感觉,她觉得这里是她的家,有她最喜欢的于小葱,也有她未完成的梦。 “吃慢点,别烫着。今天工作怎么样,还顺利吗?” “能不顺利吗?我现在是负伤英雄,上下都给我方便的。”于小葱喝了一口汤,一整天的辛苦工作之后,回到家能有一碗热面,几颗香栗,再有一个关心你的美人儿坐在你对面和你轻轻说话,这……才叫神仙般春暖花开的日子啊。 Banbucai winter Story 第09章 持续的大范围降雪,让整个北国的春天彻底变成了冬天,年后刚冒出来绿树新芽被雪花冻成了一团绿色的冰晶,还有那些已经绽放的芍药等花朵都被冻得花瓣直往回收,北国的天气预报变成了全国大部分地区的雪景欣赏,最高兴的要数农业部了,在官方微博上就说是瑞雪兆丰年,今年收成有望,最不高兴的莫过于常年在路上跑得大货车司机了,一个没跑好就准会栽个大跟头。 小燕州的雪,有一阵没一阵的下着,时而持续一二日,时而如同过*,但陆陆续续的就是没停过,孩子们乐坏了,上学不坐校车,都带着滑板和溜冰鞋,满大街乱窜的念书去,上班族们自动放弃了自驾,以免造成交通拥堵和惨绝人寰的车祸,政府也把在各个路线上都加了不少公交车,也有官员坐公交车去县政府上班的,加班族们也乐坏了,夜里太冷,公司的老板们让他们都回家加班去,眼瞅着这雪花是停不下来了,财政厅决定还是提早把对于小葱、还有那些勇敢救助西大桥的年轻人的表彰大会好好给办掉,媒体们也盯着这条新闻呢。 表彰大会开在财政厅的大礼堂,县政府也来了几个领导,领奖台旁边的位置都坐满了。小燕州原先就是个安静的小县城,后来像于小葱的三叔于正勋那一拨走出来的高官一起努力,那发展的是相当迅速,比一些市的配置都要高,比如小燕州的财政厅就管着整个江南,北海也是个市,但名声和综合实力却没有小燕州强,自然得由小燕州管着,这种现象在整个北国很普遍,往南往北,都能见到几个有实权但没有头衔的县,这在对面的南国是不可想的,因为南国的整个等级制度非常森严,不会像北国这样跳脱和随意,而北国这样也不是像南国指责的那样治理混乱,县市傻傻分不清楚,北国人都这样,谁能真正为民服务,谁上! 一个县领导笑着对财政厅的连厅长说:“你们财政厅就是人才辈出啊,像小于会长这样的,得嘉奖栽培啊。” 连厅长自然喜出望外,于无争根红苗正,自己也肯上进,再磨练几年就是一把宝刀了,因为西大桥的事情,小燕州财政厅受到了中央方面的大力嘉奖,这几年忘了《北国独立宣言》的人越来越多,小燕州在保护环境、保护文化遗产这件事上,真是做了个大大的表率。 相比较领导们相互道喜,坐在领奖区第一排的于小葱同志则一脸严肃,因为今天不光是她要被授奖,也是葫芦茶园案子的最后一次审理,为了这个最终审判,沈嘉柔昨晚都没怎么睡,她很担心她能不能在法庭上说得头头是道? 越是担心,于小葱手心的汗就越冒越多,真是恨不得灵魂出窍过去看一看。 小燕州就一个半旧不新的法庭,今天这个法庭要开审的案子很多,不过,法官自己也收到风声,最引人关注的就是葫芦茶园这个婆媳大战案子,他可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好好的判个究竟。 小锤子这么一敲,全场起立,众人安静的坐下来,其中一些旁听的记者开始观察沈嘉柔和段夫人的表情。 只见沈嘉柔哈欠连天,一直在喝咖啡,段夫人好像昨夜睡得挺好的,脸上还带着微笑。 段夫人能不笑吗?瞧沈嘉柔的样子就是嘴皮子已经磨破了,可从前几次过堂的结果来看,沈嘉柔的优势都被她请的律师拨干净了,她就是坐在这里,看看这个小贱人能出什么幺蛾子? 古话有云,助人者,人恒助之,沈嘉柔捏着手上的材料,又瞧了一眼段夫人得瑟的样子,哎,好险她是帮了荣辉一把,才有了今日的造化。 沈嘉柔的律师和段夫人的律师在前几次已经说得脸红脖子粗了,这次俩人反倒都平静下来,围观的一些人觉着今天气氛不大对,不像前两次那样有劲爆得对话,众人对段夫人这个前婆婆和沈嘉柔这个前儿媳之间的过节还是很有兴趣的。 正在段夫人的律师说话的时候,段成瑞和汤嘉丽这对璧人走进了法庭内,眼尖的人一下就瞧见了,他们两个的到来引起了小骚乱,段夫人高兴坐稳了,她要看看沈嘉柔望着汤嘉丽和段成瑞恩恩爱爱,是不是真的一点反应也没有? 用前夫和小三的到场来导致被抛弃的前妻的愤怒,再导致她怒火中烧,讲不清案情?一个记者心里腹诽着,这真是一个扰乱控告者心神的毒计啊,有些记者开始用同情的眼光看着离异的沈嘉柔,法庭内还真出过不少这样杀人不见血的毒计。 沈嘉柔一见着段成瑞和汤嘉丽是穿着情侣服装进来的,就很为他们二人高兴,这是要修成正果了吗,而且看段夫人也早就知道他们要来听审?掌声鼓励一下汤嘉丽小姐!!她的未来婆婆还是对她比较中意的。沈嘉柔这时候还真没想到,段夫人是故意让汤嘉丽和段成瑞来听审的,就是为了气她。 轮到沈嘉柔答话了,段夫人的律师问道:“沈小姐,你和段成瑞结婚三年,请问,在这三年里,你爱段成瑞先生吗?” 旁观的段成瑞皱皱眉头,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只见段夫人眼角露出得意之色,沈嘉柔的律师立即站起来说:“反对,法官大人,这个问题和本案无关。”沈嘉柔的律师敏锐的察觉到段夫人这一把是要来个感情轰炸,让沈嘉柔为丈夫的出轨、婚姻的失败而悲伤难过,这个问题一问,分明就是要揪起沈嘉柔的感伤情绪,他生怕沈嘉柔被问进去,真的伤感起来,降低防备,从而落入问话的圈套里。 沈先生、沈夫人、沈嘉定和请假过来给姐姐加油的沈嘉音听见这个问题的时候,都有些愤怒,她若是不爱段成瑞,怎么会嫁给她?怎么在段家坚持三年想要改变段父段母的成见?这句话问的太让人恼火。 段成瑞握紧拳头,不晓得沈嘉柔会怎么回答,他很在乎这个答案,但又知道,这个答案或许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汤嘉丽望着他的眼色,就觉得段成瑞心里还有沈嘉柔,她看向沈嘉柔,倒看她是怎么回答?想必现在她是恨死了段成瑞吧? “在这三年里,非常爱。”沈嘉柔的话音落下,段成瑞就觉得内心剧痛无比,他张张嘴吧,脑袋里闪过了很多很多争吵的画面…… 沈嘉柔回答的坦率,眼神清明,甚至还透着一种欣喜,她脑袋里也想起来和段成瑞好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对她来说,那是一段伤痛却也有甜蜜的时光。只是都是曾经了,她想她再过过,也就彻底忘了。 段夫人的律师又问道:“你非常爱段成瑞先生,感情很好,所以你们两位结婚之后,你的嫁妆,也算是你和段成瑞先生的共同财产,你同意吗?而因为您和段成瑞先生之间的感情破裂,你迁怒于段夫人,从而爱之深恨之切,没有从法律的角度来公正的对段夫人进行合理的指控,你同意吗?” “两个我都不同意。”沈嘉柔知道段夫人的律师要绕到这上面,她说了三个字之后,段夫人的律师就开始引用法典里的原话,懂北国婚姻法的都晓得,只要女方婚前没有明文说明自己的嫁妆就是自己的,那婚后的所有东西都是共同财产,夫妻双方都有处理的自由,段夫人的律师的着眼点在于,段成瑞有法律权利去处理葫芦茶园,也有权利将这个权利移交给他的母亲段夫人,虽然沈嘉柔之前让段成瑞签了一份文件,承认他从没有把处理葫芦茶园的权利授予过他的母亲,但这份文件的法律效力已经让段夫人之前换了的律师给驳斥完了。 “北国婚姻法有一个对等原则,也就是,如果丈夫在婚前已经明文说明自己和合法妻子的财产是分开的话,那么,无论妻子在婚前、和婚姻过程中有没有明文说明自己和丈夫的财产是否分开,在法律意义里,都是分开的。我说得对吗?”沈嘉柔说完,法官就说:“控方继续说。” 段夫人皱起眉头,他们家婚前可没说不和沈嘉柔的私人财产分开,因为段夫人那时候还是对她嫁妆很有信心的,哪想到是个赔钱货? “这是段安段先生,在婚前,与我的父亲沈继忠签得一个文件,请庭上、陪审团,还有辩方律师、段夫人,传阅一下。”段夫人大惊,她还真不晓得她家老头子留了这么一手,她拿到那有些泛黄的文件就眉头一皱,当年段安恐怕是怕长子的财产落入沈家的腰包,才签了这个文件,可惜是机关算尽太聪明,这时候反倒成为葫芦茶园案件的一个突破口?如果按照对等原则,段夫人动了沈嘉柔的私人财产,还把葫芦茶园破坏成那样,这就是违法行为??!!她有些乱了阵脚。 段成瑞不晓得那份文件是什么,但他再糊涂,也猜出来了。当时他结婚,身边也有心眼小的哥们儿说沈嘉柔嫁给他是为了救沈家,说白了是为了他的财产,他一脚把那哥们儿踹得吐了血,他那时不信,却有些疑心,日子长了就没再想过,他苦笑,沈嘉柔嫁给他的时候压根不为了他的钱,她从一开始,就放弃了她在他们的婚姻里可以得到的巨额财产吗?她爱他……真的爱他。 Banbucai Winter Story 作者有话要说:发上去,还是发不上去,这是个问题……周末愉快,勿忘撒花~ 第10章 法庭内各人神色各异。 沈先生瞧着不少人看到那份文件之后的表情,他觉得很对不起自己的女儿,当时和段安签得时候,是为了争一口气,他要告诉夫家的人,他沈继忠嫁长女不是为了他段家的钱!!现在是争了一口气,但还是赔上了女儿的幸福。 陪审团的成员很是惊讶,现在签这种赔本的婚前协定的人家不多了,谁都希望女儿嫁过去到老了能拿到夫家的一份财产!而在这份文件里,沈嘉柔婚前就放弃了分享段家财产的机会。 法官啧啧称奇,这案子审到这里,就快变成一个痴情女子的悲惨史了,他开始同情沈嘉柔了,一腔爱意被三年的婚姻磨灭了。 “沈小姐,为什么在最开始的时候,你没有拿出这份文件来?法官大人,我们要求拿去鉴定真伪,恳请暂时休庭。”段夫人的律师有些头疼的说,唯一的侦破点又没了,他要怎么完成段夫人不想再赔一分钱又不想登报道歉的梦想? “因为我父亲和段先生有君子协定,不想让这件事情公之于众。但案子到这里,我父亲觉得,不该对庭上隐瞒实情,所以拿出这份文件,希望法官大人能谅解我父亲的苦心。”沈嘉柔坐下来,她也是早晨开庭前才知道有这份文件的存在,沈先生含泪抱着她,说,对不起,我只顾着和段安为了一时气话,签了这个,让你在段家不被看重,如果我不签,你有获得财产资格的话,段家不会这么轻视你啊!沈嘉柔却摆摆手,其实也没什么,她本来就不是为了钱和段成瑞结婚的,她感谢父亲曾经和段安签署过这份文件。 “法官大人,专家已经请过来了,鉴定真伪,在现场就可以了,无需休庭。”沈嘉柔看着段夫人的脸色,气定神闲的说。 专家也是从财政厅里请来的,很快就验明白了,这份文件有完整的法律效力。 这时候,沈嘉柔的律师松了一口气,小声说:“谢谢你这样沉得住气,没有被情绪打倒,我们就要赢了。” “你认为的赢是什么?”沈嘉柔喝了一口苦咖啡,问。 “让段夫人加倍的赔你钱,让她登报道歉。” “不,你太善良了。我要让她自己伤害她最在乎的人,尝一尝自己动手割肉是怎么个疼法。”沈嘉柔在文件袋里摸了摸,沈嘉柔的律师觉得今天沈嘉柔还会给她惊喜,她这个律师,只要好好配合就行了。 围观的人起初还觉得段夫人这个前任婆婆情有可原,也有些道理,现在就不觉得了,段夫人和段先生这对公公婆婆,还真是……歹毒啊,连财产都不让媳妇摸一点边,那你娶这个媳妇干什么呢?虽说媳妇是外人,但这样做,真不是一般的无情无义。令人咋舌。 听到周围人的议论,段成瑞低下头去,恨不得挖个洞钻下去,他从没像现在这样觉得对不起沈嘉柔,他一直觉得沈嘉柔很温柔,甚至很脆弱,很依赖他,到现在来看,沈嘉柔比他勇敢多了,换做他是沈嘉柔,他不敢保证只因为他爱这个人就结了这样一门毫无好处可言的婚,那太不现实了。 他想了许久,再次抬头向沈嘉柔看过去的时候,已经换了一副注视的眼神,沈嘉柔看了他一眼,随即就淡淡的移开眼去,段成瑞……的眼泪在那一刻涌出来了,因为他的悔恨在沈嘉柔眼里一文不值,是真正的一文不值。 段夫人的律师还没有说话,沈嘉柔就站起来,拿着一份文件说:“法官大人,段夫人不仅没有处理葫芦茶园的权利,她还在进行破坏葫芦茶园的违法行为之后,做了一些非常……我不晓得该如何用词,不过以法律的角度来说,更合理的说法是,这是犯罪行为。” 沈嘉柔面无表情的看向段夫人,段夫人立马明白了,那件事居然真的被沈嘉柔查出来了?她日思夜想,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前几次过堂,沈嘉柔都没提,段夫人就以为她是查不出来了,现在瞧她的眼神,段夫人立刻大喘气的假装说:“法官,法官,我不舒服……叫急救车。” 哼嗯,想要这样金蝉脱壳,再拖延案子的审理,直到拖死我吗?沈嘉柔立刻满怀关心的走过去,“段夫人,段夫人,你没事吧?你不能死啊?我来给你人工呼吸吧?你这是怎么了呀?” 段夫人的律师也始料未及,沈嘉柔的律师也立刻故作关心的走过去关心一下这位爱做戏的段老夫人,在段夫人晕倒之后,在庭警还没过来之前,沈嘉柔拿指甲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死命的掐着段夫人的皮肤,果然不出所料,还不过十秒,段夫人就跳起来说:“要人命啊?你害我?疼死了!” “……”沈嘉柔站起来,抱臂道:“您不是晕死过去了吗?怎么还晓得疼?” 法庭内一阵哄笑,尤其是记者,真是见着新鲜了,段夫人是恶婆婆无疑了。汤嘉丽也笑了,她开始有点喜欢沈嘉柔这性子了。 段夫人的这个小把戏让陪审团和法官都她的个人品质产生了怀疑,沈嘉柔恭敬的扶着她坐好,段夫人也不敢死命瞪她,就只好听着她继续说。 “法官大人,根据专家和一些残留物的检验,还有一些证人的证词,我有理由判断,葫芦茶园曾经被大面积的种植造梦之花。”沈嘉柔一口气说完,她的律师就把所有证据的复印的资料分发给所有人,并且接着问:“段夫人知道,是谁在葫芦茶园种造梦之花吗?” 北国法律对种毒、制毒的行为,判得非常严重,只有全国中医馆协会能拿到特许令,在指定区域种植一些作为药用,而造梦之花的特许令光是审批和种植地划分就要费去五年时间才能被完全审批,法官大人看见那些资料,就觉得这个段夫人想要反咬一口前儿媳,没想到就要被咬死了……非经法定程序,擅自种植造梦之花,这可是正儿八经的要被问刑责。 沈嘉柔和律师坐下来,沈嘉柔又喝了一口苦咖啡,她看了一眼手表,好像于小葱的授奖仪式都快结束了,她本来还打算要过去看一看呢,这下子只能晚上请她吃个饭表示祝贺了。 段夫人看向沈嘉柔,沈嘉柔也看向她,沈嘉柔表情如常,段夫人却嘴巴都要抽筋了,沈嘉柔在等她答话,台阶已经给她了,像段夫人这样注重名声的人,肯定会做她该做的事情…… “段夫人,在你非法管理葫芦茶园期间,是谁在那里大面积种植造梦之花的?”沈嘉柔的律师再次施压,段夫人的律师也发现了,沈嘉柔那边明显是给了空子让他钻,他开口道:“这点,我的当事人并不知情。” “对,我不知情。”段夫人深吸一口气,她有些后悔没有早点抽身,现在真是陷到了泥潭里,不踩着别人,她就爬不上来了,想到娘家那个仅剩的弟弟,她又是舍不得,又觉得这时候没人救得了她,沈嘉柔肯定查得很清楚了,她肯定是想置她和她弟弟于死地……她心里一空,端水杯的手都有点抖了。 “给她一点时间磨刀。”沈嘉柔露出了一个几乎看不到的笑容,沈嘉音望着姐姐脸上的表情,就知道这个案子是赢定了,她在心里小小的欢呼了一下。沈嘉定也松了一口气,种造梦之花的事情他还真不知道,沈夫人和沈先生都气得浑身发抖,这个杀千刀的段家,怎么能干这种缺德事情?真是毁了葫芦茶园不说,连葫芦茶园的名声也毁了! 沈嘉柔的律师听她这样一说,就和法官说:“恳请法官大人休庭十分钟,让段老夫人缓口气,吃点药,以防她再次晕倒。出于人道主义的。” 法官小锤子一落,段夫人就大步的走出了法庭,去休息室去了,刚才还没明白情况的围观者这下才明白,刚才段夫人那是装死呢?身体压根就没事啊。 段夫人进了休息室,就立刻给段安打了电话,先是骂段安为什么要和沈继忠那样的呆子签婚前协议,让她在法庭上失利,搞得没人同情他们段家了,段安没理会,段夫人就哭道:“现在怎么办?沈嘉柔这个贱人就抓住了把柄啊,我该怎么办?” “保住自己要紧,你弟弟就算进去了又怎么样,他也没名声可顾?”段安认真的说。 段夫人挂了电话,她还是舍不得自己娘家仅剩的弟弟,她的脑子里开始有两股声音在较真。 “沈小姐,你给了她磨刀的时间,怎么能肯定段老夫人就真的会一刀砍在她弟弟身上呢?”沈嘉柔的律师问道。 “……”沈嘉柔侧过头来看着她,“我太了解段夫人的个性了。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沈嘉柔的律师担心段老夫人休庭之后会再次诬陷其他人,谁晓得段夫人再次回来的时候,就把种鸦片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清楚了,把责任全都一点不剩的推给了她口中不务正业的弟弟,段夫人的律师一口咬定段夫人是不知情的。 那之后沈嘉柔就没怎么说话了,直到法官的判词一字一句的念出来,沈嘉柔才站起来,盯着段夫人看了几十秒,然后不屑的移开眼去。 葫芦茶园的案子结束了,沈嘉柔拿回了两倍的赔偿,段夫人也会在十五日内登报道歉,按照沈嘉柔的要求,她要在《燕州日报》这样的大报纸上买一个头条的版面,写一封言辞恳切的道歉信,段夫人败得颜面无存不说,还不得不亲手把自己唯一的老弟弟送进了监狱。 出了法庭,记者们蜂拥而来的要采访段夫人,沈嘉柔没和她一道出去,她坐在法院的大长椅上发微博,把今天的事情都完整的公之于众,以她现在的微博人气,很快她就能靠着发微博挣钱了。 关了微博,沈嘉柔深吸一口气,感觉长期压在自己心头的种种心绪,都散了个干净,她的心在此刻变得万分平静安然,她要的自尊,重新回到了她身上,她能挺直脊梁做人了。 沈嘉音见姐姐一个人坐在长椅上,就想要跑过来,沈夫人拉住她,说:“让你姐姐一个人静一静吧,我们在外头等着她,好不好?” “……我不想看到姐姐一个人孤单的坐在那儿,我要去陪她,妈?”沈嘉音不忍道。 “她现在不难过,但需要一个人,相信爸爸。”沈先生笑着说。 “……好吧。”沈嘉音跟着父母去了,沈嘉定回头望了一眼沈嘉柔的背影,忽然觉得他姐姐很棒,比他厉害多了。 Banbucai Winter Story 第11章 段成瑞和汤嘉丽也没有离开法院,段成瑞对汤嘉丽说:“我要去看一下沈嘉柔,你先回去吧,车钥匙给你。” “你知不知道覆水难收的道理啊?”这场官司让汤嘉丽对段成瑞的父母有了很深刻的了解,她觉得段成瑞这张俊脸适合谈恋爱,可能真不适合和他这样的男人结婚。 “我要去见她,必须。”段成瑞不耐烦的转过身去,汤嘉丽叹了一口气,她想了想,还是悄悄的跟了过去。 段成瑞转过弯,开始在法庭外的长廊上寻找沈嘉柔,而匆匆从授奖现场赶过来的于小葱也手捧红玫瑰的赶过来给沈嘉柔道喜,两人没找到沈嘉柔,反倒在长廊上遇见了,段成瑞看见于小葱高兴的样子,又看见她手里的那一束玫瑰花就气不打一处来,说:“你现在眼里完全没了我这个哥?你要送花给她表示祝贺,祝贺她狠狠的击垮了我的母亲,把我舅舅送去吃牢饭吗?” “我没时间和你说话,我去找小柔了,麻烦,让开。”于小葱心头高兴,也不愿听段成瑞的歪理和抱怨,段成瑞生气的拽过她手中的玫瑰,一把掼在了地上,狠狠推了于小葱一把,“于小葱,你也这样对我?” 玫瑰花散了,花瓣被风吹起来,落在了院子里的雪堆上,于小葱一腔欢喜被段成瑞砸坏了,她冷眼看着段成瑞,也没有说话。 段成瑞后退了一步,他今天心情太复杂了,他看着那些被掼烂了的玫瑰花,一时间,也不晓得该怎么办。 “是我对不起她,但是她……也不能这样和我母亲……”段成瑞喃喃自语,直到他听到一个脚步声渐渐靠近,他才转过头去,只见沈嘉柔径自越过他,走到了于小葱身旁,“你没事吧?他都差点把你推倒了,你怎么不还手给他一巴掌?你痛不痛,手给我瞧瞧。” 于小葱低下头,刚才段成瑞那一把确实推得挺狠,她差点一屁股跌倒了。 “……我们走。”沈嘉柔握着于小葱的手,两人就要离开,段成瑞忍无可忍的说:“沈嘉柔,你刚才还说你那三年非常爱我?那是不是你说得话?” “……”于小葱看向沈嘉柔,沈嘉柔点头,“是我说得。我那三年确实非常爱你,直到我们离婚的前一刻,我都爱着你,但那都是曾经了,不复存在了。” “你就是恨我,你就是恨我,恨我,所以这样对我的母亲,还有的我舅舅?”段成瑞希望沈嘉柔看到他眼里的悔恨,希望沈嘉柔别用这样陌生的语气和他说话,可惜沈嘉柔连看都不看他,他只有这么说话才能让她多看他一眼。呵,这永远长不大的男孩骄傲的连道歉都不会。 “不能因为她是你的母亲,他是你的舅舅,他们做了伤害我,伤害葫芦茶园,伤害我整个沈家的事情,甚至犯法、犯罪的事情,我就放过他们吧?”沈嘉柔笑了,于小葱头疼的说:“段成瑞,你别说话了。等你冷静下来,再……“ 于小葱话还没说完,段成瑞就再次推了她一把,指责说:“你闭嘴!都是你给她撑腰,都是你在教她!否则,她不会这么无视我,我的沈嘉柔不会这样的!!” “啪”的一声,沈嘉柔卯足了劲儿,一巴掌结实的打在了段成瑞的脸上,当着于小葱的面儿,她就森冷的指着段成瑞的鼻子说:“你给我听清楚!你的沈嘉柔死了!……我敢爱你,就敢踹你,更敢无视你。你再推于小葱一下试试?” 上次在西大桥旁的那一巴掌没有这一巴掌重,段成瑞只觉得鼻子和嘴里都冒血了,他怔怔的望着沈嘉柔,沈嘉柔还是没望他,拉着于小葱,一把推开他!大步的离开了。 一旁偷望的汤嘉丽惊呆了,她望着沈嘉柔的背影,不由竖起了大拇指。这一巴掌还不把段成瑞打醒了?汤嘉丽高兴的跑过去安慰受伤的段成瑞,这一巴掌就是东风啊,肯定能把段成瑞吹到她这边来了。 手心握着的是于小葱受伤的手,沈嘉柔大步走出法院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就像是在真正和过去写诀别诗,字字句句都是滴血的爱,连每个标点都是爱燃烧过后留下的灰烬,她心里有好多好多话对自己说,她要对自己说,沈嘉柔,你要勇敢,你不要再那样去爱,你要自由,你要有自我,你不要灰心,一切都会好起来……不由的,就渐渐用力握起了于小葱受伤的手,于小葱由小小的疼,变成大大的疼,最终,她的手心传来了剧痛,但她没吭声,连一点疼痛的神色都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跟着沈嘉柔的脚步,飞也似得铿锵的跑进老爷车里,“嘭”得一声关上车门!沈嘉柔坐在驾驶席上,双手颤抖的把车钥匙插进钥匙孔,她的眼睛里有细碎的眼泪在打转,也有一种再也回不去的绝决,于小葱握了握疼得麻木的手心,刚要开口和沈嘉柔说话,沈嘉柔就说:“别跟我说话。” “……”于小葱点点头,她的身心都能感觉到沈嘉柔此刻的心情,她没来由想起来沈嘉柔在学生时代为段成瑞织的围巾,为段成瑞买过的领结,为段成瑞煲得汤,为段成瑞种的愿望树……这些东西到如今,还是会让于小葱嫉妒的要死,都会让她觉得刺眼和奢望,于小葱坐好了,等沈嘉柔开车,她见过沈嘉柔对爱人的爱有多么美,现在的沈嘉柔对她仍旧只是今生挚友的爱,也美,但没有那样美。于小葱不晓得自己是怎么了,她坐在车里,能清晰的感觉到曾经填满了沈嘉柔的……对段成瑞的那份爱死掉了……彻底死掉了。而于小葱对沈嘉柔的爱呢,依旧是从未枯萎过的鲜活样子。 静静的等着,沈嘉柔拿起手机,拨通了沈夫人的手机,说:“妈,你们先走吧,我过两天回家吃饭。嗯,我没事,挺好的。嗯。和小葱在一起呢。嗯。好。” 手机挂掉,沈嘉柔坐在那儿,侧头看向于小葱,说:“对不起啊,刚才对你说话语气有点凶。” “别跟我说话。”于小葱凶巴巴的拉长了脸,故意夸张的学着沈嘉柔的语气,沈嘉柔笑了,说:“你也看到了,我和段成瑞彻底交恶了,你以后和他的关系恐怕也难处,对不起,我知道,我和他离婚后,你已经陷入两难的境地。” “没有了你,段成瑞并不需要我,我是你们的信使。”于小葱淡淡的说,沈嘉柔亲口这样对她说,也就是正式宣布,从此之后于小葱的夹心饼干时代结束了。“我们再也无法成为三剑客了。” “再过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之后,我希望他能明白他做得每一件事都是多愚蠢,他对我的每一个承诺连泡沫都不如,不戳都能破。原来我和他是这样的不合适。”沈嘉柔耸耸肩,踩下油门,老爷车开动了,带着她们驶向了谁也无法预料的以后。 本来沈嘉柔打算在于小葱被授奖之后请她吃饭,本来于小葱也打算在葫芦茶园的官司打赢了之后请她吃饭,可无奈当天两人都心情复杂,所以两个人都没和对方说吃饭的事情,都默默的回到老房子里,简单吃些东西,就各自困倦的睡下了。 Banbucai Winter Story 作者有话要说:诚挚感谢每个人的鼓励~这个故事会继续清水励志下去。我们都加油吧。 第12章 隔日。 沈嘉柔把她的结婚戒指拿去了当铺,老板鉴定了半天,就喊她过来,礼貌的说:“沈小姐,我们这里不收假货,你这个,不能当。” “你说什么?”沈嘉柔难以置信的反问道。 “你这钻石大是大,可惜是假的,只有铂金的戒指托是真的,这……也当不了几个钱。”老板看得出来这是婚戒,最起码戒托的做工很讲究,“还有啊,你这个仿真钻石,手艺也很高端的,不过……是犯法的,谁给了你这样的求婚戒指?你……不能嫁这样的人啊。” “……呵呵,呵呵。”沈嘉柔半秒的迟疑之后就呵呵的笑了,她摸了摸后脑勺,这个婚戒她多宝贝啊,以前时不时还会脱下来摸了一摸,瞻仰一下那份结婚的幸福感呢,到现在,她才晓得这是假的? 瞧沈嘉柔的样子,老板有点不落忍,说:“要不,我就给你当了,你手头紧的话,去这家小当铺,不过,我先把钻石给你弄下来,你再去当。” “谢谢你,不用了,还给我吧。”沈嘉柔对着外面的光,仔细的观察了一下这个戒指,她眯着眼睛,“我要把这枚戒指供起来,它时时刻刻都能警醒我、鞭策我、勉励我。” “……”老板望着沈嘉柔把戒指收进了盒子里,望着她走出当铺的背影,陡然想起来这位不就是从前的段家少奶奶沈嘉柔吗?老板摸摸头,难道说当年段家是给了个假钻戒给她?这也太狠了吧。既然这么不满意沈家这个闺女,那不娶不就完了吗,早晓得还不如棒打鸳鸯,这样子娶了人家的闺女,耗了人家的青春,太没人性了!老板发了一条隐晦的微博,晒了今天遇上的一桩奇事。 该当铺是小燕州最大的当铺,当铺老板的微博粉丝不少呢,看到老板话里话外的口吻,有人很聪明的联想到了沈嘉柔和段成瑞这对怨偶,纷纷开始猜测、转发,最后纪连曦被了,简美静也被了,她们一起又了于小葱,于小葱直接私信问当铺老板的电话,她打了个电话,以财政厅的官方口吻询问了一下关于这个微博故事里A媳妇的事情,很快她就明白了——是沈嘉柔去当婚戒,结果发现婚戒是假的。她心里又被蛰了一下,立刻就打电话给沈嘉柔,电话那头的沈嘉柔语气淡然,于小葱就没敢多问,挂电话的时候,于小葱开口道:“先别挂。” “嗯?”沈嘉柔问。 “想请你吃饭,祝你官司赢了。晚上……我到哪里去接你?”于小葱问。 “……应该我请你吃饭,祝贺你被财政厅发小红花啊。”沈嘉柔顿了一下,“我今天也没什么事情,你晚上的话,就到【沈氏花店】来接我吧。” “那好。……我先忙了。”于小葱挂了电话,既然他给你买的戒指是假的,那我就给你买个真的带吧?于小葱摸摸鼻子,她认识一个小手工匠,一年前于夫人给了她一些碎钻的,她想了想,请了一小时的假,回到于宅挑了一颗并不大得突兀的碎钻,来到手工匠那里选了个很耐看的戒托,手工匠抽着粗烟,说:“什么时候要?” “晚上七点,我来取。” “这么急啊,娶媳妇啊你。” “……你就当我娶媳妇好了。一定要做好,我请人吃饭,不好空手。”于小葱还没想好要送什么礼物来恭喜沈嘉柔了,这戒指就挺好。 在拜星路的老房子潜伏了很久的沈嘉柔,终于还是和潘姨一起把【沈氏花店】开起来了,关门这么久,到今天才开门,潘姨觉得理论上来说,应该是没有生意的,没料想,生意不少,还有妇女报的记者来访问呢,沈嘉柔秉着来者都是客的原则,要求他们买花,记者为了采访,花买了不少,问倒是没问出什么,最终觉得沈嘉柔不好得罪,就打道回府了。 【沈氏花店】位于落霞路,离拜星路不远,以后沈嘉柔来这里上班也很是方便,而对潘姨来说,就很远了,所以沈嘉柔就对潘姨说:“以后您上午吃中饭之前来都可以,晚上差不多就下班吧。” “你哦,惯会给我着想,我还是和原来一样的时间,没关系的,我在家也是没事做。” “那好吧,不过你不能累着自己。”沈嘉柔看了一眼今天的账目,卖出去不少小盆栽,鲜花没卖出多少,她的网店信息弹出了一个窗口,沈嘉柔凑过去看了一眼,生意上门了。 直到七点之前,沈嘉柔都在和网上的这位顾客沟通,于小葱把车开到花店门口的时候,就瞧见沈嘉柔正啪嗒啪嗒的打字儿,她坐在车里,就这么看着忙碌中的沈嘉柔,沈嘉柔坐在那里,没一会儿就觉得有人在注视着她,她侧过头看花店外,一瞧,那是于小葱的车,她这才注意到时间已经到七点了,她和那位顾客最终商量妥当,潘姨已经先走了,她招手让于小葱进来,于小葱下车走进来,花店头一天开门,有点乱。 “我们去哪儿吃饭?” “秘密。”于小葱卖关子的说。 “行。”沈嘉柔皱皱眉头,“我得换衣服吧?不能穿着羽绒服去吧?” “是的。” “好吧,你等我一下,我进去里面换身衣服,化个妆。”沈嘉柔这花店很小,里头那里是一个很小的房间,用来午睡或者是潘姨有时候要在这里休息一晚。 于小葱站在门外也没闲着,她动手收拾了一下电脑桌,扫了一下地,正准备把花叶子等垃圾倒进外面的垃圾桶时,沈嘉柔喊了她一声,说:“进来一下,帮我拉一下衣服,真是见鬼,我这屁股上又长了肉了。” “……”于小葱心一动,慢了一拍,听她没答话,沈嘉柔又叫了一声,于小葱立刻出了一手汗,总觉得进去会看见不该看到的,这几天两人一个屋檐下住着也是在屏风后面换衣服。 “于小葱,进来啊?你在外面干嘛呢?” 于小葱吸了一口气,走了进去,只见沈嘉柔正在穿一条黑色的晚礼裙,后面拉不上,沈嘉柔的长发散到一边,她半luo的背部在灯光下泛着白皙的光,像雪一样让人眼花,于小葱揉了揉眼睛,低下头,伸手过去,用力拉了一下,沈嘉柔痛叫道:“哎哟,我的天,拉到肉了,你慢点啊。” 于小葱又深吸一口气,她上前半抱住沈嘉柔的腰,“慢点,深吸一口气,对提着气,我给你拉回来,还是换一件吧,这一件……有点老气。” “那好吧,要命哦。以前这些衣服放在这里,就是方便我忙完了直接去参加宴会什么的,你慢点……”沈嘉柔深吸一口气,于小葱拉不下来,只好把手伸进了衣服里,当她的手向沈嘉柔顺着沈嘉柔的腰滑到她臀线位置的时候,那肌肤的热度和触感让她的脚趾头都痒痒的在靴子里动了两下,于小葱终于是把沈嘉柔的这件黑色晚礼裙扒下来了,于小葱呼出一口气,沈嘉柔转过头,于小葱瞳孔瞬间放大了,近在眼前的沈嘉柔只穿了内衣。 “那你给你挑一件,这里就这么多了。”沈嘉柔把一排衣服拽了出来,于小葱这才强迫自己把眼神从她的身上移开,于小葱看着一排衣服,开始认真的挑着,她拿起一件衣服来,比在了沈嘉柔身上,不合适,她摇摇头,又摸出一套衣服,从头到脚的看了一眼沈嘉柔,好像是在很认真的想着这件衣服套在沈嘉柔身上是什么样子,鬼知道她是不是其实在想着沈嘉柔不穿衣服到底是什么样子,无从知晓噢。 “这件怎么样?” 于小葱摇头,她陆续选了三件,都丢开了,最后,她选了一件深红色的晚礼服,正好这件是一应配好的,耳环和首饰都挺漂亮,高跟鞋也够美,于小葱拿着这一套,说:“这件。” 沈嘉柔点头,“我刚才怎么没看见这件呢,你眼里不错啊,不过是旧款了,我穿穿看。” 这一套穿起来很快,于小葱抱臂在一旁看着她把衣服穿好,鞋子也穿好,她对着镜子竖起大拇指,说:“很好,你画个妆就行了。” “好吧,我也觉得不错呢。”沈嘉柔对着镜子开始化妆,怎么好看怎么来,于小葱出了小房间,倒完了垃圾之后,又等了一会儿,妆点妥当的沈嘉柔走出来已经换了一副样子,于小葱率先出去,拉开车门,道:“我……美丽的沈小姐,请上车吧。” “嗯,给你小费。”沈嘉柔掩面而笑的坐到车上去,这么长日子以来,她还是第一次去赴正式宴会,又有于小葱的陪伴,心情很好。 两人一个开车,一个坐在副驾驶上看夜景,聊得事情无关风月,说的趣事都是日常琐事,东家的太太怀上了,西家的小独子出乎意料的考了门门一百分,北家的老太爷要续娶一个老太奶奶闹得家宅不宁,南家的新花园里挪了不少从南国进口的花卉…… Banbucai Winter Story 作者有话要说:我的诚挚感谢可不是嘴上说说哦,这是致谢的二更。 第13章 一旦离开一种场合过久,当你再次踏入那种场合的时候,就会觉得熟悉、怀恋,和某种掩盖也掩盖不住的期待,这就是沈嘉柔站在【爵士先生】的接待厅里的感受。 她眨着盈盈的眼,微微嘟着深红的唇,蝶儿般蹁跹颤动的睫毛,双手捏着黑色小手包,在排队等待就餐的人们中间,愈发显得亮眼。这也难怪了,来【爵士先生】吃饭大多是中年人,尤其以中年夫妻居多,这里是很出名的夫妻周年纪念日最佳举行场所,餐厅坏境很好,菜的水准一直保持在小燕州的大厨水平之上,据说是从来没有一盘菜失过水准。 沈嘉柔结过婚,纵然刚离婚,她身上那种已婚女人的感觉还是有些浓郁,等待的间隙,一个站在她后面的中年女人说:“这位太太,你的小手包很漂亮啊,在哪里买的?” “噢……是我闺蜜买给我的。”这个小手包是于小葱去英国的时候买给她的,她以前就很喜欢,掐在手里的手感挺好,比一般的皮制包要上乘一些,却也不是什么奢侈品。 “哦,看上去价格不菲,还以为是你老公买给你的。”中年女人又看了一眼那别致的手包,沈嘉柔说:“我闺蜜,比我老公对我好,她心很细,到哪儿都会给我买礼物,这是她去英国的时候给我买的。” “那你有福气啊,老公都是这样的,心特别粗。” 又聊了几句,于小葱走过来,说:“好了,我们进去吧,是他们弄错了,我早就定了位子,走吧。” “好吧。” 沈嘉柔笑了,中年女人瞧着这两个女人,又瞧着沈嘉柔挽着于小葱的样子,于小葱也笑了,两人的眼神交流让这中年女人觉得……她们有点猫腻,该不会是一对吧? 沈嘉柔走了两步,又转过头来对中年女人笑着说:“我不是太太哦,我现在是单身呢。” 那中年女人笑了笑,沈嘉柔深吸一口气,挽着于小葱向前走着,从餐厅里传来了悦耳而俏皮的爵士乐,里头有些人声鼎沸,肯定能见到一些熟人的,不晓得又要见到怎样热闹而又喧嚣的光景了? 门童打开门,笑着请她们进去,于小葱带着沈嘉柔一步跨了进去,于小葱就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安抚得拍拍她的手,“今晚不是周末,来这里的吃饭的熟人不会太多,你不要太紧张。” “这是我打完官司之后第一次露面,要是有认识的人,肯定都会问,我可不想对他们说关你们什么事。”沈嘉柔走进来,扫了一眼整个大厅的位置,认识的人不少,熟悉的人不多,这种场合不是宴会,不需要特别走过去打招呼,她小小松了一口气,挺胸直背的如同一只骄傲的红天鹅,款款的落座了,于小葱今天也颇为正式的坐在对面。 侍应生走过来放菜单和刀叉,沈嘉柔听着爵士乐,渐渐融入这餐厅内融洽的气氛,开起于小葱的玩笑来,“钟太有没有再介绍男人给你?” “暂时没有。”于小葱立即回答道。 “我听说除了那个窦威,她可给你介绍了不少?你没有每个都见过吧?”沈嘉柔问。 “都没见。”于小葱双手交叉,眼神严肃的像是在汇报工作,沈嘉柔见状,说:“收起架子,不要我一问你这类问题,你就这么紧张。算了,我不问了。” “不,我喜欢你问我的事情,你知道的。”于小葱弯起嘴角,沈嘉柔抬起眉头道:“到底有没有?” “……没有。”于小葱知道她问得是有没有见着合适的男人,她就这么回答了。 “那有没有你喜欢人家,人家暂时还没看上你的?”沈嘉柔问,她就不信于小葱长到这个年纪,没有一个动过心的白马王子? “……”于小葱喝了一口水,细想了想,神思有些散开,心也在对面沈嘉柔的注视下渐渐泡散开,沈嘉柔瞧见她分了神,正准备往下问,于小葱就挪开了眼神,这时候侍者来问:“两位点好了吗?” 于小葱拿起菜单,点起了菜,但却两分钟都没动的盯着菜单没翻页,侍者见状,就瞧了一眼沈嘉柔,沈嘉柔笑着说:“我们点好了再叫你吧。谢谢。” “好的。” “……”于小葱放下菜单,不自然的咳嗽的一声,她侧头喝了一口水,沈嘉柔也喝了一口水,骤然地,于小葱看向沈嘉柔,“我……我可以告诉你,但你得保证,你不会笑话我。” “我为什么要笑话你?我们是多少年的闺蜜了?”沈嘉柔皱眉,难道确实有于小葱喜欢的,那男人看不上她?真是荒谬,她们家于小葱多好啊,怎么会有人不喜欢的呢? “我喜欢那个人。”于小葱的发音有些含糊不清,沈嘉柔听得也清楚,正要问是谁,于小葱就看着她的眼睛,说:“这是个秘密,你不可以问我那个人是谁,如果你保证不问,我就告诉你。” “好,我不问。不是我认识的人,对不对?”沈嘉柔问了,又掩嘴道,“好,好,我不问,你说。” “我喜欢那个人。……很久很久了。她很……好看,很温柔细腻,也很照顾我。”于小葱说得极慢,仿佛每句话说出来之前都经过深思熟虑,不偏不倚,不高不低,不疾不徐,甚至不温不火。 听着沈嘉柔点点头,“好看是其次,男人要是能温柔细腻,又能照顾你,那就是最好不过,什么工作?也是政府里头的?” “她……”于小葱看着沈嘉柔,“自己做老板,开店的,小生意,收入没我高。” “收入不是问题,只要他肯上进,有进取心,就挺好的。你不能在意这个,这么说,他出身不太好?” “不算不好,只是以前他家有钱,后来没了。”于小葱深吸了一口气,这几年来由于金融危机,倒台的不少,沈嘉柔应该联想不到自己身上,她觉得自己不能再多说了。 “这样啊。家里欠债了吗?” “……没有。”于小葱擦擦头上的汗,她低下头去,看着烛光的光晕,一圈一圈的摇曳着,沈嘉柔叹了口气,“这就好,别和我家似的负债这么多年。” “她很有进取心,即使身处逆境,也会慢慢的理清头绪,慢慢的解决。”于小葱又抬起头来看向沈嘉柔,沈嘉柔的低头看着菜单,听她这么说,就点头道:“那和你就是一路人了。……他为什么还不娶你呢?” “我…………她从前结过婚。”于小葱说。 “什么?”沈嘉柔差点跳起来,随即压低声音说:“你好好的黄花大闺女,为什么要喜欢已婚男人?你是要做小三,还是等着他离婚之后娶你?二婚的男人有什么好的。你可是清清白白,一个漂亮大姑娘,工作又好,家世背景,你为人,样样都出挑,怎么也得要一个青年才俊才能配得上你?你是糊涂了吗,怪不得回回问你你都不说话,原来肚子里藏着这样的少女心思?” 瞧着沈嘉柔一惊一乍的样子,于小葱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心底的话瞬间都发了芽,纷纷要窜出来立刻就开花结果,一股脑儿的把红彤彤的果实扔在沈嘉柔面前,让她见见,这是如此这般的真心。 “她是从前结过婚,是曾经,现在离了。”于小葱喝了一口水,沈嘉柔压下心头小火,又说:“曾经也不行。结过婚的,甭管他多想撇清,从前家庭的羁绊都会有的,你知道他为什么和前妻离婚吗?他们有孩子吗?你可不要学陶西子的妹妹陶君子,等着我一和段成瑞离婚,就巴巴的凑上去,这真是做蠢事,是自己往那不可救药的路上撞。” “我不怕她那些羁绊,我就怕她还爱着他……前妻,嗯,现在我知道了,她已经不爱了。” “你这样认真,就是要和他结婚的意思,那结婚,光是爱情,没用,必须得各方面都匹配你,双方家庭也看对眼,这才能过好日子,否则,满腹的情啊爱啊,最后只能落得满心的疼啊怨啊,你姐姐我就是现成的,你要是走我老路啊,你就先从我身上踩过去?”沈嘉柔瞪着眼睛,心里琢磨着怎么把于小葱心头上的这少女心思给拔除干净,她并不晓得,于小葱心里住着的这个人是谁,更不晓得,这看似荒唐而不合情理的少女心思已经生根发芽,如今成了于小葱毕生的执念和愿想,早已无药可解,要的便是那心里的人儿。 “我怎么舍得踩你。”于小葱伸手过去,捋了捋沈嘉柔耳边的碎发,说:“不说这个了,你点菜吧。” 沈嘉柔招手叫来服务生,点了两份套餐,又对于小葱说:“你执意不肯跟我说是谁,想必也是说不得,我把我说得话都收回来。只问你一句,他离婚了,收入也没你高,家世现在恐怕也就是一般人家,怎么还反倒看不上你?” 于小葱眼睛亮了,她抬起头来,看向沈嘉柔,“对啊,为什么呢?” “我想……他可能不爱你。”沈嘉柔做了很负责的推断,于小葱听了这句话,明明晓得两个人是在平行线上对话,交集压根不在一处,可还是忍不住难过,她黯然的拨弄着吸管,刚端上来的杨梅汁也没搅乱了,看得人没胃口。 “……他不晓得你喜欢他,对吧?”沈嘉柔开始猜这个男人的年龄,如果他对于小葱照顾有家的话,应该就是一个上了年纪的离异男人,这种沧桑男一定留着两撇俊俏的胡子,言行举止体贴又会逗乐子,就会出来糊弄小女孩的真心。 于小葱肯定的点点头,“不晓得,从来不晓得。” “那就好。”沈嘉柔松了一口气,“他要是知道了,指不定更加看不上你,这年头都是这样,先说喜欢,先付出的那个,总是最倒霉的那个。你啊,不能先告白。” 两人各怀心思的时候,套餐上来了,作为【爵士先生】的经典情侣套餐,刚动一下刀叉,就尝到了一股久远的爱情味道,沈嘉柔转了话题,说:“不说你那个离婚先生了,吃爵士先生吧。” “……”于小葱低头动刀叉,两人就开始面对面吃东西,吃到一半,她问道:“好吃吗?” “嗯,不错。”沈嘉柔也是忙了一天,此时的美食正好慰藉她身体上的疲惫,于小葱擦拭了一下嘴唇,说:“有个礼物要送给你,恭喜你打赢官司,正式开始新的人生。” 说完,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古旧的戒指盒,与其说是古旧,其实灯光下看过去,更要说是带着一丝未知的魔幻色,看得人心痒痒,想知道这小方块盒子里躺着什么。 “我还没给你准备礼物呢,你倒是先给我了。”沈嘉柔把盒子拿过来,随意的打开,她以为会是一对儿精致的小耳坠,这么一刹那看过去,竟是一枚闪着柔光的钻戒?她看向于小葱,“旁人求婚才送钻戒,你这是要向我‘求婚’吗?” “好啊,我就是向你求婚。”于小葱顺理成章的拿起那打开的盒子,拿到她眼皮底下,不容拒绝的抬了抬下巴,“戴上它,嫁给我?” “噢,我这么快再嫁不太好呢。”沈嘉柔笑了,她知道于小葱是开玩笑,(No,No,baby,这不是玩笑),拿到这么近的眼前,沈嘉柔更加能看清楚这戒指的美来,对,这戒指的钻石不大,却着实很美,就像她们这么多年的闺蜜之情那样,经住了岁月的打磨和摧毁,却依然闪着不耀眼但让人为之动容的柔光,她从戒指盒里取出了戒指,不假思索的就套在了无名指上,于小葱见状,心里咯噔了一下,瞧见沈嘉柔是打心眼里喜欢,更是觉得心脏砰砰乱跳的不行,她曾经幻想过,有天,她能够体面的向沈嘉柔求婚, 就像当年段成瑞花了大力气包场的向沈嘉柔求婚一样,而今,戒指已经毫无征兆的套在了她的无名指上,在这样简单又简单的情况下。 “我……”于小葱站起来,“去趟洗手间。” 沈嘉柔摸了摸戒指,“去吧,谢谢你哦,我总算是收到了一枚真……好好看的钻戒。” “你喜欢就好。”于小葱转过身,大步走向洗手间,进了洗手间,她就一个劲儿的洗手,然后拿凉水泼脸,最后清醒多了,恢复了平日里的自持。 于小葱回到了餐桌旁,两人又开始愉快的用餐,沈嘉柔席间多次赞美戒指很漂亮,于小葱就时不时的盯着那枚被戴在了无名指上的戒指,这戒指多么幸运,从此就时时刻刻的陪伴着沈嘉柔,以于小葱的名义。 Banbucai Winter Story 作者有话要说:敲碗,敲碗,木饭吃啦,饿死人啦,订阅和打赏快到偶的碗里来 _(:зゝ∠)_ 第01章 # 沈嘉柔戴上那枚戒指之后就没舍得再摘过,除非实在不便才会脱下来一会儿,做完事情就会立刻戴上,有时候坐在花店里,她会不自觉的摩挲着那枚钻戒,然后就像是每次于小葱在她身边一样,她就觉得安心。 有时候,碰到邻居的老头老太太,她就会边扫地边晃晃手,问:“奶奶,您瞧,我这枚戒指好看吗?” 老太太本来就眼花,凑近瞧了瞧,给了个评价,“一般呐。”沈嘉柔立刻就会反驳过去,继续分析这戒指有多好看。 有时候,和潘姨呆在店里没顾客的时候,两个人就玩扑克牌,一边玩扑克牌,一边闲聊,沈嘉柔就会说:“我其实也是这么和小葱说得,又不是什么重大节日,给我送戒指,多破费啊,但这孩子就是有心呐。”她又会翘起无名指,说:“好看吧,好看吧?是真的钻哦。” 潘姨会撂下扑克牌说:“得了,天天跟我炫耀,也就小葱眼拙,不晓得你是个爱慕虚荣的小女人,拿她的钻戒到处显摆!多大出息,瞧你高兴的嘴巴都快裂开了!” 沈嘉柔就是会继续傻笑,隔两天又会再说:“潘姨,你看嘛,就是很好看,多好看的钻戒啊,是我的!” 你说那戒指多漂亮,倒也没有,但要是这样一枚做工不俗的戒指出现在了众所周知的离异女人的无名指上,它就是一个破铜烂铁,也能引来一些议论!更何况当铺老板的微博正在小圈子里传得如火如荼呢,现在举凡小燕州的太太圈,都晓得什么A媳妇的戒指是假的,当年B丈夫还包场求婚、说这戒指是传家之宝,实际上根本就是假的的心酸故事,若说太太们的注意力都在沈嘉柔的无名指上,也毫不夸张,人人都想见见那枚假传家宝戒指,没想到曾经在沈嘉柔无名上呆了三年的假钻戒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普通但绝对是上品的又一枚钻戒。 沈嘉柔站在众人注视的中央,她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瞎了,这些人好好的聚会不好好的聚,怎么都一个二个盯着她的手看?这是沈嘉柔那次在网上接得一单生意,讨论了一下午她才晓得是在【如歌楼】这样的奢侈场所举行的一个订婚仪式,这是她接过的最大的活动,现场所有布置用的花束全都是出自【沈氏花店】,一个小花球她都要监督半天,为了这次活动,她也临时请了她那当年陪嫁的半个小花园的园丁姑娘们来,为了鲜花的新鲜度,她是整整从早晨六点忙到晚上八点,终于是盼到这个订婚仪式开始,来宾们穿过花门走进大厅了。 她倒是想功成身退,但无奈于订婚的男方家是赫赫有名的政客世家谢家,这样的人家派管家来笑嘻嘻对你说,希望沈小姐赏光,参加我小儿子的订婚典礼,务必留步,她能怎么办?当然是为了尾款羞答答的留下来,换上一套不怎么合身的晚礼服,手里噙着香槟杯,遇到熟人就打招呼,遇不到熟人就自己玩的在这个盛大的订婚仪式上晃来晃去。 无论她怎么竭尽所能的缩小自己,总会有人把目光转向她,沈嘉柔觉得自己的手,尤其是无名指,已经被盯得冒火了?她看着那枚于小葱送给她的戒指,这枚戒指有什么问题吗,你们何苦欲言又止的苦苦望着它,只要你们上来问我,我就告诉你这戒指是谁送给我的?可惜的是……沈嘉柔不再是段太太,不再有以往的身份,只有人肯议论她,没人肯上来同她亲近的说话,这样的场合,不仅是囊括了小燕州当地的,如同谢家这样的豪门,还有从汴京、南泊、北海、诸紫、徐营等地方过来的豪门,相比之下,小燕州里的熟人暂时倒真没有多少,于夫人好像都还没到,沈嘉柔缩在角落里正准备给于夫人发给短信,就听见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笑着说:“你不是于夫人的儿媳妇吗?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沈嘉柔瞪大眼睛用力想了想,糟了糟了,这位?这位?这位!!!这是在北海时候遇到的梁夫人,就是那个死命非要和于夫人说她儿子小伟多好,媳妇家里是汴京的高官最后被她们三人联合击退的那位!沈嘉柔深吸一口气的转过身,眼睛笑成两轮弯月似的说:“是梁阿姨啊?好久不见,您今天可真漂亮,这位是?” “是我家老头子。”梁夫人得意的摸了一下今天细心美容过的一张老脸,上次她被邓心扉那个歹毒的女人挤兑的没话说,不是笑话她没出过北海的小市区吗,今儿个正好来参加谢家老幺的订婚宴,她把老公、儿子儿媳妇都带过来了,抱着必胜的决心,誓要比过邓心扉! 还和于小葱、于无悔徘徊在堵车路上的于夫人打了个喷嚏,她擦了擦鼻子,说:“谁在咒我呢?于小葱,前面什么情况,十分钟了,一步都没动,再堵下去,谢夫人等我到场非得罚我喝一壶的。” “我下车看看去。”于小葱下车了,她的手机落在了车上,她刚下车,手机就响了,于无悔拿过来一瞧是沈嘉柔打的,就告诉于夫人说:“妈,小柔姐的电话。” “哦,我来接。”于夫人接了电话,“小柔啊,我是干妈,于小葱下车去看路况了,我这里堵车堵死了。” “干妈,不好了,梁夫人来了,她把她老公,她儿子媳妇都带来了,来势汹汹?”沈嘉柔这会子刚从宴会上抽身呢,躲在洗手间的隔间里压低声音说话,刚才梁夫人说话那是一阵硝烟弥漫,等于夫人一来,之前撒得谎怎么圆的了?要是梁夫人知道于小葱是个女的,她沈嘉柔压根不是于夫人的儿媳妇,这可怎么办呢? “又是梁夫人那个贱人!”于夫人说到这位梁夫人就邪火直冒,“你别担心,你就对她说你是我儿媳妇,别的事情不管。” “干妈,那等你来了怎么办?” “我们在北海怎么样,就怎么样,不能输给这个梁夫人,这个贱人私底下不知道说了我多少坏话,不能饶了她。”于夫人定了定神,笑着说:“我叫于小葱换身衣服,保管就是个儿子,你啊,等一等,我们一会儿就杀到了。” 原本于夫人打着盹儿,觉得谢家小子的订婚宴也没啥稀奇,【如歌楼】她都吃过多少次了,今晚也就这样吧,木想到梁夫人杀到小燕州来埋汰她?爱比是吧?我邓心扉可不会怕你!上了年纪的女人们都爱比儿子女儿女婿儿媳妇,于夫人不爱,但这并不表示她喜欢被别人比下去,她眉头动了动,小正太君于无悔见到妈妈的战斗力飙升,就知道今晚又要有好玩的了。 于小葱还没回来,于夫人深呼一口气,拿起电话打给了大女儿于无声,作为已经出嫁的长女,于无声从没停止过对娘家的关注,听完于夫人说明原委,这位目前已经是端庄贤淑的海关总署署长夫人的于家大小姐没有任何异议的站在了于夫人这边,她和老公徐茂林已经在【如歌楼】附近了,于是于无声便说:“好,我和茂林先进去好了,放心,我认得嘉柔。” 徐茂林见着于无声促狭的表情,就觉得她在策划什么,便问:“妈妈说什么呢?” “今晚啊,你要喊我二妹于小葱喊二弟,喊待会儿进去我介绍给你认识的女孩沈嘉柔喊二弟媳,你要记住,今晚于小葱是男的,沈嘉柔是你的二弟媳,不准记错。” “嘿哟,老婆,你们这又是在玩什么雌雄莫辩的游戏呢?”徐茂林虽然不明白,但还是依照她的吩咐在心里反复念叨了几遍之后,两人停车后进了【如歌楼】,于无声很快找到了沈嘉柔,见着她就跑过去一把抱住她,说:“嘉柔,大姐好久没见你,可想你了。” 沈嘉柔有些呆愣,但碍于梁夫人就在附近,立刻就变得熟络,笑着做戏道:“大姐,我也好想你。” 于无声知道于小葱有沈嘉柔这么个宝贝闺蜜,她又是想笑,又是得忍住,两个女人你看看,我看看你,不由莞尔,沈嘉柔拉着于无声走到一旁,小声说:“干妈和你说了?” 于无声点点头,徐茂林走过来,毕恭毕敬的说:“二弟媳,多日不见了,你和二弟还不错吧?”他说完就看了一眼于无声,于无声偷偷竖了个大拇指给老公,装得太像了。 “嗯……我们很不错,让大哥惦念了。”沈嘉柔很快进入了角色,她始终觉得别扭,于无声很快就让她顺顺利利的进入了这个角色,两个人当真像是久违见面姐姐和弟媳一样说话,徐茂林四处一瞧,“二弟还没来吗?” “在路上呢,有些堵车。”沈嘉柔回答道。 不远不近的,梁夫人边和别人聊天,边打量着沈嘉柔和徐茂林夫妇,瞧他们说话的样子,关系倒还真是和睦,天杀的邓心扉怎么就这么好命呢,能把大女儿这么眼尖的嫁给徐茂林,当初徐茂林结婚的时候还不是海关总署署长呢,人也长得其貌不扬的,大家都说他是娶了贤妻撞大运,又说于无声是顶级的旺夫命,嫁过去二年不到,徐茂林就升上去了。 却说这头已经是弟媳弟媳的叫唤起来了,于小葱这头还在跟交警问话呢,交警说:“雪刚融,路刚好走,出来开车的人很多,堵车是必然的,你得耐心等着,其实【如歌楼】离这里没多远,你可以走过去的。” 于小葱也看着眼前一溜排的长蛇就犯难,她准备往回走,无意间就看见了段成瑞、段夫人以及段成渝夫妇,段夫人好像不大高兴,段成瑞站在车外头望着拥堵的车流,于小葱从旁边走过去的时候,段成瑞也看见了她,两人四目相对,段成瑞正想要开口叫住她的时候,段夫人使劲把他拉进车里,车门关上了,于小葱缓慢的眨了一下眼睛,今天段家的人好像都到了。 Banbucai Winter Story ☆、第02章 #   “你站在外面干什么,喝西北风吗?还是要把你亲妈我气死?”段夫人抱着包,“该死的,真是堵死了,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到【如歌楼】。”   “我不想去。”段成瑞也知道微博上转发的那则消息,这一回,他没有迁怒于A媳妇去当戒指,而是觉得B丈夫实在是个蠢货,B家简直是……这主要是一开始段成瑞没带入自己去看这则有趣的微博,最后他发现故事里的B丈夫是自己之后,又和段夫人大吵了一架,他觉得自己没面子去参加谢家的订婚宴,这件事情正甚嚣尘上呢。   “你不想去?由不得你。今天来了多少人家你知道吗?这样的场合,沈嘉柔不可能进得来。你不用担心碰见她。”段夫人听段成瑞说完A媳妇的事情之后,第一时间就想到那是沈嘉柔,她头疼的揉着太阳穴,她怎么想到从前那样重视夫妻感情的沈嘉柔会在离婚后就去当掉戒指呢?真是世事难料,她只要不去当,一般人谁能看出来那枚钻戒的真假?段夫人知道他的宝贝儿子这回是真的怨上她了,为了沈嘉柔这个女人,他们母子的关系已经日趋紧张,简直就像是绷紧了的弦,再来一次争吵,段夫人害怕段成瑞离家出走。   所以,段夫人始终不承认是她自己把那枚所谓的传家宝戒指的钻石掉包了,她始终觉得这不能怪她,她不满意沈嘉柔这个儿媳妇,又怎么能将真正的段家传家宝戒指套在一个她不满意的女人手上?她是当家主母,这点权利还是有的。段成瑞怎么和她争执,她就是不承认,段成瑞现在也信了自己的传家宝戒指本来就是一枚假戒指,但仍旧埋怨母亲没有事先告诉他,如果时间能倒转,他愿意自己买一枚真正的钻戒给沈嘉柔。为这件事,也有哥们儿开始疏远他,觉得他这个人是真的挺假的,对沈嘉柔那样的女人也能做出这样的事情?要是在外风流,哄不相干的女人,用假戒指还能勉强说得过去,那可是自己结婚三年的妻子,怎么能用假戒指?反正段成瑞只要一上微博,看到一些评论他就想吐血。   段夫人比他更想吐血,沈嘉柔害她把她自己的亲弟弟推进了监狱,现在又让她和宝贝儿子因为一枚戒指就闹成这样?她沉了一口气,幸好还有段成渝这个乖女儿和廖靖宇那个乖女婿在身边,否则啊,她非得气死,她现在就想看着沈嘉柔栽跟头,摔死!   “哥,你别惹妈妈生气了,这马上就到了,你是我们段家的长子,一定要到场,爸爸也在赶来的路上。”廖靖宇拍了拍段成瑞的肩膀,不拍还好,一拍,段成瑞就怒火东引的说:“这是我们段家的事情,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指手画脚!我不去了!”   段成瑞推开车门走出去,拦都拦不住,段成渝拉着廖靖宇的胳膊,说:“别去追他了,让他去吧?妈,你看哥哥刚才说什么呢?靖宇怎么不是段家的人了?他的脾气,现在真是坏到骨子里了,你还是别让他去了,这么大的订婚宴,省的到时候闹笑话,有我和靖宇陪着你,不是也挺好的吗?嗯,妈~~”几句软话一说,段夫人点点头,“不管那个混小子,就知道为了沈嘉柔那个贱人来和我吵嘴,没个完的时候,真是要多烦有多烦,为了葫芦茶园的官司,我受了多少委屈,他是一丁点儿也没体谅我,还来伤我的心。”   “……”廖靖宇头疼的皱着眉头,他自己坐在车里也难以呼吸,他看向车外,真想向段成瑞一样直接甩门走。   段成渝又哄了很久,到底是贴心小棉袄,最终把段夫人逗高兴了。   于小葱还没走到于夫人的车子旁呢,她就瞧见于夫人气势汹汹的自己屈尊降贵的下车了,她瞪大眼睛,谢家和于家确实是世代交好,她老妈也确实和谢夫人关系不错,但还不至于会好到她老人家愿意自己下车走路去【如歌楼】?   “妈,你这是怎么了?”于小葱问。   “你跟我过来,去旁边,随便找家男装店。”于夫人打前走,于无悔拉着于小葱,说:“二哥,你走快点,二嫂还在【如歌楼】等你呢。”   “……”于小葱皱眉,由着于无悔拉着,找了一家奢侈品男装店,店主瞧见于夫人一眼就认出来了,“哎哟,于夫人,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哟,小少爷和二小姐也赏脸来了呢?快请坐。”   “没工夫坐了,把你们店最好的男装给我拿出来,让我家无争穿上去。”   “……”店主上下打量了一番,“您没开玩笑吧,二小姐穿男装?”   “对,呃,晚上有个变装聚会。”于夫人咳嗽了两声,狠狠灌了一杯水,这男装店虽小,店主却心细,他娘娘的拍了一下掌,“于夫人,您要是信得过我,我就给二小姐化个妆,搭配一身合体合气质的衣服,保管您满意,只是您得等半小时呢。您赶时间不?”   “不赶,反正堵车呢。你给我,把二小姐,弄成一个……一个……反正就是个帅哥,对。”于夫人知道那个梁夫人这次要是比赢了,那以后肯定要得瑟十年。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你们倒是给我说清楚。”于小葱哪里有反对的时间,于夫人和那位热情过度的店主立马唰唰唰就雷厉风行的把她弄成了男人,于夫人更心急,一见着她张嘴问,就说:“你给我shut up,这事关我的尊严,你让他把你弄成帅哥,快。”   眉毛本就是浓墨色,经过那店主专门的修饰,变得愈发的俊挺。   鼻梁本就是挺翘的,经过那店主一点一点的阴影,变得愈发的英姿。   两片脸颊本来是有点圆润的,经过那店主拿什么胭脂水粉这么一抹过去,再细瞧,竟把这张略显稚气的娃娃脸变出了成熟味道,于小葱没睁眼,直到店主说睁开眼睛的时候,她才睁开眼睛,店主又问:“您要是参加变装舞会的话。不如,我给你黏一点胡子?”   于小葱耸耸肩,喊道:“妈,你觉得呢?”   “黏啊。”于夫人看着镜子里的于小葱,“还是像个美女,离帅哥很远,倒是像小白脸。”   于小葱抽了抽嘴角,“妈,你放心好了,现在男人不时兴有男人味,时兴有女人味,我现在这样已经很MAN了。胡子就不用了吧?”   不由分说的,胡子还真黏上去了,店主难得接到贵客,立刻拿了非常合于小葱尺寸的西装来,于小葱换上之后,店主说:“您这胸口得裹着点儿。”   于小葱摸了摸微微拱起来的胸部,叹了口气,于夫人说:“裹上,你今晚要给你妈争口气。”   “OK。”于小葱哗啦一声拉上帘子,自己在更衣室里裹起来,于无悔跑过来,站在帘子外头,慢条斯理的把今晚的事情说清楚了,等于小葱听明白,她这是又要和沈嘉柔一起扮儿子和儿媳妇,不禁吐吐舌头,说:“你去告诉妈,万一让其他人认出来了,岂不是捅了更大的漏子?今天爸爸和于青蓝、于思甜都是要来的。又要胡闹。”   “那你想不想和小柔姐姐作夫妻呢?这么好玩,你也不玩?”于无悔反问道。   “你这小鬼,懂什么。”于小葱嘴上念叨,手上裹胸的速度越来越快了,尽管不大顺手,她还是像模像样的裹好了,最终再次穿上那套西装的时候,她觉得效果很不错,为了测试最终效果,她又把店主找过来,说:“把我头发再剪短一点,重新弄个发型。”   “好的。”这家店的店主从前在片场工作过,他一边亲自给于小葱剪头发,一边说:“我以前还给南溪天后弄过头发呢,她拍MV的时候,也试过女扮男装的,你相信我,一会儿你再出去,于夫人不一定认得出你来。”   “希望如此。”于小葱只好陪着于夫人胡闹这一翻,未曾料想,等她头发剪短,换了个更利落的短发造型之后,她从侧门出了更衣室,走到于夫人身后,问道:“你好,请问这家店老板去哪儿了?”   “在里边呢。”于夫人正心急火燎的等着呢,看了一眼就不耐烦的回答了,哪晓得这个身后的人就是于小葱,过了一会儿,于小葱笑了,于夫人才转过头去,细细分辨了一下,“哎哟,你真是整得你妈都不认得了。”   “妈,我可是你的次子于无争啊,你怎么能不认得我呢?”于小葱笑着说。   “行了,我刷卡,哎,对了,店主呢?”于夫人高兴坏了,拿出信用卡就要刷,末了又想起来沈嘉柔一整天恐怕都在忙着婚礼现场布置的事情,一定没带好看的晚礼服过去。   店主笑嘻嘻的走过来,说:“于夫人,您还有什么吩咐?”   “这条街你熟,去最近的女装店,找一件,和这套西装十分般配的晚礼服过来,M码,快去。”于夫人说完,店主就叫店员好好招呼他们三个人,他自己飞也似的就这么去了认识的女装店,很快就挑中了一套,他又拿了三套以防万一,最终拿回来,他问于夫人道:“我挑中的是这一套,还有这三套也十分合适,您看,要穿这衣服的小姐是什么身材和肤色,您选?”   “……于小葱,快选,选完我们走。”   “选之前,我要问您,小柔早和我说,她在网上钓了大鱼,谈成了一笔买卖,我也纳闷怎么谢家会来找她来布置订婚仪式,是您搭得线吗?”于小葱问。   “那是自然呀,她是我干女儿,啊,我能让肥水流了外人田。谢夫人爱摆谱,花钱不计算,让人坑了还帮着数钱呢,小柔揽下来这个活,她放心,我更放心。”于夫人拍了拍于小葱的胸口,“哎,你要是个儿子啊,我就把小柔这个干女儿变成亲女儿。”   “我就算不是儿子,她也能变成亲女儿……”于小葱自己把后一句话咽下去,她抬抬眉头,“好,我来选。”   于小葱的手指从眼前的四套里转过去,最终她自己搭配了一套出来,店主不由的眼前一亮,说:“你搭配的这套,很适合娇小可人的女生呢,但是,为什么要选这丝绒手套呢?”   “她今天一天都在整理花束,可能会被花刺伤到手,所以我选了手套。你这对手套很漂亮,应该很适合她。”于小葱满意的拿起衣服,于夫人站在一旁,不晓得想到什么,只是眼神里飘过一丝笑容。   于无悔说:“早就叫小柔姐姐嫁给我姐姐啦,谁会比我姐姐对她好呢?”   于夫人拍了一下他的头,“行了,走吧。”   刷完卡,三人正好就赶上了不堵车的时候,司机急急的跑过来接他们,说:“于先生带着青蓝和思甜两位小姐已经先去了,我们也快点去吧。”   “……”这样的场合带着于青蓝和于思甜两个小丫头片子来?于夫人觉得于先生开始越来越不把她放在眼里了,于小葱握住于夫人的手,说:“别担心,我给小柔打个电话,让她和青蓝、思甜说一声,她们不会坏事。”   “小柔能降得住那两个小妖精?”于夫人不信,沈嘉柔在于家也没住多久,她们两个能信得了她的话?   于小葱打电话给了沈嘉柔,没来由的,她看见车内后视镜的自己,就觉得紧张起来,今晚,她变成了一个“男人”,一个可以站在沈嘉柔身边,对梁夫人说,这是我老婆的“男人”……她脑海里闪过了什么,随着沈嘉柔那头的手机被接起,她又收回心思,说:“老婆啊……啊不是,小柔,你那边怎么样?”   “老公啊,我这头挺好的啊,你们怎么还没来呢?梁夫人特别想见我们两个呢。”沈嘉柔说得有些咬牙,宴会声音本就大,她也没听见于小葱语气里的不自然和控制不住的轻微颤抖。   这一声老公虽喊得不怎么亲热,却听得于小葱心里一热,就跟一头调皮的独角兽钻进她的心田的土壤里拱了一下一样,热烘烘的,让人有点坐不稳,她深吸一口气,“哦,我们马上就到了,老婆……不,小柔,这样称呼不太好吧。还是叫名字好了,我知道今晚上又要做戏了。真是难为你。”   “叫名字不够亲热,你不晓得梁夫人的儿子小伟和他老婆感情多好呢。”沈嘉柔压低声音,随即想了想,也觉得老公这个称呼让她不是很舒服,她倒不是不喜欢称于小葱老公,只是她觉得老公这个词对她自己来说是一种痛苦,她开口道:“我叫你宝贝,你也叫我宝贝,这样行吗?”   “……你去和青蓝、思甜说一声,让她们和爸爸说一声今晚的事情,以免露出破绽。还有,你跟我说说,今晚小燕州来了多少人?财政厅的人来得多吗?我知道连厅长没来。”   “财政厅没人来的,不是避嫌吗?”沈嘉柔随即说了现场的熟人,她也觉得挺冒险,但又莫名期待着和于小葱玩扮儿子儿媳妇的游戏,最重要的是,不能让干妈泄底!   “……好的,宝贝,等我,我一会儿就来了。”于小葱当机立断的挂了电话,她发誓她觉得自己今晚在走钢丝,走得不好就掉下台,闹得人尽皆知、众人笑话。   手机一挂,于夫人就说:“对嘛对嘛,小夫妻就要表现的亲热,才像小夫妻,你要把你在财政厅当官的那种气魄拿出来,让梁夫人瞧瞧,她儿子小伟根本比不过你一个脚趾头,看她下次还敢拿我说事儿?”   “……”于小葱看了一眼好胜心过强的于夫人,又看了一眼于无悔,孰料这小鬼竖起大拇指表扬于小葱道:“二哥,这样就对了,做得好!”   “……”   Banbucai winter Story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aque去小蜗牛给我投递的霸王票,_(:зゝ∠)_我可以去买一顿肉吃鸟~~   霜天摇曳小盆友,你的右手怎么挫伤的?你跟人练拳击嘛?   现在是提问时间:不少读者觉得于夫人很好玩,其实她一直都很好玩滴,那么乃们觉得她 ☆、第03章 #   沈嘉柔站在于无声身边等着等着,没等到有些日子没见的于青蓝和于思甜,反倒是等到了段成渝挽着段夫人走进来,后面跟着的就是有些眼生但也认识的廖靖宇了,沈嘉柔等了一下,后面没有段成瑞。   沈嘉柔没打算过去打招呼,倒是段成渝特别意外的冲她睁大了眼睛!隔了老远,段成渝在段夫人耳边轻轻的说:“真是见鬼了!妈,你看,谁站在那个角落里?”   “……”段夫人瞧过去,立刻僵住了脸,不过当她看见沈嘉柔穿着不合身的晚礼服的时候,就笑了,说:“穿得这么寒酸就来了,真是……不嫌丢脸。”   “呵呵,就是,穿得不怎样呢,脚上那双高跟鞋是去年的。”在段成渝这位小公主的眼里,只要不是当年的流行款的鞋子都如同路边摊的便宜货那样没有档次,廖靖宇看向母女俩议论的方向,就瞧见了没见过几面的前任嫂子沈嘉柔……纵然穿得没那样富贵,整体来说,也是碧玉清新啊,没什么可挑剔的,只不过不太亮眼而已。廖靖宇当然不敢开口这么说,他也就是心里这么一想,随即就说:“妈,成渝,我们不要站在这里说话了,到里头去吧。”   “好,也是,那种女人,不值得一看。你看着吧,靖宇,瞧她和我们成瑞离婚时候离得多么倔强,以后啊,有的她哭得时候,现在和自己相处了三年的婆婆,长辈闹成这样?以后有点身份的人家,还有谁肯娶她?”段夫人笑得惬意,段成渝也撇撇嘴,口头还是芥蒂着说:“就是,她身边的那些个小姐妹,教养也不好,那个李旦,就是出口成脏。”   廖靖宇觉得,要是从前,他或许真会以为这个前任嫂子是多么恶劣,现在呢,他只会同情从前这位嫂子,怎么能在段夫人这样的婆婆手下活了三年的?他真想取取经。   “别说那些不开心了的了,我给你们拿点喝得吧?”廖靖宇说。   “好,我要红酒。你给妈拿一杯甜酒就行了。”段成渝体贴的说。   段夫人爱怜的摸了摸段成渝耳际的钻石耳坠,那是她刚给自己宝贝女儿买的,她笑着说:“还是我们成渝让我省心,嫁了靖宇这样的好男人,对我又孝顺。”   “那当然。”段成渝笑起来的模样和段成瑞像极了,段夫人眼睛一晃,就想起了那负气走掉的长子,“哎,外面天寒地冻的,他能去哪儿啊,真是儿大不由娘了。”段夫人这段时间明显感觉到,还是沈嘉柔在的时候,段成瑞更听话一些,也更孝敬她一些,但她还是没察觉到沈嘉柔的存在对于缓和她母子二人关系所起到的决定性作用,且等着她再换个满意的儿媳妇才能较出真章来。   段夫人正兀自担忧着儿子,段先生就推门进来了,一瞧见丈夫来了,段夫人就高兴的走过去,沈嘉柔的视线一直在这里打转,但她一看见段安,就迅速的撇开头去,挽着于无声到一旁说话了。   略等了等,于先生由着于青蓝和于思甜挽着走进来,真是一跨进花门那就是父慈女孝的好光景,于无声瞧见自己父亲那笑着的模样,不由的咳嗽了一声,前头还说得笑意盈盈,这会儿就笑不出来了,小声对沈嘉柔说:“我父亲真是老糊涂了,这样的场合,带她们两个来做什么呢?”   “……”沈嘉柔没说话,于家这样的情况不是一日两日,于先生偏心于青蓝和于思甜也是有目共睹,虽说于先生给于无声和于小葱这两个女儿的不比于青蓝和于思甜少,但除却物质,于先生几乎把仅剩不多的父爱都给了于青蓝和于思甜,沈嘉柔在于家住得那些日子里,于先生是一次也没到于夫人这边来陪着于小葱和于无悔吃饭,哪怕一次,沈嘉柔也不会心底为于小葱哀怜,眼前见着于先生这样,沈嘉柔又不由的心疼起于小葱来,她也是已经长大了的女儿,又是正室生的,工作努力,为人勤勉,完全不比不工作、只做大小姐的于青蓝和于思甜差啊,怎么就得不到于先生额外的呵护呢?沈嘉柔嘴角苦笑了一下,是了是了,于小葱就输在不会甜言蜜语,关心人的时候只晓得默默的去做,而于先生年纪大了,还是喜欢于青蓝那样嘴甜的,沈嘉柔吸了一口气,对于无声说:“大姐,我得去和青蓝、思甜他们通个气儿,省的漏了馅儿。你也别多想,她们都到了适婚年龄,于先生这样做,无非是想给她们俩找个好人家。”   于无声想了想,话是有道理,只要这两个莫名其妙的私生女嫁掉,她母亲也就不会日日烦闷了,不过,这两个私生女要嫁好人家,也是难题一双。   “那我过去了。”沈嘉柔走近了一些,笑着招手,于青蓝一眼瞧见她,就熟络的走过来,她的鼻尖上冒着汗,手心也在冒汗,她和于思甜是头一次来这样的大场合,她很兴奋,同时也害怕说错话做错事,瞧见沈嘉柔的时候,莫名就觉得踏实一些,做了三年的段家少奶奶,这样的场合恐怕是见得多了,肯定能教她一些什么。   于先生一转身,就瞧见于青蓝走向了沈嘉柔,于思甜开口道:“爸,我也过去看看了。”   “好,马上回来,我要给你们俩介绍人认识。”于先生话刚落音,于无声就走到他身旁,挽住他的手,说:“爸,你也介绍人给我认识啊。”   徐茂林笑着问候道:“爸,您近来身子怎么样?”   “挺好的。”于先生很喜欢徐茂林这个女婿,二人站在一起又要聊起官话来,于无声满意的看着自己的父亲被自己牵走了。   于青蓝随着沈嘉柔来到走廊里,她捂着嘴巴听完沈嘉柔在她耳边说得话,后来的于思甜见沈嘉柔正亲热的和于青蓝说悄悄话呢,颇为不悦,正要转身,沈嘉柔就拉住她的手,说:“你怎么才来,正好,快过来。”   三个女人咬完耳朵后,于思甜开口道:“我们是可以,但无争姐姐能鱼目混珠吗?”   “我也不知道。”沈嘉柔皱起眉头,“所以更需要你们的配合。”   “不管了,那个梁夫人这么嚣张,到时候惹得大妈不高兴,我们呐,也会被迁怒的。”不配合也得配合,何况反正她们看沈嘉柔还不错,叫声二弟媳也不掉肉,于青蓝脑子一转,立刻就笑着说:“二弟媳。”   于思甜见状,也喊了声,“二嫂。”   “哎,真乖。聪明啊,有前途。今晚上只要杀退了梁夫人,干妈高兴了,肯定会对你们另眼相看的,现在剩下的,就是你们去和于先生说一声了,我怕他不同意,再者,也只有你们两个人能说动他。”沈嘉柔满是期待的看着她们,于青蓝立刻觉得自己在这个家里好像有了很重要的话语权,只有她们能说动于先生呢!   “好吧。我们这就去。”于青蓝拉着于思甜就出去了,沈嘉柔也跟着走出去,这时候宴会厅的人已经比刚才多很多了,沈嘉柔倒还轻松了,人来得多,意味着大家每个人要敬酒要说话的人也就增多了,这样就没多少人把注意力放在她的无名指上了。   大约十分钟之后,于青蓝和于思甜走回来,瞧瞧在沈嘉柔耳边说:“搞定。”   沈嘉柔笑了,握住于青蓝和于思甜的手,“我就知道你们可以。”   “其实,也是大姐在爸爸耳边说了不少话,还有大姐夫。”于思甜一向觉得于无声这个大姐从未拿正眼瞧过她,这次倒不一样,居然和她说到一块去了。   “主要还是我们的功劳。否则,爸爸会觉得实在胡闹呢。”于青蓝喝了一口红酒,梁夫人在远处一看,正要过来呢,段夫人抢了先走过来,她挽着段成渝,从沈嘉柔和于青蓝中间穿过去,差点碰洒了于青蓝手上的高脚杯,险好是让沈嘉柔一把握住了,于青蓝皱皱眉头,她看向段夫人,段夫人则笑着说:“不好意思哦,人太多,地方有点挤了,没碰着你吧,闺女?”   “……”于青蓝冷哼一声,这才认出来,这位身着华服面露“慈祥”的死老太婆就是和沈嘉柔打官司的那个前任婆婆。   梁夫人久居北海,正如于夫人埋汰她总是窝在小市区里一样,她其实真不看新闻,也真不晓得沈嘉柔和段夫人打官司这档子事情,在小燕州,她没认识的人,她瞧见那地方有些小冲突,就没走过来,她要留着战斗力,等邓心扉来呢。   “闺女,你不会是生气了吧?这样瞪着我,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你母亲是谁?怎么也不教教你基本的社交礼仪呢,遇到长辈要过,你就得让啊。”段夫人没瞧沈嘉柔,只望着于青蓝说话,段夫人不怕于青蓝这种私生女发火,她还就希望看见她发火,这样也算是丢了于家的脸,一个小小私生女,有什么得罪不起的?谁叫她和沈嘉柔这个贱人交好?   “哎哟,段夫人,您没事儿吧?刚才我就顾着和青蓝妹妹说贴心话,没注意您过来,您没伤着哪里吧?都说年纪大了,骨头特别脆,随便这么碰一下,就得骨折住院,老年人,经不得碰的,我给你检查检查。”沈嘉柔立刻挡在了于青蓝身前,笑着和段夫人说话,正要伸手过来呢,段夫人就想起来在法庭上她装晕沈嘉柔阴狠的掐她的那个地方,她退了一步,只觉得那地方仍旧隐隐作痛。   沈嘉柔徐徐的叫来侍者,给于青蓝换了一杯红酒,又笑着对段夫人说:“我们青蓝哪里是瞪着您呢,是没见过像您这样端庄漂亮的老人家呢,所以没来由的啊,就看傻了。我们青蓝的母亲当然是教过她社交礼仪的,可是她一见着你这样漂亮的长辈就忍不住想和你亲近,想和你说话。”沈嘉柔的一翻漂亮话说得眼睛都不眨,旁边有人暗道这是假的精彩!这要是沈嘉柔不出来撑场,那这位于青蓝小姐还没打开交际圈呢,就糟了恶名,私生女的身份本来就不光彩,头一次参加这样的聚会还露丑,那就更加倒霉了。   于青蓝已经气得浑身发抖,这个死老太婆,在这样的场合想要给她难堪?她那话又是什么意思?是嘲笑她没有妈教吗?!!于思甜也觉得这个段夫人是意有所指,可恶极了,明明是她自己生生的要从两人中间硬过,这会儿还找茬?   Banbucai Winter Story   作者有话要说:综合了大家的回答,大家基本观点一致,都选择了邓心扉女士,也就是于夫人知道此事并有意撮合。   铛铛铛~究竟知不知道?乃们且看下去罢~_(:зゝ∠)_   段夫人段成渝真是母女,都喜欢捡软柿子捏。前头总有读者说,小柔性子太软弱,其实我觉得生活中,不能一概认为软弱的人就毫无自己的个性和内心的坚持,也许有时候那不是软弱,是一个人勇敢的选择了善得那一面而已。温柔的人发起火或者真正用起心机来,是件可怕的事情。_(:зゝ∠)_再次感谢aque去小蜗牛给我投的霸王票~   ☆、第04章 #   于青蓝自小就被于先生捧着长大,没经过什么言语挤兑,有些气性那是自然的,她也没来过大场合,沈嘉柔见她这样也不觉得她娇气,只再三握住她的手,笑着将她拉过来,说:“青蓝,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段夫人,以后你要在交际圈多认识点贵人的话,还得要这样的好长辈给你指点呢,嗯?”   于青蓝知道台阶就在脚下,她看了一眼沈嘉柔就明白了,于是便笑着低了低头,说:“刚才,多谢段夫人抬爱了。”   两人配合的十分自然,旁人抓不到于青蓝的错处,段夫人皱皱眉头,本来是一出好戏呢,让沈嘉柔这贱人一搅合,没戏可看了!段成渝走过来,说:“妈,我们别站在这里了,和她们有什么好聊的?”段成渝一眼瞥过去,瞧都瞧不上于青蓝、于思甜和沈嘉柔,那眼神就像是在看阿猫阿狗,好不傲慢!   于青蓝正要说话,沈嘉柔就按住她的手,等这对母女走了,沈嘉柔对于青蓝说:“没事了,刚才段夫人也算给你上课了,这样的场合,言行举止要圆滑,千万不能让人有歹话可以说,要不引得背后议论、诋毁,那就不值当了。当时吃点亏,也没什么,你吃过几次亏,自然懂得如何反击了,不能太往心上去,先气坏了自己,嗯?”   于青蓝没来由的,眼眶就湿了,她咬着下唇小声说:“只因为我是私生女,就被她们这么看轻。”   “不能这样想,段家人,都是拿鼻孔看人,除非你是财神爷,他们才会拿眼睛虔诚的望着你。”沈嘉柔用得是开玩笑的口气,于青蓝笑了,紧紧握住她的手,“刚才幸好有你。”   “行了行了,倒还哭起鼻子来。”沈嘉柔看向于思甜,于思甜也安慰于青蓝说:“下次,我让她好看,这个死老太婆。”   “我跟你们说,她这样挤兑你们,不是看不起你们,是害怕你们。”沈嘉柔瞧着段夫人那架势,就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怎么还是害怕我们呢?”于青蓝意外的看向沈嘉柔,沈嘉柔压低声音,指着一个正在和段成渝开玩笑的女孩,“那是段夫人的侄女,叫娄蔷,也是和你们一样,到了适婚的年龄,刚才段夫人来这一出,就是想要坏了青蓝的名声,让在场适龄男子的家长不喜欢你们,只喜欢她的侄女。”   于青蓝顿时明白了其中要害,她用看灯塔的眼光看着沈嘉柔,“要不是你提醒,我以后就嫁不了好人家了。”   “真是个狠毒的老太婆。”于思甜也想明白了,也对沈嘉柔刮目相看。   谢家的订婚宴,请来了这么多人,长辈们不会放弃这个牵线搭桥的好机会的,沈嘉柔笑着拍了拍于青蓝的肩膀,“那你还想哭吗?你是长得漂亮,让人家产生威胁感了。所以啊,你和思甜不能红脸咯,好好看看,满场的男人随你挑呢,有于先生坐镇,还怕找不到好的?”   “我已经有人了。青蓝就是单着,早晚都喊着要把自己嫁出去。”于思甜笑了,沈嘉柔也笑了,“那你陪着她四处看看,跟着于先生,都认识认识,别在我这里插科打诨了。要自信一点,知道吗。”   “不……你跟我一起吧?”于青蓝害怕再出错,沈嘉柔拍拍她的手背,“你可以的,只要不乱,我就在场中,谁欺负你了,我马上过来,行吗?”   “……那好吧。”于青蓝不舍的松开手,重整旗鼓的找如意郎君去了。   沈嘉柔这会儿落了单,她肚子有些饿了,端起盘子来挑小食,吃了两口,她就拿起手机,按下于小葱的号码,说:“宝贝,你到哪儿了?”   “哦,我就在你身后。”   话音落,沈嘉柔没来得及回头,就被于小葱从身后紧紧的抱住了,沈嘉柔差点一口小樱桃噎在喉咙里下不去,她侧过头,就瞧见一张陌生的脸,“你……”   “宝贝,不认得我了?”于小葱微笑的幅度很小,露出了一点点狡黠的牙齿,看得沈嘉柔哭笑不得,乍一看,她还真认不出来呢,“认得,这不就是我的宝贝吗。来,吃块水果,怎么才来?”   沈嘉柔叉了一块芒果给于小葱,于小葱笑着吃下去,随即松开手,“我和妈妈、无悔刚到。在我们一起去向梁夫人问好之前,你得先换一身衣服。”   “还给我拿了衣服,你真贴心啊,宝贝。”沈嘉柔踮起脚尖来,抱住于小葱的脖子,侧了一下头,在不远处的梁夫人看来,沈嘉柔是吻了一下于小葱,那当真是夫妻感情深似海,分开三秒即是三秋,她还没看几眼呢,于夫人就笑呵呵的走过来,握住她的手,说:“你还真来小燕州了,好久不见了啊,老同学,你最近好吗?”   “哦,挺好的。这小孩谁啊?”   “我家老幺,叫于无悔,来,无悔,叫梁阿姨。”于夫人这厢才介绍完,梁夫人就瞪大眼睛,“你什么时候生的?”   “早生了。”于夫人呵呵一乐,“是老来子,老于很疼的,有点傲慢,来,无悔,叫梁阿姨。”   “……奶奶。”于无悔故意喊道。   “哦,NO,宝贝儿,这可是你妈妈我的老同学,要叫阿姨,不能叫奶奶的。”于夫人谆谆教诲,于无悔死活不喊阿姨,最后梁夫人就“大度”的说:“免了吧,你这小儿子,可真够小的……”   “呵呵。”于夫人握住于无悔的手,“哦,你们家小伟呢?”   于小葱拖着沈嘉柔的手去【如歌楼】的另外一层,找到大堂经理,弄了一个空房间,正好给沈嘉柔换新礼服,沈嘉柔把袋子里的衣服拿出来,“你们这是做戏做全套,我这套衣服和你是一对呢。”   “快换吧。我在外头等你。”于小葱觉得看沈嘉柔换衣服是一种折磨,她背过身去,开门出去了。   沈嘉柔立刻换了衣服,又重新化了一次妆,等她出来的时候,于小葱眼前一亮,沈嘉柔说:“这套衣服真是好看呢,把我年龄都减了三岁不止,还有这双手套正好,我手心被花刺割了几个小口子,握杯子的时候还有点疼呢。”   瞧着那双丝绒手套,无比贵气的入了沈嘉柔的手,于小葱笑着说:“是我挑的手套,你戴着舒服就好。来吧,我们出去。”   “哦,等等,我得深吸一口气。好紧张,上次在北海的时候,我可没这么紧张。”沈嘉柔说是紧张,高跟鞋一点儿也没怯步的朝前迈着,比于小葱走得还快,于小葱笑了,到了要到正门口的时候,沈嘉柔停下来,上下打量了一番于小葱,又整了整她的领带和袖口,最后满意的说:“宝贝,我们进去吧,你猜猜连曦、美静和旦旦她们能认出来你吗?”   “可能认得出来,也可能认不出。不过我没见到连曦和美静,好像只看见陶君子和陶西子姐妹俩了。宝贝,你别那样挺着胸,我……无法呼吸了。”于小葱耳朵红了,她的皮鞋是内增高,比平时也就高了那么一两个厘米,可是就是这么一两个厘米的高度,就让她看见了沈嘉柔露出来的乳g ou,比平时看得清楚的不得了。   “你是不是觉得特露g u?哎,就你古板,我要让他们好好看看,我可是个不能错过的美人。”   “你怎么说话越来越像我妈?你今晚是我老婆,怎么能想着别人呢?……专业一点。”于小葱批评道。   “好吧,我只是希望梁夫人觉得我挺美,配得上你,就成。”   “……你足以与我相配,就算你穿着拖鞋和睡衣,和我站在一起,还是和我最相配。”于小葱歪着头,笑着叽咕了这句话,沈嘉柔听完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但又觉得心情超级好。   走过那扇花门,沈嘉柔和于小葱的到来吸引了一大波挡也挡不住的眼神,如果说刚才的沈嘉柔只是这个订婚宴上容易被人忽略掉的悲剧配角,是那个被人议论戴了三年假婚戒的可怜离异女人,那么现在的沈嘉柔则成了这个订婚上不可忽视的美妙音符,她大胆但又不过分的裸|露成功的让一群男人见识到了所谓的□□之美,于小葱的脸上没有表情,两撇胡子遮住了她平日里总是抿着的双唇,让人把视线都集中到了她矜贵的、毫无波澜的眼睛上,虽然还是没人过来和她们这一对攀谈,但傻子都晓得,这个长得不错、气质很好的男人是沈嘉柔的新欢,绝对的!   第一个皱眉头的是陶西子,她笑着和妹妹陶君子说:“还没离婚几天就有了新男人,我就说沈嘉柔这个女人没那么纯吧。”   陶君子高兴的说:“她有了新男人,就不会缠着成瑞哥哥了,这样我就有了更多的机会了。”   “真是的,你脑子里只有段成瑞吗?姐姐为你谋算了这么多,你一定要争口气,不止是段成瑞,你看看在场那么多男人,比他条件好的多了去了,你也要看看。”陶西子挪开目光,不愿意再看沈嘉柔和她的“新男人”,很多人都抱着和陶西子一样的心理,懒得去看,因为沈嘉柔脸上幸福的笑容实在太刺眼!沈嘉柔是故意那么笑的,笑得像个坠入爱河的女人。   上了年纪的老太太们一瞧,看到昔日段家的长媳现在挽着个一个新的男人入场了,都不禁唏嘘不已,都纷纷看向段夫人,而段夫人正忙着给亲侄女娄蔷介绍在场的青年才俊呢,她才懒得看所谓的沈嘉柔“新欢”一眼。倒是段成渝和廖靖宇,都忍不住的侧头过去看,段成渝小声的说:“水性杨花的女人,以前说多爱我哥哥,现在刚离婚,就有别的男人了。”   廖靖宇嘘了一口气,明明是段成瑞先出轨找汤嘉丽的,他做了初一,难道不让沈嘉柔做十五?何况沈嘉柔这么漂亮,身边追逐她的男人应该也不少的,一个离婚的女人,能遇到条件合适的,她当然要抓住机会咯,难道一棵树吊死在段成瑞那样的负心汉上?   从她们进场到拿起高脚杯,再到“小两口”走到梁夫人面前,唯一从头至尾注视着她们的是——段安。   于小葱也感觉到了这一抹始终没有离开的注意,她侧过头去,直直的看向了段安,段安不仅没有收回这注视,反而就这么坦然的与于小葱四目相对。   Banbucai winter story   作者有话要说:_(:зゝ∠)_昨天看到你们的二更求救信号时已经很晚了,故而木有做出回应,今天会不会作出回应捏?对手指,大好周末耶!   谢谢靈劍小盆友的处女雷~第一次投地雷难免紧张不适,投得多了就越来越素服了……(滴滴!现在是扫黄高峰期,不能调戏读者~)   gamdune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4-14 17:20:26   will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4-15 09:48:24   霜天摇曳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4-16 22:48:49   靈劍扔了一个地雷————鞠躬感谢最近投雷的鲜嫩小盆友们~   另外JS最近的留言好淡定的说~[img] ☆、第05章 #   “你在看什么啊,宝贝?是在看别的女人吗?”沈嘉柔在于小葱眼前晃了晃手指,于小葱收回眼神,而与之对视的段安也同样错开了眼神,于小葱望着沈嘉柔说:“怎么会呢,你是今晚最美丽的女人,除了你,没人值得我去看上一眼。”   梁夫人听着“小两口”的打情骂俏,简直觉得老脸搁不住,她叫她儿子小伟和儿媳妇过来了,于夫人又说:“他们的感情啊,一直都这样,就爱说这种酸话,你看,人家梁阿姨都觉得听着难受了。”   于无悔笑了。   沈嘉柔作出求谅解的手势,然后温顺的靠在于小葱肩头,缓慢的蹭了一下,抱歉的说:“梁阿姨,真是对不起。”   这时候,梁阿姨的儿子梁志伟来了,还有儿媳妇罗逸飞也来了,两人也是当着于夫人的面儿秀恩爱,于小葱见状,实在招架不住,她有些腼腆的说:“宝贝,不如我们去那边吃点东西吧。”   “哦,那也好,订婚仪式就快开始了。”沈嘉柔看向于夫人,于夫人冲她比了个Yeah的小手势,随即点头道:“和梁夫人说了这么久,我也饿了呢。和你们一道去吃。”   沈嘉柔立即挽住于夫人,亲亲热热的喊道:“妈,你今晚真漂亮。”   相比较于夫人儿媳妇对她的亲热,梁夫人这边就冷清了,她儿子梁志伟自从娶了媳妇之后,就十分宠爱媳妇,以至于罗逸飞对她这个婆婆没什么畏惧,更不会讨好。   较量的第一个回合,梁夫人败了,她陡然泄气了,这时候梁志伟说:“妈,待会儿不是还有跳舞吗,我和逸飞一定赢过他们,你千万别难过。”   “我哪里难过了?我的儿子媳妇是最出挑的!用不着和别人比。”梁夫人和于夫人说了这么久的话,也累了,“逸飞,你扶我去一边坐坐,小伟,你跟着你爸应酬去吧。”   “哦。”罗逸飞不乐意的搀扶着婆婆,于夫人回头的时候就见到这副光景,她偷偷的笑出了声,拉了拉沈嘉柔的衣角,说:“瞧她那样子,蔫瓜一样的,还跟我比?我‘儿子儿媳妇’,那就是画里走出来的一对佳人,哪是什么小伟小飞能比的。”   “哎,干妈,差不多就行了,今晚,你也消了气,梁夫人可千万别被气出好歹来。”   “呵呵,要是她回去再查一查,知道我只有两个女儿,一个还未成年的小儿子,那她一定会气死的。”于夫人憋不住笑了,“想想她知道以后的表情,我就忍不住高兴,今晚,你和小葱表现的很好,继续,好好表现!”   于小葱见于夫人笑得那样开心,就和于无悔击了一下掌,“啪”的一声击掌后,谢家的订婚仪式开始了,时间把握的刚刚好,现在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主持人的话语中。   今日订婚的主角是谢家幺子谢耀宗,而与之订婚的新娘不是北国人,是一个家底殷实的南国女孩,名唤常欣。这大概是近七十年来,在小燕州唯一一桩如此声势浩大的北南联姻,幸好这个常欣家里只是个卖水果的,要是她家沾上一点政治的边,那这场婚姻可能会被下禁令,北国政府有个潜规则,那就是北国的公务人员,上至皇室,下到一个普通的小公务员,都不允许和南国的政界人士通婚。   “谢夫人真是厉害呢,估计这订婚之前,上面都下来文件了吧?”沈嘉柔和于夫人咬耳朵,于夫人点头,“正是呢,谢耀宗那小子平时那样内向,哪晓得不声不响和南国的姑娘好上了,索性这个常欣家里,往上三代都是经商的,再者父母在南国也本分,这才成了这桩婚事,谢夫人之前闹了心,但到底是小儿子,心里宠着,常欣她也很是满意。”   “也是一桩美满的婚姻,两人挺登对的。”沈嘉柔望着谢耀宗和常欣眼里闪耀的幸福,订婚都订下了,很快应该就会结婚,一北一南,竟能缘定今生,这仿佛真是应了司仪的话,一定能百年好合。   到了两位准新人说话的时候,沈嘉柔细细听着,不由得心生羡慕,那感动的泪水直打转,在场不少女人都哭了,于小葱给她递了个帕子,小声在她耳边说:“宝贝,你再这样哭,我就领你出去透透气,待会儿仪式结束了,我们再去喝杯咖啡吧。”   “……多令人感动啊,你看谢耀宗那样嘴笨的人,都能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话。”沈嘉柔用帕子擦擦眼泪,她眨着泪眼望着于小葱,于小葱心里一紧,自然而然的搂过她,并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说:“我从来没想到,我可以遇见这样一个女人,我迫不及待,我一秒也等不了,想要娶她为妻,想要和她天天见面……”   “你学谢耀宗说话做什么?又来惹我哭?”沈嘉柔正要推开她,于小葱说的话就和谢耀宗说的话重叠在了一起,细细一听,两人说的话竟一模一样。   于小葱说:“谢耀宗的发言稿是我写得,我怎么不知道。”   “你……吓死我了。”沈嘉柔擦擦眼泪,“说得和真的一样,我差点信了你,以为你是谢耀宗附体了,吓死我咯。可别再吓我了。”   于小葱弯起嘴角,谢耀宗和她,和段成瑞都是有交情的,他拜托她写发言稿的时候,起初她转着笔,不晓得写什么,后来释然了,借着谢耀宗的嘴巴,说了一箩筐这样赚人眼泪的话,今天也是凑巧,这些话全都让她希望听到的人听到了,且也感动了她,只是不晓得,要谢耀宗?   “怎么不说话了?”沈嘉柔轻声问。   “……”于小葱笑而不答,眸子里闪过一丝阴郁,她握住沈嘉柔的手,揉捏了几下,问:“摆弄了一天的花朵,你的手也酸了吧?”   “是呢。”沈嘉柔不哭了,望着谢耀宗把订婚戒指戴在了常欣的无名指上,现场掌声雷动,有人要求亲一个,也有人要求热吻,好不热闹。   仪式结束,谢夫人一边抹泪一边朝于夫人走过来,于夫人拱手道:“恭喜恭喜,我看小宗婚后会变得更加成熟呢,你媳妇模样真是没话说,那皮肤水灵的。”   “你总算来了,唉哟,这位是?”谢夫人望了一眼沈嘉柔,又望了一眼沈嘉柔旁边的某男子,于夫人笑着说:“这就是我干女儿嘉柔啊,来,叫大姐。”   “还大姐大姐的叫,眼瞅着我们小宗也要让我抱上孙子了呢,哦,你就是嘉柔,谢谢你啊,现场布置的非常漂亮,来人都说赞呐。”于是谢夫人自动忽略了“于小葱”,她觉得可能他们在交往吧,她拉住沈嘉柔,说:“这样就对了,女人要懂得爱惜自己,不能一棵歪脖子上吊死,要全面发展,你还年轻,一定能挑到好男人,千万得对你好。”   “您说的是。”沈嘉柔侧过头来,得意的瞄了一眼于小葱,于小葱眨了两下眼睛,谢夫人瞧这二位的眼神交流,就明了的对于夫人说:“你快跟我过来,老姐妹几个闹我呢,非得灌酒,你来给我救救场。嘉柔,我们去那边了,你们,好好玩。”   于夫人拉着于无悔走了,沈嘉柔捂住嘴巴,忍着没笑出来,最后只冒了一句,“谢夫人一定是乐坏了,竟没瞧出来你是个花木兰。”   “别笑了。”于小葱捏住她的脸颊,“你再笑试一试?”   “上学那会儿我就说嘛,你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一股子男儿气,说是男儿气也不是,只是不像我这样的女孩家家的。”沈嘉柔笑够了,肚子饿了,拉着于小葱就去寻好吃的,准新郎谢耀宗看了一眼手表,再看了看全场,“于小葱怎么还没来,她家的人全都来了!”   常欣倒是个慧眼识珠的,她点了点谢耀宗的鼻头,指了指沈嘉柔的方向,说:“那位,不就是于无争吗?你们这么多年朋友了,怎么她换了个西装,你就不认得?”   谢耀宗细看过去,无奈宾客太多,来闹他的一箩筐呢,他也没瞧全乎又被拉去喝酒,北国的习俗通常是闹男方的,常欣倒是安全的很,她笑着向沈嘉柔那边走去,身后跟着的是谢家的女佣。   “嗨,恭喜你。”沈嘉柔一回头瞧见是准新娘来了,笑着道喜,常欣笑着点点头,她看向于小葱,说:“小宗等你很久了,你快过去吧。”   “……”于小葱和沈嘉柔立刻对视了一下,常欣耸肩道:“我知道是你。于无争。”   “……”于小葱不可言喻的笑了,“我的破绽在哪里?”   “她就是大家都在说的沈嘉柔吧?我听小宗说过,你和沈嘉柔最要好,到哪儿都在一起,所以就知道是你了。”常欣说。   “幸好被识破了,再没人识破的话,我就要怀疑我是不是真的那么不像个女人了。”于小葱冲沈嘉柔皱了皱鼻子,沈嘉柔掩嘴而笑,她看向常欣,“大家都怎么说我的呢?”   “不说也罢,闲言碎语,也没什么稀奇的。”常欣看向沈嘉柔,沈嘉柔抿了一口红酒,“大家那样说我,你还要走过来和我打招呼,不怕别人也碎碎念你吗?”   “你也是小宗的朋友,他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很高兴认识你。”常欣没有犹豫的伸出手去,沈嘉柔也立即握住她的手,“小宗是个好男人,你值得拥有他一辈子。我晓得你初来北国,也是刚刚开始适应小燕州的生活,要是无聊,可以找我玩。”   “正有此意。”   于小葱举双手投降,“看你们聊得这么投机,那我还是去小宗那边看看吧。”   “那你去吧,千万别被识破,好好闹闹他这个新郎官。”沈嘉柔笑着说。   Banbucai Winter Story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不可能完成的二更君半步猜~js,我昨天才吃了水煮鱼呢,你馋不到我~你应该告诉我重庆美女多多多~   鞠躬感谢艾莉维娅去小蜗牛给我投的霸王票,你蛮久不说话了,忽然开腔耶,最近很忙咩?   yly0622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4-20 12:37:03   3960013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4-20 08:33:13——鞠躬感谢鲜嫩小盆友今日的投雷~   那个读者名超级长的【前任电话告知顺产麟儿我到现在也没回想起听到后的那一分钟里我唧唧哇哇说了些什么】,第一次见到读者名这么long的。。。二更了喂~走过路过多多评论喂,补分喂~ ☆、第06章 #   于小葱闹新郎官去了,留下沈嘉柔和常欣一处说话,聊着聊着,谢夫人让新儿媳妇过去,她便离开了,沈嘉柔觉得喝得有点多,脸上发热,于是就走出去散散闷气。   【如歌楼】每层都有个露天小花园,修得也是鸟语嫣然,沈嘉柔微醺的走在花丛里,这些温室的花朵开得像是春天里的一朵云,个个芬芳美丽,正缓步而行,赏花解酒呢,忽的从树丛里伸出一双手来,把沈嘉柔拽了进去,连呼救也没来得及!   厅内的于青蓝在于思甜陪同下,已经转悠了好几圈,还是没碰见可心的男人,于是便累了,说:“我们找沈嘉柔玩去吧,这场子都让那个死老太婆包了,还有那个陶西子。估计男人都是她们俩挑剩了的。”   于思甜点点头,“我刚才看见沈嘉柔去花园那边了,我们去吧。”   两人笑着和于先生说了一声之后,就去花园里找沈嘉柔,没料想却看到了沈嘉柔被拖进树丛这一幕,于青蓝吓得差点尖叫起来,幸好于思甜捂住她的嘴巴,于思甜果然是胆子大,她拿起一个小花盆,很快就拨开了树丛,“咦,人呢?”   于青蓝捂住胸口,“这里是有鬼吗?如歌楼这么老了,会不会真是鬼?那是沈嘉柔吗?”   “一定是她,高跟鞋我认识。”于思甜后背出了一身汗,她四下一看,于青蓝指着对面的电梯口说:“从那里出去了!一定是。”   于思甜立刻拉着于青蓝,“我们先去告诉于无争,该不会沈嘉柔的朋友恶作剧她吧?”   “什么鬼朋友啊,真是吓死人了。”   “先不能闹大,省的坏了沈嘉柔的名声。”于思甜见于青蓝都吓得傻了,就自己挤到闹准新郎的那些人,大力的把于小葱拽出来,说:“你快来,沈嘉柔让人拖进树丛里,然后就不见了,可能是从电梯走了?是你们的朋友在闹她吗?”   “……”于小葱手中的高脚杯滑落,掉在地上碰了个粉碎,她下意识的巡视全场,果然……“好,你不要声张,我叫人去花园看看。”   于小葱握紧拳头,立刻叫【如意楼】的保安在花园里盘查,她对于思甜说:“你盯着他们查园子,要是有消息打电话给我。那边的电梯口,是不是通向地下停车场?”   “是的,是的,我们今天就是从那里上来的。”于思甜瞧着于小葱的神色,于小葱好像知道带走沈嘉柔的人是谁??   “好,我一个人去那边。二十分钟以后,要是你没看见我回来,就叫保安下去找。”于小葱说完就大步跑向电梯口,按到负一层,电梯飞速滑行,于小葱面色冷峻,等到电梯“叮”的一声到了负一层,她立即放轻脚步,控制住自己急促的呼吸,轻若无声的走向停车场,果然,还没走进去就听见沈嘉柔说:“你给我放手!”   “你穿成这样,简直就像会所里的陪酒女郎,你这样穿是故意的。不知检点。”   “你放手,你到底要做什么?你老婆就在上面,这里随时会有人来,你仔细让她拿住你?你就不觉得有愧于妻儿吗?!!”   “你知道我不爱她,你明明都知道我对你的心意。”   “你放手!你这是非法禁锢我……”沈嘉柔还没说完,就已经看见站在段安身后的于小葱,她的眸子一寒到底,沈嘉柔睁大眼睛,因为恐惧和屈辱而怒的通红的眼眶,此刻看来格外的凄楚软弱,段安见她的神情,就转过头去,瞧见是那个整晚都在沈嘉柔身旁的“男子”,不由的,更加握紧了沈嘉柔的手。   “放开她。”于小葱已经濒临暴怒边缘,她的口吻十分阴冷,如同是在命令一条狗。   段安无动于衷的握住沈嘉柔的手,于小葱走过来,两人四目以对,她再次说:“放开 她。”   段安弯起嘴角,“别再装得像个男人了,于无争。”   段安本以为揭破于小葱的真面目,于小葱会害怕的连连后退,谁晓得于小葱嫣然一笑,这一笑自有一股摄人心魄的美,却不是寻常女子的柔美,而是一种刀刃般的危险的美,她雷霆万钧的痛击了段安的手臂,一把将沈嘉柔捞过来,沉声喝道:“知道我是于无争,还不放手?!!!!”   这声喝斥响彻了整个地下车库,让人振聋发聩。   段安微微皱了眉,到底是于家养出来的女儿,目中无人,怎么,知道你是于无争,就该速速放手?你以为于无争这三个字就是天王老子吗?段安走上来要强拉沈嘉柔,没料想沈嘉柔忽得闪到于小葱身后,看都不看他。   “哈哈,嘉柔,你不会真觉得我这样对你,是变态吧?”段安看着于小葱,“如果我是变态,那么,你这位万年好闺蜜,可比我变态一万倍。我劝你,最好想清楚,是躲在她身后,还是乖乖跟我上车,我送你回家。”   “你给我滚!我这辈子都不想见到你!”沈嘉柔已经是嘶吼的哭腔,她紧紧的握住于小葱的手,浑身都在微微颤抖中难以平复,于小葱扬了扬眉,“段先生,你听见没有,请你马上离开。”   “轮不到你对我指手画脚。”段安似乎是真得生气了,保养得当的脸庞上满是怒气,最后怒极反笑道:“于无争,我看你能这样装到几时?禽兽就是禽兽,披着一块羊皮也变不了纯洁的小羊羔,我看你何时露出爪子来,把你亲爱的沈嘉柔撕个粉碎。嘉柔,过不了多久,你就会明白,谁对你才是真心的,谁对你……是肮脏龌龊的。”   沈嘉柔这才露出脸来,她缓慢的松开于小葱的手,走到段安面前,在段安以为她已经示弱之前,狠狠一推,把他推倒在地上,“你才是禽兽,你才是肮脏龌龊,既然知道自己是禽兽,一肚子肮脏龌龊的心思,就给我消失,滚,滚!滚!”沈嘉柔俨然失控了,拿着包就不停的摔打段安,段安又急又痛,望着沈嘉柔这失控的模样又觉得心疼,他心情复杂的站起来,大步跑向电梯里。   空荡荡的停车场里,只剩下低声呜咽的沈嘉柔,她就像是一枝开败了的白牡丹一样,在凄风苦雨里惨惨戚戚,浑身都打脱了力,她不敢看于小葱脸,只恨不得就这样死去,也不愿意让她见到她和段安之间不堪的拉拉扯扯。   06   仿佛一切关于段安的疑惑都在这瞬间解开了,却是用于小葱最不喜欢的方式展开来,她望着抽泣的不能自已的沈嘉柔,眼泪也差点跟着流下来,她深吸一口气,给于思甜打了个电话,说:“你让保安不用找了,别人问你找什么,你就说,你的项链掉在花园里,让他们找呢,别的不用说了。嗯,嘉柔没事。嗯,只是老朋友恶作剧,你很聪明,一下就猜到了。 嗯。 好,玩的开心。”   这时候地下停车场驶入了两辆车,于小葱一眼就看清楚了,分别是纪连曦和简美静的车子,她轻轻的蹲下来,不由分说的提起一口气,打横抱起了沈嘉柔,幸好车停在另一边,她大步朝前走着,浑身如同绷紧的良弓,沈嘉柔大气也不敢出的攀附在她怀里,渐渐的便抱紧了,小鸟依人的靠在她身上。   打开车门,把沈嘉柔放好之后,于小葱就立刻坐到驾驶席,她开着车,绕开纪连曦和简美静,开出了停车场,眼前豁然开朗,没了停车场里的压抑与狭窄。   “去哪儿?”于小葱问。   “……”沈嘉柔摇摇头,眼睛也哭得有些疼,浑身都没了力气,于小葱说:“先送你回家。”   车开得缓慢,于小葱在等沈嘉柔开口说些什么,但最终,沈嘉柔什么也没说,到了拜星路的老房子外,于小葱停下来,下了车,再次抱起沈嘉柔,一路从院子,上木楼梯,再到房间里,气都没喘,她半跪在地上给沈嘉柔脱了高跟鞋,随即给她盖上被子,沈嘉柔半闭着眼睛,于小葱也没说话,转身取了件平时穿得衣服换上,又变回了平时的于小葱,她换好衣服后,说:“我再去一趟【如歌楼】,总要到场才行,毕竟是小宗订婚。你……就休息吧,好好睡一觉,我今晚回于宅,就不回家了。”   沈嘉柔此时万分想要拉住她,求她不要走,求她不要丢下她一个人在这里,但最终还是哽咽着说不出来,径自在被子里缩成一团,闷不吭声的听着她开门出去的声音。   “嗑噔”一声,门关上了。   在确定于小葱的车已经开走了之后,沈嘉柔在被子里肆意的大哭起来,一直不晓得哭到什么时候眼睛才疲惫的合上了,次日她是十一点多才醒的,醒来的时候,包里的手机安安静静的,没有一条来电显示,要是平时最起码也有一条来电显示……肯定会有来自于小葱的电话,肯定会有的。   然而,没有。   沈嘉柔起床来,脸上姣好的妆容哭花了,没有一丝昨晚的美艳,她盯着镜子里自己的脸,这脸就跟是怨妇脸一样,也不晓得在怨谁。她木头一般的坐起来,换了睡衣,又去楼下的公用洗手间外洗脸刷牙,早起的老爷爷在打太极,见着沈嘉柔就说:“小葱那孩子还没起床吗?”   “她……昨晚不在这里睡。回她家去了。”沈嘉柔刷好了牙,说话也没有精神,老爷爷一瞧,说:“怎么,姐妹俩拌嘴了?”   沈嘉柔摇摇头,她的口袋里仍旧揣着手机,但手机静静的,跟死了一样……她草草的吃了中饭,终于是等来了一通电话,却是潘姨打电话来问:“是不是昨个累着了?今天不来花店了吗?”   “……我吃完中饭就过来。”   Banbucai Winter Story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二更,今天就微喘了。还是一更有益身体健康啊。   看到读者饭饭说背景设定奇怪(估计饭饭已经弃文了),嗯,我文案上写了,架空现实。这个世界分北国和南国,那么现在又到了提问时间,就目前行文来看,你印象中北国与南国有哪些不同点?(其实我就是想写两个价值观不同的国家和体制下的不同生活而已,若也有读者觉得奇怪,不如参见韩国与朝鲜等国家)选手们,请作答~[img] ☆、第07章 #   潘姨听沈嘉柔的嗓音就觉得她累极了,这个订婚宴确实让这丫头忙得够呛,她安慰道:“哎,累着就休息,今天这边闲得很。我看着花店就行了。累了就休息。”潘姨也没有多说,只催促她多睡觉,而沈嘉柔哪里睡得着,她呈大字型躺在床上,有阳光从窗外钻进来,沈嘉柔伸出手来,对着蔓延在屋内的光线,望着无名指上于小葱送给她的那枚戒指……还是很亮,很好看。   她的手在戒指上摩挲,心里想着,这下于小葱一定是生了她的气,怪她不把段安的事情告诉她……于小葱不生气则以,一生气……沈嘉柔就没了法子。她问自己,她还要向从前那样一直哄着她呢,还是直接叫她出来,把事情的始末说个干净彻底,免得她那头胡思乱想,脏了心神。   就这么一会儿睡着,一会儿端坐,一会儿走到窗前看看是否于小葱的车已经开到窗外,一会儿在屋子里走走停停,或是坐在于小葱睡着的那张床上翻翻她的枕头书,再那么一会儿又拿起手机,在于小葱的手机号码上划来划去,心里却也不晓得该说些什么,反倒渐渐生出了对自己的恼怒,反正她和段安没多大关系,何必为这事特意和于小葱解释一大堆呢?她顿时感觉自己很羞耻,耻于最终于小葱知道了这件事,她想瞒过所有人,这所有人里,她最害怕让于小葱知道她和段安的牵扯!可为什么最害怕于小葱知道呢?她晓得,就算于小葱知道了,也不会对她另眼相看,觉得她有什么不清白,但沈嘉柔这时候发现,比起她留给别人的印象如何,她最最在意的是,要在于小葱眼里永葆一个最是白璧无瑕的印象。   沈嘉柔最终没有打电话,她坐在窗前,望着阳光下开始融化的积雪,古老的屋檐下,冰溜子在滴水,滴答滴答,在渐渐消融,在渐渐变成柔软的水,也像是在滴泪,流尽了心中的苦痛……就这么坐了一下午,出奇的,沈嘉柔满脑子没有别人,只有于小葱。   且说于小葱那晚回到【如歌楼】,面色如常的继续参加了小宗的订婚,闹得很晚,一群学生时代就认识的朋友打打闹闹的,到午夜她才由准新郎官谢耀宗本人送回于宅,那夜,在别人眼中,她是大醉了一场。   于夫人见着她喝醉很是诧异,和波姐一起把她弄到床上,本以为她醉死了,熟料想要给她脱衣服的时候,她猛地睁开眼睛说:“我自己可以,你们出去吧,谢谢。”   “……”于夫人当下也就不问了,倒是于无悔穿着小睡衣走过来,问:“小柔姐姐呢。”   于小葱不答,只是遮住了眼睛,于无悔素来顽皮又和她要好的很,就过去扒她的手,没成想一拨,手上全沾上了“水”,于无悔低头闻了闻,才明白她是在落泪,吓得半死,连忙去找于夫人,喊着:“不好了,妈妈,你看二姐是不是身上不舒服,要不要找医生来看看?”   于夫人捂住于无悔的嘴巴,“小孩子不要多事,别去烦你二姐,睡觉睡觉。”   到了第二天,于小葱照常上班去了,又过了几天,于小葱还是照常上班,什么也不提,什么也不讲,于夫人又想问,又不敢问,最后感觉到应该是关于沈嘉柔的事儿,就打了个电话给沈嘉柔,说:“你们两个发生了什么事情?小葱这几天也不去拜星路了?”   干妈的一个来电惊醒了沈嘉柔,她翻翻日历,确实已经过了几天,于小葱都没来,她想着想着,就说:“她最近工作忙呢,我们没发生什么事情。”   “鬼才信,快点给我合好,这算怎么回事儿啊。快着点,你比她大一岁,要多少迁就着她一点,别这么冷战下去了。乖啊。”于夫人说完就挂了电话,留下沈嘉柔哭笑不得,她握紧了手机,通常两人之间出现什么问题,都是于小葱沉默,沈嘉柔打电话过去询问,然后再合好,可这一次……沈嘉柔觉得自己心里装进了一个小鬼,既想要一如往常的主动,又觉得这次和往常完全不同。   她头疼,她为这件事失眠,到最后都忘了两人忽然不见面是因为段安的事情,只剩下一个心思在沈嘉柔脑袋里循环往复的重播——那心思非常简单,就是……好久都没见到于小葱了,也不知道她在忙什么?她天天都在做什么呢,吃饭了没有,睡得好不好……   有时候夜里心里放空了,静静的听着南溪的老专辑,旧旧的歌,承载着沈嘉柔关于学生时代的所有记忆,那记忆里满是于小葱和她手拉手往前走,往后走,往左走,往右走,在操场上,在宿舍里走……   两人到底还是没见面,没通电话,也都没发微博。   倒是沈嘉柔在小宗订婚仪式上和某陌生“男子”一起逆袭全场的故事,在【沈嘉柔闺蜜小组】里传的如火如荼,有一些新成员开始加入,这些新成员不少和沈嘉柔的经历相似,都是离异后备受压力的单身女人,纪连曦觉得新成员太多了,需要沈嘉柔这个组长好好的开个小Party,聚会一下,认识一下新人。   她打电话给沈嘉柔道:“知道你闭关修炼,正谋划大计呢,不过也得吃饭吧?有空出来一趟,我包场,和新闺蜜们见个面吧?”   “……”沈嘉柔想点头,但又僵住了,半响开口道:“于小葱会来吗?”   “我会通知她的。”纪连曦皱皱眉,“你们怎么了?是不是那晚你和别的男人走了,惹小葱不高兴了?”   “……没有。其实那个男人就是……哎,反正没有男人的事……哦不是,你叫她来吧,噢不,不,还是不要了……”沈嘉柔闭上眼睛又是于小葱扮男人的样子,她的胡子,她的鼻梁,她望着她的眼神,她自然的叫她宝贝,自然的搂着她,自然的在她耳边说着一些让她会落泪的话……这一幕幕呼啸而来,沈嘉柔只觉得呼吸急促起来,于是就万分害怕看见于小葱,“连曦,你不要通知于小葱了。”   “你们怎么了,不会真闹矛盾了吧?小柔,你们这样要好,没有隔夜仇的。要不要我做和事佬啊?”纪连曦觉得不用她做和事佬,她们一定会合好的。   “没什么,她很忙,下次再叫她吧。”沈嘉柔挂了电话,她的脸颊有些害臊的发热……这一刹那,她发觉自己的心思古怪,几乎无可救药,她想见到于小葱,很想见她,想见的不得了,但又似乎只是想要见到那一晚的于小葱。   那晚的于小葱如同从天而降的神兵,将她一把就从邪恶的坏人那里拉了回来!   那晚的于小葱为她动了重怒,她的那句【知道我是于无争,还不放手?!!!!】或许没有撼动到段安的心里,但却在沈嘉柔心里引起了一场轰隆隆的大地震,她的心田裂开了,大地晃动了,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那晚的于小葱可以给她一个结结实实的公主抱,在她怀里的时候,纵使她浑身无力,满嘴苦楚,但心里得到的那份无与伦比的安宁让沈嘉柔沉醉。   “噢,该死的!不,不,天啊……”沈嘉柔开始原地弹跳,让自己的脑子变清醒,变清醒,再变清醒!但事实上,弹跳和面部表情的过度纠结让她更加思绪混乱,她开始发出低低的哀鸣,然后反复的,如同一个找不到狗窝在哪儿的小狗那样吱唔着,会断断续续的说:“哦,怎么办,哦,我的天……噢,怎么办……我不要这样……”   一开始,她会在一天中的两三个小时里陷入这种——我的天啊,该死的,哦不——的情绪里,到后来,大半天都变成了——我的天啊,该死的,哦不——,有时候花店里来了一些手牵手来买花的女学生,她就会立即想起于小葱和她高中那会儿的黏糊劲儿,然后就会立刻陷入——我的天啊,该死的,哦不——,所以,潘姨听她一个人嘀咕的时候,就会问:“你为什么最近总说,我不要这样,你到底不要怎么样?”   “啊,我没事,我一点事情都没有。”沈嘉柔会笑得尴尬而白痴,只是她自己不知道,她会耸肩,摆手,无所谓的说:“我没有不要这样,哦不,我没有要怎么样,你听错了。”   潘姨本来耳朵就不好使,也不疑有他,不过次数多了,她就觉得应该和沈夫人打个小报告了……这情形有点像是在处对象了。   沈夫人闻讯,立刻就做了一桌子菜,喊沈嘉柔回家吃饭,沈嘉柔呢,全燕州的雪还没融化,茶园那边也没办法开工,只能暂时先策划着,而且看着光景,雪还是要继续下的,于是就抽空回了一趟家,两口饭还没咽下去,沈夫人的问话就让她把嘴里的饭喷出来,“妈,你说什么呢?我没找男人。”   “……”沈夫人明察秋毫的瞪着沈嘉柔,说:“那你最近怎么不回家?”   “事情很多,也很忙,回家住也不方便我出去走动。”沈嘉柔随便说了一大堆借口,沈夫人叹了一口气,觉得潘姨可能是太心急或者真是弄错了,她握住沈嘉柔的手,说:“你不用那么拼,葫芦茶园的事情,我和你爸也在张罗,我们全家一起努力。”   “比我聪明的,比我漂亮的,比我有身家的,大家都在拼呢,何况我呢?”沈嘉柔笑了,“而且忙葫芦茶园,怎么忙我都开心。妈,你别这么快着急我对象的事情,好么?我会很难受的。”   “我懂,我懂,是妈妈错了,你有好消息就告诉我,没有我也不会再问。只要你开心,就可以,别的我不管的,我是开明的母亲,你知道的。”沈夫人想了想,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塞给沈嘉柔,说:“前几天南泊的亲戚来了,这是你外婆想你了,给你的,密码是你生日,老人家好不容易让人弄得一张信用卡,你一定要刷。”   “外婆?她最近身体好吗?”想一想,沈嘉柔是好久没打电话给外婆了,主要是她不想告诉外婆自己离婚的消息,免得她老人家倍感伤心。   “身体倒还好。你和段成瑞离婚的事情,她也晓得了,打过电话给我,现在情绪上已经好多了,只是分外担心你。你瞧着,什么时候有空,去南泊瞧瞧她,好么?”沈夫人叹了口气,“说来真是巧了,你的堂姐堂妹……最近也有离婚的,梅锦华,你还记得不?”   “记得啊,大堂姐啊。”   “闹离婚了,也是男方有小三,小三找到家里来闹,你这大堂姐想不开,闹了自杀……”   “什么???”沈嘉柔吓得站起来,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和我说一声?我合该要去看看她的,很小的时候,我们玩的挺好的。”   “乖女儿,你这样热心肠,我却不敢告诉你,怕你触景伤情。”沈夫人握住她的手,“幸好救过来了。”   “是怎么自杀的?没有落下病根吧?”   “家里人都不晓得,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割脉自杀的,也是个傻姑娘。”   沈嘉柔立刻红了眼眶,“妈,我已经不会触景伤情,想到我那桩婚姻,我只想呵呵,呵呵,再呵呵。锦华婚后一直过得很好,怎么就……不行,我得排一排时间,一定要去看看她。”   “那也好,你安排好时间,一并再去看看你外婆,你什么时候去,告诉我一声,我做她最喜欢的腊梅甜糕,你给她带过去。”沈夫人摸了沈嘉柔的头,“你这样,妈妈放心好多,上次南泊那几个眼窝子浅的亲戚说话伤了你,是妈妈护你不周全,妈妈老了,你千万谅解妈妈,以后再也不会让那些人在你面前胡说。”   “……妈……”沈嘉柔弯起嘴角,偎依在沈夫人怀里,“我妈妈才没老呢。”   “妈以后什么都依着你,只要你高兴,妈就高兴。”沈夫人吸了一口气,“你那个糊涂父亲和段安签得那个什么狗屁合约,简直就是愚蠢之极,他是为了自己的气节,出卖了亲生女儿在夫家的财产享有权!这是多大的事情,他居然这样胡作非为!要不是为了打赢官司,这个老糊涂恐怕这辈子都不会说出来!这件事,我饶不了他,他是读书读傻了,被他弟弟骗光了家产,被段安骗光了女儿的幸福!”   “妈……”沈嘉柔捂住沈夫人的嘴巴,“不要和爸爸再因为我和段成瑞的已经过去的婚姻再拌嘴,不值当的,只要你和爸爸对我一如既往的好,我就是最幸福的。”   “你还替他遮掩?你爸爸就是这么糊涂啊……我可怜的女儿,你是我头一胎生出来的,最是贴心,我怎么不疼你,不对你好。”   大约是和沈先生确实吵嘴了,沈夫人说着说着就唠叨起来,沈嘉柔却不嫌烦,一句一句都听着,一直呆到吃完晚饭才回到拜星路。   拜星路上,高高的一轮弯月悬在空中,大大小小的星星们一闪一闪亮晶晶,沈嘉柔最近把老爷车停在了附近比较安全的停车场,然后顺着巷子走回老房子,这天也是这样,她朝前走,偶尔捏一个雪团子在手里,双手揉来揉去,及至走到老房子跟前的时候……她手中的雪团子乍然被她捏碎了,溅起了小小的雪花状。   ——她看见于小葱穿着财政厅的制服,正靠在车窗旁边,吸着烟,一口接着一口,极其缓慢,她看向沈嘉柔的时候,眼神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可惜的是……沈嘉柔顿时鼻子就酸了,差点就莫名其妙的溢出眼泪来,也不晓得为什么。   Banbucai Winter Story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蛮长的,也算作有加更了!~\(≧▽≦)/~我被自己勤奋哭了~   js,你的评论被吞了是么?最近大家被吞评吞得多么?上一章的提问,只有读者名很长君回答了呢,甚得我心。   3960013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4-21 12:18:54   墨言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4-21 12:26:41   霜天摇曳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4-21 14:04:00   飞跃神祗谷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4-21 21:17:49——鞠躬谢谢鲜嫩小盆友们的投雷,这个文真的出现了挺多新读者滴~[img] ☆、第08章 #   于小葱回来了,悄无声息地回来了,像个幽灵骑士似的站在那里,手上的薄荷烟忽明忽暗,冒出一缕缕淡然的烟,正望着自己呢,一路往常,沈嘉柔揉了揉眼睛,谁能想到,这么一揉动,眼前就一抹黑了……哪里有什么于小葱啊!老房子外停着一辆小货车,门头上挂着两盏灯笼而已,白花花的雪景里,压根儿就没有于小葱的影子,是她自己眼花了。   沈嘉柔明知自己眼花,日有所思,眼前出现了幻景,但还是反复揉了揉眼睛,想要把刚才看到的景象再给揉回来,揉啊揉,揉啊揉,最终,眼前一片空落落,于小葱没有出现在门口等着她归来,她不在。   鼻子可酸了,在知道她不在,只是自己错看的时候。   沈嘉柔低着头,蔫了吧唧的开门进去,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之后,又跺脚重复起了——我的天啊,该死的,哦不——模式,直到她脚底板都蹬疼了,差点把几个老爷爷老奶奶给跺醒了,她才大步跑上楼去,关上了房门。   翌日。   沈嘉柔是在手机铃声的催命下醒过来的,她睡得头发乱糟糟,眼神亦是憔悴的,接起电话就问:“连曦,不用这么早打电话给我吧?天还没亮呢?”   “什么天还没亮啊??”纪连曦以为自己眼瞎了,她打开车窗一瞧,明明已经下午一点十分了,“现在下午一点多了,沈嘉柔,赶紧给我起床,我们的迎新party啊,你有没有放在心上的。”   沈嘉柔这才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时钟,“噢,噢,噢!快疯了,真是,你不要着急,我马上就起床赶过来!”   她们两个商定的时间是下午两点开始party,先吃个下午茶,再吃晚饭,安排的十分妥当,现在……沈嘉柔鸡飞狗跳的起床穿衣,在镜子前折腾半个小时才把自己收拾的像沈嘉柔,她深出一口气,这是要一口气跑去停车场,再开最大码才能到约定地点——【梨园春】。   她拎起包来,刚出门口,就立刻吓得睁大眼睛——   沈嘉柔后退了一小步,嘴巴又重复起——我的天啊,该死的,哦不——“我不要这样……”你猜沈嘉柔看到了什么?╮(╯_╰)╭她又看到了于小葱,和昨晚的于小葱一样,她就这么站在车窗旁,手里夹着薄荷烟,用和平时一样的眼神看着她呢!沈嘉柔揪着耳朵和头发,闭着眼睛在心里教训自己道,这是假的,这是假的,你又眼花,你这是眼花,别再妄想了,你就不能妄想点别的吗,沈小柔,妄想点别的……她就像是要冲击金牌的短跑冠军一样,一口气“咻”的一声大步从于小葱眼前跑过去!!   “沈……”于小葱连名字都没喊完,沈嘉柔已经钻进巷子里,呈逃之夭夭之态,她皱紧眉头,把烟头碾灭了,扔进了门口的垃圾桶里,这几日不见了,她已经友好的来门口接她去【梨园春】了,这样还不行?怎么一见到她于小葱,就跟见到鬼一样?“跑什么跑?我会吃了你吗?”   心头一口闷气飘过去,于小葱猛力摔了一下车门!这时候有老爷爷在院子里扫地,就伸出头来,一瞧是于小葱,就笑着说:“小葱好久没来了,要不要进来坐坐?”   “不用了。谢谢。”于小葱觉得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口,她对老爷爷说:“我还有事,要先走了,改天再来拜访您。再见。”   “哦,再见,你常来啊。”只见老爷爷话都没说完,于小葱就踩下油门,往大路上开过去,那引擎声飘远之际,老爷爷慢半拍的说:“嘉柔可想你,你要常来啊,小葱啊。”   于小葱想得是,会不会自己确实赌气赌久了,沈嘉柔耐不下心来,故而见到她的时候万分冷淡,居然径自从眼前这么溜走了?气她不来吗?   沈嘉柔想得是,自己有必要去看看医生吗?为什么总是眼花,总是抓心挠肺的想要见到于小葱?她这是怎么了呢?   两人各怀心思的朝【梨园春】进发,先到的是于小葱,她手里拿着一盒小蛋糕,每个人来参加闺蜜小聚会都会带点小礼物,或是可以赏玩的古玩玉器,或是可以观赏的自种盆栽,也或者是精致的吃食,一概都可以,能大能小,爱带什么礼物带什么礼物,权当是个意思,姐妹聚在一起好有东西可分享。她刚进去,纪连曦就笑着走过来,握住她的手说:“总算来了,大忙人,请到你不容易。”   “我哪里忙了,都是瞎忙。”于小葱略略一看,沈嘉柔这只飞跑的兔子还没到场呢,亏得她跑得那样快。   简美静走过来,对其他的女人说:“呐,这就是那位救了咱们西大桥的女英雄于无争,你们叫她小葱好了,人很好的,就是话少,你想要和她聊天啊,得不停的问。”   于小葱皱皱眉头,只见不少新面孔都满是敬仰的看着她,一个女人说:“我那天给你提着心呢,怎的就让你给顶住了那西大桥的脊梁,好厉害!”   众人议论起西大桥那天的惊险刺激,于小葱反倒没话好说了,只是偶尔答话,谦虚的说着,这是份内的事情,西大桥是我们小燕州的母亲桥。简美静见她一嘴的官话实在是受不了,边嗑瓜子边说:“你们财政厅的人,说话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我等着嘉柔来,撕开你这张小嘴。”   “行了行了,别闹她。”纪连曦打了圆场,李旦喝着简美静调制的鸡尾酒,她已经喝了两杯有余了,有些上脸,笑着说:“那天我也想去,我妈拉着我,不让我去。要是我去,女英雄应该是我!”   “你妈就你一个宝贝女儿,怎么舍得让你去冒险呢,你别没事儿吓你妈。”于小葱顿了顿,“现在上头的文物局拨了款,已经开始修缮西大桥,到明年秋季,西大桥就能走人了,而且这次请了汴京的工程师,西大桥会修得和原来一模一样。”   众人纷纷叫好,李旦又问:“东大桥,我看倒塌的差不多了,南国政府不管吗?”   于小葱摇头,“不管的。巨溪市市长已经责备了外事部部长宫允禧,但只是这么一说,也给南国政府致电询问,没戏,南国不爱管这些古文物。”   “真是一帮钻进钱眼里的豺狼。”李旦摇摇头,“我爸说,为西大桥和东大桥这事儿,外国媒体还来采访你了,你对着人家外国人说什么了?”   “能说什么就说什么。国际上,现在还是老样子,对南国的认同度比对北国的认同度高,不过也有和我们思想理念差不多的国家报道了这件事,大肆褒奖,也算是好好宣传了一下北国。”于小葱喝了一口茶水,“反正中央的外事总部已经和南国的掐上了,最近报纸你们都看了吧,估计得掐上一年,最好的结果,就是南国政府为自己的恶意挑衅赔款,那东大桥不是自己倒塌的,是硬让他们压塌的。”   正说着呢,刚刚入会的谢家三少奶奶常欣进来了,因为她是南国人,于小葱说话就留了心,纪连曦笑着接待了常欣,问这问那,两人聊得投机,简美静渐渐转移了话题,说:“这不和嘉柔一样吗,也是打官司要赔款,最后赔了。”   李旦笑了,“我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段老太太应该要在《燕州日报》上买个头条写道歉信了吧,你们今儿看报纸了吗?”   “是啊,是啊,我找老板问问有没有报纸。”简美静离了场,常欣坐下来,新来的成员里,要数常欣最特殊,她是刚订婚的幸福准新娘,神色和其他人都不太一样,纵然是南国人,倒也还是很合群,众人从这话题蹦到那话题,说到欢快的地方,常欣笑得声音颇大。   “常欣,你家里南国哪里的?”有人问。   “虎缺的。”   “虎缺啊?上次我去南国出差的时候,还路过了呢,你们那儿的虎缺山很壮观呢。”有人笑着说。   “对的,虎缺上最美。”常欣看向于小葱,小声问:“你心不在焉的,是在等谁吗?”   于小葱立即摇头,随即说:“虎缺山我倒是没去过,小燕州都是小山,好玩的就数骊山一个了。”   “那改天我带你们去虎缺山。”   “那真好。”众人答应是答应了,但是对于出国游,还是去南国游的热情并不大,南国的自然景观是完全比不上北国的,人文景观也被钢铁森林蚕食尽了,虎缺也只剩下一座山可以看了。   常欣又说了很多她家乡虎缺的事情,有的好玩,众人逗乐,有的不好玩,众人会说着说着就讲别的话,常欣渐渐就不说话了,她四处一瞧,便问于小葱:“嘉柔姐姐怎么还没来呢,我入会就是为了找她玩呢。”   “她忙着呢,没时间和你玩。”于小葱开玩笑道。   “那你陪我玩吧,你说骊山好玩的,有空带我去逛逛吗?”常欣问。   于小葱抬头就看到常欣期待的眼神,她略想了想,“小宗最近也没事儿吧?你不让他带你去吗?”   “他话少,人可闷了,和他出去玩,就跟出去打坐吃斋一样的,不好玩的。”常欣眨着眼睛,说得煞有介事,于小葱立时笑得不行了,捂着肚子说:“说得你嫁给他,就像是做和尚一样,我可得告状去。”   “哎?你不能这样啊,他会生气的!”   于小葱笑得愈发厉害,常欣央求了大半天,于小葱还是说要去告状,常欣急了,就上去追打她,两人在院落的一处打打闹闹,常欣跑步慢,于小葱动作都很快,一静一动的追赶着,大家看了都笑。   沈嘉柔来到院子里的时候,入眼的不是院中乌泱泱的一大帮女人,而就是于小葱和常欣玩得那样开心,笑得那样没心没肺,实际上于小葱笑得哪里有她想得那样乐歪歪了,只是她一见,就觉得于小葱高兴的不行!登时,她的脸色就变了,千万种风情都化作是眉头的不悦,如同盘踞在心头的蜘蛛网,怎么拽怎么拉都攀附在身上!浑身都不爽!真是心有千千结。   简美静正高兴的拿着《燕州日报》,从【梨园春】的外堂往里走了,打眼看见杵在那儿的沈嘉柔,就笑得更加合不拢嘴,说:“你可来了!嘉柔,你瞧瞧,这报纸上,白纸黑字的写着段夫人对你的道歉信呢,你快来看啊!”   沈嘉柔还在绕她心里的千千结呢,对什么段夫人的道歉信一点兴趣也没有,被简美静推搡着去看,只瞄了一眼,随即拿过报纸,窝在手心里硬是捏成了一团粽子,瞧得简美静一愣一愣的,她开口问:“你和报纸有仇啊?我还要拿给大家看看呢,你还给我?”   “……”沈嘉柔一口气算是泻了一小半,她笑着说:“对不起啊,不好意思,看到这道歉信,我就忍不住,给你,你重新摊开好了。”   “……你……”简美静拿着纸粽子走到里面,她拉着沈嘉柔进去,纪连曦见她走过来了,就说:“你们倒是快点啊,老板搬了十几株腊梅来了,我们来赏一赏。嘉柔,你总算是到了。”   Banbucai Winter Story   作者有话要说:抚摸等更的读者们,昨日有事,就没及时更,给您造成的急切等待表示感同身受。最近都有事,隔日更的可能性相当高,乃们要有心理准备,慕殇总是第一个抢沙发呢!谢谢飞跃神祗谷在看到我文案上的小纸条后奔走相告,以后要是忽然没准点更,你们就看一眼文案是否有留小纸条哦,乖~   读者花舞缺对于小葱的官儿大不大表示疑惑?前文基本交代的很清楚,小燕州的财政厅掌管着全江南,故此纵使那位爱比来比去的梁夫人一听是财政厅就觉得很是惊讶,我的设定里,这个财政厅的工作十分体面且受人尊敬畏怕,于小葱人称小于会长,你知道他们于家出了个大于会长吧?她属于财政厅旗下的监理会。这个官职说大不大,但说小不小,利于磨练。她监管的是国家拨给财政厅的各类款项的最终落实和使用情况,避免贪污受贿及不合理运用等。监理会属于财政厅外的一个独立监察机构,容易得罪人,别人更害怕得罪它。算是一个如坐针毡的机关工作。   思无邪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4-22 15:40:53   hunny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4-22 16:44:55   Season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4-04-23 10:06:21   无衣扔了一个火箭炮 投掷时间:2014-04-23 16:24:06   ——谢谢鲜嫩小盆友们的投雷!话说,本文是头一次被火箭炮砸中!YEAH!~\(≧▽ ☆、第09章 #   听到是沈嘉柔来了,新来的成员都看过去,说是要瞻仰一下这位被小三后智斗婆婆又成功收获“新欢”的离异女王风采也不为过,也有许多人好些日子没见过沈嘉柔,遂,大部分的眼神都投向了沈嘉柔这边,唯有于小葱……她站在那里,没有走到这边来,还是和常欣站在一起,头微微侧着,仿佛是不愿意见到她似的。   看到这样,又思及此,沈嘉柔的眼神愈发愠怒,又为了和所有人打招呼,就硬是挤出了笑容,纪连曦望望沈嘉柔,又望望于小葱,她开始有不好的预感。   简美静呢,这苦命的孩子坐在椅子上,开始把捏成粽子的报纸重新摊开,一点一点的摊开,李旦还是在继续喝鸡尾酒,有些女人见李旦喝得如此兴致勃勃,就也纷纷效仿的拿起小勺子从方形酒瓶里舀鸡尾酒喝,简美静叹道:“没想到我自己调得这么热销啊。”   “欢迎加入沈嘉柔闺蜜小组,很高兴认识你。”沈嘉柔心里越是憋着气,眉目啊,表情啊,语气啊,就越是生动,在场中一边和新成员打招呼,一边四处看,那平时的淡定婀娜都不见了,唯见美人蹙着娥眉,不知心里暗暗恨着谁。   于小葱也不见得心里有多痛快!她去拜星路接她,人是等到了,却是一声招呼也不打就跑了,躲着她一般,就和躲着瘟疫一样,想起来,她心里的小九九全都冒出来要讨回公道,偏偏呢,沈嘉柔就被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人绊住了,一直在寒暄说话,对那些新成员不晓得有多热情,反倒是对她,冷冷淡淡的……好像一眼也没有正眼瞧过她。   纪连曦招呼姐妹们去赏腊梅,有几个喜好书法和国画的老成员撑场,沈嘉柔也就是看看,吃吃,赏一赏,新成员倒没想到来这里不只吃喝八卦,还能修身养德呢,老成员们个个都露了一手,顿时都成了众人关注的焦点。   沈嘉柔哪里还有什么好心情去写几手毛笔字?她站在一群宛若古时文人雅士的女子们中间,显得躁动,不像眼前这冷冽绽放的腊梅,倒像是漫山遍野一瞬间绽开的山花呢,姹紫嫣红,在她脸上开得热闹的很。   没人和于小葱说话,所以,常欣就一直和她说话,两人一问一答,渐渐就脱了群,常欣要来了小毛笔和小砚台,拿了一张宣纸,对于小葱说:“我也来画一笔好了。”   “你会画吗?我听说,南国课堂上不教这个的?”   “是不教,但我爷爷教了我一些的,勉强能勾勒几笔。要是有电脑,我能画的更好。”常欣说完就开始低头作画,还算有模有样,于小葱说:“我去拿点吃的。”   她转身,去了长餐桌那里,沈嘉柔也站在那里正要挑吃的,两人猛地对上眼,沈嘉柔就夹断了一块好好的黄桃,她放下大木筷,于小葱顿了顿,开口道:“你怎么来这么晚?”   “要你管。”沈嘉柔转过身,还是瞧也不瞧她。   “……”于小葱碰了软钉子,心知自己这是好些天一个电话不打,一次也不去,沈嘉柔是不悦了,正要上前去搭她的肩膀,谁知沈嘉柔跟避毒蛇一样的躲开,横眉冷对的静静瞪着她,于小葱深吸一口气,她竟然气成这样了?该死、该死、该死。   “你管我晚来,还是早来,反正你找到人和你玩了,就算是我不来,你也不必问东问西的。”沈嘉柔是捏完报纸,又开始捏桌布,好好的桌布被她攥在手心里,真是苦不堪言。   “你这叫什么话,我不过张口问问,关心你。”于小葱盯着沈嘉柔看,总觉得她今日完全不同以往,那脸蛋生动极了,是一种说不出的生动,就跟画里的美人儿自己从画里走出来一样,喜怒哀乐都全乎了。   “关心?哼嗯!”不说关心则以,一说,沈嘉柔就跟挑了刺一样,“我不来,你和别人也玩得高高兴兴,我来了,你和别人还是形影不离的,你这样忙碌,还知道关心我?我当你这些日子是忙得,原来是陪小宗的新娘子去了!怪不得没功夫做别的。”   “你……”于小葱被说得耳朵红了,“你用这语气和我说话做什么,常欣刚来北国,自然人生地不熟,我照顾她多一点,也是应该的。”   “是,是,是,人家是南国的,不懂得北国的民情风俗,你这个小于会长见多识广,一定能好好的照顾她!是应该的,是应该的,那你去照顾她呀!你去呀!”沈嘉柔松开桌布,竟走过去,一下一下的推于小葱,“你去呀,你去呀,你们好好玩去,不用你假惺惺的关心我……”   “我假惺惺?沈嘉柔,你这人说不说得通道理啊?”于小葱冤枉的很,她已经去拜星路要接她过来,是她自己无视了她,不肯上她的车,也不知道路上是怎么走得,弄到这时候才到【梨园春】?   “你讲道理,你陪别人去讲吧,也不用陪我讲,我就是不通道理!你去呀,你去呀!”沈嘉柔连连推了于小葱许多下,但依旧不解气,最后她拿起几个圣女果就砸到她额头上,“你去呀。”   “嘶……”于小葱瞪大眼睛,“你这是发什么疯!”   这一砸确实很疼,那圣女果是颗颗饱满红润,砸得她额头也红了,可见劲儿用得真是不小哩,沈嘉柔心下有些懊悔,正要过去替她揉揉,常欣闻声赶过来,见着于小葱这样,立马着急的说:“你怎么了?是跌倒了吗?没事吗?疼不疼呀?怎么红了都……”   沈嘉柔见两人的样子,就哼也不哼的转过身去,把手中盛着不少吃食的盘子摔在桌上,纪连曦一转身,就见着沈嘉柔的脸都快气歪了,她连忙走过来:“我们这里正作画呢,你怎么了?今天没人说你闲话啊,都在说旦旦是酒鬼,喝了一缸又一缸呢,你这是怎么了?来了就不对劲儿,不会是哪里不舒服吧?”   “……对,我哪里都不舒服,你和美静继续和大家玩吧,我要告退了。”   “不和大家说再见呐?新成员们,都很喜欢你呢。”   沈嘉柔死命摇头,纪连曦没见过她这样子,觉得留她下来也是让她受罪,于是就说:“那行,你走吧,我会和大家说,到家给我电话。嗯?”   沈嘉柔点头,她转身从后门就出了【梨园春】,老板瞧见沈嘉柔,笑嘻嘻的说:“段……哦,不,该叫你沈小姐了,好久也不来,来了也没呆多久就走,沈小姐?”   沈嘉柔笑而不答,大步走了出去。   于小葱拿冰块冰了冰被砸的额头,刚舒服了一点,她就对常欣说:“不行,我得去找沈嘉柔。”   “她……都打你了,你这么快就去找她?我看还是过两天,等她气消了吧?你怎么就得罪她了?”常欣试探着问。   “不行,就现在。”于小葱放下冰块,大步跑出去,只见大家都在画腊梅,画冬景,题词的题词,在画旁边写情话的写情话,文艺气氛浓郁,她看见纪连曦就问:“小柔呢?”   “先走了。刚走。”纪连曦见她眼中焦急,就说:“应该追的上。”   只见于小葱立即转过身,大步跑出去,引得喝醉了的李旦指着她“咻”的一下就没了的背影说:“还没完呢,你们两个就跑了,没纪律,扣你们小组积分……嗝!”   于小葱拿两条长腿虎虎生风的大步朝前跑,不一会儿,就撵上了沈嘉柔那两条松松软软的细腿,于小葱喘气喘得喉咙痛,她大喘一口气,沈嘉柔还是走得漫不经心,偏偏不走在人行道上,就在车道一旁慢吞吞的走着,于小葱望着她垂头丧气的背影,难道在她没去看她这几天,她又发生什么事情了?她正要走过去,只见一辆小跑车差点擦掉她的胳膊,于小葱吼道:“沈嘉柔,你给我看路!”   听到这声吼,沈嘉柔浑身都震住了,她差点腿发软,她也没有回头,生怕看见于小葱,也不知道怎的,出【梨园春】的时候,她走得飞快,没走一会儿,她就浑身无力了。   “你站在那儿,别动。”于小葱命令道。   沈嘉柔不动了,还是不回头,于小葱正要走过来,沈嘉柔听见了那脚步声,就忽然觉得呼吸不畅,脑子一团乱,最后她骤然拔腿就跑,也不管什么红灯绿灯的朝前跑!   “喂,沈嘉柔!”于小葱连忙跟过去,“沈嘉柔!停下来!”   越是听到于小葱近在咫尺的声音,沈嘉柔的心就越会告诉她,跑,跑,向前跑,不要见到她,不要见到她,不要在现在见到她!   幸亏【梨园春】这一头的车辆不多也就时不时会有车路过,两人一跑一追,追着追着,于小葱就发狠了,一个发力,不肖半分钟就撵上了沈嘉柔,拉住她的大衣边角,沈嘉柔已经落在她手上了,还是一心向前,最后发现挣脱不了了,沈嘉柔就喊:“你放开我!你和别人玩吧,不要来找我玩,我讲不通道理!”   “……”于小葱喘气喘得说不上话,她惊奇于沈嘉柔居然还能说话?她指着沈嘉柔……沈嘉柔立刻挣脱她,转过身,又推着她说:“你去找别人玩,你去和别人好,别和我好了!你去,你去!你去呀!和别人笑去,别靠近我!”   闺蜜之间,吃醋也是有的,不过那是想当年还是高中生的时候才会犯的小心眼啊,于小葱还是在喘气,说不上话。   “你去,你去,你走,你走!我不要见到你!不要见到你!我一点也不想见到你,我发誓!你走,走啊!”沈嘉柔推着推着,于小葱就一个用力的把她拽过来,一把将她按在怀里,沈嘉柔被禁锢住,最后她连自己的声音也听不见了,只能听见于小葱奔跑过后有力勃动的心跳,是那样有力,又是那样令她觉得温暖和安心……过了一会儿,沈嘉柔说着说着又哭了,路人纷纷看过去,沈嘉柔只是靠在于小葱怀里哭,呜呜咽咽,抽抽泣泣,看着真是怪可怜的,于小葱被路人这么一看,被她这么一哭,一时手足无措,没一会儿气终于是喘匀乎了,她就慢慢的抱紧了沈嘉柔,情难自已的加深了这个拥抱,在她耳边暖声安慰道:“对不起啊,不要哭了,小柔,是我没去看你,都是我的错,你不要哭了……”   沈嘉柔听她这么说,心里酸得百转千回,眼泪唰唰的往下灌,哭得更加难过,于小葱此时也不管路人眼光了,紧紧抱着沈嘉柔不松手,反反复复的抚摸着她的后背,或是亲吻她的头顶。   Banbucai Winter Story   作者有话要说:勿忘撒花,勿忘评论撒~激励我更新的有两点:一是评论,如果等更的时候很捉急,建议大家到前面的章节补分喔,我看到会很高兴的,如果有更多的时间,写个长评给我就更赞了!二是霸王票~\(≧▽≦)/~啦啦啦三是订阅吧,但这个文收藏低,订阅也低,额,所以大家还是多多评论吧! ☆、第10章 #   也不晓得在路旁到底站了多久。   也不晓得被多少人看到那副你哭我哄的依偎样子。   沈嘉柔哭到最后哭不出眼泪了,倒是哭明白了,晓得在马路中央出了丑了,立时就脸啊,耳朵的,红成了一片又一片,一直红到脖颈子,于小葱见着她红透了的脖子,就知道她是清醒了,也不拆穿她,只央求着说:“别哭了,我带你去吃点东西吧?喝点什么也好。”   沈嘉柔略略点点头,于小葱搂着她,【梨园春】这附近雅静的小馆子很多,走了没多久就见到一处小茶馆,连名牌也看不清,于小葱直接掀了珠帘进去了,女老板一见,就问:“两位,还是?”   于小葱说:“两位。有包间吗?”   “没有,不过楼上有雅座,隔着屏风帘子,你们在里头干什么,外面也听不见。”女老板说完,沈嘉柔就皱皱眉,四处瞧了瞧,以为这小茶馆是什么不正经的地方。   “啊,我的意思是,挺静的,我们店。你们二位放心好了。”女老板改了口吻,带她们两个人上了楼,确实避开了大部分客人,在听雨的长窗前给俩人摆上了茶具,奉上菜单,于小葱点了一壶菊花枸杞茶,又点了七八样点心和水果,女老板见着菜单就高兴的掀开帘子出去了。   沈嘉柔拿出包里的小镜子,对着两只哭肿了的眼睛,啧啧的说:“都是你惹我哭了!”   于小葱弯起嘴角,“要不要去洗手间洗把脸?脸上都是泪花,妆也糊了。”   沈嘉柔点头,去了洗手间。   于小葱坐定,也还是没寻思明白沈嘉柔为何哭得这样厉害,只能大概猜出来是因为她,生着她的气,气她一直不去拜星路看她。   沈嘉柔狠狠洗了一把冷水脸,对着镜子,望着自己可怜兮兮的脸蛋,着实是哭累了,她都没工夫想自己怎么就挨在人家于小葱怀里哭得海枯石烂了,只想补完妆去喝口茶,吃点东西。   等她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茶和点心都摆上了,沈嘉柔拿起一颗草莓就吞进去,随即坐下,喝茶,吃小糕点,一个接一个,吃得很快,差点噎住,看得于小葱笑出了声,“我的小祖宗,你吃慢点,我不饿,不会跟你抢,不够了,再给你点。”   沈嘉柔吃到五分饱,总算停下来歇了歇,她看向于小葱侧头看窗外的侧脸,放下茶碗,小声问:“刚才,是不是很多人在看我?”   于小葱转过头,看着她,“不多,不多。”   “刚才,是不是吓坏你了?”   “你在我怀里哭着的次数还少么?我怎么会被吓着。”……只是这次,沈嘉柔出奇的,哭得格外伤心和蛮横,叫人摸不着头脑。   “哦……”沈嘉柔眼珠子一转,心里的千千结又开始扭在一起,她再吞了一个小糕点,“你知道我为什么哭吗?”   到底不是孩子了,不能无缘无故就哭了,总得有个理由才好!沈嘉柔反问着于小葱,自己心里已经开始找理由了,上下左右的找着。   于小葱想了想,“你是气我不去看你?”   “怎么会呢?我知道你最近很忙的,西大桥那件事情闹得挺大,你不是还接受采访了吗?再者,你手受伤那段时间,很多公务都没处理,现在好得差不多了,肯定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呢。”沈嘉柔睁大哭红的双眼,作出一副明理识趣、大肚无私的“贤妻良母”样,好像完全忘记了是谁为了那个谁不来而彻夜难以入眠。   于小葱瞧着她的样子,倒也非常真诚的像是在说实话,于是就信了,她们二人以前的交流模式都非常直接,从来都是说一就是一,不会拐弯,更不存在说反话的这种情况,于小葱当然就以为沈嘉柔不是因为她不去拜星路而不高兴,那又是因为什么呢?于小葱开始深入思考,同时又觉得有些失落,原来并不是因为这一点,看来,就算她三年五载不去看她,她也不会觉得少了什么,日子照常过,聚会照常去,有她没她,还是一个样。   于小葱吃了一颗杏仁,看向沈嘉柔,上下打量着她,“你是气我,和常欣走得很近,今天没有过去和你打招呼?”   “……”沈嘉柔眨了一下眼睛,随即摆摆手,说:“怎么可能呢。常欣是小宗的老婆啊,你照顾她一点,是应当的,我怎么可能因为这样……就生气呢,那我也……太小气了一点。不是,不是,肯定不是。”   沈嘉柔一口否决,说得十分有理,于小葱也觉得沈嘉柔不是这样的人,她非常乐于助人,而且在订婚宴上和常欣也聊得不错,不是当时沈嘉柔都说好了有空找她玩吗?   于小葱喝了一口茶,清香的菊花润人心脾,于小葱真诚的看着沈嘉柔,笑着说:“你是气我没给你发微信、没给你打电话?”   “……”沈嘉柔低头思索了一下,这当然是理由之一,可前面那些都否定了,这个,只能也否定掉,要不,也太幼稚了!于是沈嘉柔摇摇头,“哎,算了算了,你别猜了。不是不是。”   沈嘉柔的满口否定,让于小葱心里越发空荡,所以说,可能她哭了的原因压根与她无关么?就像以前,她不高兴,或是哭了,都是因为和段成瑞闹了别扭。这次,和谁闹了别扭?于小葱咕咚咕咚的喝下一杯茶,又问:“这个先不说,我问你,为什么,我到你门口去接你,你见着我,一句话也不说,就自顾自的跑了??”   “………………”沈嘉柔不自在的咳嗽了两下,她回忆了一下,难道今天她一出门!在老房子门外的,那确实是真的于小葱?根本不是她的幻觉!!!!!——“哦,我的天,我的天啊……什么啊……该死的……”   “你说什么?”于小葱严肃的敲了一下桌子,“你得给我个解释。我去接你,你那样就走了,我会很难堪的,这么多年的闺蜜,你到这个年纪了,还和我耍性子吗?”   “……那个……”沈嘉柔瞧着于小葱那申诉的样子,就赶紧收拾心神,握住她的手道:“其实我当时根本没睡醒,连人脸都分不清,我都不知道那是你,真的!当时我被连曦一叫,吓死了,害怕迟到,就得飞毛腿一样的飞到梨园春来。”   “没睡醒?”于小葱难以置信的看向她,“眼睛睁得那么大,你还说你没睡醒?”   “当时我确实没睡醒,在梦里呢。不是,我以为自己在梦里见到你了……哦,不是,不是!”沈嘉柔松开手,低头撒娇的小声说:“反正我没睡醒,忙着赶过来……你不要生气吗,是我糊涂。”   这一撒娇也是有用的,于小葱回想了一下,也确实觉得沈嘉柔那时候的状态有点奇怪,整个人举止也怪怪的,一副很焦躁的样子,她叹了一口气,说:“好吧,那我原谅你。如果你心里怪我在梨园春的时候,没有上来和你打招呼,那是因为我觉得我都去你楼下接你了,可你也不上我的车,自己走了,所以算我小心眼,以为你不看重我这个朋友了,就不上来和你打招呼,准备差不多散了的时候,再找你单聊。”   “都说了,我没有生气!这都是误会。误会……”沈嘉柔脑袋里如同忽然“叮”得一声亮了一盏灯泡,她想起来自己应该以什么理由哭了!这个理由绝对值得哭啊!她怎么就一股脑儿的就忘在了脑后呢?“啊,这样的话,我就告诉你,我为什么哭了。”   “嗯,快告诉我吧。是不是葫芦茶园那头出了什么事情了?”于小葱解开了疑惑,眼神变得关切起来。   沈嘉柔这才施施然的说:“我不是,那个,没睡醒就出门了吗?我那辆老爷车,在路上,撞在了雪堆上,哎,车头瘪了,前盖都碎成一团了,然后我就打车过来的。我当时吓死了……”于小葱立刻走过来,上下抚摸着沈嘉柔的身体,“你伤着哪里没有??怎么这么大的事情,不打电话告诉我呢?你应该打电话给我,让我去接你,帮你处理啊,这些天撞车事故挺多的,我以为来梨园春这条路,车少,应该没事,怎么你还是开歪了?”   沈嘉柔一口理由卡在喉咙里,她一定不会告诉于小葱,当时撞车前她正在一口一口的说我的天啊,该死的,还一边口气恶劣的诅咒着于小葱呢,她憋出了一个笑脸,说:“啊,没事,那个雪球特别大,一下就把我撞醒了,然后我打车过来,找了拖车的,明天去取车。”   “看吧,看吧,我才离你几天,你就出车祸。不行,还是去医院看一看好了。我不放心,要是真伤到哪里,可不是玩的。”于小葱拉着沈嘉柔要站起来,沈嘉柔立刻松开手,站起来,原地转了两圈,摆动了一下四肢和脑袋,“真没事,不用去医院。”   沈嘉柔更倾向于要去看心理医生,她看着于小葱,心脏又忍不住疼一疼,跳一跳,或是酸一酸,于小葱坚持道:“必须看医生,必须做检查,没得商量,跟我走。”   说完雷厉风行的拉着沈嘉柔回到【梨园春】附近的停车场,取了车,沈嘉柔坐在副驾驶上,说:“我真的不用。”   “闭嘴。坐好。系好安全带。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马上就到了。”于小葱命令完就踩下油门,车子出了停车场,直奔医院而去。   Banbucai Winter Story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L和宇晨的补分~今后如果要维持尽量日更的节奏捏,我就会更的略早,*点左右这样子,大家睁开眼睛就口以刷一刷了。看了这么久,大家都晓得咯,本文是细水流长的节奏,大节奏不会特别快,但是每章都有小冲突与小情节这样子,属于缓缓推进的模式,偶尔会变得快。是爽文和种田文并存的那种模式,我想。   江上的问题,嗯,那应该是看上同一个猎物的警觉性吧。( ⊙ o ⊙ )啊!    ☆、第11章 #   虎虎的抵达医院。   沈嘉柔就像是出了重大事故的病号一样,挨个的拍了片儿,浑身上下都拍了,还有一个穿白大褂的男医师硬是跟她询问了四十多分钟,最后身体上没因为撞车出现什么大问题,脑袋、胳膊、大腿,都没问题,最后男医师笑着说:“你还是有点营养不良。”   “……?”沈嘉柔推拒不掉,只能躺在那里打点滴,她看向于小葱,“营养不良,我回去吃点好的补一补就行了。”   于小葱瞪了她一眼,沈嘉柔把剩下的话就咽了下去,“闭上眼睛,一会儿就好了。”   “……”沈嘉柔闭上眼睛,于小葱走出病房,看到那个男医师,男医师笑着说:“学姐,我从没见过你这样关心一个人,是你女朋友吧?”   “闭嘴。”于小葱的手蜷缩了起来,有点钝痛。   原来这位男医师是于小葱在国外游学两个月的时候认识的,因两人是小同乡,就以学姐学弟相称,他们当时是一起听史密斯教授的政治通论公开课,他名叫弗兰克,中文名张松青。   “你的手是不是疼?”张松青拉过她的手,一瞧,“学姐,我跟你说过,你的手现在还是不能动用暴力的?你打过哪个混蛋吗?”   于小葱摇摇头,她略一想,拍了一下额头,可不就是那时在老房子门外狠狠摔了一下车门闹的吗?!!“帮我也拍个片吧,关车门的时候用力过度了。”   “快跟我过来,怎么这么不小心?”   稍后。   于小葱拍完了片子,问题不大,张松青不放心,硬是给她吊了个绷带,说:“要小心哦,就快好了,不能再用大力。好了,你去陪你那位女朋友吧。”   “?”于小葱严肃的看了他一眼,张松青立刻摆手道:“I got it.”他立刻闭嘴,于小葱就进了沈嘉柔的那间病房,恰好病房里有两张床呢,于小葱也觉得从手心传来的痛感让她全身疲惫,就轻手轻脚的上了床,合上眼没一会儿,于小葱就睡过去了。   她刚睡过去,沈嘉柔就睁开了眼睛,瞄了一眼,见于小葱那样疲惫的睡了过去,就鼓了鼓嘴巴,她侧过身子,就这么望着睡着了的于小葱。   十分钟过后,她还是这么望着,眉头拧在一起,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十五分钟后,她慢吞吞的下了床,医院的床多是可以推动的,于是我们还在打着点滴却已经似乎生龙活虎的沈小姐,就这么咬着牙,一寸一寸的把她自己的病号床推到了于小葱那边,直到一点一点的,让两张床靠在了一起,她才心满意足的,再次回到床上。   恰此时,路过的张松青医师鉴证了这有趣的一幕,他就悄无声息的站在门外,望着沈嘉柔小心的端着打点滴的那只手,另一只手凑过去,给于小葱脱了鞋子,然后跪在床上,给于小葱盖好了被子,严严实实的盖好了,接着才自己安然的躺下,起初也是正躺着,后来就侧躺着,脸一直朝着于小葱的方向。   又过了一会儿,这位有趣的沈小姐手一抬,把两人的被子掺合在了一起,可能是因为有点冷吧,她是挨着于小葱,才渐渐的睡了过去。   张松青跟护士打了个招呼,让她把这个病房的空调开了。   这两位并无大碍的病号,就如同是刚动完大手术的伤员一样,一直睡到了晚上□□点才相继醒来,于小葱睁开眼睛,就惊疑的发现沈嘉柔的脸近在咫尺,除此之外,她们竟然睡在一个被窝里!这怎么可能,她明明睡在距离沈嘉柔不远的另外一张床上呢!难道她梦游了?于小葱的表情沮丧而紧张,而沈嘉柔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张脸,“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手疼?”   “…………没……没事。”于小葱坐起来,一看,两个人的床是靠在一起的,更加觉得匪夷所思。   此时,沈嘉柔也醒了过来,护士早就拔掉了她的点滴了,她坐起来,尴尬的看着合在一起的两张床,又看向于小葱脸上的表情,心下明白了几分,她晓得于小葱这人洁癖,不愿意和别人同床,仅有几次,是和她同床的,也不是睡一头,她知道自己要开口解释,可是也不晓得怎么解释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抓了抓后脑勺,今天为什么有这么多要解释的事情?   “床,为什么在一起?我明明记得……”于小葱问。   “我……我……呵呵,我也不知道。”沈嘉柔回答。   两人正僵着呢,张松青笑着推门进来,“两位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身体也觉得感觉不错的话,就回家再睡吧,医院可不是睡觉的地方呢,两位。”   “你来的正好,你知道的吧,这病房里的两张床,明明是分开的,我记得……是分开的,对吧?”于小葱疑惑的问。   张松青笑眯眯的看向沈嘉柔,沈嘉柔正做贼心虚的望着于小葱呢,她好像很不愿意说出自己为什么要做出这样有趣而有爱的行为呢?君子有成人之美吧,“你记错了,这两张床本来就是合在一起的,今天病房不多,这里本来是一个妈妈带着一个小孩呢,所以为了方便照顾孩子,就并在了一起。”   张松青说完,就冲沈嘉柔笑眯眯的眨了一下眼睛,沈嘉柔心里一震,她立刻穿上外套和鞋袜,此地不宜久留,得赶紧走,怎么办,脸上都在烧呢?又不是小孩子了,为什么还要并床一起睡呢?沈嘉柔站起来,看向于小葱,“我们快走吧,医师都说了,病房不够,我们占着这里睡觉,太不好了,走吧?”   于小葱坐起来,穿上鞋子,伸了个懒腰,还是满脸疑惑,她摇了摇头,沈嘉柔拉着她,说:“走啦,走啦。”   “两位慢走,就不欢迎你们常来了。如果喜欢睡觉,可以一起多多睡觉哦。再见。”张松青依旧笑眯眯,于小葱转过头指了指他,勒令他不要乱说话,张松青立刻捂住嘴巴,只是笑眯眯摆手再见。再见。再再见。。。   从医院回来的第三天,沈嘉柔忽然发现自己对复兴葫芦茶园的前期工作已经基本准备妥当,只等积雪融化就可以开工了,只是这积雪不晓得要融化到几时?她推开窗户,最近三天夜里还是时不时的会落雪呢。靠在窗前欣赏远处的雪景,沈嘉柔冲手心哈了一口热气,手机响了一下,她瞧了一眼,是于小葱给她发了一条微信,说:【施工队联系好了没有?报价给我看看,我这里也认识一些施工队。】   【联系好了。我把报价单发给你。你接收一下。】沈嘉柔努了努嘴,她们这三天聊得都是这种公事,也没说过什么知心话了,于小葱好像挺忙的,也没空听她絮叨。   于小葱确实很忙,西大桥的维修工程正在进行中,那可是一块肥肉,多少人等着啃呢,财政厅的款子这次拨得特别精,一分钱是怎么花的,账面上都得写得一清二楚,于小葱这个监理会的小于会长可不得把关把得不漏风!请得又是汴京来的工程师,共三个,两男一女,平时的接待和安排也是她布置张罗,文物局也下来人了,实地勘察指示,工程是进行的如火如荼,于小葱的工作也是火烧屁股的一件接着一件。   于小葱那头接收完毕报价单,她从头看到尾,发消息道【贵了,我给你联系一个小点的施工队,是北海的,在燕州要呆很长时间,修西大桥的队伍,专业吧?】   【……好吧。】沈嘉柔信任于小葱的眼光,这阵子西大桥已经开修了,于小葱能在百忙之中还记挂她的事情,当真是对她无微不至了。沈嘉柔笑着发了个语音过去,【晚上咱们一起吃饭吧?你的手好没好?我得看看。】   那头于小葱戴着红色施工安全帽,和那三个工程师一块指点江山呢,她看沈嘉柔发了一条语音过来了,就对三个工程师说:“先留步吧,休息一下,玉瑶,带他们去喝点水。”   柳玉瑶领命,同时好奇于小葱到底是和谁发微信呢?她没多看,赶紧领着三个汴京的工程师去喝水,还有七八个文物局的老干部也累得够呛的跟过去喝水了。   于小葱走到一旁,把手机声音开到最大,透过轰隆隆的施工杂音,于小葱听到沈嘉柔要她一起吃饭,于小葱看了一眼手表,就打字回复道【好啊,除了吃饭,也一起看电影好吗?】   沈嘉柔看到于小葱的回复,立刻高兴的跳了一下,随即像是怕别人看见一样的捂住嘴巴,镇定的回复了一个ok的表情。   于小葱也高兴的笑了,回复了一个笑脸的表情。   坐在小工棚内喝水的三个工程师还在讨论,一个文物局老干部指着外面,问柳玉瑶说:“丫头,你们小于会长很少笑呢,你看,她笑了。她是不是平时在财政厅也绷着脸?”   柳玉瑶点点头,说实话,她确实笑得不多,大多数也是弯弯嘴角就过去,鲜少这样笑得,她不自禁的想着,跟了小于会长这么久,还没发现她在工作上有什么软肋呢,那么,就是私生活上能找到点什么了?能让小于会长这么笑的人,究竟是谁呢?   正想着呢,于小葱就朝这边走过来了,那七八个文物局的老干部瞧她进来了,立刻就不敢散漫,正经的议论道:“浮雕的样式究竟是用元代的,还是唐代的,真是让人为难呐。” ☆、第12章 #   这浮雕的样式历经多次争辩仍无定论,已经开始影响到工程进度。   “那么,现在就投票决定吧。”于小葱随身挎着的布包里拿出两张桥梁浮雕的效果图,“玉瑶,给几位老专家纸,随便写什么,投到我这里来,然后我看票数。”   工程师们走过来,说:“浮雕这事儿不能马虎,否则做出来也不好看。”   “您是觉得我投票太草率了?”于小葱反问道。   “确实有点,再研究一下吧。”   “已经研究八天了,也没个准头,这西大桥,自李唐起,宋元时候被第一次整修,严格说来,这桥是始于唐太宗晚年时。”于小葱说完,一个老干部就露出惊讶的表情,文物局的人对财政厅的人始终没什么好感,在他们眼中,这些人都是钱串子,对文物的见识很浅,殊不知还有个于无争通一点文墨,也知道一些历史,不是单晓得节省开支。“明清时候,朱元璋和康熙也走过这座桥,到了近代,孙汶先生,邹总理,都走过这座桥,邹总理提过字呢,有匾额,在我们小燕州的博物馆里挂着呢,还有地方史志里头,写了不少关于西大桥的故事。几位老干部,都在研究的是《燕州通史》,反而是我们小燕州当地的地方史,还有一些居民录、风俗绘本等等,一概不看,这样怎么可能真得了解西大桥的前生今世?”   “当然是在正史里头找咯。”一个老干部不满意被这样的小辈批评了。   “正史里头的小燕州,都是美化过后的小燕州,也不怕汴京来的三位工程师笑话。”于小葱遵循古礼的作了个揖,笑说:“当时的县官,为了向朝廷表功绩,都是花银子求那些史官把燕州、以及西大桥写得要多美有多美,要多富庶有多富庶,可其中多有不实之言,不能尽信。反倒是一些土生土长的燕州小书生们凑在一起写得地方志,一些白话小说,还有一些终身怀才不遇的小画师们画的一些绘本里头,才能见得到当时西大桥的全貌。”   “哦,明白的,就是接地气的东西才真实。”一个工程师拍手道。   “所以,我这几天资料全翻过了,结合史书,结合民意,结合我们充沛的资金和史无前例的各项资源,这浮雕,元代的雕一截,唐代的雕一截,宋代的雕一截,明代的雕一截,清代的雕一截,我们不仅要整修西大桥,还要让这个母亲桥的前生今世都呈现在众人眼中,这样才算是合了上头让燕州重修此桥的本意。重建。”   一个工程师豁然开朗,说道:“这样最好了,才算是真的修好了!”   那七八个老干部也觉得柳暗花明又一村,这样年轻一辈去这桥上玩的时候,也能看到不同时代的西大桥,更能学到点知识,西大桥会变成小燕州的一个历史文化缩影,意义方面也是被抬上了一层。   “唐代的雕刻师很难找,还望诸位能联络一下,早点找到才好。宋元,明清的雕刻师,我已经找好了,近代的雕刻师更容易找。”   “这事儿包在我们老哥几个身上了。”老干部们笑着说。   柳玉瑶嘘了一口气,暗自腹诽道,没想到于小葱精力这么旺盛,白天在工地都累成狗了,晚上回去还能翻阅那么多书目去寻找重建西大桥的灵感?真是顽固派里头罕见的迂腐之人呢,这样的人身正不怕影子斜,又有真本事,人格没什么污点,真是寻不见什么小尾巴可以拽啊。   于小葱又和三个工程师商量了一番,现在桥梁的修缮先是从桥身开始,要利用结冰的准江,早日把被木材撑住的桥身给巩固,可谓日夜监工。三个工程师直接把设计图纸上的西大桥“砍”成了三段,一人负责一段,各自负责自己的地段,于小葱都一一看了,她看了一眼时间,“今天先到这里吧。大家今天早点回去休息。玉瑶,你带几位老人家先行。”于小葱吩咐完,见柳玉瑶毫无反应,只好大声喊道:“柳玉瑶??想什么呢?”   “我……没想什么,没想什么。”柳玉瑶瞧了一眼于小葱绑着绷带右手,这家伙还能带伤战斗在前线,真不是一般人,非常有她三叔于正勋的风范呢,巾帼不让须眉。   “那,快去把车开过来。”   “咦?今天这么早吗?”柳玉瑶不敢置信,太阳还没落山呢,不过难得能早点走,她当然乐得开怀,“好的,马上就过来。”   送走了老干部,又送走了三个汴京工程师,于小葱和施工队确认了一下时间,说:“晚上我可能会过来看一下,你们辛苦了。”   安排好一切,于小葱打电话让家里的司机过来接她,一回到家,她就看见于夫人和钟太太正在谈笑,那笑声格外得瑟,简直跟中了特等彩票一般,于小葱先跑上去换了衣服,过后下来的时候,于夫人仍旧不遗余力的在发出那种笑声,她敲了敲门,进了小会客厅,问道:“打扰了。什么事情,这么惹您高兴?钟阿姨,好久不见,您进来好么?”   “好,好,好,可把我笑死了。你快过来。”钟太太的金丝边眼镜快笑掉下来了,招招手让于小葱过去,“你妈妈这是要笑死我哟。”   “什么事情?”于小葱走过来,于夫人仍旧笑得乐不可支,“梁夫人回北海就病倒了,气得呗,她打电话问老同学,我儿子是不是真在燕州财政厅工作?你瞧瞧,是不是还不死心呢,赶巧了,问到钟太太这里来,我和钟太打了招呼,她就这么一说,哎哟哟,梁夫人恐怕立刻就气得晕了过去!她心里是羡慕嫉妒恨死了我了,我‘儿子‘,‘我儿媳妇’,哈哈~一辈子就爱和人比,这回栽在我邓心扉手里了吧,哈哈~”   一滴冷汗从于小葱的额头上流下来,她站起来,说:“那你们说,我还有约。”   “约?”钟太太笑着问:“怎么了,恋爱了也不和我说?我还一直给你留意着好对象呢。”   “我是去……”   “她肯定是和我儿媳妇去约会了。快去吧。哈哈~我说梁夫人她就是……”   又一滴冷汗从于小葱的额头上流下来,她大步走出来小会客室,门一合上,总算听不到她说儿子儿媳妇那回事儿了,刚迈出一小步,又听到里头一阵张狂的大笑!听得人头皮发麻,于小葱摇摇头,后背一冷,连忙出了家门。   司机快开到拜星路的时候,于小葱说:“停下来,我去路边买束花。”   司机停在了路边,于小葱在一个小花店里买了一小束玫瑰,包装好了之后,她就催促司机说:“快点吧,她该等急了。”   ~~   你们还记得第一次约会之前,你都做了什么吗?哦,想想也知道,爱美的,一定会把自己打扮成天仙,在出门之前一定在照镜子;不擅长打扮的,可能不会在镜子前转多久,但会带上一颗满是期待的心,期待这次约会之后,自己的感情生活能发生前所未有的变化……你问我第一次约会的时候都做了什么?嗯……拜托,我这是在写小说呢,看文吧。   在于小葱的车没有开到老房子下之前,沈嘉柔已经打扮妥当,第十次确认她自己今天看上去非常沈嘉柔,没有半点不同,但是如果像纪连曦、简美静这样经常泡在一起讨论妆容的姐妹们看见她,一定会大呼沈嘉柔今天很有心机哦,从指甲红到耳坠,到眼睫毛的长度,到头发,都大有玄机呢,不过沈嘉柔确定于小葱不会看出来她和平时有什么不同。   “沈嘉柔,三天过去了,我希望看到你正常的走到你的好闺蜜于小葱面前,并正常的和她说话、吃饭、看电影。彻底忘记订婚仪式上,她扮男人的样子,想都不要想。”沈嘉柔扬起水果刀,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再次用威胁的口吻道:“想、都、不、要、想!否则的话!哼、嗯!”   她做了一个拿水果刀砍自己脑袋的动作,“现在你知道了吧,如果你这次再像上次那样,我就切开你的脑袋,把大脑拖出来游街去!嗯?!!”   沈嘉柔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凶神恶煞了,而另一个自己也确实得到了威慑,她整个人安稳的坐下来,拿起茶杯,安稳如初的喝了一口茶,正喝到第三口呢,楼下传过来三声车喇叭声,“嘟嘟嘟”,“咳咳咳!”沈嘉柔差点呛道,她走到窗前瞧了一眼,是于家的车!   还没见着于小葱的影子了,就听见身后有个声音问:“你站在窗旁边干什么呢?”   “我???”沈嘉柔转过身,于小葱已经走进了房间里,手里拿着一捧玫瑰花,沈嘉柔摸了摸窗栓,“我看看这个窗栓松了没有?你这么快就跑上来了?脚力不错啊。”   “送给你的花。”于小葱低头开始找花瓶,沈嘉柔笑着说:“我就是开花店的,你还送花给花店老板娘?”   “不行么。我经常送花给你。”于小葱找到花瓶,去楼下灌了水,上来之后,把玫瑰插好,说:“挺漂亮的,对吧?”   沈嘉柔点点头,“我们……走吧。”   “手还没有好吧?要不然怎么不自己开车来呢?姜司机,好久不见。”沈嘉柔高兴的和司机打招呼,姜司机笑着说:“夫人不放心,现在二小姐每天也太忙,所以就得接送。”   “那倒是啊。”沈嘉柔坐下来,于小葱说:“开车吧。去【春雪轩】吧。”   Banbucai Winter Story   作者有话要说:勿忘评论~勿忘献花~[img] ☆、第13章 #   【春雪轩】是小燕州本地的名店,菜肴以燕州菜为主,是大多数燕州人味觉最开始产生留恋的地方。不过沈嘉柔看了一眼时间,   “我早就定了。”于小葱拍了一下沈嘉柔的手背,“好久没去那里吃了。”   “干嘛拍我的手背?”沈嘉柔鼓了一下嘴巴,反复抚摸起被拍了一下的手背,于小葱问:“我看看,拍疼了?”   “哦,不用了。不疼。最近皮肤比较干。”沈嘉柔收回自己的两个爪子,她本来一肚子话要和于小葱说得,可是车里有姜司机在,好像就说不出口了,其实……好像也不是什么很特别话,例如一些绝对不能在第三人在场的情况下说出的话,但没来由的,有别人在,沈嘉柔就说不出口了,遂,她就不再说话,只装作闭目养神,于小葱见她那样,也自然的不说话了,两人都闭目养神,姜司机透过车内后视镜一瞧,两人都呈现打盹的架势,就开得慢了一点。   过了一会儿,【春雪轩】到了,姜司机唤两个人下车,于小葱先睁开眼睛,她和姜司机说:“晚上还要去看电影,如果很晚的话,我会打电话跟您说,您就不用来接我了。”   “好的。”   于小葱下车去,习惯性的给沈嘉柔打开车门,沈嘉柔从车内走出来,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说:“这种先下车给女方开车门的事情,是男人做的,你为什么,每次都帮我做?”   “这是男人的专利吗?全北国的男士们都申请了这个专利吗?我怎么不晓得?”于小葱的打趣弄得沈嘉柔无话可说,沈嘉柔侧过头,用心良苦的说:“你以后不要先下车来给我开车门,我……反正不要,我会以为……你是男人的。这样不好。”   于小葱皱皱眉,“你确定要和我在享受美食之前,站在这么冷的大街上,讨论开车门这件小事吗?”   “……”沈嘉柔倏尔一笑,摇头道:“我这是怎么了,进去吧。”   姜司机见两人进去了,就拿起电话,拨通于夫人的号码,回答道:“她们今天没聊什么,好像是合好了,晚上除了在【春雪轩】用餐之外,还会去看电影呢。”   那头的于夫人笑着说:“好的,我知道了。”   姜司机放下电话,他把车往回开的同时,又打了一个电话出去,他说得内容和对于夫人说得差不多一样,只是语气上多少有点毕恭毕敬。   沈嘉柔和于小葱没有等位,进去就被直接安排到了位置上,沈嘉柔望着一盘一盘迅速上来的燕州菜,流着口水说:“我们高中晚自习之后,最喜欢的就是溜到这里来吃夜宵了,每到冬天,我的肚子上都会屯上一层肉。”   说完,就动筷子,夹了一块鲈鱼,于小葱也饿得食指大动,两人着实大快朵颐了一翻,饭后都饱得坐在那里,服务生过来彻盘子,于小葱叫了一壶大麦茶,两人面对面坐着,沈嘉柔总是忍不住看别的方向。   “我脸上有什么不能看的吗?怎么总是看别人?”于小葱问。   “没有。我只是……好久没来了,四处看看呗。”沈嘉柔这才应要求把视线集中在于小葱的脸上,心里喃喃的说,瞧吧,这是她自己要求我看她的,可不关我的事情呢,是她让我看的,不是我自己死乞白赖的看的?都听见了吧??   于小葱咕咚咕咚的喝大麦茶,见沈嘉柔又这样眼睛都不眨得盯着自己瞧,顿时觉得有点异常,“我脸上,真的沾了什么东西吧?你在看什么?”   “噢。”沈嘉柔立即收回视线,复又微怒的说:“不是你让我看你的吗?你自己介意我看别人,不看你的?”   “我……那好吧。”于小葱觉得沈嘉柔刚才吃饭的时候还好好的呢,现在又开始古怪起来,也不多问,转了话题说:“今晚的片子挺多的,我们先去电影院看看,你比较想看哪一部?”   “我想看最新上映的。”   “那我们走吧。”   众所周知,全燕州只有这么一家泽普电影院是设施最豪华的,观影效果那是最上乘,举凡注重约会质量的人都会带被约对象来此家电影院看电影,更不消说,今天是北国开年大片《建国之路》的首映场,所以泽普里头人山人海,有很多记者在报道首映场的盛况呢。   简装打扮的白冰冰站在一架摄像机前羞涩的说:“多亏了导演,否则我那场戏一定演不出来。”   “冰冰,这次和南溪合作的怎么样?”有个记者问。   “建国之路里,我和南溪其实并没有碰面,都是分开拍的。”白冰冰皱眉,听说有观众看完昨夜的点映场之后,都在吐槽说南溪的演技完爆白冰冰,说什么姜还是老的辣,演技这种东西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具备的?当这个记者问到南溪的时候,她的经纪人汤嘉丽就笑着走出来说,“谢谢各位,那边也要采访咯。”   汤嘉丽拉着白冰冰到一旁去,小声说:“不要一提到南溪就板脸,你难道不知道你脸僵住的样子,很像白雪公主的后妈?”   “我微薄下面的留言,你没看到吗?全都是南溪的粉丝在骂我?”   “骂你是看得起你,如果你是阿猫阿狗,路边的阿妈都不认识,谁还有闲心去骂你?你以前是唱歌的,拍个MV都要NG多少次啊,好不容易给你挤进去一个角色,这么好的片子,你的表演也还不错,就该偷笑了。注意点,你最近心态有问题。”汤嘉丽安抚道。   “我就是气不过,我的戏份比她多,凭什么观众只看到她呢?”白冰冰转过身,避开镜头,满眼愤怒的望着汤嘉丽,汤嘉丽嘘了一口气,“你这是干什么啊?南溪演了那么多片子,还拿过影后呢,你有什么啊?今年能拿个新人奖就不错了,还跟她比?”   “我的专辑销量是她的一倍呢。”白冰冰又说。   “现在她都不出专辑了,你当然能卖得比她多,你等着,她一出,你又要靠边站。”汤嘉丽叹了一口气,最近她和段成瑞的感情顺风顺水,反而是事业上出了点问题,白冰冰这小妮子也不晓得是不是太年轻气盛,还是确实脑子缺一根弦,居然处处和南溪比,她确实是汤嘉丽一手捧出来的,现在确实也是红了,但还没有红到能和南溪比肩的地步,保守估计,也要五年以后才能和南溪有得一拼。   听见汤嘉丽这么说,白冰冰立刻生气的红了眼,“你也这样说?难道我这样没有实力吗?”   “你有实力,你当然有,除此之外,你还有年轻,这个最重要的资本,所以啊,不要好高骛远,我把你捧出来,不是让你和南溪争第一,虽然英皇内部确实被你们二位闹成了两派,但归根结底,你是我手把手带出来的,我最想看到你做白冰冰,不是什么南溪第二之类的。懂吗?”汤嘉丽拍了拍白冰冰的肩膀,这时候,段成瑞拿着可乐和爆米花走过来,他戴着帽子,帽檐压得低低的,仿佛生怕别人发现他是来和汤嘉丽看电影的,汤嘉丽一眼就瞧见了他,“好了,你和助理去补个妆,不愿意接受采访就不采访了,补完妆以后,就进去坐好,看完成片之后,再自己掂量一下,那些粉丝说得对不对,嗯?”   “好吧……”白冰冰不相信别人,最相信的就是汤嘉丽,她深吸一口气,跟助理补妆去了,汤嘉丽绕到后面,大步朝段成瑞走过去。   段成瑞躲躲闪闪的低着头,他没想到现场这么多记者。最近段夫人在《燕州日报》上登载的向沈家及葫芦茶园的道歉信已经街知巷闻,段夫人自己蒙羞不说,段成瑞和沈嘉柔的这段婚姻也被人们大肆议论起来,只是这次很多人都不信段成瑞和沈嘉柔和平离婚了,更多人偏向于是段成瑞外遇,弄得他有时候不得不戴口罩。   沈嘉柔挽着于小葱的胳膊,两人大步走进了泽普电影院,从海报上一瞧,沈嘉柔就指着白冰冰说:“好好的不唱歌,演什么革命女英雄呢,光看海报,倒是还可以,不晓得在建国之路里面,她演得如何。”   “那你想看建国之路?”于小葱看了一眼其他海报,刚走过一整墙的海报,她的眼睛就被眼前的照相机闪的眼花了,只好低下头揉眼睛。   沈嘉柔还在看一些新片的海报。   近在咫尺的地方,段成瑞低着头,汤嘉丽凑过去,本想给他个惊喜,从身后伸出手去,用充满爱意的双手捂住他的眼睛,没想到,眼睛一盖上,段成瑞就吓得“呃??”了一声,连忙后退,以至于他手上的两杯可乐和一桶爆米花全都倒向了正在揉眼睛的于小葱头上、衣服上、腿上!   “啊,对……”段成瑞正想说对不起呢,瞧见是于小葱,就哑住了。   汤嘉丽捂住嘴巴,刚才只顾着和她亲爱的成瑞来个亲密接触,居然没注意旁边的人,更没想到酿成如此大祸?!登时也没回过神来。   倒是沈嘉柔大步走过来,一把推开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段成瑞,“你是谁?眼睛长在后背上了吗?!”   “你没事吧?你没事吧?”沈嘉柔连忙从包里拿出手帕纸给于小葱擦,脸上、耳朵上、肩膀上,到处都是可乐和爆米花,好好的一身羊毛大衣,刚才还笔挺帅气的套在于小葱的身上呢,现在就被活活涂鸦成了一面仿若写满[FUCK]的斑驳城墙! “哎哟,这脸上,真是要死了,你赶紧擦,擦。”   沈嘉柔转过身去,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指着那个犯案的男人说:“你不知道这里站着一个人吗?你是双手有残疾,拿不动可乐是吗?还是想找麻烦,觉得自己泼两杯可乐到别人身上特别神气?”   “……wow,wow,wow,沈嘉柔,原来你的真面目这么吓人的呀?真是出口伤人呢。什么双手残疾,你才双手残疾呢,这不过是个意外而已,你用得着人身攻击吗?”汤嘉丽气的不轻,居然有人这么说她的如意郎君段成瑞?How dare U   比之汤嘉丽掐腰的愤怒,沈嘉柔就简直怒不可恕的姿态,这样的姿态段成瑞十分熟悉,以前他们还是爱人关系的时候,沈嘉柔也会这样对他,哪怕是一丁点儿大的小事,她也不会让他吃半点儿亏,如果今天他们仍然是夫妻,那么如果是哪个不长眼的把两杯可乐洒在他身上,沈嘉柔也一定会跟那人据理力争的,这不是蛮横的生气,这只是沈嘉柔在乎一个人的标志性口吻。 ☆、第14章 #   “这么一个大活人站在这里,你都看不见,不是眼睛长在后背上 ,就是双手有功能障碍。”沈嘉柔盯着汤嘉丽的眼睛说。   于小葱还在擦眼睛呢,上眼皮和下眼皮都让黏糊糊的可乐给粘住了,听见沈嘉柔这么说话了,于小葱就晓得沈嘉柔是真的生气了,连忙拍了一下沈嘉柔的肩膀,说:“算了算了,你跟我去洗手间,帮我擦一下吧,算了,算了,我想他应该是没看见。”   两人是都没认出那个罪魁祸首是段成瑞,汤嘉丽加大嗓门说:“喂,你们两个还真是目中无人,怎么说也是认识了这么久的朋友了,居然认不出来,还这样恶语相向的。我看,你们两个才是眼睛长在后背上了呢?”   沈嘉柔皱皱眉,上下打量了一番,“谁和你是认识了很久的朋友??……等等,你又是谁?”   段成瑞这才揭开口罩,他直直的看向沈嘉柔,说:“我很抱歉。我的眼睛和手有没有问题,你和我在一起这么多年,难道不晓得?”   “……”沈嘉柔看向段成瑞,惊讶的睁大眼睛,于小葱也僵住了,两人齐齐看向刚才一直沉默的段成瑞。   段成瑞很满意沈嘉柔的反应,他看了一眼于小葱,“对不起。”随即又直直盯着沈嘉柔,“我听说在小宗订婚宴上,你带了一个男人去,他是谁?”   段成瑞眼神冰冷,或许是刚才听了沈嘉柔的气话,眉头也是蹙着怒气,汤嘉丽见他不自觉的关心起沈嘉柔的感情状况,就说:“我们去看电影吧,走吧?”   在段成瑞看来,在没注意的状况下泼了于小葱一身的可乐和爆米花只要一句对不起就能揭过去的,毕竟是他也不想的意外,而在沈嘉柔看来,这句对不起毫无效力,她没有接话,而是反问段成瑞,“只有对不起吗?”   “……要不然你还想怎么样,你骂也骂了,如果觉得她的衣服被我弄脏了,你很不爽的话,我可以给小葱买一身新的,从头到脚。”段成瑞说。   沈嘉柔笑了。   段成瑞又问:“那个男人是谁?你不会这么快就交到男友?你到底,是从什么开始和那个男人交往的?你这样干脆的和我和平离婚,是不是因为,你早就和这个男人交往了?……哼嗯,成渝说得真对,你是表面看着清纯,内里也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得知谢家订婚宴上闹了这么一出以后,段成瑞已经多方打探,仍旧没闹明白所谓的沈嘉柔新欢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野男人!   此时,沈嘉柔和段成瑞四目相对。   一旁,狼狈的于小葱望着两人将要燃起大火的对峙,只好递了个眼神给汤嘉丽,让她赶紧拉走段成瑞。   “小柔……我……”于小葱正要劝解,沈嘉柔就指着她说:“你别说话。”   于小葱只好立即闭嘴。   同样的,汤嘉丽也正开口撒娇道:“成瑞啊,我们还是进去嘛……”   段成瑞也立即制止了她要说的话。   汤嘉丽只好闭嘴,她皱起眉头来。   “在我眼里,这世界上最没有意义的三个字,就是对、不、起。”沈嘉柔说。   “那你想怎么样?”段成瑞被沈嘉柔这样冷静中冒着突突怒火的眼神弄得浑身不舒服,从前,她会这样袒护着他的,现在,她在用力袒护于小葱!!   沈嘉柔笑了,大步走到的服务台前,点了两大杯可乐和一个大桶的爆米花,在汤嘉丽跑过来阻止之前,一个箭步冲到前面,用力的将两大杯可乐全部淋到了段成瑞身上,从头淋下去,再踮起脚尖,把爆米花从头撒下去,段成瑞动也没动的站在那儿。   “你!太过分了!”汤嘉丽正要喊保安过来,沈嘉柔就揪着她的裙角,笑着在她耳边说:“喊,喊,把记者都喊过来就更好了,我沈嘉柔现在也有一点名人效应,你应该晓得我的粉丝涨得多吓人吧。我不介意爆点料上头条。”   汤嘉丽扬起手来,就要给她一巴掌,沈嘉柔说:“抢别人的老公,你是很在行,不过抢别人的角色,你好像不是很在行。要不要我也顺便告诉南溪的经纪人,你是怎么让你亲爱的白冰冰小天后挤进了建国之路的剧组,生生抢走了原本属于南溪的角色?”   汤嘉丽脸色一变,这件事情知道的人没几个,沈嘉柔是怎么晓得的?她刚要张口问,沈嘉柔就笑着说:“不要忘了,这里是燕、州。只要我、想、知、道、的,我都能知道。”   汤嘉丽看向段成瑞那狼狈万分的模样,又想到《建国之路》是白冰冰的第一个电影,千万不能出负面新闻,她后半辈子的摇钱树就这么一棵了,也不打算再挖新人,这里记者太多了,权衡再三,汤嘉丽笑着退了一步,说:“你果然记仇,我把你的阿瑞抢了,你就这样威胁我,有本事,你再把你的老公抢回去啊?这样耍手段,有什么用,他的心都不是你的了。”   “汤经纪人说笑了,我早就说过,你们是真爱,百年好合,早生贵子,要相亲相爱哦。”沈嘉柔火气没了,脸上神色淡然,她目不斜视的从段成瑞身边越过去,拉着于小葱说:“走吧,我替你去洗手间擦一擦,再烘干。”   于小葱看了一眼段成瑞,段成瑞已经双拳握紧的差点气绝了,汤嘉丽走过去,连忙给段成瑞擦拭,只是手脚有些重了,段成瑞推开她,说:“你们刚才说什么?怎么不拦住她啊,你?”   “我……她祝我们好聚好散,断子绝孙。”汤嘉丽冷哼一声,看来这个曾经的手下败将还不是那么好惹,不过兔子急了还咬人呢,这被咬了一下,真是挺疼。   段成瑞握紧拳头,“恐怕是她交往的那个男人家大业大,才让她变得像现在这样目中无人,以前,沈嘉柔不是这样的。”   沈嘉柔拉着于小葱走进洗手间,她把于小葱的外套脱下来,小心的拿湿巾擦了几下,又对她说:“对着镜子看一看,把爆米花都摘下来,毛衣上还有些碎屑,真是的……这么好看的于小葱,怎么能被两杯可乐和一桶爆米花毁了呢。哎。”   于小葱听着她那惋惜的口吻,差点笑出来,她没有说话,只是依着沈嘉柔的话,一点一点的小心的摘下毛衣上的爆米花。   有些人进出洗手间的时候,就见着沈嘉柔在烘手机下面小心的烘大衣,又害怕热风熏坏了羊毛大衣,离得较远,把污渍的地方全都洗了洗后就仔细的烘干。   “暂时只能这样了。”沈嘉柔话刚落音,就听到有两个女人议论道:“刚才那个好像就是沈嘉柔和段成瑞,还有那个汤嘉丽。”   “哦,她就是沈嘉柔吗?好狠呐,这么对自己的前夫啊?一夜夫妻还百日恩呢?那么多人看着呢,真挺过分的。”一个女人诧异的低声说。   另一个女人反驳道:“哪里狠了,我看一点都不过分!你不知道吗,那个段成瑞出轨,和汤嘉丽乱搞,沈嘉柔才和他离婚的,这样花心的男人,杀了都不为过!”   “咦,你知道什么□□吗,告诉我……”   两个女人讨论着讨论着就从洗手间门外走过去了,沈嘉柔眨了眨眼睛,低声问于小葱道:“于无争,你也觉得我过分吧,大庭广众的,完全不给段成瑞面子。”   “不。”于小葱否认道:“相比较段成瑞和汤嘉丽对你造成的伤害,这简直就是皮毛而已。”   沈嘉柔意外的看向于小葱,“你真的这么认为?刚才我那样……”   “大多数的人,只会看见那些能被肉眼看得见的伤害,比如你今天泼了段成瑞一身的可乐,他们就会觉得你过分。而大多数的人,会忽略掉肉眼看不见的,背后的,隐藏在其中的种种伤害,人们擅长去同情那个在他们眼前被伤害的人,觉得他是弱者。而我呢,又不是大多数人,我是于无争啊,我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伤害,你只是泼了他可乐和爆米花而已,他也只是一时狼狈,可乐和爆米花可以被洗掉,衣服也可以脏了就扔掉呢,而你呢,我的傻瓜沈嘉柔呢,却用三年的坚持努力,换来他的出轨,那也许是一世的伤痛,会在心里留下疤痕,也无法被除去。……”于小葱就这么温温热热的望着沈嘉柔,“我知道你看到他和汤嘉丽在一起,心里就会难受,我全都知道。”   “……不,你不知道……”沈嘉柔握住已经被烘干的羊毛大衣,“你不知道……我刚才那么做……那么做……”沈嘉柔脸上一红,只觉得自己会被于小葱这眼神给融化,她刚才那么做,只是为了她,仿佛真的只是为了于小葱,脑子里完全没有多想什么,段成瑞和汤嘉丽站在一起也没有引起她心里的丝毫波澜。   “哦,哦,我晓得,也是为你最好的闺蜜我,出口气。嗯?”于小葱穿上大衣,又整理了一会儿,沈嘉柔胸中刚聚拢到一起的一股气,再次沉沉的散开去,她看向于小葱,屈从了这句话,说道:“是啊,我还不是为了你?你以为我现在看到他和汤嘉丽在一起,会火冒三丈吗?才不是呢,我和他已经离婚了,他爱和谁在一起,与我无关。我只是关心你。……”   “好了,好了,不生气了。……还要看电影吗?”于小葱洗了一把脸,沈嘉柔顿时松了一口气,说:“看啊,为什么不看,就看建国之路。”   Banbucai Winter Story ☆、第15章 #   观影前的小插曲好似并没有影响到沈嘉柔的心情和胃口,在黑洞洞的电影院内,于小葱和沈嘉柔坐在的靠后的座位上,她只能见到沈嘉柔饶有兴致的吃爆米花,喝矿泉水,外加眨着眼睛看《建国之路》。   整部影片有些偏长,大约2小时,几乎罗列了当前北国的所有当红巨星,还有六位南国的巨星,几乎人人都在拼演技,就连被大家并不看好的白冰冰也算是演得可以了,对于第一次在大荧幕上露面的新星来说,她算是不错了。   影片结束后,有主持人和记者入场,导演和参演的一些演员也到场了,现场粉丝激动的一会儿尖叫一会儿鼓掌,沈嘉柔和于小葱被拘在场中也走不了,沈嘉柔拿出手机,借着光线瞧着自拍镜头里自己的脸,“今晚皮肤状况还不错,要不要去要影帝的合影呢?”   “……”于小葱心想沈嘉柔今天的情绪变化还真是大,刚才是怒火中烧,现在是双眼冒星星的看着手机的臭美,她摇摇头,看来,是不用为她担心了。   “你最近都没有发微博,我也没发。你也知道,我粉丝很多,他们会想念我的。今晚来看《建国之路》耶,得发一条呢。”沈嘉柔的眼睛提溜的转了几下,“我挤到前面去,一定要和南国影帝梁峭直拍张照。”   “你小心点。”于小葱抱臂,实在不晓得怎么说了,梁峭直每部电影的海报都是沈嘉柔必定会入手的囊中物,这位南国影帝恐怕是她少女时代的幻想对象了。   首映场对于粉丝们来说,是一场巨大的福利,来北国宣传的梁峭直成了抢手的香饽饽,到了合影环节的时候,他是超级好心的,一个接一个的合影,沈嘉柔就这么挤入了留影的队伍中,排队过程中,她和汤嘉丽再次脸碰脸的擦过去了,汤嘉丽瞧她高兴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同时表现出警惕的模样。   终于轮到沈嘉柔了,她立即脱去了大衣,露出了里头颇为昂贵的贴身打底芙蓉裙,曲线毕露,她笑着看向梁峭直,梁峭直倒是觉得眼前一亮,觉得这位粉丝是目前见到的一个地道的北国美人。   “你好,我可以跟你合影吗?你比电影里帅多了。”沈嘉柔亲热的直接挽住梁峭直,梁的经纪人提醒道:“这位小姐啊,不能这样的……”   梁峭直摇摇头,“就这样拍吧。”   沈嘉柔笑着说:“谢谢,要拍咯~”   三、二、一!沈嘉柔偎依着梁峭直,在镜头里露出了幸福而又妩媚的神情,拍完之后,她给梁的经纪人看了一眼,说:“这样可以吧。”   梁峭直看了一眼,“很好。”   “谢谢,你辛苦了。哦对了,这是我和朋友们一起整理的一份北国美食小档案,如果你在宣传电影时候,觉得北国令你乏味的话,那么这些美食可以慰藉你疲惫的心。谢谢,再见。”沈嘉柔赠送完小册子就穿上大衣,让其他排队的粉丝合照去了。   白冰冰作呕的对汤嘉丽说:“那个沈嘉柔太做作了,你看见了吗?”   “就是,这么做作,就这么缺男人吗?”汤嘉丽也恶心的不行,细想了想,又对白冰冰说:“你也去和梁峭直合照一张吧。”   “……”   于小葱见沈嘉柔千辛万苦的挤回来了,就问:“你给他什么了?”   “美食小册子嘛,沈嘉柔携闺蜜小组全体成员制作的,绝对靠谱。”沈嘉柔掩嘴而笑,立刻一把搂过于小葱,咔嚓一下合了影,“好了,我要发微博了。”   沈嘉柔发了微博,以激动的小粉丝心理这么写道,【我好像这辈子都在等这一刻。】她配上了和梁峭直的合照,并美化了图片,在自己脸上加了点红晕。   于小葱见状,又不太高兴的问:“你一辈子都在等这一刻?”   “开玩笑啦。不过见到他真的好高兴,我们小时候不就是看他的电影长大的吗?”沈嘉柔挽住于小葱,“电影看了,我们回去吧。”   电影散场了。很多人涌出了电影院,在一大波观众里,沈嘉柔和于小葱也缓缓的走出泽普,于小葱怕人群挤到沈嘉柔,就把她罩在双臂之间,两人跟着观众流走出去。   这档口打车也是排了长长的队,沈嘉柔拉了拉于小葱的衣袖,说:“要不,我们再走走,到下个路口再打车。”   “好啊。”于小葱精神的很,丝毫不见这几日操劳着西大桥事务的疲惫感,沈嘉柔就点头道:“那我们向前走。”   “我们好久没有一起看电影了。”沈嘉柔说。   “是啊。以前我们看电影都是挤在学校的放映厅。”于小葱笑着想起了什么,“你记不记得那时候每次我们去看电影,都会看到很多情侣。”   沈嘉柔点点头,那会儿的情侣在黑漆漆的放映厅里可丝毫不矜持,暗自接吻的,互摸的,甚至弄出些不雅响动的都有呢,情窦未开的沈嘉柔经常会仔细瞧别人在干嘛,往往看得不是电影,是多如牛毛的小情侣。   “……和我一起看电影,开心吗?”沈嘉柔问。   于小葱点头,“当然。你呢。”   沈嘉柔也点头,心境这会儿是难以言喻的平静,她朝前看了看,马路对面的路口有不少出租车等着你,沈嘉柔转了弯,指着一条静悄悄的路,说:“我们走那边去吧。”   “不坐车吗?”   “我想和你走走,吃了太多爆米花,很不消化。”沈嘉柔弯起嘴角,在霓虹绽开的路边看过去,格外的沉静美好,于小葱就依着她了,转去走那条静悄悄的路。   路是静的,脚步也是静的,心也是静的,灵魂……却不那么静了。   “最近饭量怎么样?天天蹲在西大桥旁边,不是吃灰,就是吃盒饭吧?”沈嘉柔问。   “饭量不错,一天吃四顿,早中午三顿,还有一顿夜宵。”于小葱回答。“你呢,天天研究小吃,现在也出师了吗?”   “大部分已经过时的小点心作法都追回来了,我写了很厚的一本笔记呢,这么厚。”沈嘉柔比了比厚度,“除了上次你吃到的好吃的,还有很多很多呢。改天我做出来,全都让你第一个试吃。”   “嗯。”于小葱点头,两人朝前走,一条不宽不窄的路中央,只有这两位在行走。   “干妈呢?知道我们和好了吧?否则她又要担心。”   “她?……”于小葱干巴巴的笑了两声,“她挺好的,你别担心她。”   两人之间有了片刻的安静。   沈嘉柔凑过来,帮于小葱扣好了大衣,“冷吗?”   于小葱摇头,“暖和着呢。”   “手给我看看?”   于小葱伸出手,沈嘉柔看了看,表面上是看不到什么,她按了两下,用了很轻的力道,于小葱缩回手道:“没事的。再过些日子也就好了,我也不用干重活,不碍事。”   “别,我好好看看。”沈嘉柔把于小葱的一只手捧在手心里,低下头,仔细瞧了瞧,又抚摸了好几下,她每抚摸一下,于小葱就跟过电了一样,最终,沈嘉柔停止了抚摸,只吩咐道:“可得仔细点,不能再受伤。”   “嗯。”于小葱和沈嘉柔拉开了一小段距离,依旧并排向前走。   “葫芦茶园的资金,都到位了吗?”于小葱问。   “嗯,段夫人估计是吐着老血给我汇款的呢。”沈嘉柔笑了,但不是高兴的笑,她看向于小葱,“从前年少的时候,觉得日子好长,现在反而觉得,日子真的好短好短,一晃眼,我都过了二十七个年头,满打满算活到一百岁,也就还剩下多少春夏秋冬呢?”   “……”这会儿,沈嘉柔望着前头的路,眉头又蹙起了一片愁,冷风晃晃悠悠的打枝头上往下吹,于小葱望着她被吹起的长发,就解下了自己的围巾,给她团团围住,说:“感伤了?”   “才没有呢。只是明白了那句话,人生苦短,到底是什么意思了。”沈嘉柔看了一眼于小葱,“于无争,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吗?”   “会啊。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于小葱弯起嘴角,毋庸置疑的回答道。   沈嘉柔眼眶红了,就是这么一句简单的话,于小葱说了很多次,但没有哪一次能这么让沈嘉柔的心房剧痛,她的心扉仿佛打开了,这时候有孤单的月儿悬在天空中,有萧萧的冷风刮进她的心房里,搅翻了那些被她珍藏在心里的所有细碎而泛光的岁月,有什么东西顺着心口的地方流了出来,沈嘉柔看了一眼于小葱,推了她一把,“别对我说这种话,真像情话,听得我鸡皮疙瘩掉一地。”   “掉哪儿了呢?我给你捡起来。”于小葱果真低头要去捡,沈嘉柔咽回了眼泪,她向前走了两步,又回过头去,见于小葱站在那儿,正看着自己,于小葱见沈嘉柔愈见伤感,就肯定的说:“我真的,会一直在你身边。我们认识这么久,我也没骗过你,你需要我的时候,我都在的。”   又是一句简单的话,直直袭入沈嘉柔的心房,她这时候蓦然回首,路遥遥,灯火惶惶,像是漫漫的人生路,前不见人,后不着店,天地之间,再无旁人,只有一个,她回过头去,就能见到的于小葱。   这夜的月色清明,能引人诗兴和遐思,偏偏沈嘉柔是被引出了潺潺而出的泪水,她静静的流泪,透过那泪水去看站在她身后的于小葱,陡然觉得自己可悲,因为她的世界里再无旁人,只有这么个两肋插刀的至亲闺蜜,亦觉得自己幸运的不像话,天上地下也找不到这一样一个于无争。   “……哭什么。”于小葱被这泪水惊到了,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就默默的闭上了嘴,良久,她又说:“你不喜欢我说那些话,我就不说了,我也觉得怪肉麻的。不过,句句都是真心的,没蒙你。这里有点冷了,我们打车回去吧?”   “其实,我不觉得肉麻。”沈嘉柔小声说,她心里的声音在说,我愿意听一辈子这样的话,她擦干眼泪,说:“月色太美好,你也太美好,我的世界美的不像话,我被美哭了。”   “……”   于小葱说不出话来,沈嘉柔又再次笑嘻嘻的遮掩过去,指着于小葱,颇为蛮横的说:“你可不准跑了。”   “跑什么?”   “你说要一直在我身边,所以,不准从我的人生里跑掉。”自从有了弟妹之后,沈嘉柔从未再展露孩子般的占有欲,今夜,倒是开了尊口,说了这样一句幼稚话。   于小葱笑了,点头道:“嗯。”   两人又肩并肩的往回走,于小葱说:“我希望这雪不要停,再多下几天,这样也好修补西大桥,你呢?”   “我希望这雪快点停,雪花早点融化,我好给葫芦茶园开工。”   “看来我们希望的不一样啊。”于小葱扬扬眉头,沈嘉柔也扬扬眉头,“那打个赌,输了的人,请吃饭。”   “好,输了的人,请吃大餐,我是不会客气的。”于小葱说得那是凶神恶煞,沈嘉柔迎着冷风笑得惬意而得瑟,“哎,不看天气预报的人真可怕啊。”   Banbucai Winter Story   作者有话要说:勿忘评论与撒花~ _(:зゝ∠)_   也许是我上年纪了,对于不少读者大人们一片片喊着表白的时候,身为作者,我觉得乃们不太了解沈、于的个性,要是你就是喜欢那种来一句浪漫诗意的表白完了主角俩欢欢喜喜在一起的模式的,那本文不是这个套路的。沈结婚三年,婚姻生活维持的很艰难,最终丈夫出轨,她本人遭受了情感重创和背叛,一般这样的人,当她再次做情感选择的时候都不会像十七八岁的孩子一样,喜欢了,表白了,就要在一起,她会很慎重,甚至反复,又鉴于和于小葱多年闺蜜的关系,她最初更可能选择隐瞒和规避。而于呢?多年暗恋坚持至今,对这样小心翼翼的她来说,隐藏自己内心的爱已成惯性,你要一下子改变多年惯性,很难,也很不符合现实,但是她能坚持这么久,这样强的韧性,你还会担心这样的人会不会表白吗?   希望读者大大们明白,你们都知道于喜欢沈,也开始发现沈喜欢于,但是故事里的她们俩都互相是不知道对方的心思,或者刚开始出现点蛛丝马迹,幼苗刚刚发芽,你却要拔苗助长?而表白,就是拔苗助长。   她们一直在慢慢靠近。我能理解读者们希望她们早日在一起的愿景,可是来得容易去的更容易。从我的角度来说,沈于若这时候表白或贸然在一起了,是很草率的,这是我的观点。当然,读者要觉得我是拖篇幅凑字的话,你觉得何时是个头,很难熬的话,大可弃文。   每次看到有读者说,两个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时候,我都会心里OS,故事开始到现在,她们分开过吗?如果她们这都不叫在一起的话,什么还叫在一起?非得滚完床单,表白后才叫在一起?与那些在一起相比,俩人这么踏踏实实,谁有困难就帮谁,合计很多事情,倾心聊天,为各自梦想努力就不叫在一起了?_(:зゝ∠)_总之,我上了年纪,跟不上年轻人的想法和思路,希望乃们呢体谅我这个老人家。[img] ☆、第01章 〔p_q〕   打赌究竟谁输谁赢,且听本回分解。   老天究竟要如了谁的愿,就目前阴沉沉的天气而言,还是说不到准头的。   沈嘉柔却率先觉得老天厚待她,不管如何说,现在这雪花是没再落了,但外头终究是天寒地冻,到处都是硬喳喳的冰溜子。吐了一口口水在地上,立马就冻结成一块薄冰,故此,沈嘉柔颇为高兴的打电话给于小葱说:“你输了,请吃大餐。”   于小葱这时正忙着呢,只语气无波的说了一声,“晚上再说,我在忙。”   说是被泼了一道凉水也不为过呢,兴冲冲的沈嘉柔立即如蔫了的康乃馨一样把头歪到一边,大度的说:“好啊,那晚上再说。”   【沈氏花店】这几日生意萧索,门前零落客人少,门内的潘姨没事就会织毛衣,女店主沈嘉柔小姐就睡在躺椅上,仪态万千的翘起兰花指,不是刷微博,就是刷微信,或者自拍几张图,写一两句没头没脑的话,关注她微博的粉丝们最近评论很积极,有人说她瘦了,有人说她面泛桃花,有思春之貌,有人说她长得越来越像一只小肥猫,没事就啪啦个爪子在地上滚来滚去,以博取关爱,也有人说她一场离婚官司打下来变得越发活泼好动了。沈嘉柔没空看别人的评论,她停留在网页上的时间,多数都用在翻于小葱的微博,于小葱的微博说来也怪有意思的,她不是吃货,所以不晒吃的,她也不控什么,所以也不晒好吃好玩的,整个微博就是财政厅监理会的小号一样,会发布第一手的政策新规,很少的时候,她会附上自己的观点,她关注的人几乎都是政圈的,这些人没事就相互,然后说一翻高深莫测的言论,打得都是政界的哑谜,于小葱的表情也很单调,基本就发微笑和花两个表情,关注的人,也全都是沈嘉柔认识的人,即便不认识的,也是一些政府机关的公共微博。   搜她的微博,好像也搜不到那个人?到底她想搜到哪个人呢?你们猜猜看。   且说仍在西大桥施工现场的于小葱挂了电话之后,眉头若有似无的舒展开,露出了一个难以察觉的笑容,一晃而过之后,她看向眼前的七八个文物局老干部,一个老干部抬抬眼镜,说:“唐代的雕刻师找到了,一共有五个,你刚才都见过了,怎么样?”   “那我先让他们试雕一下。我当然信得过几位找的人,不过例行公事。玉瑶,你和其他助理带几位老干部去附近吃午饭吧,一会儿这里会飞沙走石的。”   柳玉瑶点点头,一会儿那冲天钻一工作起来,估计这附近一定到处飞小石块,此地不宜久留,她看向于小葱,“您不和我们一起去吃午饭吗?”   “我和三位汴京的工程师留下。”于小葱说完就低下头,伏在临时书案上开始用铅笔勾画些什么,柳玉瑶刚踮起脚尖来要看,于小葱就开口道:“还不快带老干部们去?”   柳玉瑶噢了一声之后,就出了临时工棚,过了一会儿,唐代的五位雕刻师们都来了,他们各自都带了各自的工具箱,基本年纪都在三十岁以上,于小葱逐一看过之后,就再次低头用铅笔勾画,三位工程师都坐下来歇脚,便问:“你要怎么让他们试雕?”   “稍等片刻。”于小葱画的格外认真,一笔一划似乎都饱含爱意,看得三位工程师面面相觑,她画的快且好着呢,一刻钟后就出了图,她满含敬意的对五位唐代雕刻师说:“我这里有一块顽石,是前年我母亲去北海的时候在海岸边拾到的,请五位联手,将这个快顽石雕刻成这个模样。”   刚画好的铅笔画被呈现在诸人眼中,原来是个再简单不过的仕女图,发型和穿着一律是唐朝仕女的经典模样,五位雕刻师也面面相觑,都点头道:“这个太简单了。”   言下之意,外加看他们的眼神,那就是说,这种程度的小作品,压根让他们没兴趣打开工具箱,北国,对这种具有传统精湛手艺的大匠们,那可都是像南国对待熊猫一样慎重,在民间,这样的大小师傅们也很受到尊敬,久而久之,技术好的雕刻师们脾气就越来越高,与此同时,作品也越来越好。   只消这么一试,于小葱就看出来,这五位唐雕界的翘楚各自都有点不对盘,且有跃跃欲试的竞争心理,于小葱笑着说:“五位联手,限时是半小时。相信以五位的功力,一定能迅速完成。相反的,若是五位大匠无法完成,那本次西大桥的唐雕部分,就不得不……假他人之手,说不定得去南国找找了,哎。”   “南国人哪里懂这个???”五位都十分不屑的摆手,看得三位汴京工程师一阵好笑,这个小激将法到底有些用,五位开始不情愿的打开工具箱,于小葱再次强调道:“得五位联手才行。”   不联手,不合作,也完成不了西大桥那一段的唐雕,于小葱知道这几位的技能是满满一百分,就不晓得能不能合作了。   三位工程师抱臂望着,汴京人对于唐雕界的大拿们都不陌生,在汴京,唐雕作品曾一度卖出天价,故而,能现场观摩大师们的艺术创作,真是一件令人兴奋的事情。   谁料想五位开口道:“祖传的手艺,外人不得观览,各位没事儿的,还是先出去吧。”   如此严肃的下了逐客令,三位工程师也不好强留在这里看了,都出去了,于小葱摊手道:“我不能出去,我会随机提出一些要求的。”   “她年纪这么轻,也看不懂。”一位大匠说。   于小葱笑了笑,看着五位开工。   顽石呈玉色,但只是一块又硬又不值钱的海边野石头,压根没有半点灵气,这样粗糙的东西能入得了五位大匠的手,于小葱见着,不晓得在心里哈哈了多少遍。   先摸,后称重,再拿放大镜上下一瞧,然后就是各类工具在上面钻来钻去,五位师傅分工还算明确,制作工程中也还算是有商有量,这块顽石也不晓得是修得了什么福气,能被这样用心的雕琢,于小葱一边计时看表,一边想着,把这个有些与沈嘉柔相似的小侍女送给她,她一定会很喜欢。   近些日子没啥生意找上门,潘姨除了每天在【沈氏花店】里织毛衣之外,也开始偶尔和沈嘉柔说起再嫁的事情,不过说得都是别家离婚的女人二嫁之后的幸福生活,沈嘉柔大多也就呵呵,哈哈,好耶的说一说,潘姨瞧她天天窝在躺椅上就看手机,就说:“千万不能走向另外一个极端,对男人失去兴趣,转而去网上找一些影子都没见到的网友作感情寄托,这种蠢事可不能干。多少离婚女人栽在这里头,最后被骗财骗色。”   “潘姨,我可没那么蠢。”沈嘉柔听完又觉得背后冒出一点冷汗,她内心跳出来一个晃晃悠悠的小人,反问自己道:【沈小柔,你是不是离婚后实在太空虚寂寞冷,才会天天就盯着人家于小葱看?你说啊?】   【我说?……我……我就是刷个微博而已。】   【你刷的太多了!】   【哪有?你谁啊?我不认识你!】   就这样,那个晃悠悠的小人又被沈嘉柔推出“门”去,她吸吸鼻子,郑重其事的对潘姨说:“我是在看看微博上有没有什么商机,能不能招揽一些生意,我们家的花儿这么好看,怎么能卖不出去呢?”   潘姨点点头,“那就好。”作为一个二婚女人,潘姨时刻都害怕沈嘉柔会走到歪路上,她目前宁愿沈嘉柔多和于小葱一起出去玩,也不愿她现在草草的找个什么男人,要收心,要沉淀,再迎接新的爱情和生活。   “最近小葱挺忙的吧?也很少叫你出去玩了?刚才你是打电话让她请你吃饭吗?”潘姨问。   沈嘉柔点头,“对啊,我们打赌了,她赌输了。”   “你不能总让她请你,现在不是老妖婆把赔款都全款打给你了吗,趁着现在手头很宽裕,要多请人家于小葱吃饭。”潘姨嘱咐道。   “嗯……”沈嘉柔点点头,潘姨又说:“患难见真情,你离婚后,有些人见到你就躲着,有些人想帮你也是束手束脚,有的人干脆离你而去,你看人家于小葱,什么时候不是第一时间出来给你担着,你要惜福啦。”   沈嘉柔连连点头,又语气古怪的咕叽了一句,“患、难、见、真、情。”   潘姨听见了,又说:“可不是吗,你可不能天天让她请你吃饭。”   “……哦。你说得很有道理。我是一个很懂得感恩的人。所以……”沈嘉柔立刻再次拨打了于小葱的电话,她清清嗓子,等电话被接起的时候,立刻说:“于小葱,我……”   “我正在忙,有什么事情呆会儿再说?”于小葱这边正在检查最终雕刻成功的小仕女呢,她说完,就在五位大匠的“专业眼神”下,立即挂断电话,沈嘉柔立刻从躺椅上弹起来,说:“我还没说完呢,你凭什么挂我电话?你忙,你忙?你忙我就不忙吗?你以为我是那种无所事事,一整天就坐在家里打电话,看微博,玩自拍,刷朋友圈的悠闲女人吗?”   沈嘉柔说完,潘姨就立刻用毋庸置疑的眼神看向她。   沈嘉柔望着她的眼神,嘴巴有些合不上了,可是于小葱居然挂了她两次电话,这不是太过分了吗!!于是复又反驳道:“怎么可能,我很忙的,我把那边的花儿收拾收拾,今天的康乃馨死的好快。呵呵。”   她一边收拾康乃馨,一边又立刻拿起手机,进入于小葱的微博页面,再次浏览了一遍她关注的所有人,但仍旧没看到于小葱在爵士先生那里提到的那个男人,究竟于小葱心上那位上了年纪的离异男人,是谁捏,是谁呢?是谁呀!是谁啊啊!!!!!!!!!   Banbucai Winter Story   作者有话要说:勿忘评论和撒花~ _(:зゝ∠)_[img] ☆、第02章 〔p_q〕   如果一开始就找错了目标和方向,那么最后找到的只会是一团乱麻。   当沈嘉柔还在找于小葱心头白马王子的道路上一路焦急的横冲直撞时,段成瑞已经在寻找沈嘉柔“新欢”这条路上越走越远,真可谓是来一场说找就找的搜索大赛!   Round One,沈嘉柔险胜,段成瑞偏离轨道~!   段成瑞在离婚风波和出轨风波等等一系列风波稍稍歇下来的时候,又开始恢复往日里英俊倜傥的段家大少生活模式,更别说泽普电影院里被泼了一身可乐和爆米花之后,他就把这种离异后恢复单身的生活模式开启到了极致。   往往荣辉一大早见到他被男佣给背到楼上,下午又见到他被男佣背了出去,晚上再次被男佣背了回来,然后一大早再被背出去,如此循环往复,最后有很长一段时间,荣辉都没见到过段成瑞自己走路过。睡在男佣背上的段成瑞从来没有睁开眼睛过,浑身酒气,有时候还一边咳嗽一边吐少量酒液,有时候说胡话,有时候睡得像个活死人,脸色苍白,看得人心惊胆颤。而段夫人自从输了官司之后,天天出口伤人,一旦佣人做得半点不如她的意,她就能说上一整天,直到把那个佣人给说“死”为止,荣辉也会经常遭到不明言语攻击。   当长子的人这样天天醉酒,当二姑爷的廖靖宇自然要趁此机会多多在全家人面前表现,不仅在段夫人面前经常劝导安慰,在公司里,也是在段先生面前表现得越来越出色,他那个人力资源部经理的位置是越坐越稳,段氏内部也有很多开始觉得,这位时不时说洋文的二姑爷还是有点本事的,尤其是和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段成瑞一对比。   廖靖宇这样奋力的表现,还没得到老丈人和丈母娘的夸赞呢,倒是先引起了段成渝的不满,她总是说:“反正是自己家的公司,你早退一点回来陪我有什么的?天天忙,天天应酬,也不晓得你是爱应酬,还是爱那些应酬场合上的狐狸精!”   廖靖宇有时候辛辛苦苦在段氏挣下来的一点成就感,回来就让段成渝毁了个一干二净,他说不过段成渝,也哄不好她,有时候门一甩上,他就在客厅里吸闷烟,一句话不说,也不晓得在想什么。   有时候荣辉会劝段成渝,“二小姐,您可得支持他的工作呀,男人事业上没个成就,总归不好的。”   段成渝不乐意了,明明白白的瞪着眼睛说:“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你还是不要插手的好。我和他这么多年,他什么脾气我还不知道!放心吧,现在啊,是在国内,他离了我也活不了。”   荣辉默了,段成渝又笑着说:“他放着好好的清福不享,不多多陪着我,一个劲儿的去陪公司那些人应酬与其讨好那些人,不如讨好我。那是我爸爸的公司。”   好巧不巧的,段成渝这话就让廖靖宇给全听去了,一句没落下的听去了,他心头十分不是滋味,他没想过回来做什么入赘女婿,更不想做个只晓得哄老婆伸手要钱的小白脸,何况他们的儿子那样小,他这个做父亲更应该拼搏奋斗,而不该不劳而获!背靠大树好乘凉是对的,但也不该坐等天下掉馅儿饼。他最起码要为儿子树立一个父亲该有的形象,不说榜样,但最起码……不能成为啃老婆的男人。   从那天起,廖靖宇就更加努力的工作起来,与此同时,他和段成渝的夫妻关系也开始慢慢恶化,时常需要人陪伴的段成渝开始觉得生活索然无味,她开始经常邀请能言会道的陶西子来家里做客,理所当然的,陶西子这个事事为妹妹打算的姐姐当然会把她妹妹陶君子也带来。   从此,陶西子和陶君子姐妹俩顺理成章的成为段宅的常客。   旁人看到段成瑞被男佣背来背去,都只会想和段夫人一样骂一句烂泥,而陶君子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她总是分外哀怜的抚摸着段成瑞醉去的英俊脸庞,喃喃的说:“你这又是何苦呢?”   饶是陶西子这个亲姐姐见到这画面,都觉得想打冷颤,她晓得段成瑞为什么会天天醉酒,无非是男人的自尊心被践踏了,和她离婚的前妻不仅没有落魄到死,反而是找到了传说中比他好了不晓得多少倍的“新欢”,搁谁谁也会觉得不大舒服,就陶西子看来,段成瑞很明显是心思还没有完全从沈嘉柔身上去干净,否则不会这样孩子气的自我折磨。   “西子,你最会说话了,你安慰安慰我妈吧,自从那官司打过了之后,她整个人都不好了。”段成渝说。   “我明白。说来说去,都沈嘉柔闯得祸。”陶西子煞有介事的喝了一口茶。   “对,全都是她的错!婚是她要离的,我当时还劝过她和我妈妈道个歉,这事儿就算了呢。你说现在夫妻之间,不都是得相互包容着过日子吗?”段成渝吃了一块小点心,想到和廖靖宇最近的不顺心,眉头皱得更紧了,陶西子一看,就关心的问:“你怎么也像是不高兴的样子?”   “我没有。不过是担心我妈妈而已。”段成渝笑着望向陶西子,问:“你的名媛小组最近有什么活动吗?”   说道陶西子的名媛小组,陶西子脸上就不太自在,颇有些怨怼的说:“你说现在姐妹之间交朋友,不都是想和谁来往,就和谁来往么?谁规定就一定要和沈嘉柔组织的那个闺蜜小组玩啊。她们就是嫉妒我的名媛小组人多呢,处处挤兑着我。上次我本来想在梨园春摆一桌的,没想到让她预定了。真是气死我了。”   “她这么卑鄙?她闺蜜小组的那些人知道么?”段成渝听风就是雨,立刻把沈嘉柔说得是一文不值,陶西子听得颇为开心,同时又留个心眼,觉得段成渝这样的小姑子挺傻的,很容易偏听偏信,以后她的妹妹陶君子若是真嫁进来,关系应该还很好相处。   “可不是么。”陶西子看向妹妹,“小君,你要是担心成瑞,你就上楼去看看他,也好照顾他一下。”   段成渝点点头,“你上去吧,他天天这样醉,佣人也笨手笨脚。”   陶君子高兴的站起来,“那我去楼上照顾他,直到他醒过来。”   “哎,你对我大哥真是用情至深呢。”段成渝叹息的说。   于是留下段成渝和陶西子二人说话,过了一会儿,段夫人也下楼来,三个女人围着沙发闲聊,陶西子说:“最近也不知道谣传什么呢,说沈嘉柔那个新欢啊,背景很硬的。”   “呵,我看也就是个一般人。”段夫人冷笑,一提到沈嘉柔她就恨得牙痒痒,段成渝则好奇,回忆起谢耀宗订婚仪式上的那个“男人”,“那人我看着,也是非富即贵的,反正不会很穷。沈嘉柔,怎么可能找没底子的穷小子呢??”   “非富即贵?能比得上你哥吗?到现在都是谣传,也每个准信儿,谁晓得是哪家的私生子、野小子呢!”段夫人喝了一口茶,“小渝啊,你父亲最近晚上怎么都应酬的那么晚?靖宇和你怎么说的?”   “妈,爸爸都这个年纪了,你还怕他搞小三不成么?不要乱担心了。”段成渝和廖靖宇整天都没话说,更没有向他打听过父亲段安最近夜夜晚归是去了哪儿。   “你爸爸不比别人家的老头子,不认识他的,都不晓得他年纪一大把了。现在的小姑娘,谁不喜欢这样有钱又保养得不错的老头子?”段夫人摇摇头,年后的聚会很少,平时没多少乐子,加之她还沉浸在葫芦茶园案子的败诉里,唉声叹气是常有的。   “哈哈,妈~”段成渝被逗乐了,她从未想过自己少言寡语的父亲能有什么花花肠子,“爸爸肯定哪儿都没去,在公司加班呢。”   陶西子察觉到段夫人的不开心,就动脑子想了想,说:“说起来,我们名媛小组,还没有组织过什么大的活动,姐妹们之间都还不熟悉,不如捡个好日子,段夫人,段小姐,我们一起来聚一聚。您看如何?”   段夫人兴趣缺缺,“小姑娘的聚会,我去干嘛,要不,你把娄蔷叫来,带过去玩玩。”她看向段成渝,段成渝点头,“对了,上次在谢耀宗的订婚仪式上,你给她介绍了那么多人,她看上谁了吗?”   段夫人娘家唯一的弟弟被她亲手送进牢里了,因为一座葫芦茶园,她不仅丢了一些声誉,还丢了很多钱财,赔了亲弟弟,如今就剩下这么个孤苦无依的侄女了,她自然是对她的婚事分外上心。“哎,不知道有没有看上谁,这孩子最近也没和我联络。”   “她现在一个人住在梧桐路上的别墅里,妈,你也放得下心呢,连一个佣人都没指派过去?”段成渝嘴上是担心娄蔷的安全,其实表情上倒有些嫉妒,自从娄蔷来燕州之后,段夫人可没少把宠爱分给她。   陶西子惯于察言观色,一瞧,就明白了一二分,问:“梧桐路上的别墅,是沈家之前住的别墅吗?”陶西子和当初【沈嘉柔闺蜜小组】的不少成员去过那里开过Party,那别墅真心大而美,正宗的元代蒙古族的那种豪放庭院。   “嗯,是啊。”段成渝点头,段夫人立即补充道:“都离婚了,当然不可能再让她家的人住进去了。”她说这话的时候,好像早已忘记是她三番五次以段成渝回国后没房子住为借口为难沈夫人,在离婚前已经把沈家一家人赶去了秋闱路。若要有人真这样问她,她又会说他们沈家向来心高气傲,我不过多说两句,他们自己搬走了,我能怎么办?   陶西子心里掂量了一下,段夫人挺狠的,真让沈嘉柔净身出户了?   “这倒也是。毕竟再也不是一家人了。”陶西子弯起嘴角,笑了。   Banbucai Winter Story   作者有话要说:勿忘评论和撒花~ _(:зゝ∠)_   藍洋洋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4-27 20:29:24   绝胜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4-28 19:03:25   123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4-29 11:35:55   3960013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1 10:41:39   potato1号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1 20:48:50   123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2 11:40:33——谢谢鲜嫩小盆友们的投雷..[/img] ☆、第03章 〔p_q〕   三个女人在楼下聊起了梧桐路上这栋别墅,聊得一拍即合。   在楼上照顾段成瑞的陶君子听见了楼下的笑声,嫌吵着醉得不省人事的段成瑞,就关上了房间的门,荣辉见状,只能退出来。由着这位一往情深的陶家二小姐照顾段成瑞。   关上门,陶君子就轻轻的靠在床边,把头歪在段成瑞身旁,“我做梦都想这样靠在你身边,你知道么……”   刚缱绻的说了几句心里话,段成瑞就忽然睁开眼睛,他猛地坐起来,痴痴呆呆的望着陶君子,望着望着又喊:“小柔……小柔……你真的不爱我了……小柔……小柔……”都说酒后吐真言,段成瑞这一问,也刺痛了陶君子的少女心,她连连后退,岂料段成瑞竟然站起来,双眼泛着泪光,“小柔……你不要离开我……小柔……”他抱住陶君子,用那种揉进骨头里的拥抱去试图禁锢住曾经天长日久的在他怀中的沈嘉柔,抱着抱着,他又笑了,“我会赔小葱衣服的……你不要再用可乐和爆米花浇我……对不起……你不要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酒话一句连着一句,字字清晰,陶君子听完就被段成瑞的深情震惊了,她反手抱住段成瑞,只觉得心痛的要死,她开口道:“你们已经离婚了,你们……”   还没说完,段成瑞就抓住陶君子的肩膀,摇晃道:“我不要和你离婚!我不要和你离婚!我永远不会和你离婚!”   声音之大,吵到了在书房看书的廖靖宇,他走过来,敲了一下门,问:“大哥,你没事吧?里面有佣人在吗?”   话音刚落,里头就传来摔碎花瓶的声音,只听段成瑞喊着:“我不会和你离婚的!沈嘉柔!”   听动静着实不妙,廖靖宇连忙踹门进去,陶君子此时害怕极了,见有人进来就连忙扑倒在那人怀里,哭着说:“他这样,我好害怕……”   廖靖宇低头一瞧,只见花样年龄的少女哭得杏花带雨,“你是谁?”   “我好害怕……”陶君子手腕上有伤,像是被花瓶碎片割伤了,廖靖宇连忙喊人道:“辉叔,辉叔,来人,大哥发酒疯了。”   “你别哭了,先出去吧。”廖靖宇拍拍她的肩膀,陶君子被吓得够呛,此时小鸟依人的扑在他怀里不敢动,煞是惹人怜爱,“别怕了,他喝醉了,平时不这样的。”   陶君子点点头,看了一眼廖靖宇,顿时觉得这男人比段成瑞英俊多了,眉宇是那样温和,两人出了房间,段成瑞仍旧在摔东西。   荣辉跑过来,带着两三个男佣进去制服了段成瑞,楼下的三个女人也跑上来了,段夫人抽出手绢就是流泪,她看向段成瑞,“你这是要气死我啊……你这是要气死我……”   段成渝见到这一地狼藉也很是难受,她看向陶君子,“不是你在照顾我哥吗?怎么能让他砸东西呢?你对他说了什么?”   陶君子害怕的摇了摇头,“我什么也没说。他自己……”   “你们怎么回事?让陶小姐照顾成瑞?她年纪这么小,懂什么呢。”段夫人看向荣辉,荣辉顿时低下头,“是我失察,您随便责罚,只是现在,要先安顿了大少爷才行。”   段夫人擦干眼泪,“我看这个主卧里风水不好,东西都让他摔完了,一把锁锁上才清净了。”   荣辉脸色变了变,这可是段成瑞和沈嘉柔的婚房,风水是全宅里最好的,落锁了算是怎么回事,这又是当着陶家姐妹的面儿说得。   “还干站着干什么,把我可怜的儿子带到我们那头的房间里,找个挨着我的卧室。说到底,只有我这个妈最疼他。沈嘉柔有什么好,刚离婚就找到下家了。”段夫人慈母仁心的看着段成瑞,段成瑞半眯着眼睛,什么也看不清。   段成渝心疼哥哥,就看向廖靖宇说:“老公,你还愣着干什么,陪我一起拉着我哥去卧室啊?”   陶君子看向廖靖宇,可惜廖靖宇没有再多看她一眼,和段成渝一起扶着段成瑞去了,陶西子挽住陶君子的手臂,道歉的说:“今天是我妹妹唐突了,毕竟她还小,照顾不了一个醉酒的大男人。段夫人,您消消气。”   段夫人摇摇头,“我没生她的气。是太心疼我们成瑞了。”   “那今天就不打扰了。您看,事情就按照我们刚说好的办了?”陶西子笑着问。   “嗯。”段夫人点头,“我会告诉娄蔷的。”   “好的。名媛小组的聚会,我会一手操办的。”陶西子拉着陶君子下了楼,姐妹俩出了段宅以后,陶西子冷冷的啐了一句,“什么玩意儿啊,她儿子自己喝醉酒砸东西,却怪罪在你身上!”   陶君子用力点点头,“段成渝刚才的眼神像是要吃了我……幸亏,她……老公救了我,否则我就受伤了。”   “你受伤了?怎么不吭声呢?”陶西子立刻停下车来,“你真是个笨蛋啊。”   “没事儿,姐,我只是手腕被划了一下。”   “我看看。”   趁着陶西子看手的时候,陶君子再次回味了一下在廖靖宇怀里的那种感觉,她说不清那是什么感觉……   沈嘉柔还在【沈氏花店】里修剪花枝呢,丝毫不晓得自己即将被一个大单子给砸中,正要给一大桶玫瑰换水,电脑上的QQ响了一下,她立即风一般的奔过去,原以为是于小葱发来的消息,没想到是网店的消息,她望了一眼消息,价钱出得偏高,要求还算合情合理,只是这个花束布置地点暂时不确定,要在当天才能给予确定答复?   明知事有蹊跷,但耐不住这位客人出手太过阔绰。   自从上次她风风光光的办了谢耀宗的订婚礼之后,也有不少大户人家赏脸让她去办订婚礼、结婚礼,但没有哪家出这样的高价。   只见沈嘉柔一边和网络那头的人交谈,一边拿出小计算器啪啪的算着,她不得不惊叹扣除成本和人工费用之后她确实能赚到一大把,就拿以往沈嘉柔闺蜜小组办Party来说好了,那可是从来不舍得在场地布置上花这么一笔大钱。   多么盛大的Party啊,又是为哪位名媛开得呢?   双方商谈已经到了要打款的最后一个环节了,沈嘉柔慢了一拍,只听手机叮了一声,来了一条信息,沈氏花店的账户上已经到帐了,沈嘉柔这才想起来,谈了许久,对方连地点在哪儿也没说明,若是场地过大,那鲜花费用可不菲呢。   [聊了这么久,您还没说是在哪儿呢?]沈嘉柔问。   那头的对话框弹出来的时候,沈嘉柔顿觉此事不妙,那地址清清楚楚的写着是原来沈家住在梧桐路上的宅子。   对方发完地址,发了个微笑的表情就下线了,沈嘉柔拍了一下大腿,“那宅子不大不小,出这个价钱,我得赚多少,你知道吗?”   对方下线,沈嘉柔也吹着口哨下线了,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决心立刻就窜了上来,沈嘉柔明白,没有哪一笔钱是那么容易赚的。她得开始为这个肥得流油又充满凶险的party准备准备了,只是刚到账的钱这么热乎,总得花出去一点,以免太烫手。   正这么想着呢,手机响了,沈嘉柔觑了一眼,哎哟,大忙人总算打电话过来,她清清嗓子,淡定接起,说:“喂。小于会长,您终于有空召见我了吗?”   “这话怎么个意思呢。”于小葱正把雕刻好的小侍女包好,放进梨花木镂空的盒子里,听见沈嘉柔这私有不悦的语气,她也摆了官腔。   “就一个意思。你打赌输了,雪停了。”沈嘉柔推开电脑,歪着脑袋靠在椅子上,手上摩挲着那些还没开苞的花朵,那样子,分明是,分外享受这每一分每一秒与于小葱对话的瞬间。   “才几天。你就知道雪停了?”于小葱撩开工地的帐篷,这雪是停了,冻霜仍是满地可见,那准江的江面也被冻的分外坚硬,没小半个月是根本不可能融雪的。   不过沈嘉柔说输了,就输了吧,于小葱干脆的说:“那晚上吃饭?”   沈嘉柔沉思片刻,浓重的鼻音轻轻的嗯了一下,那嗯音绕了一周,又说:“我请你吃饭,不过不是今晚,后个晚上,有空吗?”   “你的钱还是留着修葫芦茶园吧。后天晚上可以,在哪里?我请。”于小葱回答。   “后天晚上我去接你。我请,不许你说不。”沈嘉柔挂了电话,心情颇好,她托着腮,手指在花朵上不停的打转,连脚尖都颠了起来,仿佛在预谋一次非同寻常的约会。   这一切细微到不起眼的变化,沈嘉柔未曾察觉。   Banbucai Winter Story   作者有话要说:勿忘评论和撒花~ _(:зゝ∠)_   (⊙o⊙)…双更无动力,因为本文收藏低,订阅低,各种低,所以就一章一章这么来吧,保持日更已属不易了。谢谢各位的理解,我上次写了那么多,木想到很多读者都理解目前的进度和节奏,甚至都很理解暗恋的心情啊,听你们说完之后,我不禁感叹一句,幸亏我从未暗恋过别人,只能用心理解暗恋者的很多心理和行为模式了。   喔对了,本文也不是轰轰烈烈模式,而是小两口过小日子的家长里短向,小日子里的小光芒吧。   白仔, Banbucai ,winter Story是一个系列,这个文目前为止都是冬日背景,算作在发生在冬日的故事。所以也会有summmer story、spring story、autumn story,愿我有时间有命写。再次谢谢大家的理解与肯定,我会继续细水长流湿漉漉,枯藤老树绕昏鸦。。哎呀我在说什么~\(≧▽≦)/..[/img] ☆、第04章 〔p_q〕   后天晚上说着说着也就来了。   是夜。   于小葱裹着财政厅的厚大衣,拿着望远镜临江远眺,施工队今天刚刚拿到南国政府的施工许可函,今晚要越边界修缮西大桥。   “可以走了吗?”沈嘉柔搓着手,这江边还真不是一般冷,她的脸颊冻得红扑扑了。   “可以了。”于小葱确实到了下班的点了,她再次望了一眼远端的施工队,确认无误之后就坐上了沈嘉柔的车。   沈嘉柔这辆老爷车在夜色中看上去散发出一种特有的年代光彩,就像是她和于小葱少女时代伴着阵阵读书声的日子,今晚端看,这不急不慢的老爷车真是非常怀旧。   “我还记得你第一次开这辆车来学校的时候,多少双眼睛都看着你。”于小葱开口道。   “那当然,这辆车怎么说也是古董车。”沈嘉柔踩下油门,老爷车直奔梧桐路上的宅子,于小葱半开车窗,弥望夜色,顺着那条小道弯过去以后,她这才惊觉是到了原来沈家的宅子外。   “到这里干什么?”于小葱问。   “嘘——”沈嘉柔故作神秘的把食指搭在唇间,然后变戏法似的拿出钥匙,在于小葱眼前晃了晃,“哗啦哗啦”的响,“你怎么还有这里的钥匙?”   “嘘。”沈嘉柔眨眨眼睛,“下车吧。”   梧桐路上的这栋房子,比沈嘉柔在拜星路上租的那座老房子要年轻一点。   石头小路的尽头,就是这栋沈家上下曾经居住的房子,于小葱跟在沈嘉柔身后,缓步朝前走去,于小葱说:“潘姨告诉我说,你最近接了个大单子。净赚许多钱。”   “噢,是啊。”沈嘉柔颇为得意,今夜她要给这栋房子需要花束布置的地方量量尺寸,还有一些大花盆也要各就各位,明天这里就要开Party了。   门打开,入眼得不是从前沈夫人收拾的井井有条的花圃,而是一片狼藉。以前沈嘉柔会回娘家来看看,给母亲添几盆新花,如今只剩下孤零零的花盆,还有许多被冻残了。   现在这偌大的房子只有一个女主人——娄蔷,不过今夜,她外出参加聚会,不在家。   葫芦茶园案子结了以后,段夫人立即把娄蔷接了过来,也立刻把这栋房子简单收拾了一下,直接过户到了娄蔷名下。而沈家在这里住了四年多,段夫人也从未提及房产证,沈嘉柔曾无数次旁敲侧击失败,现在回想起来,还真是略亏,亏得就是这敞亮广大的元代庭院,就算是在院子里烤全羊也够地方折腾。   “我来开灯。”沈嘉柔走到一旁,按下开关,顿时,整栋房子从上到下都像是换上了一袭闪亮的外衣,似是星光点点的夜空,再加上楼上楼下摆设的大型花盆,姹紫嫣红同那点点灯光呼应,这房子就亮眼的不行。   沈嘉柔摸到遥控器,打开一楼的大门,走一步,按一下,每亮一处,就是花团锦簇的一片景致,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天堂,走一步,再按一下,沈嘉柔扬扬眉,“美吗?”   那表情像是一个精心准备了魔法的初级魔法师,正眼含期待着第一个观众的嘉许。   于小葱正要开口,沈嘉柔又打了个响指,也不晓得她偷偷按了几个按钮,庭中竟开始自动燃起一簇簇烟火,于小葱惊艳的点头道:“WOW!”   沈嘉柔笑了。   然而重头戏刚上来,她握住于小葱的手,说:“我们上楼去。”   于小葱任由她拉着,心里的开心不言而喻,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两只耳朵尖上泛着一点点红。   “你要带我去哪儿?”于小葱低头问。   “某个地方。”沈嘉柔回答,她不自觉的握紧了于小葱的手,这台阶上铺了杏色的地毯,一直绵延到阁楼尽头,无缘由的,每一步拾阶而上,都觉得今天的台阶很绵长,她握着于小葱的手,感觉自己像是走在杏色的云端。她回头看了一眼于小葱,见于小葱低着头,她就说:“我要带你去一个秘密花园。只有我们两个人的花园。”   “我很荣幸。”于小葱微微抬起头来,两人已经到了二楼,微微瞟一眼,二楼的阳台上就全都是布置的十分密集的玫瑰花束,有的“长在”沙发上,有的“长在”横梁上,有的“漂浮”在帷幔上,二楼阳台上已经摆好了长长的餐桌,水果托盘和酒杯都放置好了,中间用一个青瓷大花瓶撑场,里头已经插满了花朵与绿叶。   “不在这儿,在阁楼上。”沈嘉柔依旧握住于小葱的手,一点松手的意思也没有,长大以后,再这样长时间握手的机会也不多了,于小葱既欣喜,又胆怯,生怕自己一手的湿汗让沈嘉柔察觉,两人一前一后,上了阁楼。   杏色地毯的尽头,竟是一翻费心布置的烛光午餐。   这阁楼之上的大露台被三色帷幔交织着,能隐约瞧见夜空中闪亮的星星,亦然能被围绕在闪烁的烛光里,沈嘉柔走过去,给她拉开一张椅子,说:“美丽的于小姐,请坐。”   今夜无风,露台也微冷,沈嘉柔走过去拨弄了大炭炉,火星点点,于小葱又想起来两人睡在野外那一晚上。   “不冷吧?”沈嘉柔问。   于小葱摇摇头,自己开了红酒,倒了两杯,她率先抿了一口,让酒精冲进自己的喉咙里,刺激的胃和大脑都醒了三醒,眼前沈嘉柔拨弄炭火的背影摇曳生姿,这烛光那样动人,那些环绕着她们俩的鲜花是如此……如此的……令人沉醉。   “我在下面酒窖里随手拿得一瓶酒,怎么样,口感还不错吧?”沈嘉柔问。   于小葱默默点点头,穿过这如薄雾一般的烛光,她看向沈嘉柔,轻轻问:“这些,都是为我准备的?”于小葱环视四周,她有些受宠若惊了。   沈嘉柔也抿了一口酒,说:“这些全都是为你。全都是。”   烛光朦胧了于小葱脸上的神情,却无法模糊掉她的眼神,沈嘉柔见着,有些我见犹怜,她认真的说:“这当然都是为了你。一直以来,你……”沈嘉柔抚了抚鬓角,“我们……自从高中以后,除了聚会,很少在一起这样吃饭,也很少,我请你,我为你布置。我想这么做一次。……是我唐突了吗?”   沈嘉柔抿了一口红酒,“我婚后,几乎没有时间和你这么坐下来……我有时候真的会非常非常怀恋……怀恋,我们。”沈嘉柔有些不自然的喝了一大口红酒,随即起身道:“我去煎一下牛排,马上就上来,你先吃点水果吧,这些点心,都是我最近做的。”   于小葱低下头,伸手拿了一块点心,轻轻咬了一口。   沈嘉柔大步走出阁楼的大露台,她去了厨房,滋滋滋的开始煎牛排。她有些太过专心了,以至于身后站了人也不晓得。   “我来吧。”于小葱忽然出声,吓得沈嘉柔砸了一只咖啡杯,她转过头看向于小葱,“你坐在那里就可以了。”   “我来煮咖啡。”于小葱挽起袖子,走到了咖啡机前,沈嘉柔眨了眨眼睛,就这么出神的盯着于小葱的背影看,她的动作娴熟又缓慢,衬得背影慢条斯理极了。   这背影和平日的并没有多大的不同,却莫名的让沈嘉柔渐渐心跳加快。越是心跳,沈嘉柔就越觉得那莫名的兴奋里夹杂着浓浓的忧伤,每跳一次,就会让她越发的不晓得如何是好。   “好了。”于小葱转过头来,沈嘉柔就装作把牛排装盘点缀,“我也好了。”   两人重回露台上。   一刀一叉的切割着,沈嘉柔吃得越来越缓慢,于小葱倒是吃得越来越快,她开口道:“你煎牛排的火候掌握的越来越好,很久没吃到你做的牛排了。”她抿了一口红酒,“真得很好吃。”   “谢谢。其实我很久都没做过牛排了。”以前在段家,吃中餐吃得最多,就算她想没事和自己的合法老公来个烛光晚餐,也从未像今晚这样顺遂过,她细细的嚼着牛排,她从未再练过煎牛排,大约只是今晚心情尚佳。   “西大桥是不是快要修好了?”沈嘉柔问。   “基础修理,和大轮廓基本是修好了。”于小葱回答。“加上雕刻,和后期的很多艺术效果的处理,恐怕还得施工一两个月。”   “南国要推掉东大桥吗?”   “大概等融雪过后,就要推掉了。”于小葱不无遗憾的说,但东大桥说到底还是南国的,与他们北国无关。“说起来,你的葫芦茶园如果早点修出个样子,趁着现在的舆论,能在政府对西大桥进行全国性宣传的时候,搭一个顺风车,连带着宣传一下葫芦茶园。”   “干杯。”   沈嘉柔举起高脚杯,站起来了于小葱碰了一下,于小葱笑了,“干杯。”   牛排吃得差不多了,于小葱把椅子搬到了沈嘉柔旁边,两人围着炭火,一人一杯热热的咖啡,两人相视一笑,于小葱开口道:“你偷走了我所有的学生时光。”   “嗯?”   “最近参加了一个聚会。全是以前的同学,现在从政的。”于小葱喝了一口咖啡,她笑着看了一眼沈嘉柔,“他们说,那时候的我,天天都和你在一起。我会起早给你买早饭,也会和你去小店喝下午茶。他们说,有你沈嘉柔的地方,就一定有我于小葱。”   沈嘉柔笑了,“做学生的时候,好像空闲时间很多,可以做很多很多事。”   “现在呢?”于小葱凑了点,她看向沈嘉柔。   “现在我一个人了,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沈嘉柔看向于小葱,两人的鼻子就快贴近鼻子了,于小葱开口问:“你想干什么?”   沈嘉柔不假思索的说:“干……”她看向于小葱,就这么一望就陡然一激灵,她站起来,手上的咖啡也不小心洒了,泼了于小葱一身。   “wow……”于小葱笑着后退了一步,沈嘉柔连忙拿纸擦她,说:“还笑,还笑?”   “擦不掉了,我帮你洗一下去。”沈嘉柔拉着于小葱到洗手间里,“你脱下来。”   脱掉大衣,里头的毛衣上就是一大块咖啡渍,毛衣脱了,里头的保暖衣又是一片咖啡渍,无奈之下,沈嘉柔就说:“我先洗毛衣,烘干了再……”   谁晓得于小葱抬手就脱掉了保暖衣,直接露出了里头的胸|罩……沈嘉柔见状,立刻就有些呆愣,于小葱转过身去,开了取暖灯,说:“你快洗。”   沈嘉柔立刻低头洗起来,洗完了立刻放进烘干机里。   于小葱擦干净肚子上黏到的咖啡渍,刚抬头,沈嘉柔就走过来了,她深吸一口气,招手道:“你过来。”   “……”沈嘉柔有些犹豫,但还是过来了,就像是迫于某种威慑一般,她的双脚就是不听使唤的走了过去。   于小葱将沈嘉柔转过去,从身后轻轻抱住了她,什么话也不说,抱了十几分钟,才开口道:“有点冷。”   Banbucai winter Story   作者有话要说:鞠躬感谢艾莉维娅和js去小蜗牛给我投的霸王票~!不知道你们劳动节都玩了什么,我过得还不错,就是外面人太多,挤得我喔,头晕眼花~~~~(>_<)~~~~ 我到现在都不敢回忆那人头攒动的骇人景象。。。   勿忘撒花和评论~_(:зゝ∠)_   ——到这里投雷什么的就全归我了╮(╯▽╰)╭ ☆、第05章 〔p_q〕   就这么抱着,沈嘉柔望不到于小葱的表情,于小葱也不敢去看沈嘉柔的表情,她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在念着,让我多抱一会儿,让我多抱一会儿,让我再贪心的多抱一会吧……   烘干机发出轻轻的声音,沈嘉柔的呼吸渐渐变得轻柔缓慢,她微微低下头,盯着于小葱抱着她的双手,她像个鹌鹑一样就这么缩在于小葱的怀里,一动也无法动,生怕于小葱像个黑色的蝴蝶一般,她一动,于小葱就飞走了……   静静的剪影落在墙角的一侧,沈嘉柔就看着两人相依的影子,蓦然地,竟出了神。她想到两人高中春游的那个夜晚,沈嘉柔在山谷的滑石上摔倒了,一屁股跌到了潭水里,浑身都湿了,连同她书包里带着的换洗衣服都浸了水,无奈之下,她只能在野营的时候和于小葱挤一个帐篷,睡一个睡袋,她那晚浑身上下就穿了件大T恤,那一晚……是于小葱从身后抱着她,给她取暖……   “嘭”的一声振聋发聩的踹门声飞过,沈嘉柔吓得立刻把于小葱护在身后,严阵以待的看向忽然蹿进洗手间的白色“鬼影”?   于小葱也吓了一大跳。   沈嘉柔和于小葱对看一眼,沈嘉柔立刻把她推进了浴室里,并拉上了大浴帘,说:“你躲在里面别出来。”   于小葱擦擦头上的汗,不对啊,她也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为什么要躲起来?   正要分辨,沈嘉柔又捏着鼻子说:“你千万别出来,很恶心的!”   接下来,隔着一扇浴室双开门,于小葱也听见了清晰而有力的呕吐声,看来刚才蹿进来的白色影子是个人呐。这时候,她低头看着自己衣冠不整的样子,颇有点自己真的做了不雅之事的自觉了,脸一红,只得贴在门上警惕的听着。   沈嘉柔死死捏住鼻子,从角落里拿出扫把和最大的那只拖把,如临大敌一般的走到马桶旁边,只见那白色“鬼影”整个“鬼头”都伸进了马桶里,哇哦哇哦大吐特吐起来,宛若整整灌了一木桶红酒一般,沈嘉柔深吸一口气,等到那“鬼头”终于不动了以后,她就两步并一步的跨过去,拿起扫把头,轻轻的抬起了陷在马桶里的那张脸,一瞧,“娄蔷……”这面色紫红的女鬼,可不就是这栋房子的女主人——娄蔷嘛。   “怎么这时候回来了……不是要夜不归宿吗?”沈嘉柔小声抱怨着,活像是娄蔷的骤然闯入坏了什么大好事~岂料娄蔷竟真的半睁开眼睛说:“这是我家……我怎么不能……”她伸手就要过来抓沈嘉柔,而沈嘉柔撇撇嘴,直接拿拖把头抵着她的肩膀,将她推倒在地上。   “嗑噔”一声,娄蔷果真横躺在地上,吐得舒服了,自然也就睡着了。   沈嘉柔扇了扇鼻端那股空气里的酸水味,娄蔷还真是喝了不少啊,她有些害怕的探了探她的鼻端,还好,有气儿。   “你过会儿再出来,我要打扫一下。是娄蔷。”沈嘉柔拿起扫把,把淋漓在地上的呕吐物扫了扫,又用拖把狠狠的拖了两下马桶周围。   收拾好这一切之后,沈嘉柔向空气里喷了两下香水,待到她满意了才拉着于小葱出来,“你的衣服都干了,快穿上。”   于小葱立即背过身去穿上衣服,沈嘉柔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我不知道她会回来,你有被吓到吗?刚才。”   于小葱穿衣的手顿了顿,想到刚才短暂的偎依温存,她不自然的捋了捋毛衣的边儿,侧过头来看了一眼沈嘉柔,沈嘉柔立刻放下手中的拖把和扫帚,也看着她的眼睛。   两人就这么短暂的对视了一次,于小葱回过头去,继续对着镜子整理衣服,连带着,还不自觉的整理了一下裤子上的拉链,拉锁翕动了一下的声音让沈嘉柔不自觉的耳热,好像她们刚刚确实做了什么逾矩的事。   这时候,于小葱又回过头来看向沈嘉柔,她的双手全都伸进了裤子口袋里,有些拘谨的僵着脖子,眼神中闪过了什么,沈嘉柔正要去捕捉,于小葱就笑了,这笑容在柔光下显得尤其青涩,配上她这张娃娃脸啊,就更显得嫩绿非常,沈嘉柔也笑了。   于小葱摸摸后脑勺,“被天外来客打断的烛光晚餐。”   沈嘉柔又是一笑,“是啊。不过我们可以继续的。她反正醉了。”   于小葱摇摇头,“晚上施工队要越边界修缮西大桥,我虽然下班了,但还是不放心,得回去看着。”   “你还没吃多少呢?”沈嘉柔反问道。   “已经吃饱了。刚才你没吃多少牛排,我基本吃完了。你要在这边忙到清晨吗?”于小葱边说话边看向那头睡得昏沉的娄蔷,仔细一瞧的话,段夫人这个侄女五官很清丽。“她,你准备怎么办?”   沈嘉柔瞧了一眼,摇头道:“让她在洗手间过夜好了,不用管她。走。我们先出去。”沈嘉柔说到做到,拿着毯子给她裹上之后,也开了取暖灯,于小葱笑了,说:“这样可不行呢,我们一起把她抬到床上去好了。”   “怎么。你还心疼她了?”沈嘉柔诧异的问。   她眉头一挑,于小葱自然也就不敢再多说什么,两人出了浴室,于小葱穿上外套,她看了一眼时间,沈嘉柔就说:“着急你这就走吧,我不留你。”   “……谢谢你今晚的款待。牛排很好吃。”于小葱抿了抿唇,伸手过去,抚了一下沈嘉柔有些凌乱的鬓角,“下次再有这样好吃的牛排,一定要给我留一块。”   沈嘉柔点头,她看着于小葱站在门边,又突然不舍起来,她开口轻轻的说:“你……能不能别这么慌着走,再……吃点什么好了?”其实,她更想说,你就不能暂时放下手头上的工作,陪陪我吗?小于会长?可是……这情形,这灯光,这美轮美奂的花束布置闪得她眼花,也闪到她的舌头,好似她无法十分顺畅的像平时一样对于小葱撒娇。   “好啊。”于小葱站到门口的时候,一缕冷风拂过她的额头,她也忽然不想那么快离开这里,离开沈嘉柔。她回过头,干脆利落的答应着:“好啊,再吃点什么吧。”   沈嘉柔立时笑了,她的笑容映在溶溶的灯光里,看得于小葱觉得那笑脸真是一支刺眼的蔷薇,她想走过去,摘下来,簪在自己的发上。   “你坐着吧。我还准备甜点和汤,再来一份水果沙拉怎么样?”沈嘉柔问。   于小葱点头,“好啊。”   她坐在客厅的桌旁,随意翻看着杂志,直到沈嘉柔把甜点端上来,她才把拿倒了的杂志扔到一边去,“嗑噔”一声,水果沙拉的大白盘子放到桌上,于小葱立刻拿起叉子,吃了一块红红的西瓜。   沈嘉柔则低着头拿小勺子拨弄那块浓巧克力蛋糕,两人各自吃着,好像都在等着对方先开口,直到静静的吃了十几分钟,从洗手间那头的走廊上传来了什么声音。   “……”沈嘉柔握紧了勺子,她刚好要开口说点什么呢!这又是什么声音?她侧耳认真一听,才确定是醉酒的娄蔷恐怕又开始呕吐了。她不悦的放下小勺子,于小葱看到沈嘉柔的两腮鼓了鼓,就知道她有点生气,她低低的笑了一下,说:“我们一起把她收拾一下,抬进房间里吧?嗯?”   “你笑什么?”沈嘉柔站起来,说:“你就坐在这里。”   于小葱点头,又是笑。   “不准笑!”沈嘉柔直接呵斥道。   于小葱立刻双手捂住嘴唇,只露出一双笑得弯弯的眼睛,害得沈嘉柔立刻拿起抱枕就丢她,于小葱闪到一边去,随即忍不住的哈哈大笑。   “你还笑!你还笑!”沈嘉柔走过去,拿起另外一只抱枕使劲儿的敲打的于小葱,“你敢笑!你敢笑!”   于小葱越是笑,沈嘉柔就越是轻轻的心惊肉跳!仿佛她心里的小人又挣扎着要拍门出来说一翻皮痒肉痒痒的话!她越是敲打,于小葱就越是躲避和大笑,两人打成一团,最后于小葱翻身夺过抱枕,一个三分球投篮的手势把这个作案工具扔得老远!以迅雷之势压住沈嘉柔,制住了她,就这么微微笑的看着她。   而就这么被压在身下的沈嘉柔有微微的呆愣和晕眩感,她望着于小葱的眼睛,在她亮晶晶的眼睛里——映着她自己的脸。她透过这双黑白分明又满含笑意的眼睛,就像是看见了她的心灵之窗,而她正在推开她,一推开!嚯,她的心里有她!……沈嘉柔有些被吓到了,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眼花了,于是正要侧过头去不再看于小葱,于小葱却捏住了她的下巴,“别动。”   “……嗯?你要干什么?”沈嘉柔细弱蚊蝇的反问。   “你说呢?”于小葱眨眨眼睛,她微微低□子,伸出手指,轻轻的碾磨起她的双唇周围的肌肤,说:“你用巧克力蛋糕画了个小胡子。怎么吃的?就和无悔那小子一样!”   “……”沈嘉柔眨了眨眼睛,忽然又有了力量,她推开于小葱,“原来你是笑我的‘胡子’!”   “还没擦干净呢。”   “我自己擦。”沈嘉柔立刻拿手帕擦了十来下,于小葱也站起来,“走吧,我们一起把娄蔷放好。”   “不用了,不用了!你走吧!”沈嘉柔按住自己微微跳着的心,她转过头去,“别耽误了你的工作。你素来都是细致入微,恐怕不去准江边瞅一眼西大桥,你是不会安心的。早点去看,早点……回家。”   沈嘉柔说的回家,自然指的是拜星路上的那栋老房子,她不敢言明,只是这么看着于小葱。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谢艾莉维娅和js的小蜗牛霸王票的加更君~_(:зゝ∠)_大家说的对啊,确实是鸿门宴,而且还有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的桥段咧~这一章就是你走吧你走吧,哦不不,不不要走再陪我一会儿吧,你走吧你走吧,哦不不不,你还是再陪我一会儿吧的感觉啊。。。。. ☆、第06章 〔p_q〕   于小葱望着沈嘉柔,这会儿又犹豫起来,步子也迈不开,“嗯……”沈嘉柔立刻就去推她,“你快走吧,快走吧,不用担心娄蔷。我不会虐|待她。”   “我怎么会担心她?我是担心你一个人要忙,又要照看一个醉酒的!我把她弄进房间里,省的出什么岔子。”于小葱说。   “你今晚吃的开心吗?”沈嘉柔转开话题问。   “嗯。开心。”于小葱点头。   “这就够了。我只要你吃的开心。我是请你一起吃饭,不是请你来帮忙,醉鬼很沉的,你的手……还是不碰重物比较好。行了。我对付醉鬼可是有一套的。”沈嘉柔信心百倍的说。   这么一说,于小葱立刻就联想到沈嘉柔以前是照顾醉酒的段成瑞,她脸色一黯,沈嘉柔立刻就觉得自己像是说错了什么话,她摆摆头,说:“你快走,你快走。”   沈嘉柔推她,直接把她推到了门口。   门一关!沈嘉柔就在玻璃门内,于小葱就在玻璃门外。   于小葱看着沈嘉柔,沈嘉柔则背过身去不看她,于小葱自嘲的笑了笑,她紧了紧大衣,瞧了瞧玻璃门,说:“那我走了。”   于小葱走了十几步,沈嘉柔就转过身去看她的背影,看着看着,她就立刻等不及了一样拿起手电筒,穿上厚羽绒服,推开门,大步跑出去,喊着:“喂,等等我!”   “……你这是……”于小葱瞪大眼睛,“嗯?”   “我送送你。这里路黑。”沈嘉柔说得于情于理都是对的,于小葱也不好辩驳,这里离车库有一条笔直的大路,路灯皆坏的七七八八,乍一看,是挺暗,只能瞧见道路两旁树木的影子。   两人开始走得还快,后头就越来越慢,拖拉着步子,闲聊起来。   “你是接了娄蔷的party单子?”于小葱问。   “对。她出了很高的价钱。”沈嘉柔回答。   “以后这样的活尽量不要接。我不是干涉你,你也知道你最近很出名。”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我要是缩头一回,她们也不一定放过我。躲不过的。有些事情,越躲越让人觉得你害怕。”   于小葱低头笑,“你总是这样,我会担心你的。我不想看见有人为难你,让你难过。”   “怕什么,你总会在我身边保护我!”   于小葱又笑,重重的点头,“嗯,我总会在你身边。有什么事情,自己处理不了的,和我说一声。”   沈嘉柔也重重点头,她吸吸鼻子,“外面可真冷,你还要去江边,穿这点衣服够吗?”   “够。工地有充足的热水袋,还有更厚的棉大衣。”   两人拖拉的步子停下来,于小葱开口道:“真想和你再散一会儿步。说说话。”   “神经病。大冷天的,赶紧取车走吧。”沈嘉柔把车钥匙扔给她,于小葱吐了一下舌头,“那我走了,有事打给我,没事就自己玩好吃好。”   沈嘉柔点头,“放心。”   于小葱进车库里取了那辆老爷车,沈嘉柔站在路边望着她渐行渐远,等到见不着车屁股了,她就低低的说:“……我是神经病了。我也真想和你再散一会儿步。说说话。”   沈嘉柔的背影在夜色中显得有些孤寂,她在那儿站了一会儿,原地又转了一圈,然后朝前走了两步,又回首一望。   就这么回首、向前、回首、向前,没一会儿她就觉得四周围冷极了,她立刻跑回了屋子里,“这么冷,还要去江边……”她撅撅嘴,走向洗手间,愤愤不平的打开门,看向此刻吐倒在一边的娄蔷,满心怨恨的说:“我不过是想和她好好吃个饭,说会儿话,你这么吐来吐去真的好吗?”   娄蔷嗯嗯的转动着脖子,不晓得说了些什么,沈嘉柔也不想听,直接到洗衣机旁拿起一根够长的水管,再在盥洗台旁边的盒子里找到一个不用的花洒,调到热水以后,她对着娄蔷就这么开始喷洒!   冲了三分钟之后,娄蔷陡然坐起来,呜呜直叫道:“干么……干么……干么……”   “彻底清洗。”沈嘉柔搬来一个小板凳,坐在一旁,面无表情的拿着花洒对着她,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洗得十分认真,堪比刷马路的专业工人。   “呜呜……干么……你……”   “我说了,彻底清洗。”沈嘉柔就这么对着娄蔷三百六十度全方位冲刷,直到娄蔷被彻底刷得晕过去之后,沈嘉柔才关了水。   “清洗完毕。”沈嘉柔直接把娄蔷拖到了一楼的卧室里,用剪刀和钳子剪开并夹走衣物,然后再把她拖到床上,盖上被子,开了空调,“晚安好梦。”   啪嗒一声,她关了灯,合上门出去了。   客厅里是她们俩吃剩的沙拉和甜点,沈嘉柔再无胃口去碰,她端起来,全都扔进垃圾桶,她又走到露台上,人去楼空,眼前的蜡烛尚未燃尽,一个好好的烛光晚餐就结束了,沈嘉柔照样是端起来就把剩下的残渣冷菜倒进垃圾桶,正倒着,娄蔷养得一只小狗呜呜的跑过来,两只小前蹄一下就跨到桌子上,不偏不倚的叼走了于小葱吃剩下的那五分之一块牛排,沈嘉柔立刻抓住那只狗,指着它的鼻子说:“这是我做给于小葱吃的!是你的吃的吗?你给我吐出来!吐出来!”   说是让它吐,可小狗儿已经开始咀嚼,沈嘉柔无奈之下,只好用刀叉一起撬开它的嘴巴,她倒也不怕被它汪汪一口咬掉一块肉,就这么胡乱在它嘴里拨弄中,知道那一小块牛排最终被坚强的小狗儿生生咽下去,沈嘉柔拍了一下狗头!恨恨的放下了那只吃了于小葱剩下的牛排的小狗~   小狗儿欢快的摇着尾巴,在她腿边转来转去,沈嘉柔就踢了它两脚,这小狗儿够矫健,居然两脚都逃过去了!还继续摇尾巴沈嘉柔威胁道:“你想像你家主人那样吗?”沈嘉柔模仿了刚才娄蔷被水管冲刷的晕过去的景象,她翻了个白眼,小狗儿立刻被吓得呜呜叫,它就蹲在一旁,沈嘉柔笑了笑,又觉得自己吓唬小狗儿的行为有些可恶,就把自己剩下的那小半块牛排扔给了它。   小狗儿可欢脱了,衔着牛排就走了,沈嘉柔又说:“喂,给你吃完你就跑了,不知道在这里陪我一下吗?真是没良心啊。”   小狗儿还是欢脱的走远了,沈嘉柔叹了一口气,继续收拾。   收拾完烛光晚餐的痕迹之后,沈嘉柔掐着表坐在客厅里,她觉得一分一秒都过得这么慢,她想要打个电话给于小葱,问她是不是还在桥边喝西北风,问她回不回她们家……但是电话拿起来几次手都缩回去了,她便索性不打。离摆放鲜花的时辰尚早,她就坐在沙发上呈打坐状,顺便敷了一张熬夜面膜,一秒一秒的数过去,沈嘉柔拿起电话,看了看,没动静,放下,过了一会儿,她又拿起来看了看,还是没动静,沈嘉柔撕开面膜,略生气的把手机扔到一点。   过了两点之后,她的手机已经不知道被她丢开多少次,也不知道被丢到哪里去了,沈嘉柔开始刷洗落地窗,她一边刷窗,擦窗,贴窗纸,又一边瞧着浓重的夜色和那条刚才于小葱走掉的笔直大路,她开始有点希望于小葱会像电影里的人一样,悄悄的又开车回来……沈嘉柔学生时代最喜欢梁峭直的第一部电影《雾里情人》,那部电影里,男主角梁峭直有一次去而复返,给了女主角一个巨大的惊喜,然后他们就相拥在一起,深深的接吻……沈嘉柔眼巴巴的想着电影里的情节,手里的抹布狠狠的擦拭着玻璃,这后半夜,人脑子的控制力变差了,要不怎么会想起这么些荒诞不经的事情来?沈嘉柔感叹的想。   最终,沈嘉柔还是沦陷在这荒诞不经里,她趴在窗边摆放靠枕和饰物,眼睛盯着那条幽暗的笔直大路,盯着盯着,她的眼镜泛酸了,竟有点想哭,她冲着擦干净的玻璃哈了一口气,伸手画了个爱心。   刚画完,沈嘉柔就擦掉了。   天快要亮了,一早来送鲜花的园丁姑娘们全都裹得严严实实的到了门口,她们透过玻璃窗就看见沈嘉柔站在凳子上,一边哼唱,一边挂各色花球,心情颇好。   一敲门,沈嘉柔见到她们,就叫她们等一等,她一会儿就下来开门,她来开门的步伐都是舞步,一步接着一步,走到门前开了门,沈嘉柔笑着说:“你们都来了?”   “嗯。刚从温室里花都拿了出来。”   “在路上有没有见到什么人?”沈嘉柔问。   “没有。路上没有人。早晨太冷了,天还没亮呢。”   “哦……”沈嘉柔点头,“你们进来,花可以拆了,全部摆放好了。”   “嘉柔姐,你是在等人吗?我们在路上倒是没看见车。”   “没有等人啊。就是问问。嗯,有的宾客可能来得比较早。”沈嘉柔摸了摸后脑勺,这倒是让着小丫头一语中的,等了一晚上什么也没等到。   沈嘉柔关上门,又瞧了一眼雾色浓重的大路。   Banbucai winter Story   作者有话要说:_(:зゝ∠)_勿忘撒花和评论~   虽然收藏涨了些,但订阅反倒不如前头收藏少的时候,你们是不是不喜欢我日更啊?是不是我天天在乃们眼前晃乃们不觉得有啥,不天天晃的时候乃们反倒上心了呢?对手指,应该是这样的——!. ☆、第07章 〔p_q〕   第一杯橘色的鸡尾酒哗啦哗啦的落入酒杯中,嘭得一声,又有人开了第一瓶香槟,这个华丽丽的party就这么开始了!沈嘉柔听着外面的响动,她就大功告成的拍拍手,总算第一波人马到了。   此刻的沈嘉柔正在洗手间里洗手,顺带整理自己的大工具箱,她们开始Party了,她就要开始要撤退,结束一夜的工作,不过可不能功成身退,按照合同要求,她得从头陪到尾。   “咚咚”洗手间的门被敲了十几下,沈嘉柔回答道:“有人在。”   “是沈嘉柔在里面吧?你为什么躲在里头不出来?”外头是真真切切的陶西子的声音,听着声音,她的心情很好。   “我只是在收拾东西。如果你急需要用洗手间的话,到楼上去吧?”沈嘉柔双手按在盥洗台上,外头不止陶西子一个人,只听她这厢刚问过,后头就有人对陶西子说:“你太不厚道了,怎么说都是昔日的好闺蜜,你居然让她呆在洗手间?”   “不如让她出来吧?”另一个立刻施舍一般的附和着。   沈嘉柔捏爆了一管牙膏,谁他喵的和你是好闺蜜!她对着镜子扬了扬眉头,早知道会来这么一出,她轻手轻脚的把工具箱的最下面一格打开,小爪子往里头一啪啦,就立刻拿出来粉底、眉笔和口红。   纵使外头的冷嘲热讽假好心的声音不绝于耳,我们的沈老板娘还是一只腿踩在马桶边缘,一只手问稳若泰山的给自己彪了两条眼线,她冷哼的一声的看向洗手间门外的一眼一语。   只听得洗手间门外这么说着。   “啧啧,你们全堵在洗手间门外会吓坏她的!难道她要在马桶旁边站一辈子?”A女说。   B女立刻哈哈一笑,说:“不能见人了这是?我听说上次她们在【梨园春】聚会,沈嘉柔中途就走了!最近在社交圈也影子也见不着!”   听听看,一段时间不出没,就以为森林里的花豹是大白猫了?沈嘉柔这次带着的是她手头最昂贵最见效的粉底,果然这么遮一圈,皮肤白透了,黑眼圈也淡了,脸上的小斑斑也识相得躲了起来。上点口红,再补一点腮红,涂了涂护手霜,沈嘉柔好整以暇的从工具箱负一层里拿出准备好的“战衣”,万分酷炫的披在身上,踩上黑色高跟鞋的一刹那,沈嘉柔顿时对镜子里的自己吹了个口哨。   洗手间门外的女人们仍在说着。   “不是听说在谢耀宗的婚礼上带了新的男人来?到底是不是真的?要是又找到金主,为什么要接这种生意呢?”C女问。   “哈哈,你们还真信?指不定是里面那个姓沈的自导自演!那新的男人压根就是她雇的嘞?”   其他女人纷纷附和。   听得沈嘉柔脊背一挺,如果现在有镜头,她一定要对镜头说:“你知道一个女人打败另一个女人的最佳方法是什么吗?就是比她漂亮!据我所知,百分之八十左右的女人受不了她讨厌的女人比她美。这可是丛林法则。”   嗑嗒一声猛得拉开门!沈嘉柔蓦得闯入众人的视线里,有两个恰巧堵在门口女人一个猝不及防,哐当的齐齐摔倒在沈嘉柔脚边,吓得沈嘉柔不得不捂住自己的烈焰红唇,抱歉的说:“怎么不小心一点呢,要上洗手间就排队啊。”   “你……”这俩人着实摔得不轻就是了,恐怕膝盖摔青了,好几天不要穿裙子了,沈嘉柔的鼻头轻轻一嗅,啧啧的惋惜道:“原来这么多人在这儿呢,这里味道这么怪怪的,你们要讲话就到其他地方讲话呀,一群人聚在屎尿集散地聊天?这不是难为自己,又恶心她人吗?”沈嘉柔挎着小包,夸张的睁大眼睛,摊开双手。   其他女人脸上都是一臊,有几个神色疑惑,眼前这个女人还是那个沈嘉柔吗?从前她们还在【沈嘉柔的闺蜜小组】时,可从来没有见过沈嘉柔这样说话,她通常说话都十分圆滑柔和,让听者十分受用,那些好话常能抚慰人心,这会儿一听,她说起坏话来,眼睛也是不眨,且满脸礼貌而疏远的笑意让人也挑不出她多么苛刻。   见这些昔日称姐道妹的女人们都不说话,沈嘉柔一眼扫过去就看到了最近谁整容了,谁添了新首饰,谁染了头发,谁的表情看上去是在外头养了小白脸,她小声咳嗽了一下,看向那两个摔倒在她脚下的,笑着说:“说实话,你们不打算扶她们俩起来吗?”   有人要上来扶,沈嘉柔就怜悯的说:“可得快点扶起来呢,说不定她们胸里的硅胶都摔裂了。哎。”沈嘉柔迈了一步,脚下好巧不巧的踩到了其中一个女人的裙角,那女人痛叫一声,纵使没踩到肉,她也像模像样的惊声尖叫,“沈嘉柔!你真歹毒,居然踩我?害我摔倒还不够。”   立刻有女人跳出来谴责,说:“对啊,你开门也不说一声,害她们摔倒了。”   沈嘉柔立刻如获大罪的惶恐道:“真的对不起,我的眼睛花了,以为你是地毯呢。”沈嘉柔低头看向那个摔倒后不肯起来的女人,她眨眨眼睛,指了指她的裙子,其他人也看过去,果然,她的裙子和地毯很神奇的是一个颜色,几乎到了你我不分的地步,“对不起,我看花眼了。抱歉,你没事吧?”   礼貌的道歉和说明缘由,表现出极度的同情和深刻的悔恨,甚至还伸出手去要拉“硅胶女”一把,沈嘉柔的言行举止全都合乎最典型的北国淑女社交礼仪,所有人挑不出什么错来,陶西子冷哼一声,“踩到她了,说声抱歉有什么用,如果真的有诚意,你应该也让她踩一脚才对吧?”   陶西子说完就笑了,想看沈嘉柔怎么接话,没想到沈嘉柔一步就跨过去,吓得陶西子眼睛一眨,手中的高脚杯也晃动了一下,只见零星三点的红酒洒在了沈嘉柔的粉色亮皮外套上,陶西子立刻怔住了,沈嘉柔笑着说:“我踩了一下她的裙角,你就让我以脚还脚,那么现在,你泼了我红酒,我是不是也应该……”沈嘉柔立刻顺手从走过来的那个侍者的盘子里拿了一杯红酒,“以酒还酒?”沈嘉柔捏着杯子,作势要泼她红酒!   “你自己走过来让我泼的,怪得了谁。大家都看见了!”陶西子要让大家作证,有的女人立刻应声指责是沈嘉柔咎由自取,有的女人实在是刚才没看清楚,沈嘉柔的动作太快了!   也有女人肯定,沈嘉柔只是走过去,压根就撞过,甚至没碰过陶西子!陶西子之所以撒了高脚杯里的红酒只能归咎于她自己没拿稳杯子。这种碰洒酒杯的小事,实在用不着这样大肆讨论,本来有人想当和事老说道说道的,可陶西子看上去真是太不高兴了,还是不要触霉头好咯。   也有的女人真是看呆了,这么多张嘴说着,沈嘉柔愣是临危不乱,还轻而易举的给陶西子出了一道难题,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控制力度的,一点没有贴上陶西子,却让陶西子闪了心神,撒了酒。   原本这群人都在等着沈嘉柔出来,联合着陶西子一起修理修理沈嘉柔,这下子立刻被乱了军心,有些人退到一边去,不再吱声,都只看着陶西子的嘴巴,希望她说点什么出来。   “我是走过来了,可是我没开口叫你泼我。我开没开口,大家不是聋子,都听得见。但你泼了我,大家可是都看见了的!喏喏。”沈嘉柔挺起胸,故意让皮衣上缓缓下滑的几点红酒往下滑,她一副受伤的样子让陶西子恨不得一巴掌拍到她那张白脸上。   “那么,大家扯平了。我原谅你踩了我的人。你也……请别在为我的小过失而搅了大家的兴致。”陶西子施舍的说,沈嘉柔这才拿起红酒,淡淡的抿了一口,说:“你真是大度。不过一码事归一码事,如果什么事情都混在一起乱弹琴的话,也不晓得你要送多少人出去来弥补你的小过失呢。”   一句话说得其他人略有些心冷,刚才大家是团结在一起要对付共同的敌人沈嘉柔的,转眼工夫,陶西子就为了自己出卖了可怜的摔倒的那两位?沈嘉柔又惋惜的走向那两位摔的站不起来的女人,再次抿了一口红酒。   “你这么说,什么意思”陶西子的怒意很明显,该死的,怎么总是被她扯住!   “说你大度啊。我做不到这样的。祝你们的名媛小组越来越好。”沈嘉柔歪歪头,然后笑着一饮而尽,她放下空的高脚杯,又扭着屁股从两个跌倒的女人那里走过去,其他人也纷纷四散而去,只听刚才被踩到的女人再次尖叫道:“沈嘉柔,你太歹毒了,又踩我?”   沈嘉柔抱着双臂转过身,笑着说:“对不起哦,你的裙子真是太像地毯了。我又以为我踩上了地毯。你知道的,地毯本来就是用来被人踩的。”   说完就笑笑的走开了,翩翩的走向庭院中央。   见她走远,陶西子愤怒的搁下高脚杯,那两个坐在地上的女人也站了起来,均拍拍屁股怨恨的看向陶西子,说:“你怎么全都让她噎住了?我们算是白摔了!你连沈嘉柔那样的软脚虾都斗不过,我们以后怎么比得过闺蜜小组那帮妖精?”   为了名媛小组的壮大和发展,陶西子忍下一口气,洗手间这附近的人还不多,室内的人才真叫多呢,她得沉住气,让沈嘉柔摔个大马哈,才能树立她陶西子的威信!   Banbucai Winter Story   作者有话要说:(⌒ω⌒)既然大部分读者喜欢日更,那就继续日更,不定时加更~╭(╯3╰)╮勿忘撒花和评论哟~   额,觉得含金量越来越低的读者,可以去看旁的作者含金量越来越高的作品,123言情作者很多很多,百合的大神也挺多的吧,半步猜只是个路人小写手而已嘛,只是自认勤奋和走心,写作水平有待提高,各种不足之处还请一直追文的读者大大们包涵,有情节提议和节奏等要求的大家一起探讨嘛。(⌒o⌒)那接下来就让我们一起看沈小柔的斗嘴大作战~!话说乃们挺敏感的,小于会长那头确实出了点小乱子。. ☆、第08章 〔p_q〕   从前【沈嘉柔闺蜜小组】的聚会有时候是全女团派对,有时候的会邀请一些男士,但是对于受邀男士的甄选是十分严格的,不会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请,且请的都是相对有口碑的男士,要么身材好,要么文采好,要么风趣,但有一条准则就是不请坏到骨子里的花花公子。这类公蝴蝶一旦入场,是有相当好的热场效果,但是一些涉世未深或者是深居简出的闺蜜们极容易被哄得心花怒放,以致做出点什么有伤体统的事来。   沈嘉柔抿了一口红酒,不得不佩服陶西子的眼界和魄力,一进暖烘烘的室内,眼前这些身材绝佳长相小白言语轻挑肢体肆意的花花公子们,真是个个好手艺,一眼看过去,很多年纪小点刚结婚的少妇已经秋波暗送,鸳帕乱扔了。   她决定离这些过分热情的男男女女们远一点,天知道她压根不想呆在这里,可是按照这次的合同要求,她必须等到宴会结束后,收拾满场的残花败柳,一想到这里,又看着那些手和手、腿和腿抵在一起的男女,她就后背一寒。   另外,就愈加佩服陶西子的眼界和魄力,果然是刚组成的名媛小团体,无规章制度,可以随便胡来,为了热场和旺旺人气,放弃了一切派对准则,如果从一开始就放这些公蝗虫进来,那么以后就难收场了,难保三五不时会出个什么争风吃醋的风月狗血事来!   比起现场过热的气氛,沈嘉柔更关注陶西子“斥巨资”请过来的室内乐队——她张大自己的烈焰红唇,轻声喊了句,“太酷了!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   这乐队名叫【律】,是当年天后南溪刚出道时候的伴唱乐队,这种规模的party能请到沈嘉柔心目中的天团,真是让沈嘉柔心里太开心了!今天的她很高兴,因为这是长久以来,她不用组织、不用联络、不用张罗、更不用招待的一次的十分随意的聚会。她弯起嘴角,走过去和【律】的主唱二牛哥合影,二牛哥现在还没有开嗓子唱,只在打碟,见到有靓女过来要求合照,就很乐意的配合了,沈嘉柔和他脸贴脸的拍了张照,“ROCK U!”她比了个手势,二牛哥也比了相同的手势。   “我能在微博上你吗?”沈嘉柔说。   二牛哥酷酷的点头,过了一会儿又说:“我认识你。你的结婚戒指是假的。嘿。你手上的新戒指是谁送的?”   “一个可爱的家伙送的。”沈嘉柔必须大着嗓子说话,音乐已经越来越大了,二牛哥指了指那戒指,“它很漂亮!能告诉我在哪儿做的吗?看得出来,是手工的!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戒指!”   “我不知道!”   不远处有人连开了三瓶香槟,淡黄色的酒液四处喷溅,轰隆一声,乐队的音箱也开到了最大,立刻有十来个左右穿着火辣的年轻女孩开始在室内跳舞,不晓得哪个死孩子还没开局就喝多了,抄起水枪四处射|水,弄得一群娇羞的少妇缩进了公蝗虫的怀里。沈嘉柔也立刻闪到一边去,二牛哥要开始表演了,俩人就没多聊,沈嘉柔躲在乐队打鼓手身后,发了条微博,律乐队之外,还于小葱、简美静、纪连曦、李旦等。   发完微博,她就立刻融入到热烈的氛围里,到处找人说话,或者被找人说话,有人在她耳边喊着说:“你不该呆在这里!她们想要羞辱你!”   “上帝说,如果有人要打你的左脸,你要伸出腿来,踢向他的两腿之间!”沈嘉柔大声回应道,她和其他人一样,随着振聋发聩的音乐一起摇摆和蹦跶,她总觉得在这躁动的音乐里,她也变得躁动了,屋外还是阴沉沉的冬日,屋内却如同到了明媚绽放的夏日,她想要大声叫,大声跳,是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随着节拍前前后后。   “你真是疯了,这里人多势众啊!”有人皱眉看着她。   沈嘉柔喝了一口鸡尾酒,“是的,我想她们疯了!这么棒的聚会,这么棒的乐队,却把注意力集中在我身上!”沈嘉柔竖着中指,指向了刚才在洗手间里跌倒此刻正对她怒目以视的两名“硅胶女”,“她们疯了!”   “去他妈的!你真酷!”一名昔日闺蜜顿生重回闺蜜小组的雄心,她揽着沈嘉柔的肩膀,“她们确实疯了!自从脱团之后,好多人被陶西子怂恿去整容!她介绍她们去她亲戚那里,肯定拿回扣!”   “整容看本人意愿啊!”沈嘉柔听不清这人说了一堆什么话,好像是说整容来的,“每个女人都有想要变美的心。”   两人正没头没尾的说着话,沈嘉柔很快就被人包围了,跳舞的女人们围成了一圈,男人们很快涌进来,沈嘉柔很快就被惹得开始流汗,她走出人群,拿了一杯冷饮,咕咚咕咚的灌下喉咙。   陶西子作为东道主要招呼的人很多,只有几个女人时不时会盯着她这里,沈嘉柔摇摇头,在娄蔷的别墅里开派对,娄蔷这个女主人居然宿醉到现在都不醒,难懂她昨晚被冲刷冲傻了?沈嘉柔正要站起来去一楼的卧室里看一眼娄蔷,就见有一男一女从娄蔷的房间里低头走出来,那男人胳膊上好像是被划了一刀。   沈嘉柔立刻躲到蛋糕后,难道这对以为卧室没人就去卧室里行周公之礼?她捂着嘴巴暗暗一笑,转过身,陶西子就皮笑肉不笑的站在她身后。   “你好。”沈嘉柔笑着问好。   “叮叮叮”陶西子抬高双手,拿小勺子瞧了瞧高脚杯,乐队立刻停止喧闹音乐,放起了缓缓的情歌,“我来向大家介绍,这位是沈嘉柔,谢谢她的心灵手巧,为我们布置的整个派对,这里今天太美了,你们说呢?”   她介绍着,如同是第一次认识沈嘉柔,其他不少女人暗暗低头,明明都是认识的,何必介绍?陶西子又打了个响指让服务生过来,只见服务生端过来四杯香槟,陶西子说:“谢谢你的布置,大家都很喜欢,我也喜欢的不得了。以后还能请你来布置吗?”   “这是我的工作,如果你还出那样的价钱,那么,我很乐意为您和您的朋友们服务。”两人四目相对,沈嘉柔心想,你要做最熟悉的陌生人,那么我们就做陌生人吧?今天来了不少新鲜人,就让这些人都以为她们从不相识也不错。   “我听说,这里以前曾经是你父母居住的地方?你能重新回到这里来,也算是故地重游,不是么?你一定很想念这个地方吧。”陶西子随意的取了一杯香槟,笑着问。   向别人的伤口上撒盐这一招,闻者觉得卑鄙,发难者却总能获得优越感。沈嘉柔清了清嗓子,老实的说:“以前这里算是我娘家,我时不时的回到这里,也会带我的好朋友们来这里玩。不过有我父母的地方才是我的家,现在这里没有我的父母,这里,也自然的,于我而言,只是个再陌生不过的地方。”   陶西子笑了笑,“再次感谢你今晚的用心布置,做得不错,干杯?”   沈嘉柔看着侍者盘子里剩下的三杯香槟,在聚会上,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不是自己信任的人递过来的酒水饮料吃食,一概都应该礼貌拒绝,这是安全常识。可是陶西子的一番话已经说得响当当了,沈嘉柔不得不喝,多少眼睛看着呢。   正要在三杯中选择一杯,就听见从娄蔷的卧室里传来一个砸碎杯子的声音,所有人都看向了那边,沈嘉柔也趁此机会吓得推撞了一下侍者,“啪嗒”连续几声,可疑的香槟酒喂了地板,沈嘉柔害怕的说:“陶小姐,你快去里头看看吧,刚才我好像看到一位男士和一位女士从里头出来……?”   陶西子看向那些碎成一片片的香槟,抬眼看向沈嘉柔,“不好意思,酒都洒了。你再去端一杯过来。”   沈嘉柔摇头,“你还是去看看娄小姐吧。”   “不,不,不,我必须向你表达我最诚挚的谢意。”陶西子笑得愈发有礼貌。   沈嘉柔没办法了,只好礼尚往来的转过身去,从长长的餐桌上自己舀了两杯鸡尾酒,她还故意停顿了一下,随即转过身,礼貌的拿着两杯鸡尾酒,对陶西子说:“我也要感谢陶小姐的盛情邀约,我才有这样的机会做这一番布置。我也万分谢谢你的肯定,你的肯定,大家的肯定,给了我很多精益求精的勇气。你真是对我太好了,干杯?”   这时候侍者端着两杯香槟过来了。   面对沈嘉柔的两杯不知道卖了什么药的鸡尾酒?再加上沈嘉柔在这里布置了一晚上,谁知道她会在任何地方放了什么?陶西子掂量再三,又看向自己准备的那两杯香槟,她顿觉沈嘉柔的无耻!这分明是将她一军!这么多人看着,沈嘉柔若喝了她的香槟,她作为回礼,必定要喝了他的鸡尾酒!那两杯鸡尾酒,越看越有问题?否则沈嘉柔为什么笑得这样开心?   沈嘉柔看了一眼那两杯香槟,随意挑了一杯,“我先干了?”   陶君子立刻手快的捂住了高脚杯,她笑着说:“算了,我有些胃不舒服,我们互免了吧。”   沈嘉柔点头,“那好吧,但是我仍要表达我对你的谢意,你真是个慷慨的人。”她拿起鸡尾酒,挨个把两杯都喝了,陶君子目瞪口呆!   “谢谢。”沈嘉柔放下空杯子,擦了擦嘴,顺带打了个嗝,不能再喝了。   Banbucai Winter Story   作者有话要说:╭(╯3╰)╮勿忘撒花和评论哟~   (⌒o⌒)最近心情不大好,已经三天夜里睡不大好,不开怀写不出好桥段,求能好好睡觉的方子!. ☆、第09章 〔p_q〕   “敬酒不吃吃罚酒。”陶西子望着沈嘉柔又钻进舞池中央旁若无人的跳舞姿态,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她这第二回合又输了。   “姐姐!”陶君子笑着跑过来,“找了你好久,原来你在这里。”陶君子拿起托盘上的香槟酒就是一口,陶西子吓坏了!连忙推开侍者,“你没长眼吗,怎么能让我妹妹喝这杯酒?”   “我怎么不能喝了?”陶君子说话间咽了一口香槟酒,她眨着大眼睛,也没觉得这香槟的味道有任何不妥。   “赶快吐出来!”陶西子放下杯子,连忙拽着宝贝妹妹来到洗手间,陶君子向来也听姐姐的话,就扣喉咙吐起来,可惜扣的不够狠,只吐了几口口水,陶西子干脆自己伸手进她的喉咙里,一扣,陶君子哇的一声大吐了一口,陶西子这才安下心来。她不愿让妹妹知道自己在刚才那杯香槟里放了什么,就说:“那杯香槟没问题,只是人多,你小孩家家的,最好别喝酒,喝饮料就好,听话嘛?”   “噢……”陶君子点点头,擦擦嘴,不适的问:“我刚从楼上下来,段成渝在楼上,她好有魅力,那些留学生都喜欢和她说话。”   “那是当然,她在外国也呆过那么多年了。”陶西子擦擦陶君子的脸,陶君子又问:“你为什么叫沈嘉柔来布置?我不想见到她。”   “我也不想见到她。是……段夫人故意让她来的。好让她看看自己从前的娘家如今却是我们开派对的地方,气气她而已。”陶西子笑着摸摸陶君子的头,陶君子也笑了,竖起大拇指说:“姐姐最厉害了!不过,我真是不想见到她。……见到她,我就想起来上次在段家,成瑞哥哥喝醉了还是叫着她的名字……说得那些话,都让我很伤心。”   陶君子说着就两眼泛红,复又想起了此刻在二楼受老婆的冷落的廖靖宇,“不和你说了,我去二楼玩。”   “嗯,好,记得啊,不准喝酒,喝饮料,今天人太多,生人也多。”陶西子送别妹妹,就继续招待其他人,不再把关注力集中在碍眼的沈嘉柔身上。   和一楼的舞动相比,二楼有点像是更加斯文的沙龙聚会,有人坐在双人沙发里聊唐诗宋词,有人坐在轩窗旁说悄悄话,有人则聚在一起玩骨牌,大家说话声音都不大,显得井然有序,十分书卷气。   最受欢迎的莫过于段成渝了,她会多国语言,一肚子仿佛都是关于别国的奇闻趣事,一打开话匣子就再也说不完了。   一对夫妇,一个那样受欢迎,一个却只干坐在角落里翻画册,这场景落在跑上楼的陶西子眼里,有些刺眼,她怜惜的看向坐在那里的那个不起眼的男人。   廖靖宇不想坐在段成渝身边听她讲那些趣事,因为他已经听了太多遍,他随手翻翻画册,不期然的,一双白皙的手递过来一杯咖啡,他抬起头,看向这双手的主人——原来是那天被醉酒的段成瑞吓得差点哭了的小女孩陶君子。   “你好。谢谢。”廖靖宇接过咖啡,陶君子笑着坐下来,“你在看什么画册?”   “白山先生的民族版画。”廖靖宇说。   “能让我看看吗?”   廖靖宇点头,这女孩轻声轻气的,看上去纤尘不染,他笑了,又问:“你还在读书吧?”   “嗯。”陶君子点点头,她开始觉得有些晕眩和发热,她不适的看向廖靖宇,“对不起……我有点……”   “你怎么了?是不是喝酒了?脸这么红?”廖靖宇立刻把她扶起来,将她带到了客房里,“你没事吧?躺下。”   廖靖宇的每个动作都是温柔,让陶君子觉得想要沉入他的臂弯里,她愣愣的看着廖靖宇,轻启红唇,低声说:“别走,留下来陪我吧,外面没人和你说话,我和你说话。”   “你一定是醉了。睡吧。”廖靖宇安抚着她,陶君子便握住他的手,“你老婆根本不需要你,她甚至不把你介绍给别人认识,只让你坐在一边。她……很过分,你为什么不生气?”   “……”一句话刺痛了廖靖宇,他再如何谨小慎微,在段家依旧是得不到足够的重视,现在,居然连一个小女孩都看出来了。“等你长大了,你就会明白,老夫老妻,就会变成这样了。睡吧。下次别喝酒。”   陶君子摇摇头,她控制不住的抱住了廖靖宇,廖靖宇本想逃的,可是陶君子轻轻的在他肩头上哭,哭得那样的难受,他又有些舍不得了,就问:“你哭什么?”   “段成瑞也很过分……我一直喜欢他……他和沈嘉柔都离婚了……却仍然不给我机会……难道我不够美吗?他还是和汤嘉丽那个老女人混在一起!”   廖靖宇苦笑,“你还小。不要想这些。”   陶君子张嘴想说什么,却脑袋糊涂了,她半是清醒又半是迷惑的吻上了廖靖宇的唇,廖靖宇先是一惊,后就渐渐被这个小姑娘压倒了……   段成渝聊天聊得口干舌燥,这会儿正想让廖靖宇给她沏茶来,放眼满场,居然没看见他?段成渝立即站起来,问侍者道:“你看到我老公了吗?”   侍者摇摇头,“没有。不如您打电话给他吧?”   段成渝拿起电话,拨通了廖靖宇的手机,可惜那头始终是您拨打的电话已经关机,段成渝吸了一口气,“难道是先离开了?真是的,一天到晚就知道公司的事情,难得出来聚个会也不陪着我?”   其他男士纷纷安抚她,让她坐下来继续聊天,段成渝笑了笑,说:“好吧,我们继续聊天。”   尚在一楼的沈嘉柔在感觉自己的玉体因摄入微过量酒精后有那么一点晃悠之后,就老老实实的坐在长餐桌上吃东西,她还趁厨房没人的时候去煮了一碗咖喱面,轻轻的吸食起来,一碗面落入肚子,沈嘉柔确信自己能撑到整个派对结束了。   陶西子两顾茅庐都没能给沈嘉柔一个下马威,其他人也自然不会再来招惹她。同样的,刚才还会和沈嘉柔说话的女人们,这会儿也都被驱逐到派对中央,不与沈嘉柔这边靠近,看来是陶西子下的禁令。   空只剩下沈嘉柔一个,她还真有点摩拳擦掌的觉得寂寞,于是只能与餐桌上的食物为伴,心里琢磨着下次也能请到【律】乐队来办她们闺蜜小组的party.   正思索着,忽然一转头就看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裹着白色被单如幽灵一般慢吞吞的走过来……沈嘉柔使劲揉了揉眼睛,她也不自觉的慢吞吞的站起来。   这个幽灵就是昨晚的那个“鬼影”娄蔷!沈嘉柔顿觉来者不善的后退了一步,娄蔷立刻就跟导航定位一样的看向她!一见到沈嘉柔,娄蔷就竖起食指对着她,说:“就是你,就是你……”   沈嘉柔立刻想起了昨晚自己英勇挽救宿醉女青年的种种行为,她笑着摸摸头,摆手道:“你认错人了,不是我……不是我……”   “嗯?”娄蔷睡得头发都竖到天上,更显得她那张脸怒发冲冠,她哑着嗓子说:“不是你是谁……不是你是谁?”   “……”沈嘉柔笑了笑,只见娄蔷立刻怒向胆边生的拿起一把水果刀就这么幽灵般的跑过来,“就是你!敢喷我?”   “没。没。没。”沈嘉柔那个吓得哟,小心肝都晃荡了一起,她立刻一个箭步的上了楼梯,一边回头艰难的解释道:“不是我,不是我……我怎么会喷你呢……我是新来的,我是来打酱油的!”   妈妈咪呀!只见娄蔷那把水果刀的刀刃闪烁着明亮而锋利的光,她大步追着沈嘉柔,那凶狠的表情被裹在被单里,看得人心惊胆战。   沈嘉柔前脚上了楼梯,娄蔷后脚就追了过来,只可惜上楼梯的时候用力过猛,摔了一跤,其他人一阵唏嘘,立刻招来陶西子,陶西子正和一位英姿飒爽的男士热聊呢,懒得管这档子事,只发话叫两个“硅胶女”去看看。   两位“硅胶女”乐得看热闹,只在一旁问:“沈嘉柔,你到底做了什么亏心事?惹得娄小姐要拿小水果刀切了你?”一句问话惹得旁人猜测纷纷,什么事情要刀剑相见呢?   有几位花花公子深谙聚会风向,知道拿刀捅人这种事是真有可能发生的,就欲上前阻止,可立刻就被劝回来,不少人都说,不用管沈嘉柔的事。   沈嘉柔逃到二楼,在楼梯口向下张望,她看向那两个“硅胶女”,像模像样的回答道:“可能是我看着像一个水果吧!所以娄小姐才要来切我?”   一句回答又惹得旁人满堂哄笑,连乐队的二牛哥都忍不住一边低唱情歌一边抬眼望过去,那唱情歌的嘴都忍不住歪了。   “哎哟,我得赶快跑!”沈嘉柔见娄蔷坚强的跌倒又爬起来,便立刻嗖的向二楼的客厅跑过去,客厅人多,见有女人忽然推门而入全都齐刷刷的望过去!   “嗨。我是今天的派对花艺师沈嘉柔,冒昧打扰了。”沈嘉柔还特意提了提裙摆以示歉意,其他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翻,这粉色亮皮小外套还真是酷炫。   “你上来干什么?这里也是你能来的?也不看看这里都有什么宾客就贸贸然的进来了?”被男人围在中间的前小姑子段成渝用小勺子搅拌着刚刚放了点蜂糖的咖啡,“既然只是花艺师,那么就应该在一楼老实呆着。主人家恐怕没答应你上来吧?”   主人家就是娄蔷,那么娄蔷是迫使她上了二楼的!沈嘉柔笑了笑,说:“我上来只是想问问各位现场布置的花卉是否合您的审美?顺带作为一名负责人的花艺师,我也是上来巡视,有没有什么花卉蔫了啊、折断了啊、需要换水了啊等等,这也是我的职责范围呢,廖夫人?”沈嘉柔一圈扫了过去,却没看见廖靖宇?   “挺好看的,下次我们举办派对,也想请你,给我一张你的名片吧?”楼上多是有家室的女人,她们没同楼下一处闹腾,有的沈嘉柔认识,有的不认识,看来陶西子和段夫人的关系真是不错,这些微微上了年纪的女人应该都是段夫人请过来赏脸来聚会的。   “这是我的名片。谢谢。谢谢。”沈嘉柔带了一沓名片过来,一会儿工夫都发完了,拿名片的不一定是要给她生意做,多数都是好奇沈嘉柔与段成瑞离婚后一无子女,二没分到夫家足够份额的财产,这样的女人,是怎么活得?   Banbucai Winter Story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淘宝账户名为tb快乐天使98的读者去小蜗牛给我投得霸王票~╭(╯3╰)╮这章是娄二舞剑,意在沈公~   看完大家的治失眠的方法,我决定逐个一试,包括用砖头把自己打晕然后碎觉!( ? ? ω ? ) ?   律乐队是随手起的,觉得听上去不错的样纸,我基本不看动漫,慕涯。   五年没睡好觉,江上太励志了~\(≧▽≦)/..[/img] ☆、第10章 〔p_q〕   沈嘉柔没办法一一回应每个人眼中好奇的眼神了,因为娄蔷已经拿着水果刀上来了!娄蔷的到来引来了上年纪的女士们的尖叫,她们参加了那么聚会,少、中、青的聚会皆有,就是没见着哪个聚会上有人披着床单四处走,还手里拿到要杀人?   男士们在此刻全都警惕的站起来,更有男人站到段成渝面前说:“段小姐,你别害怕!”   沈嘉柔干脆立刻脚下抹油的从人后钻过去,脚步之快,令段成渝轻蔑,她冷哼一声,说:“胆子真小,这种小事也害怕?”她举起帕子,指着披床单的疯女人,说:“你们都别站着了,这是什么人,是男人的,围起来,仔细点,把刀子夺下来!不能伤着人了。”   男士们也都听令,这就围成一圈来,要拿下这个床单下的危险人物!   沈嘉柔无法顾忌这些,她悄悄的从轩窗外翻出去,拼了老命的正在够排水管道,冷风簌簌,吹得沈嘉柔裙底发凉,她轻嘘一口气,“我这是造了什么孽。”   眼前这排水管道够不到了,沈嘉柔只好退而求其次,改走阳台上,从一个又一个阳台爬过去,她打眼一瞧啊,有一扇轩窗半开着,她正好可以去那个屋里避避风头,以段成渝的脾气,一会儿娄蔷也就被逮个正着了。   ——“谁敢拦着我?难道你们和她是同伙?”娄蔷被围得水泄不通,她揉揉眼睛,继续裹着被单道:“本小姐的事情,轮不到你们管!都给我滚开!”   一听声音是自家人,段成渝立刻慌了神,她推开挡在自己身前的绅士们,挤过去一看,“哎哟,怎么是你呢?你不知道今天聚会么。穿成这样?是要过鬼节啊?亏得是大白天,要是大晚上,楼上这些活人,都要被你吓死?你这是做什么呢?”段成渝一句是关心一句是询问,脸上却笑得快要不可开交,丝毫也没有维护娄蔷的意思,和楼下的一群人一样是当成热闹看的。   娄蔷见她笑得那样山花灿烂,就立刻一步跨过去,把水果刀对准了她的脸,“本小姐的事情,更轮不到你管!起开!”   段成渝立刻就怒了,这些天段夫人几乎把大部分的宠爱和注意力都放在了娄蔷身上,这样爱护她,她居然如此给脸不要脸,在这样人多的场合给她好看?段成渝怒目一视,指着娄蔷就冷讽道:“我看你是派对没开始人就喝醉了,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敢拿刀指我?要是我妈妈过来了,看见你这样,她老人家可得心碎死。”   娄蔷一阵头疼,懒得和她多说,伸出手去就把段成渝给拽了过来!拿刀就这么搁在她的细脖子上,对其他人说:“谁拦着我,我就给她脖子上添一道,你们全都给我听着!把沈嘉柔给我找出来!”   “你是疯了,你是疯了,你和沈嘉柔的事情,居然祸害到了我!你等着,你等着,我妈妈来了,饶不了你!”   “你给我闭嘴。”娄蔷用刀面拍了拍段成渝的嘴唇,有的老妇人已经吓得晕了过去,几个从一楼上来的保安也开始劝解,说:“娄小姐,你还是放开段小姐吧,这刀子可锋利了。”   “不锋利我还就不拿它了。”娄蔷四处一扫,硬是没见着跑上来的沈嘉柔的影子,“你们都给我听好了,把沈嘉柔找出来!快去!”   二楼的动静到底是闹得太大,惊到了一楼所有人,那两个“硅胶女”看热闹看到现在有些后怕,她俩忙告诉陶西子,陶西子一听,差点当众要给她们嘴巴子!“你们是死的?闹成这样也不告诉我?”   “我们刚才说了,只是你……”   陶西子懒得听她们的借口,大步的跑上楼,一眼看过去,二楼乱成了一锅粥,有人晕了,有人吓得不动了,唯有娄蔷气焰滔天,段成渝可怜无助,一屋子男人被制住了,动不得动,静不得静,真是让陶西子吓得三抖。   “娄小姐,有话慢慢说,何必动刀呢?你要找沈嘉柔,我把别墅大门封了!保准她跑不掉,一定给您逮到活得!?”陶西子手里捏着手帕,不由擦了擦鼻尖的冷汗,“你说好不好?”   “不好。她就在二楼。你们快点找到?”娄蔷那刀子在段成渝的脖子上来来回回,段成渝在沉默中爆发了,她痛哭大吼道:“陶西子,都是你的错!是你撺掇我妈花大价钱让沈嘉柔那个贱人过来的!她过来就是来搅局的!这下好了,钱也扔进去了,人你没羞辱到,反倒是要搭上我这条冤枉的小命!我不要死啊,我不要死啊!呜呜~”   听者都吓得一怔,这危机关头,段成渝说得这话肯定是真话了,前头官司已经打完了,连道歉信都登报了,段夫人居然还和陶西子联合起来要欺负前儿媳?这胸襟气度未免太窄了。连刚才晕过去都晕回来了,感叹道:“早知道不来参加聚会了。我就说话,段夫人看前儿媳这样不顺,怎么难得这聚会却让她来布置?”   陶西子临危不乱,笑着说:“成渝啊,你可真是吓糊涂了,说得这些是什么胡话呢?娄小姐怎么可能杀你,大家都是一家人啊?你们是至亲骨血,她呀,我看是她是喝醉了,怪呀,你得怪沈嘉柔,一定是沈嘉柔对娄蔷做了什么坏事儿,娄姑娘才会气得这样暴跳如雷,都动了刀子,可见沈嘉柔确实做了十分过分的事情呢?娄姑娘,当着这么多人,你得说清楚啊。”   “……士可杀不可辱。我和沈嘉柔之间的过节,与你们无关。你们怎么还不动?快去找沈嘉柔?你们不去找,我去找!!”娄蔷一手牵制着吓得胡言乱语的段成渝,一头又越过了人群,朝客房那头走过去。   沈嘉柔呢,早就一边爬阳台一边被呼呼的冷风吹得两耳耳鸣了,根本不晓得室内的情形已经如此严峻了,她只当是段成渝已经让那么多男士抓住了娄蔷,混乱应该已经结束。   连续爬了两个阳台,沈嘉柔再无多余力气,她甩了甩双手,这就要登上那个轩窗开着的阳台了,她深深舒了一口气,接着就轻轻的翻过去,抬眼一瞧,轩窗开着,里头的纱制窗帘是拉得密密实实,她蹲在阳台上,瞪大眼睛一看。   “……”沈嘉柔老脸一红,这里头分明是一男一女在合奏*之歌,声声婉转又压抑,她可不敢钻进去惊扰了这对野鸳鸯,因着这纱帘不通透,她也瞧不清里头这两人是谁?她叹了一口老气,没办法了,得再爬,找空房子躲着才行。   正擦汗呢,这房间好像就被人撞开了,沈嘉柔吓得后背一惊,赶紧就害怕被发现的抬腿要去爬另外一个阳台,还没伸出爪子呢,就听里头传来一阵杀猪般的怒吼,“廖靖宇!你他妈王八蛋!!!!!!!”   沈嘉柔觉得自己差点就被这声怒吼所发出的声波冲得从阳台上坠落下去,她死死的捂住耳朵,坐在阳台的花瓶旁,毫不夸张的说,她的耳膜都要被这声怒吼给震穿了。   怒吼之人是谁?还要从室内的状况说起,且看一大群人乌泱泱的跟在拿刀逼着段成渝的娄蔷身后,大家谁都不敢说话,都压着嗓子不敢出声,连陶西子都不敢出声劝慰,因为所有人到这时候都明白了,娄蔷是不找到沈嘉柔报了什么士可杀不可辱的“血海深仇”不罢休啊!大家只能一股脑儿的跟着她们,以防万一了,暂时。   娄蔷一扇门一扇门的踹进去,每踹开一扇门,所有人都在内心呐喊着,沈嘉柔姑奶奶,求求你就呆在里头别动,你和娄蔷的私人恩怨,还是让你们面对面的了结吧!连连踹了几扇门,都没瞧见一个人影,直到哐当一下差点踹穿了这扇门的门板!——所有人傻眼了,陶西子更是傻眼了,只有刚才还被吓得两腿发软泪已涟涟的段成渝猛然间跟吃了大力丸一样,嗖的一声就推开了娄蔷的挟持,激动的一把拉开被子,然后发出了一声令天地都黯然失色的怒吼!   连娄蔷也被这声怒吼弄得短暂性耳鸣和失忆,她忘了自己是来找沈嘉柔报仇的,只略显呆滞的望向被子里光着的男女,都是她认识的,她捂住眼睛,挥着刀说:“你们,你们……继续,好像这里没我什么事情。”   陶西子立马关了门,有的人看见了是谁,有的人没看见是谁,但是段成渝这一声怒吼无疑是暴露了床上苟|合的男女!所有人都是瞪大眼睛的面面相觑,谁成想是扒拉沈嘉柔没见着影子!居然撞破了这样一件丑事!   “你给我站住!”段成渝目眦尽裂的转过身,气势汹汹的朝娄蔷走过来,娄蔷立马就蔫了,这种抓奸在床的故事里,正室都会变成力大无穷的怪物!她只当段成渝是要来给她几巴掌,或者打到她吐血呢,没想到段成渝根本把她当空气,只一手夺过她的刀,转过身就立刻向床上的男女刺过去!陶西子尖叫一声,“会出人命的!段小姐,你先冷静一下!你先冷静一下!”   “要是你丈夫睡了你亲妹妹?你能冷静?你冷静一个给我看!”段成渝立刻把刀尖对准了陶西子,“你们这对姐妹,比沈嘉柔都贱!我以为你是要帮着我母亲对付沈嘉柔,原来你这个贱人是要你妹妹来勾引我丈夫!!”   陶西子吓得差点跪下,她哭着摇头道:“我不知道啊……家门不幸啊,我什么都不知道……不是让她这样做出伤风败俗的事情了。”   “姐姐……”陶君子吓得缩在廖靖宇的怀里,慌乱间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廖靖宇则趁着段成渝把刀尖对着陶西子的时候,赶紧给她穿上衣服。   “上梁不正下梁歪,陶西子,就是你教你妹妹来勾引我丈夫的!她姿色不济,勾引不到我哥哥,就来勾引我丈夫!靖宇这么老实……”段成渝还没说话,陶西子就立马从惊慌中立刻恢复过来,她看了一眼吓傻了的妹妹,只好把刚要曲下去的膝盖又直起来,挺着腰杆子对段成渝说:“别这么说话成吗?廖太太,我妹妹年纪小,不懂事,你丈夫能不懂事?说我妹妹勾引你丈夫,你这话未免说得太武断!一个巴掌拍不响!你丈夫老实?是啊,把脏手都伸到老婆朋友的小妹妹身上!廖靖宇,你真是全天下最老实的男人!”   “好你个狐狸精,你做出这种丑事,你姐姐还能脸不红心不跳的替你遮拦!今天我若不教训你,也不知道改天你要当多少次小三呢!”段成渝俨然失控,拿着台灯就向陶君子砸过去,廖靖宇挡住了台灯,对段成渝说:“你能不能不要像个疯婆子一样?这里有人,外面有人,为了你们段家的声誉,你还是少说两句,有什么恩怨情仇,我们回家再说吧!”   “回家!你还要回家啊?你也配!”段成渝立刻吵着廖靖宇的脸上吐了一口浓痰,“我就是养条哈巴狗,也比养你强!我早就知道,你爱应酬,是爱那些狐狸精,呵呵,现在被我抓现行了,你还不认?还段家的名誉?你要是顾着我们家的名声,也不会做这样的混账事?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段成渝拿着水果刀就追着廖靖宇满客房的跑,廖靖宇一边跑,一边羞愧,长久以来压在他心头的愤怒全都被点着了,“我拼事业,你说我爱那些狐狸精,好啊,我就爱,我就爱给你看!你大哥段成瑞出轨的时候,你妈不是教育沈嘉柔要顾忌段家的名誉,不要在公众场合闹大吗,不是狠狠骂了沈嘉柔吗?当时你不是也觉得该这样吗?怎么到自己头上,可耻的双重标准!!!你倒是顾全大局啊,你倒是回家说啊!在这里闹什么?你大哥出轨,你不是帮着你大哥吗?从来没听见你和你妈给沈嘉柔说一句公道话!你现在应该也要帮着我才对啊?呵呵,就像你妈说的,男人没有不出轨的,不是吗?”   “你说什么?你这个畜生!”廖靖宇说得都是她亲生母亲说过的话,她又如何反驳得了,这一刻,她真是尝尽了沈嘉柔当时的滋味,不由觉得自己对沈嘉柔这个还算合格的嫂子过于苛刻,当时她居然那样护短,也让廖靖宇这个畜生现在拿话噎她。“我们段家不养你这种吃里扒外的畜生!没有我,你在小燕州算个屁!”   “张口我们家,闭口你们家,你们段家的人,从来没有把我当成自己人!你父亲防着我,大哥看不起我,你妈妈把我当司机使唤!我知道我不配回你们段家!你们段家,都是拿圣人的标准去要求别人,用□的标准来要求自己!我怎么可能配呢?呵呵,你杀了我呀,你倒是杀呀,我早就受不你了!”   廖靖宇到底是男人,体力好,来回转圈都不头晕,吐字清晰有力,他又长期做人力资源的工作,口才还算好,就算被抓奸在床,也是满嘴理由往外放,反观段成渝是被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话也断断续续,沈嘉柔在窗外听着听着就是哭笑不得,这时候忽然从窗口飞了一盘水果到阳台上,沈嘉柔恰巧让一根香蕉砸中,她摸摸被砸痛的头顶,不无感叹的蹲在盆栽旁,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廖靖宇比她够胆色,她只好窝在原地,默默的啃香蕉。   Banbucai Winter Story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份量够足吧?求花花求地雷~最近只有小菊花给我投了一个地雷捏~~~~~(>_<)~~~~   ☆、第11章 〔p_q〕   举凡是小燕州本地的聚会,无论大小,可以有男女私情的刀光剑影,也可以有情窦初开的窃玉偷香,更可以有红杏出墙的另一番景致,但切忌不能真的从床底下闹上桌,弄得尽人皆知,而聚会的主办人不仅要宴请各方贵宾,更要起到一定的监督作用,否则宾客闹事,身为主人家也会脸上无光很多年,这样你们家下次办宴会,都会有人议论起当年那谁谁谁。   北国比不得南国开放,大宴小宴都是有约定俗成的底限在。沈嘉柔一边啃香蕉,一边掐指一算,好歹也有五年了吧,没出过这种事情——丈夫和主办人的妹妹出轨,还偏巧就被正妻捉奸一双?沈嘉柔不得不说,这陶西子的名媛小组真是搏出位不惜血本,这种名声一旦沾上了,那可就一辈子抹杀不了,背着龟壳走路的滋味可不好受。   室内的段成渝依然是拿着水果刀奋勇直追廖靖宇,廖靖宇衣衫不整的在屋内打转,一屋子的摆设全被推倒打碎,陶西子赶紧抱住自己吓得脸色煞白的亲妹妹,喊道:“你这个死丫头,瞧你干的好事,你快过来。”   陶西子忙着给陶君子套衣服,满屋子就剩下裹着被单的娄蔷最淡定,她望着那小夫妻俩追来追去的样子,两只眼睛越发呆滞,她正欲打开门要走,陶西子就拽住她的被单,说:“你去哪里?”   “搬救兵啊。”娄蔷抬腿出了房间,门外一大群人都噤如寒蝉的看向她,娄蔷脸色立刻僵硬,她板着一张脸说:“散了,散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围在这里。”   有鉴于刚才娄蔷拿刀挟持人的一股邪气,所有人都纷纷让开了,娄蔷满意的下了楼,她在一楼卧室里找到了自己的手机,然后拨打了段夫人的电话,说明缘由之后,段夫人话都来不及说就恐怕是做火箭赶过来了,娄蔷不放心,就打电话给段先生,段先生起初不愿意来,娄蔷就说:“姑父,您不来的话,以后就见不到的您的二女婿了。对了,你叫成瑞也过来吧。”   段先生来不来未定,反正他是挂了电话,娄蔷放下手机,这才脑回路弹回来,念叨着,“我不是要找沈嘉柔报仇吗?”   段夫人比坐火箭还快,娄蔷穿戴整齐出了卧室之后,段夫人已经带着荣辉和两个男佣气势汹汹的迈着小腿上了楼,娄蔷赶紧跟过去,段夫人立刻呵斥道:“你是她姐姐,怎么不看着她?这样多人在这里,怎么闹成这样?这叫我们怎么收场?陶西子呢?怎么不看好妹妹?她那个妹妹,年纪轻轻的,不喜欢正经人,专喜欢结了婚的男人!真是心理有病!”   娄蔷耸了耸肩,“您是不知道啊,成渝听不进我一句话,我是实在劝不住,她那么伤心,您也别怪她,她是太难过了。”   “我可怜的女儿,这让她怎么承受的住?”段夫人几乎是跑着走过去,娄蔷锁上了客房通向客厅的中门。   推开了门,段夫人就瞧见自己个儿的心肝宝贝女儿一边哭,一边拿着水果刀,就算是跑不动了,还是跟在廖靖宇身后砍着砍着,像是着了魔一样一定要把廖靖宇碎尸万段。“成渝,成渝。我的女儿,你放下刀,你把刀放下,有什么苦,你跟我说,妈给你做主。成渝,你放下刀,不要伤着自己啊。”   廖靖宇看向段夫人,他的羞愧和愤怒全都夹杂在一起,最后,他颓然的放慢脚步,猝不及防的转过身去,他闭上眼睛,段成渝正要一刀捅过去,段夫人就立刻爱女心切的扑过去,抱住女儿,“成渝,我的乖女儿,你这是干什么,放下刀,放下刀,快放下。”   “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这个负心汉!”   “啊!”陶君子吓得惊声尖叫!她以为段成渝真的一刀捅进了廖靖宇的心房,陶西子也吓得面如白纸。   “我要先杀了他!再杀了那个狐狸精!妈,我要杀了她!我要杀了他们这对狗男女!”段成渝的声音嘶哑狰狞,她浑身颤抖,段夫人也心如刀割,“成渝,我的女儿,你这是在做傻事,他不配你动手啊。成渝,你看着我,你看着我,妈妈在这里,不用害怕,不要脏了自己的手,你是妈妈的好女儿。把刀给妈妈,好不好?”   段成渝泪流成海,“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才跟这种畜生结了婚?还给他生了儿子,我真是瞎了眼!我是瞎了眼!我可怜的孩子,我可怜的孩子。”她怨恨的看向廖靖宇,廖靖宇也精疲力竭,刚才那一刀,不是段夫人拦着,早就刺入他的胸膛,他苦笑着看向段成渝,“我们的儿子确实可怜,他的母亲除了聚会就是聚会,根本没时间陪他!他的父亲想要在事业上有所长进,却天天被他的母亲骂!他的母亲每次参加聚会,都会认识一票新男人,回到家就会指着他的父亲的鼻子骂,你没别人有见识,你没别人有风度!呵呵,我们的儿子确实可怜。”   “……”段成渝呜呜的躲到了段夫人的怀里,“妈,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段夫人立刻指责廖靖宇道:“混账,畜生!你给我闭嘴!”   廖靖宇咧嘴,荣辉见状,就安抚道:“姑爷,有什么话,回家再说吧。”   “不,他不配回去!我要让他流浪街头!”段成渝哽咽的说。   廖靖宇又是冷笑,他缓缓的站起来,“流落街头,也比和你在一起,开心。”   段成渝立刻睁大眼睛,“你要和我离婚?”   “是的。”廖靖宇点头,没有一丝犹豫和不忍,段成渝立刻泣不成声,“为了一个陶君子,你和我离婚?”   廖靖宇摇头,“不是为了她。我们的问题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你分明都知道。”   两夫妻又再次吵成一团,沈嘉柔蹲在阳台上开始两腿发酸,她裹紧皮衣,外面真的好冷,有两条鼻涕要从她的鼻孔里流出来了,这可怎么办呢?这小夫妻要吵多久?她揉了揉双手,再也等不及了,她要爬到别的房间里才能防止被活活冻死在阳台上!   段夫人的到来没有让小夫妻俩停止争吵,反而让两个人的争吵到了白热化阶段,段成渝靠在母亲身边,立刻就元气大增了,一口一句吵得锱铢必较,廖靖宇句句回嘴,半个字都不让,这二人吵着吵着都恨不得将对方撕成碎片,段夫人一心安抚女儿,出口全都是指责廖靖宇的不是,说他身为男人竟不懂得隐忍夫人的小脾气等等,廖靖宇始终固守北国礼节,遵长者之训!未敢说一句段夫人的不是,他只好把怒火全都烧向了段成渝,段成渝纵使在吵架中知道自己也有错处,但有母亲在场,有那小妖精陶君子在场,又有娄蔷和陶西子在场,她就更加要强,小姐脾气一上来,完全是非不分,惹的廖靖宇当场脱了结婚戒指,段夫人并不想看到女儿和平时表现的很不错的女婿真得离婚,正要说些长辈当讲的话来打圆场,段成渝忽然就再次拿起放下的水果刀,执意刺过去,段夫人根本连眼睛都没眨,水果刀已经插进了廖靖宇的肩膀上,要不是他侧过身,这一刀就是正中心脏,段夫人吓得浑身发软,就这么眼睁睁的望着那鲜血从廖靖宇的肩膀上四散而流,她张嘴道:“造孽啊,造孽啊,我这是造得什么孽……我这是造得什么孽啊……”说完就开始哭哭啼啼,“成渝,我是最疼你的……你当着妈妈的面,居然……你大哥为了一个沈嘉柔弄得人不人鬼不鬼……你为了一个睡了别的女人的男人,居然听不进妈妈的一句话……”   娄蔷也微微吓傻了,尤其是看到鲜血迅速渗透廖靖宇肩膀的时候,荣辉赶紧吩咐两个男佣道:“快按住伤口,得立刻送往医院。”   廖靖宇神智万分清楚,他就这么望着段成渝,段成渝满眼仇恨的望着廖靖宇,廖靖宇张张嘴,轻轻的说:“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段成渝立刻松开握刀的手,她呜咽的哭诉道:“我……我……”   “……”正准备翻墙头的沈嘉柔听见里头好像忽然安静下来了,就以为争端已经结束,她就偷偷的蹲在轩窗外向内看了一眼。不看还好,一看,沈嘉柔立刻捂住的嘴,从她这个角度看,廖靖宇就好像被刺中了心脏,而把那柄水果刀插进去的居然是段成渝……她这会儿吓坏了,连忙拨通了于小葱的号码,于小葱那头响了几十秒才接的,她低声说:“小葱,你快来,我这里出命案了,你快来……”   “我立刻过来。”于小葱立即暂时把挖掘机的监督工作让远方表姐于昆接手,她立刻驱车赶到梧桐路的别墅,巧的是她刚到就看到了一辆陌生的车,看了一眼车牌号——她立刻就知道段安也来了。   于是脚步也立刻快到收不住!于小葱根本就不知道出命案的对象是谁,但是她无法让她的沈嘉柔置身于危险的命案现场!   Banbucai Winter Story   作者有话要说:_(:з」∠)_小时候邻居家有一对常爱吵架的夫妻,经常动刀的,但他们吵到现在仍然是夫妻。小于会长终于来了,撒花~再不粗现,读者大大们要围殴我鸟~   3960013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10 12:58:51   2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10 18:09:27   yly0622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10 19:18:16——~\(≧▽≦)/~感谢鲜嫩小盆友们的投雷~!.. ☆、第12章 〔p_q〕   原本派对应该开得好好的别墅里,入眼就是一片死一般的寂静,二楼还有人说话喝酒,一楼坐在客厅的那些人个个都不说话,于小葱越往上走一步,就越嗅到了气氛的不寻常,她看到客厅和客房的中门是紧闭的,门口还有两个保镖一动不动的守在那儿。   二楼客厅的人全都看向仍穿着财政厅专属制服的于小葱,于小葱也看向他们,一名上年纪的夫人招了招手,让于小葱走过去,于小葱走过去,那夫人就在她耳边把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说了,末了还说:“我和你母亲也是有交情的,你千万别告诉她我来参加这里的聚会了,我是被骗来的,太不像话了,那个段家的女婿!”   “那么,到现在为止,也没找到沈嘉柔是吗?”于小葱捡重点的问。   “嗯。就是找沈嘉柔找的,那娄蔷哐当一脚踢开,里面的丑事就暴露了,臊得我啊,恨不得挖了自己的眼睛呃!”上年纪的夫人们确实被吓得够呛。   于小葱这才微微放心,她立刻打通了沈嘉柔的电话,沈嘉柔压低声音说:“我就在他们一家人都在的那间房,你,你能不能……”沈嘉柔本想让于小葱来带她走得,因为段家所有人都在这里,又是一桩命案,她真的不想牵涉其中,可惜双手都冻僵了,裙子下的双腿根本不像刚才那样攀爬的顺当,关键是,她着实是吓坏了,没想到小夫妻吵架酝酿成了一桩血案。沈嘉柔正要张开说,于小葱就问:“你在房间里,还是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   “我在阳台上。好冷,好冷。”沈嘉柔打了个哆嗦,说话的声音都抖了起来,于小葱顺了一口气,安抚道:“再坚持一下,我来带你走。”   “你……你怎么带我……”话还没说完,于小葱就挂了电话,沈嘉柔着急的想,屋里的情形,于小葱能怎么带她走?她朝手心哈气,又使劲的揉搓着双腿。   于小葱走到客厅和客房连接的中门外,两个保镖立刻就说:“对不起,我们段董事长的吩咐,不能让其他人进去。”   “我是燕州财政厅监理会的准会长于无争,目前授皇室、议院及北国文化部、外事部之诰命,全权总领修缮西大桥的所有实务,突然造访甚觉唐突,只是我的挚友沈嘉柔小姐正在为西大桥的宣传工作出力,今日有一项重要事务要与沈小姐接洽,于某才走这一趟的。如若两位阻拦,让我与沈小姐不得见,恐怕有误工程进度。”   两个保镖一听就立刻瞪大眼睛,不敢多说什么,他们知道最近的达官显贵们都在聚会上议论西大桥,于无争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要是当下不让她进去找到沈嘉柔,恐怕他们就是最典型的妨碍公共庶务,重一点可是要刑事拘留的。   “这……其实不瞒于会长,里头正是我们段安段董事长在处理家务,法外也有开恩,家丑不可外扬,还望于会长……”   “我对段董事长如何处理家务,以及他要处理的家丑究竟是什么,不会对外言及半字,两位,放心吧。”于小葱没容眼下这两位人高马大的保镖再次解释,她立刻就推开了两人,并用力推开了门,两个保镖面面相觑,只好关上门。   于小葱大步的走到所有人所在的房间,她没有敲门,径自推开门,如入无人之境的直接穿过狼藉遍布的卧室,段安一见到她进来,脸色立刻就沉下去,荣辉纳闷的说:“门外有人守着,怎么放人进来了?”   于小葱一眼也没看别人,只是大步的踏过满地的碎玻璃碎台灯,走到阳台上,推开落地门,一把将沈嘉柔拉起来,“你……”   “我来得再晚一点,你这个笨蛋就要被冻成速冻饺子了。”于小葱脱下财政厅的制服大衣,披在了沈嘉柔身上,“走。”   于小葱直接握住了沈嘉柔的手,两人从阳台走出来的时候,段成瑞着实吓了一跳,他立刻问:“嘉柔,你怎么在这里?你怎么在阳台上?”   段夫人搂着哭喊不休的段成渝,冷笑的看向沈嘉柔,“就是这个丧门星!自从这个丧门星进门之后,我们段家的事情就没停过!”   沈嘉柔这才抬起头来看向室内,三名医生正在就地给廖靖宇做小手术,她微微踮起脚尖看过去,原来廖靖宇不是被杀死了,那刀只是进了他的肩膀,幸好幸好。不出人命事就好办了。她环视一周,陶西子搂着陶君子,姐妹俩被保镖拘在一旁,两人都低着头,陶西子见到沈嘉柔从阳台走出来,两只眼立刻就转了转,她抬起头,看向段安,说:“段先生,你不能放沈嘉柔走!我妹妹和廖靖宇的事,说不定是沈嘉柔搞得鬼!”   段成瑞皱皱眉头,他看了看沈嘉柔,又看了看陶西子,“陶小姐,请你不要为了撇清你自己的目的,诬陷她。我太了解她了,她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我可以肯定她没做过。”   陶西子立刻声泪俱下,“我妹妹对你一往情深是众人皆知的事情!你怎么能视而不见!她那样爱你,又怎么可能对其他男人有意?她眼里,心里,都只有你,不可能和廖靖宇做出那种事情。我看,沈嘉柔就是有鬼,要么,她为什么躲在阳台上不敢出来?我看,是看热闹看得快活了!一定是……一定是她在我妹妹的杯子里,或者是在廖靖宇的杯子里放了什么下流药!”   听陶西子这么一说,段夫人也忽然信了,她立刻指着沈嘉柔说:“你这个丧门星!一定是你搞的鬼!我从没看我们靖宇正眼瞧过陶君子!他一直对成渝很好,不可能在聚会上和她这样的小妹妹厮混!”   段成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呜呜……靖宇,你快醒过来……是不是我冤枉了你,对不起,我刚才太生气了。……”她又满脸泪痕的看向沈嘉柔,“大嫂,我知道我以前没为你说过一句话,你是恨我,现在……你要来报复我……你看到了,你看到了,我差点杀了我自己的丈夫……”   娄蔷摸了摸后脑勺,觉得自己的脑容量不够用,以至于她真的无法解读为什么忽然之间所有人的矛头都指向了沈嘉柔!她干咳的两声,看向段安,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姑父,沈嘉柔之所以躲到阳台上,其实是我一直拿刀追着她,所以她才逃到阳台上的。她是在躲我。因为我们有点私人恩怨。”娄蔷不知道大家是怎么了,不过她的感觉告诉她,这事儿和沈嘉柔没有半毛钱关系好嘛?总不能说是沈嘉柔指使他们行那丑事的吧?刚才那个廖靖宇明明没有吃过药的迹象,清醒得狠呐。   段安不作声,只看向于小葱和沈嘉柔紧紧握在一起的手。段成瑞看自己父亲那越来越阴郁的表情,又见他这么盯着于小葱和沈嘉柔,就立刻挡在了她们两个面前,对段安说:“爸,廖靖宇和陶君子的事情,和嘉柔根本没关系,你不能听了陶西子的一面之词就相信这一切。”   “哈哈。”沈嘉柔轻笑出声,她推开段成瑞,径自越过段安走向了唯一幸存的茶桌,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喝完热茶之后,她又给于小葱倒了一杯,她亲自端过去,放在于小葱的双手间,“你别说话。喝你的茶。喝完茶,我们就算看完了戏。”   于小葱不忍的看向沈嘉柔,沈嘉柔轻松的耸耸肩。   于小葱握住沈嘉柔的手,她仰头喝完了沈嘉柔给她端来茶,沈嘉柔拿着空掉的茶碗,高高的举起来,“啪”得一声摔碎了,浑身都被热茶哄热了,她眨了眨眼睛,“凡事都讲求个真凭实据不是,段成渝段小姐,段夫人,陶西子陶小姐,你们三人说是我下的什么灵丹妙药让廖靖宇和陶君子滚到一起的,就拿出证据来,没有证据,就是诽谤和精神迫害。医生就在这里,可以立刻取样,验尿验血,看看这二位是不是真的吃了药才干出这事情的。”   段夫人正要说话,沈嘉柔立刻说:“我非常喜欢和段夫人打官司。上次葫芦茶园案子,这次该来个什么案子好呢?嗯,段家二姑爷和陶姓女子于聚会时行风流雅事,引得段二小姐持刀行凶,段二姑爷如今生死未卜,段夫人要告沈嘉柔是幕后黑手?怎么样?”沈嘉柔说完又拍了拍额头,“啧啧啧,不行不行,要是查出来太多,到时候段夫人又要当庭装晕了,太伤身体,看得我都于心不忍。”   段夫人这会儿脑筋又绕了回来,她有些不确定的看向陶西子,陶西子张嘴又说:“不是你是谁?你就是在报复段家,才使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你有权说出你想说的任何话,但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将变成呈堂证供。”沈嘉柔气定神闲的看向陶西子,陶西子这才想起来——自己的妹妹是喝了自己的那杯有问题的香槟酒,可是明明已经扣吐了?难道药效真的这样猛烈?她一时慌了神,沈嘉柔一眼就瞧见她的恍惚,她拍拍刚才快要被冻僵的脸,立刻拿起手机,说:“你们谁要报案,我立刻报案,这种小事,立案侦查的话,很快就有结果了?”   段安脸色又是一沉,他走过来拿沈嘉柔的手机,于小葱见状,一把推开了段安,两人四目相对,于小葱不疾不徐的开口道:“原是段董事长的家事,于某不便插手,但现在这情形,是人命官司,如果在场的三位女士都一口咬定是沈嘉柔所为,那么还是诉诸法律比较快。燕州警方的刑侦能力是非常快的。”   娄蔷翻了个白眼,“姑父,让她们走吧,哪个罪犯会这么喜欢报警啊!这件事根本和她没什么关系。还是快把廖靖宇送进大医院再说吧。”   “……”陶西子一时语塞,陶君子浑身发抖,她抓住陶西子说:“姐姐,都是我的错,是我一时糊涂……姐姐,我不要进局子……姐姐……我不要进去……”陶君子满心负罪,她哭得涕泗横流。“是我害了小宇哥……是我害了他……他不会死吧……”   “当事人之一已经给了你们说法,你们不听,廖先生刚才活蹦乱跳的和段成渝小姐说了那么多话,吵了那么多嘴,请问你们谁能告诉我,他那样算不算十分清醒?既然你们一定要说是我做的,那么好吧,我说过了,我很乐意打这个官司,我在家坐着,等你们的律师函。”沈嘉柔说完又哈哈一笑。   段安看向于小葱,于小葱也寸土不让的看着段安,两人眼对眼的时候,段成瑞忽然察觉道气氛的诡异,他皱起眉头,在两人之间来回看着,怎么他们看上去要打架的样子?   骤然。   屋内安静下来,荣辉看着于小葱和段安,额头上立刻冒出了大汗。   “我带我的沈嘉柔离开。”于小葱掷地有声的说。   段安就站在门口,一动也不动,他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一步也不挪。   “你带你的家人离开。”于小葱凑近一点,靠在段安的左肩侧,低声说:“你拦不住我。我再说一遍,我带,我的,沈嘉柔,离开。”   说完,就用力撞开段安,于小葱握住沈嘉柔的手,两人就这么从段安身侧走过去。   Banbucai Winter Story   作者有话要说:   太子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11 14:15:32   霜天摇曳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11 17:04:48——感谢鲜嫩小盆友的投雷~\(≧▽≦)/~.. ☆、第13章 〔p_q〕   “你怎么能放她们走!一定是沈嘉柔做的!一定是她搞的鬼!”段夫人可以容忍自己的女婿出轨,自己的女儿差点杀了自己的\\\\女婿,却万万不能容忍这些事情全被沈嘉\\\\柔看了去!她一见到于小葱拉着沈嘉柔安然无恙的走了,看背影似乎还趾高气昂的样子,就气得失去了理智!她就算丢脸丢到老家,也不能在沈嘉柔面前丢了面子!她见段安不为所动,就啐道:“你怎么能放她走!你真是老糊涂了!”她又指向荣辉身边的两个男佣,“你们是瞎了吗?去把她们拦下来!今天不调查清楚,谁也不准走!”   段成渝哭作一团,使劲的拉住自己的母亲,“妈,妈……妈……你别这样……”   段夫人站起来,走向段安,道:“我看不止是沈嘉柔有嫌疑,那个于小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说不定两个人里应外合,导演了这出肮脏戏,就是为了让我们段家丢脸!”   “妈。真正让我们段家丢脸的是廖靖宇和陶君子。”段成瑞扶住段成渝,说:“阿渝,不要哭了。”   “嘭”得一声,段安砸掉了桌上的茶壶,壶内还有不少热茶,它溅得四处都是,差点烫到了段夫人,段夫人瞪大眼睛看向段安,段安开口道:“你要扣人?把沈嘉柔和于无争都扣下来?”   段夫人害怕又坚定的点点头。   “沈嘉柔暂且不说。于无争是什么身份,现在又是什么职务,你们都清楚。你扣下她的人,又无证据,一个妨碍公共庶务的罪名就钉在你身上了,你是上法庭不过瘾,要被拘留收监才知足?”段安语气平静的说着,段夫人这一下才一脑袋浆糊搅开了,她吱唔道:“那总可以扣下沈嘉柔,你平白无故让她们走了!真是气死我了。”   “你平白无故扣下她。对,沈嘉柔是庶民一个,但是你照样无凭无据,单凭陶西子一句话你就认定是她做得,就像她说得,她可以告你诽谤和精神迫害,除此之外,你真扣下她,就是禁锢人身自由。你一项一项罪名往身上背,是不是等不及要去警局报道?”段安略显失望的看着段夫人,“你是长辈,是靖宇和成渝的妈妈,两个孩子闹成这样,你不浇熄战火,反而架起了柴火,让他越烧越旺,差点出人命,你和外面一帮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围观者有何不同,我今日不觉得这两个孩子让我们段家丢脸,只觉得你让我们段家丢脸。”   段安鲜少这样当着孩子的面指出她的不是,段夫人立刻没了主意,她凄凄艾艾的望着段安,心碎的说:“女儿是我怀胎十月养的,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那样难过,我这个亲妈,怎么能不难过?刚才是我没拿出母亲的威严来,导致事态扩大,让那些外人看了笑话。但是,陶西子说得也有道理,这两个孩子我也是疼在心里,他们平时感情那样好,怎么可能靖宇会做出这种事情?我百思不得其解?沈嘉柔躲在阳台上,这就是最好的做贼心虚的证据。”   “妈!难道你连摔个跟头都要怪嘉柔吗?以前她在我们家的时候,你就是这样,总对她有偏见,总针对她!现在我和她离婚了,你已经高兴了,你为什么还要拖着她不放!明明是阿渝和靖宇的夫妻感情出了问题,才有了今天的状况,你不要什么事情都推到嘉柔身上!”段成瑞抱着妹妹,忍无可忍的看向段夫人,“我和她结婚三年,她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倒是陶家的姐妹俩,不知道究竟在打什么如意算盘!”   段成瑞厌恶的看向陶西子和陶君子,陶君子也心碎的说:“我心里都是你啊,成瑞,可是你心里还是没有割舍掉沈嘉柔,你总是让我失望难过。我……”   “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让你失望难过了,但是我让你失望难过,你就勾引我妹妹的丈夫?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你这是什么逻辑!”段成瑞冷笑,段夫人看向陶西子,“这件事情我不会就此罢休,我一定会查个清楚的。”   陶西子立刻挺直腰杆,“这件事,这件事……我也会查个清楚,还我妹妹一个清白!”   见陶西子斩钉截铁的模样,段夫人又信了三分,娄蔷捂住额头,“姑妈,姑父,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还是先带可怜的靖宇去医院吧。”   一名医生走过来,说:“刀拔出来了,血也止住了,人刚清醒过来。”   廖靖宇由两个医护搀扶着,他脸色苍白,见到段安的时候微微点了点头,段安开口吩咐道:“现在我们一道出去,当作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你们每个脸上,都要露出笑脸。”   荣辉拿了个口罩,正要给哭花了的段成渝戴上,段安就说:“成渝,去洗个脸。荣辉,把口罩给靖宇戴上。”   于小葱和沈嘉柔先走出来了,没一会儿,段家的一家人也走出来,当坐在二楼的客厅的宾客们看到中门打开的时候,都以为这事儿肯定是闹得没法收拾了,没想到啊,门这么一开,段安和段夫人就这么手挽手,满面笑容的出来了,段夫人还热情满面的和上年纪的太太们打招呼,说:“今天啊,是给我的侄女娄蔷开的派对,大家玩好吃好啊。”   太太们吓得够呛了,一张老脸经不住再折腾,纷纷要告辞,段夫人说了一堆留人的话,仍有人要走,最后段安笑着说:“刚才都是误会。大家还是继续聚会吧,我女婿今天是喝得有点多了。”   有人就这么信了,段先生段夫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遮住了真相,娄蔷在心里竖起三根大拇指,“姑父,姑母,今天是我的聚会,你们这么忙,还特地赶过来,我真是太高兴了。靖宇喝多了,就让成渝先陪他回去吧,陶小姐,听说今天有个大蛋糕呢?在哪儿?正好我姑父姑母都来了,一起切蛋糕吧。”   陶西子点点头,她拉着陶君子从左边的楼梯走下去,向厨房走去;而段成渝和荣辉则一起扶着廖靖宇从右边的楼梯走下去。   陶西子一到一楼,就让律乐队继续演奏,气氛渐渐恢复了,陶君子两眼泪汪汪的站在人群里,望着被扶走的廖靖宇。   二楼传过来喝彩和鼓掌声,陶西子连忙推了推陶君子,“你赶紧回家。我上楼去了。”   陶西子提着裙角走上二楼,段安和段夫人正分别站在娄蔷的两侧,切着蛋糕呢,段成瑞则站在一旁落寞的喝酒。切完蛋糕之后,段安坐在沙发旁,一边聊天,一边把玩着一个蜷缩在桌旁的花球。   段成瑞开口道:“爸,这花球漂亮吧?都是嘉柔布置的。”   “……”段安看向段成瑞,“阿瑞,你和她已经离婚了。最好别再和她沾上关系,否则的话……你妈会不高兴的。知道吗?”   段成瑞无趣的闪到一边,段安仍旧把玩着那花球,陶西子就这么看着段安的手指在花球上来回打转,直到他摘下花球上的一朵紫色小花,放在鼻端轻轻嗅了一下。   别墅里的派对渐渐恢复正常,而刚开出别墅的老爷车就越来越不正常了,沈嘉柔抱着自己的工具箱,担心受怕的坐在颠簸的车内,她拽了拽于小葱的衣角,恳求的说:“你开慢一点啊,开慢一点,你这是往哪里开啊?”   于小葱整个脸都绷紧了,一再踩油门,这辆本来很乌龟的老爷车,到了她手里,一秒钟变赛车,连路边的拖拉机都不是对手的被远远甩在后面!沈嘉柔越来越害怕,她最后尖叫的捂住眼睛,嘶喊道:“停车,停车,停车!我叫你停车!我叫你停车!我叫你停车!啊!”   剧烈的惯性往前狠狠一跌,疯狂的老爷车停下了,沈嘉柔吓得不敢睁开眼睛,她咽了咽口水,却发现喉咙都干了,她看向于小葱,于小葱就这么坐在驾驶席上,双手扣着方向盘,脸上没有表情,两只眼睛可真是充满仇恨的盯着前面——沈嘉柔望向前方,前方是郊外的一个小水塘,压根什么也没有。   “于无争……”沈嘉柔伸手要去触她的脸,于小葱立刻侧开头去,她转过来,直直的盯着沈嘉柔,“我以为你不知道害怕。”   “我……我很害怕……刚才……你开那么快……”   沈嘉柔蜷缩回自己的座位上,深深的低下头。   “知道害怕,却还是要接这个单子。我尊重你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勇气,那么你,可以不可以尊重一下我一直在担心着你的心情?”于小葱反问沈嘉柔,沈嘉柔一时失神,她抵着头,喏喏的说:“对不起。对不起。”   “今天如果我不来,你就算不被冻死,也会被段家撕成碎片。”于小葱正视前方,命令道:“从今天起。我不准你和段家的任何人来往。与段家有关的任何事情,禁止你参与。尤其是,段、安。”   沈嘉柔吸了一口冷气,她看向于小葱的侧脸,忙点头应是,过后又不敢多说什么,两人就这么坐在车里,望着前方越过那个小水塘后的一片冬日枯原。   Banbucai Winter Story   作者有话要说:(⌒ω⌒)满屏幕的帅,you are so handsome~勿忘撒花评论撒~   23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12 13:18:40   凌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12 15:30:06   potato1号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12 16:46:09   brendakoo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12 20:16:00——谢谢鲜嫩小盆友们的投雷~~\\(≧▽≦)/~w.. ☆、第14章 〔p_q〕   “最近几天你不要回拜星路。如果有什么东西需要拿过来的,你用发短信给我,我下班回来之前替你去拿。”于小葱直接把车开到了于宅,波姐见到沈嘉柔,高兴极了,立刻说要烧个火鸡庆祝一下。   下了车,于小葱直接拉着沈嘉柔之前住得那个房间,沈嘉柔一进屋就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她以为自己是眼花了,眼前这个房间简直和她走得时候一模一样?她望了一眼于小葱,于小葱又说:“我现在就要回工地上了,你把外套给我。”   沈嘉柔脱下财政厅的外套,于小葱又说:“衣柜里有衣服,你可以洗个热水澡,我让波姐弄碗姜汤,你喝一碗。好好休息。”   沈嘉柔点头,她的眼眶不动声色的酸涩起来,她凑近一点,对于小葱说:“以后我不会在你工作的时候打电话给你了,免得影响你的工作。今天你过来,大家都看见了,传出去可怎么好?早晓得就旦旦过来接我。”   “如果你在危险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不是我,而是旦旦,我想,旦旦也会替我难过的。”于小葱撇撇嘴,“今天的事情,恐怕什么都传不出去。段安都来了,肯定封死。”   沈嘉柔望着于小葱的脸,“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哪有那么容易。你快点去西大桥吧。我会自己照顾自己。呆会儿我想想,有什么需要拿过来的,就发短信给你。”   “嗯。”于小葱惊讶于沈嘉柔的毫不反抗,居然全盘接受了她强硬的安排,换做从前,这是不可想的,可见,她今天也是吓得不轻。她安抚道:“段夫人还有陶西子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是非曲直,自有公道。”   沈嘉柔点头。   于小葱握住她的手,“你浑身都发冷,一定得泡个热水澡。”   沈嘉柔又点头。   于小葱松开她的手,走到卧室门口的时候,她低声问:“我让你留在这里,不回拜星路,你一点都不问为什么?”   “我相信你。就像你不开口问我段安的事情一样,你也相信我。”沈嘉柔回答道。   于小葱弯起嘴角,推门出去了。   沈嘉柔也弯起嘴角,立刻盘了发,钻进洗手间洗澡去了。   下了楼,波姐迎面就走过来,问于小葱道:“小葱啊,你是回西大桥,还是去先生那里一趟?本来先生吩咐下来是让你晚上吃过晚饭去他那儿一趟的?”   于先生没事是不会找于小葱的,除非有大事。   “父亲在家里?”于小葱问。   “是的。”波姐点头。   于小葱亦点头,“在书房?”   波姐又点头。   于小葱摸了摸暗暗发疼的手腕,“那我过去。”   波姐立刻转过身去,端了一碗冬寿观音茶给她,“你端这个过去。”   “谢谢波姐。”   “今天夫人不在家。”波姐担心的望着于小葱,“万事别起冲突,这些日子,先生为了青蓝和思甜两位小姐的婚事操了不少心,火气有些大。”   专门挑于夫人不在家的时间来谈话?看来于先生这次说的是正事。于小葱小心的端好冬寿观音茶,一步一步的走进书房。   书房里常年燃着于夫人从禅寺求来的佛香,一进来就钻进鼻孔里,于小葱闻见这香就渐渐松快下来,一整晚盯着西大桥的紧张感随着香味消散。   及至走到于先生面前来,于小葱才忍住席卷而来的困意,再次绷起一张脸来。   “爸,喝茶。”于小葱恭敬的奉上茶,于先生放下批文件的藏蓝色钢笔,看了于小葱一眼,“中午怎么回来了?昨晚桥上闹了那么大的动静?”   “回来拿点文件。”于小葱回答。   “西大桥的事情,你要事事亲力亲为,不能懈怠一丝一毫。”于先生叮嘱道。   “是的。爸。”于小葱回答。   “家里无悔还小,你长姐出嫁之后,你就是这个家最年长的女儿。”于先生刚要说下去,于小葱就说:“爸,您记岔了,青蓝最大。”   于先生抬头望了于小葱一眼,“你和青蓝不同。你是我嫡亲的女儿。你身边的同学,或是当初小你两届的同学,不是结婚,就是未婚夫都定下了,大多都已经有了孩子。你母亲不催促你的婚姻事,你自己要上心。正是好年华,青年才俊随你挑,农林牧副渔,你喜欢哪个机关的,只要不是南边的,父亲都能给你甄别。”   于小葱猛得抬起头来瞧了于先生一眼,于先生也正色的看着她。   父女俩自于小葱十八岁成人礼之后,好像从来都没谈过于小葱的婚嫁问题。不止如此,在今天这一刻之前的所有父女对话里,也从未涉及过婚姻。   “父亲平日不说,但都放在心上,这张名单你拿回去看看。”于先生拿了一张名单过来,看着那轻飘飘的一张纸,于小葱心头一沉,她目光敛下来,接过那张纸。   于先生很是满意的说:“你是想要避嫌的,还是不避嫌的,这上头都有。不忙的时候挑一挑。”   “谢谢,爸。”于小葱轻轻捏着那张纸,却如同是捏了千斤重,她开口问:“如果爸没有别的事情,我先出去了?”   “名单上都不喜欢的话,父亲还可以再给你几份名单,只不过要次一点了。”于先生加了一句,于小葱点了点头,“我会仔细考虑,只是近日事情繁多,所以会慢一点。”   “嗯。出去吧。”于先生打开藏蓝色的钢笔,继续批示文件,于小葱转过身去。   沈嘉柔洗完澡后去了厨房,和波姐一聊才晓得于先生召见了于小葱,她有些忐忑,就立在书房外,正侧耳听着,还没听见一个响呢,门就开了,于小葱见是沈嘉柔,吓得退了两步,书房内的于先生问:“怎么了?”   于小葱换了一口气,“没事。门外有一只猫。”   于小葱合上门,沈嘉柔轻声说:“干嘛说我是一只猫?我吓着你了。”   于小葱摇摇头,“你听见什么了吗?”   沈嘉柔摇头,“万年听一次墙角,还什么都没听着,你就出来了,也吓我一跳!”   “嗯。”于小葱深深的望了一眼沈嘉柔,随即又撇开眼去,沈嘉柔瞅见于小葱手上捏着的那张纸,问:“这是什么?”   “没什么。”于小葱立刻把那张纸别到身后,“我,我……我要去西大桥了。”   “你看上去很累,要不要我开车送你去?”沈嘉柔问。   “你在聚会上喝了酒吧?不准醉驾。”于小葱笑着指了指沈嘉柔的鼻子,“在家好好休息,哪也别去。”   “好吧。”沈嘉柔点点头,“要我听话也可以,不过你得把那张纸拿过来,给我瞧一眼,就一眼!”   “……”于小葱缓慢的摇摇头,“我不想你看到它。我不想你看到它上面写着什么。”   “我想看到它。我想看到它上面写着什么。”沈嘉柔好奇心再次被勾起,她望着于小葱的脸,讨好的摇晃着她的胳膊,“让我看嘛,小葱,让我看嘛,小葱~”   “……”于小葱软下心来,从身后拿出那张纸,递到沈嘉柔面前,“我爸爸让我从这些人里面挑出一个做我未来的丈夫。”   话音一落,沈嘉柔脸上笑意全无,她又不敢接那张纸了。   见沈嘉柔缩回手,于小葱又打趣的说:“怎么?我未来的丈夫是谁,不感兴趣吗?”   于小葱脸上的笑容在沈嘉柔眼里刺眼到不行,她张张嘴,说:“我感兴趣的话,还有你的份吗?你怎么抢的过我?”沈嘉柔低头看着那张纸,她鼓起嘴巴拽了过来,“我倒要看看都有谁。”   “那你慢慢看。我走了。”于小葱转过身去,沈嘉柔又拽住她的手,说:“还是还给你吧!你爸爸特意写了一张名单给你,可见是机密,我还是不要知道太多秘密比较好。”   “……”于小葱伸出手去要拿那张纸,两个人就这么拽着这张纸,一人拽左边,一人拽右边,沈嘉柔不松手,两个人就拔萝卜似的一左一右的拽着这张纸。   “松开啊?”于小葱皱眉道。   “慢走,不送!”沈嘉柔立刻把纸拽过来,她扬起手,说:“这个白名单还是给我吧,我给你好好看看,细细打听,保准啊,让你选对人。”   于小葱抿了抿唇,她又深深的看了沈嘉柔一眼,沈嘉柔也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最后沈嘉柔的眼窝子又开始泛红了,她笑着说:“你走吧,我帮你看。”   “好。如果真的有谁要给我于无争选今后陪伴我一生的人,我希望由你来选。”于小葱苦笑着转过身去,沈嘉柔不答话,幽幽的望着她离开家的背影,她觉得于小葱生气了,但是她其实更生气,好嘛?   沈嘉柔捏着这个像是在噬咬着她的白名单,气冲冲的回了自己的房间,她一到房间,就立刻瞪大眼睛,坐在书桌前,比每次做聚会预算的时候还专心的拿着笔在名单上画横线,凑近一瞧,沈嘉柔忽然发出魔王般狰狞的笑声,“咩哈哈~你们几个小子落到我手里,还想成为小葱的对象?做梦吧你们。”   她拿起手机,打给了简美静,问道:“你认识周衡秋吗?”   “正想打电话给你呢,我看了朋友圈呐,你怎么能一个人单枪匹马去陶西子的party上?”简美静抹掉一脸贴着的小黄瓜,兴奋的问。   “现在不说这个!你严肃点,周衡秋你认识吗?”沈嘉柔捉急的问。   “周衡秋,文建部长周唯礼的次子啊。见过几次面。”   “身高,三围,黑历史。”沈嘉柔又问。   “他啊……你等我想想,没什么黑历史,人挺老实的。身高不高,撑死一米七,三围的话,好像有点小腹肌。”   “黑历史,黑历史,我要黑历史啊!”沈嘉柔拍着桌子说,简美静委屈的啃了一口敷脸没用完的黄瓜,说:“他真的挺老实的,没什么黑历史。口碑不错的。”   “我要他的黑历史,没有黑历史,创造黑历史也要给我黑历史,听见没有?”沈嘉柔说。   “黑历史这种事情,以前陶西子最擅长了,我不擅长。不过你硬是要的,我给你挖一挖。”简美静大义凛然的说,复又问:“怎么样,陶西子的派对好玩吗?”   “见面再说。你给我再找找这个郑XX,常OO,钱QQ,徐YY的黑历史,越黑越好,越见不得人的越好,小到让人无法接受的癖好,大到从出生至今的情史,尽快给我收集好,然后发我邮箱里,听见没有?”   “……哇……怎么去了陶西子的派对以后,你变得比她还黑暗。好啦,下午我会给你的!”简美静挂了电话,迅速去收集八卦消息了。   Banbucai Winter Story   作者有话要说:(⌒ω⌒)今天更的略晚,因为蠢作者的U盘总是时段时连,USB线可能有问题,等更的慕涯和真让我受宠若惊啊你居然对我笑了 ,乃们等的辛苦了(⊙o⊙)…   问题一:昨天读者小白提意见说:刚开始挺好看的,现在变味了,把人都写成无理取闹的脑残了,跟那些琼瑶剧一样了,以下我自己对前几章人物心理的分析,我希望大家看一下,因为接下来的剧情里或多或少还是会涉及到段家人,所以期望能理解一些:你是不是说段夫人等人是无理取闹的脑残?嗯,段夫人的个性其实你一直看下来也知道了,以她的个性和对沈嘉柔的痛恨,能说出那些话是很符合她性格的。她要是不张口去污蔑沈嘉柔,那才叫奇怪呢。就这点来说,我觉得她的言行符合她这个人物,尽管我们都知道这事儿压根不赖小柔,但是你从段夫人的角度去看的话→ →她自从葫芦茶园案后对小柔又恨又怕,时刻想要让她栽跟头,更时刻觉得沈嘉柔这个jianren要害我,要报复我,加之受到廖靖宇和陶君子恶劣事件的刺激,看到女儿那样心痛甚至要杀人,更是大受刺激,所以这时候沈嘉柔从阳台上被拉出来之后,段夫人觉得屈辱,让她看了笑话,陶西子就是很巧妙的利用了这种心理,所以对沈嘉柔进行污蔑,一拍即合,段夫人立刻不假思索就把怒火指向了她!因为段夫人就觉得沈嘉柔是jianren、jianren、jianren!段夫人不脑残,只是她太习惯于把问题错误归咎于他人,而从来不审视自己的错误。   从段成渝的角度看的话→ →她是本事件中最受刺激的人,可以说是理智全无,她虽然知道自己和丈夫之间的问题,但是心痛至极之后,也下意识的想要找到一个解释,一个外部解释,因为如果是沈嘉柔下药致使廖靖宇出轨的话,那么她就不会那么难过,可以谅解丈夫,可以说廖靖宇仍旧爱着她,这无疑是自己骗自己的一种绝佳治愈方式。   从陶西子的角度看的话→ →如果你是陶西子,亲妹妹做出这种事情,你固然伤心难过慌乱,但是你也想要给她洗脱嫌疑,陶西子就是这种姐姐。她把责任和嫌疑推给沈嘉柔的原因很简单,就是为了给陶君子的所作所为找个合理的借口,从而洗脱。写本场矛盾冲突的时候,我最佩服的就是陶西子,睁眼说瞎话还一点儿不腰软,非常巧妙而有力的运用了段夫人和沈嘉柔之间的矛盾达成了自己混淆视听、转移矛盾的目的。   嗯,以前就是我写的时候所做得心理推敲,我个人觉得是合情合理的。段成瑞说段夫人连摔个跟头都要怪沈嘉柔已经完美的解释了段夫人对沈嘉柔的痛恨。   问题二:之前读者们集中的反应时沈小柔和于小葱的感情进展的太过缓慢,现在读者们的问题则集中于主角戏份少配角戏份太多。在梧桐路上的这次聚会之前,我觉得沈和于的对手戏和互动还是挺多的,近几章节的聚会里,也是围绕着主角之一沈小柔写的,若没有沈嘉柔在这里,我也不可能对聚会和聚会上的事情着墨过多,只是小于会长没粗来,嗯,就有读者打负分说主角戏份少,小葱前面真的在打酱油吗?我对此不甚同意。况且小于会长那头确实出了乱子啊。除此之外,还有读者在Q上言辞犀利的抱怨我总是给配角太多戏,嘴说溜了,连同我其他两个文也数落一通,但是我最终觉得这位读者是把她自己看别的文的怨念也撒到我这里了,就像是你看了十个主角戏份少配角戏份多的作品之后形成了惯性思维,硬要说我的也是,我喜欢听读者的意见,但是我希望意见和指正是客官的、公正、详尽的、有理有据、发自肺腑,而不是草率的批评一通之后发现你并没有看多少我的故事啊。如浇冷水~所以大家提问题的时候,能说得详细一点,不要就轻飘飘的一句中伤就完了。谢谢了。.. ☆、第15章 〔p_q〕   沈嘉柔并不晓得她打电话过去说她那儿发生命案的时候,于小葱这头也发生了一桩无头血案。   从发现那具无头尸体到现在日入中天,整个西大桥都笼罩在一片疑云之中,当晚施工队越界修缮西大桥到后半夜约两点的时候,东大桥局部开始倾塌,倾塌所致的漫天沙尘严重造成先遣队员的呼吸困难,于小葱下令让先遣队的三十名队员分别从钓台、桥身、东大桥和西大桥的边缘地带缓慢的返回主指控台这边,约两点二十一分下得指令,截至两点三十二分,二十七名队员均已返回,还有三名队员正准备系上绳索返回主控台,这时候东大桥和西大桥的边缘处也开始碎裂,风沙碎石乱飞,这三名队员前一秒还在开玩笑,后一秒就瞧见一个人影从碎石风沙里跑向这边,它还招着手,于是这三名队员就以为还有哪个队员没有准备撤退,其中一名队员就连忙将自己身上的绳索解开,向那位疑似队员抛过去,三人正齐心协力的要把绳索绑在一起呢,就看见那个从风沙里跑过来的不是人,是一个无头鬼!   “我就看到那个没有头的人从东大桥那边往这里跑,跑得很快,要到这边的时候,我们三个都吓得差点松了绳索。”最后撤离的那三名队员之一捂住额头,双手紧握着热水杯,“西大桥这么长的年头,有点传说也是正常,但从没听见过有鬼啊,桥心要断了,我就喊另外两个要走,谁晓得小修就让那无头鬼给拽住腿了,小修本来胆子就不大,我就听见他叫了很大一声!他一挣,绳索松了,他和无头鬼都掉下去。”   于小葱喝了一口热茶,她伸手过去,握住这个队员的手,“你继续说。”   那名侥幸逃生的队员眼泪汪汪的说:“我和先遣队的,抗洪抢险,上去过高原,下去过海底,什么阵仗没见过,偏偏这一次修一座老桥……哎。后来我觉得是撞邪了,小修让鬼拖下去了,我们剩下的两个能怎么办?赶紧走,绳索开始往上吊了……东大桥开始塌,我们就往上爬,模模糊糊的,好像听到了小修的惨叫,其他的,都记不得了。”   于小葱和于昆对比了逃生的两个队员的口供,基本是一致的,两人出了帐篷,在施工队西北角的放哨亭旁碰了头,于昆给于小葱点了烟,两人一起吸着烟,于昆开口道:“就知道越界修缮会出乱子,但是没想到是这么邪门的乱子。你说南国人这次又再玩什么?”   于小葱吸了一口烟,“汴京来的工程师我一个字也没说,文物局的我也没说,报告刚递上去,厅长都没吭声。”   “怎么收拾?小修和那个无头尸都放在那里。你去看了没有?”于昆问。   “还没有。法医验出来了吗?那无头尸是南国人,还是北国人?”于小葱又吸了一口烟,她拿起望远镜,看了一眼昨晚越界修缮的那块区域,临时撤退的太突然,原本计划里昨晚就该修好的区域现在看过去还是岌岌可危。   “没这么快验出来。”于昆吐了一口烟,“东大桥塌的不成样子,那个无头尸是怎么跑过来的?居然一步也没踩空?”   “比走平衡木的体操选手还专业。”于小葱不无敬佩的说,于昆笑着说:“你他|妈一点都不害怕,是不是人呐?是不是女人呐?”   于小葱耸耸肩,作为一名公务人员,入职前已经接受过严格的训练,再离奇诡异的事,于小葱都习惯从国家利益去考虑。   “我说,你还真不害怕,昨晚那无头尸被捞上来的时候,你还过去给它盖毯子?一大早沈嘉柔一个电话把你叫过去,你也是面不改色的?你这样什么都不怕真不好,没有男人会喜欢的。”于昆点点于小葱的头,她一见着那无头尸就吓得尖叫,她真是嫉妒于小葱年纪轻轻就练就的镇定。   “死者为大,南国人也许不愿意给死者一个毯子来遮容,但它是到了我们北国,一张毯子也是对死者的尊重。不害怕,不惶恐,不失去理智,不失去怜悯,这可是我们公务人员信守的准则。”于小葱收回望远镜,“你我都得准备准备了,待会儿警察从这里走出去,我估计傍晚时分会有记者过来。”   一般凌晨施工,会在施工队里选一个人监督,昨夜的监督人是于昆,可实际上于小葱后来也赶回来监督了,于昆有些后悔让去而复返的于小葱留下来一起监督,她如今政途通顺,只等这次西大桥重修之后,于小葱就能再记一功,从监理会的准会长荣升为正会长,且她还有望成为燕州财政厅历史上最年轻的监理会会长且还是个女性。   眼下,荣升之路就悬了。   从北国开国至今一百余载,就没哪个在职的公务人员能在北南问题上安然脱身,不受累及。就算是在有史可载的资料上,有公务人员在北南问题上拼命逃脱了,日后的仕途一般都不会再顺畅起来。   于昆叹了一口气,“你陪我一道进去看看警察怎么说的?我真是没胆子看那具无头尸。”   “嗯。”于小葱紧了紧大衣,扶着一夜被吓得不敢合眼的于昆走进帐篷内,验尸官也是小燕州颇有名气的郑恒,另外有两个戴着口罩的验尸官助手,一男一女,男的帮忙扫落尸体身上任何可疑的碎屑或分泌物,女的拿着平板电脑拍摄尸体的局部图并记录郑恒所说的每一句话,派来调查的是两个警探,年纪大一点叫陆留声,小一点的于小葱根本没见过,看证件是叫钱湘东。而站在角落里不停的发消息的那位,是外事部的人,于小葱总觉得在哪儿见过,可惜想不起来了,等着她自我介绍吧。   郑恒见到于小葱就深吸一口气,他褪下口罩,对于小葱说:“小于会长,这边来,我有话要单独问您。”   于小葱一听见您这个敬语就立刻开口道:“您有话尽管问晚辈,晚辈会细细说。”   郑恒点头,他把她拉到相邻的另一个帐篷里,问:“这尸体是什么时候被吊上来的?”   “尸体从活动到完全停止活动的过程是这样的。两点三十五分左右,剩下的三名先遣队员见到这具无头尸体从东大桥跑过来,队员小修被尸体抱住了腿,随即两人坠下大桥,落入冰面上,当时情形混乱,直到三点零一分左右,我和于昆才开始放人下去寻找尸体,截止三点五十分,无头尸体和小修同时在下面被找到。”   “身为一名公务人员,纵使你没有参与过任何一桩命案,你也知道,不要破坏命案现场的道理吧?如果你当时没有移动他们,也许现在能查到的更多呢。”郑恒质疑的问。   “请您注意我的用词,无头尸体和小修同时被找到,不是小修的尸体被找到?”   “当时小修还没有死?”   “是的。”于小葱深深出了一口气,“我顺着绳索下去的时候,他们说小修还没有死,我就走过去,他当时确实还有呼吸,也有心跳,我们施工队专属的医生老赵进行了大约二十分钟的急救,可是没用。”   “当然没有,他的肋骨都摔碎了。”郑恒看向于小葱,“那你为什么把尸体弄上来,他坠落的冰面四周一定有很多线索的?”   “因为……”于小葱看着郑恒,问道:“我可以说实话吗?”   “请说。我为我刚才的态度道歉,因为我要确定你是否是为了自己的仕途而要淡化这桩命案的影响?现在听来,你似乎想要求真?”   “……”于小葱看着郑恒,“他抓住了我的手腕。”于小葱扬起自己的左手手腕,郑恒一瞧,她的手腕已经发红发青了,他细细一看,这发红发青的皮肉凑起来就是一个手印,他的额头开始发汗,又小心的拿尺子量了量,手腕这一圈儿,和无头尸的手指长度基本吻合。   郑恒立刻就兴奋起来,当验尸官最高兴的事情就是验到一具如同未解之谜的尸体。他张口就说:“你细细说来。”   “老赵当时在急救小修,而我,还有其他人就散到一边去了。我们都以为无头鬼是一具尸体,很多人不敢靠近他。我走过去,还没开始看,他就忽然抓住了我的手腕。你知道,他没有头,所以我真的不知道他抓住我手腕的时候,是不是想要和我说些什么?他的身体有些颤抖,上身还微微挺起来,像是要坐起来。他就这样抓住我的手腕,大概几十秒,他的身体就停止了颤抖。我当时立刻抚上他的心脏,他的心脏还在跳,只不过……太快了,很快很快……我命令于昆把尸体吊上去的时候,还抱着一丝希望,以为吊上去,温度高一点,这位无头先生还能活?他躺在冰上实在太冷了。”   “这简直是我从业生涯以来听到的最真实的鬼故事……我相信你。”郑恒抿了抿唇,“吊上去之后呢?”   “当时小修抢救失败了,所有下来的队员情绪都很低落,加上东大桥又开始坍塌,我们裹好小修,开始三三两两的上去,为了确保其他队员的安全,我押后了,等我上来的时候,那具无头先生被放在一旁,我走过去,再次抚上他胸口,奇怪的是,心跳停止了,他没有再握住我的手腕。”于小葱摸了摸自己的手腕,“郑先生,你总说尸体可以告诉活人他活着时候所遭受的一切,我想我也感觉到了。”   郑恒皱皱眉头,“我相信你,但为了例行公事,我想请问,你觉得自己产生了幻觉吗?”   “不,是真的。”   “那么好吧,我们接下来的谈话可能要变成神秘档案。”郑恒又压低了一点声音,“这位无头先生他没有指纹。”   “什么?”于小葱心一沉,“难道我要告诉外界他是一具充气娃娃?”   “他没有指纹。脖子上的切口十分整齐,不,简直堪称完美。”郑恒有些激动,他几乎手指都开始颤抖,“你知道我曾经解剖过很多变态杀手的尸体,也见过从切口到伤口处理都很细致的尸体,但是从来没遇到过哪个能把人头砍下来,还能把切口边缘弄得没有一丝丑陋疤痕?我的意思是,这就像是十几个变态杀手聚在一起的杰作。”   “这样也无法验出来他是南国人,还是北国人了?”   “我们甚至无法肯定他是不是人。”郑恒叹了一口气,“我们假定他是在东大桥那头被杀的,就是昨晚被杀的,那么,一具没有头的尸体,狂奔到西大桥这边,拽住了小修,掉下去,如此重重坠落之后,正常人如小修,抢救无效死亡,而他,却还能抓住你的手腕?这些统统,统统的,不符合一个正常人的生理极限。”   “…………”于小葱不语,郑恒也开始短暂的沉默,两人四目相对,郑恒建议道:“我会写一份报告,你也必须写一份报告,我们得向北国科学伦理安全部递交准确报告。我也希望小于会长短期内不要再开工,因为我们不知道东大桥那边还有多少无头先生等着半夜跑到我们小燕州来。”   “也许我们也可以开个无国界的无头派对,只是不晓得他们怎么喝酒呢?”于小葱无奈的弯起嘴角,郑恒也是一笑,他转身进去继续检查,而陆留声和钱湘东则走出来,对于小葱说:“记者都等在外面了,最终的口头说辞我们得确定一下?”   于小葱点头,问:“外事部的那位女士呢?”   “你叫我吗?老同学?”   “?抱歉,你是?”于小葱搜肠刮肚的想了半天都没有结果,她为难的看着眼前这位与她差不多高的女士,毫无头绪。   “也难怪你不记得我……哎,我记得在做训练的时候,你总是拿第一,而且大家都喜欢你,我总是倒数第一,大家也都不喜欢我。不过我和大家一样,都很喜欢你。我是邵茉,和你一起进的826班。”   即便是报出是826班,也就是公务人员训练班的班级,于小葱还是想不起来这个人,只是有点眼熟,“你好。邵茉。我不得不诚实的说,我对你的印象不深。”   “我对你的印象深就可以了。”邵茉嘻嘻一笑,“我们来核对最终说辞好了。外事部方面希望我们的说辞能尽量的提到南国,外事部高层认为,这次的无头尸事件是南国为了不赔偿损坏西大桥所做的一次卑鄙的恐吓性质的蠢事。”   “真是简单直接的总结。”陆留声扬了扬眉头,“警局方面,只说尸体身份尚未确定。只针对案件本身。”   “你们是要我来做最终总结是吗?”于小葱弯起嘴角,“那么,就按照我的来说吧。加油,各位。”   于小葱和于昆作为昨夜负责监督工程的政府人员,陆留声和钱湘东作为介入案件调查的司法人员,邵茉作为北南案件的外事部处理人员,几人在面对记者奔涌而来的提问时,谁也没多说什么不该说的话,而近日被封为女英雄的于小葱则受到的提问最多,最终她的一段长长的发言,结束了这次面相公众的记者答问会,她说:“西大桥对每个燕州人来说,是一座绝不能坍塌的母亲桥,对于昨夜发生的这桥上的命案,我希望媒体各界及所有关爱母亲桥的大家,能以理性的态度去面对,能以慈悲的心情去祭奠那位不知名的死者和我们施工队先遣队的一员小修,我在此,对小修的家人表达沉痛的哀悼。任何捕风捉影的报道,都请停止。而燕州警方将以最快的速度的调查此案,而燕州外事部也将会在最快的时间里和对岸的巨溪市外事部取得联络,你和我都知道,这件事情关乎北国和南国,我们北国方面将以最积极的态度去调查此事。谢谢各位。”   Banbucai Winter Story   作者有话要说:(⌒ω⌒)最近可能隔日更了,入V至今基本都是日更,好累好累,除此之外,也仍然在写姑姑,更累更累。本猜的隔日更是指隔一天至两天更一下,望大家奔走相告。谢谢2的抚慰,我被你那句话治愈了很多呢,嗯,现在我明白,喜欢呢就是喜欢,不喜欢呢就是不喜欢,这种事情很难勉强,做好自己,尽力写好自己的故事比什么都强,呐,谢谢js的火箭炮,和SD补分~接下来的剧情会有些恐怖科幻情节,注意注意啦~   再次强调,本文的家长理短种田向很明确,喜欢按快进键和情节节奏都很hiphop的请慎重,本文是blues,或者乡村民谣好了。   专栏求收藏哦↖(^ω^)↗.. ☆、第17章 〔p_q〕   尽管于小葱面对媒体时候的措辞中立诚恳,北国与南国的媒体刚开始万马齐喑,在西大桥奇案的报道上始终用词严谨,但短短不过三日,对岸巨溪的外事部部长宫允禧在双边对话的时候,斥责燕州外事部部长陈英在合作调查中有失公允,始终不允许南国派出自己的专家组对尸体进行解剖检验!其愤慨态度一石激起千层浪,顿时把西大桥奇案上升到两国民众共同关注的话题上。   比之南国媒体咄咄逼人的微词,北国的媒体则被勒令尽量多报道调查结果,不能在两国关系上大做文章,以免催化双方的怒火。   北国科学伦理安全部成立不过三十年,作为一个刚刚过了而立之年的研究机构,这次几乎是下血本派来了七个研究骨干,对这个无头人进行了四十八小时严密的检测,检测期间是完全隔离的,所以于小葱是在两天后才能允许在实验室外的会议室里,正式会见了这七个研究骨干。   由陆留声和邵茉陪同,于小葱手心开始渗出细汗,她觉得几个专家的脸色都是一脸疑云,直觉告诉她,几个专家脑子里的雾水只是比他们少一点,离真相还很远。   “你好。”主动与于小葱握手的是李博士,他擦擦眼镜,“我就代表我们几个发言了。”   “两天没合眼,你们要不要先休息一下,或者吃个简餐再说?”于小葱要尽地主之谊的招待着,没想到李博士摆手道:“这事儿急,得先说了我们几个才能吃得下饭。”   邵茉看了一眼于小葱,心想,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吃,还休息?就这两天功夫,南国就快用直升飞机把自己的专家给运过来了。   于小葱站起来,给那七位倒了茶水,说:“说吧。”   李博士喝了一口水,认真的说:“我们对无头人的进行了解剖,除了他没有头之外,基本可以确定,五脏六腑俱全,全身上下没有丝毫伤痕,纵使从桥上跌下去,也没有造成肋骨碎裂等大伤,通过测骨龄,我们初步判断,这是一个二十五岁的青年男性,并且……”李博士面目纠结的看向于小葱,“我们可以百分之八十肯定,这名男性是我们北国的小伙子。”   “什么?”邵茉重重咳嗽了一声,眼珠子差点给瞪出来。   “李博士,你们是怎么判断,他是我们北国人的?”陆留声有些不敢相信,因为如果是北国公民在南国受害,那么这宗跨国罪案的调查难度就会再次提高一个等级,他和警局的大部分人都以为这个无头人是南国的,这样通过检查是南国人的话,可以让他荣归故里,一切调查都将是南国方面继续,他就不用再浪费北国这边的警力。   “全世界只有我们北国人会注射甲—768号疫苗,他的血液里仍旧残留着这种抗体。而且是三年前刚刚投放到民间的R型。”甲—768号疫苗是一种在幼儿时期就会被注射的疫苗,其价钱之昂贵,制造之繁琐全球皆知,目前没有哪个国家能实现这种疫苗的全国普及,一来北国人口不多,二来北国的全名医疗计划会得到很多民间的团体会积极筹款赠予,一般情况下只要幼儿身体只要没有重度疾病,那么都会免费来一针。   这款疫苗主要是用来防止变异感染。   于小葱嘘了一口气,如果这名二十五岁的无头先生在三年前,免费被来了一针的R型的甲—768号疫苗,也就是说,他在三四岁左右的那一针A型甲—768号疫苗没有起到作用,这说明要么无头先生的家族有遗传的变异史,要么就是北国内部已经有变异人了,并且开始袭击一般平民。   室内很安静,李博士又说:“我们都知道甲—768号疫苗目前只分三个等级,A型\\B型|R型。百分之六十的民众,在三岁至四岁之间会被注射A型疫苗,这是最基础的疫苗,百分之六十的正常人只要注射A,就能终身不产生变异,即便是被变异人咬了,也不会引发疾病;而剩下的百分之四十,在他们到十六岁至十七岁时,A型疫苗若没有产生作用,那么在成人礼的体检过后,会注射B型,而且会留院观察两个月,基本上,目前的数据表明,这百分之四十都能在注射B之后,通过自身的造血机制产生抗体,正规医院的数据是这样的。R型是三年前刚刚研发出来的,投放到民间之后,被使用的次数极少,且,还没有病例显示出,有人突破了R级疫苗。”   “无头人突破了R级疫苗。”邵茉不寒而栗的说道:“无头人是北国公民,却在南国,对岸巨溪的地界上出事儿,不是这位史无前例的无头先生突破了R级,就是南国目前的研究,已经能破解我们最新的R型疫苗。这事儿一点都不惊悚,我已经被吓死了。”   在北国,这是所有人习以为常的一款疫苗,跟天花水豆一个样,但是在南国,那就是一针难求,一来造价昂贵,南国政府宁愿把这钱花在宇宙飞船上,二来南国政府是倾向于进行基因实验,所以不知不觉就制造了一大批变异人,由于地方实验室的安保措施不够严密,总有一些变异物种会逃脱实验室,南国政府只字不提,地方的基因实验狂热分子在不停的侵蚀一般民众,宣称变异是人类的更上一层楼的进化,先一步进化的人,将会高人一等,站在金字塔的顶端。这有点像是古时的炼丹求长生之道,太多人想要羽化登仙了,一些心有所念的民众便积极参与其中,大约截至七年前,全球的变异感染人数开始呈爆炸式增长。   变异感染,也正式列为一种疾病。   北国政府作为少数从未进行过基因试验的国家,在一开始就坚定立场,立刻研发疫苗来应对,所以国民整体健康水平很高,变异感染人数也很低。   现在骤然发现,有人可能已经破解了这支北国人引以为傲的疫苗,在座的都觉得后背一寒。   “看来这位无头先生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还是选择回到自己的国家,回来告诉我们,有人想要我们和他们同流合污,逼我们和他们一样沦为基因实验的囚徒。”于小葱轻蔑的抚了抚微微疼着的手腕,李博士面色也是一凛,“我们的疫苗每年都在销往世界各地,治愈过很多饱受变异感染折磨的人,下一步的研究计划还没有展开,看来,一天不消除这些狂热分子,我们一天就是在被动中生活。”   “尊敬的李博士,我们暂时还无法消除这些狂热分子,但是总有一天,他们会自己挖坑自己跳。”于小葱站起来,李博士把所有的资料交到她手上,说:“我会给北安部的一份详细的报告,这一份,请你一定要完整的移交给政府。”   “好的。我也会立刻给社会安全保障部提交文件,让他们派专人在私立医院、公立医院和一些非正规的私人小医院里,找出有无注射R级疫苗的男性病人。”于小葱把那叠文件放进牛皮带中,三人出了小会议室,邵茉拍拍她的肩膀,“这次的漏子真大,这样的解剖结果,我都没办法发声明了。”   “是啊。”如果大家知道这个可怜的无头先生是自家人,恐怕□□示威是一定的。   “我四岁注射A型疫苗的时候,吓得我哇哇直哭呢,特别疼。”邵茉回忆道。   “我也是。是很疼的。”陆留声这类壮汉也有点汗颜,“不过打完之后过几天就神清气爽了,那种感觉很难形容,就觉得自己被清洁了,从里到外干干净净的,舒畅的不得了。”   “对哦,对哦,就是那种感觉。比直接吸造梦之花的感觉都赞呀。”邵茉立刻捂住嘴巴,造梦之花这种违禁品可不是随便能说出口的,于小葱看了她一眼,邵茉随即脸红的转移话题,问:“宫允禧宫部长好像已经传真过来要邀请我们部长陈英去巨溪参加晚宴,为了这次的事情,宫老头真是态度大转呢,还请吃饭。”   陆留声难得孩子气的吐了吐舌头,他们进了电梯,陆留声说:“我去过巨溪,没什么好吃的,他们餐桌上直接吃那种合成的营养素的都有。感觉他们活得很像机器人,不,不,外星人。”   “那陈部长答应了吗?”于小葱问。   “当然没有。陈部长那么忙,没时间划船过去吃饭。不过,可能会去,到时候说不定你也要过去。”邵茉转头又对陆留声说:“我也觉得他们像是机器人,他们那里的超市里,传统食品都快要消失了,尽是一些加工出来的东西,好好的一挂葡萄,非得要提取、压缩,最后让它 变成一粒丑的要死的营养素,说什么,吃掉一颗,就是吃掉一整块葡萄园!多夸张呀。”   于小葱笑了,“南国很讲求效率和效益,他们不是生个孩子都希望加速十月怀胎的步伐,争取三个月内把一个孩子就生出来吗?”   邵茉像是立刻和于小葱找到共同话题一样,抱着包就凑近的站在于小葱身旁,说:“咦,你也看了那个报道呀。我当时整个人都不好了,你说要是这么整的话,那妇女就没产假了,多不划算呢。你没看,那报道一出来,妇女报的那帮淑女们差点就脱掉她们矜贵的高跟鞋,全都扔到南国的领过去了!”   陆留声噗嗤一笑,三个人虽然最近才刚开始共事,但已经相熟,他这位老派警官一笑,两位女士也笑了,于小葱笑着说:“是啊,对于期待着产假的女人来说,这可真不那么美妙。”   “这还不算完呢。听说最新公布的医疗奇迹里,南国人已经成功让几对国外的女同性恋者怀孕了呢。也不知道是真是假?”邵茉期待的说。   “哪个机构发表的声明?”于小葱下意识的开口一问,当她问出口之后,又觉得唐突,她的眼睛望向不断下调的数字,电梯快要到一楼了。   “应该是官方机构。具体我记不清了,你想知道啊?”邵茉笑着问于小葱,可于小葱并不看她,只是眼睛盯着那倒数的数字。邵茉皱皱眉,“不好意思,我记不清了,我给你打听一下好了。”   “什么?你要打听什么?”于小葱故作出神的转过头来,邵茉眨了眨眼睛,说:“噢,你刚才问我是哪个机构发表的声明?”   “是么。对不起,我还在想无头先生的事情。”于小葱抿了抿嘴唇,好似刚才打听女同顺利怀孕事情的人并不是她,又或者,她只是随口一问,但邵茉又觉得于小葱刚才问的有点隐隐的期待,她觉得自己是幻觉听了,于是也就把话题揭过去了。   Banbucai Winter Story   作者有话要说:520.(⌒ω⌒).. ☆、第18章 〔p_q〕   于小葱这头的调查工作几乎是封闭式的,于小葱已经连续三天宿在警局,沈嘉柔面儿也见不上,电话也不敢随便拨过去,表面上看去,沈嘉柔这是第二次小住于宅,一切都挺适应,至少于青蓝和于思甜姐妹俩觉得她还和过去一样健谈风趣,不过于夫人在饭桌上似乎都能瞧出来她的脑袋瓜子里那担忧的火星噼里啪啦往外冒,于小葱勒令她不准回拜星路上独居,也不准她出门去纪连曦她们那里串串门,她日日拘在家里,除了看书,做点小吃练手之外,就是和于青蓝于思甜姐妹俩一处谈天。   托沈嘉柔的鸿福,于夫人首次允许于青蓝和于思甜入座正宅的饭桌。   围着圆桌,于夫人一开口,于青蓝和于思甜就附和,她皱皱眉头,说:“我可不是什么□□的山大王,说什么都要那手下的小妖精们点头称是。你们自己说你们自己的意见好了,毕竟都是年轻人,你们的思想肯定与我不同的。”   于青蓝有些吓坏了,于思甜就笑了笑,求助的看向沈嘉柔,沈嘉柔立刻给于夫人夹菜,又给于青蓝和于思甜倒了果汁,“干妈说得对,我们啊,自在点说话。那干妈……小葱这几天都不回来睡,这案子,是不是很棘手?”   “没用的事情,你打听它做什么?”于夫人轻飘飘的斜了她一眼,“想她就给她打个电话,问问她缺什么,送点什么吃的啊用的啊给她。哎,做国家的人就这点不好,国家需要你的时候啊,你就得冲上去,半点不得马虎呢。”   “我……”沈嘉柔老脸一红,觉得于夫人在笑话她似的,就诺诺的说:“我怎么敢给她打电话呢,指不定在正在忙,给添了麻烦就不好了。”   “她什么时候拒接过你的电话?”于夫人轻轻哼一声,吃了一口冬枣,“这枣子真甜。”   “这倒也是啊……”沈嘉柔连忙扒了两口饭,“那我这就给她打电话过去,问问。”   “哎哎哎,坐在这里的都是家里人,你给她电话用不着躲着。就在这里打。”于夫人咔嘣一口又是一个大冬枣。   “算了。你们先吃,我去一边打。”   “说什么悄悄话呢,都不能当着我的面儿打?”于夫人挑挑眉头,“行了,我也吃饱了,你们慢吃慢聊。”   “哎哟,干妈~~~”沈嘉柔发了嗲,于夫人哦呵呵的一笑,抿着嘴巴离开了饭桌。   见于夫人走远了,沈嘉柔立刻上了楼,关上门打了于小葱的电话,那头响了四十秒才接的,沈嘉柔生怕是打扰了,就有点紧张的说:“于小葱?”   “喂,你好。小于会长在休息呢。她昨晚上到凌晨才睡得。”那头接电话的是个陌生人,沈嘉柔听不出来是谁,就问:“你是财政厅的人?”   “不是,我是警局这边的人。您是?”   沈嘉柔又问:“她自己的电话,她自己不拿着,让你接?”   “是的。最近打电话给小于会长的媒体太多,所以警局这边派了我,作为她的接线员,在她休息的时候,帮她接一些电话。您是沈小姐是吗?沈小姐,您是哪家报纸?”   “我是她朋友。”   “沈小姐,您是我最近接到的唯一一通私人电话,我都差点以为小于会长的私生活之中,没有朋友了呢。”   “不,她的朋友都比较贴心,不会在这时候打搅她。我们都知道她最近会很忙。”沈嘉柔仍然心存警惕,觉得这个接线员不可信,于是便说:“呵呵。既然她在睡,那我待会儿再打电话过来。”   “我很抱歉,她醒来后会有很多工作。嗯,您有什么要留言的吗?”   “没有。谢谢。”沈嘉柔挂了电话,脑内立刻勾画出满是阴谋的接线员的残酷的脸,这个接线员将于小葱一个榔头敲晕了之后,接了电话,希望能得到情报等等,沈嘉柔越想就越控制不住,她捂住耳朵,仿佛顷刻间就能听到于小葱满脸是血的惨叫,她再次拨打电话,这次过了很久都是你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如果您有任何话要留给机主于无争的话,按1后请留言???   “咚咚咚”于夫人正敷着面膜,听到这猛烈的敲门声差点以为是家里着火了,连忙从壁橱里抄起一个小型灭火器,一拉开门,于夫人和自己的干女儿沈嘉柔干瞪眼。   “这都几点了啊。什么事儿啊?”   沈嘉柔吓坏了,她被于夫人那覆着面膜的鬼脸,外加手里攥着的灭火器给吓得有点口齿不清,半响才把食指搭在嘴边,说:“嘘——干妈,不得了了!我怀疑小葱被人灭口了。”   “纳尼?!!”于夫人手一糊就撕掉了面膜,“她跟你说她被灭口了?”   “不是。刚才特别奇怪。一个乱七八糟的人说她是于小葱的接线员,完了神神秘秘的,我觉得又蹊跷。”   “噢……”于夫人挑挑眉头,手一糊又把面膜重新敷在了脸上,“最近事儿多,局子里给她派个接线员很正常。”   “哎哟,干妈。我这心里五味杂陈的,总担心她有事儿。我刚才打电话过去,那个神神秘秘的接线员说她睡了,哎,局子里能有什么地方给她谁呢。一帮大老爷们儿,于小葱能忍受得了那气味?”沈嘉柔说着说着眉头就皱在了一起,于夫人泰然自若的把灭火器放好,完了坐在贵妃椅上,好整以暇的望着她的宝贝干女儿像事儿妈一样的唠叨个不停,还没开口说呢,沈嘉柔又开始算道:“局子里那么忙,吃得喝得能有什么好的,也不知道有没有拉肚子啊,干妈,你知道么,高中那会儿每次有联考的时候,于小葱都会紧张的拉肚子呢。”   于夫人比了个暂停的手势,对沈嘉柔说:“嘉柔啊,我派姜司机啊,用老于的车,送你去局子里一趟。你见着她本人再说吧。”   “……谢谢干妈,干妈最好了!我去换件衣服!准备点吃的用的!”沈嘉柔翩然的转过身去,于夫人哂笑,立刻安排了车。   沈嘉柔飞也似的换上漂亮的大衣和漂亮的贵公主白帽子,手里提着老鸡汤和几样吃食,她严严实实的放进保温饭盒里,姜司机把车开到门口的时候,她已经亭亭玉立的站在那儿,车灯一打过去,姜司机就见着她盈盈的笑意。   “沈小姐,你可真快啊。”   “这就算慢的了。走吧,姜司机。”   姜司机踩下油门,一路上积雪已经融进,三天未出门的沈嘉柔一面看着夜景,一面焦急的望着前面的路,姜司机见状,就安抚道:“你不用着急,这个点,不会堵车。最近出行的人,都习惯步行或者乘公交车。”   “我知道。大家都在为那个叫小修的先遣队员祈福吧?”   “嗯,是的。有人给小修的老父老母捐了不少钱呢。不过他不能评勇士,也得不到国家的抚恤。”勇士是针对在国家建设中做出突出贡献的军人或平民,勇士家属能得到国家的终身抚恤,抚恤金额不多,主要是一些生活方面的必备用品,最起码能让家属衣食无忧,老了有体面的丧葬仪式等。   “噢。这也是。咱们小燕州的勇士加起来也没有十个吧。”   车缓缓的停下来,沈嘉柔看向前面停下的几辆车,姜司机又说:“沈小姐,您和我们二小姐的关系真好。我们二小姐是不是什么话都和您说呢?”   “那是当然。”   姜司机在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沈嘉柔,“沈小姐,你知道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有多惊讶吗?”   “惊讶?为什么。我记得我和姜司机你第一次见面是在我上高中那会儿,是春天,在花园里。您在修剪杨桃枝子。”   “沈小姐的记性真好。一点儿也不差。我惊讶,是因为沈小姐你……长得很……”   “很漂亮是吧?我有时候翻看以前的照片,也觉得少女情怀总是诗,那会儿很美。”   “嗯,美则美矣,但是你确实让我惊讶,因为你长得特别像一个人。那是春天,你站在花丛那里和我们二小姐说话,你应该记得当时我还帮你们俩拍了一张照片呢。”   “是的,咔嚓,来了一张。嗯,您说我像谁?”沈嘉柔疑惑道。   姜司机平时并不健谈,也很少和沈嘉柔说这么多,这话题一拉开,沈嘉柔就万分好奇起来,无奈姜司机形容来形容去,沈嘉柔的好奇心被充分勾起来了,却没问出谜底的答案,于是沈嘉柔便说:“您说了这么多,又不告诉我全部,我的好奇心都要被打碎了,姜司机?”   “到了。”姜司机停了车,警局也放行了,他把车停好后,回过头来,笑着说:“那位女士的画像在南国,北国见不着,所以,我也无法肯定。当然,如果你有机会去南国,可以去南国博物馆去看看。”   “您总要告诉我,是什么画?画家是谁?”   “相信我。沈小姐,你会一眼就看到那幅画的。”姜司机的眸子里闪着一点点热诚的泪光,引得沈嘉柔不忍问下去,她想这位年迈的姜司机可能是想到了往事,于是便下了车,笑着说:“那我答应你,如果我去南国,一定去他们最老的那个博物馆,找到这幅画,好好瞧瞧,回来再告诉你,我和这位女士像不像?”   姜司机默默的点头,目送着沈嘉柔进了警局。   等望不见她的背影了,姜司机擦干了眼角的浊泪,立刻给于夫人打了电话,说:“沈小姐已经进去了,我在这里等她。嗯,是的,她看上去心情好极了。”   挂了电话之后,姜司机再次拨了那个电话,说:“我已经说了。但不知道她会否出于好奇去看那幅画。嗯。好的。”   两通电话结束了,姜司机靠在驾驶席上等待着沈嘉柔出来。   进了警局没两秒的沈嘉柔,就立刻被大步向门口走来的于小葱抓个正着,她接过保温桶,又拉着沈嘉柔从侧边的走廊向警局的深处走。   “路上冷吗?”于小葱问。   “不冷。”沈嘉柔低着头,两人一直走到走廊尽头,于小葱打了个哈欠的拿卡开了门,滴的一声过后,她们进入到屋里,沈嘉柔原本以为这屋里没有人的,谁晓得一进去就是一大帮子男男女女在说话,于小葱看向他们,说:“继续工作。我家人来看我。安静。”   他们立刻各司其职的安静下来,也有不专心的那眼睛看沈嘉柔,于小葱拉着沈嘉柔到东侧的一个房间里,她拿钥匙开的门,开了这第二道门,门一开一关外面的世界就被隔绝了。   沈嘉柔瞅着,是个舒适的单人间,还有个像样的沙发和茶几,就是单人床有点少,床褥子也显得不厚,她皱皱眉,说:“我给你带了换洗的四件套。我现在给你换上。还带了点小熏香,这屋里的味道可不好闻。噢,还有拖鞋和两双大靴子。你要出去跑的话,你们财政厅那订制的皮靴底子有点硬,伤脚。”   “……”于小葱骤然觉得自己等级升高了,成了沈嘉柔的特别照顾对象,要是再来两幅拐杖,于小葱就觉得自己是特级伤员,沈嘉柔是身穿白色护士服的小天使,她将爱洒满这个房间,照亮了她疲惫的心。“……我代表北国谢谢你对政府工作人员如此无私的关爱,真想给你颁一个见义勇为奖。”   “少贫嘴。你把保温桶打开,吃点儿东西。我给你换枕头套这些。”沈嘉柔转过身,摘下帽子就开始手脚利落的忙碌了,那床单铺上了之后就是得捋得一丝褶皱都木有,床垫得喷点消毒香水,漂漂亮亮的四件套装好了,沈嘉柔还自己带了个小靠枕过来,说:“这个也放这里。”   沈嘉柔蹲下来,在床底找到了那双已经磨破的财政厅皮靴,说:“这靴子我带回去,给你修修补补。”   “嗯……好啊。”于小葱已经在喝老鸡汤了,她赞叹道:“这火候,这汤色,这味道一定是波姐在大灶上用陶罐给我炖的吧?”   “呸你啊?仔细喝喝。谁炖的?”沈嘉柔拍了拍于小葱的小额头,于小葱弯起嘴角,抓住她的手,头歪在她的手心里,蹭了一下,“我知道是你炖的。好好喝。”   沈嘉柔点点她的鼻子,“多喝点,趁热。”   于小葱喝完鸡汤,吃了两样菜,余下的都是些精致的小吃,“你这复古小吃研究工作做得很好,越来越有样子。葫芦茶园那边,近期也要开工了吧?山上的雪也该融了。”   收拾好要带回去的东西,沈嘉柔点头,“这几天你让我在你家呆着,我怎么开工?”   “再过几天。你可以先做准备。上次我不是给你介绍那施工队吗,你得联系一下时间了。”于小葱吃到八分饱,实在是吃不下去了,就放下勺子,打了个嗝,说:“本来妈说让你过来,我是不肯的,你也看到了,这里事儿多,人也乱。”   沈嘉柔愧疚的点点头,小小声说:“我就是想来看看你,你几天都不着家了。”   “现在看到了?”于小葱笑,拿眼睛就这么看低着头的沈嘉柔,看着看着,沈嘉柔也感应到似的抬起头来,也望着于小葱,半响,于小葱说:“我都没瘦,你倒是瘦了。”   “才不是呢。你瘦了,脸也黑了,嘴唇都不红了。”   于小葱笑。   沈嘉柔也笑。   “你不是本来不肯让我来嘛,怎么又肯了呢?”沈嘉柔坐过来一点,于小葱眨了眨眼睛,认真的凝望着她说:“嘉柔,我知道你一直想要一个孩子。”   Banbucai Winter Story   作者有话要说:(⌒ω⌒)昨天有人收到祝福和告白吗,据说满大街都有浪漫的小青年们讴歌咧~   说明一下,我不能保证每一章都能扫到沈嘉柔和于无争的双人镜头,期待看到章章互动,并且期待看到一些H镜头的可能也很艰难,文章预计不会太长。   回复一下bdwld,下次我会把更新时间回复到上午十点到十二点之间的啊。最近乱了点。   这个故事在按照我既定的计划温暖而浪漫的向前,其中可能会有小惊悚,那我们和读者客官请随便摸一起进入少年葱的奇幻爱妻路~(捂嘴大笑).. ☆、第19章 〔p_q〕   孩子?   本以为两人见面,于小葱会说说案情的调查进展呢,可当头一句问的就是孩子?沈嘉柔一时没拐过弯,不乐意的说:“你什么意思啊,我是想要个孩子,难不成,你是觉得我年纪不小,要早点再婚,否则……”   “别,别,别。不是这个意思。”于小葱握住沈嘉柔的手,“我知道你想要一个孩子,亦不想再婚,一直以来,比起婚姻,其实你都更希望有个孩子,是吗?”   沈嘉柔点点头,“你果真是懂我的。若不能做一个母亲,恐怕就是一个女人最大的不完整。”   “孩子很可爱对吗?如果是个小男孩,你会怎么照顾他?”于小葱问。   沈嘉柔弯起嘴角,“我要给他穿上酷酷的棒球衫,让他学会打棒球,我觉得篮球,投篮简直呆透了,嗯,你棒球打得好,可以教他,我还得给把买把电吉他,至少他得唱一首摇滚歌曲。”   “嗯,我可以教他打棒球,带他去参加青少年全国赛,如果他有天分又喜欢钻研的话,那么他可能会拿枪,说不定会捧着奖杯跑过来对你说,妈妈,快看,妈妈,我拿了第一名。”于小葱学着小男孩兴奋的声音,哄得沈嘉柔笑不迭。   “如果是个小女孩,你会怎么照顾她?“于小葱笑着问。   沈嘉柔再次弯起嘴角,“生男生女都好,但我发誓,如果上天能赐给我一个小公主的话,我一定乐坏了,我会像小时候打扮嘉音一样,好好给女儿买几个大衣柜的衣服,让她穿上美美的波点小裙子,给她编辫子,带她去野餐,教她做手工小玩意儿。我一定不要求她做个别人眼中的淑女,我一定要求她,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式,快乐幸福自由的生活……等她长大了,希望她能挑中心中的最爱,我就要嫁女儿了,我会给她准备很多很多的嫁妆,我会让她风风光光的出嫁,绝不会让她像我一样……”沈嘉柔顿了顿,她眼眶有些湿润,“不能说了,嫁女儿的时候,我一定会伤心欲绝的。”   “妈妈,妈妈,我不要嫁人,我要永远陪着你。”于小葱笑着学小女孩的声音,细着嗓子说。沈嘉柔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脸,又说:“如果我有女儿,我希望她像你这样聪明,正直,真诚,勤奋向上。”   于小葱又笑了。   沈嘉柔却觉得鼻子微酸,刚才俩人一阵憧憬,她有点恍如隔世的说:“如果我能有个小儿子,或者有个小女儿,该有多好。”   在段家三年未孕,沈嘉柔看过的中西医也不少,但是都没能查出症候在哪儿,偏方也用了几次,仍旧是求子无望,沈夫人从前还说过,若是北国的医生无用,就去南国看看。可惜一直诸事繁琐,未能和段成瑞一起去看看,且当时段先生段太太也十分反对去南国就医,可能老一辈对去南国看病的态度比较反感。   于小葱缓慢的半跪下来,她略显憔悴和疲惫的脸上浮起了淡淡的希冀,她的膝盖一着地,沈嘉柔整个后背就打了个挺,女人的第六感总是如期而至,她觉得接下来会发生一件对她来说至关重要的事。   于小葱虔诚的握住她的手,就这么仰望着她,她的神色如月夜下的潭水般缓缓流动,被这样的于小葱看着,沈嘉柔觉得脸发烫,心也在发烫。   “我知道过去这三年,甚至这三年之前的五年里,你的生活一直在不停的发生不好的意外,你父母破产之后忙于照顾沈嘉音,你只是个孩子,却要像个大人一样照顾弟妹的情绪,还有家族中的事情,我看着你一步步变成了一个早熟的女孩。我看着你,慢慢的变成一个女人。”于小葱的弯起嘴角,“你长大了,我也长大了。”   沈嘉柔抿了抿唇,她骤然说不出话来,如果在她沈嘉柔的生命中,曾经有哪个人,或者哪件事是一直再往那好的光明的路上的发展的话,那就只有几乎万年不变的于小葱。她紧紧握住于小葱的手,鼓励道:“我相信你,于无争,你想要说什么,请告诉我。”   ——“我想给你一个孩子。”于小葱说。   “……”沈嘉柔的脑袋嗡嗡响,她面色酡红,心潮澎湃,双手有些发抖,眼神看上去既难过欣喜,又有点不知所措和难以置信,最后她哑着嗓子支吾道:“你是个女人,我也是,你怎么给我孩子?”   “我可以给你一个孩子。我们上次曾经在山上说过,你并不介意和我一同抚育我们的孩子。我从第一次开口问我孩子的事情时,就一直在留意这方面的研究成果,你知道,我们生活在一个非常疯狂的时代,任何事情都在加速发展,任何事情都有可能,现在我要说,我于无争生活在一个非常幸运的时代,现在,我可以,只要你愿意。”于小葱一口气说完这些之后,她的双眸泛着光泽,仿佛能攫取沈嘉柔此刻所有的心神,而沈嘉柔像是大姑娘头一回上花轿一样,有点迷糊,但她不再是个大姑娘了,她又万分清醒,清醒到她能清楚的意识到,她想要这么一个孩子,而如果这个孩子是于无争给她的,她简直要欣喜若狂!   沈嘉柔抚上于无争的脸,静静的看着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子,她的唇角,她乌黑的发,她可爱的耳朵。   “如果你不开口,我无法你知道你愿意,告诉我,你是否愿意?”于小葱问。   “让我好好看看你。”大约真是有些过分的求子心切,她被孩子这事儿折磨了太久,现在有人,而且是于小葱来告诉她,她能有个孩子了,沈嘉柔实在是高兴的语无伦次,半响,她说:“我在看你,看看,我们两个,一起,我们的孩子,会长什么样子?会像你吗?会有你这样的黑漆漆的眼睛吗?”   “你愿意?”于小葱紧张的笑了,她倔强的半跪在地上,又温顺的扶在沈嘉柔的腿上,沈嘉柔听见这三个字,毫不犹豫的点头道:“我愿意。”   说完之后,沈嘉柔忍不住哽咽道:“我知道,可能我是在做梦,但是于无争,请你别让我醒过来。你知道,你知道的,我一直希望我能有个孩子,一儿半女,都行,我一直在期盼着,期盼着,等着等着,从我结婚的第一年开始,我就一直像个傻瓜一样的等着,我以为要孩子很简单,但是越到后来,越觉得难……我是健康的,段成瑞也是健康的,为什么生不出孩子……你知道么,到后来,我觉得这是上天对我的惩罚,因为我不幸福,我和他过的并不幸福,所以上天不允许那孩子出生,因为她若生下来,就是在一个不幸的家庭里……呜呜……”   于小葱拥住沈嘉柔,两人坐在沙发上,偎依在一起,于小葱在她耳边一遍一遍的说:“这不是梦,这不是梦。这不是梦,沈嘉柔,这不是梦。我们可以做最积极的尝试,南国那帮疯子可以让这件事情简单的成为现实。这不是梦。这不是梦。”   沈嘉柔一遍一遍的听着,最终止住了啜泣,她惨兮兮的看着于小葱,于小葱笑着说:“我带你去南国,动用我的关系,一定可以。不要哭了,也许明年的今天,你就不能忙什么了,要在家里带娃。”   “……你……呜呜……不行,我还是想哭。”沈嘉柔抱住于小葱,不停的哭鼻子,但害怕外面的人听见,所以就是蚊蝇一般的抑制住自己的哭泣,然后开口闭口的说:“谢谢你,于无争,谢谢你,谢谢你……谢谢你……我想要一个孩子……我们的孩子会很好的……”说着说着,又是一阵痛哭,她那一颗柔软的妈妈心嘭嘭嘭的涨起来,“我们得好好计划一下……如果真的南国那边可以,我要准备多少钱呢?……我,我能不能生两个?儿女双全?这样别人再也不会嘲笑我了……儿子和你姓,女儿和我姓……”   “别哭了……别哭了。这是件好事。我会陪在你身边,我们可以一起好好做个详细的计划。别再哭了。我本以为你会开怀大笑。”   沈嘉柔立刻就笑了,“我很开心,我非常开心。”   两人的眼神相撞,沈嘉柔的心脏又开始止不住的跳动起来,果然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在要孩子这件事上,段成瑞从来没有那么积极过,嘴上总是说我们还年轻,以后有得是机会要孩子,他好像从来都不能体会她想要做妈妈的那份心情,每次怀孕不成功之后,他也只会说,下次会有的,但是从不会陪伴她接受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而于小葱呢,每次她失望难过的时候,她都会静静的听完她的难过,还会给寻找偏方,到如今她离婚了,于小葱依然把她这个心愿牢牢记在心上,现在,终于是把这个机会交到了她手上,沈嘉柔揉揉眼睛,“我不能再哭了。”   “不哭。不哭。我已经调查过了,南国那边的技术,早在五年前就已经达标了,只是近些日子才开始公之于众,也开始在临床上应用,目前来说,生出来的孩子很健康。”   “那,我们得先去南国瞧一瞧,具体是什么过程,我还不知道,我能不能怀上。”   “我已经把你的体检报告发到了南国首都幻京的中心医院,目前,也只有首都医院能运用这项技术,嗯,初步判断,你是可以怀上的。”   沈嘉柔立刻抱住于小葱,乐疯了的说:“我爱你,于无争,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于小葱摸着她的头,“我也爱你。”   Banbucai Winter Story   作者有话要说:(⌒ω⌒)连日来的阵雨终于停了。.. ☆、第20章 〔p_q〕   我也爱你……   沈嘉柔就这么靠在座位上,她紧了紧衣服,姜司机回头看了一眼好像魂不守舍的沈嘉柔,提醒道:“沈小姐,你系一下安全带。我们这就出警局了。”   警局停车场的闸门一开,姜司机向闸门口缓缓驶过去。   沈嘉柔似是没听到姜司机的提醒,仍旧这么软脱脱的靠在座位上,目光朝外望过去。   夜深了。   车窗外的世界十分冷寂,车子过闸门的时候嘀嘀嘀响了三下,安全通过,站在闸门两边的警察哥哥穿着统一的北国警察深蓝色绒面大衣,正一丝不苟的扫描过往车辆的车牌号,到了这辆车的时候,警察哥哥拿着指挥棒挥了一下,姜司机把车停下来,警察走到后车窗,敲了一下,提醒道:“这位女士,请系上安全带。”   北国的警察哥哥一如既往的铁面无私,沈嘉柔这才恍若从梦中惊醒,她后知后觉的系上安全带,冲警察哥哥敬了个礼,闸门口立即放行——   两枚红色安全灯在路边闪烁,沈嘉柔裹紧了衣服,又想到了于小葱的那句,我也爱你……她整个人又出了神,姜司机见状,又问:“沈小姐,您没事吧?怎么见了我们二小姐之后,您就……?”   “噢。我没事。”沈嘉柔皱皱眉,来得路上还和姜司机谈论着要去南国的博物馆呢,现在可能她就要去南国了,她想了想,委婉的笑道:“没事,我就是担心西大桥的案子。”   “那二小姐怎么说?有进展吗?”姜司机问。   沈嘉柔和于小葱短暂的会晤里,还真没提及案子,于是沈嘉柔便正色道:“小葱说,这是机密,也没和我聊什么。不过肯定是没破掉的,破了案的话,局子里的人不会这样忙碌。”   沈嘉柔捏着手提包……我也爱你……   街边的夜色如火如荼的绽放,沈嘉柔的心里,这句话也在如火如荼的绽放,就要汇聚成一片花海。沈嘉柔摇摇头,她抚了抚脸,她从前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少女时,也曾和于小葱说过爱你爱你的话,到现在长了年纪,我爱你这三个字已经越发说不出来,也渐渐觉得这三个字的意义是十分浅薄的,根本比不上于小葱常说的那句,沈嘉柔,别害怕,我一直在你身边。而于小葱就从未对她说过我爱你这三个字,今天她说了,沈嘉柔越想越觉得鼻酸。   她已经不再是那种任何人说一句我爱你就能被融化的沈嘉柔,甚至离婚后,对于我爱你之类的寻常情话,沈嘉柔已经自动建立了一层屏蔽,她已经不相信这些在她心中不切实际的鬼话。沈嘉柔捏着包,眼泪唰唰的从眼眶里倒出来,她咬紧下唇,当她以为,她已经君心似磐石的时候,于小葱似乎比任何人都懂得怎么撬开她硬邦邦的心,她从来不说那些情啊爱啊稍纵即逝的鬼话,只会用实际行动证明她会一直陪在她身边……沈嘉柔捂住嘴巴,眼泪依旧控制不住的汹涌而下,如今,当沈嘉柔以为,她已经不可能被感动的稀里哗啦的大哭时,沈嘉柔又像个少女似的哭得无法自已,于小葱撬开了她的心,并在她耳边说,我要给你一个孩子,我们的孩子……   沈嘉柔的哭声渐渐无法收声,姜司机意外的转过头去,不过毕竟是老司机了,姜司机不敢出声问什么,只是礼貌的拉下了前后座位的小帘子。   沈嘉柔抱着包,就这么坐在座位上,她从包里拿出于小葱给她看得资料,不看还好,一看那些,她又要呜咽啜泣,就这么一直流泪到于宅。   Banbucai Winter Story   于小葱在寒风中送别了沈嘉柔,她目送着沈嘉柔的车子出了警局后就回到了房间内继续办公,前一秒还在和沈嘉柔柔声说着孩子的于小葱,后一秒就成了会议桌上面无表情的小于会长。   她把工程进度表和施工队时间安排表全都一股脑儿的扔在象牙色的会议桌上,她看向陆留声,“目前我负责的西大桥重建工程已经延迟了进度来配合警方的调查,但直到现在,警方无法给出确切的调查结果。”   陆留声嘘了一口气,没想到于小葱会在见过“家人”之后忽然发难。   西大桥重建工程隶属于公共庶务,相比较国家工程来说,其工程进度一般都进行的比较快,因为皇室和议员在资金和资源方面会配给的十分充足,但在时间上很有限的,就像是限时供应一样,过了时间,资金和资源方面的提供就会延迟或短缺。所以于小葱几乎是夜以继日的扑在工程上,不敢有丝毫怠慢。   本次的西大桥重建工程,皇室方面下来了两个文件,于小葱在督建过程中,几乎可以调配到小燕州及相邻八个省市的优质资源,这种“特权”也仅仅能在限期内享用,拖延一天进度,对后期工程就会造成不可估量危险,更何况水利局的消息称,准江的大部分江面已经开始融冰了,等它融化殆尽,整个工程又会多一重难度。   将近四天的延误,已经是于小葱的极限。   陆留声看向于小葱,“停下工程,配合罪案调查,是整个西大桥施工队都应该明白的。如果停了几天就贸然施工的话,那么可能会毁掉一些重要的证据。”   “你是说,调查一个无头的尸体,比重建整个西大桥,圆了小燕州所有民众的心愿重要,比解了北国上下民众的忧心重要?”   “小于会长,您必须配合调查,在没调查清楚之前,如果再发生类似的无头施工事故,再出现像小修那样的伤亡事故,恐怕您也会遭受舆论的谴责。”   陆留声也几方受压,而目前北安部的几个专家所给出的只是无头人的化验结果,对于凶案的具体过程,警方仍旧一头雾水,在失踪人口里仍旧没找到可能与无头人相匹配的数据,正规医院关于少量北国国民注射R级疫苗的秘密档案仍在被检索中,非正规医院的R级疫苗注射状况,还在收集中。   “该谴责的应该是那些制造出无头人的基因实验狂热分子,而不应该是我这个仅仅是心系工程的北国财政厅监理会准会长,如果我北国的媒体这样愚蠢,那么他们应该爬去南国煽动舆论。”于小葱的眼睛里冒出簇簇火焰,她压迫式的语气让陆留声不得不停下几秒来思考,三分钟后,陆留声开口道:“于无争,你应该知道,如果再次发生无头人事件的后果?”   “我们北国从来不会受制于南国!”于小葱站起来,“如果仅仅是害怕几个南国无头人,就软弱的拖延重要的工程项目,这何异于卖国求荣!”   “你,你,你……”陆留声吓了一跳,“小于会长,你可不能这样说话,谁卖国求荣了!”   站在他身旁的另一个警探谢湘东实在看不下去了,对于小葱说:“于无争,大家共事几天了,你何必在这时候摆官架子,你还没当上会长呢!用不着在这里耍官威!”   到底是个新人,谢湘东此话一出,陆留声一把推开他,“这里没你什么事,你说什么呢?”   谢湘东不服,“于无争,你不要以为是我们拖延了你的工程进度,妨碍你升官发财,我们这么多人,天天在这里调查那个无头鬼,我们多少个兄弟,好几天都没合眼了,眼下一点线索都没有,你天天在这里,又不是不知道,何必这时候给陆警官气受!说什么卖国求荣!当官的有我们当兵的爱国吗?天天坐在办公室里吹空调,你都没上过战场,扛过枪!”   于小葱不吭声的望着谢湘东,直到谢湘东说完,她才开口道:“我以小燕州财政厅监理会准会长的名义,要求警方撤出封锁,明日恢复西大桥工程。”   “你……”谢湘东以为她是被自己说傻了,没想到居然如此固执己见,他瞪大眼睛,于小葱则看向陆留声,“警方有警方的难处,监理会有监理会的难处,咱们各有各的难处,但我们都是北国的,你不能因为你的难处而让我更加难做。”   “说得好听。你为了你的难处,也让我更加难做了。你又怎么会体谅我们警方的难处?”陆留声和于小葱共事这几天,直到这一刻才察觉到于小葱真是块圆润的硬石头。   “为了无头案拖延工程进度,就好比是杀鸡取卵,凡是有轻重,你我的处境都是危机四伏,你调查不出个所以然来,上头就能治你的罪,我又何尝不是呢,我要是把西大桥修残了,上头也会治我的罪。某种程度上,我们的处境相同。”于小葱看向陆留声,陆留声也看向于小葱,“你这样贸然开工,要是再出现事故,会进一步增加调查难度的。”   “因噎废食,终究不是长久之计。逃避问题只会把问题弄成一团乱麻。解决了首要问题,其他问题都能迎刃而解。南国人不过是想看西大桥修不成,你想让他们看吗?”于小葱换了副劝人的语气,陆留声摸摸平头,开始吸烟,又问:“那你告诉我,要是再来个无头人,你要怎么办?”   “来了一个无头人那就是孤本,要来了两个、三个,会更方便专家们研究,我又何乐而不为呢?当下最紧要的是得稳住民众情绪,省得鬼神之说四处窜,只要工程继续,民众自然也会放下心来,工程凝滞一天,猜疑就越多,你我,包括邵茉,都不想让民众猜到谜底是什么。”于小葱也吸了一口烟,“再者,如果真是南国那边有研究室出了问题,那么他们看到报道,应该也会知道自己遗失了实验品,这时候再放出实验品的几率不大;如果像研究报告里说得那样,这种无头人可以像我们正常人一样生活,而且那无头人是我们的同胞,他们可能就在对岸,无法回到自己的国家,我愿意开工,让他们借助西大桥和东大桥的最后一点连接,回家。”于小葱吐了一口烟,陆留声这时才觉得自己确实私心太重,害怕开工后的状况太多,令调查工作变得更加难以进行,这一组一拦,生生让于小葱的工作难以进行。   “我想我们达成了共识,嗯?”于小葱伸出手去,再次说:“我真心希望那些无头的北国同胞,能够借着东大桥和西大桥最后的一点连接,一步步跑回家,我可以给他们提供质量最好的绳索。”陆留声苦笑,想象一群无头人跑向这里来,那是多么可怕的画面,说到于小葱嘴里,反而爱国情全面被激发开,他伸出手去,两人握在一起,击掌道:“为了北国的未来!为了我们的同胞!”   作者有话要说:更的晚了点,后台不稳定。   天真热。.. ☆、第21章 〔p_q〕   封闭了四日有余的西大桥工程再度艰难开启。   媒体蜂拥而至,依照小燕州特有的地方特色,身为工程负责人的于小葱特意从庙里请来了一列清秀的小和尚诵经,一来安慰逝者之魂,二来化解这桥边的戾气,南国媒体们简直像是第一次见到这阵仗一样,猛拍那些小和尚。这种宗教行为在南国,那就是搞封建迷信,而在北国,这则属于一种灵魂尊敬,在其他县市或许请得人不同,可能请的小道士,也可能请的是小尼姑等等。   西大桥工程开始的时候剪过红彩绸,今天遭了大灾,那剪的就是白彩绸,于小葱特意请了陆留声和她一起剪彩,陆留声还在记者面前保证会为西大桥工程的安全进行保驾护航,而邵茉则是不请自来的,于小葱也只邀她一起剪彩。   剪彩完毕,邵茉笑着说:“小于会长真是不够意思,叫陆大头也不叫我!”   陆大头说得就是陆留声了,他们三人现在等同于是一根线上的蚱蜢,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是相比较于无争和陆留声,邵茉到底是轻松些的,因为她是介入与监督。   “早晨就想拜函过去的,可是听说你被陈部长的夫人叫过去了,所以……”于小葱眨了眨眼睛,疑惑的望着邵茉,果然邵茉摆摆手,“我们也算是有同窗情谊,你怎么能这样怀疑我!我和我们部长夫人是很清白的啊!”   呃……于小葱抬了抬眉头,这话怎么听怎么怎么不清白?邵茉在外事部几乎是没名气的,这回能被分派来管这档子棘手的事情,不是派来做替死鬼的,就是她真有几分嘴皮子功夫,要么啊,她就是个有背景的,依仗这件事情出个名堂。   邵茉捂住嘴巴,“不对,不对,我和我们部长之间可没什么,你不要脑补啊。”   于小葱哭笑不得,“那部长夫人叫你有什么事情?能透露么?”   邵茉招招手,让于小葱低□子来,她凑到她耳边,说:“我们部长夫人问了问西大桥这边的事情,还问了问巨溪那边的宫部长到底怎么个意思?是不是真要请我们陈英部长过去?”   “你不是说陈部长并不愿意吗?”于小葱避开记者镜头,拉着邵茉来到帐篷内细谈。   邵茉摊开手,“部长不愿意,部长夫人可想去了。她这辈子还没去过南国。还有就是皇室那方面好像有点意思,也就这二天吧,可能会下文件下来,说不定会让部长过去一趟的。”   于小葱颇为意外。要是皇室和那些成天嚷着要和南国断绝关系的议员们都倾向于赴宴,那这次的南国之宴一定会载入史册,这真是一百年才仅有这么一次官阶如此之高的官员宴席。陈英原本是在汴京做外事官的,后来娶了妻子许佩云之后才辞了汴京的官,调到燕州的外事部来当个小部长,从前,没人拿小燕州的小外事部当回事儿,现在,小燕州财政厅管着全江南,小燕州的经济实力太过雄厚,人又太少,而对面就是南国“臭名昭著”的钢铁城巨溪,最要命的是这俩地方还有一条大桥连着,面对巨溪的“虎视眈眈”,皇室方面对于小燕州这块小鲜肉是非常重视的,由此,对于陈英所在的外事部也尤为重视,生怕这块小鲜肉给南国给衔跑了,也更怕小燕州被南国的浮躁文化给渗透,陈英本以为自己是来小燕州和娇妻来做闲云野鹤,过小透明的日子,谁料想比之他在汴京的时候更为忙碌,皇室前两年还想给他弄个爵位表彰表彰呢,陈英誓死不从,也不知道上书写了什么,这件事就搁下来了。邵茉觉得他们的陈部长已经连任过一次,要是爵位下来,他就得再连任一次,任期如此之长,等到退休的时候,可怜的他也已经无法和部长夫人风花雪月了。   这头的陈英部长光环普照,那头的宫允禧部长也是来头吓人,南国姓宫的也就那几个,这位宫允禧先生的大姑姑就是目前南国的总理夫人。   于小葱嘘了一口气,她看着邵茉,问道:“要是真去南边赴宴,我恐怕也要过去了?”   “那是自然。本来就是为着西大桥的事情,巨溪市为着不想赔款就故意请我们吃饭去,想糊弄我们。你当然得去了,如果要去的话。”邵茉想了想,“其实我没去过南国呢,真要去的话,也算开了眼。”   相比较国外,对面的南国对于北国人来说更为神秘。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天,邵茉就回外事部去了,陆留声派了充足的警力来监督工程,警方还调来了两架军用直升飞机来在上空盘旋侦查,东大桥的桥体已经坍塌的裂纹重重,巨溪市这头仍旧没有施工队来管这条快要垮掉的桥,倒是在大桥口设了高高的防护栅栏,不让人靠近。   白日的施工没有丝毫问题,夜晚的施工截止到九点就全部收工,于小葱望了望施工表,她要尽快把这四天多落下的工程补上来,九点收工之后她又不放心的检视了一下整个工地,晚上预留了十个人看守,还有将近二十个警察也会睡在帐篷里。   冷月如勾,天幕上只有寥寥繁星。   回到于宅的时候,于小葱刚进门,波姐就披着睡衣走过来,说:“小柔在厨房忙了好久,也不让我插手,做了夜宵等你回来吃呢。”   “……哦,我知道了。”于小葱高兴的抽掉围巾,脱掉大衣,波姐将她的衣服挂好,又问:“你和她说了什么?她回来的时候脸上还是泪痕,但是却……非常高兴,眼睛里有光似的。我问姜司机,姜司机也没说什么。”   “波姐,这么晚了,你去睡吧。不要八卦哦。”于小葱就知道沈嘉柔会因为孩子的事情格外高兴,她去厨房,一推开门,没见着人和夜宵,她就上了楼,推开房门一看,沈嘉柔就坐在桌前,一桌为她准备的夜宵冒着热气,闪着温暖的光。   “我回来了。”   “嗯,快过来吃夜宵。”沈嘉柔笑着招手,于小葱便走过去,坐下来。   夜宵挺简单,就是饺子、汤圆和小馄饨,加上几样小菜,于小葱咬了一口饺子,皮有点厚,应该是沈嘉柔自己擀出来的饺子皮,馅儿水汪汪的,嫩到人心坎里。   “今天还顺利吗?”沈嘉柔抱着暖手袋,问。   “顺利。没见着无头先生。”于小葱吃到过半,就说:“你最近和陈部长的夫人还有来往吗?”   “佩云啊,最近倒是没有。她嫌天冷,不大出来。”沈嘉柔就那样盯着于小葱吃东西,于小葱也全无半分不自在,在这样的注视下,她倒还吃得更香些。   “你最近要是有空,就约她出来聊一聊。”于小葱吃了一只小馄饨,她看向沈嘉柔,“可能陈部长要被邀请去巨溪了,你和佩云关系一直不错,到时候,让她帮你办个通行证,我们就能一起去南边了。”   “这么快……”沈嘉柔笑了,这活像是老天在帮着她似的,现在就有机会去南国一趟了,她点点头,“那好,我最近会约她的。”   “你这么盯着我看干什么,是不是有话和我说?”于小葱问。   “没有,没有,我就是看看你。”沈嘉柔抿了抿唇,又偷偷瞧了于小葱一眼,说:“我告诉你一个事情,你不要生气。我做了件坏事。”   “你?坏事?”于小葱笑了笑,轻轻敲了一下碗,“说吧。”   “吃晚饭的时候,我和青蓝、思甜一起吃的。”   “嗯。你要和她们一起吃就一起吃啊,这我没意见。”   “你听我说完啊。我……我……故意和她们说于先生也在给你找相亲对象,然后透露了名单上的部分名单,然后……”沈嘉柔颇为心虚的低下头去,“她们俩对这件事一点也不知情,知道了以后有点不高兴,说不定会去和于先生说理。……我,算不算是泄密了?”   于小葱皱皱眉头,“我父亲是在私下给我名单的,也就是说,他不想别人知道。要是让她们两姐妹知道,恐怕又要打嘴仗。”   沈嘉柔摇了摇于小葱的手臂,“你会原谅我吧?反正……你也不是很想去相亲呀,我看你当时脸色也不好看,所以我想,不如就成全了于先生的美意,让她们两姐妹去会会那些相亲男好了。”   “这事,你应该和我商量的。这么做……”于小葱故作正经的放缓语速,沈嘉柔立刻极了,站起来就板了脸,“怎么着,你想去相亲?你也觉得那上面的男人不错?”   于小葱没接前一句话,只说:“我父亲帮我挑得人,自然是不错的。”   “你真想去相亲?”沈嘉柔拍了一下桌子,笃定的问。   “父母之命,不可违。”桌子底下,于小葱的手悠闲的搭在腿上,似乎有点好整以暇的观望着沈嘉柔的表情。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明明说要和我一起生孩子?怎么能转过身又去和别人相亲?”沈嘉柔小脸一红,双眼也有点愠怒的过分,“这么大的事情,你未免太过……不上心了。”   “我和你一起要孩子,一起抚养孩子,这些是我保证的,我当然会做到。这……和我相亲见男人,有什么关系?”于小葱又问。   “当然有关系!你,你要是没想清楚,就不要来说什么,和我一起要孩子,我们……我们……你这样做,是很不负责任的。”沈嘉柔转过脸去,又觉得倍感伤心,于小葱盯着她的后脑勺,偷偷一笑,“你这是怎么了呢?生我的气了?”   “哼嗯。言而无信,不如别来骗我!”沈嘉柔扭过头,凶狠的瞪着她。   “我确实要和你去南国,给你个孩子。这一点,我是承诺过的。”   “既然这样,你就……你就……不能去相亲!”沈嘉柔想要一股脑儿的把话说明白,但是总有什么绕在她的喉咙上,最终,她被自己气哭了,“你让我那样高兴,现在你要去相亲,又让我那样难过,你,就是不让我好过。”   于小葱抿唇,她拍了拍自己的腿,说:“你过来。”   沈嘉柔摇摇头,“不,你得把话说清楚,不说清楚,我不要坐。”   “你坐过来。坐过来了,你想让我怎么说清楚,我就怎么说清楚。”于小葱的脸上微微泛着笑,沈嘉柔红了眼,委委屈屈的坐过去,就像是于小葱手上有根看不见的红线,正在牵引着她过去。   沈嘉柔再次坐上于小葱的腿,于小葱抱着她的腰,给她擦了擦眼泪,沈嘉柔用手捏住她的衣领子,轻轻的扯动,她轻声说:“于无争,我求你,别去相亲,也别去看名单上那些男人,他们大多都很优秀,你一定会喜欢上他们的。”   于小葱任由她玩弄着她的衣领,又问:“原来我这样容易喜欢上他们吗?”   “其他人,我不敢肯定,钟太太跟你提过的窦威,那真是个不错的男子。”沈嘉柔把脸埋在于小葱的脖子里,哭哭啼啼的说:“他英俊,他家族显赫,他和你特别般配……你是没见他,要是见了他,你也会喜欢他的,美静就说无奈她高攀不上,否则都想去扑倒他……我找了好久好久……他都没什么不良嗜好……”   于小葱抱紧沈嘉柔,沈嘉柔也抱紧于小葱,仿佛于小葱是她永恒的帆,只有她能带她驶向正确的港湾,她心里酸楚难当,又重复道:“他那样好,你不可能不喜欢他呀,我都挑剔不出他的毛病,这可怎么办呢……”   “……”于小葱顿了顿,在她耳边说:“你别发愁了,我不喜欢他,他再好,我也不喜欢他,好么?”   沈嘉柔一愣,就这么望着她,两人四目相对,沈嘉柔又依偎到于小葱怀中,“你说得啊,要是真见了面,可不准喜欢他了。你要是喜欢他,和他结了婚,我们的孩子怎么办?你真要我一个人养,我们……我们的孩子?嗯?”   “好,好,都依你。都听你的。我的沈嘉柔不要害怕,好么。”于小葱轻抚着她的一头乌发,“你准备准备,和许佩云说和说和,我们一起去南国,早日把孩子的事情定下来。这才是正事。”   “嗳。我晓得的。”沈嘉柔揉揉鼻子,又抱紧了于小葱,于小葱轻笑,摸了摸她的鼻子,沈嘉柔也破涕为笑,于小葱又说:“晚上陪我睡吧,给我按按腰。明天我还得睡警局呢。”   “好。”   Banbucai Winter Story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端午,有读者在微博上逮住我催更一百年O(∩_∩)O哈!   最近被热晕了,大姨妈来了,人也很烦躁,几天来都很不好过,发生了一些很不愉快的事情,让大家久等了,作为补偿,我会努力连续多更几天的。   关于姑姑。 ☆、第01章 *   于青蓝和于思甜姐妹俩果然没辜负沈嘉柔的故意泄密,尤其是正愁着没有优质结婚对象的于青蓝,更是扑倒在于先生的怀里,哭了个涕泗横流,哽咽着说,爸爸,都是您的女儿,为什么于无争有那么多备选,而我呢,却要挑那些段夫人挑剩下来的,要和娄蔷那个外来的野丫头争抢?唔唔,爸爸,我好伤心啊,就因为我没有母亲……   向来颇得于先生爱宠的于青蓝,几句哭闹就让于先生也跟着难过起来,父女二人在书房里差点就哭成一团,许是想起了于青蓝的的生母,于先生不无伤怀的安慰她道:“我让无争挑得,都是得体的联姻对象,好是好,但那是我们于家和外人联姻的手段。谈不上有多深的感情。爸爸对你,是要你自己,自由的恋爱,去选择,懂吗?”   于先生这句话说得意思十分明显,那就是于小葱是他对外联姻的工具,而于青蓝和于思甜姐妹俩的婚姻则更加自由,作为好爸爸,他在意的是她们的幸福。这句话也不知道是安抚之词,还是真是于先生的本意,反正这句话是让正巧路过的于夫人和波姐听了个正着!   好家伙!于夫人立刻就拿起波姐手上的鸡毛掸子,啪啪啪的打在书房门上!   “父女三个说什么悄悄话呢,哟呵,真是可怜噢,远远就听见哭声了呢。”于夫人本是循着哭声而来的,未料想路过打个酱油还打得不安生。   于青蓝和于思甜听见外头是于夫人的声音,皆是吓得躲进于先生怀里,于青蓝皱眉道:“全都让大妈听见了,怎么办,爸爸?”   于先生始料不及,赶紧让两个女儿擦干眼泪,就到门口去开门,于夫人把鸡毛掸子别到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于先生走入书房内,又缓慢的坐在黄花梨椅子上,问:“好你个于世晖啊,一把年纪了,还跟我玩起宅斗了?”   于先生的脸顿时僵硬住了,“邓心扉,当着俩孩子的面,你要注意点,你是长辈。”   “你也是长辈,你怎么不注意点。合着这俩孩子是你女儿,从我邓心扉肚子里爬出来的于无争就是个联姻的木头疙瘩是吧?”   “无争是我的次女,又是你亲生的,我自然爱重。她也要承担起家族使命,她这些年一个对象也没交往,你这当妈的横竖不管,只放任她在事业上精进,我这做爹的要是再不管,她一个女孩子,将来不出嫁怎么办?”于先生袖子一摔,重重的坐在椅子上,于青蓝和于思甜立即站到她身后。   “说得好像你平时对你这个次女放了多少心似的,那我问你,她什么时候高中毕业的?她什么时候来得大姨妈?她什么时候拿到工作上第一笔奖金?她什么时候进得监理会?”于夫人斜了一眼于先生,对波姐说:“给我和先生都倒杯茶。要论理,咱们好好论。”   随便几个问题一问,于先生就没了主意,答不上来,于青蓝哑着嗓子说:“大妈,我没有要和无争抢男朋友的意思,我不过是……有些任性而已。”   “你就算有要和她抢男人的决心,你也没那能耐。”于夫人冷冷的瞧着于先生,就这么对于青蓝说,于青蓝立刻捂脸坐到一旁的沙发上,低声哭了起来,于先生立刻拍桌子说:“你今天这是要做什么?闹得家宅不宁你就安心了?”   于夫人也紧跟着拍桌子,瞪着于先生说:“是你一把年纪和我玩宅斗,就别怪我和你针对针,卯对卯!家宅不宁,想要宁呐,那你就把手给我缩回去,别动我女儿。要动,那两个,随便你怎么动?”   “你这女人,真是丝毫不讲道理。我不过是为了无争挑了几个好青年,你这样对我恶声恶气,是逼着我做个不合格的父亲!”   于夫人立刻大笑,“于世晖你可真逗啊,你什么时候合格过!哈哈哈。”   “当着女儿和下人,你一点也不给我面子,你真是……恶婆娘!”于先生气喘吁吁的抚着胸口,这时候于无悔也放下手中的作业跑过来,小正太吓了一大跳,他父母可是十几年不曾吵架了。   “我要不是恶婆娘,你早就将这俩孩子的母亲领进门,没我什么事了。”于夫人拍拍手,坐下来,看向气得不轻的于先生,慢条斯理的说:“平时,你把你崇高的父爱全都给了青蓝和思甜这俩孩子,我就当没看见。哎,我家无争命苦,没个疼爱她的父亲也就得了,我疼这孩子就行了。现在孩子被我一个人疼大了,你想要在婚姻大事上插手?对不住了,没你什么事儿,哪边凉快哪边呆着去。随便写几个歪瓜裂枣的名字,就要我家无争必须从中选一个过日子?你以为你是皇帝,那我还是皇后武则天呢!那孩子最近忙着西大桥的事情,多辛苦啊,你不体谅她,还给她下套,以你的眼光挑出来的青年才俊,以后铁定和你一样!”于夫人指了指那两个私生女,又啧啧了两声。   “天地良心。那些人都是我精挑细选,家世样貌都是……”   “不过就是为了巩固你的地位,你就这样把我的女儿往火坑里塞。”于夫人这会儿怒气消了,语气强硬的说:“于无争的婚姻,由她自己做主。大女儿已经嫁了个海关总署,你还想怎么样?无争那样小的时候,就被你我送进深山里,等她回来了,家里多了两个莫名其妙的姐妹,你从不关注她,要不是她自己肯上进,如今成了西大桥的女英雄,你怎会把主意打到她身上?”   “你扯从前的事情干什么,我为她操心婚姻,居然招来你这样骂?我到底还是不是她的父亲?”于先生或许真心在为于小葱的婚姻筹谋,他气得发抖的说:“她一个对象都没有,你这样继续放任,真不怕她嫁不出去吗?”   “呵!嫁不出去就娶一个回来怎么了?我邓心扉的女儿需要用嫁人这种老土的方式来证明她的女性价值吗?笑话!”于夫人站起来,又看了一眼于青蓝和于思甜,“既然都是女儿,你这个好父亲就不能偏心,你给无争一个名单,也要给她们一个名单,省的她们没事儿就在背地里咒我的无争。青蓝思甜,今天大妈把话放在这里,只要你们以后的结亲对象足够优秀,能让于家体面,大妈这头会另外给你们预备一份嫁妆。”   说完,于先生也变了脸色,等于夫人拉着于无悔走了,于先生才回过神来,于夫人这是要鼓励于青蓝和于思甜为了于家去联姻呐,否则又怎么会她们准备嫁妆呢?他的一招先发制人算是被她挡过去了,然而,于夫人越不想于先生插手于无争的婚姻事,于先生就越想要插手。   于青蓝着实吓坏了,没想到于夫人会额外预备嫁妆,她哭得眼睛疼,就让于思甜搀扶着她回房去了,两人告别于先生,回到自己的房间。   “你去把门关好了。”于青蓝对于思甜说。   门一合上,于青蓝就说:“你看,我说得对吧,果然得闹,不闹啊,就没我们俩什么好,我们没有于无争那么勤奋上进,只能在婚姻这桩事情上下赌注,今后日子才好过。今天可吓死我了……”   “大妈这是算帮了我们吗?”于思甜问。   “算的,太算了。父亲虽然宠我们,但是大事上还是以于无争为首,我们只能分点蝇头小利。他说什么要我们自由挑选,为了我们的幸福着想,我才不信呢,只因为我们是私生女,才会随意被嫁人。”于青蓝眼睛红红的,她拉着于思甜的手说:“改天得请沈嘉柔吃个饭,要是她说漏了嘴,我还不知道父亲给了于无争名单。”   两人正说着话,波姐就进了她们的院子,隔得老远就喊:“两位小姐,这是先生刚才写得名单,你们拿去选选吧。”   于青蓝喜出望外的开了门,拿了名单。   两张名单,一张是给于青蓝的,一张是给于思甜的,上面的名字全都不同,于青蓝夺过于思甜的名单一看,对比之下,笑着说:“我名单上的人比你的好。”   “我不在乎这些。”于思甜扔了那张纸,于青蓝嘻嘻一笑,“爸爸果然更喜欢我。虽然肯定比不上于无争的,但是这已经是极好的咯。”   十几年不和于先生斗嘴的于夫人出了书房,就回到自己房间里了,于无悔尾巴似的跟在她身后,问:“妈妈,你是不是累了?我给你捶捶肩?”   于夫人揉着太阳穴,坐在沙发上,她看了一眼墙上的老挂钟,说:“无悔啊,你去看看小柔出去回来了没有,我有话和她说。”   “嗯,好,我去了。”于无悔跑下来,刚站到大门口,沈嘉柔就回来了,闻得是干妈找她,沈嘉柔就晓得一定是于青蓝和于思甜向于先生问起名单的事情了,想必家里闹了一场,她小心翼翼的端着凝神茶进了于夫人的房间。   “干妈。我回来了。”   “噢。过来坐,今天出去和谁约会呐?”于夫人喝了一口茶,端看着沈嘉柔玉面桃腮,顺口又问:“昨晚你又和小葱一起睡的么?”   “我不是和谁约会,是去和陈部长的夫人许佩云,还有两个官太太一起喝茶,还有连曦。”沈嘉柔点头,“嗯,是一起睡的。”   “小姐妹聊了什么?”于夫人握住沈嘉柔的手,轻轻抚摸着。   “干妈……”沈嘉柔凑到于夫人耳边说:“我叫佩云给我办个通行证,我会和小葱一块去南国。”   “那好呀。很多美好的事情都是在外国旅游的时候发生的,想当年,我……和无悔的爸爸,也是这样。”于夫人远眺窗外的天寒地冻,半响才收回思绪,她认真的看着沈嘉柔,说:“嘉柔,你和小葱的事情要抓紧啊。”   “……”沈嘉柔只当于小葱已经和于夫人报备了生孩子的事情,她脸立刻就红了,随即低下头去,“干妈……我,我们会抓紧的。你都知道了啊。”   见沈嘉柔一片娇羞的低下头去,于夫人猜着,事情□□不离十,她叹了口气,“我家无争啊,也总算是开窍了。”   沈嘉柔皱皱眉头,疑惑的望着于夫人,于夫人则又望向窗外,“做妈的,都希望女儿能幸福,你和无争都是我这辈子最亲的女儿,对我也都极孝顺,我倒是希望你们名正言顺的伴在我膝下。小柔啊,干妈老了,将来你和无争,要多照顾无悔。”   “干妈……你今天怎么了?”沈嘉柔一问,于无争就拉起她的手,说:“妈妈和爸爸吵架了,妈妈很难过。”   Banbucai Winter Story   作者有话要说:天上人间,如果真值得歌颂,也是因为有你们,姑姑才会变得闹哄哄~抚摸,感谢各位的支持与理解,我们一起加油↖(^ω^)↗   沈嘉柔和于无争的故事,可能和一般的感情故事线略有不同,不,其实每段感情都是不一样的,这世界上有很多有名无实的爱情,我始终觉得人这辈子不可能面子里子都齐全,而小柔和小葱的这段感情,则会更倾向于有实无名,嗯,我的意思是,她们目前的状态就是,她们从未口头承认对方是自己厮守终身的另一半,也并不过多口头表述我爱你,但在行动上,她们已然是开启了小夫妻畅游模式。希望乃们不会觉得这样的爱情有些憋闷,见多了有名无实的爱情,见一见有实无名的也不错。   js扔了一个火箭炮 投掷时间:2014-06-02 00:04:56   potato1号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6-03 16:52:35   bk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6-03 20:49:55——鞠躬感谢,并感谢艾莉维娅去小蜗牛给我投的霸王票~~\(≧▽≦)/ ☆、第02章 *   西大桥工程正常作业的第三天,皇室方面下达了关于去南国赴宴的文件,共两副,均是用上好的蜀锦裹着一副卷轴,各放在金色的牡丹暗纹宫盒里。   前来下达文件的官员则是陈英在汴京的老相识古内官,内官,那就是在宫里当差的。古内官天天在宫里和一群女王大人公主大人等混在一起,初来小燕州,着实被路上那些穿着随意的女孩子们吓了一跳,见着陈英夫妇就拉着许佩云说:“你们小燕州真是自在了,这衣服随便穿外贸进口的,不少女孩身上穿得都是南国的大棉袄呀。”   许佩云笑了笑,“小燕州地处交界,这市中心的还开了南国的两家时尚女装店呢。”   古内官把后面的话咽下去,只笑道:“老几年没见着陈英了,我都老了。在汴京,可没人敢穿南国的衣服在大街上晃呐。”   许佩云立刻叫人摆了宴席,古内官不仅是自己来了,还有两个宫内礼仪官随行,许佩云就叫了几个相熟的官太太,另外,也特意让沈嘉柔好好打扮一番,前来陪桌,以免冷了场,怠慢了汴京来的三个重要宫人。   此刻,沈嘉柔正在餐桌前布菜,只听得前头有人说话,继而就是宣读皇室文件的声音,这古内官的嗓门铿锵有力,引得她和几个官太太都感了兴趣,全都掀开帷幔的一角,偷偷去瞧那阵势——只见咱们小燕州外事部的陈英部长行着标准的半跪礼,许佩云则是微微屈膝,夫妻两人听完了宣读后,古内官连忙扶起陈英,“起来吧。”   “你这嗓门啊,真是震得我耳膜发涨。”两人关系想必是非常好的,也不讲虚礼,见面就是一抱,古内官是直接到陈部长的官邸来宣读文件的,一会儿小坐了,他还要去一趟市政厅。   见许佩云挽着古内官就要到餐厅这边来,沈嘉柔立刻和几个官太太跑到桌边站好,两名女佣掀开帷幔,古内官并两个宫内礼仪官就来了,刚才离得远,现在走进一看,沈嘉柔不得不暗自惊讶,这仨人说话、动作、表情,细致到整理衣服的手法,都跟特别训练过一样,一副皇室范儿看得旁人不由自主的规矩起来。   女主人许佩云一一介绍了自己请来撑场面的姐妹淘,古内官也一一问好,到了沈嘉柔这里的时候,他停顿了一下,然后移开眼去,可是过了一会儿,他又望向沈嘉柔,沈嘉柔感觉到他的打量,就与之对视了一眼,   “这位……”古内官的目光定格在沈嘉柔的脸上,“好像在哪里见过。”   “老古,别一出了汴京,你就乱搭讪呐。”陈英给他又倒了一杯酒,“这是我夫人的闺蜜好友,从不曾去过汴京,你怎么能见过她?”   “这一杯酒下肚,确实眼睛有电话。老陈,你不要再灌我了,一会儿我还要去市政厅呢,到时候宣读文件的时候荒腔走板的话,这两位礼仪女官可是不饶我的。”古内官说完又是一饮而尽的喝完,他看着沈嘉柔,就开始细细的问起沈嘉柔家里的事情,沈嘉柔一一答上来,古内官就摇摇头,“果然是眼花了。”   许佩云抬抬眉头,笑着说:“老古就是见着我们嘉柔温驯谦恭,是他那口心头爱,要不,怎么跟盘查户口似的问呢?”   “这玩笑可开不得啊,我一把年纪,都能当沈小姐的爷爷了快。”古内官摆手,“就是望着她的脸啊,还真有点疑似故人来的错觉。不过,她太年轻了。”   “是啊,陈夫人不能开这样的玩笑呐。”其他官太太打圆场,许佩云便收了玩耍的心,不过也着实能看出,陈氏夫妇和古内官交情很好。   至于那两位礼仪女官,两个大约都是三十六七左右,落座之后,极少说话,沈嘉柔来陪桌的任务就是伺候好这两位姐姐,一会儿添酒,一会儿夹菜,沈嘉柔自认招待的还算圆满。   饭后只是稍作休息,古内官就坐上车,带着两位礼仪女官去了市政厅,许佩云送到门口后就回来了,对沈嘉柔说:“看来古内官挺喜欢你。”   “佩云,他是喜欢我给他做孙女吗?”沈嘉柔斜眼一瞪,许佩云干笑,又说:“我把你的通行证办好了,这二天你要好好准备一下,衣服全都不用准备了。”   “那我不穿衣服去南国呀?”沈嘉柔不解,许佩云便笑着说:“我们不能穿自己的衣服去了,古内官一进门就说道,可见他这次来,是要给我们准备好各式衣服,要有咱们北国皇室派头的衣服。”   “难不成穿成王妃那样?”沈嘉柔笑着问,心里隐隐有些期待,这次南国行的所有人恐怕都要穿上指定成衣了。   “哪敢呢。不过一定有一套宫装要穿的。我就带你一个过去,你就打扮成我的首席女佣好了,哈哈。”许佩云摸摸沈嘉柔的头,笑得格外高兴。   沈嘉柔撇撇嘴,两人又是一笑。   宴席撤了,沈嘉柔去了趟洗手间,她在洗手间里给于小葱打了个电话,而于小葱那头正要去市政厅和市长等一众人马一起聆听皇室文件。她下了工地,就要往市政厅赶,坐在车上的于小葱接起电话,说:“古内官吓人吗?”   “一点儿都不吓人,很和蔼的老人家。”沈嘉柔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最近是怎么了呢,先是姜司机说她像故人,现在这古内官也说她像什么故人,她究竟像得是谁?   “那就好。听说还带了刻薄的礼仪女官呢,你见到了?”   “不刻薄。两个姐姐都不错。”沈嘉柔先一步见到这些人,便把听见看见的都告诉了于小葱,让她能在市政厅的饭桌上游刃有余一些,“古内官的烟斗里烟丝没多少了,你看财政厅有多少,拿上一些。那两位姐姐好像都不爱吃鱼,你可千万不能夹鱼给她们呐。”   “知道了,你真是把一手消息都给了我。通行证办下来了吗?”   “已经在我包里了。好了。不说了。你忙去。”沈嘉柔撂下电话,出了洗手间,许佩云换下了那套见宫人的古典套装,“嘉柔,我们去美容院一趟吧。你今天没事吧?”   “没事。我陪你去。不过,你得埋单。”沈嘉柔眨眨眼睛,许佩云财大气粗的说:“那是当然的,走一个!”   这个点来这种高档次美容院的基本非富即贵,非富即贵的女人窝在一起,毫无例外的,聊得都是今天皇室给小燕州派下来的文件。   敷着面膜的沈嘉柔和许佩云都有点昏昏欲睡,按摩女郎的手法简直精致至极,每按一下,许佩云都会哼唧一下,随即就开始眼皮耷拉,许佩云先一步睡过去,沈嘉柔强撑了几下也闷头睡过去。   等到她醒过来的时候,按摩室里只剩下她和几个陌生的女人。   沈嘉柔口渴,便坐起来喝了一口水,按摩女郎说:“陈太太已经去熏蒸了,您呢?”   “不行,胸口闷闷的,我今天不要熏蒸了,你继续给我按按腰。”沈嘉柔又倒回去,这时候进来一个老女人和一个年轻女人,纵使俩人脸上都敷着面膜,沈嘉柔也能看出来这是久违了的段夫人和段成渝,沈嘉柔闭上眼睛,安分的睡在那儿。   这母女俩一进门,就开始和其他人说话,沈嘉柔一听,自己完全进入了段夫人的姐妹包围圈了,她泪流满面了吃了一口水果,听她们在说什么。   段夫人开口道:“我还不见过什么宫里内官呢,要是能见见就好了。听说还来了两个礼仪女官呢。”   “妈,有什么好见的。估计个个排场都大呢。”好久不在交际圈出声的段成渝声音听上去依旧郁郁,沈嘉柔也没听说她和廖靖宇是否离婚了。   “你懂什么呢。见见礼仪女官不是为了长见识,就是问问这皇室里头,有没有适龄的,给娄蔷相看相看。”段夫人说完,段成渝就不满的说:“她姿色是可以,可教养根本不行,妈,你不会是想要从皇室里头给她挑一门亲事吧?我们家可高攀不起。”   “有什么高攀不起的。这次去巨溪赴宴,于小葱那孩子就有机会过去呢!于夫人在交际圈那可是一顿臭美呢,我可不能熟视无睹,娄蔷哪点不好,我看,嫁到汴京去,就挺好。”段夫人发出了不明意味的笑声,“要是娄蔷争气啊,真嫁到汴京,那我们家也跟着沾光。”   “她哪里都好,就是太二了。”段成渝气哼哼的说。   沈嘉柔实在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段夫人一听这笑声,立刻就坐起来道:“哪个不要脸的在笑?你在笑什么?”   按摩室里很安静,没人搭理她,有人听见声音的方向了,就指向了沈嘉柔那头,沈嘉头便轻轻坐起来,揭了面膜,说:“是我在笑。”   “又是你这个贱……”想到段先生在家的吩咐,段夫人把jianren二字吞了回去,“这么巧啊,诡计多端的沈小姐也在这里,今天,你又要设计害谁?”   段成渝看了一眼沈嘉柔,丢脸的推了推段夫人,不想让段夫人说廖靖宇和陶君子那件丑事,段夫人甩开她的手,“也不知道当初从我们段家刮下去多少油脂,现在你居然有钱来这里美容?”   沈嘉柔在按摩女郎的服侍下洁了面,她谨记于小葱在家的教诲,不和段家人牵扯,若不是刚才实在憋不住笑了,她才懒得和段夫人说话。   Banbucai Winter Story   作者有话要说:↖(^ω^)↗日更第三天,大家勿忘撒花评论哟~   小正太于无悔的身世前文已经介绍过,是邓心扉女士和一名画家的结晶,目测画家是个男滴。   邓心扉女士确实是所有爱女人的女人的麻麻的最优人选,能有这样的麻麻,是福气。不过,小葱也是用自己不懈的坚持感动了于夫人,否则于夫人也不会这样在背后为她筹谋。   至于于世晖是不是渣爹,我自己觉得不能算全是,就如青蓝和思甜所说,小葱他爹平时把宠爱给那两姐妹,但是大事上从来也是以小葱为主,女儿大了,老爹愁嫁,心理还算可以接受。   不知道一般一个家庭,父母知道女儿在外交了女朋友,是父亲反映大,还是母亲反映大?就普遍来说。大家有无听闻呢? ☆、第03章 *   “这么巧啊,诡计多端的段夫人也在这里,今天,你又要设计害谁?”   “也不知道当初我离婚的时候,你从我身上刮下多少油脂,现在你居然有钱带着成渝来这里美容?”   沈嘉柔原封不动的把话还了回去,这时候按摩脚底的技师走进来,沈嘉柔亮出脚底板让技师按。   “沈嘉柔,你不要太过分。那天的事情和你脱不了干系,你设计不了我,就设计害我可怜的成渝,你真是狠毒。”   看来,段夫人仍然将廖靖宇和陶君子的*之事记在沈嘉柔头上,她说得隐晦,沈嘉柔倒容不得她。   “成渝啊,靖宇和君子的事情,你还没查清楚吗?”沈嘉柔抬抬眉头,这件丑事在交际圈算是被压下来了,很少有人提及,更很少有人知道,若是段夫人执意如此,沈嘉柔不介意就在今天,就在按摩室里,将这脏事儿公之于众。   “你给我住口。不仅害人,还要害他们小夫妻的声誉。你真是阴险。”   沈嘉柔被按得舒服了,侧过头来对段夫人和段成渝一笑,“左一个阴险,右一个狠毒,既然你都这么说我了,我要是不做点阴险狠毒的事情来,怎么配得上你的谬赞呢。哎,哎,哎,你们大家一定很疑惑,段夫人和我对簿公堂之后,葫芦茶园的事情一了,我们就是桥归桥,路归路了,怎么现在段夫人看我,又像是看仇人一样呢?”   其他人纷纷点头,在此之前,大家都以为这对前友好婆媳已经各不相干了。   “这里头有件事情,我得和大家说道说道。毕竟段夫人这样恨我,总得有个缘由才对。”   段夫人立马走过来,幸亏技师眼疾手快的拦住了,沈嘉柔抱臂,立刻跟茶楼里说大鼓书的一样,竹筒倒豆子,以超乎寻常的语速把前因后果阐述的明明白白,最终她拍了拍手,疑惑的看向已经听傻了的众人,“大家不能只听段夫人一个人的说辞,也应该要听听我的说辞。本小姐我今天是来美容愉悦心情的,段夫人上来就发难,各位也都听见了。我尊敬她是长辈,又明察秋毫,那廖靖宇和陶君子的事情肯定能查个水落石出,没想到,就算是查了个水落石出,我还是要被泼一身脏水!”   段夫人气得咬紧牙关,这就要过给沈嘉柔俩嘴巴子了,沈嘉柔立刻穿上拖鞋,满屋子的乱躲,她苦笑着说:“我的老姑奶奶,允许你泼我一身脏水!就不允许我泼你了?今天大家都在脏水里。你不是说我阴险狠毒吗?你说错了,我这人啊,什么事儿都喜欢拿到明面上来说。”   技师们拦在中间,丝毫不敢真让段夫人上去扇沈嘉柔的脸蛋,要是沈嘉柔一个人来的,或许他们不必这么紧张,可沈嘉柔是挽着陈部长夫人的胳膊进来的,那面子大了去了,要是脸上挨了巴掌,一会儿这里的安保肯定得被诟病,谁都晓得许佩云对小姐妹都是够意思的。   “你们给我起开!我今天非得撕烂你这张嘴不可!沈嘉柔,你别给我躲!”   “这可不行,你不是说我阴险毒辣么?那我当然得躲!”沈嘉柔气笑了,提着裙子就和段夫人玩起了猫捉老鼠,段夫人这样闹,段成渝心里也不好受,她都快哭了,便对沈嘉柔说:“你太过分了,这件事情,你为什么要说出来?闹得尽人皆知你就快活了吗?嫂子,你从前可不是这样。”   沈嘉柔又笑了,站定。   一字一句的对段成渝说:“要闹得尽人皆知的是你妈,可不是我。你别跟我提从前的情谊,事情发生的时候,你明明知道原因,纵使当时不知道,现在也应该知道了,廖靖宇是你的枕边人,你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呵呵,知道了,还允许你妈妈这样挤兑我?挤兑我就算了,还期望我不还口?欺负人到这份上了,还指望我和从前一样。小姑子,你从前也不是这样。”   段成渝的脸立刻就红了,她低下头,颇有些羞愧,廖靖宇和陶君子都已经承认了,而且廖靖宇当时根本没被下药,一切都是本能反应,陶君子只是喝了点酒……其实,正如沈嘉柔所言,她明明知道,却仍旧放任母亲在言语上刁难她,不过是和从前一样,喜欢拿软柿子捏。   按摩室的人都在看热闹,这会儿段成渝低下头去,大家心里也明白了六七分,沈嘉柔整了整裙摆,“被迁怒的我何其无辜,我纵使神通广大,也没法让两个成年人自愿滚床单啊?而您,段夫人,最习惯迁怒无辜的人,来发泄你的不满。今天,我只当你是爱女心切,为了女儿和女婿的婚姻,太过着急,但是大家都为我评评理,女儿女婿婚姻触礁,当妈妈的应不应该从小两口本身出发,改善二人的关系,巩固二人的感情?而不是在公共场合,寻我这个外人的晦气!家里的事情,在家里处理,不是吗?”   沈嘉柔一番话下去,那气势,那心痛的模样,更是让大家明白了□□分,段夫人哑口无言,她顿了顿,竟满含泪水的说:“都是你害的,如今他们要离婚了,你高兴了。”   “段夫人,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听不进去我的劝,我谅解你的慈母之心。你这样伤心难过,还是早点回家吧。”沈嘉柔摆摆手,段夫人觉得自己没占上风,更是气闷,正要出口伤人,许佩云裹着头走进来,“我才离开一会儿,这里就热闹了,这都什么逻辑呢,段夫人。你的爱女和爱婿离婚,于我嘉柔妹妹又无半分好处,她有什么可高兴的?难不成他们离婚,我嘉柔妹妹有礼物收不成?”   众人真是忍不住笑了,就算是听得稀里糊涂的人,也都觉得段夫人一把年纪了,应该把家事放在家里处理,而不是放在外头来丢人现眼。   “她就是自己和我儿子离婚了!气不过,也要整得我女儿和女婿离婚,才肯罢手!”段夫人恨恨的说。   “这心理得扭曲成什么样儿才能这么以为啊。”许佩云总算释怀了沈嘉柔和段成瑞离婚一事,就这么个婆婆,没好日子可过。“段成瑞和汤嘉丽搞婚外情,她就是气不过,也应该是去搅他们呐,怎么会把不满指向你女儿女婿?”   沈嘉柔抬抬眉头,“我可没那么多功夫去对付已经移情别恋的丈夫,我宁愿,多花点功夫在自己身上。走吧,佩云。”   有技师和保安护航,沈嘉柔和许佩云就要出门口的时候,段成渝忽然开口道:“沈嘉柔,对不起。”   沈嘉柔站住了,转过头来冲她一笑,随即就和许佩云出去了。   出了按摩室,许佩云拉着沈嘉柔到了美甲室,两人坐在椅子上,许佩云让人开了电视,电视上的燕州卫视正在直播古内官到市政厅宣读皇室文件的场景,沈嘉柔一眼就找出了混杂在一群财政厅制服里的于小葱,她数了数,道:“也难为我家小葱了,这站的都是男的,就她一个女的。”   “谁说的,市长秘书不是女人?”许佩云见她心情并无起伏,就说:“这段老太太就是恨上你了,你在小燕州一天,恐怕她就是不给你安生。坏你名声,不让你再嫁好人家。”   “她真有这份心思的话,我可要好好谢谢她。这样,我倒是清净了,爱干什么干什么。”沈嘉柔盯着电视屏幕里的于小葱,只见小于会长严肃的站在财政厅连厅长的左三侧,一脸恭敬。   许佩云摇摇头,轻声问:“和姐姐说实话,你是不是有人了?上次在谢家小子的订婚宴上,你带来那男人究竟是谁?”   “是……”沈嘉柔望了望电视上的于小葱,心里觉得涨得满满的,任何污言秽语的诋毁都无法让她觉得冷彻入骨,她又觉得心里暖暖的,想到今后能和于小葱共同孕育和抚养一个孩子……沈嘉柔这一刻才觉得自己不同于往日,似乎是被什么包裹着,变得刀枪不入,纵使万箭穿心,精神上仍旧畅快,对未来的一切都满怀希望。   沈嘉柔噗嗤一笑,“没想到你也眼拙的很,你真没瞧出来那男人是谁,嗯?”沈嘉柔指了指电视上的于小葱,许佩云回忆了一番,又细细的回想了一翻,不由敲了一下沈嘉柔的头,“好你个沈嘉柔,偷梁换柱!假凤虚凰!”   “明明是个俊俏无比,英俊儒雅的花木兰嘛。”沈嘉柔摸摸头,又想起了那晚的许多事,想想就笑了,想想又笑了,许佩云瞧着她红彤彤的脸颊和满目的和煦春风,不由看得出神,过了半响,她才拍拍额头,说:“作孽噢,你和无争真是般配呢,只可惜不是一男一女,否则啊,真是天造地设。”   “你也觉得我们天造地设吧?”沈嘉柔揪住了这句,嗔怒似的反问。   许佩云点头,“那晚我觉得你身边那男人是有一点眼熟,但是,确真是没认出来是无争呢。”   “我也觉得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沈嘉柔问完就自己肯定了自己,许佩云又敲了一下她的头,“无争可是黄花大闺女,你这个二婚破落户是没戏了,就算你变性成男的,你也没有人家无争英姿飒爽,那个头,那身量,那鼻梁,那眉目。”   “我说是天造地设,就是天造地设!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你敢再说一遍!”   两人又是一阵打闹。许佩云最终只好承认,“你和无争是天造地设的,是一对儿,是一对儿,是一对儿!”   Banbucai Winter Story   作者有话要说:↖(^ω^)↗日更第四天。   我听到过的父母双方,也是母亲反映更为激烈一些,其父亲还去找了另外那个女孩,最终,母亲实在无法接受,女儿只好说是玩玩的,不是真的,否认掉了。   白仔,我那样说的意思是要告诉一些女孩子,坚持很重要,你不懈的坚持,再运用正确的方式去坚持,那么总有一天 ,你能打开你母亲的心,因为母爱确实是很宽广很伟大,同时也是很感性的,和父爱的理性很不一样。于小葱这种例子不知道多不多,只能说天时地利人和的机会这一次她都占了,但她也不是平白无故就有的,她的付出和坚持,多少不为人知的苦楚恐怕只有她一个人知道。换句话说,就算有人有邓心扉这样的母亲,也不一定能撼动得了自己的母亲如同邓心扉一样的去帮助她。   #个人观点#   传统观念里,两个女人的爱情都是要避开家人的,这种规避和隐瞒一方面是为了恋情安全,一方面其实也隔绝了一份恋情应该受到的关注和监督。少了双方家人的关注和监督后,这份恋情就变成了真空状态,当然有些女孩会和朋友分享一下的,我不可置否的认为,一些贵圈真乱的随意劈腿分手现象,也是由于恋情太过真空导致的。   故此,对于两个女人的爱情,家人的理解与支持更比一般恋情重要。对于经济基础稳定,感情也已经十分深厚的两个女人来说,适当取得家人的理解是非常重要的。如果能让你的母亲知道你喜欢那个女人,并且真正爱她,那么我相信,你们之间的真爱能够感动她。只要,是真爱。人心都是肉长的。 ☆、第04章 *   直播日的第二天,全小燕州的公民都对这次古内官的到来给予了最热烈的欢迎,纷纷在政府网站上留言,古内官为了传达皇室的友好,就在政府的实时论坛上挂了个实时回复的滑动板,大家可以在这里询问关于皇室和本次赴南国之宴的细节,不仅论坛及时回复,小燕州的两家电台也在第一时间关注并转播了。   一时间,大家从前段时间的西大桥伤亡事故的悲思里终于是沉湎了出来,民众的聚焦点都在这次以外事部部长陈英为首的北国“旅游团”如何整装待发的去赴南国之宴?   这一百年才仅有这么一次的南国之宴,成了公众们最上心的一件事,古内官在宣布了所有本次赴宴的名单之后,沈嘉柔和于无争赫然在列,她们一方面十分高兴,南国之行终于顺理成章,一方面却也忐忑,因为名单里居然有段安。   名单确定后,就是连续三天的礼仪训练了,古内官把地点挑在了骊山温泉旁边的王室小行宫,原本沈嘉柔是分属于许佩云这边的随行女佣那一类的,理当由许佩云学完礼仪课之后再教给她,但是这次古内官再三强调从陈英部长到陈英部长手上爬过的蚂蚁都要懂得基本的北国皇室礼仪,所以沈嘉柔也必须入住骊山温泉行宫三日。   这温泉旁的小行宫真的从来就没开过,沈嘉柔坐在车上,见到这大铁门一打开,就满是好奇,坐在她旁边的许佩云说:“这行宫最起码有两百多年历史了,虽然每年都拨点钱修缮修缮,不过年头太久了,这还要住三晚,不会闹鬼吧?”   她刚开口说鬼,就有一只黑乌鸦嘎嘎的忽地窜上枝头!   许佩云立刻吓得抱住沈嘉柔,“我的妈呀,你看见没有?斗大的一只黑乌鸦呢!”   沈嘉柔没被乌鸦吓着,倒是被许佩云的一惊一乍弄得冷汗直流,坐在副驾驶上的陈英转过头来皱眉道:“我的好夫人呐,这里常年不住人,黑乌鸦多的是,鬼也多的是噢!”   原本以为陈部长会劝慰许佩云呢,没想到回过头来又是一顿吓唬,许佩云恼怒的拿粉拳捶他,“老不死的,你还吓我!”   陈英恶作剧得逞,继续吓唬,说:“我可不骗你,骊山温泉行宫为什么从来不开,就因为它闹鬼闹得厉害极了,王室上一次来小燕州,宁愿住北海,都不愿意住这里。”   沈嘉柔听得入神,也被陈英的话吓得心跳加速,见两位女士都面露恐惧,陈英再次收回话茬,一脸正经道:“嘉柔你是不用怕的,有铁面无私的小于会长保护你!至于夫人嘛,你也不用怕,我不行,还有古内官那个老鬼护着你!”   “老不死的,老不死的,老不死的!”许佩云抄起包来就痛殴陈英,陈英痛的嗷嗷叫,又说:“你是来学礼仪的,要喜怒不形于色啊!”   夫妻俩打闹起来,沈嘉柔正襟危坐的靠在位置上,她看向外面的参天大树,全是光秃秃的枝桠,有冷色的光从天空中渗下来,今天是阴天,有风,天空低矮,十分阴沉,风也冷飕飕的,到了行宫门口,司机停下车来,陈英亲自下车来开门,夫妻俩都收起了刚才的玩闹之心,一脸严肃的下车了。   沈嘉柔刚要打开车门下去,就有个高大的身影替她开了车门,她低着头走出来,立刻就有一件厚厚的大衣裹在了她身上,沈嘉柔这一暖,才抬起头来——于小葱冲她微微笑了笑。   “我比你早到。冷吗?”   沈嘉柔点头,凑近一看,连于小葱今天也上了妆,上衣是复古小立领。   “现在不冷。”沈嘉柔披好大衣,于小葱又替她掖了掖衣角,两人拾阶而上,到了行宫正门口,彩绘玻璃大门开着,已经能看见一楼的衣鬓魅影和低低的谈笑声。   “人多眼杂,大衣还给你。我去佩云那头。你没事别和我说话。嗯?”沈嘉柔自从上次于小葱去梧桐路的别墅替她解围的之后,她就有点惊弓之鸟,而为了于小葱的仕途,她还是选择做她背后那个女人,不愿意在公开的场合与她举止亲密引来关注。   “要开启地下情人模式是吗?”于小葱低低的笑了,她穿回大衣,就这么打趣道。   “嗯。”沈嘉柔掩嘴而笑,两人站开了一点,沈嘉柔看着于小葱披上了大衣,她双手□□头发里,对着彩绘玻璃门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短发,沈嘉柔就这么盯着她白皙有力的双手,盯着她从头到脚散发出来那种无与伦比的吸引力。   生平头一次,沈嘉柔觉得喉咙发干,心脏鼓噪的难以呼吸。   而这不过是个再平常不过的动作——于小葱在她面前整理发梢的次数很多很多,没有哪次会像这样,沈嘉柔不得不说,还是怪于小葱今日过分美丽!从头到脚,悉心装点,没有一丝遗漏,将他们财政厅那股禁欲感和对金钱权利的掌控与渴望演绎的衣冠楚楚。   正在她凝望的时候,于小葱忽得侧过头,努努嘴道:“你先进去,我后进去,今天我们连厅长看得特别紧,要是我们有一丝邋遢,回去要记处分。”   沈嘉柔点点头,捏着手包就走进去了,许佩云见她进来,就冲她招招手,“主仆”二人坐在显眼的大厅中央,左边不是财政厅就是市政厅的人,右边则是和南国有密切贸易往来的一些公司的老总,段安就坐在不远不近的位置上和一家玩具公司老板谈话,沈嘉柔一直没朝那头望,只顾着和许佩云聊天。   许佩云的应酬兴致不大,她总是狐疑的看着高高的浮雕天花板,和燃烧的不太旺盛的壁炉,沈嘉柔见状就建议她多和市长夫人聊聊天才对,许佩云开口道:“市长夫人是不去巨溪的,这次是以外事部为主,财政厅和商贸人士为辅的。”   “那她老人家过来是?”   “监督呗。”许佩云摸了摸自己的戒指,她四处看了看,说:“嘉柔啊,这屋子我一进来就觉得阴森森的,啧啧,要住两晚呢。不会真的闹鬼吧?”   陈英戳了戳许佩云的胳膊,说:“注意场合。不要乱说话。”   沈嘉柔四处望了望,这行宫算不上多浮华,挺秀气的,在她四处张望的时候,蓦然地,段安的眼神就朝这边递过来,沈嘉柔看过去,两人隔着七八个人,短短一秒的对视就各自分开,沈嘉柔面露厌恶,而段安的嘴角看上去立刻就晕染了笑意。   这短短的一秒尽收在于小葱的眼底,她的手指在高脚杯上打滑,于是便暂时辞别了这边的连厅长,直直走向了段安这边,先是同几个其他公司的老板打哈哈,后就到了段安面前,“段伯父段伯母,好久不见,最近还好吗?”   “小于会长,好久不见。我们最近很好。你呢?”段安与她碰了杯,两人都是笑着抿了两口,于小葱点头道:“我非常好。”   “听说嘉柔现在住在你家?”段安问。   于小葱点头,又笑着问:“段伯父对前儿媳还真是关怀有家,嘉柔不过在我家住了几天,您就知道了?您是听谁说得?”   “上次在梧桐路别墅的事情让我家不太安宁,所以,就多注意了一下嘉柔的行踪。”段安抿了一口红酒,双眸立刻就冷却下来,他又问:“嘉柔手上的戒指很好看,是你送给她的吗?”   “才不是呢。听说是上次谢家老小的订婚仪式上出现的那个新欢送给她的。”段夫人小声的说着,一脸歉意的看向于小葱,觉得自家丈夫是问错了人。   “不。段伯母,那枚戒指是我送给嘉柔的。”于小葱承认道。   “很漂亮。”段安立刻回答,他看向于小葱,又说了一遍,“很漂亮。”   段夫人惊讶的想,沈嘉柔一定是让那个“新欢男”给甩了,她高兴的弯起嘴角,点头道:“你们小姐妹真是情谊好嘞。”   “是的。”于小葱弯起嘴角,又把话题扯回来,说:“难道段伯父去拜星路看过了?发现嘉柔不在,才想到她是住在我家了?”   “没有的事。只是听说她住在你家。”过快的矢口否认立刻让于小葱弯起嘴角,段夫人这时和别人说话去了,就留下他们两个。   于小葱小声的说:“那天,你一定被气坏了吧。所以别墅的聚会一结束,你就亲自开车到了拜星路去找嘉柔。”   段安脸色未变,于小葱又说:“别逼我把这件事情告诉段伯母和成瑞。”   段安并未答话,他没想到于小葱那天能料到他会折到拜星路找沈嘉柔,更没想到于小葱直接把沈嘉柔接去于宅,连续好几天也没再回去。   这是这么多日子以来,段安头一次见到沈嘉柔。   “你真的以为尽心尽力的呵护能让她喜欢上你吗?”段安笑着再次和于小葱碰了杯,在旁人眼中,两人就像是相谈甚欢的长辈和晚辈,而远远的,沈嘉柔已经开始替于小葱捏汗,她不停的看向这边,丝毫不喜欢于小葱和段安多说一个字。   “我从没想过让她喜欢上我。”于小葱笑着从牙缝上挤出另外几个字,“我只想过让她不可自拔的爱上我。”   段安稳稳的捏住高脚杯,差点就要拿高脚杯砸向于小葱拿眉目间的桀骜和对他的嗤笑。他的手伸进了黑色大衣的口袋里,良久,不置一词的看着于小葱的眸子,于小葱的脸上挂着她小于会长式的招牌正太微笑,眼睛里却溢满了比成年男子还要凶猛三分的独占欲。   那么咄咄逼人。   那么直接坦荡。   “令人恶心的同性恋者。”段安笑着从口袋里抽出手帕来擦拭了一下愤怒到有些抽搐的唇角,于小葱惊讶的发现,段安的眼神并没有她想象中的浑浊好se,相反的,他的眼神十分清澈,离得如此之近,她能感受到他的愤怒里也带着一般商人少有的倨傲。   “令人反胃的逆伦者。”于小葱抿了一口红酒。   “让我提醒你吧,于无争,你不会得到她的。你只会一次又一次的失去她。”段安怜悯的看着于小葱。   于小葱也怜悯的看着段安,“无论她迷路了走向谁的怀抱,她最终还是会回到我身边。让我提醒你吧,段安,她厌恶你,如同厌恶外面的黑乌鸦。”   段安这下不怒反笑,“多少年了,我没想到,会有一个女人来和我抢女人。”   连厅长在这时候走过来,于小葱立刻和段安碰杯,“希望这次的南国之旅,段伯父能多多关照。”   “我当然会的,你和我们成瑞关系那么好。”段安也立刻笑着和她碰杯。   Banbucai Winter Story   作者有话要说:白仔,接下来可能会有hot一点的场景(⊙o⊙)哦   小葱和段安的后文冲突将更为剧烈。一些谜底也会随着段先生的“失控”浮出水面。仍然会有些恐怖成分,葱柔对手戏将越来越多。 ☆、第05章 *   连厅长没想到于小葱和段安的关系这样好,于是就笑着拍了拍于小葱的肩膀,侧过头来小声说:“无争啊,你和你段伯父聊得够久了,都聊了什么?”   “段伯父由于商业原因,经常往来于北南之间,只是在请教对面的风俗人文而已。”于小葱从容应答,连厅长点点头,他看向段安,“干杯。段董。”   “干杯,连厅长。”段安也笑着点头。   于小葱转过身去,沈嘉柔就暂时辞别许佩云,小步走向去圆桌旁取餐盘的于小葱。   “你们说了什么。”沈嘉柔低头问。   “没有说什么。你怎么过来了?不是开启了地下情人的模式吗?”于小葱看了沈嘉柔一眼,“你现在多吃一点吧,一会儿古内官授课的话,就不能吃了。”   “我看你们聊得很久,真的没有聊什么吗?”沈嘉柔不信,于小葱就说:“你不信,就去问他。”   “你说过不让我和他说话的。我才不会过去呢。”沈嘉柔吃了两个野菜团子,于小葱戳了一下她咀嚼时鼓起来的脸颊,沈嘉柔吞掉团子,开口道:“这里人这么多,你千万不要都他说什么过分的话,让有心人听去了,没你什么好。”   “我们很默契,不会在这种场合大声嚷嚷的。”于小葱拿勺子指了指门外的守卫,“这里面是信息屏蔽区,什么电子工具都没法用,就连录音笔也不能用。”   “连吵架也要选在屏蔽区吵架。”沈嘉柔嘘声道,于小葱点头,“对,这也是小燕州公务人员的基本守则。”   沈嘉柔总算是舒了一口气,不再纠结他们刚才究竟聊了什么,她端了一些点心到许佩云身旁去,于小葱则干脆坐在圆桌旁吃东西。   大约半小时的用餐时间过后,古内官敲响编钟,所有人聚拢到大厅里,已经有侍者搬来了四排椅子,分别放在左右两边,于小葱坐在左侧的第二排,沈嘉柔坐在右侧的第二排,大家基本上是自由落座的。   坐定之后,古内官打开全息屏幕,言简意赅的他开口道:“为了不耽误各位贵客的时间,我就简要说一下,今天需要各位了解的就是——宫装的正确穿法和凹造型的正确姿势。”   全息屏幕一打开,于小葱就看了一眼连厅长,果然,连厅长一脸肉痛,这个全息屏幕可是他们财政厅全力赞助的!于小葱望着全息屏幕上的王宫,已经王宫的介绍,和一些宫女、内臣及王妃本人的服装,都满是荣耀感,现在恐怕没几个国家的皇室大白天还敢这么穿的。   宫装的华美建立在其繁复之上,一件衣服穿一小时,平常人是接受不了的。   于小葱认真的看着,第一课——穿着,很快就开始了。   关掉全息屏幕,古内官让那两个礼仪女官走上来,她们分别拿着一件镶黄色的男装和一件绣满桃花的胭红色女装。   古内官开口问道:“刚才的介绍和穿着方法,相信大家已经看得很清楚了,是吗?”   众人点头,其实心里苦叫不迭,才怪呢!谁能记住嘞!   古内官弯起嘴角,“为了让我们的礼仪小课堂更具有互动性和乐趣,现在我要抽两位上来穿衣服,作为示范。”   众人立刻面面相觑,毛线趣味互动!在座的各位都是被人服侍的命,根本用不着自己穿衣服好伐?   许佩云感兴趣的举手道:“古内官,怎么抽?抽中了要是穿得好,有礼物吗?”   “陈部长夫人真是与我心有灵犀呢,如果顺利穿好衣服,那么会有王妃通过视讯亲自表示祝贺,除此之外,也会得到来自皇室的一份神秘小礼物。”古内官摸摸鼻子,许佩云拿起羽毛扇摇了两下,说:“那古内官快点抽。”   “其实已经抽好了,大家看看自己椅子下面,如果有贴着红双喜字样的,那么就请出列。”古内官一发话,大家都把手伸到椅子下,于小葱摸了两下,轻轻一拽,红双喜的剪纸就这么让她扯下来了,连厅长立刻站起来拍手道:“我们监理会的小于会长抽到了!”   左侧的人选出来了。   右侧呢,大家还在兵荒马乱的摸椅子底,唯有沈嘉柔后知后觉,她觉得不可能是她,于是只帮许佩云摸了一下,过了半响,人选还是没出来,于小葱已经站到古内官身边翘首以待了。   见右侧还是没动静,古内官就让女礼仪官过去查看一下,一瞧,那双喜字还贴在沈嘉柔的桌子底下呢。   当那喜字从沈嘉柔的椅子底下被抽出来后,许佩云高兴坏了,说:“我们这边已经抽好了,是沈嘉柔!”   沈嘉柔脸一红,那么多高段位的官太太没被抽中,居然是她?   段夫人眼神一黯,嫌弃的望了她一眼,沈嘉柔本想把机会给许佩云的,许佩云不愿意,她就只能挺直腰板上前去。   古内官见她走上来,就笑着说:“那么,抽上来的两位都是女士呢。嗯,就由个子稍高的于无争小姐来示范这套男装,个子稍逊的沈嘉柔小姐来示范这套女装。”   礼仪女官立刻领着于无争和沈嘉柔进了更衣室内。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还看什么?快穿呀,限时半小时呢。”沈嘉柔拿着这套胭红色的全套女装就犯愁了,这可是从内裤到外衣的一整套打造精良的女宫装,除了不要换内裤,她这是要从头换到脚了,她的鞋子是刺绣裸靴,于小葱的靴子则是过膝的刺绣鹿纹靴。   “我先帮你穿上吧。脱。”于小葱把自己的男装放到一旁,这就要身后过来揭她的大衣。   沈嘉柔退了一步,“算了,我俩都不容易,你穿你的就行,不用帮我。”   于小葱收回了手,“行,我只是看你没怎么仔细看刚才的教程,你要是会,自己穿吧。”   “你怎么知道?”沈嘉柔吐吐舌头,她开始脱衣服,脱到差不多的时候,第一个就是要换上古式的加绒内衣,她摸了摸那光滑的绒面,甚至不晓得这到底是用什么毛做成的?   于小葱没功夫感叹这华服从外到内的巧夺天工,她正严肃的对着镜子,一步一步的穿这套对她来说略大的男装,不过好在腰带能调。   偷功夫瞄了一眼,她的沈嘉柔小姐正拿着手机拍内衣呢,玩的不亦乐乎了都。   “还剩二十分钟。你快点。我都快穿好了。”于小葱说得不假,她就差靴子和长披肩没堆在身上了,“这衣服有些厚重,走路都不灵便了。”   沈嘉柔捂住胸,这才开始穿加绒亵衣,女装本就比男装繁琐,她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略显丰满的上半身塞了进去,刚塞进去三分钟,沈嘉柔就叫苦不迭道:“救命啊,好紧……救命啊……”   于小葱笑了笑,“我说我帮你穿吧,还不乐意。”她赶紧走过来,一手扯掉了她胸前的乳白色系带,哧溜一声,沈嘉柔刚穿好的内衣就掉到了脚上,被勒红的上半身看得于小葱又笑了笑,“你丰满了很多。”   “还笑!”沈嘉柔畅快的松了一口气,“是不是这套衣服太小了,我太大了。”   “不是,你没调好而已。我来帮你。你站起来,张开双臂。”于小葱将气急败坏的沈嘉柔拉起来,她的手穿过她的肩膀,重新拎着加绒亵衣,在她身上裹了一圈,说:“你放松,放松。”   顺着腰线一路抚向胸口,于小葱顺势将沈嘉柔半搂入怀中,“你看镜子,哪里收线太紧,你就告诉我。”   沈嘉柔大气也不敢出的看着镜子——镜子里的于小葱越发显得高大瘦削,她一身正经的男装让沈嘉柔似乎又回到了那个众人非议她有新欢的夜晚,这是于小葱第二次在她面前穿男装了。   这次的男装是精简版的宫装,袖口和衣领都有暗纹刺绣,衬得她细弱的脖子越发的白,也更衬得那双手更加滑腻似的,她并不是养尊处优的,这双手的手心有薄薄的茧,当于小葱的手替她捋平后背的内衣褶皱时,沈嘉柔能感觉到那薄薄的一层茧细细的摩擦着她的后背,轻轻的摩擦,让她从脚趾甲里感觉到一种痒。   “紧吗?”于小葱对着镜子里的沈嘉柔问。   沈嘉柔摇头,“松了,你用力一点收紧,否则一会儿线条也不好看。”   “这是仿唐的女衣,所以你丰满一点,更好看。”于小葱的手绕到前面去,双手捧住绣在胸前的那几簇桃花,轻轻往上一推,原本被勒进去的胸线就露了出来,于小葱下意识的看了一下镜子,在她耳边询问道:“要不要再深一点?”   “……什么?”沈嘉柔侧过头去看她,于小葱笑着说:“我说这条乳gou,要不要我再挤一下。”   沈嘉柔护住胸,“不要了,够了。”   于小葱笑着松开手,“那我给你穿里衬裙?”   “我……我……”沈嘉柔望着于小葱眼中的谐谑,嗔道:“不准你笑。”   “那我不笑了。还有十二分钟,你站好了。我很快帮你穿好。”于小葱缓缓的把衬裙给沈嘉柔穿上,她的手顺着大腿放下来,接着帮沈嘉柔穿好长长的袜子,沈嘉柔被她摸得痒痒了,就说:“你别碰我那里,痒死了。快点穿吧,别闹我了。”   沈嘉柔耳朵红透了,于小葱打趣道,“上半身只有个一扯便开的亵衣,下半身左三层右三层,情急之下,恐怕能憋死人呢。”   “你知道什么呀。恋爱都没谈过的人。”沈嘉柔觉得自己下半身是穿得严严实实的,可惜……总觉得像是被于小葱那双手“扒光”了一样,有点凉,又有点热。   “那你知道什么呢。告诉我呀。”于小葱开始自己穿靴子,沈嘉柔也自己穿上裸靴,她套上外衣后,就瞧了一眼已经穿好了的于小葱,“我知道很多很多,就是不告诉你。”   于小葱只是笑,对着镜子开始规整自己的衣服,沈嘉柔也只是笑,对着镜子规整自己的裙边,三十分钟很快就到了,两个礼仪女官走进来,手里端着手工胭脂和若干化妆用品,说:“于小姐,沈小姐,要略化一下妆才算完工了。”   沈嘉柔点头,笑坐下来,抬起脸来让女官画。   于小葱也闭上眼睛,任由女官涂抹。   妆容画得很快,不肖十五分钟就落定了。   两人亮相前,女官教了基本的步伐。   所以,当众人望着两人终于穿着妥当也妆容齐全的走出来时,基本上都没认出来这两位就是刚才走进去的于无争和沈嘉柔。   古内官诧异的站起来,他盯着沈嘉柔脸上恰到好处的僵硬笑容,好像瞬间就想到了他口中的那位故人——而一身宫装的沈嘉柔,无疑是像极了。   众人纷纷为表惊叹的齐座鼓掌,只有仿佛处在震惊中的段安迟迟没有鼓掌,更迟迟没有站起来,他就这么盯着沈嘉柔,思绪也已经飘向未名的远处。   掌声过后,古内官连忙拍了一下老脸,称赞道:“非常漂亮。两位都是。”   “谢谢。”于小葱说。   “谢谢。”沈嘉柔说。   古内官恢复惯常的神色,他再次打开全息屏幕,讲解着男装内里结构,纵使于小葱表面看着,穿得已经很好了,但古内官拿着教棍在她身上点了几下,指明了有三四处穿着不当,而对于沈嘉柔的胭红色女装,他则没有指出错误,只说:“穿得已经很好了,这样已经可以出去见人。”   沈嘉柔受宠若惊,原本以为要受到指摘呢,许佩云冲她竖了个大拇指,古内官笑了,“两位出色的完成任务,分别获得皇室送给你们的精美小礼物!”说完两位女官就送来了两个小锦盒,古内官又说:“本来王妃要自己发视讯过来的,但是宫内忽然有事,所以就下次吧。”   沈嘉柔和于小葱就这么站在古内官身旁,古内官则以她们二人为蓝本,向众人展示如何正确的在穿着宫装的情况下在镜头前凹出很漂亮的造型。   只见沈嘉柔和于小葱时而并排而立,时而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时而相互偎依着看镜头,时而又十指交扣的脸贴脸望镜头。   古内官对二人的表现颇为满意,他现场自己拍照,透过全息屏幕告诉大家怎么最大限度的利用美丽的宫装来为自己加分。   段安则从两人开始合影后就目不斜视的盯着一旁燃烧的壁炉,小课堂中场休息的时候,许佩云意外的发现,原本怎么烧也不旺的壁炉此时火势非常迅猛,就像是抑制不住的怒火一样,火舌乱窜,害她越看越担忧的叫侍者来看看,没成想侍者刚一靠近壁炉,火舌就咬上了侍者的腿,现场有活人被烧着了那还了得!只听原本学习兴致浓郁的女士们立刻吓得尖叫!   ☆、第06章 *   “来人啊,快来人啊!”许佩云吓得躲在陈英的背后喊人,陈英吓了一跳,他连忙护住妻子,指派外面的保安说:“都傻站着干什么,快进来救火啊!”   夫妻俩慌乱的时候,壁炉里的火舌一度蹿得老高,陈英惊讶的发现,那火舌是按照不可思议的角度偏移的!差点都烧到了他的眉毛。   陈英惊讶的后退了一步,他睁大眼睛,实际上他离壁炉整整有三十步的距离,再大的火,又怎么会烧到他的眉头?   许佩云彻底被这邪火吓得啜泣出声,“都怪你这个乌鸦嘴,闹鬼,闹鬼了,这不是鬼火是什么?”   刚才眼见着那火舌差点舔上离得那么远的陈英,不少男女都开始议论纷纷,人群开始向门口聚拢,段夫人连忙拉起段先生,“你还傻坐在这里干什么?还不逃命!那壁炉肯定是有安全隐患的!天杀的,我们这么多人在这里,居然安保做得这样差劲!走啊。”   段先生被拉起来,他转过身去,满眼都是通红的,不过走两步之后,就渐渐淡下去。   当所有人走到门口,保安们也喷熄了那些乱“咬人”的火舌之后,壁炉里的火又缓缓的恢复了刚才烧得并不迅猛的样子,保安们疏散了在场的人,开始对壁炉进行检查。   连厅长也有点惊魂未定,他刚才正和夫人穿宫装呢,转眼就看到那火势滔天的模样,那个第一个凑过去的保安是肯定被烧伤了腿的。   “无争,你去调一下监控录像看看。这不可能,我们来这里之前,消防部门进来排查过一切安全隐患,不可能出事。”连厅长的话让其他人更觉得生疑,这个骊山行宫极少开放,很是清冷,整个行宫都透着一股阴森味道,再加上这样不符合常理的事情发生,自然让刚才还乐呵呵的众人有点心中惴惴。   没人敢再走进去。   于无争和财政厅的另外两个人率先开门进去,沈嘉柔担忧的站在门外,本想要跟进去,许佩云拉住她说:“你别进去,无争她是经过危急培训的,你什么也不知道。”   沈嘉柔就这么在门外张望,好在这大厅是落地玻璃窗,里头发生什么都能看见。   于无争和那两个人走到壁炉旁,保安对她说:“检查过,壁炉的管道和通风都是正常的,没有什么问题。”   于无争把头伸进去一瞧,那些无烟碳已经被烧成了灰烬,“炭也不多,怎么就起了那么大的火?”   “……”保安相顾无言,只能摇头,“已经烧成灰烬了,就刚才一会儿的功夫,这真是很诡异。我们会包一点灰烬去化验,看看是不是炭出了问题?”   于无争拿火钳去拨那些灰烬,拨着拨着,原本已经熄灭的一团灰烬再次轰然燃烧,那火舌顺着火钳就这么烧到于无争的手上!   “嘶!”于无争只觉得指尖一阵灼热过后,保安们就把水泼向了她手上,她手上的火立刻熄灭了,紧随着她身后的两个人已经吓得哑口无言,刚才那火真真是无名邪火!   明明熄灭呀……怎么能被于无争拨弄了两下就重新复燃?   保安们几乎先后拿灭火筒和冰块将整个壁炉喷了个遍!   这下壁炉已经变成水桶了,那些灰烬全部变成黑水流了出来……于无争皱着眉头,看向壁炉里那些黑色的灰烬,保安立刻上来问:“小于会长,你的手?”   沈嘉柔这时候已经冲了进来,连厅长等财政厅的人也冲了进来,“小葱,你的手怎么样,怎么样,怎么样?”   刚才在落地窗外鉴证了一切的众人都开始惶惶不安,有人已经开始称这行宫是鬼宫了,古内官面色变得有些发青,他和另外两个礼仪女官都狐疑的互看了对方一眼,仿佛曾经在哪里见过这样的无名邪火。   于小葱把被火灼烧的手伸出来,沈嘉柔仔细一看,只是食指和中指有点泛红,好像也没有什么大伤,连厅长也翻过她的手来查看一翻,他啧啧的说:“这火究竟是冲着谁来的?”   于小葱神情一黯,她心里分明觉得这火是冲她来的,尤其是刚刚那火舌猛地蹿上她的手时。下意识地,她抬头向落地窗外的段安看过去,一眼扫过,大家或是神色紧张,或是表情惊恐,或是已经被吓得有些呆愣,而段安,并没有站在那里。   段先生和段夫人都不见了。   “……你在看什么呢?我给你去抹掉药吧?幸好我带了个小医药箱,快走。那壁炉就让保安们处理好了。”沈嘉柔拉着于小葱,两人穿过大厅,顺着楼梯到楼上的客房去了。   到了客房,沈嘉柔拿着房卡开了门,于小葱神色凝重的坐在沙发上,沈嘉柔细细的给她涂抹手指,说:“好好的,大家都在学着穿宫装啊,气氛刚才多好,忽然就起了那样的大火,要不是刚才你拉着我,我恐怕也被烧到了。”   回想起刚才那火舌朝着陈英而去,于小葱看了一眼沈嘉柔,“不,那火是要烧我。”   “胡说什么?火还能认人?还知道自己要去烧谁?我看,应该是那个炭火有问题吧。”沈嘉柔不疑有他,替于小葱擦好药膏之后,就细细的裹上纱布,她站起来,又看向于小葱那张疑云满布的脸,就叹了口气,说:“你就不害怕么,我给你解了衣服,你休息一会儿吧,反正今天的课程已经结束了,相信接下来古内官也不会再安排什么活动了。”   见于小葱不应答,沈嘉柔就自己替她解开了衣服,“你啊,稍事休息一下,我去给你弄点喝得来压压惊。”   于小葱点头,又握住沈嘉柔的手,说:“不要和段先生段夫人说话。”   沈嘉柔点头,“人这么多,他们不会总拦着我。放心好了,我们摆了这么久的造型,手臂和小腿肚都快僵硬了,你休息一下。”   沈嘉柔合上门,走了出去,于小葱靠在沙发上,轻轻抚摸着被裹上的手指,她越想越不对劲儿,就给解剖无头尸的北国科学伦理安全部的李博士打了个电话。   沈嘉柔下了楼,大堂里已经恢复平静,壁炉灭掉了,大部分人都已经走入室内,她问了一下女佣,就开始朝厨房那头走。   回廊上是没有人的,她前后看了看,就放心的向前走,要到厨房时候,她忽然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沈、嘉、柔。   她立刻后背一凉的转过身,身后依然是没人的,她快步走到柱子下面去看花园和喷泉,这时候人都聚集在大堂里,后面是没什么人的,可能会有保安在附近。   那声音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就像这行宫变成了一个空旷的山谷,而从山谷那一段,有人在喊她。   沈嘉柔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四处查探之下,也没发现是谁在叫她,于是她就继续朝前走,到了厨房里,忙碌的厨师们也没看她,问她要什么,沈嘉柔就说:“压惊的茶汤就行了,还要两杯温果汁。”   厨师点头,立刻就给她做。   沈嘉柔就问:“你们也是和我们一样,今天过来的吗?”   厨师开口道:“不是,我们是前天来的,这里的厨房一直没用过,光是打扫就用了一天一夜。”   “这么说,你们这么多人,已经在这里住了一夜?”   “是的。”   “那有什么怪事发生吗?刚才大堂里的壁炉忽然就烧了大火,吓死我们了。”   “没有啊?我想可能是那个壁炉太久没用,失灵了吧。”厨师很快坐好了压惊茶,鲜榨的果汁也温好了,还贴心的放在保温桶里,说:“做好了,烦您亲自带走吧,厨房现在又忙又乱,抽不出人手。”   “没事,谢谢。再见。”沈嘉柔拿着保温桶,她见着回廊就不太敢走了,于是准备绕过花园到大堂的正门口,刚踏进花园,就看见段安站在常绿松下。   不知为什么,段安好像明明没有看她,沈嘉柔却觉得前所未有的恐惧爬上了心头,她的脚下开始千斤坠一般,走一步,胜似千步。   刚开始,沈嘉柔还以为她是心理作用才走得这般艰难,走了三四步之后,她发现不是这样的,她的脚像是被人拽住了,走也走不动,越想走快就越如同是深陷泥潭中。   她正要喊人,段安就走过来,问道:“你怎么了?需要帮忙吗?”   沈嘉柔气喘吁吁的望着他,猛烈的摇头道:“我没事。”   彼时,沈嘉柔已经为了走这四步路累得满头大汗,段安弯起嘴角,说:“你去干什么了?满头大汗的。”   段安抽出了手帕,轻轻的替沈嘉柔擦了擦额头,沈嘉柔瞪大眼睛,盯着近在咫尺的段安,她想要退后一步也不能,她低头望着双脚,真希望看见那个抓住她双腿的“小鬼”。   “于无争的手怎么样?刚才真是凶险万分。她的手被烧伤得严重吗?”段安越问,凑得就越近,沈嘉柔开始头皮发麻,她干脆低下头,闷声道:“不严重,谢谢关心。”   “你前婆婆吓得都晕倒了,我就抱她回房休息。这才下楼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那里也有小药箱,烧伤的药,我也备了一些,如果你有需要的话,可以来我房里拿?”段安微微仰着头,他用力的盯着沈嘉柔的脸,而沈嘉柔原本是低着头的,但是慢慢的,好像有一双无形的手托起了她的下巴,沈嘉柔回过神的时候,她已经被迫对着段安的笑脸了。   Banbucai Winter Story   作者有话要说:请大家尽量电脑订阅QA ☆、第07章 *   “很长时间没见你了,你看上去丰腴了一些。最近不在减肥,反而在增肥吗?”段安语气平稳,就这么与不情愿抬头的沈嘉柔对视。   “从梧桐路的别墅那次,到现在,好像也没几天。哪里来的很长时间?”沈嘉柔用力的想要低下头,或者侧过头也可以,但是那双无形的手,就这么“捏住”了她的下巴,死死的逼迫她望着段安。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段安好整以暇的望着她的脸,又饶有兴致的问:“你手上拿着什么,让我看看?”   “……”沈嘉柔憋着一口气,最终在段安揭开保温桶的时候后退了一小步,她此刻觉得浑身都在震颤和疼痛,段安又说:“和在家里天天能见到你的时候相比,现在我们就很少这样友好的见面了。你怎么了?又流了这么多汗?”   身体被控制的完全不能自由动弹,沈嘉柔觉得自己此刻像是被困在笼子里的小兔子,任由段安观瞻。   段安这次没用手帕给她擦汗,还是直接伸手过去,揩掉了她额头上渗出来的汗珠,接着右手还擦过了她颤抖的睫毛——沈嘉柔瞪着眼睛,段安就凑近了一些,说:“不用装作你很勇敢的样子,你现在很害怕,不是吗?”   沈嘉柔逼迫自己不能表现出一丝丝的恐惧,她看着段安,“你真是疯了。把手从我的脸上拿开!”   “你只要说,我很害怕,请你别这样。我就松手。否则……”段安的脸上神色正经,就这么顺着沈嘉柔的脸颊滑到她的耳后,再到脖子,沈嘉柔喘着粗气,她咬紧嘴唇,直到把嘴唇都咬破了,也没有说出段安想要听到的话。   在沈嘉柔快要绷不住破口大骂的时候,段安收回了手,恰到好处的称赞道:“你今天的宫装非常美,但你以前要比现在瘦一些。”   段安没有多看沈嘉柔仇恨的目光,他转过身去,离开了花园。   在段安离开花园后的三分钟后,沈嘉柔就像是自动解锁一样,那双刚才拽住她双腿,抬起她下巴的手就忽然消失了,沈嘉柔一头栽在地上,浑身都绷得酸痛,她有些无助和后怕的发抖,与此同时,眼泪也止不住的从她双眼里涌出来,她艰难的把打翻在地的保温桶护在怀里,就只能那么微微发颤的坐在花园里,直到身体渐渐恢复知觉之后,沈嘉柔才擦干眼泪,试了两次之后,她才徐徐的站起来。   忽然看到有人从花园里站起来,在回廊里散步的许佩云吓了一跳,“哎哟,我还以为是谁呢?嘉柔,你怎么坐地上了?”   “我没事。滑了一跤,摔得我屁股疼。”沈嘉柔转过头来的时候,面色已经如常,刚才所有的惊涛骇浪都被她生生压了下去,许佩云只见到她眼睛通红,手里提着保温桶,就问:“你哭了?是不是无争伤得很重啊?大堂里正在打扫,所有人都回各自的客房了。”   “是啊,很担心。”沈嘉柔说着说着眼泪又涌出来,许佩云立即走过来搀扶她,说:“走,我扶你回客房吧。这里人手不多,连个客房服务都没得叫。”   沈嘉柔的双腿仍旧发麻,尤其是脚踝的位置,每走一步就觉得刺痛,到了客房,她就认真的检查了一下小腿和脚踝,外表看过去,也没有一点淤青和泛红。   “你怎么了?”于小葱见沈嘉柔的脸色很异常,就立刻半跪在地上,替她检查双腿,沈嘉柔缓慢的摇头,她望着于小葱,“我没事。给你拿了安神的茶汤和果汁,我们……一起喝。好了。”   许佩云坐在沙发上,抽起了烟,“你们还真是难姐难妹!一个伤了手,一个摔了一跤伤了腿,我去找点推拿的药水来。”   许佩云到客房的壁橱里翻找跌打药水,一边翻找一边唏嘘的说:“段夫人平时看着胆子挺大,嘴也利索,没想到今天就一把火就吓晕了她,我们一会儿都要去看看她呢。你们俩就不用去了,段夫人年纪大了,好像也有些迷信,千万不要被吓得落下病根才好,这个鬼行宫!希望赶紧培训结束。”   沈嘉柔就那样静静的听着许佩云的唠叨,于小葱喝了几口茶汤之后,就把茶汤递到沈嘉柔的手上,说:“你也喝一点吧。在花园里摔倒的?”   “嗯。摔倒的。”沈嘉柔端过碧绿色的茶碗,拿起小瓷勺,于小葱就这么看着她拿起小瓷勺,舀了一勺淡黄色的茶汤,正要往嘴里送,她的手已经抖成了筛子,精致的小瓷勺也随着她的手一起抖,送到嘴边的时候,勺子里的茶汤已经全部抖回了茶碗里……   “小柔,小柔?小柔,小柔?”于小葱推了一下沈嘉柔,沈嘉柔立刻吓得啊了一声,差点摔碎了茶碗,她机械的捧住茶碗,热乎乎的茶汤又洒出来,飞溅得腿上和沙发上到处都是。   于小葱连忙握住茶碗,将它放到一边,又立刻抽出餐巾纸,去擦干沈嘉柔的腿,沈嘉柔在于小葱到处擦拭的时候,紧紧的握住于小葱的手,她每颤抖一下,于小葱也跟着颤抖一下,背过许佩云,于小葱吃力的抱起沈嘉柔,“佩云姐,嘉柔不太舒服,我带她到卧室休息啊。跌打药水不用找了,她身上没伤。”   许佩云转过身,于小葱已经抱着沈嘉柔进了房间,嘭得一声把门关上了。   “你们又关起门说小话了。算了,我不该在这里碍着你俩。我和他们一起去看段夫人了。”许佩云关上门出去了,于小葱把沈嘉柔放倒在卧室的床上,开了空调,问:“你是不是冷?到底哪里不舒服?”   沈嘉柔侧卧着,握住于小葱的手,浑身仍在颤抖,她又想起了在段家的那些日子和那些偶尔会出现的古怪的事。   她茫然的睁着眼睛,于小葱着急的跪在地毯上,说:“你在害怕么?”   沈嘉柔这时候攥着被子,呜咽出声道:“嗯……嗯……我害怕……我怕……无争,我怕,你快抱抱我。”   于小葱这下确信她刚才出去在花园里不是摔倒了,肯定是遇上不好的事情了,她当下没有开口问,只是钻进被子里,牢牢的抱住沈嘉柔,将她圈在怀里,一遍一遍的说:“不怕,不怕,我的沈嘉柔不害怕……有我在,有我在……我的沈嘉柔不害怕……”   越是这样耐心的哄着,沈嘉柔就哭得越发厉害,她哭着哭着就哽咽得抓住于小葱的衣领,反复的说:“没人相信我……没人相信我……我和成瑞说过……他不相信我……就发生在他眼前……他也看不见……他不相信我……我妈妈也不相信我……是真的……是真的……没人相信我……我以为我在做梦……可是是真的……不,我不知道是不是假的……不……刚才也许也是假的……”   于小葱抚着沈嘉柔的泪脸,她被灼烧过手指又开始发痛,“告诉我,刚才发生了什么?原原本本的告诉我,无论是真是假,告诉我,你内心的感受,你感受到了什么?”   沈嘉柔呐呐的望着于小葱,泪眼模糊之中,她反复的张了张嘴,等她情绪平复下来,她就缓慢的说:“他是个恶魔……他是个魔鬼……”   “谁是恶魔?谁是魔鬼?”   沈嘉柔肯定的说:“段安。”   说完这两个字,她像是卸了胸口的一块大石头,她巴巴的望着于小葱,“我一直不想告诉你,是因为我自己也弄不清楚。有段时间,我还去看过心理医生,医生说我因为婚姻的压力而产生了幻觉。我到现在还是不能肯定。”   “那就清楚的告诉我,刚才发生了什么?”   沈嘉柔深吸一口气,正要说出来,就觉得眼前一花,她立刻就晕了过去。   “小柔……小柔……”   许佩云转身就去联络其他几个官太太一起去看吓晕了的段夫人,太太们全都换了素净点的衣服,齐齐去敲段先生和段夫人的门,敲了两下,段先生开了门,“你们好。”   “段先生,我们是来看段夫人的。她怎么样啊?”许佩云开口关心道。   “没事。刚刚醒。你们进来吧。”   大家呼啦一下子进去了,只见段先生正在自己拧凉凉的毛巾给段夫人敷额头,段夫人将醒未醒的躺在贵妃榻上,看到众人都来看她,多少有些感动,就凄凄艾艾的说:“老了,见着那火忽然烧过来,真是吓死人了,现在想想,还是心有余悸啊……”   其他上了年纪的官太太们纷纷过来握住她的手,“是啊,谁能想到啊,那壁炉能起那么大的火,怪就怪在,居然没烧着其他东西!”   “嗯,当时就那个倒霉的保安凑过去被烧着了腿,听他们说烧得挺严重的,已经送医院了.”   “什么……”段夫人没料到,“这行宫到底能不能住人?怎么这么邪性呢。”   “你们聊,我去给她弄点吃的。”段先生微笑了一下,等到他退出房间,许佩云啧啧的说:“段夫人,你们家段先生真是体贴啊,把你照顾的妥妥当当的。”   陈部长夫人一开口,其他各色夫人们也忍不住调侃,有的说:“你们家老段保养的真好嘞,皮肤底子好。”   有的说:“我家那个就不行了,我一有什么不舒服,他就招呼女儿和佣人照顾我,从不自己伸手呢。”   有的说:“段先生长成这样,段夫人你平时要看紧啊!”   段夫人被这些嫉妒话说得老脸通红,她顿时忘记了刚才那可怕的火,笑着说:“我们家老段对我是真真的好,就是平时总在公司,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啊,都在忙工作,我说老了老了,你把事情交给儿子,他不放心的,什么事情都要亲力亲为。”   段夫人和一群官太太们谈的热络,许佩云却并不多话,只是这么听着。   过了一会儿,从外面的走廊里传来了一阵嘈杂的人声,许佩云第一个听到的,就走到门口瞧了一眼,之间于小葱抱着沈嘉柔正从最里头的客房那边向这边走,边走边喊着:“医生呢!医生在哪里!医生呢!”   许佩云立刻走出去,“嘉柔这是怎么回事?”   乍一眼看过去,沈嘉柔如同一只从天空被射落的白燕,惨兮兮的低垂着头,脸色苍白如纸,“哎哟,快来人,找医生!”   有几个保安已经朝这里跑过来,于小葱责备道:“怎么房间里的电话也打不通呢?到底是怎么排查安全隐患的?”   段先生也朝这边走过来,看见沈嘉柔那呼吸微弱的样子,他也大惊失色!立刻道:“我来抱她吧?无争啊,你的手在流血?”   他一开口,许佩云也看见了,于小葱手上被灼烧的伤口好像是撕开了,纱布也被染红了!段先生正要去抱她,于小葱就用力再次抱紧沈嘉柔,礼貌而坚决的拒绝道:“不用了,谢谢段伯父。”   她咬紧牙关抱着沈嘉柔从段先生面前撞过去,几个保安不敢怠慢,连忙去找医生过来。段安被撞的一个趔趄!许佩云见段安一脸怒色,就上去扶了他一把,打圆场道:“无争太心急了,段先生不要在意啊。”   “谢谢。”   Banbucai Winter Story   作者有话要说:回复好久不见的霜天摇曳:应该是你一开始用电脑登陆,然后自动订阅的,就属于电脑订阅了。嗯,你一开始用手机登陆,然后自动订阅的,就属于手机订阅这样子。   对于这个故事,我觉得玄幻的点是:北国可以那样利用国家宝贵的人力物力和财力去保住一个快要塌掉的古文物西大桥!写到那一章的时候,我觉得这个国家非常玄幻,而那里的人们都有那种意识去保护祖先们的文化遗产,这非常玄幻!比之现在,就是我自己感受到的我们国家的那种氛围和体制方面的倾向,再过一百年,所有古迹应该都被拆得差不多了,盖上了楼盘,我亲眼看着很多珍贵的古建筑被拆拆拆,或者修缮成四不像。   而相对于大家觉得玄幻的变异人、基因实验之类的这些,我觉得它真实存在,只是我们不知道。我相信人类会进化,有些人的基因就是比一般人强悍。前面有个读者说科技是第一生产力,这句话应该也是个悖论,不是绝对的,我自己比较倾向于每个人,每个家庭的幸福感才是鉴定一个国家是否发达的终极标准,大部分科技产生的源头我想都是为了让人们更加幸福,而不是让人们更加不幸,以毁灭个人幸福感或大部分人的幸福而获得的短暂繁荣,最终会被湮灭,而人类就是在这个繁荣衰落战乱新国家建立新国家覆灭的这个宿命里不断循环,每每想想就觉得人类几万年来其实都活得很枯燥。   遗憾呢,有生之年应该无法看到地球进入星球交往的时代,还是期待吧,希望七老八十的时候去外太空旅游一趟。 ☆、第08章 *   夜幕悄悄降临。   整个骊山行宫灯火通明,走廊和花园的暗处被临时安装上的小灯照得没有一丝阴影。   先有怪异的火舌乱窜,直接烧伤了财政厅的小于会长,后有人吓晕,有人吓得晚饭都没吃,有人则忽然晕过去到现在还没醒过来,如果刚开始是消防漏洞,那么当于无争一个电话敲到警局给陆留声的时候,这已经上升成了一个遭受不明生物袭击的二级紧急事件!   政府对这次古内官为期三日的礼仪教学非常重视,一听这头发生异常状况了,连忙派了一队小燕州的地方驻军过来把守。   客房的卧室内。   以李博士为首的三个北安部的专家正在给沈嘉柔做脑电波的检查,屏退众人,徒留于小葱一人在室内。   看到昏迷中的沈嘉柔满头插满赤橙黄绿青蓝紫的细线,于小葱连眼神都不肯挪动,生怕一挪动就有什么意外状况再发生,她就这么一丝不苟的盯着沈嘉柔。   李博士娴熟的操作着那台于小葱从未见过的机器,他已经研究了一会儿,这会儿把脑电波的图调出来,对于小葱说:“我刚才检查的十分仔细,没有明显的迹象表情沈小姐遭到了不明生物体的攻击。她的神经中枢系统没有一点被损坏的迹象。你要知道,目前已知的,嗯,比如说被变异人攻击后的正常人,他们的脑子都会有不同程度的损害,国内有小学生去南国旅行,被变异人攻击之后三年内都处在痴呆状态,但三年后变回了正常人,又比如被变异的生物攻击,我国只有一起例子,是北海那边的渔民,被一只体积巨大的海蛇咬伤了腿,送至医院的途中,这个渔民忽然跳起来,据说跑得比风还快!运动神经瞬间爆棚。”   “那她为什么昏睡不醒?”于小葱快要失去耐心的问。   “从检查结果来看,她受到了很大的惊吓。”李博士开始撤出沈嘉柔脑袋上的细线,于小葱又说:“再检查一遍吧。”   “不,我已经可以百分之八十的肯定,她只是受惊过度,加上今天可能没吃什么,过分疲惫。比起沈小姐,我更有兴趣检查一下你被火烧伤的手。小于会长,你过来吧。”   那两位博士给沈嘉柔盖上被子。   于小葱坐到桌边,伸出手去,李博士问:“请你再次详细的叙述一下当时发生的事情。”   于小葱事无巨细的把事情从头捋了一遍,刚才探入沈嘉柔脑袋里的细线也开始深入于小葱的手,于小葱被以为会有些打针感的疼痛,没想到居然完全无痛感,那些细线在接近人体之后会伸出透明状的触须,紧紧吸附在肌肤上。   这台机器刚才在测探沈嘉柔的时候,上面的各种转表的转动幅度都很小,但是当正式探测于小葱被烧伤的手时,有个写着【dangerous】的转表立刻转到了最高值!   李博士立刻大惊失色的摘下眼睛,凑近去看,仿佛无法相信,他又拍了两下机器,说:“危险指数动了,其他两个指数却没动,这可真是怪了。”   “这说明什么?”于小葱刚才还觉得这些透明状的触须很温柔呢,这会儿忽然觉得手指很疼,她咬着牙,开始流冷汗。   另外两个专家也盯着机器,“可能是机器失灵了?”   “得了吧,这里虽然是屏蔽区,但是这台机器不会受这样的影响。这不可能。”李博士嘘了一口气,“我们再来一次。”   细线撤离,于小葱痛得到咧牙,她嘶嘶的说:“这到底说明什么?”   另外一个专家回答道:“这说明你确实受到了不明变异生物的攻击,但是我们除了能探测到它很危险之外,其他指数完全测不到。这是不可能的,就像如果是变异海蛇攻击了你,那么我们能探测到它就是海蛇,再不济一点,我们也能探测到它的属性——是变异人,还是变异的哺乳动物等等。最起码能测定出物种。”   这次李博士把机器调到了更为复杂的模式,他开口道:“可能比刚才更痛一点,你要忍忍。”   这次探出的细线伸出了比刚才更多的柔软触须,那些半透明的触须吸附在手上,一片又一片的,像是雪花,渐渐的,刺痛感开始从受伤的两个手指处传递过来,李博士瞪大眼睛,看着那些转表稳若泰山的指向零。   而危险指数依旧高居在最高值雷打不动!李博士困惑了二十分钟后,终于撤回了细线,把机器关掉了,李博士开口道:“这伤口比那个无头人还难以测定?”   李博士和另外两个博士整理好刚才的数据,三人又要求去看壁炉,于小葱寸步也不要离开沈嘉柔,就让外事部的邵茉领着他们去了。   夜深了,这三个专家今晚也歇在骊山行宫。   人都去尽了。   于小葱疲惫的坐下来,疼得太阳穴开始跳动,她看向熟睡的沈嘉柔,轻轻的说:“夜好长呢,你醒醒嘛,我一个人也会害怕的。”   “你还有话和我说呢,开口告诉我啊。”于小葱靠在沈嘉柔身旁,看向窗外光洁的玄月和枯树丫,一种全然未知的恐惧感开始在她脑中蔓延。   作为一个科学论者,她相信那壁炉里的不是鬼火,而是有人故意放出的火,她潜意识里能肯定那火是冲着她来的,更有些肯定——那火,和段安有关。   然而,却毫无证据可言呐。   当时那么多人在场,段安如果有异样的举动,肯定有人瞧见的。   于小葱又想起那火舌猛然从灰烬里蹿出来,烧上她手指的情景,那样诡异且毫无道理可言。   从查不出水深水浅的无头先生,到现在查不出半点有用证据的无名鬼火,再到晕过去到现在还没有醒来的沈嘉柔,于小葱觉得她陷进了一个真正未知的漩涡里,在这个漩涡里,所发生的一切都无法用常理来解释。   于小葱任由这漩涡在她脑袋里越转越大,她想得脑袋生疼,依旧不得而知,她不认为南国的变异感染已经侵入小燕州,小燕州这几年很是安稳,没出过几件怪事。   就这么想着,有些精疲力竭的于小葱偎依着沈嘉柔沉沉睡去。   来了警局的人,又来了之前调查无头尸的专家,这个骊山行宫越看越像是鬼宫,到了后半夜,段夫人又是一梦惊醒!!她嘴里还嘟囔着:“老头子,我们回去得去烧香呐。”她摩挲着被窝,一摸,再摸,段夫人这才发现被窝里是凉的,段先生不在床上!   “老头子?你在洗手间吗?嗯?”黑灯瞎火,段夫人还真是有点心虚,她裹紧被子,伸手去开了床边的台灯,空空如也的卧室里,只有她一个人……   后半夜了,宫外有巡逻的驻兵,宫内每个走廊也都站着瞪大眼睛的驻兵,尤其是市长和市长夫人,及陈部长和部长夫人的房间外,更是把守森严。   临时安装的监控也遍布各个卧室外,监控人员熬着黑咖啡,对着各个角落严密侦查。   沈嘉柔和于小葱的房间的阳台上,透过窗帘看到外面,好像是飘了一个影子在外面。   一阵风吹过,那影子悬浮在半空中,轻轻的推开了窗门,他的脸映在月光里——正是穿着一身老式睡衣的段安,他的眼睛红红的,鼻子也是红红的,就这么如同失重状态下的宇航员一样悬浮在空中,他走在空中,一步又一步的向沈嘉柔走过去。   及至床边,他又缓慢的降到地上,他赤着脚,头发也有些凌乱,双眼湿润的盯着沈嘉柔的脸看,看着看着,眼泪便缓慢的从他那双颇为倨傲的眼睛里流出来,他伸手过去抚摸着沈嘉柔的发梢,他的唇瓣开始翕动,仿佛在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得不愤怒。”   沈嘉柔嘤咛了一声,段安就把食指定在沈嘉柔的眉心,他闭上眼睛,好像能通过这手指感受到沈嘉柔的梦,他在她的梦里看到了恐惧和难过,他看到沈嘉柔在梦里哭着找于小葱,她在漆黑一片的地方四处逃跑,边哭边喊于小葱……感知到这些,段安立刻收回手,他有些气馁,又有些无奈,“我就站在你面前呐,你怎么能一点都认不出我?为什么你避我如蛇蝎?而对待这个恶心的同性恋,你却非要天天和她黏在一起?她不过是个一无是处的普通女人。”   段安握住沈嘉柔的手,反复亲吻着,尤其是在手背的中央,他亲了一下又一下,正要再说点什么的时候,走廊里忽然传来吵闹声,段安立刻收敛心神,迅速从窗口离开,悄无声息的回到他自己的卧室里。   原来是段夫人发现段先生不见了,就死活要拖着驻兵去他们的房间,一名驻兵扛着枪走进卧室里,一进去,就发现段先生不是好好的坐在床上吗?驻兵立刻收了枪,敬礼道:“抱歉,段先生。您刚才去哪儿了?”   “没有去哪儿,去了洗手间。”段先生靠在床边揉眼睛,驻兵转身看向段夫人,“夫人,已经帮您找到您的先生了,我这就退下了。”   “……呃,好吧。谢谢啊。”段夫人狐疑,但终究看到了段先生就安下心来,拿钱塞给了驻兵之后,她关上门,问:“你刚才去哪儿了?”   “没有,我在洗手间。你去哪儿了?”段先生反问。   “怎么可能呢?你刚才根本不在洗手间,我都看过了,这客房里都没有人影,我才急着去找外面的兵哥哥啊。”   “……我去楼下的酒吧台那里喝了一杯酒。”段先生难得退了一步,段夫人点头,说:“好吧,老夫老妻了,我也不管你喝酒的事情,你和我说实话就行了。关灯,睡觉。”   年轻时候段夫人很爱管段先生酗酒的坏习惯,但是这几年,段先生很少喝酒了,酒量也比当年小了很多,所以段夫人还是非常允许他偶尔睡不着的时候来一杯的。   熄了灯。   段夫人亲密的拥着段先生,说了一会儿悄悄话之后,段夫人就开始打呼噜睡着了,段安就这么眼眶湿润的盯着天花板,过了一会儿,他就厌恶的推开了段夫人,独自一人坐起来,点了根雪茄,那雪茄忽明忽暗,也照得的他的眼神忽明忽暗,他似乎想起了很多往事,一会儿是失落,一会儿又是欣喜,最后,他喃喃的念着沈嘉柔的名字,望向窗外晦暗的月光。   Banbucai winter Story   作者有话要说:ooooonio和白仔说的小灵通游未来是神马?我没看过也,不过我小时候总会做个梦,梦见我突然从外星球重重的掉落到地球!每次发烧到身体好了这之间,就经常做这个梦,挺恐怖的。   呜呜~最近天太热,乃们都不给我评论啦! ☆、第09章 *   第一天的课程只不过是讲了讲宫装极其凹造型的方法就引来了“鬼火”?那第二天的教学课程可得再火爆一点才行,古内官端坐在早餐桌上摩拳擦掌的想。   早餐时间。   准时就座的人并不多,有不少夫妇同心的都直接让把早餐送进卧室里。古内官不无寂寞的想,在皇宫里他每天早晨可是陪着王妃吃早饭的,到这里,赏脸陪他们,他们反而全都缩在被窝里吃。   不过,这也变相的说明了,所有人都吓得不轻。   好在重要人物们还是守时的到了,市长和市长夫人最后一个到的。   陈英夫妇来得最早,其次就要数连厅长和他的小女儿了。   “陈夫人,听说昨天沈小姐晕倒了?现在如何?”古内官关切的问。   “不知道了,早晨起来就赶着来陪你吃早饭,怕你一个人吃寂寞。昨晚睡得怎么样?”许佩云睡得还可以,胃口也不错。   “很好。”古内官点点头,“那吃完早饭,我亲自去她的客房看看,如果她身体不适,就不让她来学课了,昨天,她学得最好。”   “那当然,我的小姐妹,当然是最聪明的。”   “我们小于会长昨天学得不好吗?”连厅长开口问。   “也好,也好。”古内官吃早饭吃得有些慢,他的假牙纵然是全皇城最好的假牙也无法加速他的咀嚼速度,他就这么慢吞吞的吃着,末尾,问市长道:“其实来燕州,让孔县长陪我说说话就行了,市长带着全家都来了,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的确,来的是北海的市长,主要是因为北海曾经接待过皇室,这才被派来。   小燕州的县长大人姓孔,孔县长可不是你想见就能见,他现在在山里头组织村民找涌泉呢。连厅长开口道:“孔县长这两年一直忙着给小燕州更干净的水源。你也知道,准江已经让南国的一些沿江城市污染的不成样子。”   “原来只是听说,没想到是真的。他可真是个好县长。”古内官聊了聊山泉水的甘甜,又聊到年轻时候南下旅行在西大桥上和朋友们留影的情形,接着又想起了葫芦茶园,“那茶园,我们是一早去的,真是云山雾罩,非常好看。现在还在吗?”   “在呢。我那小姐妹,嘉柔,那就是他们家的茶园,现在也在重建,你明年开春要是有时间,或者秋后,来,我带你去。那时候,估计都建好了。”许佩云回答道。   古内官点点头。   楼下吃早餐聊小燕州的风土人情,楼上的葫芦茶园园主沈嘉柔才刚刚睁开眼睛,于小葱正在小口喝粥吃面点,瞧见她睁开眼了,连忙放下筷子,轻声问:“小柔?小柔?”   沈嘉柔迷糊中看了一眼窗外的天光,一见天色大亮,沈嘉柔就吓得坐起来!“天啊,已经这么早了,我们是不是迟到了?”   “迟到什么?”   “总不能让古内官等着我们呐。”沈嘉柔这就要起床,于小葱立刻抱住沈嘉柔,“小柔。”   “怎么了?”沈嘉柔眨了眨眼睛,对于突如其来的温暖怀抱非常诧异,“再不走该迟到了。”   “你看着我的眼睛。”于小葱望着她的眼睛,沈嘉柔也看着她的眼睛,“你晕倒了。”   “什么?”沈嘉柔难以置信的皱皱眉头,于小葱嘘了一口气,“你还记得昨天你去厨房给我拿安神茶的路上,发生了什么?”   “昨天?”沈嘉柔莫名其妙的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你在说什么呢?我为什么晕倒了……”   望着沈嘉柔迷蒙的双眼,于小葱立刻叫来了李博士,也很快就从隔壁房间过来,问了沈嘉柔很多问题之后,李博士张大嘴巴用昨晚的机器再次检测,最终,他张大嘴巴的说:“我需要三分钟的时间去消化一下这个怪异的说不出任何道理的事情。”   “是短暂性的失忆吗?”   “不是。暂时失忆的人,我刚才那么多问题里,她一定能答对一道。最起码。”李博士真诚的盯着于小葱道:“我知道在小燕州境内对不明生物一向是全民封锁消息的。但是对于政府高层,一般都是能拿到许可权限,随意去数据库看一些这方面的消息。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看过,或者是不是……”   “近五年内,没有不明生物迹象。”于小葱觉得自己脑壳在燃烧,她有些暗火的握住了拳头,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她却没法保护沈嘉柔。   “好吧。请到这边来。”李博士调取了刚才触须们的刺探结果,说:“这不是暂时性失忆。这是典型的记忆断层。有人截断了她的记忆,用的手法非常……难以理解,目前甚至在南国,恐怕也没有这样的记录。”   “可以任意截取一个人的记忆。就像是我们把录音中的一段删除,或者视频中的一段删除,是这个道理吗?”于小葱后背立刻蹿出来一串冷汗,那些冷汗像是恶心的黏腻章鱼一般吸附着她。   “是的。南国有这种删除记忆的实验性手术,目前学术界没有收到哪个专家已经做到了。但就算是这种删除记忆的手术,目前也只能精准到年,也就是说,可以删除五年前,十年前,这样的手术,但是没有人,也没有项目在研究某月某日某个精准时间段的记忆删除。”李博士既钦佩的发抖,又害怕的发抖,如果有人能这样对一个正常人进行这样的手术,那么这无疑是严重威胁了国家安全。   “李博士,手术痕迹在三秒前消失了。”另外两名博士吃惊的望着仪器上的细致图,“一切恢复正常。”   于小葱就算是个外行人也能看见刚才这些变化,神经元与神经元之间有一些毛毛虫一样的小光点就在刚才消失了!   李博士原本还想带沈嘉柔这个特例病人回汴京好好检查一番,现在是俩眼一摸黑!什么也没有了,就算他想查,也无从查起。多么高超的技艺才能让一个人能这么轻易迅速的打开一个人的头颅再删除精准时间段内的记忆!人脑毕竟不是机器,怎么能这么精准呢。   李博士立刻让另外两个博士打印一下刚才一闪即逝的医学奇迹,但是专用打印机打印出来的细致图却没有那些毛毛虫,他们反复答应了三次,李博士下定论道:“恐怕这个打印机根本够不到它的边儿!”   令人有些沮丧的检查结束了,沈嘉柔刚开始不明状况,后来经过于小葱的百般肯定,终于相信自己昨天确实遇上了可怕的事情,并且真是昏迷到现在才醒的。   “我真的记不起来了,我真的在路上遇到了段安?”   于小葱泄气的摇摇头,“没关系,不用再用力想了。你身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沈嘉柔摇头,“睡了一觉,神清气爽。我们快下去上课吧?昨天的宫装穿上了,我都不想脱下来了。”   比起脸色怪异的李博士和另外两个总是用充满探究的眼光看着她的两个博士,沈嘉柔宁愿被古内官看个一百遍,她越被他们看,就越觉得毛骨悚然,好像她变成了实验室的小老鼠,这三位正想着怎么在她身上做试验呢。   察觉到沈嘉柔的不适,于小葱就换了身衣服,带着她出了卧室。   走廊上罕见的热闹,昨日惊魂未定的大家似乎都和沈嘉柔一样睡了个好觉,沈嘉柔挨个和熟悉的太太夫人们打了招呼,大家都非常关心她,全都问她现在身体好点没有,昨天是怎么晕倒的?也就是到了这个时候,沈嘉柔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真的遗失了一部分记忆。   “哦,没事,我挺好的。你们睡得好吗?”沈嘉柔依旧笑靥如花,于小葱也露出了浅浅的笑容,直到段夫人和段先生先后从房间内出来时,她的笑容才立刻黯下去。   段夫人今天穿得格外考究,她满脸笑容的挽着段先生,两人一出来,就被大家堵在那里,隔着互相寒暄的人们,于小葱又暗暗握紧拳头。   所有人的眼里,恐怕段安是笑着的,于小葱却觉得段安和她一样,脸露凶意。   所有人的眼里,段安始终面含浅笑的盯着段夫人看,于小葱却感觉到段安的眼神已经无数次扫过沈嘉柔,和她一样。   人们缓步朝前走,宽阔的走廊里一下几乎挤满了人,于小葱握住沈嘉柔的手,沈嘉柔看了她一眼,“我没事,能自己走。你的手还好吗?”   “没事。”于小葱坚定的握住沈嘉柔的手,沈嘉柔被攥得太紧,就干脆改握为挽,她挽着于小葱,两人有说有笑的向前走,好像昨天什么也没发生。   下楼梯的时候,段夫人的高跟鞋差点滑倒,她就站在楼梯旁调整高跟鞋上的系带,段先生礼貌的站在旁边等待——于小葱和沈嘉柔从段安身旁经过的时候,段安语气平常的问:“于小姐和沈小姐昨晚睡得好吗?”   “很好。谢谢。”于小葱侧过头来看段安,“段先生看上去像是整晚没睡?是被昨天的火吓到了吗?”   “……”段先生还没张口,段夫人就说:“于小姐,请你说话注意一点。我丈夫可不会被一点小火就吓住。”   “噢。我忘了,是段夫人您受了惊吓,所以段先生一定是担心您,一夜都没睡好觉。”   段夫人觉得这话说得挺对,但是又好像哪里不对。   “是的,正如你担心沈小姐一样,你看上去也一夜没睡。”段安笑着看向于小葱,于小葱侧头笑着看了一眼沈嘉柔,于此同时,她还握住了沈嘉柔的手,将她的左手放到唇边,重重的亲了一下,几乎是“Mua~”出了声,亲完之后,她笑着看向段先生,“多亏了神灵庇佑呢,小柔她睡了一晚上就没事了。最让我欣慰的是,她一点也不记得昨天晕倒之前的事情。段夫人,你能记起来你昨天晕倒前的事情吗?”   “……”段夫人原本都忘记了害怕,这会儿想起来那邪火呼呼的往于小葱手指上烧过去!她撇撇嘴,“哪有那么娇气的,一点小事,居然怕的都忘记了?”段夫人拍拍胸脯,“嘉柔啊,你该不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这才跟于小姐说你什么都忘记了吧?”   “你别说了。昨天的事情本来就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忘记就忘记吧。”段先生状似在安慰段夫人,实则眼神微微瞅着于小葱,于小葱点头,“段夫人说得是呢,举凡是做过什么亏心事的人,一定会希望别人忘记。”   “我可没做什么亏心事。”沈嘉柔笑道。“可能过几天我就想起来了呢。”   “不。还是不要想起来比较好。”于小葱拉着沈嘉柔向前走,段夫人望着俩人的背影,又望着俩人紧紧握在一起的双手,唏嘘道:“沈嘉柔就是会攀高枝,以前是我们成瑞,现在就是她这个死要好的闺蜜了。”   段先生也握住段夫人的手,循循善诱道:“你不觉得于小姐对待嘉柔很不一般么?”   “是啊,太不一般了。无非是沈嘉柔认了邓心扉做干妈的。于夫人那脾气,不会让干女儿面子上太不好看。她看不上我们家。所以使劲儿抬沈嘉柔,给我难堪!”段夫人恨恨的说。   “于无争这孩子,对嘉柔太好了,再好的闺蜜,真能好成这样?”段先生故作怀疑的说。   “这倒也是。亏得于无争不是个男人,否则恐怕嘉柔早就给我们成瑞戴了一顶绿帽子咯。”段夫人此话一出,段先生就点头称是,“早前我就这么觉得了……无争这孩子对嘉柔,就像是男人对女人那样,体贴的无微不至。”   “……”段夫人一阵哂笑,笑着笑着她又看向沈嘉柔和于无争的背影,还真别说,光看背影,特别般配……她不禁回忆从前,又不禁冷眼看现在于小葱对沈嘉柔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看着看着,段夫人就不笑了,脑袋像是被人点开了一样,登时明白了什么。   Banbucai Winter Story   作者有话要说:ooooonio,我还以为你说的是动画片嘞,那我去看看这个小灵通游未来~↖(^ω^)↗发烧时候那个梦是必做的,通常在发烧过程中我会梦见我在徒手攀爬悬崖峭壁,而且悬崖峭壁还是会动的,发烧要好的时候就会梦见自己种种的摔回地球,梦也很清晰,就是梦见摔回地球,一个草丛中那样子。前段时间去电影院看了地心引力,因为太过真实,所以全程头晕加恐惧,看到最后那个场景,女主穿过大气层成功摔回地球的时候,影院效果加3DMAX那种逼真感让我轰得一下想起自己发烧完之后摔回地球的感觉……   基本上,我没看过科幻类的书,卫斯理是个系列吧,我只隐约记得小时候看过关之琳演过的卫斯理蓝血人。我对各种出乎科学范围内的研究都非常感兴趣,总能引起我无限的想象,觉得生命是无限的。   我相信有外星人,海洋的最深处也一定存在很多神奇的未知生命,而且还蛮相信有美人鱼的,小时候总觉得陆地上的人长这样,海洋里的人必定长那样,还有天空中的人,森林中的人。因为这样比较符合物种多样性,人也应该有多样性神马的… ☆、第10章 *   和头一天互相生疏相比,今天大家都自然很多,也放开了很多,互相交谈到兴起之处,连笑声都比昨天大了好几个分贝,古内官也不如昨天那样规规矩矩了,时常会说些皇宫冷笑话来调侃一下皇室里的新鲜事。   就这样笑笑闹闹的开始今天的课程——北国和南国的宴会礼仪。   这节课上得非常之快,古内官并没有说太多,而是直接让厨房推来一整个餐车的佳肴,再让两个礼仪女官现场布置的一部分宴会厅,接着开口道:“现在大家就当做是在宴会上好了。”   在场的多数都是名流,大宴小宴都是身经百战,历时一小时的模拟宴会结束后,古内官不无意外的说:“大家都很厉害,我看我都不用教了。让我看看各位的舞步好了。大家站到中间来,让我仔细看一看。”   于是立刻就得找准自己的舞伴,段夫人瞧了一眼,于小葱那厢立刻就搂住沈嘉柔,两人自然而然的相拥在一起,段夫人看到这里,心里一阵发毛,为什么不看则已,越看越觉得沈嘉柔对于小葱那种黏糊劲儿十分可疑。   沈嘉柔忍受着段夫人过分关注的目光,最终,音乐响起的时候,沈嘉柔干脆偎依在于小葱的胸前,她侧过头,小声说:“小葱,段夫人又在看我。她一定是觉得廖靖宇和陶西子的那件事还是我干的,又要找我的把柄。”   “那就让她找吧。”于小葱苦笑着说,今天这又是换了个戏码,段安全程都没有往这里看一眼,而是换成段夫人的三步不离追魂眼,这一举一动都不能自在了,纵使在这华丽雀跃的音乐下,她也是觉得整个人的都不好了。   两个礼仪女官在仔细观摩所有人的舞步,稍有发现水平线以下的就会柔声出口相劝,劝他们暂时停下来,到一旁去接受指点,古内官对舞步的要求很高,以至于几乎三分之二的人都被劝退到一边去进行校准。   眼瞅着,还在跳舞的人就不多了,女官也快要走到于小葱和沈嘉柔这边来,沈嘉柔连忙打起精神来,挺直脊背,骄傲的向后弯着脖子,如同一只骄傲的天鹅一般栖息在于小葱身旁,于小葱也绅士范儿十足——看得礼仪女官不由出口问道:“小于会长跳男生部分这么厉害。真是少见。”   “我以前参加公务人员培训的时候,由于个头偏高,时常都只能找个子娇小的女生一起跳。教官就会一直在旁边说,于无争,绅士,要绅士一点,多一点,多一点。”只见于小葱一边交谈,一边自如的变幻舞步,丝毫不受到什么影响,女官被逗乐了,“这样可不行呢,你恐怕都不太会跳女生的部分了。”   “是啊。最后训练结束之后,我只会跳男生部分。以至于那些男生从来不请我跳舞了。哈哈。”于小葱轻笑出声,女官也笑了,点了点沈嘉柔和于小葱,“你们先停下来吧。我来找一位跳得最好的男士来和小于会长跳一段。此次赴宴小于会长作为拯救西大桥的女英雄,肯定会备受关注,也肯定会被很多人邀舞。”   沈嘉柔和于小葱停下来,女官去挑选跳得最好的男士。   此刻,已经没剩下几对幸存者了。最后的最后,段安和段夫人决胜出围,成了今天跳得最好的一对儿,赢得了大部分人的掌声,沈嘉柔却有点鼓不出掌声来。   果然,她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女官把段安带到于小葱面前,说:“小于会长,这是今天跳的最好的男士,请您和他跳一段吧。”   于小葱松开了手腕上过紧的袖口,礼貌的走过去,刚迈出脚,沈嘉柔就拉住她,摇头道:“我不要你和他跳舞。”   “不用害怕。我很会领舞。”段安已经走过来,礼貌的伸出手来,沈嘉柔皱紧眉头,望了段安一眼,于小葱转过头来,抚了抚沈嘉柔的鬓角,“没事的,我想段先生舞技超群。一定会和我好好跳的。”   沈嘉柔不舍的松开手,担忧的望着于小葱。   于小葱伸出手去,优雅的搭在段安的手上。   一旁的段夫人心里也不大好受,同时也觉得自己的丈夫十分出色,所以总是心有不爽,还是装作一脸与有荣焉的样子来,和其他人一样,配合着旋律节奏来打拍子。   “我们开始吧?”于小葱说。   段安笑着将手搭在于小葱的腰侧,于小葱也作出标准舞姿的模样,两人颇为默契的开始了第一步——   “事实上,将心比心的说。你的处境,你的职业,你的家族,恐怕都不能允许你与一个离婚女人牵扯不清。”段安低声笑着开口,嘴唇的张合幅度极小,不是离得这么近,于小葱或许都听不见。   “事实上,设身处地的说。你的婚姻,你的儿子,你的家庭,恐怕也不能允许你和一个与你儿子离婚的前儿媳牵扯不清。”于小葱低声笑着开口,她笑着看向段安。   段安亦笑着看向她。   “小于会长如果不想身败名裂的话,那么尽管拽着沈嘉柔的手继续向前。”段安抬起手,于小葱转了个圈,又与段安对视,两人始终保持着亲密默契的舞姿。   “段先生如果不想身败名裂的话,那么尽管挡我的路。”转圈结束,于小葱侧头来看了他一眼,段安点头轻笑。   旋律急转直下,开始越快越急。   段先生背过手去,轻轻踢踏了两下,舞姿标准到令两位女官汗颜。   于小葱毕竟不是久经舞池洗礼,所以舞姿并不标准。   “北国的政府官员一百多年来都是一副我什么也不怕的大无畏表情。”段先生弯起嘴角,踢踏完毕,抬手请于小葱。   于小葱紧随其后的踢踏,节奏还算是踩在点上。   段先生又说:“这种大无畏的表情,在我看来,尤其矫情。”   “……”于小葱踢踏完之后转过身去,沈嘉柔正着急的看向这里,段先生从身后微微搂住于小葱的肩膀,于小葱开口道:“你自己也是北国人。”   “噢,这你可就弄错了,我是强国人,哪国强大,我就是哪国人。”   段先生和于小葱又开始贴面起舞,段夫人不大高兴了,转身去拿了一杯香槟。   于小葱侧过头来看了他一眼,段先生又说:“几个北安部的三流专家,几台陈旧的老机器,就想测试出一点有用的信息。原来,北国一直这么天真。”   “……”于小葱脸色微变,段先生继续说:“你也很天真。”   于小葱并未继续听下去,她抬高脚,故作不小心的踩了段安一脚,段安立刻退至一边,女官立刻走过来询问:“段先生,你的脚没事吧?”   “没事。于小姐跳的很好。”段安一拍掌,其他人也跟着纷纷鼓掌,沈嘉柔立刻上前去挽住她,于小葱就这么望着段安。   “段先生跳的非常好。”良久,于小葱才说。   接下来都是一对一式的舞姿纠正,当晚的夜宴古内官又再次亲自观看了每一对的舞姿,最终,所有人都轻松过关了。   夜宴进行时,于小葱就拉着沈嘉柔走到庭院里的喷泉旁,于小葱问道:“你第一次感觉到段安对你非同寻常是什么时候?”   沈嘉柔仔细想了想,摇头道:“我嫁到段家的第二年。他在别人面前的时候对我不闻不问,但是有时候私下碰见会表现的很不一样。”   “嘉柔,我一直没问你这些。因为我相信你。更相信你们之间没有发生过任何事。如果真的曾经发生过很过分的事情,你一定会告诉我。”于小葱轻抚着沈嘉柔的脸,沈嘉柔缓慢的点点头,于小葱从口袋里拿出李博士给她的隔离简易包,轻轻一下扔在地上之后,四步之内的任何信息都会被屏蔽掉,旁人不会听见这里的一字一句,不过只能用半小时。   “这是……很羞耻的事。如果不是他在我离婚后,依然对我纠缠不清,我决定一辈子也不会说出去。这毕竟是很不光彩的事情,而且,我说出来的话,就算大家相信我,也会揣测我,甚至污蔑我。我要这个名声,希望你能明白。”沈嘉柔握住于小葱的手,眼眶湿润的看着她,“和段成瑞离婚,和段夫人为了葫芦茶园打官司,是一回事,和自己的公公有私情牵扯,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只要漏了一点嘴,捕风捉影的言论就能让我在小燕州活不下去。他老了,有权有势有财力,不在乎这个,我还年轻,无权无势也无财力,又是女人,沾上这样不光彩的事情,恐怕一辈子都要被人戳脊梁骨。”   于小葱把脸贴在沈嘉柔的掌心,沈嘉柔开口道:“我嫁进他们家的第一年,一切还算顺遂。到了第二年,没有怀孕,大事小事都来了,段成瑞也开始去段氏上班,他越来越忙碌,回来了,和他说不了两句话,他就累了,不愿和我多谈,那时候我半夜总会失眠,就会去一楼的书房里看看书,有一次熬咖啡的时候,段安忽然出现在书架那边,就那样看着我。我吓得半死!以为他梦游,也不敢叫醒他,他站了一会儿又走了。”   于小葱望着沈嘉柔幽幽的叙述,觉得沈嘉柔从前的记忆全都在,就是昨天的没了。   “那应该是第一次。”沈嘉柔靠上大理石栏杆,“第二次是吃早饭的时候。我一般起来的不早,那天早晨醒得早,就起来了,到了一楼,他已经早起了。我想老人家嘛,睡眠没多少,就喊了声,爸,早。然后坐下来,佣人把早餐弄上来,我喝牛奶的时候不小心撒了一些在桌上,就拿一旁的帕子去擦,他就握住的手腕,说,有佣人擦就行了,不必自己动手。……他捏着我的手腕,又看着我,我不得不与他对视,那天早上我害怕极了,以为他要做出什么事来。后来我想想,又觉得自己想歪了,他一把年纪了,又怎么会传递给自己儿媳妇那种信息呢?”   “什么信息?”于小葱刨根问底道。   沈嘉柔自嘲道:“某些暗示。例如我想要吻你,我想你……等等。”   “然后呢?”   “这样的事情,很少。所以我不确定,他是个很内敛,极少表明自己喜好的人。我一开始倾向于是我自己……太敏感,理解错误。可是后来……”沈嘉柔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她不愿意想起似的开口道:“有次晚上,成瑞在楼上喊我回房,段夫人当时在和我说话,我就准备上楼去,他在楼梯口握住我的手腕,不让我上楼。我使劲挣扎,他就是不松手!这时候成瑞从房间里出来,他就松了手,我就立刻跑上去,当晚我就和成瑞这么说了……但他不相信我,觉得我脑子有问题。他相信他父亲。后来,段安再有不正常的举动的时候,我总是千方百计想让成瑞相信我,但是他不信我。从他不相信我开始,我在那个家,就没有了安全感,也发展到后来,我想要离婚。”   “为什么在那时候,你不选择告诉我?”于小葱心疼的握住沈嘉柔的手,沈嘉柔摇头道:“我不能,我没证据,我总不能在家里安装摄像头吧。而且,他并没有对我真的做出什么过,但就是这样,我还是觉得日子一天比一天难过,整个人都紧张。他像是在无声的折磨着我,又不很为难我。”   沈嘉柔苦笑道:“我想,我离婚了,一切都好了。没想到……就在我离婚当天,他居然打开门望了我一眼,你记得的,我当时就晕了过去。因为我实在太累了。”   于小葱抱住沈嘉柔,沈嘉柔也抱住于小葱,“事情就是这样,他从未污染过我,我是清白的。”   于小葱点头,“我知道你是清白的。我只是需要知道更多细节。他没有和你说什么吗?”   沈嘉柔摇头,“没有说过什么。只是那样看着我。仿佛很想念我。”   “你觉得他是透过你在看别人吗?”于小葱皱眉。   “是,也不是,分不清。我有时候并不敢看他的眼睛。”沈嘉柔说完这些有点脱力,她靠在于小葱的肩头,“你相信我吗?”   “我相信你。”   “你会保护我吗?”   “我会保护你。”   第三天的礼仪训导里,沈嘉柔和于小葱都没再与段安有任何接触,三天两夜的课程结束后,众人就离开了诡异的骊山小行宫,回程的路上,还听见许佩云唏嘘道:“这还真是个鬼宫,那壁炉里的火,想一想就吓死人了,幸亏没再烧出来,以后再也不来了。”   Banucai Winter Story   作者有话要说:本故事没有失忆梗哟~段安要是想把沈嘉柔的关于小葱的记忆都抹掉,早就抹了,不必等到现在。   我要说本故事是说一个平常人如何让对付一个超级变种人,你们会不会泪流满面,觉得我在虐小葱和小柔?很期待你们对剧情的预测啊。 ☆、第01章 〔⊙o⊙〕…   距离集体出发去对面巨溪的日子越来越近。   掐指一算,不过两天。沈嘉柔从骊山行宫回来后还没有回一趟家,这日天气晴好,沈嘉柔去于夫人那里准备吱一声,然后就回秋闱路上的家。   赶巧了,沈嘉柔没开口,于夫人就笑着说:“你不用回家去,你妈妈已经到门口了。”   沈嘉柔大喜,连忙就跑下楼梯去接,于夫人摇头道:“干妈就是干妈,亲妈就是亲妈啊,这就是差距。”   沈嘉柔听见就扭头撒娇道:“干妈~这时候您就别吃醋了,我真是好久没见她,很是想念的。”   “知道了知道了。”   沈嘉柔去门口一迎,沈夫人已然下了车,开车的是沈嘉定,只有还在念书的沈嘉音没来,沈先生居然也来了。   “爸妈,你们都来了。爸,你今天不用教书吗?”沈嘉柔一手挽一个,沈嘉定笑着说:“我们都想你呢,过两天你不是就要去巨溪了吗,我们就来看看你。听说皇宫里来的内官你都见到了?快告诉我,他们长什么样儿?”   “还能长什么样,人样啊!”   沈夫人笑着点点她的鼻子,“你啊,好像瘦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们也不敢打扰你,怕你分心,学得好吗?那宫廷礼仪很繁琐的。”   “还行呢。”   一家人进了于宅,波姐立刻奉茶拿点心,于夫人也换了套衣服迎下来,笑着握住沈夫人的手,“老久都没见了,可想着你呢。”   “我也可想着你。只是搬去秋闱路上,平时事儿也有点多,就没往城内来。”沈夫人看着于夫人的模样,又是羡慕又是无奈,当年初次见面的时候,两个人的容貌旗鼓相当,这短短十数年弹指一挥,于夫人还是当年的于夫人,沈夫人却已经生出很多遮不住的白头发,沈夫人觉得于夫人待她热情如初,不由感叹道:“于夫人一点变化都没有啊。”   “变了很多,老咯。”于夫人又看了一眼沈先生和沈嘉定,“嘉定都这么大了,一晃眼。”   “嗯。”沈夫人这时候鼻头就有些酸了,老姐妹两个手握着手,跟八百年没见面一样的开始叙话,沈嘉柔插不上话了,就和沈先生聊天,“爸,最近家里忙什么?”   “你妈妈养了四头猪崽,六只小羊羔,还有一头刚买下来的小水牛,我们那农庄后面场地太大,你妈妈总说空落落的,养点什么听听声音也好。”沈先生摸了摸沈嘉柔的头,“爸爸看你瘦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有啊。”沈嘉柔摇头。   沈先生不信,但也不深问,只说:“遇事不要慌神,要沉着应对。嗯?”   到底是从自己父亲口中吐出来的真言,沈嘉柔颇为受用,点头笑了。   沈嘉定抱住沈嘉柔的胳膊,说:“你去巨溪要多拍点照片回来啊,姐。”   “嗯。一定会的。”   这头父女姐弟的热络聊天,那头于夫人沈夫人也把酸甜苦辣聊了个遍,沈夫人向来觉得于夫人这个干妈和她这个亲妈没有区别,都对嘉柔极好极上心,所以她对她说话从来不拐弯,事无巨细都说出来。   于夫人瞧着沈先生沈夫人的神色,虽然是家道中落,比先前落魄许多,但精神头很足,沈夫人的身骨比从前还好了,就问道:“天天听嘉柔说葫芦茶园的事儿,这山上的雪化了么,能施工了吗?”   沈夫人摇头,“要在等等。”   “资金方面有什么需要周转的,尽管和我说。”于夫人笑,沈夫人也笑,“你要有个儿子就好了,嘉柔给你做儿媳妇,我也就不用在担心咯。你这样贴补她,不怕小葱不乐意吗?”   于夫人哈哈一声大笑,又呵呵一声小笑,到了这把年纪依然有些憨态可掬的样子,她开口道:“她呀,巴不得。”   “其实你这两天不来,我也预备请二位过来了。”于夫人抿了一口茶,面色变得严肃起来,她真诚的看向沈夫人:“你没给嘉柔再另外配人吧?”   小燕州的妈妈们对女儿的二婚普遍抱着很忧心的态度,一般不出三年,妈妈辈们就会帮再婚女儿物色好对象,这是某种难以拒绝的风气。   没想到沈夫人摇头,“没有。也没打算这样做。嘉柔如今是真的长大了,心智成熟了很多,对待婚姻,她自己有主意,我现在放手了,任由她选,任由她什么时候嫁。毕竟,上次和段家那桩婚姻,我和她爸爸也没把关好。那时候家里乱成一团,她那样嫁过去,其实也是不理智的。”   于夫人大乐,“那这样就好,我对我们家无争也一直是这个态度,让她自己去选择,不干涉她的选择。”   沈夫人点头,“嘉柔谈得恋爱少,就谈了一次,便结婚了,她恋爱方面的经历太过匮乏,我现在倒是希望她多谈谈恋爱,多试试别人,再去选一个和自己契合的人。我们现在的家境不如从前了,所以,我只愿意她找个自己中意的就行。”   于夫人又点点头,“说起来……你觉得我们家无争对嘉柔怎么样?”   “很好。很好。”   沈夫人赞不绝口,于夫人就说:“她们俩都是我的女儿,我都疼她们,本来这件事,也不应该是我先开口和你提,但是看着两个孩子这样好,做母亲的,还是想知道一下你的态度。”   沈夫人这一听,总觉得话语里有些弦外之音,她皱皱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于夫人见沈夫人表情颇为迷惑抗拒,就掂量了一下,忖度了一下说辞,站在一旁的波姐瞪大眼睛,她轻轻咳嗽了一声,以示意于夫人不要再说下去,于夫人被她咳嗽烦了,就说:“你这个大波妹,要清嗓子出去,不要妨碍我说话行不?”   波姐缩到一旁,不再咳嗽。   于夫人定了定心神,再次握住沈夫人的手:“我原以为你看得出来,现在瞧着,你是从来没看出来的。”   “我没看出来什么?”沈夫人隐约感觉到什么,但是她不大愿意相信。   “你我都是正经人家,出了这样的事情,我心里开始是不好过的,现在时间长了,我就算再不好过,也不想让两个苦命的女儿继续苦命下去……”于夫人说得义薄云天,她继续道:“她们是相爱的啊,沈夫人,你难道丝毫没有察觉?”   嗑噔一声,沈夫人心里的大石头落地,砸得她七窍生烟,同时又浑身难受,她骤然说不出话来,这些年的事情历历在目——于小葱对沈嘉柔有多好,她再清楚不过,沈嘉柔对于小葱又多上心,她也再清楚不过。   沈夫人和于夫人是在珠帘后的小厅里单独说话的,帘子外沈嘉柔和沈嘉定正在笑闹,沈夫人大气也不敢出,就小声反驳道:“我女儿不会的……”   “沈夫人,嘉柔是沈家的长女,做什么事情都是从沈家考虑,她那么爱重你,肯定不敢和你说一个字。就算心里再爱着我家无争,也只是爱她在心口难开,更不敢要求得到父母的祝福与肯定。你想想看,她是不是说起我家无争来,就眉飞色舞的?”   沈夫人一想,是的呢。   于夫人循循善诱,又说:“她是和段成瑞那小子结婚了,但是她是不是一遇到大事,总是第一个找我们无争商量啊?”   沈夫人一想,嗯,对头,是这样的。   于夫人握住沈夫人的手,“她们还是学生的时候,就好的如胶似漆,但是后来沈家出了那样不幸的变故,嘉柔就算满心满眼都是我们家小葱,也还是不敢说出来,她最终向现实屈服了,嫁给她其实并不深爱的段成瑞!可怜我们小葱,等了这些年,盼了这些年,这俩孩子都是好孩子,她们不敢打破现实的羁绊,只能这样苦苦挣扎!”   一旁的波姐张大嘴巴,有一排乌鸦从她额头飞过,话说夫人呐,你这么瞎编胡诌,跟演话剧似的真的好吗?   沈夫人这么一听,心里恍然就明白了,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再怎么着,她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女儿和一个女人在一起,她正要开口,于夫人又说:“我也痛苦了很久,揪心了很久,我想,这是变态啊,两个女人怎么成了?可是我家无争变态了这么多年,对嘉柔的心都没有丝毫改变,那就不是变态,是真正爱她,才会如此。我这个做妈的都自叹不如啊。要是我们两家,都做了那个棒打鸳鸯的恶人,那可怎么好?难道真要让这两个孩子各自挂了东南枝,或是也来一个梁祝化蝶吗?”   说到这里,沈夫人已经颇为动容了,或许是沈家家道中落,受尽世态炎凉了,沈夫人已经不像从前那样在意世人的目光,和俗世里的所谓面子,她更注重女儿沈嘉柔内心的幸福感,将心比心这么一想,若是沈嘉柔真跟了于无争,那日子肯定好过,她也天天都会很开心,谁能比得上于无争的体贴入微?   于夫人见沈夫人已经开始松动,就吸吸鼻子,无奈的说:“如果你们沈家要做棒打鸳鸯的恶人,你们就做吧。我是真心疼这两个懂事的孩子,所以我不干涉,她们自己做选择。”   “我也心疼这两个孩子……我……我和她爸,都不是不讲亲情的人,只是这件事……”这件事真的太过突然吗?沈夫人摇摇头,这种感觉就像是意料之外,但又情理之中,几乎找不出什么山崩地裂的感觉来。“她们都非常懂事,非常孝顺。”   波姐在一旁,也凑了过来,轻声说:“两位夫人,这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情,只要两个孩子好,在一起过日子幸福,其他什么都不重要。都是虚的。”   于夫人偷偷给波姐按了个赞,她擦擦眼角的泪水,说:“我今天算是竹筒倒豆子的,都和老姐姐你说了,沈家如何行事,是要处置嘉柔这个苦命的孩子,还是要成全她,你和沈先生一定是有自己做法的,我不能说什么。但是如果你们二位能用客观的眼光去看待这事儿,那么我们于家和沈家这门亲就能结下了。我们于家是要娶小柔过门的,一切礼数全都会顾虑周全,不会让小柔半点委屈。”   于夫人爽快的拿出了态度,沈夫人这下子反倒觉得自己跟不上时代的步伐了,她神色黯了黯,继而又像是明白了似的,握住于夫人的手,“你都有成人之美,我也不甘落后,只是我恐怕沈先生那头还得要说道很久才能说服。”   于夫人笑了,“多久都没关系,我相信你们夫妻能商量好。”   沈夫人这时候脸倒是红了,“做梦也没想到,我们俩能做亲家。这时代真是不同了。”   “只要孩子在一起过得好,我就知足了。”于夫人又和沈夫人说了一会儿话,完全不知情的沈嘉柔掀开帘子进来,就见两个妈妈都一下子停嘴了,于夫人和沈夫人颇为默契,谁也没提及刚才说的话,只当是暗自偷偷通了气,暂时也不惊动孩子。   “……”沈嘉柔进来就皱着眉头,她看向于夫人,“干妈,段夫人来了。”   “谁?”于夫人和沈夫人纷纷意外的望向沈嘉柔,沈嘉柔也更是意外,“真的,在门外,还带着段成渝一起来的,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带了礼物来拜访您?”   “拜访我?”于夫人指了指自己,颇为意外,“今天可真是热闹,连鼎鼎大名的段夫人都要来拜访我呢?”   沈嘉柔面色紧张,“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干妈你要当心点。”   “当什么心呐,这里可是于家!”于夫人站起来,笑着对沈夫人说:“你和沈先生去楼上吧,嘉柔,你带他们上学,我来会会段夫人,一会儿上去我们接着聊。”   沈夫人点点头,挽着沈先生,就随着沈嘉柔上去了。   沈嘉柔安排妥当沈先生和沈夫人,就借口下来端点心,下了楼,站在客厅旁,好奇的听墙角起来。   楼上的沈夫人望着沈嘉柔房间里的精致摆设,又四处瞧瞧,看沈嘉柔的衣柜啊,鞋柜啊,沈先生笑着说:“你在翻什么呢?”   沈夫人摇头,“不是,就是看看。女儿在这里的房间,比家里宽敞,比家里整齐。”   沈先生笑了,“于夫人心眼实在。对小柔一直很好。”   沈嘉定则坐在侧卧的电脑前上网,沈夫人看向沈先生,小声问:“老头子,我有件事要和你说说。”   banbucai Winter Story   作者有话要说:勿忘撒花留言~ ☆、第02章 〔⊙o⊙〕   几乎从来没有来过于宅的段夫人这次破天荒的来了,而且还破天荒的带了礼物来给于夫人,于夫人看着手中的这串碎钻镶成的链子,随便一估价,这礼物也还算是贵重的,再加上那些碎钻的有的成色好且年头够沉。   于夫人把玩着这条市面上也买不着的钻石链子时,段夫人则在心里细细的编排着说辞,把原先的说辞过滤了一遍,以免自己说出什么错漏,同时她也打量了一下于宅的那些摆件,和头顶那盏罕见的水晶吊灯,她顿时觉得于宅的档次比段宅要高大上多了,怪不得沈嘉柔爱住在这里。   段成渝是临时被段夫人拉来做陪衬的,她好像有点怏怏不乐,于夫人就关心的问:“瞧你这气色不大好,最近烦心事很多吗?”   段夫人摆手道:“她哪里有什么烦心事哦。”   段成渝也摇摇头,“让于夫人见笑了,今天本来约了几个朋友的,可惜都没来。”段家现在已经和陶西子姐妹闹翻了,故而陶西子那帮的名媛小组的女人都不太待见段成渝,因为她们都认为是廖靖宇勾引了不懂事的小妹妹陶君子。而沈嘉柔那边的闺蜜小组的女人也同样对姓段的她敬而远之,原本凭借陶西子的本地关系,段成渝已经在小燕州打开了交际圈,认识了不少人,可自从那件丑事之后,她也渐渐疏于人际交往,也不过两周功夫,原本围着她的人都散得干干净净了,她一个刚从国外回来的女人,一时间没了玩伴,日子过得很无聊,更觉得自己是受了冷落。   “人都有自己要忙的事情,你要是觉得想找人玩,就多来于阿姨家里玩啊。”于夫人心里明镜似的,段成渝是一个公主性格,能结交到的朋友肯定有限,不是人人都能忍受公主病,尤其在小燕州,像沈嘉柔那样通情达理的,用心经营人际关系,才能维持长久的姐妹情谊,很显然,公主一样的段成渝从来都习惯被簇拥,不习惯去经营。   “谢谢。”段成渝面色苍白,婚姻受挫,人际受阻,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段成渝几乎不愿多谈自己的生活,生怕谈多了就流下了悲伤的眼泪。   于夫人就没问,转而和段夫人没话找话的聊着,段夫人见熟络寒暄的差不多了,就半握住段夫人的手,问:“嘉柔今天在家吗?”   “咦,说了半天,你是来找嘉柔,不是来找我玩的呢?”于夫人嗔怪道。   “不是,不是。我当然是来找你的。只是如果嘉柔在,有些话,我就不方便说了。”段夫人今天特别含蓄,整个人都比平时有礼貌多了,于夫人从头到脚打量了她很多遍,最终还是没闹明白这位姑奶奶究竟是上门来干什么了。   “她在家的。”于夫人喝了一口水,这说得肯定是和嘉柔有关的事情了。“只要我不叫她,她是不会进来的。你有什么话,尽管说,这里很方便。”   段夫人确信自己一串钻石链子已经敲开了于夫人的门,伸手不打笑脸人,纵使两人再面和心不合,都是当妈的,要是有人把魔爪伸到了自己女儿这里,恐怕都决不能轻饶!她这样一想,心里甜蜜蜜的,就笑着开口道:“我一向觉得嘉柔这孩子对你们家小葱非常好。”   这话怎么说的呢?于夫人的注意力被集中起来。   “哎。我们家成瑞,你们家无争,沈家的嘉柔,上学那会儿关系都特别好,他们三个天天都在一起,那时候啊,成瑞和无争整天都称兄道弟的,无争那时候挺男孩子气,也有点淘,我见着就喜欢。”段夫人回忆从前,甚至觉得有点后悔,要是当时能敦促段成瑞追求于无争就好了,这样段于两家联姻,现在一定什么事情都顺风顺水。   “是呢。成瑞那孩子没结婚之前吧,个性也很阳光。”于夫人没往下说,只听段夫人继续说:“成瑞一个男孩子,成天站在两个女孩子中间,我都觉得不合适,我就常提醒他,男女有别啊,你让她们小闺蜜两个好好玩,别什么事情都跟在屁股后面掺合。”   于夫人笑了,段夫人也笑,说:“那时候,觉得三个都是小孩子嘛,能怎么滴……可是没想到啊,就有人从那么小的时候,心机就那么重!表面上是闺蜜啊,哥哥啊的,暗地里确是在搅事儿,春心萌动呢。”   于夫人这么一听,以为段夫人说得是于无争呢,立马就有点黑了脸,问道:“您这话是说谁呢?”   段夫人诚恳的说:“当然是说……沈嘉柔了!”   “……”于夫人一时没绕过弯,段夫人又说:“沈家当年的情形,你也是知道的,都坠入谷底了,沈嘉柔这孩子为了家族,一心想要攀龙附凤,这才和我们成瑞结了婚,可惜一直生不了孩子,夫妻感情一年不如一年,这刚一离婚,一会儿又是在谢家老幺的订婚宴上和一个男的手挽手的进来!一会儿啊……又转移目标!”   段夫人目光如炬的盯着于夫人,于夫人为自家小葱有点做贼心虚的喔了嘴,就这么听下去,段夫人开口肯定的说:“不瞒您说,我已经敲出来了。沈嘉柔是个变态,她那个新欢没勾搭成,现在正卯足了劲儿勾引你们家小葱呢!”   于夫人刚喝口茶压住心虚,就被段夫人这句话逼得吐出一口水雾来,她连忙拿帕子擦嘴,惊讶的说:“是真的吗?你确定?”   于夫人这表情在段夫人看来根本就是震惊过度,她立刻握住她的手,说:“千真万确。我的观察没出过错,她就是在勾引于小葱,她是个变态,勾引不到男的,便拿你们家无争开刀,发展不正当关系。”   于夫人心里乐坏了,几乎笑得露出一排洁白牙齿的问:“那你说,沈嘉柔是怎么勾引我们无争的呀?你说出来,越详细越好。”   见于夫人震惊过后是不相信的“假笑”,段夫人就站起来,有理有据的把她一直以来的观察结果都说得清楚明白,于夫人和波姐都听傻了!   别说她们俩听傻了,段成渝简直就听疯了!她没想到段夫人原来是到于夫人跟前来告状来了!这目的还是□□裸的想要抹黑沈嘉柔!这种子虚乌有的事情,亏段夫人说得那样绘声绘色,条理分明,粗中有细,细中有粗,将沈嘉柔在宴会中的如何向于小葱飞眉眼,如何借机摸于小葱等等小动作说得一个不差!在她的描述里,沈嘉柔简直成了时常会对于小葱上下其手的大!色!魔!   说完这一切之后,段夫人十拿九稳的喝了一口茶,稳稳当当坐下来,看向于夫人,“以成瑞和无争的情谊来讲,我这次来不针对任何人,只是好心好意的提醒于夫人这件事情,也让于夫人能多少防着一点沈嘉柔,否则将来真出了什么丑事,我看也是肯定的。沈嘉柔那一身狐媚功夫,可是十分了得的。”   于夫人已经在心里笑着打滚了N次,但是面上仍旧还是能绷得住的,波姐就比较辛苦一点了,差点绷的胸前的*乱颤,她只好转过身,假装自己在沏一壶新茶。   而躲在外头听墙角的沈嘉柔小姐已经听得头皮发麻了,她心里的那个小人又大摇大摆的推门出来,指着她坏笑道,哦呵呵,哦呵呵,你被人发现不轨之心了哟!沈嘉柔一边心虚害怕,一边又觉得……她呼了一口气,想要冲进去和于干妈说个明明白白,又强忍住了,因为这是于夫人在待客,擅自闯进去简直是太失礼了,而且她相信于夫人不会听信段夫人这种人的谗言,于是她便灰溜溜的夹着尾巴逃到楼上,准备要打电话给于小葱。   段夫人同情的看向于夫人,“希望你不要步我后尘。将来要是你们家小葱真的被沈嘉柔毁了清白,或者真的被沈嘉柔迷惑了,那么你这辈子都要被沈嘉柔,和沈家那一家穷鬼纠缠住了!会苦不堪言的!”   于夫人的神思早就飞远了好嘛,她用幻想的口吻说:“你可以保持沉默,但你今天和我说的每一个字我都将会记住。你说的真好,真真好,我从来没想到段夫人的口才,和文采都这么好,听你说了这么多,我就放心了。”   “呃???”段夫人立刻满脸黑线,“你还放心了?你应该要注意啊。”   “啊????”于夫人还没有脱离美丽的幻想,她歪着头笑着问:“要注意什么啊?”   “呃……就是注意……”段夫人看了于夫人一眼,又看了波姐一眼,她觉得这一主一仆都在笑,而且笑得有点猥琐。“就是注意不要让沈嘉柔有机会轻薄到于小葱啊!这样下去肯定会出事的!”   于夫人陶醉的点头道:“让小柔尽情的轻薄我们家小葱吧!尽情的抚摸她,尽情的抱抱她,尽情的用她那眉眼狠狠的电倒她!让一切不该发生的事情在月黑风高的良宵,尽情,尽情的发生吧!come on,come on,come on ,BABY!”   波姐本想加入到于夫人的行列,可惜她被段夫人的脸色吓醒了,她看向段夫人,问:“您没事吧?”   “你们家于夫人没事吧?她是不是脑子坏了?”段夫人惊讶的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问。   而此时于夫人仍在重复刚才的话,甚至跳起了小舞步!“让小柔尽情的轻薄我们家小葱吧!尽情的抚摸她,尽情的抱抱她,尽情的用她那眉眼狠狠的电倒她!让一切不该发生的事情在月黑风高的良宵,尽情,尽情的发生吧!come on,come on,come on ,BABY!”   这些话像是魔音灌耳一样令段夫人受不了,她捂住耳朵,看向波姐,“我看你家于夫人有病,药不能停!记得看名医啊!再见!不用送了!”   段夫人连忙拉着段成渝离开了于宅,段成渝坐上车以后还后怕的说:“妈,你为什么要和于夫人说那些话,于夫人平时挺疼沈嘉柔的,你这样说,一定是把她刺激疯了!”   “……是啊是啊,我早知道说这些就把她弄疯了的话,我就找别人和她了!快走快走!否则于家的人看见她疯了,一定会找我的麻烦!”   车唰唰的开了出去,一溜烟就见不到影子了。   而姜司机站在门口,就看着这母女俩这么逃难一样的逃走!   Banbucai Winter Story   作者有话要说:笑裂~   js猜得好准~   此处不应该有地雷咩~ ☆、第03章 〔⊙o⊙〕…   姜司机觉得段氏母女俩的神色和行为都太过紧张!就真以为于宅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连忙跑到客厅一瞧,只见于夫人正在和波姐两个人跳华尔兹,边跳还边嘴里念叨什么……他站在帘外,问道:“夫人,刚才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于夫人立刻掀开帘子,气定神闲的走出来,笑容满面的握住姜司机的手,说:“没事,没事。段家母女就这么走了?你怎么在这里呢,应该要送送她们的?”   “我本来是想送的,可惜她们唰——唰——的两声就走了!”   “这么急啊?”于夫人还颇为惋惜,“哎,难得来一次,我本来还要留客,请她们吃满汉全席呢!”   波姐把额头上那滴冷汗扶正了,认真的说:“夫人呐,你刚才那种样子,一点都不收着点,吓着人家了!”   “噢?不会吧……”于夫人不明白自己刚才的举动究竟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她摸摸后脑勺,交代道:“难得段夫人上门来,没聊两句就走了,真是扫兴啊!不如回礼好了,波姐,你去拿……”   “夫人呐,你还是省着点吧。留着做嫁妆比较好。”波姐坏笑的眨眨眼睛,于夫人立刻明白的笑了,她又看向站在一旁的姜司机,“老姜,嘉柔和小葱去南国的东西,都收拾好了没有?”   “都收拾好了。”姜司机点点头。   “那就好。”于夫人高兴的拍了一下手,“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这次去南国玩,一定能有突破性的发展,到时候我们就……呵呵……哈哈……呵呵……哈哈……”   姜司机皱皱眉头,一直以来于夫人都会特意嘱咐他注意观察于无争和沈嘉柔之间的互动,时至如今,姜司机还是没听出于夫人的用意,波姐看着他费解的样子,就咳嗽了两声,说:“夫人,们还是去楼上找沈先生沈夫人说说话吧。”   于夫人抚了抚鬓角,心情很好抬脚上了楼,谁知道一进沈嘉柔的房间,就听到里头沈先生怒声怒气的说:“你们也太异想天开了!时代无论怎么变,这种事情始终是不光彩的!这两个孩子要是真按照你们这么办!后半辈子就毁了!”   “你小声点行不行,这里还是于家呀。”沈夫人已经是哭腔了,于夫人也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她站在门外,继续听着。   “我一会儿就去和于夫人说,把嘉柔接回去住。南国也不去了,省得这两个孩子去了国外,有什么不妥的举动,让有心人知道。不单是我们小柔的清白名声毁了,于小葱这孩子以后的仕途怎么办?她开了个好头啊,要是插足这样的事情里,可怎么办。”   “于夫人已经给了我们家一个态度了!像于夫人那样的人,做事会不考量好吗?要不是有十足的把握,她能这么和我说?”沈夫人轻声说。   “她有十足的把握,敢拿自己次女的仕途和未来的幸福做赌注!我不敢,我没有这个把握!”沈先生说话的语速比平时快了一倍不止,一点儿也不像平时那个说话黏糊缓慢的教书匠了,“夫人,你想想,于家这样的家族,这样的身家,那是比段家还要高的,从前,嘉柔嫁给段成瑞,都有那么多人说她是高攀,现在她要是不顾世俗的嫁了……嫁了于无争,又会有多少人要说我们沈家是在卖女儿!这以后,你叫嘉定,嘉音……怎么抬得起头呢!别人都会议论的,我们都会被戳脊梁骨。”   听到这番话,原来还有些羞愧的沈夫人止住了眼泪,她收起帕子,眼红红的斜眼瞪着沈先生,“你说来说去,都是抹不开面子。当初小柔嫁给段成瑞那个王八蛋的时候,你居然不和我们全家人商量,就为了自己所谓的面子和段安签那个婚后财产分割合同!要不是小柔和段家那个死老太婆打官司,我这辈子都不知道你是多糊涂啊!”   沈嘉定连忙抱住沈夫人,“妈,别说了。你这样生气,对身体不好。”   沈先生被这话噎住,一时没了说辞,沈夫人叹了长长一口气,“你嘴上说为了嘉定,为了嘉音,那你就忍心为了两个小的,委屈那个大的?都是我十月怀胎生出来的孩子,凭什么我的大女儿事事都要忍气吞声,忍辱负重呢?和段家的婚事,我们已经愧对这孩子了,那时候她多小啊,根本没经历什么事情,我们两个做父母的光顾着照顾两个小的,一点也没有在婚姻大事上给她拿主意,她嫁过去就不风光!离了婚,还是她自己上法院打官司赢回的自尊!”   沈嘉定也鼻头发酸,作为长姐的沈嘉柔确实一直在孤军奋战,很多时候都会家长一样帮助他和妹妹,可其实,她也不过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人而已。   “我怎么不疼她了?”沈先生气不过,但他自己扪心自问,他也知道,他自己比较偏心幺女沈嘉音,因为沈嘉音在艺术和文学等各方面都很有天赋,就连容貌也是三个子女里最出色的,将来也一定会有很大的出息,也因为她一直身子不好,所以沈先生心里最看重的莫过于她。相比较而言,大姐沈嘉柔过分懂事,且是个没什么特长的孩子,除了善于交际之外,而沈先生其实不喜欢那种善于逢迎的人。   见沈先生的神色,沈夫人就冷笑,说:“你疼她?呵,她一个人在段家受苦的时候,你在干什么?你跑去什么希望小学教书了!整天意志消沉!头几年都是小柔在往家里拿钱!要不是她供着啊,小嘉音看不了病,早就去了!你疼她?那你为什么段家老头子签合约,放弃小柔的财产享有权!?你疼她?在她离婚的时候,你怎么不找大律师去给她打官司?你疼她?那破产了以后,为什么你不变卖你剩下那些古诗词来让她继续深造!”沈夫人说到破产头几年的糟心日子就泪如雨下,这些事情于夫人倒还真不十分清楚,她仍旧站在门外停着。不打算介入这老夫妻间的对决。   “头几年,她刚嫁过去,本来就不体面了,还往家里拿钱,段夫人会怎么看呢?她和段成瑞的婚姻怎么破裂的,我们沈家人人都有份。虽然不是我们完全造成的,但你我做父母的,也有一些责任。推脱不掉的。”沈夫人吸了吸鼻子,“嘉柔就是太懂事了,从前总是喜欢把家里的责任往自己肩膀上担着,最好的年华,都荒废了。我们一直在委屈她,有好的,都紧着两个小的了,大的呢,她自己有好的,也紧着家里人,她一个人,没人疼没人爱的,这么久了……”   “你……你别哭了。”沈先生这才想起了自己对大女儿的无限愧疚,他隐忍的摇头,说:“就算你我都有愧于大的,就更应该要给她找个好人家。……于家这样的人家,太高了,你就不怕小柔嫁过来,再受一回苦吗?”   “你能给她找什么好人家?就凭你现在?于夫人和无争,这些年来,帮了我们多少,私底下,明面上,多少事情都数不过来了……”沈夫人说到这里,脑子里骤然清楚了许多,“高贵的沈先生,你不愿意让小柔嫁给无争,你那么在意所谓的别人的咒骂,那你就狠下这个心来,从此断了小柔的幸福。让这个大女儿啊,苦一辈子!谁叫她是你高贵的沈先生的女儿呢!!!!!”   沈嘉定吓坏了,他着急的看向自己的父亲,沈夫人这是真的生了大气了。   沈先生也被这句话给气疯了,他支吾着说不出话来,末了,他认输的坐下来,摇头道:“就算我愿意,小柔能和小葱一块好好过日子,那于先生呢?能真把我们当亲家,把我们小柔当儿媳妇?做梦吧!于先生那样的人,绝不会答应。”   “咚咚”于夫人敲了门,开口说:“我能进来吗?”   “可以可以。”沈夫人擦了擦眼睛,收住了一肚子情绪,沈先生刚松了口,见于夫人进来,又绷住了脸,于夫人走进来,开门见山的说:“刚才我在外面都听见了,两位不必这样伤神。”   沈先生叹了口气,“今天这一趟真是鸿门宴,来了,女儿就要给你的女儿作媳妇了。”   “沈先生,看你这话说的。”于夫人坐下来,“你的女儿不给我的女儿作媳妇,她还要给谁作媳妇?你现在就可以去问问她?是不是想要跟别人过日子?要是她心里有别人,那二话不说,我们于家不会再提这件事。”   相比较对沈夫人的态度,于夫人对沈先生的态度有些强硬,沈先生被这么一说,还有点接不上话,他又问:“这么大的事情,于先生怎么看?”   “我们家都是看着我的,尤其是女儿的婚事。他有两个女儿的婚事要忙,我这头,就一个女儿,当然是我拍板。”于夫人喝了一口水,“沈先生不必多虑。”   沈先生叹了一口气,“我对嘉柔有亏欠的地方,我一直想要弥补她。”   “我就给你个机会去好好弥补她,就看你自己怎么选了。旁的话,我也不说了,都是为人父母的,你心里怎么想,我都懂。”于夫人又喝了一口水,沈夫人问:“嘉柔下楼去了,到现在还没上来,不知道在干什么?”   波姐开口道:“那我下楼叫她上来吧,应该是在厨房给沈先生沈夫人做好吃的呢。”   波姐下楼不到三分钟又跑上来,在于夫人的耳朵边叽里呱啦了一堆,于夫人听完之后,就笑眯眯的对沈先生沈夫人说:“两位还是和我一起下来,去楼下看看吧。走啊。”   三人下楼,来到了厨房外的屏风后,透过屏风的夹缝,三人都清楚明白的看见沈嘉柔正偎依在于小葱怀中,又是撅嘴,又是哼唧,从他们的角度看过去,两人无异于寻常男女的在打情骂俏!   而沈嘉柔正忧心忡忡的躲在于小葱的怀里,小声叽咕着:“你说这怎么办,段夫人和干妈说了那么多话,这可怎么办呢?”   “你打电话叫我回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情?你果然被抓住小尾巴了吗,这么紧张。”于小葱拥住沈嘉柔,抚摸着她的头发,吓唬了她半天之后,就小声在她耳边说:“放心好了,我妈妈不会听信谗言的。”   “这样啊?……”沈嘉柔不安完了之后,又有点失落。   “你希望她相信段夫人的话呀?”于小葱笑着问。   沈嘉柔立刻瞪眼,推开于小葱,“我才没有对你上下其手!倒是你啊……你……你……”   “我怎么了?”于小葱捏住她的下巴,凑近了点,又问:“我怎么你了?”   从屏风里看过去,沈先生以为这两个孩子正在接吻,他吓了一跳,这时候沈嘉定和波姐也过来凑热闹,人一多,激动的这么一推——蹦哒!屏风倒了!   眼见这么多人都看着呢,沈嘉柔害羞的捂住脸噔噔噔的跑上了楼!   Banbucai Winter Story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上一章大家都笑尿了,我就放心了……小猜的目标是既可以让大家笑尿,也可以让大家哭傻……让大家在笑尿和哭傻之间爽到极点,喔呵呵……额开玩笑的。   写到这一章的时候,在沈嘉柔这个长姐身上好像看到了我妈的影子,不过他们那个年代儿女众多,父母偏心眼都偏得正大光明,我妈妈是姐妹中最大的,所以“理所当然”没机会念书整天在家里做家务外加照顾小弟弟小妹妹,我妈妈可“傻”了,真的就这样心甘情愿的为家庭牺牲了,比她小的两个妹妹都上了学,二妹上完学后自认比她高一等,经常骑到我妈头上欺负她,包括现在都一把年纪了还经常“鄙视”我妈不识字什么的,╮(╯▽╰)╭丝毫不懂得感恩我妈做牛做马的童年啊!不过她嫁了个酗酒的大话王,一辈子号称有学识有教养结果也没过上多优越的生活,到现在我都搞不明白她怎么会在我妈这里找到优越感~因为我妈虽然大字不识,但是好歹我爸对她毕恭毕敬,婚姻生活算是平稳了。   我外公外婆最偏心最小的儿子,也就是我老舅,什么好的都紧着他,结果我老舅发达了,但素不孝顺他们两个老人家!是非常忽视那种,成天只忙着赚钱。   说到偏心,其实我也是父母偏心的受害者,嘤嘤~表面上看起来爸妈对待我和我哥哥好像是一样,其实呢,平时啥都贴给他了,给我的就一句话,努力啊,奋斗啊,嫁个有钱人啦!重男轻女嘛~我哥算是我家的门面了。幸亏我还算机智,经常用我麻麻悲惨的童年来刺激她,希望她老人家不要这样对我神马的,有事没事就撒娇说你们这么偏心我哥哥,小心他将来变成老舅那样哟,完全不孝顺你们!恐吓了几次之后,没想到我哥结婚后居然真的有发展成我老舅的倾向( ⊙ o ⊙ )啊!真是乌鸦嘴!哦呵呵,其实我们家还算和谐的~因为我比较能忍,更因为我比较腹黑~最终的原因是,我自食其力。   喔呵呵~大家有没有什么父母偏心的例子说来听听啊~?大家觉得父母的心都是偏的吗?独生子女真是幸福啊。 ☆、第04章 〔⊙o⊙〕…   出发日。   站在镜子前的于小葱仰起头来,小心的勒上从宫装礼服里拿出来的波点领结。   镜子里的她,穿着小立领的黑白宫装,头发已经被梳得油光噌亮,难得把她儒雅的脑门露出来,镜中的这个女人看上去像是皇宫里刚长成的“少年”,眉若墨画,鬓若刀裁,尤其是一双安静沉敛的眸子,更添加几分童真。   于小葱理了理袖口,从镜子里就看见她的母亲大人站在门外偷偷的看着——“妈,你要看,就进来看,为什么这么见外?在外面看呢?”   于夫人背着手,笑嘻嘻的走进来,波姐身后也拿着鸡毛掸子,笑呵呵的走进来,于夫人说:“这些衣服一箱子这么多,一大早才送过来,我还没看呢,让我看看吧。”   “看呐。”   “咦?衣服有什么好看的,我的女儿才是真好看呢。”于夫人用慈爱的眼光望着于小葱,她扔掉刚捏在手上那些繁复的宫装,看着自己的女儿,于小葱也就这么任由她看着,波姐也开口称赞道:“真是好看呀。这样穿嘉柔一定会喜欢的。”   “……”于小葱不说话,又瞄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嘉柔早晨就去陈部长府上了,现在肯定已经换好衣服。”   “嗯,谁啊。你们两个站到一起的时候,记得自拍一张照片给我看看。”于夫人仍旧背着手,于小葱问:“妈,你手上拿着什么?”   “呃……拿着很多东西,你猜猜是什么?”于夫人嘴上调侃,手却依旧神秘的背在后面,那天沈先生和沈夫人回去之后,再没有打电话来给于夫人,不表示反对,也不表示接受,于夫人认为,沈家的态度就是默认了。只要默认,后面的一切事情,等她们两个从南国回来以后,就好办了。   “很多东西?”于小葱穿上大衣,“是手镯?”   “……”于夫人摇头,“不过确实是女人用的东西。”   “耳环,戒指?”于小葱以为于夫人要给她添首饰加气势,就这么猜了一遍,把首饰盒里能猜得全都猜了,却还是没猜到,于夫人摇摇头,“你真是啊……”   她这才把背在身后的手拿出来,于小葱见到她手上是一个中号锦盒,于夫人把盒子给了于小葱,说:“到南国呢,要懂得抓住机会。好好的,和嘉柔,嗯?”   于小葱不明所以的接过锦盒,“到底是什么,我真的一个也没猜中?难道是宝钗,步摇?”   正在于小葱要打开的时候,于夫人按住她的手,小声在她耳边说出锦盒中的事物,于小葱的脸立刻就红了,“妈。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因为妈是成年人了,当然知道这种东西。”于夫人见她脸红了,立刻就说:“不行啊,到南国以后,脸皮要厚一点才行。你这样动不动就脸红,难道让嘉柔主动吗?”   “我……你……”于小葱捧着那个锦盒,静也不是,动也不是,张口也不知道说什么,她掀开盒子的一边,瞥了一眼之后又立即盖上,“妈,这种东西,我还是不带了。”   “你不喜欢戴tao啊?”于夫人立刻反问。   于小葱此刻真想钻进地缝里去,无奈于夫人和波姐全都面面相觑,继而又用很难以置信的阳光看着她,以及她的手指。于小葱立马觉得手指像是被人盯梢的嫌疑犯一样,连忙背到后背上去。   “我觉得还是戴tao好,我给你准备了这些薄厚度都不一样的套,你应该能用得着,这些都很方便携带,去野外也可以,这些都是最近市面上最畅销口碑最好的了。”于夫人严肃的说,说完之后她又摇头,“不戴还是不可以的,要讲究卫生啊。不过年轻人都很冲动,喜欢没有任何隔膜的接触的这种心情呢,我还是十分理解的。”   “妈……我和小柔……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而且,这次去南国,有很多事情要做,根本没时间……”于小葱整张脸都红了,于夫人哂笑,“盒子里还有其他东西,会帮上你的忙,呵呵,傻孩子,妈妈不会害你,这是在帮你,将来你一定会感谢妈妈的。”   “……妈。”于小葱对锦盒内的一切都难以启齿,她只要盛情难却的放进行李里,说:“时间差不多了,我要去港口了。”   “嗯。”于夫人走过来,再次整理了一下于小葱额前的碎发,“小葱啊,也许你觉得妈妈这次做得太过心急了点,你没法接受,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一把年纪了,你要体谅一下我。努力哦~”   于夫人握拳鼓励,于小葱这才觉得肩膀上多了一点重量,她看着于夫人,平生第一次,她就这么眼眶泛红了,于夫人也是一样的,她又不放心的说:“你是头一次去南国,又是你们财政厅的代表人物,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你,你不能紧张,更不能为了应酬别人而忘了这也是你的一次旅行。你老爸那个人,天天就教你怎么去历练,怎么去成为一个合格的监理会一员,他教你为人处事的方法,有他的道理。但是妈妈要告诉你,你今天所处的位置,你为你今天所处的位置所付出的辛苦和努力,是为了让你更加自由,更加幸福,更加有力量去和你心爱的人在一起,而不是让你被禁锢在自己的位置上,失去自由,失去幸福,也失去和心爱的人在一起的机会。”   于小葱深深的点点头,鼻头已经泛酸,她说不上来什么话,于夫人也知道自己这个次女时常都是说不出来,但是她一定不会让她失望,她一定会做到的。   母女俩说完悄悄话,于先生就在外头敲门了,说:“心扉啊,差不多到时间了,我们一起送无争到港口,不能迟到的。”   “就来了。青蓝和思甜呢,今天我们一家人都到港口去送送她。”   于先生颇为诧异,今天的燕州港可不比平时,一定是人山人海,记者成群,通常这样的大场合,于夫人从来都不会让于先生带着两个私生女亮相的,今天真是吹了什么风啊,居然肯知会一声,钦点两个私生女一起去?于先生条件反射的以为于夫人说不定又要在公开场合给他难堪,于是在母女俩打开门的时候,于先生立刻就说:“她们就不用去了,今天人非常多,她们也不是很懂规矩。”   于青蓝和于思甜就站在于先生身后,听于先生这么说,两人都有点不大高兴,明明于夫人都松口了哇,怎么就不能带她们了?   “你用不着害怕。我没打算给你下套。”于夫人斜了于先生一眼,挽着于小葱就下楼去了,波姐补了一句,“先生,今天夫人心情特别好。”   于先生这才信了,准许于青蓝和于思甜跟了去。   沈嘉柔这头也正在路上,今天的许佩云作为外事部部长的夫人,是去南国打头阵的,她今日身上的宫装也是最显眼的金色,沈嘉柔则算作是她身后打点一切的女佣,原本她是穿一件特别不显眼的白色宫女装,许佩云嫌难看,就让她仍旧继续穿着在骊山小行宫训练时穿得胭红色宫装。   两人一前一后的下车时,着实引来了一阵尖叫,民间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这样大规模的宫装秀了,沈嘉柔被这尖叫吓了一跳,她这才从打瞌睡中清醒过来,刚才在来得路上前后左右都是保镖车,畅行无阻的,也没什么乱子,可是眼前这人潮,这相机的咔嚓声,这不同语言交织的记者直播——真是……原来在去港口的路上,铺上了长长的红色巨毯,还撒上了白玫瑰花瓣,她和许佩云来得最早,红毯还没被踩过。   许佩云没那么紧张,只说:“嘉柔,打起精神来,按照古内官教的,好好凹造型。这里有各国记者,南国记者肯定会把我们的宫装拍的很丑,不能让他们得逞。”   沈嘉柔点头,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下,她今早起得太早了,眼皮有点沉。眼妆应该脱掉了一部分的,哎呀,刚才真是的,应该在下车前补个妆的。   两人一前一后的向前走。   等待太久的直播摄像头都对准了两人,北国这边的记者基本上会在直播时热情洋溢的介绍宫装之华美,穿着人气质之好,而南国那边的大电视台在直播的时候依旧照例发扬了毒舌精神,说好像顿时穿越了!无法相信眼前的两个女人是现代人等等。   国际地位已经日渐高升的南国,在外媒眼中是和蔼可亲的,所以采访人的时候,用词也比较温柔,外媒主要是采访外事部部长陈英和部长夫人许佩云,夫妻俩对这种形势已经见惯了,左右逢源,两人跟唱双簧似的回答的滴水不漏。   许佩云见沈嘉柔渐渐落后了,就转过头,叫了她一声,沈嘉柔不能皱眉,她只能原地这么站着,因为刚才两旁热情的观众挤到她了,她崴了脚,差那么一点点就摔倒了。   许佩云喊了一声,见她没转过身,就要走过去,无奈这时候南国记者的话筒递过来,她不得不聚精会神的听提问,答问题。   沈嘉柔脚踝痛得她想嘶嘶叫,可惜面前的观众们真是太热情了,一个劲儿的要拍她,和她合影,她只能扯着嘴角,一脸官方笑脸,心里一直腹诽,佩云,快来救我啊!   这时候,越来越多的人下车来,走上了红毯,好在许佩云和沈嘉柔开了一个好头,余下那些夫人小姐也算有了参照,都做得很好,原本只热情簇拥着沈嘉柔的观众们开始转移,沈嘉柔松了一口气,她费力的转过身,正要忍痛向许佩云那边走,就一阵酸痛,她闭上眼睛!这下真是要亲吻红毯了!   四秒过后,没有料想中的疼痛,没有料想中的哄笑,意料之外的!沈嘉柔睁开眼睛,段安正微微搂着她的肩膀,一脸担忧的看着她。   “……谢谢。”沈嘉柔还是礼貌的道谢了,段安也立刻松了手,只伸出手臂来让沈嘉柔挽着,好让她当个拐杖。   “你没睡好?脚踝受伤了?”两个问句就戳中了沈嘉柔的现状,沈嘉柔捋了捋鬓角,左右为难的挽住了他的胳膊,问道:“段夫人呢?”   一回头,段成瑞就站在段安身后的位置给记者们拍照呢,段成瑞侧头看了她一眼,沈嘉柔颇为意外,不是段夫人么?怎么换成了段成瑞随行?!   Banbucai Winter Story   作者有话要说:抱住去微博催更的无衣大大~我有眼无珠,没注意到私信,今天才看到,抱抱,乖啊,表哭。额,文下只有一人催更,所以我就懈怠了,这几天会连续更的。   我最近脑袋抽筋了, ☆、第05章 〔⊙o⊙〕…   此起彼伏的对着镜头里出席人员猛拍的记者们发现,外事部的人到了,有幸参会的商界人士也到了,政府方面这次去的人非常少,且都不是在职的官员,剩下的……就只有以于无争为首的财政厅方面的人员没到场了。   本次北南同席,对外都是宣称是非官方的一次文化交流,众人都知道本次巨溪外事部的宫部长之所以邀请燕州外事部的陈部长夫妇过去,都是起源于西大桥和东大桥事件,以及被掩盖下去的不明无头人事件。   这些事件中的核心人物目前便是督建西大桥的女英雄于无争了,这现场人都全都到了,怎么这位发动全民拯救西大桥的英雄迟迟不见踪影呢?   正在记者们开始问主办方,一向低调的小于会长是否走红毯的时候,突然从观众那边爆发出了新一轮的尖叫,不同于许佩云和沈嘉柔刚下车时获得的尖叫,这次的尖叫分贝很高——几乎就那么一刻,所有人都伸着热切的脖子看过去!   沈嘉柔也别扭的挽着段安的胳膊,立即侧头看过去。   “……”段安看她那急切的模样,眉头立现不悦,这时候段成瑞走到他们身旁,“爸爸。今天人真的好多。嘉柔,你怎么了?”   “我的脚崴了。”沈嘉柔说。   段成瑞立刻担忧的说:“不要紧吧?刚才好像也有女士被挤到了。”   “……”沈嘉柔正要说话,就被一群少女粉们的尖叫声盖过去了,顺着那尖叫的尾音看过去,一群身穿财政厅制服的帅哥们齐齐亮相,连沈嘉柔都忍不住捂住嘴巴,倒不是因为这群被小姑娘们觊觎的长腿帅哥们,而是因为走在最中央,穿着一身黑白色宫装的于小葱。   “啊!啊!啊!”现场的尖叫,记者们的抓拍,已经让这个财政厅帅哥团走得越来越慢,沈嘉柔早就知道财政厅帅哥们的人气很高,这下真是亲眼鉴证了,这么一瞧啊,原本难看的财政厅制服,这回看着顺眼多了。   已经走到红毯尽头的陈部长瞧瞧在自己夫人耳边说:“连厅长真是下血本了,帅吗?”   许佩云啧啧的说:“财政厅向来帅哥多,就算制服那么丑,还是盖不住这些年轻小伙子旺盛的荷尔蒙啊,你看看,被一群帅哥簇拥着,于小葱这孩子居然气场依旧,丝毫没有被比下去呢。”   陈部长又在她耳边说:“杀了这么多菲林,南国不晓得会怎么报道了。”   许佩云这才得了空闲,往红毯上搜寻一翻,只见沈嘉柔竟挽着段安的胳膊呢,记者们蜂拥的去拍财政厅的帅哥团,许佩云更不能往回走,这可怎么办呢?   少女粉们已经开始出现失控的情形,和南国不同,北国的少女们粉得基本不是明星,而是例如眼前这些有美貌又有实力的男子。保安一出动,帅哥团更是寸步难行,外媒有些吃惊,南国媒体是首次见到传说中的小燕州财政厅帅哥集体亮相,更是拍疯了。   沈嘉柔看着气定神闲的于小葱就那样在众星捧月中对着镜头微笑打招呼,心也放下来了,她们隔得挺远,沈嘉柔只等着他们走到这里,她让到一边儿去。   段成瑞有些吃味,“小葱今天出了大风头了,她以前不是不爱出风头吗?现在怎么变了。”   “你想出?你去出啊?又没人拦着你。”沈嘉柔努努嘴。   段成瑞叹了一口气,“我不过是随便说说。我现在怎么能和她比?她可是小于会长,女英雄呢。记者当然爱拍。而我……”   “这里是公众场合,谁都知道你们是离婚夫妻,最好不要交谈。禁止吵闹。”段安嘴皮子动了动,段成瑞负气的向前走去。   这下只剩下沈嘉柔和段安站在那儿了。   于小葱眼睛不眨的盯着热情的记者和数之不尽的手机跟拍,保安们过来的时候,她稍稍松了心神,想在红毯上搜寻沈嘉柔的踪影,只看一眼,穿着那身胭红色宫装的沈嘉柔就被她找到了,两人相距越来越近,可惜的是旁边站得是段安,她立刻暗暗握紧了拳头,在场的记者已经拍得差不多了,开始了采访。   “这次去南国,有什么别样的心情吗?”北国记者问于小葱道。   “没有什么别样的心情。心情很平静,前所未有的平静。”于小葱回答道。   “会紧张吗?据我所知,小于会长从来没去过南国?”南国记者问。   “是的,我从来没去过。我刚才说过了,我很平静。”于小葱看了一眼沈嘉柔和段安的方向,她立即主动问南国记者道:“你是第一次看到我穿宫装吗?”   “是的。”南国记者立刻答道,随即礼貌的夸奖道:“小于会长今天非常美丽。”   “谢谢。不过,还可以再美丽一些。”于小葱笑着说。   “小于会长,怎么样才能更美丽一些?”南国记者问。   “我们北国讲究好事成双,我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一堆男人里,着实有些孤单,如果我能找再找一位美人过来,你们会看到更美丽的我。”   于小葱在媒体界是公认很难采访的人,因为她总是绷着一张脸,极少笑,也不是那种记者要求她笑,她就笑的那种官方人士,如果不是本次访南,在场的小燕州本地记者认为,她不可能肯对着镜头露出笑容,更不可能主动和南国记者交谈。   于小葱的话音刚落,南国记者就起哄道:“小于会长觉得谁是今天最美的美人!?”   “我觉得今天所有穿上宫装的都是美人,她们全都代表着我们北国的美。”于小葱过分官方的答案没能让南国记者满意,她故作深思的想了想,然后开口道:“噢。我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这里实在孤单,我去找一位美人过来吧?”   于小葱左顾右盼,看遍了红毯上的佳人,目光触到段安的眸子时停顿下来,她不知道是抽了哪个北国记者的话筒,对着话筒大声喊了一句,“段先生?”   立刻就有记者把话筒递给段安,红毯上的互动很少见,记者们拍得更加认真,镜头给了段安一个大特写。   “你好,小于会长今天非常美丽。”段安称赞道。   “谢谢。段先生今天也非常英俊。”于小葱看了一眼沈嘉柔,“这样说或许很失礼,不过能不能麻烦你把你身旁的那位美人带过来?”   “我能问一下,你要我身边这位美人过去干什么吗?她很害羞的。”段安认真的说。   沈嘉柔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跳,要是没有崴伤了脚,她这就要飞奔到于小葱身旁了,她巴巴的望着于小葱,于小葱又看了一眼她自然的站姿,和皱起来的眉头,她笑起来说:“要她过来陪陪我,因为我身后全是令人尖叫的男士。”   场面已经有点僵持了,率先拿起话筒的于小葱显然占据主导优势,段安被迫的放下话筒,绅士的领着沈嘉柔向前走,为了姿势好看,沈嘉柔也尽量让自己的步伐和刚才一样,段安也没有表现出是在扶着沈嘉柔的样子。   就这么满意的看着段安虚扶着沈嘉柔一步步走过来,于小葱等来了自己的美人。   “她的脚崴伤了,你最好不要拿她作秀。”段安小声对于小葱说。   “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她。小柔,把手给我。”于小葱从段安手里接过沈嘉柔的手,段安立刻就转过身去了,大步的朝红毯尽头走去,没有接受任何采访。   沈嘉柔看了一眼段安的背影,又看了一眼于小葱脸上的笑容,她狠狠舒了一口气,小声嘀咕道:“吓死我了……我等你来救我……终于等到了。”   沈嘉柔自然而然的挽住于小葱的胳膊,两人的衣服十分般配,站在镜头前也十分养眼,许佩云远远看着,也松了一口气,于小葱今天和平时不一样啊?怎么就忽然开口了?刚才有那么一瞬间,许佩云真怕出什么岔子。   “我有变得比刚才更美丽吗?”于小葱对着镜头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一名南国记者问道:“这位小姐是您的什么人?小于会长看这边!”   “她是我最爱的人。”于小葱立刻开口道,沈嘉柔愣了一秒之后理解笑着接话道:“我是于无争最要好的闺蜜,嗨~”她对着南国的摄像机挥手,笑容十分自然,其实心里早就惊涛骇浪。   “两位是闺蜜啊?一直是闺蜜吗?”小燕州本地记者们来了兴致,大新闻呢,根本没人知道前段时间闹离婚闹上法庭的沈嘉柔竟然又于无争这号闺蜜?   “从中学时候开始。”于小葱回答。   沈嘉柔立刻握紧于小葱的手,脸上的笑容已经挂不住了。   “沈小姐,请看这边!”   “沈小姐看这边!”   “小于会长,沈小姐,看这边,谢谢!”   于小葱也反握住沈嘉柔的手,两人都露出了嘴唇角度一模一样的笑容。   红毯秀就要结束了,谁也没想到最后被拍的最多的是于小葱和沈嘉柔?看来组姐妹团来上红毯才是正确的选择,有人唏嘘的想。   Banbucai Winter Story   作者有话要说 ☆、第06章 〔⊙o⊙〕…   该拍的也拍了,该问的也问尽了,于小葱看了一眼腕表,时间到。   该从这红毯上走下去了。她侧头看了一眼,段安等全都在红毯尽头的签名板上签名,港口的那艘燕州——白牡丹号已经鸣起号角,她望了一眼那即将起航的白色油轮,心里也像是吹起号角。   “不好意思,非常抱歉,虽然很想继续和大家聊天,但是我们即将要登船了。”于小葱说着就拉着沈嘉柔,对着镜头礼貌的鞠躬了,沈嘉柔又说:“希望大家能多多关注这次北南交流活动,谢谢大家。”   道谢完毕,就要往红毯尽头走了。   于小葱忽然拉住沈嘉柔,沈嘉柔一愣,刚才记者们的问题已经弄得她七上八下,于小葱的回答继续让她七上八下,好不容易含糊过关,她看向于小葱,下意识的用眼神告诉她,你想干什么?你最好收敛一点,这里全是镜头,随随便便一个有心人的镜头拍过来,你眼中对我不正常的热度就会尽览无余!   于小葱忽略掉沈嘉柔眼中的警告,她小声说:“让我抱你过去吧?”   “你……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吗?小于、会长?”沈嘉柔咬住下唇,唇不动,话先行。   “我知道我在说什么。我也知道我在做什么。”   “不。不行。”   “为什么不行?”   “这是大庭广众之下。”   “三年前的大庭广众之下,段成瑞抱着穿着婚纱的你,一路小跑,他那时候脸上都是笑,他告诉每一个人,我们结婚了,她是我的妻子,沈嘉柔是我的老婆了。为什么他可以,我不可以?”于小葱凑到沈嘉柔面前,乍看下去是亲密的姐妹俩在互相帮助对方整理耳坠,实际上,于小葱则是在她耳边语速极快的说话。   “你和他不一样……我的意思是,你是于无争啊,我最好的闺蜜,我最好最好的闺蜜,我最好最好最好的……”沈嘉柔急得手打颤,她只好装作是在帮于小葱整理袖口的样子。   “最好的什么?”于小葱问。   “我待会儿在告诉你,好不好?”沈嘉柔觉得脚踝酸痛难当,心理更是酸得狠,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而酸,奇怪的是,这酸中,还带着无法掩盖的甜。   “不。我就像是等了一百年,你却还要我等。”于小葱心跳加速,脑子里高速运转,她脸颊通红,呼吸都有些困难。   “为什么是今天?”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是今天?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是,也许我疯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就知道,这一刻,我想对你说这些,我想听你对我的回答。就在这一刻。就是这一刻。”   “你一定是疯了。”沈嘉柔捏住她的手,“你再这样,我就给你一巴掌,让你清醒一下。你今天可是代表了一群人,刚才你身后站着的不是你的是师兄,就是你的师弟。你小心连厅长他回去揭你的皮……”   “我知道。我知道我今时今日的位置,已经不允许我说很多话,我知道这里很危险,我知道很多摄像师都在拍我们,我知道下一秒说不定所有人都能听到我们的交谈,所以,你为什么还要浪费我们的时间呢,答应我啊,让我抱着你走过红毯?”   沈嘉柔发誓,她从来没听见过于小葱说话这么快!平时她说话根本没这么利索,总是慢慢的,今天跟火箭炮似的,她的每一句话,都让她无法接上。   沈嘉柔强势而又脆弱的看着于小葱,她像个慌乱的孩子一样捂住了嘴巴,她左右看了看,所有人都忙着拍照,忙着看这红毯上的热闹,不远处,于夫人和于先生都看向了这边,当她的眼神和于夫人碰到一起的时候,于夫人居然笑了,她翘起左右两只手的大拇指,把两只大拇指对在了一起。   “……”沈嘉柔忙收回眼神,她先是低下头,复又抬起头来,“你抱过我很多次。但是有一次你抱我的时候,我的感觉跟你从前给我的拥抱很不一样,你知道是哪一次吗?”   于小葱张口就说:“谢家的订婚仪式,和段安,在停车场那次。”   沈嘉柔弯起嘴角,眼中立刻就无法自制的泛出泪光,“你从前每一次抱我的时候,都和那次抱我的时候一样吗?”   “当然。我抱着你的时候,每次都在想着,要怎么保护你。”   沈嘉柔抿了抿唇,她松开了于小葱的手,不自觉的摸了摸眼角,害怕自己真哭出来,天啊,谁来救救场,她的心都要跳出来了,有人已经开始问,沈小姐,你没事吧?   于小葱看着她,“没人可以救你,你不用四处看。你必须答应我的要求。也没人可以代替你,你必须回答我的问题。我要抱你过去,你要不要我抱你?我可以抱你吗?”   “为什么是今天?我都没准备好。我什么都没准备,你就来问我。我现在脑子一片空白,我是说……我想要对你说很多话……但是,但是……”沈嘉柔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想说。说不出来。”   “那就看着我,用你那双会说话的眼睛,看着我。”   沈嘉柔看着于小葱,于小葱也看着沈嘉柔,沈嘉柔伸出手去,要碰她的脸。   于小葱一笑,不知道她从何时伸出脚来绊了一个旁边的一个倒霉记者,那记者就直直的冲沈嘉柔这么倒过来,说时迟那时快,于小葱就接住了沈嘉柔,那名记者倒在了地上。   “你没事吧?你的脚有没有被撞到?”于小葱眼中含笑,一脸担忧的问。   可怜的记者哟,不光自己倒了,他身后的摄像师和离得过近的两个记者也倒了,差点整了一出多米诺骨牌的于小葱吐吐舌头,又一脸担忧的说:“嘉柔,你的脚不能走路了吗?”   沈嘉柔点点头,于小葱顺势就打横抱起了她。   就在她抱起她的一刹那,沈嘉柔就泪如雨下,旁边立刻有北国记者说:“刚才是南国记者推的沈小姐,真是居心叵测,哎呀,脚一定是受伤了,真是可怜……一定很疼啊。”   一传十,十传百,那名倒霉的南国记者已经快要被一众人的眼光给杀死,他真想抱头痛哭,根本就是不知道谁的脚绊了他一下,他才会不小心跌倒的呀!   “这个红毯好像……很长很长。”眼泪模糊了她的双眼,沈嘉柔就这么无声的哭着,她可怜兮兮的这么说。   “对。就像我们以后的日子,会很长很长。说不定会很无聊呢,你会害怕吗?”   沈嘉柔破涕为笑,“那你害怕吗?”   “不害怕。”于小葱目光沉沉的说。   沈嘉柔吸吸鼻子,“那我也不害怕。”   两人对视一眼,就不再说话。   于小葱大步向前走,于夫人也挽着于先生在观众间小步朝前走,于先生见到红毯上的状况,就说:“那些南国记者真是小气,居然偷袭沈嘉柔,明天头条肯定又是这种不光彩的事情。”   于夫人不明其中缘由,也对事情的起因不感兴趣,她高兴的望着于小葱抱着沈嘉柔,两人一步一步踏实向前走的背影。她家这个二女儿天天准时起床健身,为的就是这一天吧。漂漂亮亮的抱起自己的喜欢的人,稳稳当当的向前走。   “你今天好像特别高兴,为什么啊?南国少说也有龙潭虎穴等着无争呢,又不是去观光。”于先生说。   “就算是龙潭虎穴,就算是去地狱,就算是到处都是魔鬼的地方,只要能和心爱的人一起去,那也就是观光了。”于夫人文艺起来,于先生有些意外,他回头看了一眼随性的于青蓝和于思甜,两个丫头没给他丢脸,行为举止都挺良好。   “你今天真的很开心。”   “嗯。老公,你也要高兴起来啊。青蓝的婚事,你准备的怎么样?”   于先生顿了顿,“你怎么知道。”   “你以为你偷偷准备,我就不知道了?”于夫人歪过头,俏皮的吐吐舌头,“我是你夫人呐,当然无所不知。走吧,白牡丹号就快要开了。”   ——在家看直播的段夫人和段成渝面面相觑,段夫人难以置信的说:“这个于小葱,太大胆了!居然当着记者的面,那么说话。”   段成渝面色泛白,港口的直播,她是意兴阑珊的,只是陪段夫人看着。   “妈,她们两个像是双簧表演一样,一唱一和,那些记者恐怕也搞不清楚状况。你不要总往歪处想。”   “什么呀,沈嘉柔肯定已经勾搭上于无争了!太没有王法了!”   “妈……上次你去于家,已经把于夫人弄得精神不正常了,这种事情,你还是少说吧?给我肚子里的孩子,你的孙子积点阴德,行么?”段成渝摸摸肚子,是的,她怀孕了,怀了廖靖宇的孩子,这孩子来得时间很尴尬,却也及时,最起码廖靖宇最近对她的态度又亲近了。   也因为她怀孕了,段夫人才取消了南国行,她要留下来好好照顾宝贝女儿,安胎是最要紧的。“好好,我不说了,看着沈嘉柔那得意的样子,我就气不过!这个贱人,怎么就勾搭上于无争了,于无争,居然也上钩了?”   这时候,镜头在观众那头逡巡,段夫人一眼就见着戴着礼帽的于夫人,她立刻关了电视,“哎哟妈呀,吓死我了,这个疯婆子也去送行了?”   Banbucai Winter Story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正好是第99章,来,祝两位天长地久~↖(^ω^)↗   但愿之前一直埋怨没有告白的读者们觉得意料之外,但又情理之中,没有我爱你,没有我也爱你,只问你一句,你愿不愿意我抱着你向前走? ☆、第07章 〔⊙o⊙〕…   白牡丹号缓缓驶出燕州港。   站在甲板上的于小葱和沈嘉柔一起向于先生和于夫人挥手,于青蓝和于思甜也用力的向沈嘉柔挥手,至于于无悔这个小正太则四处看热闹,根本不是来送别的。   挥别完毕。   沈嘉柔转过身去,于小葱也转过身去,两人靠在栏杆上,吹着江风。   “你看到干妈看我们的眼神了吗?”沈嘉柔问。   于小葱摇头,她弯起嘴角,默默的低着头。   “你在想什么?”沈嘉柔又问。   于小葱摇头,不说话,只是弯起嘴角。眼睛始终是黏在沈嘉柔身上的,沈嘉柔觉得那种汹涌澎湃的感觉又来了,她鼻头酸痛,“我现在还是脑袋一片空白。”   “……”于小葱也是一样的,她扶着沈嘉柔到一旁坐下,“我去给你拿药酒。”   “嗯。好。快点吧。我的脚腕快没知觉了。”沈嘉柔不大敢看于小葱,她看着波光粼粼的江面。   于小葱离开,许佩云抽空走过来询问,“你的脚没事吧。”   “噢。没事。”沈嘉柔立刻捂住双颊,许佩云见状,又问:“脸怎么了?”   “没事啊。”沈嘉柔紧紧的捂住脸,许佩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她,她立刻掰开她的手,“我的天啊……成红番茄了你。没事吧?”   “没有。没有。”沈嘉柔继续捂住脸,许佩云瞧着她的脸比宫装上的桃花还要艳丽,就徐徐的指着她的脸说:“干什么坏事了?脸红成这样?”   沈嘉柔摇头,“没有。没有。你别瞎说。就是……有点热。”   许佩云立刻打响指让服务生端来一杯冷饮,你一杯,我一杯,大家都是好姐妹,“喝吧。你看,我刚才都忍不住拍照了。”   “拍什么照?”沈嘉柔一只手捂住脸,另外一只手端着香槟杯,抿了三口。   “于小葱抱着你走过来的时候啊。”许佩云拿出自己的手机,沈嘉柔立刻凑过去瞧,瞧了半天,她指着几张照片,说:“你这一张拍得太丑了,都把我拍胖了,脸都认不出来。”   许佩云努努嘴,“那这几张呢,拍得不错吧?我本来还要传给你留个纪念呢,既然你嫌弃我拍得难看,那我删掉好了。”   “唉唉唉?删什么,给我,全都传给我吧。”   “……”   两人打开蓝牙,立刻就开始传输了。   许佩云见人都往船头那边聚,就小声说:“你可不能糊我。和小葱多久了?风都不透!你可真坏。”   “……”沈嘉柔看了一眼许佩云,许佩云随手拿了一颗南瓜子,自顾自的嗑起来,她睨了她一眼,“怎么,还防着我?当我眼睛瞎呀?”   “你看到什么了?”沈嘉柔一笑,拿起南瓜子来,嗑嘣一声咬开了。   许佩云长辈似的点了点她的鼻子,“我在北海认识个朋友,卖家具的,家里特别有钱有势,家具生意也做得特别大。”   “我问你看到什么了?”沈嘉柔问。   “别急啊。我好好给你说说这个人。你就知道我看到什么了。”许佩云继续道:“她叫曹梨,说起来你肯定也略闻一二。”   “知道的。叫浣衣集团,是吧?”   “嗯。”许佩云点点头,“她自己的老公天天换,离了结,结了离的,我一问,本以为是她历任老公在外面偷腥,后来才知道,原来啊,她自己在外面养了女人。当丈夫哪里受得了这个。”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沈嘉柔心如鼓噪,和许佩云的交情虽说不错,但这种机密的事情,还是不好说出口,她的身份可是部长夫人,多少都得掂量着点。是承认还是否认?听了这个曹梨的事,她有些进退两难。   “在你结婚前,你们就好上了吧?”许佩云问。   “……”沈嘉柔沉吟片刻,摇头道:“当然是我离婚以后。”   许佩云像是松了一口气,又小声叮嘱道:“你现在离婚了,是单身,玩玩是可以,但是你怎么胆子这么大,和小于会长玩上了台面?”   沈嘉柔咬了咬嘴唇,“难道一辈子躲在桌子底下玩?况且,我们也不是玩。”   “那就是来真的了?”许佩云顿了顿,这是没想到的,“你不知道,现在我认识好几个朋友,都是和老公关系差强人意,在外头养了女人,专找年轻的玩。”   “这我倒不知道。”沈嘉柔不免好奇起来,官太太们承受的压力是寻常太太的两倍多,眼界也更为开阔,玩女人也不算意料之外,只是头一次从许佩云嘴里听到这样的话,沈嘉柔还是挺吃惊的,毕竟自己圈子里没有这种事情发生。   许佩云压低了声音,“以前我还不好意思和我说这个,因为我这人虽然搞外交的,什么人都碰见过,可你瞧,事情发生在自己朋友身上,我就有点受不住,也不能和老陈聊这个,这是我们女人间的秘密。”   沈嘉柔一听,许佩云这是要倒苦水了,恐怕这苦水都积了好几大桶,沈嘉柔就是经常会来听她倒苦水的那个人,许佩云调整好坐姿,又坐的靠近了一点点。   “我不说,你肯定不知道。”   “那你说啊。”沈嘉柔正襟危坐,许佩云在她耳边立刻就说了件事儿,沈嘉柔一口饮料就喷在了半空中,她连忙捂住嘴巴,许佩云立刻给她擦擦嘴边,“妆都弄糊了,你。小心点。”   “你说的是真的?她真的在伊高包了一个?”沈嘉柔反问一句。   “是真的。她不是和段成瑞好了一段时间吗?你们离婚之后,我们都以为汤嘉丽这是要上岸了,铁定是和段成瑞结婚了呀。”许佩云这次是彻底确定沈嘉柔对段成瑞再无旧情,才敢把真小三汤嘉丽的事情拿出来说。   沈嘉柔皱皱眉头,自己的妹妹就在伊高念书呢,这种包养的事情怎么能发生在那些穿校服的小姑娘身上呢?小燕州的风气什么时候这么坏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该不会又是八卦乱弹吧?”沈嘉柔问。   “怎么不知道。我有个姐妹,你没见过面,在林业部门任职,她老公婚后不行了,她就找了个伊高的女孩子,十七,刚开始和我们说是玩玩,后来上心了,老公不要了,前年离婚了。”许佩云不提名字,只说经历,按照二人熟悉程度,沈嘉柔一下就知道是谁了,也不提名字,只听她继续说,“那个小女孩大学毕业以后,回伊高任教,我那姐妹还和她好着,学校里有什么事情,都和她说,我们也就知道了。”   “汤嘉丽一直在娱乐圈打滚,男男女女,恐怕她是不忌口的。”沈嘉柔说。   许佩云四处看了看,远远瞧了一眼和陈英有说有笑的段成瑞,“我们知道她包了一个伊高的女孩儿,有名有姓,连在伊高附近租的房子都晓得地址。”   “你什么时候成大侦探了!”沈嘉柔笑,也看了一眼不远处谈笑风生的段成瑞。   “还不是为了你。你这个坏人。早晓得你已经被小于会长给治愈了。我就不用费这么多心,给你找点资料,好让你臭一臭段成瑞那眼神!什么品位,什么人呀,居然舍了你,要了汤嘉丽那样的女人。”许佩云眨眨眼睛,“我资料备着呢,你要不要给段成瑞看看?”   “……”沈嘉柔笑着摇摇头,“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不愿意涉足其中。我要是真这么做了,确实解气,可是我怕小葱不高兴。她说过,不愿意我再和段家的扯上关系。”   “噢……”许佩云总算把小秘密扒拉出来了,她泄了一口气,末了她握住沈嘉柔的手,说:“对不起。”   “……”   “之前,我听到过一些风言风语,说段成瑞和汤嘉丽搞在一起,但我没有相信。要是我能早点告知你,或许你们之间还能挽回。”   “我和他早就出了问题。汤嘉丽的出现,只是个导火索。”沈嘉柔弯起嘴角,她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中的浮云,许佩云瞧她云淡风轻,就小声说:“你看着吧,段成瑞是现世报来了,汤嘉丽是出了名的爱玩,段成瑞也不过是她的猎物之一,过不了多久,她就玩厌了。”   沈嘉柔又问:“段成瑞好像也并不想娶她……之前还故意说无法和我离婚,想要借此和她分手呢。”   “我看段夫人是对汤嘉丽另眼相看的。”许佩云说道。   “?”沈嘉柔最近对段家的一切都失去兴趣,整个心都悬在于小葱身上。“是么?那你知道为什么这次段夫人没来,换成了段成瑞呢?我看他身上的宫装都不太合适。临时替补?”   “你不知道吗?”许佩云颇为意外,“段成渝怀孕了。”   “……”沈嘉柔点点头,“那她和廖靖宇可能有转折了。段夫人怎么对汤嘉丽另眼相看了?”   “她不是和陶氏姐妹闹翻了嘛,汤嘉丽就接力,整天讨好段夫人,能不另眼相看吗?上次,我听一个姐妹说,看见汤嘉丽挽着段夫人的手呢,两人在段家的百货公司里逛着。”许佩云想了想,“我看这趟从南国回去,段夫人可能会和汤家提婚事。”   沈嘉柔笑了笑。从前段夫人对她这个儿媳妇是千万般的看不上,不晓得会对这第二任媳妇怎么样?许佩云啧啧的摇头,这段夫人真是只认钱不认人,她哪里是看上汤嘉丽了,分明是看上汤家给的嫁妆!   两人正要继续八卦呢,于小葱拿着药酒就从不远处走过来,沈嘉柔微笑着向她招手,还没招两下,整艘白牡丹号就震动了一下,沈嘉柔盯着许佩云杯子里没喝完的樱桃酒,只见那樱桃酒杯子一下一下被震得出现了裂痕。   “啊!”从船尾忽然爆发出一阵刺耳之极的尖叫,也不知道于小葱是看见了什么,她立刻如离弦冷箭一般嗖得往沈嘉柔这边跑,“啊!”也就一两秒的时候,沈嘉柔和许佩云就倒地了,整个白牡丹开始倾斜,于小葱手中的药酒瓶落地,整个甲板上的所有酒瓶和酒杯都落了地,砸了个稀巴烂!   刚才还在谈笑中的众人全都摔得一地狼狈,更可怕的是,整艘船在继续倾斜,好像要被不知名的巨物掀了个底朝天!   Banbucai Winter Story   作者有话要说:预告一下,接下来会出现非科学范围可解释的事情,不排除一点惊悚情节,更不排除更有些亲密一点点,一点点,的情节。 ☆、第08章 〔⊙⊙o⊙〕…   仍旧站在燕州港旁欢送的人们还没有散去,他们今天都是盛装打扮的来围观,故而即便白牡丹号驶向远方,他们还是成群结队的自拍。   与港口欢快的情景相比,港口附近高处的控制塔上已经一团乱。   主控中心人声鼎沸,指挥官愤怒的揭下军帽,“你们到底在搞什么,才出港二十分钟!怎么可能失去信号?”   “长官,真的没有信号!”   指挥官看了一下雷达上,空空如也,让人无法相信,上一秒指挥官本人还在和船长通话,他睁大眼睛,“他们不能出事!再过三分钟,如果白牡丹号仍旧没有回复,那么事情就太严重了,我们得立刻上报!!!”   Banbucai Winter Story   白牡丹号内的控制室同样乱成一锅粥。   “船长,已经完全失去信号,怎么办?”   “用备用雷达,我这里留十个人就可以了,剩下的全去甲板上,带上所有弹药。不论那个大家伙是什么,炸掉它!”船长临危不乱的指挥着全部船员,然而甲板上传来的那些恐惧的惊叫声已经让所有人双股颤颤。   “立刻行动!”   船长一声令下,所有船员扛着枪炮爬上了甲板。   于小葱扣住甲板上的缝隙,看向拽住一根桅杆的沈嘉柔。   “小葱,你快过来,我害怕……呜呜呜呜……”沈嘉柔在整个倾斜的甲板上压根无法控制身体,她一会儿被震得向左晃悠,一会儿又被震得向右晃悠,她的心脏跟随着从船尾传来的震动,也一下一下的剧烈震颤。   “你非常勇敢。我认识的沈嘉柔是最勇敢的。冷静。冷静。”于小葱终于等来了一把切水果的刀从甲板那一头滑过来,她接住刀,插入甲板的缝隙中,随着震动,她一下一下的往前“走”,沈嘉柔屏住泪水,紧紧握着桅杆。   相比较还算镇定的这两位,其他人已经一片兵荒马乱,顺着甲板掉下去的人不计其数,勉强抓住点什么东西,僵硬的支撑身体的人寥寥无几,大部分没掉下去的人,全都抓住船边的铁栏杆,陈英在组织人拿救生艇往下面扔,但是大家的动作都十分受限,这种抛掷救生艇的速度,根本就救不了多少跌入水中的人。   许佩云受伤了,整个人呈昏迷状态,陈英扯烂了宫装,绕成绳子,把妻子拴在自己身上。   他一直扯破嗓子在喊:“大家镇定!不要慌,随便抓住什么,坚持住!很快就会有人来救我们!但我们更要自救!江里不安全!不能掉下去。”   到现在为止,那个拿白牡丹号当玩具玩的大家伙还是没有露面,于小葱勉强到了沈嘉柔面前的时候,沈嘉柔发现甲板在慢慢恢复正常角度,好像那个大家伙已经撤离了。   于小葱喘了一口气,她伸出手去,摸了一下沈嘉柔的脸。   沈嘉柔也伸出一只手来摸摸她的脸。   “它好像走了。”沈嘉柔话音未落,只见一只巨大的兽爪“嘭”得一巨响,一拳打穿了白牡丹号,正好从中央的甲板穿拳而过,于小葱和沈嘉柔看过去,就这么看着几个人腾空飞起来,尖叫声四起,现场完全没有了丝毫秩序,大家各自逃难!   “于无争。”沈嘉柔连忙握住于小葱的手,“你看到了吗……”   于小葱深吸一口气,点头道:“我看到了……”   这一拳过去之后,沈嘉柔看清楚了这个巨物的上半身,她已经害怕的忘了呼吸——于小葱则无心一睹怪兽芳容,甲板上不停的掉东西下来,于小葱就不停的接着放进布袋里,她看向沈嘉柔:“我们得快点离开甲板。”   “如果我们下水了,它会吃掉我们的。”沈嘉柔说。   “听我说。听我说。”于小葱捏住沈嘉柔的脸,“在你右边不远处就有救生圈,我们得过去拿。不要慌。不要乱。好么?”   “它会吃掉我们的……呜呜……”沈嘉柔有生以来的恐惧在今天大爆发,于小葱说:“如果你照我的话做,它就没机会吃掉我们。好么?行动起来。我们必须活下去。我们会有我们的孩子,好么?我们不能死在这里。嗯?”   沈嘉柔哭着点点头,怪兽出了一拳之后好像又滑回了海里,整个白牡丹号也重重的再次摔回海里,但开始缓慢下沉。   甲板上的船员们对准它消失的水面不停的设计,一时间炮声四起,有的炮弹在水底爆炸后,又溅起了巨浪,打翻了一些死命泅在船边的可怜人。   于小葱和沈嘉柔艰难的爬到一旁去,扯下两个救生圈,沈嘉柔见船沿上的陈英扔背着许佩云在坚持,她就把一个救生圈滑下去,喊道:“快接住!”   这时候船上除了哀嚎根本没人说话,沈嘉柔这句快接住让陈英重新点起希望之火,他欣慰的看过去,刚要说话,就见到那个巨爪再次从水里伸出来,竟直直的向沈嘉柔那边伸过去,他立刻喊道:“小心,后面后面后面!”   陈英指着沈嘉柔后面,沈嘉柔就回过头去一瞧……她屏住呼吸,只见一张和恐龙一般无二的兽脸正看着她……于小葱立刻套上救生圈,“嘉柔,屏住呼吸,一,二,三!”   在怪兽正要张开嘴享用她们两个时,于小葱松了手,拽着沈嘉柔从甲板上滑下去,两人齐齐落入水中。   怪兽张嘴咬了个空,它立即愤怒的拽起白牡丹号,抛到了半空中,沈嘉柔从水中游上来,看见陈英等人已经被举在了半空中,她满眼泪水的对于小葱说:“他们要死了……这个怪物究竟是什么?”   “我们这里是入海口,这样一个大怪兽,居然没有被雷达检测到?”于小葱四处看过去,“嘉柔,你看见段安没有?”   沈嘉柔摇摇头,她四处瞧了瞧,水里到处都是浮尸,有的人成了两截,好看的宫装全都被水染红了。   白牡丹号被高高的举起,又被重重的砸下来,沈嘉柔和于小葱连忙潜入水底,水底一片震动,沈嘉柔眼见着于小葱被一把扳手砸到了后脑勺,她连忙游过去,抱住于小葱,拼劲全力带着于小葱往一边游,沈嘉柔游着游着就发现自己是在怪兽的尾巴附近。   陈英等人被摔下来,全都掉落到水底,一时间,她们这些渺小的人类全都在庞大的怪物旁打转,沈嘉柔看见有些枪炮都掉下来了,她顺手拿了一只手枪。   水下屏息太久了,沈嘉柔抱住于小葱,带她来到水面,怪兽还没走,沈嘉柔在离它不远的尾巴后,沈嘉柔立刻抱住于小葱,给她做了人工呼吸,“小葱,小葱……”沈嘉柔小声在她耳边呼唤,她觉得这怪兽听觉灵敏,她绝对不能再大喊大叫,引来它的关注。   过了一会儿,沈嘉柔把食指搭在于小葱的鼻下,确定她有呼吸了之后,她小声在她耳边说:“我们会活下去……我们会有我们的孩子……”   就在她这样说的时候,她眼睁睁的看着几个人从高空坠落后再也没有浮上来,有一个人奄奄一息的趴在板上,胳膊和左边的肩膀已经没了……有小女孩的尸体忽然从沈嘉柔的身旁浮起来,不远处还漂着这个小女孩的洋娃娃。   沈嘉柔抱住已经失去意识的于小葱,在心里默默的说,醒过来,陪在我身边……不要留下我一个人,请你睁开眼睛……   前面已经越来越看不到活着的人,沈嘉柔回头一看,身后也漂着扔在抽搐的尸体……她哭着开始向后游,她轻轻的推开那么不完整的尸首,向后游,向后游……游到一半的时候,她看见了段成瑞。   “救我,救我,嘉柔……救我……”段成瑞看上去并没有受伤,只是他水性不好,一个人抱着一块甲板,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   “求求你,救救我……”段成瑞指了指于小葱脖子上的救生圈,“她死了,把她的救生圈给我?”   “你说什么?”   从段成瑞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于小葱后脑勺全是血,像个死人一样靠在沈嘉柔的肩膀上。   “她不是死了吗?你还抱着她的尸体干什么?你把救生圈给我,我们一起逃生啊?”段成瑞肯定又祈求的说。   “她没有死。”沈嘉柔抱住于小葱,段成瑞叹了一口气,“到现在,你还感情用事,她就算没死也快死了,救援不会来了!刚才船长还在我附近,说雷达已经坏了!你看看这附近,根本不知道在哪里?嘉柔!”   “她没有死……”沈嘉柔紧紧的抱住于小葱越来越冷的身体,段成瑞见状,就说:“你过来,你过来,我帮她包扎一下伤口,我……”   “不要……相信他……”忽然一个叠在另一个尸体上的人睁开眼睛,看了沈嘉柔一眼,沈嘉柔认出来他就是船长,“船长?”   “他……抢了我的……板……不要相信……”船长趴在尸体上,慢慢的,就漂远了……   沈嘉柔看了一眼段成瑞身下的那块板,段成瑞连忙摆手,“那个船长胡说的,你要相信我,你快过来!”   “小葱没有死。”   段成瑞立即点头,“好,好,她没死。”   沈嘉柔望着段成瑞,望着他眼中的诱哄和凶恶,一瞬间,她就转过身去,继续抱着于小葱向前游,段成瑞也跟着划甲板,“你别太天真了。于小葱根本活不成,你还不如和我在一起,我们可以一起逃生!你带着她,根本活不了!!”   沈嘉柔没有回头。   段成瑞越劝越生气,最后他咒骂起来,沈嘉柔依旧头也不回的向前游,段成瑞的声音越来越远,沈嘉柔已经精疲力竭,她只好把一些船员的救生衣解下来,先套在于小葱身上,再套在自己身上。   面对着波光粼粼的水面,沈嘉柔不知道自己在向哪里游,只知道向前,向前,向前——她们离怪兽已经越来越远,直到沈嘉柔找到一块破碎的甲板,她把于小葱放到上面,自己则推着于小葱不停的向前,那怪兽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听不到了。   不知过了多久,沈嘉柔已经意识模糊,她觉得太阳好像下山了,月亮升了起来,一片一片的浪花,一下一下的打过来,沈嘉柔无从反抗,只能任由浪花敲击,随着浪花的方向飘远。   她的脑袋里,时而一片空白,时而全是于小葱的笑脸,在几近昏迷的情况下,沈嘉柔扯下衣服,胡乱给于小葱包扎了一下,她太累了,眼睛渐渐就不听使唤,四肢也使不上力气,她半趴在甲板上,和于小葱头挨着头,就这么……飘向不知名的地方去……   作者有话要说:我也想大大的亲密╮(╯_╰)╭ ☆、第009章 〔⊙o⊙〕…   谁能料想前一刻还是千人欢送,衣鬓香影,百般风光的白牡丹号就在后一刻完全消失在了入海口?   几乎是在控制塔的指挥官上报之后的后半个小时,凝聚在港口没有散去的亲眷们也立刻收到消息,如果此次登船的只是普通人便也罢了,来得偏偏都是在小燕州有头有脸的人,港口负责人第一时间到场安抚大家的情绪。   “各位,已经派搜救队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出发去搜索了。还有半小时,就能得到确切消息。可能只是白牡丹号上面的设备有些问题而已,各位稍安勿躁。”负责人嘴巴都说干了,还是有人哭成了泪人,有人全家咆哮,这其中就包括躲在于先生怀里痛哭的于夫人,无论于先生怎么用力的安抚,于夫人的眼泪珠子还是止不住。   而半小时过后,负责人离开了这群家属坐在的临时休息室,只留下一群人高马大的保安及设备齐全的医护人员在休息室里,于先生这时候慌了——若是无事,不可能负责人先走,放这么多医生护士在这里,绝对是在预防家属情绪,这肯定是出了大事。   于青蓝和于思甜倒是没有哭,于青蓝给于夫人递了纸巾,说:“这时候哭也不是办法,我们只能等官方消息了。”   于无悔趴在窗前,一言不发的看着远处雾蒙蒙的水面。   “官方消息顶什么用,官方消息能立刻就告诉我,无争和嘉柔有没有事吗?”于夫人微微站起来,看向趴在窗边,一动不动的于无悔。“小家伙,你过来。你在看什么?”   “她们消失了。我感觉不到她们。”于无悔回过头来,坚定的对于夫人说。   于先生听他这样说,就不高兴的训斥道:“这里还不够乱吗,小孩子不要说胡话,伤了你妈的心。”   “爸爸,如果你出国了,我能感觉到你还在这个世界上,如果你去了别的县城,我也能感觉到你还在这个世界上,但是如果……你去了别的世界,我就感觉不到了。”于无悔无头无尾的说了这番话,于夫人更是抱着他一翻痛哭,“我儿年纪小,但是从来没说过谎话。有一次,无争拉财政厅的狼狗回来,系在后院,那狼狗跑了,是无悔找到的……他能感觉到,我相信他能感觉到……”   于先生只觉得这母子二人是悲痛过度,脑袋都不清楚了,他转身对于青蓝和于思甜说:“你们在这里照顾他们,我去找负责人问话。”   半小时确实已经远远的超过了,负责人不见踪影,于先生立即联合几位相熟的政界人士,突破保镖们的重围,来到了控制塔上。   推开门一瞧,原本应该井然有序忙做一团的控制室里安静异常,于先生打眼就瞧见了财政厅的连厅长,他正坐在靠窗的椅子上,遥望着远处的水面。   “连厅长,究竟出了什么事情?已经有无数个亲属打电话过去,但是没有人接,你们这头,是好是坏,总要给个说法。”于先生年轻时也是经历过风浪的人,沉船事故没经历过,但也经历过九死一生的空难,这控制室里的气氛十分诡异——既没有好消息,也没有坏消息,那么,就是最令人寝食难安的未知消息了。   “我们的搜救艇已经发过去两百多艘了,南国那边,原本接应的船只,也加入搜寻……”连厅长难得卸下面瘫脸,露出了一丝怜悯的表情,“我们没有在入海口看到白牡丹号。目前已经扩大搜索范围,不排除有人劫持了船只。”   “今天海上的雾很大。前所未有的大。我们暂时找不到白牡丹号,也无法得知它究竟驶向了哪里?按照既定的路线,还有出发时间来推算,它应该是刚到入海口不久。”负责人觉得自己是真正的大祸临头,百年难遇的船灾让他碰了个正着,而他原本以为这将是历史性的一刻,他本人也将被载入北国史册,他特意选了白牡丹号,就是因为它是一艘从来没出过事情的安全船。“于先生,还有各位,请相信我们,就算是出现危急状况,船上有足够的救生艇。”   陪着于先生上来的都是小燕州上流社会的家族,他们才不会相信负责人的安抚,在他们每一个人眼中,这些都是鬼话!他们不要听任何不切实际的安抚,他们要立刻见到自己的家人没事!   “我立刻调直升机过来。我希望你们能允许民用直升机参与搜救。谢谢。”于先生不容置疑的握住港口负责人的手,负责人无法拒绝,“希望您的直升机有搜救经验。”   “我自己开。”于先生冲着他敬了个空军标准的军礼,负责人点点头,连厅长也站起来,“我会带着财政厅的小伙子们加入搜救队。”   于先生带着一众人下去的时候,整个家属临时休息室已经哭声一片,也不知道是哪个护士透了风声,女人们的哭声一瞬间就被点燃了,此次派去南国的名单虽然不长,但是年轻男人居多,没有哪个年过四十的母亲受得了刚开始展翅欲飞的儿子就这么折在白牡丹号上?这就是古人常说的出师未捷身先死啊。   于先生走到于夫人身旁,于夫人已经被第一波的担忧和恐惧淹没,她此时反倒不哭了,见到他就问:“我女儿是不是出事了,是不是,是不是?”   “没人知道她是不是出事了。我也不知道。但是,在你不知道她有没有出事之前,千万不要妄下结论,认为她出事了。她是你女儿,你得想点好的,好么?”于先生嘘了一口气,表面的镇定并没有掩盖住他开始颤抖的手,他摸了摸于夫人的鼻子,“我要开家里的直升飞机,参与搜救。你能自己照顾自己吗?”   于夫人立即抱住于先生,于先生也立即亲吻她的额头,“心扉,我没想到我活到这个岁数,还要开飞机去参与搜救,更没想到自己要在自己国家的领土上去搜救我自己的女儿。”   于夫人擦了擦眼泪,于无争遇险已经立刻把老两口凝聚在一起,她深吸一口气,“燕州港自从开国以来,没有出现一起航海事故,今天同样不能,你快去参加搜救吧。保持联络。”   “你也立刻打电话给嘉柔的父母。这样的事情,必须通知他们才行。”于先生吩咐完就转过身去,于思甜立刻追上去,“爸爸,我也会开直升机,我陪您一起去。”   “……不。我已经不见了一个女儿,不想再不见一个。这不是爸爸平时陪你玩的时候,这是一场战争,如果迟了一秒,就少救一个人。”于先生从未这样严肃的和于思甜说话,他说完就领着几个当年同样服役于空军的老哥们大步走出休息室的大门。   直到这一刻,于思甜才感觉到——事情很严重,于无争可能会死,沈嘉柔也可能会死。   于青蓝扶着于夫人坐到一边,于夫人给沈夫人去了一通答话——   “怎么能这样呢,这是我们南国的领海,谁会这样不知死活……谁呢?”于青蓝把于思甜拉回来,姐妹俩在哭声震天的休息室里相互拥抱,于思甜摸了摸她的头,“也许不是人为的,是船有问题也说不定。”   “沈嘉柔会死吗?她是个好人。”于青蓝问。   “我不知道……我希望她们都能回来。就像刚才那样,明明刚刚一切都好好的。”于思甜困惑的说。   两姐妹正说话,段夫人和段成渝就走进休息室,段夫人看向于青蓝和于思甜,“你们知道什么消息吗?是不是弄错了?”   于青蓝和于思甜摇摇头,“暂时还没有确切消息。”   段成渝看四周的人都哭得哭,喊得喊,就立刻害怕的握住廖靖宇的手,“老公我害怕,我们从这里出去吧,这里这么乱,哪能有什么消息呢?”   廖靖宇抱住她,“你和妈找个地方坐下,我和荣辉出去打听一下最新的消息,现在你们不能出去,外面的记者简直要吃人。”   荣辉点点头,“夫人,二小姐,你们还是挨着段夫人这边坐吧。”   段夫人摇摇头,“我不相信,一定是弄错了。怎么会呢,我出生到现在,咱们大燕州港,什么时候出过纰漏!肯定是南国搞的鬼,肯定是的!南国佬没一个好东西!”   “妈。这里全都是眼睛,注意一下言行吧。”廖靖宇小声提醒道。   “都是眼睛才好,看到就看到了,听到就听到了,我丈夫儿子都在船上呢!”段夫人拿起帕子捂住嘴巴,段成渝心痛的说:“妈,不要难过,爸爸和哥哥会没事的,我们先坐好,先坐好。”   安排母女俩坐好,廖靖宇和荣辉才出了休息室,门一打开,那记者就狂拍里面的情况,廖靖宇看向前方港口,已经出动了军队,这架势已经预示白牡丹号陷入灾难中。荣辉好些年不见这样的场面了,他揉了揉眼睛,默默的想,希望大家都没事,希望一切都是虚惊一场。   Banbucai Winter Story   ☆、第01章 〔⊙章_⊙〕   白天过去。   黑夜袭来。   黑夜过去。   白天又袭来。   沈嘉柔在恍惚中感觉白天与黑夜交替,已经持续了很久很久,她时而昏睡时而又猝然惊醒,每次惊醒都发现自己仍旧漂在水中,茫茫的海,茫茫的不见边际的海。   最后一次闭上眼睛的时候,沈嘉柔已经对活下去毫无信心了,她紧紧握住于小葱的手,拼尽全力的亲了她的头发一下,然后抱着必死的心态,坦然的想着,还好最终我还和你在一起,生亦何欢,死亦何惧。   这样绝望的心情在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从心头拂过,沈嘉柔眯着眼睛,看向已经靠岸的自己,她的喉咙发不出声音,连激动的泪水也无法流出来,她爬起来,看向同样在不远处的于小葱,她试着走了一步,还是重重跌倒了,她弯起裤管一瞧,她的双腿都泡的起皱,有两处伤口已经在化脓。双脚根本没什么直觉,她捡起一块贝壳敲了一下脚底板,天啊,居然毫无痛感。   沈嘉柔命令自己站起来,脑袋里迅速弹出来中学时期燕州小学生自救课程的第三章第七节里提到的关于落海自救的第一个守则——永远不失去希望,永远要珍惜自己的生命。坚韧的意志,是摆脱困境的第一把钥匙。   站起来,站起来,站起来!沈嘉柔双脚渐渐踩稳了,她看见横躺在沙滩上的于小葱,再也等不了一秒,她就那样硬是迈开步子跑向她,跑了几步就摔倒了,她吃了一嘴的白沙,接着便只好爬到于小葱身边去。   “嗯……嗯……”沈嘉柔用头顶了顶于小葱的头,她的头上仍旧缠绕着她昏迷中胡乱给她绑上的“绷带”,怀里紧紧的抱着一个布包,“我们……活着……”   沈嘉柔伸出手去,探了探于小葱鼻端,还有呼吸,还有呼吸。   “小葱……”沈嘉柔睁开眼睛,看着障在眼前的这棵参天大树,她从未见过海边会有这样高的大树,她皱了皱眉头,又从沙滩上摸了一块贝壳,仔细一瞧,她也从来没见过这样美丽的五彩贝壳,正在这时,她又看见一只有半个飞机那么大的鸟儿从天空中飞过去,“……”   还来不得感叹这鬼地方是哪里,那只大鸟的后面就来了一群大鸟,这个超级巨大的鸟群立刻就让这块狭窄的沙滩陷入黑暗中,如同暴雨前的乌云压顶一般,看得沈嘉柔连动弹一下都不敢。   等到这些长着超长翅膀的大鸟全都从天空中掠过,沈嘉柔发现这里的天空湛蓝的不可思议,她觉得这样的天空美的不真实……   “小葱……”沈嘉柔抱住仍旧没有睁开眼睛的于小葱,试图唤醒她,可无论她如何亲吻,于小葱都没有什么反应,沈嘉柔撕开乱七八糟的“绷带”,后脑勺上的伤口已经结疤了,沈嘉柔不知道这伤口到底有多严重,可是对于并不懂多少医理的她来说,不再流血,已经是莫大的恩赐。   正在她欣慰之时,天空忽然就砸下来豆大的雨滴,沈嘉柔伸手接住了一个雨滴,她尝了一口,又洗了洗脸,她洗完了之后,立刻给于小葱也洗了洗,她嘴对嘴的喂她喝了一口雨水。   这像是一场越来越大的暴雨,沈嘉柔被砸的十分疼痛,她只好再次艰难的站起来,拖着于小葱往海滩旁的林子里走。   在拖拽的过程中,于小葱忽然睁开了眼睛,沈嘉柔吓了一跳,她欣喜若狂的捧住于小葱的脸,“你醒了?”   于小葱咳嗽了一声,沈嘉柔立刻说:“我不知道我们在哪儿,只有我们两个漂到了这里。你后脑勺砸……”   话还没说完,只见于小葱就开始剧烈咳嗽,然后就是大口大口的呕吐,吐出了很多脏东西,沈嘉柔扶住她,帮她拍后背,于小葱摆摆手,“……我没事……只是头很疼。”   “雨这么大,我们还是赶紧到林子里躲雨,好么?你能走吗?”沈嘉柔一路漂过来,都是半个身子在海里泡着,于小葱一直在甲板上,双腿的状况肯定要比沈嘉柔好一些。   于小葱看向沈嘉柔流血的脚底板和泡得发白的小腿,“我可以走,我扶着……你……”   于小葱站起来正要扶沈嘉柔,她就头一晕,撕裂般的疼痛从后脑勺传到全身上下,她深吸一口气,“呼,看来我的后脑勺被砸穿了……”   “来,我扶你,你站不起来,我拖着你走,沙子很软,没事……”沈嘉柔又抬头望了一眼天空,黑云压顶,这暴雨不是一时会结束的,她们必须得找个地方遮遮雨。   “我们快进林子里。”于小葱咬着牙,拉着沈嘉柔,背好布包,就那么一鼓作气的往林子里钻,大跑了几分钟之后,于小葱已经咬破了嘴唇,沈嘉柔见状,心疼的说:“我们不跑了,随便找棵树坐下,好不好?”   “不好。你听见声音没有,从岸边传过来的。”于小葱擦了擦唇边被她咬出来的血,沈嘉柔这才用力听了听,果然,好像是那个在海上捏爆白牡丹号的怪兽的声音……这声音太令人恐惧,沈嘉柔捂住耳朵,立刻抱住于小葱,“它是来吃我们的吗?”   “我还没看见它吃人,你看见了吗?”于小葱觉得后脑勺的痛感很好的维持了她的清醒,她咬咬牙,“我们得往里面走,找到一个更安全的地方,那个怪兽很可能要上岸了。我们走。”   两人在暴雨中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沈嘉柔点点头,“我们往前走。”   两人又一鼓作气的跑了一阵,在密密麻麻的林子里,完全没有路,奇怪的是,也没碰到其他该在林子里出现的动物,整个林子都很安静,于小葱觉得这是个过分安静的热带雨林,到处都是差不多的树和大叶植物,她跑到一片大叶子下面,拉着沈嘉柔,躲到了一棵粗树的凹口处,“嘘嘘——”于小葱小时候曾被送去山里,她的童年可以说就是和森林一起度过的,而在林子里,她的听觉也会比平时灵敏很多,沈嘉柔看着她睁大眼睛的样子,就喘气道:“你就像个丛林里的精灵。”   “别说话……”于小葱听了很久,才确定的说:“它往那边走了,没往这边来,我们可以在这里休息一会儿。”   “我给你包扎一下。”沈嘉柔又要扯衣服给她做绷带,于小葱摇头,“扯我的衣服。”   “……”   “这里虽然,没有别人,但是,我不能让我的女人guang着身子。”于小葱弯起嘴角,“我们,先找个地方度过今晚。现在到底是白天,还是晚上?”   “是白天,只不过一下雨,就阴天了。”沈嘉柔扯下于小葱的一块内衣和外衣,给于小葱包扎了一下头,于小葱这时候捏了捏太阳穴,“可能我还是需要睡一觉,只跑了这么一点路,我就累了。”   沈嘉柔强硬的推她坐下,“我去前面看一下,如果没有更好的地方,就这里好了。”   “十步。”于小葱说。   “好的,十步以内。”   沈嘉柔走了十步,四处看了看,确实只有她们无意间发现的那个树干凹处是最好的藏身地,这附近还是无边无际的树与许多从来没见过的很大颗的植物。   沈嘉柔回去的时候,于小葱已经摘了高处的大绿叶,遮在凹处上头,沈嘉柔钻进去,说:“这个地方太浅了,我们再挖得深一点,好不好。”   于小葱点点头,她把布包里的东西都倒了出来,情急之下,她当时收了很多东西,只可惜能挖洞的只有餐桌上的大勺子和一个夹龙虾的大夹子。   “我用夹子,你用勺子。”沈嘉柔苦笑着说,她拿着大夹子就开始挖掘树根部,她们处在一棵大树和令一个大树之间,有一个树根长到地面上,正好构成了一个天然的凹洞,她们挖了没多久,沈嘉柔就捏了捏泥土,并且闻了闻,“这多么像是我从前涂脸的美容泥啊。”   于小葱苦笑,四周围越来越安静,那怪兽的声音也越来越远,沈嘉柔和于小葱渐渐平静下来,老老实实的挖洞穴,进展虽然缓慢的够呛,但是两人都是毫不放弃的继续。   挖到一定深度之后,暴雨也渐渐结束了,于小葱扛了一根枯枝过来,她开始就着这个倾斜度搭一个临时窝棚,沈嘉柔则拨开厚厚的枯叶堆,找一些干的树叶枯草枯枝,树叶能铺进洞里,枯草枯枝则能生火,因为她们的布包里有个价值不菲的镶钻打火机还勉强能用。   “小柔,拿这几根削好的粗树枝进去,在天花板处插着,可以支撑,以防上面倾塌。”   “哪有天花板……”沈嘉柔苦笑,随即又说:“我们真是来衔草筑窝的。”   “我们第一次搭窝,当然要搭的好看,更好安全一点。我看这里恐怕经常下暴雨。”于小葱在洞外已经搭好了窝棚,她站在下面,又去割了几块大一点的绿叶铺在上面,两个人几乎无需交流,分工明确,配合的几近天衣无缝,或许当有的幸存者还在海岸上怨天尤人,大哭大闹的时候,这二位已经把自己可以过夜的小窝弄得舒适宜人。   于小葱也发现,只要她集中精力做着一件事情,那么就会忘记后脑勺后的伤疤。   Banbucai Winter Story   作者有话要说:周五的夜晚,悄悄滴发文,你们也悄悄的发评。   本次严打真的有言情那边的知名作者,一个年轻的姑娘被真的带到局子里饮茶了,我是今天才知道的消息,感觉相当震惊,坊间有不少恶意或非恶意的传闻,更令我匪夷所思。这让我想起那天姑姑忽然被锁,我在QQ里开玩笑说自己被抓,群内立刻就有人(可能只是围观的小朋友)说哎呀半步的微博也被锁了!几乎一瞬间就造谣起来,反而真的是没人关心我是不是真的被抓,而只是感叹一下而已,要么只是担忧哎呀姑姑没写完呢,你怎么能被抓呢?——说实在的,我都没想到自己一句玩笑话就看到了这样的态度……当时我有些心凉,感觉网络间所谓的喜欢是非常廉价的,这权当我自己的恶意试探带来的恶意后果吧,后来好在还是有读者以为是真的,立马微信给我问真相!让我觉得,好吧,小猜猜还是有两个真爱粉可以挂在胸口的。   经历我这件很偶然的事情之后,我或多或少对于读者发生了一点改观,有好的改观,也有坏的改观。   说回严打,这次对很多读者和作者来说都带来了一种损失,局势有些乱,人心却不能因此而乱,请读者们善意的对待更多的作者吧,也请作者们善意的对待更多的作者,作为一个曾经被一个自称也是作者的读者痛骂一百遍啊一百遍的我来说,我真的尝过被不知名同行插刀是啥感觉,当时我就难以理解,同是写网文的,就应该知道写网文有多苦多累,因为我们是同路人啊,酸甜苦辣你知我知,有必要互相谩骂,甚至恨嫉吗,何必想不开呢,有这功夫多提高自己,你就是下一个大神呀!嗯,总之,非常时期,广大的读者们不要被有心人利用,以讹传讹对当事人造成的二次伤害是无法估量的,常怀善念,凡是往好的那一面想,你就会变得越来越积极,也更能从正面解决问题。 ☆、第0⊙2章 〔⊙_⊙〕   一海里一海里的搜索已经不能再更加严密。   竟丝毫无获。   直升飞机越往前开,坐在驾驶席上的于先生就越觉得提心吊胆。   他们这个临时直升飞机搜救队已经飞出入海口很久了,他们尽量在大雾中贴着海面行驶,海水流动的很快,在这样的海面上,如果白牡丹号被劫持,以于小葱的警惕,最起码会趁人不备扔点什么下船,这样的话,海面上肯定会浮起来什么东西。   他正要命令搜救队继续缓速前进,前方立刻出现了十分刺眼的红色警示灯。   “所有飞机注意,改变队形,一字排开,启动水上潜艇模式,三分钟后降落。”于先生透过浓雾,总算是看清楚了,是熟悉的南国警示灯——穿过浓雾而来,他们的搜救队伍应该在四海里处。   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于先生这还是第一次和南*用飞机对垒。   三分钟后,参与搜救的十六架民用飞机全部呈扇形一字排开,稳稳的落在了水面上。   而把警示灯开到最刺眼的南*用搜救飞机也已经驶入半空中,过了十分钟后,打头的第一架飞机和紧随其后的五架飞机全部落在水面上,于先生这才开始和南*用飞机谈上话。   “你好,我是巨溪港的特派搜救专员,我姓吴。”   “你好,我是燕州港的志愿搜救员,我姓于,我的女儿在白牡丹号上。”   吴专员脱下眼罩,看了一眼水面上训练有素的直升飞机,“非常厉害,没想到业余爱好者们也这么厉害了。”这下他确实有点惊呆了,因为谁都晓得燕州人一项生活的像个古代人一样。   “我曾效力于北国皇家空军。”于先生也拖下眼罩,“我们一路从燕州港搜寻到这里,一无所获。”   吴专员点点头,退役老空军都有几把刷子,他也开口道:“我们一路从巨溪港搜寻到这里,同样一无所获。”   “我们的飞机比你多,我们要继续向前搜寻。我们可以进行更全面的搜索。”于先生说。   “我们已经搜寻过了,这片水面静悄悄,没有看到白牡丹号的踪影。”吴专员可不想让这些退役的皇家老空军再次踏入南国领海,想想看吧,这群老家伙当年多么生猛,不晓得空投过多少炸弹呢。   “现在这是一片开放的海域,我想,我有权利一直飞到巨溪港。”于先生确定的说。   “不。于先生,我理解你要找到女儿的心情,但是上头没有给出指示,目前我们北国会参与搜救,但是没有被允许放他国人员进入我国领海。谢谢。”吴专员说得斩钉截铁,鬼知道白牡丹号是往哪儿开了,按照原定时间,现在肯定是已经早早就靠岸了。   “你有女儿吗?”于先生忽然问。   “我没有。”   “你没有女儿,你怎么能理解我要找到我女儿的心情?”于先生戴上眼罩,不想再和吴专员废话,吴专员立刻说:“您没有这个权利,如果您执意率队擅自进入我南国领海,我有权拉警报,并且给予立即击落。”   于先生正要开口,其他直升机上的搜救队员们纷纷呼叫他稍安勿躁,这些军用飞机执行的都是死军令,是真的会开个炮,分分钟把他们打下来的。   于先生看了一眼雷达,他们已经进入了北国和南国的领海分界处,这附近有个小岛,是北国士兵驻守的防御岛。思前想后了一翻,于先生开口道:“所有队员注意,两两一组,我们往北岛飞,我们需要降落,休整,补充水分,吃点东西,并且和搜救总部取得联系。我们都知道,燕州外事部部长陈英在船上,外事部现在肯定乱成一团,短时间内,可能无法和南国外事部达成一致意见。”   当一行十六架飞机呼呼的从吴专员眼前飞过去时,他不禁抹了一把汗,当年北国的空军是出了名的常胜将军咯,这群老家伙一个二个都是打过仗的,刚来要是硬来,吴专员不觉得自己能干得过他们,天啊,燕州人真是疯子,这么快就把十六架飞机调过来了……还不是军用机。他摆摆头,立刻与巨溪港取得了联系,“海上浓雾,搜救行动在艰难的开启,目前没有发现白牡丹号踪迹,燕州方面目前有港口搜救队和我们的搜救队联系过,也没有发现白牡丹号,双方搜救队正在扩大搜救范围,除此之外,燕州的于姓退役老空军战士领着十六架民用直升飞机在搜救,差点飞入我们的领海。他们看上去训练有素,在浓雾中飞行完全无障碍,简直太厉害了……咳咳,不知道是搜救,还是有别的军事意图,他们看上去很危险。请港口给予指示。”   吴专员等了一会儿,只听港口方面情绪异常激动,给出的指示是这样的,“禁止燕州人踏入我国领海与领空!我们这边最新的情况是,白牡丹号驶入入海口之时,发出过0.01秒的求救讯号,但是过后,便立刻消失了。是凭空完全消失,不是一般船只雷达故障造成的。目前已经上报,可能会列入紧急事件,你们要严格封锁那片不明海域。”   Banbucai Winter Story   停了一会儿的暴雨再次倾盆而下,搭好窝棚的于小葱和沈嘉柔躲进棚内。   “你知道我们现在在哪儿吗?”沈嘉柔靠在洞口,于小葱蹲在里面生火,能找到的枯叶枯枝不多,她们只能勉强生起一点小火,免得天黑之后,没有火可烧。   “入海口过后,就到了我们南国的领海,我不知道我们的船只是不是偏离了轨道。但是这附近能有的岛屿,只有一个防御岛,北*事防御试验岛,简称北岛。是个很小的岛,而且……”于小葱看了一眼沈嘉柔,“你记不记得中学时候,我们还读过课本,上面的北岛就是个鸟不生蛋的荒岛。不像这座岛。你闻闻,这泥土的气息,里面一定含有很多矿物元素和养料,这里的所有植被,都是热带植物,连棵松树这样的针叶林都不没有。”   沈嘉柔点点头,“是啊,沙滩是白沙,而且还有那么高的椰子树…所以,从周围环境来说,我们在热带。”   “但我们不可能在热带。现在是冬天才对。书中描述的北岛每到冬天就会被大雪覆盖,远远看还是挺美的。”于小葱疑惑的生着了火,她支起用树枝做成的架子,把湿掉的衣服脱下来,开始烘干。   “你也脱下衣服,烘干。”   沈嘉柔点点头,短暂的忙碌过后就是饥肠辘辘的饥饿感开始肆虐,她捂住肚子,又说:“我记得我好像漂了很久很久。就像是过了很多天一样。我们会不会……漂到了一座荒岛上。”   “不。我相信燕州的救援能力,不可能让你和我漂这么多天,一架直升机都不飞过来。最起码,我爸爸应该会亲自开直升机来参与搜救。”于小葱打了个喷嚏,一瞬间又牵引到了脑后的伤口,她眼前再次晃过白牡丹号遭受怪兽袭击前的画面——“我记得我去给你拿药酒的时候,还看到有一艘小型旅游客轮向我们驶过来,应该是南国的客轮。”   “那……恐怕南国也死了人了。”沈嘉柔褪下衣物,双手抱着自己的双腿,“我们究竟在哪儿?”   “现在暴雨下得这么大,我们不能出去勘探了。这个岛,好像很大。嘉柔,看着我?”   沈嘉柔陷入了不安中,她立即抱住于小葱,“我非常害怕,小葱,我好害怕,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你听,四周都没有声音,只有雨声,我们好像到了一个……”   “嘘嘘,不要自己吓自己,海上可能会出现对流天气,这暴雨并不可怕,会过去的。我们不害怕好吗?”   两人就这样浑身都是伤疤淤青的抱在一起,沈嘉柔挤在于小葱的胸口,越想越害怕的感觉令她崩溃,封闭的窝棚里既安全又热闷,她哭着哭着就开始呼吸不畅,于小葱深吸一口气,“我们不害怕。首先,我们需要休息,我们要睡一会儿,然后等雨下的小一点,我们出去找找,看看有没有能吃的东西,我们需要体力去寻找出岛的方法,知道么?我们一定可以。”   “我……我想我们错了,你抱着我从红毯上走过的时候,一定是太扎眼了。才糟了这样的报复……”沈嘉柔握住于小葱的手,“我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这是段安做的。”   “……”于小葱嘘了一口气,“我出发前,曾经和北安部的几个博士借了一些资料来看,我看了关于变异人的相关资料。如果我们现在遭遇的一切,与段安有关,那么他就是经过了三次进化的变异人。他们可能已经不能简单的称之为变异,而是变种。也只有这种变种人,才具有这样大的摧毁力。而这样的变种,早在一百年前,早在我们北国和南国为了变异试验燃起战火的时候,就已经被化学消灭了。”   沈嘉柔立刻抽泣道:“这意味着什么?我们会永远困在这里吗?我害怕这里,我想要回家去。我不想我们死在这里。”   “这意味着……”于小葱顿了顿,她不敢相信李博士的一句玩笑话成真了,“这意味着可能我们两个这一刻已经从我们原来的世界消失了。”   作者有话要说:鞠躬谢谢,也抱抱大家,希望读者和作者这个共生圈能在共同经历一些外部攻击的时候变得比从前更亲密,因为我们共同经历锁文,共同经历吃不着肉,共同经历一些限制,也会共同变得更好,更云淡风轻。   东方落啊,我昨天也想更的,但是晚上出去吃个晚饭吃套住了,很晚才回来。这个文周六周末更新可能性不大。啊,明天又是周一咯。   喔对了,我的群号是319741358,验证消息是任意人物名,不建议加群,因为是万年沉尸群,真的没人说话… ☆、第03章 〔⊙_⊙_〕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已经死了吗?”沈嘉柔立刻抱住于小葱,“我和你都死了,是吗?”   “不。我们还活着。”于小葱抚摸着她的头,“我们还活着。”   沈嘉柔出事之后,于小葱曾经和李博士谈论了很多关于变异人的事情。最初的变异人只是基因实验造成的有残缺的人类,这些人在法律意义上都不能说是一个完整正常的人类,就像是医疗事故中废弃的某个器官一样,通常地方的私人实验室在试验结束之后,会给这些人一些钱,让他们隐藏在普通人中过活。   直到发生变异人攻击人类的连锁事件之后,变异人才在国际中引起广泛关注。南国算是亚洲地区最早出现变异人种的国家之一,且还是少数认为痴迷于基因试验的国家之一。没有哪个国家会这样认同基因改造热潮,在南国,基因实验已经越来越合法化,小到八岁以下的孩童,大到九十岁高龄的老人,都会愿意尝试一次基因试验,小孩儿的父母可能为了让小孩更优秀就花大价钱让孩子“改造”,老人们可能想长寿下去,也会愿意一试。   变异人这个词,最开始的时候,是一个贬义词,甚至歧视词,在一般人眼中,他们就是残疾人。可当后来,南国有些私人实验室提出【超人类】的概念,绘声绘色的讲述从他们实验室中走出的变异人如何厉害,如何独具天赋之后,变异人成了让人害怕的词汇。比如在小燕州,从南国来的一般游客也要接受变异人测试,小燕州境内也不会放变异人进来。   于小葱开口道:“李博士曾经告诉我,一百年多年前,还不分北南的时候,大概有北南联合运作,进行了第一次基因实验。当时,几乎汇聚了所有北南的这方面专家,专家们从两千多名有着高贵血统的名流里选了两名适合做这次实验的女孩子。这两个女孩子的身份至今没有官方说明过,所以无从得知她们是谁。”   沈嘉柔听得入神,又问:“那么多大男人,怎么偏偏女孩子来实验?这不是毁了人家女孩子一辈子吗?我听我妈妈说,南国有些人被基因试验害惨了。都不能正常生活。”   “任何试验都有风险。有的人根本不能做基因改造,而有的人,比如这两个女孩子,最终通过试验,她们都具有了一些后来人们才晓得的超能力。后来,参照这两个女孩子,专家们开始对其他人进行试验,有两个成功的典范在前,他们在一年内几乎制造了十多个相似的变异人。再后来,北国独立,北南开始打仗,这些可怜的试验品都被销毁了。但也有一些消息说,当时也有变异人存活下来。如果他们已经活到现在,就是已经活了一百多年。那些变异人每三十年就会进化一次,也就意味着他们的能力会再强一层,从南国的变异人历史来说,如果一百年前那些第一批变异人依旧存在,到了现在,他们若是还活着,那他们就是真正的变种人,超人类。拥有我们普通人想也想不到的能力。”于小葱苦笑一声,“比如他勾一勾手指头,就能把我们存在的那个时空撕碎,让我们进入别的时空。部分变种人有扭转时空的能力。”   沈嘉柔后背一凉,“你是说,段安是变种人?”   “他能轻松的截取你脑中的记忆,他能让你瞬间失忆。这本身就不是常人能做到的。当他愤怒的时候,能让火来烧我。”于小葱长吁一口气,“他应该也在这个时空里。”   “整个沉船过程中,我都没有看见他……他去了哪儿?”   “他会来找我们的。”于小葱肯定的看着沈嘉柔,沈嘉柔死命摇头,“不,不能让他找到我们。我不要死在这里,更不要死在他手上。”   “他不会杀你。”于小葱目光定定的看向沈嘉柔,沈嘉柔揉揉眼睛,“我也不会让他杀你。”   两人就这么相互依偎着,外面的暴雨渐渐停下来,于小葱爬出去看了一眼,这里已经快要天黑。“我们要出去找点吃的,你饿吗?”   “我很饿。可是我们出去,遇到了段安,怎么办?”沈嘉柔问。   “遇到他,我们就有机会回家,遇不到他,我们回家的机会可能就很渺茫。你是希望遇见他,还是不要?”反正于小葱是恨不得这一刻就遇到段安,她凶狠的看向沈嘉柔,沈嘉柔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嘉柔。没什么可怕的。就算是再强大的变种人,也有他的弱点。就算我们的胜算只有百分之一,我们还是有机会取胜。”于小葱温柔的吻了吻她的额头,“我们得去找吃的,你一定饿坏了。”   两人扯了一些藤条,一路向前走,一路标记,走了大约半小时,眼前仍旧没有发现任何可以吃的,于小葱想了想,“我们沿着我们进来方向往回走,去海边,看看有没有鱼?”   “好。”她们两个人都拿粗树枝做拐棍,一路相互搀扶着向前走,回去的路并不好找,她们走错了一次后就连忙折返,最终到了初来时的那片海滩,只见海滩上又多了一片浮木,还有一些从白牡丹号上漂来的废甲板都被浪花冲上了岸。   “我们扛一块甲板回去吧?”沈嘉柔说。   “嗯。”于小葱走向海滩那头的几块礁石旁,“我去看看有没有海胆,虾蟹?你看看有没有完整的贝壳?海螺?”   “嗯。你不要离我太远。”   “就在前面。”于小葱指了指礁石,沈嘉柔点头,开始找有肉的贝壳,于小葱拿起削尖的小木棍,在礁石里戳弄了几下,只见一只很大的龙虾从礁石的一侧爬过去,于小葱皱皱眉头,这龙虾个头真是大的惊人……她拿起小木棍,把最尖锐的那头对准龙虾的头部,噗嗞一声,力道过猛,整个龙虾头都被她戳爆了。   她拿起龙虾来,对着远处的沈嘉柔喊:“快看,晚餐!”   沈嘉柔也吓了一跳,怎么会有比她小腿还大的龙虾?“我也捡到了能吃的贝壳,我们快回去吧,天要黑了?浪越来越大。”   “嗯,我再弄点海胆。”   沈嘉柔捡起一块大大的贝壳,说:“你那边有海带吗?我们可以用这个做锅,弄点海带汤喝。”   沈嘉柔和于小葱的嘴唇都起皮了,于小葱点头,“我这里有。”   于小葱杵着拐杖,站在水里,扯了两根海带,还抓了一把有点老的紫菜,“好了,我们回去吧。”   这时候,一个浪打过来,于小葱就被掀翻在地,她捏着海带,可怜兮兮的对沈嘉柔说:“刚烘干的衣服,又要继续烘了……我们快回去。”   远处有淡淡夕阳笼罩的海面十分美丽,沈嘉柔又有点不想走了,于小葱走过来,两人就并肩坐着,沈嘉柔轻轻的靠在于小葱的肩头,“你看那里好美。”   “嗯,好美。”   景色的确宜人,暴雨过后,云朵低矮的攒在一起,镶嵌在夕阳附近,海风阵阵,要是她带沈嘉柔来度假的话,那于小葱的心情或许再好上个十倍左右,她捏了捏沈嘉柔的鼻子,“怎么不哭了?”   “我又不是爱哭鬼。”   “不要再哭了。你的眼泪,对我来说非常珍贵。你不该为我们来到这里而哭,好么?”于小葱捏着她的下巴,凑过去吻了一下她的唇,“我喜欢看你笑,我希望你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是笑着。”   沈嘉柔鼻头酸痛,她用力点点头,“我不会再哭了。我们一定能出去。”   于小葱点点头,她拉着沈嘉柔站起来,沈嘉柔就顺势也吻了吻她的唇,于小葱一愣,继而又笑开了,“我们两个的嘴唇都太干了,亲吻的感觉好奇怪。回去润一润再亲吧。”   沈嘉柔点头,“嗯,我也觉得。干干的,亲上去好奇怪。”   就着夕阳,于小葱和沈嘉柔把食物放在那块小甲板上,然后前后抬着,沿着一路的标记,顺利的回到了之前搭建的窝棚。   做饭的事情,全都交给了沈嘉柔,于小葱负责生火,外加挖坑做灶台,那块大贝壳就权当是个浅浅的平底锅了,除此之外,于小葱还要用大叶子收集雨水,放进布袋里的塑料瓶里。   沈嘉柔吩咐她不要走远,她自己娴熟的用夹子和勺子处理龙虾,晚餐很快就能入肚了。   ——于先生带领着自己的搜救队,在浓雾中不断的潜行,终于飞到了北岛上空,和北岛的指挥部取得联系之后,绕着这座被白雪覆盖的岛屿飞了半圈,最终找到可以停靠的地方。   十六架飞机纷纷精准的滑翔而下,于先生率先下了飞机,短暂的休息之后,于先生北岛驻守士兵的帮助下开始联络燕州港指挥部,汇报了搜寻情况之后,他又有些希冀的问:“我国搜救队,与南国搜救队,有消息吗?”   “都没有消息。已经扩大了搜救范围,依旧不见白牡丹号踪影,而且我国也没有收到任何威胁信息。”   “……”距离白牡丹号消失,已经一天了,一般若真是劫船为求财,或是达到政治目的,也应该要和燕州政府方面联系了,谁都知道劫船劫得越久,风险越大!   “南国方面前半小时发来消息,说他们也损失了一艘客轮,上面全是些孩子。现在也联络不上,没有踪影。我们已经开始排出劫船可能,南国方面已经把本次事件列入恐怖事件,他们立刻会派科学部门的人过来调查。”   “这是什么意思?”于先生胸口一紧,这事儿太诡异。   “南国方面怀疑这片水域的磁场有问题。我方则怀疑,是南国在这片水域做了不可告人的试验。”   于先生立刻重重的坐下来,眼前黑了一片。   Banbucai Winter Story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孤岛的小夫妻野人生活的节奏咩? ☆、第04章 第〔⊙_⊙〕   黑夜来临。   小岛的夜来得有些快,沈嘉柔和于小葱吃完那只龙虾没多久,整个小岛就陷入黑暗中。在这浓得化不开的黑暗里,沈嘉柔和于小葱相拥而坐。两人面前仅燃着一簇小小的火焰,蚊虫太多,好像随时会冲进来叮咬她们,两人都睁着眼睛,即便是就着那浪漫的海浪声,两人也无法合眼入睡。   尽管很累,很累。   “你闭上眼睛休息一下。”于小葱说。   “我不用。你脑袋后头还有伤呢,还是你睡吧,我看着。”沈嘉柔手里捏着一把绿叶,用作扇子,挥退那些使劲闯入窝棚的大蚊子。   “不,你先睡,我们轮班。”于小葱最终说服沈嘉柔休息,她接过沈嘉柔手上的那些绿叶,“我来扇。你快睡。一会儿我再叫醒你。”   “好吧。我以前怎么不觉得你这么霸道?”沈嘉柔发了嗲,还是希望于小葱先睡,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这么睡过去,还叫不叫得醒了?   于小葱吻了吻沈嘉柔的额头:“听话,睡吧。我一会儿还要叫醒你呢。”   沈嘉柔窝在于小葱身旁,枕着她的大腿,闭上眼睛,刚开始还不大睡得着,后来于小葱的手掌轻轻的抚着她的背,一下又一下,她整个人就渐渐放松了。   过了一会儿,于小葱确定沈嘉柔已经睡着以后,她就拿水使劲儿拍了两下脸——果然就清醒多了。   夜又深了。   蚊蝇们由最初的猖獗乱咬到最终的四散离去,有海风往林子里吹,吹得树梢哗啦哗啦响,于小葱起初听这声音不觉得异常,后来听着听着就觉得异常了——从树枝哗啦呼啦,到树和树之间撞来撞去,再到后来有一棵树连根拔起,从窝棚外斜斜的飞过去。   于小葱立即用沙土埋掉了火焰,轻轻的把沈嘉柔从大腿上抱起来,放到洞的最里面,然后她把这个挖好的洞用树枝掩盖掉,确定从外面看上去这里就像个草丛之后,于小葱走出了窝棚,幸亏还有淡淡的月悬在天空中央,林子里树叶乱飞,树枝乱打,细一点的树木更是脱离树根的束缚来了个夜游,简直跟漫画里的小精灵坐在树枝上梦游的场景一模一样。   一般人大抵会觉得自己撞鬼而吓晕过去,也只有于小葱才会满眼惊奇的在观赏这种美好到不真实的景致。   于小葱艰难的一步一步朝前走,她要往海滩那边走,白天已经走过一遍了,按理说她已经记熟了方向,可是走了一会儿,她就发觉自己走错路,正要折返的时候,只见一个黑影正悬在她的身后,周身被淡淡的光芒所环绕,纵使看不清脸,那身形和身高,也能看出来,悬在半空中的就是段安。   “……”这一刻,于小葱无话可说的想,也许这就是当年制造出变异人的南国科学家们想看到的,他们想看到一个人像一个神一样的悬浮在空中,然后去控制一些一个正常人本不用控制的东西。   对于受到过高等极限训练的北国政府官员来说,见到变异人不会像一般人一样尖叫,更不会率先让恐惧占领内心。   她就这样看着悬浮在半空中的段安,尽量让自己的神情自然。   “真是意外呢。你居然没吓得哭出来。真不好玩。”段安脚尖轻轻一点,他向前跃了一步,正好就悬在了于小葱的头上,“我开始怀疑,你脑子里是不是被植入了什么芯片?或者你们北国人已经阉了你的害怕神经了?”   “说实话,我很害怕。”于小葱说完就捂嘴笑了,她需要高高的仰起头去,看着那个悬在自己正上空的超人类,“不过你完美的像个艺术品,我不得不睁大的眼睛,去仔细的看,去仔细的赏,去仔细的读。”   “你读到了什么?”段安皱眉问。   “像我这种渺小又愚笨的普通人,怎么可能读懂你这种人的思想呢?我只能看到一些浮在表面的现象而已。”于小葱伸出手去,段安以为她要来抓他的腿,他就脚尖轻点,以一个优美的后空翻退了一步,他慢慢降下来,但仍旧悬在一片规整的草地上。   “不要担心,我是想看看这是什么?”月光下的于小葱手里握着一个血珠,那血珠可以在空中悬浮,于小葱好奇的戳了两下,那血珠就立刻分开,变成了无数个小血珠,于小葱捏住一个小血珠,用力捏破,那血珠终于在她手中化成了一块小小的血渍,于小葱嗅了嗅,“噢。原来是血。谁流得血呢?你受伤了吗?”   “……”段安眼中一丝惊讶掠过,后伸出手来,隔得这样远,于小葱就感觉一阵幽风从脖子上吹过去,紧接着,一双无形的手就牢牢的掐住了她的脖子。   “用力。用力。掐死我,也没人给你治伤了。大家一起死在这个鬼地方。你要是愿意,我也没话说。反正,只有你能带我和嘉柔从这里离开?”于小葱高高的抬起头,视死如归的望着段安的眼睛,观察了这么久,于小葱还是没看出来段安是哪里受伤了,但显然他是真的受伤了,否则刚才他应该一下就弄死她了,不必跟着走错路的她走了这么久,要是她不回头,她也压根不知道他就在身后!   很显然,段安在犹豫。犹豫什么呢?加上那些在他身边悬浮的血珠就更容易理解了,他受伤了,根本无力杀她。   “嘉柔还活着?”段安反问。   “是的。有我在她身边,她当然还活着。”于小葱回答。   “……”段安已经在海上找了一天,那么多难以辨认的尸体中,他找不出沈嘉柔是哪一个,他甚至以为沈嘉柔已经死了。他一直在半空中漂着,到了这里,才看到林中行走的于小葱。   “掐呀。”于小葱借他出神的时候抓住他的手,却发现他的手十分冰凉,再一瞧他的脸色,在月光下看过去惨白一片,就像是死人一般。这样没有精神的段安,真是看得好瘆人,“你哪里受伤了?我可以帮你包扎。我知道,只有你可以带我们离开这里?”   “你怎么知道,只有我可以?”段安冷笑着收回手,问。   “因为是你带我们来到这里的。这里根本不在入海口附近,你到底让白牡丹号跑到了哪里?这里是热带岛屿。”于小葱问。   “……”段安不答,于小葱紧接着问:“你是不是第一批变异人的后代?你到底是谁?你来自哪里?”   “……”段安哂笑,仍旧不答,于小葱又问:“你为什么一直纠缠着沈嘉柔?小柔是个普通人,你为什么不放过她?”   一系列的问句没得到回应,段安再次点起脚尖,飞到半空中,他正要飞走,于小葱就再次说:“小柔是个普通人!她只是一个普通人!”   “咳咳。”段安轻咳一声,立刻就有数不清的小血珠喷在半空中,于小葱后退了一步,段安立刻半空中掉下来,与此同时,那些血珠也立即化为血雨,落在了于小葱的脸上,四周的树叶更是全都被卷起来,形成了一个又一个漩涡,于小葱的全身都被树叶割了一道道浅浅的口子,段安趴在地上,他的眼睛一会儿睁开一会儿又闭上,看上去,精神十分萎顿和混乱,于小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真是不公平,冥冥之神让她见到了一个科学家发疯了想见的超人类,又打算让她见识一下超人类是怎么死的吗?   这死亡的场面是十分骇人的,所有的植物都跟发了疯一样,连不远处的海滩上好像也涌起了一道道水柱,于小葱抱住一棵最粗的大树,很快就被掀起来,被抛掷到了半空中,她大声喊道:“段安!我可以帮你止血!我可以救你!你不能死!你死了,我们都死了!我们可以一起回那个世界去决一生死!”   她被越抛越高,直到她可以看到那些悬浮在海滩上空的水柱,每根水柱上都闪烁着不同的影像,很混乱,于小葱用力去分辨,发现这水柱上反射的是他们出发的海域的情景,有很多搜救艇在四处打捞……   她就这样悬浮在空中,过去很久之后,所有的一切才突然又全部停止!于小葱从半空中掉下来,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她疼得开始呕吐,还吐出了一口浓浓的血,那些树叶和树枝全都掉下来,砸在她身上,连远处那些水柱也轰然倒塌,整个海滩溅起一片高浪,于小葱感觉自己被狂风暴雨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只能意识模糊的晕了过去……   ——沈嘉柔这一觉真是睡得很久,她醒来时才发现于小葱已经不在洞中,一夜补眠之后,她已经精力充沛,见洞口被树枝封起来,沈嘉柔就想,我的小葱一定是外出找吃的去了,让我多睡一会儿,真是的,应该叫醒我,和我一起去嘛!真坏!   她高高兴兴伸了个懒腰,推开那些树枝,爬出了窝棚——一出来,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眼前那些小树全都不知所踪,就像是一夜之间被拔光了一样,到处都是叶子,千万片叶子盖得一层又一层……   “小葱?小葱?”沈嘉柔大声呼喊,然而,这林子静悄悄的,好像连虫子都全死了。   Banbucai Winter Story   作者有话要说:感觉现在更新已经变得有规律了,就是连续更两天,停一天,再连续更两天……(⊙o⊙)…123言情又开始新一轮高级别的审文了,我刚刚解锁了两个文,说不定又要被锁了,因为目前的标准就是完全河蟹,肉渣肉沫只要和肉有关就……我已经不能理解*到底是不是在矫枉过正了。   well。大家不要再喊肉肉了。可以自己YY一下孤岛……葱柔……( ⊙ o ⊙ )啊!作者有话要说里也不能放任何让读者想歪的言辞,嗯。   孤岛上有很多海鲜肉可供大家想象,鱼肉,蟹肉啊……蟹* ☆、章第05章 〔⊙_⊙〕   连续十天的搜救,通过北南的通力合作,还是一无所获。   排除了劫船可能性后,整个小燕州的气氛已经降至冰点,无数燕州人会在冬日的夜晚降临之际,在自家门外点亮蜡烛,为船上总人数高达三百六十七名的失踪人员祈福,民间已经开始有重大灾难志愿者上门去为一些失踪人员的家属提供心理支援,还有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例如有的船员家里只有老人在家,船员因这次事件无法回家,只能由志愿者代为照料老人。   小燕州政府将大部分的精力放在搜救上,对于家属方面,首次采取官方与民间合作的方式,即官方拨款,动员民间各种力量去安抚那些失踪人员家属,以免酝酿更多的悲剧。   对岸的巨溪政府也背负着巨大的压力,有国际媒体指出这次北南对话是一次非常珍贵的文化交流机会,却夭折在半路上,而南国居然封锁海域,不让北国的船只参与搜索,这其中必然有不为人知的内情,更有人指出本次巨溪根本无诚意对话,船上失踪的人员都是南北矛盾的牺牲品。除此之外,南国搜救的第三日公布,他们的一辆旅游客船也消失在这片海域中,他们公布完失踪人员名单之后,整个巨溪都震惊了!原本对于北国船只消失并不十分关注的巨溪人,不得不把注意力放在自家也凭空消失的客船上,因为那艘客船上多数都还是正在上高中的孩子。   一时间,南北关系变得异乎寻常的紧张。   燕州和巨溪都陷入了沉痛之中,同时,又开始猜忌对岸是不是酿成这次惨祸的罪魁祸首?   此刻坐在餐桌前的于先生扔下报纸,餐桌上立刻安静下来。   于无悔放下筷子。   餐桌上人都齐了,就连大姐于无声和大姐夫徐茂林最近也搬回家住了,只有于夫人和波姐不在。于思甜和于青蓝两个人脸色皆不好,她们对看一眼,大姐回家了,家里也没她们说话的份儿,只听于无声开口道:“这报纸都在乱写,根本是在挑拨北南关系。说白了,这次我们的人没了,他们的人也没了,要是他们真知道船只消失的原因,这十天都过去了,也该给个线索了。”   徐茂林在海关干了这么些年,海上的怪事奇事听得多了,但对于这次的白牡丹号事件,还是细思极恐。他拍了拍于无声的手,“大家都在吃早饭,吃完了再说吧。”   从北岛飞回来之后,于先生又两次带着直升机搜救队去那片海域搜寻,可浓雾散去了,海上仍旧空空如也,更离奇的时,当时在白牡丹号所处海域附近的船只上,不少目击者都是这么说的,有人说,确实看见白牡丹号的旗帜了,但是没一会儿就消失在浓雾中了,有人说,听见声音了,好像是有什么大东西从海里站起来似的,但是他们把船驶过去又啥也没看见,也有人说,白牡丹号出现过,看见的时候没发现有任何异常,是全速航行状态。可惜人证并不多,当日为了白牡丹号顺利通行驶向对岸,大部分船只都被通知尽量靠边行驶,不要与白牡丹号撞上,影响它的到达时间。   这一点,南国那头见到那艘客船的目击者,也差不多这种言辞,都说是见过这个客船,见着的时候没有任何异常,然后在浓雾中就消失了……   好好的一艘那样的大船,又怎会凭空消失掉?没留下一丁点……哪怕是残骸呢?于先生拿着餐刀的手再次放下去,他顿了很久,才说:“我上去看看心扉,你们吃吧。”   于无声点头,看着父亲上楼的背影显得有些佝偻和沧桑时,她还是忍不住落泪了。   “怎么又哭了……”徐茂林摸摸她的脸,替她擦去眼泪,于无声说:“十天啦!整整十天啦!一点信儿都没有,这不是死了,还能有什么?还找什么呀?呜呜……”   于无悔原本想继续吃早餐的,这下也吃不下去了,他跑上楼去。   于青蓝和于思甜也站起来告退了,这姐妹俩回到房中后抱在了一起,于青蓝说:“大姐说的,也是我想说的,她们肯定是死了……这天气多冷啊。”   “于无争没了,沈嘉柔也没了。一下没了倆。”于思甜揉揉眼睛,她们这几天也是历经了几次希望到几次又失望,和所有失踪人员家属一样,心情是提心吊胆的,一会儿听风就是雨,以为船只找到了,后来知道是假消息又哭了一通,一会儿以为船只压根没事儿,只是偏离航线,白牡丹号已经踏入归途……可惜……   于家是这样,同样一下没了倆的段家已经一片鸡飞狗跳,荣辉天天伺候着三小时一大哭,两小时一小哭的段夫人,怀了身孕的段成渝受不得刺激,最终和廖靖宇俩人搬到了楼下住,没成想段夫人不依,说儿子丈夫没了,女儿女婿也不要她了!那天闹得很大,段夫人咳了血,自此就病倒了,在床上整天胡言乱语,还时常发烧,或是夜里起来在段先生的书房里游荡。   娄蔷也从梧桐路搬到了段家来,和段成渝一样住在楼下,平时照顾一下段夫人,也照顾一下时不时来个以泪洗面的段成渝。剩余时间,她就用来研究国内外各式各样的船只失踪事件,看看这个白牡丹号的离奇失踪,究竟是什么造成的?   段夫人病倒后,荣辉掌管了段家的大小事,他不但照顾着段家的事情,还私下让信得过的人去沈家问问情况,不问还行,一问也是满目苍凉。沈夫人盼了前三天之后无果,便立即就病了,等信儿的日子又过了十天,整整二十天,段夫人这头好像有了点好转,开始吃点米饭了。沈夫人那头已经快不行了,荣辉连忙是找名医给沈夫人看了病,名医把沈夫人这口气是救回来了,但说沈夫人遭受重大打击,头发白了一半,心力交瘁,已经有点老年痴呆的景象,最好是能换个环境,开始新生活。这二十天都过去了,大部分燕州人也都肯定这白牡丹号不会再回到燕州港的怀抱了,许多人已经默认自己的亲人就这么不明不白的离开了自己。   沈家如今是沈夫人病倒,沈先生平日不管家常事,根本不会操持日常琐碎,于是只能让沈嘉音辍学来照顾沈夫人,和上次沈家破产后的逃避态度相似,沈先生这次仍旧束手无策,精神不如以往,开始变得健忘,也更多的开始和沈嘉音诉苦说,爸爸对不起嘉柔啊,这孩子跟着我这样爹,太苦了……现在人都没了……话里反复,有时候沈嘉定听着都要嫌烦,因为他仍抱有一丝希望,觉得自己的姐姐那样坚强,定然会再回来。沈嘉音自知道姐姐可能再也回不来之后,总会在半夜痛哭,沈嘉定有时候会被她哭醒,就会安慰她说,姐姐一定会回来的。   沈夫人经名医调理,身体渐好,南泊的外婆打电话过来,让沈嘉定把沈夫人接回南泊,这边亲戚多,能让沈夫人好好散散心。沈先生拿不定注意,最终还是沈嘉定拿了主意,送沈夫人去了南泊,有喜慧跟着照顾。   荣辉知道沈夫人去了南泊,便自此开始接济沈家,把从前要还给沈嘉柔,沈嘉柔却没有要的钱,分期按月的付给了沈嘉定,沈嘉定利用荣辉的钱,让沈嘉音复学了,至于沈先生没多久之后又开始去教书了,表面上,沈家恢复了从前。   脱离了长姐一直以来的照料,沈嘉定开始独自撑起门户,没多久,于家上下也大约明白沈嘉柔和于小葱是不会回来了,就开始接济沈家,和荣辉相比,沈嘉定发觉沈家一次性支付了一笔堪称巨款的钱。他全部存进银行,并开始承袭沈嘉柔之前的愿望,开始重整葫芦茶园,从拜星路拿来沈嘉柔之前的工程计划和图纸之后,沈嘉定一天功夫也没耽搁,在融雪之后,立即开始动工葫芦茶园。   Banbucai Winter Story   身处在未知世界的沈嘉柔并不晓得她这头只是过了短短两天,她原本的世界里的人们已经痛苦的熬过了二十多天了。   沈嘉柔烧火煮水,等水凉了凉,就从大贝壳倒入小贝壳中,她又吹了吹凉,扶起于小葱的头,轻轻的喂入她口中。   一天前,她找到被树枝和树叶埋掉的于小葱,同时,也找到了在一旁吐了几乎一盆血的段安,她先把于小葱背回来了,后把段安拖回来,放在不远处,拿藤蔓将他绑起来,绑得严严实实后,便尽心照顾于小葱,同时也尽力照顾了段安。   看见温水滑入于小葱的嘴唇里,沈嘉柔就觉得希望就在眼前,她一直有呼吸,心脏跳动也很强烈,只是右腿上有个大淤青,恐怕右腿是不能动了。   等喂完于小葱水之后,沈嘉柔便拿起另外一个小贝壳,倒了点热水,掀开窝棚,走到绑着段安的地方。   段安低着头,双眼紧闭,面无血色,沈嘉柔拿起一旁的一根粗树枝,捣了捣段安的肩膀,确定他仍处于昏迷状态之后,她才释然的走上前,蹲在一旁,抬起他的下巴,给他喂水,她轻轻的说:“本来我想一棒子打死你,可是小葱跟我说过,也许是你把我们带到这里的。所以啊,我留着你这条命。快喝。”   灌了两下,水进不去,和有点肢体反应的于小葱不同,段安几乎就是个死尸,浑身冰冷,一脸苍白不说,连心跳都是时有时无,沈嘉柔只在他头上发现了一个已经干涸掉的爪印,好像就是海上的那个大怪兽“挠”得?   又灌了两下,顺着段安的嘴唇就流下去了,与此同时,一口一口凝滞的鲜血也从段安嘴里流出来,沈嘉柔吓了一跳,连忙抬起段安的头,这时候她更吓得尖叫了一声,段安不止是嘴里在流血,眼睛、鼻子、耳朵,甚至连指尖都在流血。   “段安,段安,段安?”沈嘉柔叫了三声,段安已经毫无反应,她不敢再喂水,她立刻反思道:“难道这烧过的水还有毒?”   她立刻担忧跑回于小葱身边,“小葱,小葱,你没事吧?你有没有流血?”沈嘉柔立即抱住于小葱,“你会不会流血?”她就这么静静的抱着她,不停的吻着她的眼睛,她的鼻子,她的耳朵,她的嘴巴,又握住她的手,使劲儿吻她的指尖,好像这样每个地方都吻几下,再多吻几次,她就一定不会流血一样。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于小葱身体温热,呼吸正常,心跳正常,被吻过的地方也没有像段安那样七窍流血,她这才后知后觉的说,“我自己刚才也喝了水的,我都没事,小葱当然没事咯。”……真是自己吓自己,段安可能只是伤得太重而已。   她轻轻的放下于小葱,好好的整理了一下她身上的衣服,还有凌乱的黑发,“你先休息吧,好好在家里睡着,我去海边抓点东西,多抓一点。好不好?……嗯,好。”   沈嘉柔整理停当,将窝棚的洞用枝叶掩盖妥当,然后带着仅有的几个尖木棍,去海边准备捕捉龙虾吃。   于小葱是安全的,而被绑在一棵树上的段安却不一定安全,但沈嘉柔一点儿也不担心重伤的段安会不会被野兽叼走,因为那晚上不仅是小树全面遭殃,好像小到虫子,大到凶猛的小野兽,都好像死翘翘了。半个岛都特别安静,比昂贵的度假村都要静呢。   岛上的第一夜有一只大龙虾可以果腹,沈嘉柔以为这龙虾很好捉呢,可实际证明,那或许只是沈嘉柔和于小葱的运气好,因为这天的海边,一个虾壳也没瞅见,只能捡些贝壳海螺,捡这些的时候,沈嘉柔会发现一些从海上飘来的一些破甲板,但都是用不着的小甲板,拿回去也只能当柴禾烧。   她用衣服兜好捡来的贝壳海螺,再次钻入林子,按原路返回,没走两步,就被一只从高空坠落的大鸟给砸中了,她被砸得头疼,有些害怕的拿树棍戳了戳鸟背——原来是一只死鸟?她凑近一瞧,这鸟瞪大眼睛,望着天空,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双爪蜷曲着,她凑近闻了闻,这鸟的尸体还是温热的,就像刚死不久,也不像是病死的,沈嘉柔咽了咽口水,天啊,从天而降的天然补品呐。   沈嘉柔不经意的抬头望了一眼天空——天啊,树杈上挂着很多鸟的尸体,就像是树林里的小树一样,它们也像是一夜之间就死了,沈嘉柔大着胆子,摇晃了一下细一点的中等大树,一晃,又一只鸟下来了,再一晃,又一只鸟又掉了下来,沈嘉柔笑着晃来晃去,最终晃下来一个很大的鸟窝,沈嘉柔连忙接住,一瞧,鸟窝里全是鸡蛋大小的雀斑状鸟蛋,这下可乐坏了沈嘉柔。   她不再害怕,乐颠颠的抓住两只鸟,拿藤蔓系在腰上,再小心的捧着鸟窝里的蛋,满载而归的回家去咧!   路过段安身旁的时候,她放下鸟蛋和鸟,小心的走到一旁,拿树枝抬起段安的下巴,冷不丁这一瞧,沈嘉柔骤然发现段安的容貌开始发生变化,不仅如此,刚才还是短发的段安一下子就成了半长发,而且他的肤色变白了,手上的指甲也“长”长了……她死命揉了揉两下眼睛,觉得自己是找到食物大喜过望之后产生了幻觉,于是她就屏气凝神的摸了摸段安的脸,这一摸,好像段安比刚才热了一点,皮肤有温度了,呼吸也有热度了,七窍没再流血,脸上的血全都干涸了……“这不会是……尸变吧?”   作者有话要说:东方落以及等更的各位读者大人们,最近我在改之前的两个文,为了让改过后的文字还能和上下文衔接,符合意境,不令情节发生前后错乱,让后来订阅读者也能看到完整点的故事,我改得很是头疼,比写文更是……(默默流泪),加之大姨妈来临前的疼痛折磨,还有我在路边捡了一只被遗弃的小白猫等事情一搀和……这三四天才未更,主要还是改文改得我眼花缭乱,我一章一章在看,有时候不改也要看清楚前文,搞清楚后文,这样才能改的好一点,对得起读者,更对得起党……一百年更新的迟了点,大家莫见怪。   默默爬走……继续改文… ☆、第06章 〔⊙_⊙〔〕   一圈。   两圈。   三圈。   四圈。   沈嘉柔找到了附近几乎所有的藤蔓,把段安又绕了三四层,这才捧着待煮的鸟和鸟蛋,放心的离去。   回到窝棚外,沈嘉柔拆掉了掩盖的树枝,弓着腰走进去,于小葱仍旧静静的躺在那里,沈嘉柔吻了吻她的额头,嗅了嗅她的呼吸,确定她一没发烧,二没发臭,三也没像段安那样尸变之后,就放心的坐在她身旁,休息了一会儿,一开始,沈嘉柔是想囤积了今天的食物之后就不打算再出去,只留在窝棚里头陪于小葱。可现下有一只大鸟待宰,一会儿还是得去海边洗一下。   于小葱睡着,沈嘉柔一个人,一边给大鸟拔毛,一边又喃喃自语,说:“我今天出门以后,在海边像个原始人一样捕鱼捕虾,结果一只虾也没瞧见,只捡了些贝壳。如果你醒过来,说不定你能捉到龙虾。你快醒过来吧。”   沈嘉柔再离窝棚较远的一个土坑里给大鸟放了血,拿夹子给它划开肚皮,五脏俱全且没有发黑发臭,其浑身上下也看不到一点伤痕,连淤血都没有,活活像是这大鸟其实是被吓死的而已。   解剖完毕,沈嘉柔要再次去海边了,临走前又给于小葱喂了些水。岛上的阳光开始逐渐变得强烈起来,沈嘉柔加快脚步,再次路过段安身边时,段安好像手指尖又开始流血,沈嘉柔不敢走过去,只掠过他,跑到海边,开始清洗鸟的内脏,洗着洗着,她就忽然看见有一条船像这边漂过来。   起初她以为自己又是幻觉了,后来她死命掐了几下自己胳膊,发觉真是一艘船呢!   “喂!这里!这里!我们都在这里!快过来!”沈嘉柔大喊大叫,蹦蹦跳跳的在岸边招手,一个巨浪打过来,她被掀翻在地,而那艘船也陡然向岸边靠了一大步,沈嘉柔后退几步,等了大约二十来分钟,那艘船就在岸边搁浅了。   沈嘉柔这才看清楚,什么船呐,不过是个船头,上面的字儿写得清清楚楚,就是那艘和白牡丹号同时遇难的北国旅游客船,船头好好的,船身不见了。   阳光愈显强烈,远处的海浪仍旧在翻滚,沈嘉柔爬到船头,站得高一些,向远处眺望,除了一片碧蓝的大海,就什么也瞧不见了,也没有随着这个船头飘过来的任何幸存者,沈嘉柔有些失望,她从船头下来,提着洗干净的大鸟,回到家就闷不吭声的烤肉。   兴许是这鸟肉太香了,沈嘉柔烤到一半,于小葱就微微睁开了眼睛,喊了沈嘉柔一声,沈嘉柔转过头,就瞧见于小葱正用力要坐起来呢,她连忙放下树杈上的大鸟,跑回窝棚里,于小葱立刻抱住沈嘉柔,靠在了她的怀里。   “你从哪里找到我的?段安呢?”于小葱急吼吼的问。   沈嘉柔抱紧于小葱,“在树林里,你都被树埋了,我好不容易把你挖出来,段安你放心,我把他绑在附近了。绑了很多道,紧实的很,他跑不了。”   于小葱摇摇头,“绑不住他的。”   “……别管了,就算绑不住他,我看他伤得那么重,也没力气再来害我们了。你不要情绪这么激动,冷静点儿。你饿了吗?渴不渴?”沈嘉柔亲了亲她的脸颊,于小葱挣了两下,右腿受伤了,不能动,她就挣这几下就开始浑身冒汗,沈嘉柔不忍的说:“不要害怕,有我在。嗯?段安要是醒了,要杀我们两个,就让他杀好了。能和你一起死,也是最圆满的。我不怕。你也不怕。嗯?”   于小葱伸手过去摸了摸沈嘉柔的脸颊,死命的摇头道:“我不能让他杀了我们,我们要回去。”   “所以要吃东西,喝水,补充体力。这是第一天你告诉我的,现在我也告诉你。”沈嘉柔眼圈红了,但她立刻把忧伤压下去,“我们都不能哭,缺水的。”   “……”于小葱千言万语哽在发干的喉咙里,愣是半个字都吐不出,两人这么对视着,沈嘉柔拿了点水,嘴对嘴的喂进她的口中,“我们的淡水只有一点点了。你醒了就好,傍晚之后,我要去附近的叶子上接一点。我在烤好吃的,你要吃吗?”   “……嗯。”于小葱点点头,这才平静下来。沈嘉柔瞧她眼中的仓惶失措散去,就笑着出了窝棚,继续烤鸟柔,接近中午阳光最烈的时候,沈嘉柔又给窝棚上面覆了一层树枝树叶,两人在阴凉的窝棚里吃起鸟肉。   本以为用海水洗过,这鸟肉肯定味道很怪,谁晓得味道还成,烤得太久,肉有点柴,但仍是鲜香的,沈嘉柔还给于小葱煮了个鸟蛋,两人午饭都吃的很快,于小葱把鸟蛋分了两半,逼着沈嘉柔吃了那半颗,饭后沈嘉柔累得直接躺倒,于小葱把沈嘉柔抱在怀中,两人半梦半醒间就这么开始聊天。   “等我们回去之后,我们要立刻去要孩子。”沈嘉柔说。   于小葱点头,“嗯,立刻。”   “这岛上中午和下午都非常热,人根本不能在外面走,感觉都要被烧着了呢。”沈嘉柔拿叶子上风,她靠在于小葱怀里,“段安那里我给他搭了个小顶棚,他是晒不死,只是他一直在流血。”   “什么?”   沈嘉柔把他如何七窍流血的样子描述了一遍,于小葱心下大骇,他的身体若是真的如此衰弱,又怎么能有力量再带她们离开?   “不行。不能让他死。我要去看他一眼。”于小葱作势要起来,沈嘉柔把她按回去,“你算了吧,我去看他。看他醒了没有,要是醒了,我就给他吃点剩下的鸟肉,你放心,我不会让他死。”   于小葱不放心的拽住她的胳膊,“我要和你一起去。”   “不,你得好好休息。我自己可以,我会带上尖头木棍,没事的,他非常虚弱。根本伤害不了我一根毫毛的,放心好咯。我去看一眼他死了没有?你睡吧,我待会儿就回来。”沈嘉柔低头,吻了吻于小葱的唇,“你乖乖的啊,我一会儿就回来。回来的时候,我要看到你已经乖乖睡着了。”   于小葱虚弱的点点头,她打了个嗝,沈嘉柔笑着摸了摸她的肚子,“你吃饱了就要乖乖睡觉,在你的体力没恢复之前,把一切交给我。我能行的。我可以照顾你。就像这么多年来,你照顾我一样。相信我。”   沈嘉柔摸了摸她额间的发,反复的吻了吻她的额头。   于小葱的脸红了,她亲了亲沈嘉柔的脸颊之后,就侧过头说:“好了好了,你去吧。小心点,我等你回来。”   “嗯。”沈嘉柔走出去,在身上穿了几层树叶之后,端着水和肉向段安那头走过去。   烈阳当头,沈嘉柔气喘吁吁的走到段安身旁时,青天白日下,原本应该是麦色皮肤黑色短发,外加健硕保养得宜的男性躯体,怎么就这样被太阳晒两下,就变成了一个拥有白皙皮肤,亚麻色长发,外加高挑匀称身材的女性躯体?沈嘉柔看清楚以后连忙后退了好几步,她吓得一屁股坐在树下。   难道段安跑了?可这里里外外一共绑了四五层之多的藤蔓根本没动过?他是怎么跑了?还抓了一个女人过来绑住了?   过了许久,沈嘉柔仍旧是一头雾水的想不清楚,她定下心神,勉强让自己相信是尸变让段安变成了一个女人这种完全荒谬的说法!她深吸一口气,两步跨过去,亲自用手抬起不知道是段安还是什么女人的下巴,这一抬,沈嘉柔更是惊艳的说不出话来,她真是形容不出这女人的容貌有多么美丽,总之,是她从没见过的美人,她张了张嘴,感觉这美女是段安披上画皮之后变成的?要不,怎么会如此美丽?   他没有再流血,心脏跳动正常,全身上下大致一检查也没有什么明显的伤口,沈嘉柔嘘了一口气,“喝点水吧。你到底是谁呢?”   一口水灌下去,段安咳嗽了一声,沈嘉柔吓得躲到树丛里面,过了一会儿,她才探出头来,瞄了一眼。   段安醒了,睁着眼睛,就这么直愣愣的望着她藏身的树丛,好像一眼就看见她藏在里头似的。   “……”沈嘉柔也躲不住了,只得从树丛里走出来,两人对视良久,一股接着一股的凉气就从沈嘉柔的脚底板窜到她的心房,她腿一软,一屁股坐下来。   “……你过来。”天啊,段安连开口说话的声音都是女人的声音?难道段安就是个女人?这不可能啊,这个怪老头怎么会是女人?   沈嘉柔摇摇头,“……过来,干什么?”   “我想看看你。我想我可能快要死了。”段安说。   “……你到底是谁?”   “过来。”这不明女子露出了一个迷人的笑容,目光也变得十分柔善,“她抱着你从红毯上走过来的时候,我气疯了。白牡丹号航行到半道上,我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于是我扭曲了时空……想要带你回到从前,想要让你看看,以前的你和我。呵!不过我太生气了,好像弄错了。还惊醒了那只大怪兽,我不知道这是哪里,我被它一爪子打得掉进海里。幸好你没死。否则我就再也见不到这张脸了。”   这样的语气,这样淡淡的叙述自己毁掉白牡丹号的罪行,脸上一点愧疚都不见,沈嘉柔握紧拳头,“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我想你真的看错人了。我真的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你能不能现在就把我们都送回去,说不定白牡丹号上还有幸存者。”   “姐姐。我等了你一百年,你说过的,一百年后,你会再出现,再回到我身边,你叫我等的。”这女子立刻泪如泉涌,沈嘉柔一时也愣住了,因着这哭泣是没有声音的,向来是,无声的眼泪最是撼动人心。“我等了你一百年,恨了你一百年。我终于等到你了……我终于可以痛痛快快的报仇了。”   这女子眼中恨意溢出,她抿了抿唇,“一百年,一百年。这一百年来,我无时无刻不想找到你,我在南国等你,等不到你,找不到你,又来北国找你,而我终是找到你了……你却……”   沈嘉柔默不出声听着她说得话,所有的问号在这一刻好像是有了答案,也似乎是没有答案的,随着这女子越来越气若,沈嘉柔的心渐渐沉下去,她连忙走过去,扶住那女子的肩膀,给她再喂了点水,说:“你不要再哭了,好么。我不知道你是谁,你从哪儿来,你又要找谁,但我要对你说,我不是你要找的人,我根本不认识你。”   “……一百年……整整一百年。”那女子笑了,两行眼泪仍旧脉脉的流动,她微微靠在沈嘉柔的肩头,“……我一直在试探你,可你好像只是路边的普通人一样……呵。”   “我就是个普通人。不像你,有超人的能力。你还是保存点体力吧,不要再说话了。”   “我可能就要死了。你能解开我吗?”那女子问。   沈嘉柔想了想,又问:“你得保证你不会伤害我和于小葱。”   “……好。”那女子眨了眨眼睛,她深吸一口气,等沈嘉柔帮她解开之后,她便倒在了地上,气息奄奄的问:“你爱她么?”   “爱。”沈嘉柔肯定的笑道。   话未落音,她就觉得自己忽然浮了起来!“喂,你干什么?你要干什么?你保证不伤害我和小葱的!”   “我想我快要死了,所以……我要把你送回去。”那女子咬咬牙,伸出手去,暗暗酝起最后一丝能量,沈嘉柔立刻摇头道:“不行!小葱还在那里!我要和小葱一起回去!”   “没时间了……我只有一点点把握,能送你……回家去……再见了……姐姐……”那女子的双手在颤抖,又一丝鲜血从她的眼睛和指尖流下来,沈嘉柔只觉得自己慢慢浮起来,被不知名的力量,缓缓的向后推,直到穿过树丛,穿过整个林子,那女子再也望不见了,她就大吼道:“于小葱!于小葱!于小葱!”   可她就像是被困在一个透明的气泡中,不论她怎么挣扎,还是悬在半空中,她身后悬起了一个高高的水柱,也就十几秒的一瞬,她便穿过那道水柱,脑内一阵剧痛闪过……她浑身痉挛的晕了过去。   Banbucai Winter Story   作者有话要说:艾莉维娅,小猫挺好的,已经由苦逼模式切换到欢脱模式。↖(^ω^)↗喵呜~    ☆、⊙第07章 〔⊙_⊙〕   一个月的北南搜救最终告一段落。   第二阶段的搜救计划两国开始合作,都对外宣称要扩大搜救范围,但其实双方已经对白牡丹号事件中的幸存者不抱任何希望。   原定于巨溪的北南首次文化交流也宣告取消,这一百年多年来的头一次,北国的燕州与南国的巨溪在同一日宣布了对失踪人员的无限缅怀,两国媒体同日直播,引起了国内外广泛的关注,有的国际媒体写报道指,白牡丹号事件一方面让南北更加对立,一方面又让南北的关系无形中缓和了不少,因为两国人民都在经历着同样的失去亲人的痛苦。   就在这直播后的第三日,在南国的西海岸,有渔民在海中发现了一个身份不明的女子。时值第二轮搜救计划刚开始前夕,各海岸都处于高度戒备状态,大家随时都会关注一下是不是海上会有些难民。   这名女子当日就被海警送至南国首都幻京,接受了最高等医院的特护治疗,三日后,这名一直在胡言乱语一直在发烧呕吐的女子醒过来,经询问——她说自己叫沈嘉柔,北国人,很快就被证实该沈姓女子是白牡丹号的幸存者。   消息一经南国媒体报道,北国皇室立刻亲自派外交大臣来接这位可能是仅有的幸存者回家。   Banbucai Winter Story   沈嘉柔每次在医院的病房里睁开眼睛,就觉得自己好像还在岛上,于小葱仍旧睡在她身边,她们还在岛上的窝棚里,还是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哪里?但每次她睁开眼睛三秒之后,就会有南国的贴心护士来问她有没有什么需要?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往往这时候,她心脏就会像是被撕裂一样,她不愿意面对任何人,总是背对着墙,也不答任何人的话,因为好像无论她开口说什么,医生都会说她这是创后应激症。   南国方面在沈嘉柔神智恢复清醒第三日派来了两名神经科专家和一名超科学研究部高级博士和沈嘉柔面对面的对谈,沈嘉柔刚坐下来时的感觉并不好,她觉得自己是个关在笼子里的猴子,人人都要来看她一眼,问一问她已经不愿意开口去说的疮疤。   “沈小姐,请你放松。我们可以随便谈谈。”那名高级博士率先开了口,她友善的自我介绍道:“我姓林。”   “我姓沈。”沈嘉柔抱臂,“你们既然全都觉得我是疯子,说得全都不可信,那就不要再逼我开口。”   “不,你说什么我都相信。”林博士点点头。“白牡丹号,和我国的一艘编号0007的旅游客船是同时消失的,是毫无任何预兆的完全消失,好像只有不小心撞进时空隧道才能解释。这是一起超科学事件,而你将可能是事件的唯一生还者。正常人在海上漂了一个月,颗粒未进,恐怕早就死了。而我们发现你的时候,你还有意识,还说了很多话。”   “想让我说出来可以。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说说看。”   “我想回到那个时空里,现在马上立刻。你们南国应该有这方面的技术研究,你们这个超科学研究部,有方法吗?”   林博士皱皱眉头,“你还想回去?你能回来已经几千分之一的机会了?”   “我的爱人还留在里面。”沈嘉柔捂住脸,“我离开的时候,她还说她会等我回来,叫我小心点。她在等我回去……我不能留在这里,一分一秒也不行。我要回到那片海域,也许我就能钻回去了。”   林博士看向那两名神经科专家,那两名专家点点头,说:“她很正常。”   沈嘉柔猛地抬起头,抄起手边的水杯,就啪的一声砸在地上,大声喊道:“我要回去!我要回去!她受伤了!躺在那儿!我要回去!她一个人在那儿!我不是疯子。”   林博士一把抱住向门口跑去的沈嘉柔,“沈小姐,请你冷静点,你得把事情的经过,全部都告诉我们,我们才能出动专家组对这起事件进行侦破。只有,这样,你才有机会再找到你的爱人。你冷静点。”   “啪”的一声,沈嘉柔狠狠耍了林博士一巴掌,揪起她的衣领,“用不着耍我了。如果你们真的有办法,就不叫超科学研究部了,你们不过也是只能研究一下而已!你们根本没有什么技术,什么狗屁专家组能把我送回去!你们只是想从我嘴里掏出点话来敷衍一下你们的上司而已!”   沈嘉柔的眼中是转动的泪水,挨了一巴掌的林博士也吓得眼泪差点就流出来,她沉了沉嗓子,“如果你不告诉我们细节,那么我们根本就不会有机会送你回去找到你的爱人?不是么?你必须,也只有你,能给我们这个珍贵的机会。告诉我,究竟发生过什么?”   沈嘉柔怒气渐渐消下去,她回来后才知道这本来的世界已经过去一个月左右了,而她自己明明好像只在那未知的世界里呆了三天都不到,她松开手——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点了一根烟,开始缓慢的叙述白牡丹号遭受袭击之后的所有事情。   林博士认真的记载下来,当沈嘉柔开始形容那个由段安“变成”的女人之时,她的脸色微微变了变,她暂停了谈话。   沈嘉柔休息了一个中午之后,下午她们继续一对一的谈话。   对话结束之后,林博士说:“这件事有关于超人类,所以沈小姐你暂时还不能离开南国,需要协助调查。”   “我想,我们北国皇室应该不会把任何一个无辜的北国公民留在南国。”沈嘉柔熄灭了烟头,林博士又说:“你确实很了解你们皇室的性子,好吧,三天后,他们就会来接你。”   “我跟你说了这么多,你就不能告诉我,我可以怎么回去吗?”   “沈小姐,希望你能明白,无论是国际上,还是目前南国的科技水平,都无法做到你的要求。你遇见的这位超人类,年龄超过一百岁,历经三次进化,如果说她这样的人,在扭曲了时空之后都受了那样的重伤的话,那么当今技术,根本就是以卵击石。一百年前我们的变异人技术全世界排名第一,如果不是后来北国发布独立宣言,那么目前我们……”林博士叹了一口气,“第一批变异人的资料早就在战火中销毁,我们并不知道你说的这位小姐是谁,但是按照时间和能力来计算,她就是第一批变异技术受益者,更可能是最开始那最成功的两位之一。”   “我真的不好奇她是谁?我只想要找到回去的方法。她送我出来的时候很可能只剩下一口气了,说不定现在已经死了……”沈嘉柔抱着头,林博士只能拍拍她的肩膀,“请您节哀。这已经超出了我们所有人的正常范围。您难得来我们的首都幻京,在回去之前,你想不想四处走走?我带你出去玩玩?”   “…………”沈嘉柔死命的拍了几下桌子后就是一阵流泪,林博士默默的陪着她,两人的谈话结束了,开始聊私事,林博士吸吸鼻子说:“你知道我为什么选超科学研究部吗?……因为我女朋友从前也在这个部门工作,结果消失的无影无踪。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北国南国这一点都是一样的,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最受不了无缘无故,这人就没了。……”   沈嘉柔看了一眼林博士,林博士眼眶湿润的笑着说:“你会等于小姐回来吗?”   “嗯……”沈嘉柔点点头,哽咽的说:“我会等,哪怕是一百年后我已化作累累白骨。我要等她。说不定,她会想到办法,她就回来了……”   第二天,林博士开车载沈嘉柔在首都内玩了玩,沈嘉柔兴致不高,再加上两人前后左右都是保镖,沈嘉柔每次张嘴也不晓得说什么。   这如梦如幻的南国首都,没了于小葱,再离奇的景致也不能让沈嘉柔尖叫。   车子从博物馆路过的时候,沈嘉柔恍然想到姜司机的话——她开口问林博士,“这是不是你们南国最老的博物馆?”   “嗯,是的,怎么?想进去看看?”   “是的。靠边停。我想……一个人进去看看,可以吗?”沈嘉柔问。   林博士立刻联络了前后车辆的里保镖,等车停好之后,林博士说:“你可以一个人进去了,我在门口的咖啡厅里等你。”   “谢谢。”   “希望你不要放我鸽子,和我女朋友一样,一下子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可以吗?”林博士是提醒她不要跑了,沈嘉柔摇头,“放心吧,我不会跑了的。”   车门打开,沈嘉柔走在通往博物馆的路上,这些参天大树都已经发出新芽,原来最凛冽的寒冬已经过去了,南国的春天来得更早一些,道路两旁花朵绽放,春天来了,于无争,这个春天,你不在我身边。   沈嘉柔走到门口,买了成人票,走进博物馆内,她来回走了两个走廊,但还是没瞧见姜司机口中所说的,她一眼就看到的什么画……最终,她想,姜司机口中的故人也许只是和她有几分相似……她又想起来段安口中所说的姐姐……一时间,心情沉重,她不想再看下去,低着头要出博物馆的时候,她从另一侧大门走出来,刚走出去,她就走回来。   “!……”原来这另一侧大门口的玄关就放着一副油画,油画上的女人是北国皇室的一个公主,沈嘉柔走近一些,看了一眼这女人的介绍,这上面记述,这位公主十六岁嫁到南国来的,当时不分北南,后来这名北国的公主英勇的参加的变异试验,成为了第一批变异人……而这位公主的容貌,确实已经和沈嘉柔的容貌达到了七八分的相似。   沈嘉柔捂住胸口,她不知道她怎么会像这一百年前的公主,但她瞬间就肯定了,“段安”要找的姐姐,应该就是这位公主了。这也完美的解释了,为什么古内官看到她穿宫装的时候会用那种熟悉的眼神来看她?   “姜司机……”一百年前的公主,以姜司机五十岁的年龄,又怎么会认识这位故人?她睁大眼睛,难道姜司机也是变种人?她立刻走出博物馆,要求林博士给她电话,林博士见她神色着急,就借了手机给她用,沈嘉柔立刻打到于家,接电话的是于无声,“大姐。我是嘉柔。别的话等我回来再说,姜司机在吗?”   于无声压下情绪,叫波姐去叫姜司机,波姐接了电话,说:“小柔啊,姜司机一周前就辞职了,回老家去了。”   “你知道他老家在哪里吗?”   “……你找他有事?”波姐立即翻阅的到期的人工合同,看了一眼,说:“你等一下,我给你打个电话问问?小柔,你在南国,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们都想死你了。”   “快打电话给姜司机。”   沈嘉柔等了一会儿,波姐说道:“我们打电话过去问,他们说……不认识老姜这个人,还说从来没见过……”   “……”沈嘉柔挂了电话,刚有一丝希望,又彻底破灭了,按照林博士这两天说得,变种人一旦藏起来,想找到就比登天还难。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大家的评论都很好玩,各种脑洞大开的样纸。↖(^ω^)↗ ☆、第⊙08章 〔⊙_⊙〕   北国公民沈嘉柔,成了众所瞩目的白牡丹号事件的唯一幸存者。   一听到此消息,北国失踪人员家属大多泣不成声,都想要见见这位沈小姐,时隔三日之后,北国皇室派人,亲自把沈嘉柔从幻京接回了燕州,坐在直升飞机上的沈嘉柔握着一杯温水,盯着飞机下的海面呆呆的看。   来接她的人是之前教导众人礼仪的古内官,他的头上别着一朵白花,目前全皇室上下都为白牡丹号事件戴孝,白牡丹号消失的时候,皇室非常震惊,他们起初认为这是南国的一场阴谋,若不是双方搜救都毫无结果,恐怕南国皇室会震怒的就东大桥塌陷、不明无头人从南国跑到北国、白牡丹号在南国海域无故消失三大原因,对南国宣战。   “南国的春天已经来了。燕州的春天好像还没来。下飞机后会有点冷,你要披好大衣。”古内官说。   沈嘉柔点点头,看见古内官,就像是看到当时大家所有人在骊山小行宫学习礼仪的情景,大事小事历历在目,她问:“你也是觉得我像是那位……一百年前的北国公主吧?你当时说的那位故人?”   古内官七十多岁的人了,老骨头一把捏着都咯吱咯吱响,他叹了一口气,说:“是啊,宫内有那位公主的画像。那是北南战争前夕,为了换一时安宁,才把这位可怜的公主嫁到幻京。当时我看到沈小姐,初见时就觉得有几分熟悉,因为我常年在宫内,时常会从那位公主的画像前经过。后见沈小姐穿上宫装,再加上女官给了上了最正统的宫中妆容,就更是相似的无以复加。”古内官又叹了一口气,“抱歉,沈小姐,这位公主是宫内的禁忌,我们并不允许过多的谈论她。”   “她和另外一个女孩都参加的变异试验,最终变成最初的的那两位变异人,是么?”沈嘉柔问。   古内官点点头,“北南战争前夕,我国想要把公主接回,南国不肯放人,最后战争开始了,这位公主就消失了,再也没找到过。当初参加试验的很多专家学者都被处死了。”   “那和她一起参加变异试验的另外一个女孩呢?你知道她是谁吗?”   “没人知道了。北国和南国在战乱期间,这部分资料也全都遗失了。但是坊间一直有流传,有人说公主和另外一个女孩,仍活着。也有人说,她们早就死了。目前没有熬过三次进化的变异人记录,大多数变异人终生都不会再进化。”   两人说话间,直升飞机开始在水面上滑行,就要到达燕州港了。   古内官提醒道:“来欢迎你回家的人非常多,你要有点心理准备,这是一段简短的发言稿,你要不要先看一眼,一会儿照着念就可以了。”   沈嘉柔看了一眼发言稿,她并不知道要和小燕州的父老乡亲们说点什么才好,她只怕自己说着说着就会泪流满面,“我能不发言么?”   “这不行。我能了解你的心情,但是很多家属都在看着你。如果你不想按照发言稿上念,你可以自己说,简要的说说船难发生的经过。”   “照实说吗?”沈嘉柔问。   “简要的说。”古内官顿了顿,“皇室方面希望您能把白牡丹号事件的始末说一下。至于其他的,可以不必多说。”   沈嘉柔想了想,点头道:“我知道了。”   飞机稳稳的停在港口旁,舱门打开,一缕阳光陡然射在沈嘉柔脸上,她皱了皱眉头,今天的天空格外蓝,映衬得这片海也格外澄澈,这样的好天气,若是小葱在,应当更美好。沈嘉柔深吸一口气,岸上有人伸出手来接她,沈嘉柔搭住他的手,下了飞机。   “姐……”沈嘉定一把就抱住了沈嘉柔,沈嘉音也哭着抱住她,面对这两个孩子,沈嘉柔把眼泪咽回去,“我回来啦,你们在家里乖不乖?没有姐姐在家,你们有没有作乱?”   沈嘉音死命摇头,“呜呜,姐姐,我想你。我想你。”   “我也想你们,非常想。”   拥抱完弟妹,沈嘉柔放眼向港口的栏杆旁望去,尽管不是全都熟悉,但是这一眼望去,大约都能看出来是白牡丹号出发那日来送行的亲眷,个个看上去都很眼熟。或许眼熟的不是脸,而是他们一眼看上去就差不多是一样的表情——哀穆。   “爸妈呢?”沈嘉柔问。   “妈生病了,去了南泊,爸去接她回来。”沈嘉定揉揉眼睛说。   “嗯。”沈嘉柔抿了抿唇,古内官走过来,沈嘉柔看向从港口铺到前面讲台的白色地毯,又想起了出发日那天的红色地毯——眼泪顿时就涌上眼眶,越接触眼前每一个人熟悉的人,沈嘉柔就觉得那个未知时空下的于小葱越来越远,她咬着牙站着去,一个人,慢慢从港口,走到讲台上,她望着眼前的话筒,又望着那些满眼殷切与悲伤的失踪人员家属。   “白牡丹号出发以后一直平稳行驶,但是到入海口的时候……”沈嘉柔一字一字的把船只遇袭、从中间被捏成两半、所有人都在水中挣扎喊叫、小女孩的尸体、四处都是半截半截的人、大家四散逃命……一切都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遍,说到最后,沈嘉柔看到台下晕厥的晕厥,痛哭的痛哭,亲人们互相安慰哭成一团,沈嘉柔这时候张了张嘴,她收敛了脑子里快要吞噬她的悲伤,说:“我和大家一样难过。谢谢。”   她鞠躬离开讲台,背着所有人捂住嘴巴,记者们全部停止拍摄,燕州政府此前已经发表严厉声明,禁止拍家属们痛哭的照片,禁止采访任何一位家属,禁止拍沈嘉柔失控或者哭泣的样子,只能拍完她的讲述,禁止扩大悲伤情绪,禁止追逐沈嘉柔进行拍摄,禁止渲染白牡丹号事件的后续影响,禁止恶意揣测白牡丹号事件。   古内官递手帕给沈嘉柔的时候,沈嘉柔摇摇头,她领着弟妹上了车,在保镖们的护送下开出燕州港,沈嘉柔哑着嗓子对司机说:“开去于宅。”   “您不先回家吗?”古内官问。   沈嘉柔摇头,“我父母恐怕还在回来的路上,还是先去于宅,我要去见我……另外一个妈妈。”   车速不快不慢,沈嘉柔盯着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商店,熟悉的小巷口,看着看着,一滴眼泪就默默的流下来,到了于宅外,她擦干眼泪,换上了一副严肃的神情,下了车。   佣人开了门,波姐立刻就跑出来迎她,两人抱在一起,都没有说话,于无声见到沈嘉柔就立刻哭着捂住脸,于青蓝和于思甜也哭成一片,于无悔则向她身后望了望,小声的问:“姐姐,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这一问,又一滴眼泪缓缓的顺着沈嘉柔的脸颊滑下去,她拉过于无悔的手,“带我上去找你妈妈?”   于无悔点点头,拉着沈嘉柔去了于夫人的卧室。   卧室里一片素净,平常爱花呀红呀的于夫人大部分东西,她一人坐在床上,还打着点滴,看上去精神萎顿。   “妈。”沈嘉柔喊了一声,于夫人缓慢的侧过头去看她。   “妈……妈,我回来了。”沈嘉柔走过去,抱住于夫人,于夫人用一只手紧紧搂住沈嘉柔,“回来就好,回家就好。路上吃了没有?饿不饿呀?”   “在飞机上吃了,不饿。”   “你又瘦了。留在妈身边,好好养身体,好不好?”于夫人摸摸她的脸,摸着摸着,两人都哭了,又再次紧紧抱着彼此,于夫人哽咽的说:“我以为我的两个女儿都回不来了……现在回来一个……已经是老天对我莫大的眷顾……小柔……小柔啊……”   “妈……妈……相信我,小葱没有死。没有死。”沈嘉柔抱紧于夫人,哑着嗓子说。   于夫人立即大哭出声,于无声、于青蓝和于思甜立刻进屋来安抚于夫人失控的情绪,医生也立刻走进来,于无声说:“嘉柔,妈现在身体太虚弱了,人很糊涂的,有什么话,过几天再说。”   医生进来给于夫人打了一针,于夫人哭着哭着就睡着了,沈嘉柔问:“这几天一直是这样吗?”   “是啊,一提到小葱就大哭。也不能说你。我们一说,她就哭。她知道你们回不来了……”于青蓝擦擦眼泪,于无声叹了口气,“我带你去休息一下,瞧你这黑眼圈,也好多天没睡了吧?现在可算回家了,你先睡一觉吧?”   沈嘉柔摇摇头,“于先生在家吗?”   “在。在书房里。”   “我有话和他说。”沈嘉柔肯定的说。   于无声点头,“我带你过去。”   “不用了。我要和于先生单独谈谈。你在这里照顾妈。”沈嘉柔转而对于思甜说:“烦你帮我照顾一下我弟妹。免得我那小妹在楼下哭,扰到干妈睡觉。”   于思甜点点头,沈嘉柔出了卧室的门,走过长廊,转弯到了书房门口,她敲了两下门,里头的于先生应声道:“进来吧。”   沈嘉柔拧开门,走了进去。   于先生看见她走进来,就恍然若梦的说:“你回来啦?”   沈嘉柔点点头,她鼓起勇气,跪下来,喊了于先生一声,“爸。我回来了。爸。对不起。我没有把无争也带回来。”   Banbucai Winter Story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故事要接近尾声了…… ☆、第01章 ↖〔^〕ω^〕↗   谁也不知道沈嘉柔那天在书房里和于先生说了什么,大约一个月过后,于先生亲自写了帖子,让于无声亲自送往秋闱路上的沈宅,选了一个黄道吉日,请沈先生沈夫人,沈嘉定及沈嘉音,阖府来于宅吃一顿饭。   当日,于先生和于夫人均是正装列席,沈先生和沈太太也一样捡了最好的衣服穿了来,沈嘉音是知道这顿饭是为了大姐和于小葱吃的,心里又是一百个愿意,又是五十个不愿意,愿意的是姐姐若真和于小葱在一块,她是一百个放心的,不愿意的是于小葱没了,这在一起的意义,还能有多大?这不是让姐姐守活寡么?故此,入席之后,沈嘉音鲜少说话,只有于先生问及她学业的时候,她才说了几句话。   一顿饭,两方家长吃得十分顺心,于先生第二日就把嫁妆、聘礼等一起送入沈家,按照小燕州的习俗,七日后,沈嘉柔顺理成章的嫁入于家,因为小燕州根本没有同性婚姻法,而南国早在三年前就有了同性婚姻法,所以于先生做主,走了趟关系,让沈嘉柔和于无争在南国登了记,拿了南国的结婚证后,于先生和于夫人共同拟了一份合同,保障了沈嘉柔嫁入于家之后的所有合法权益,直至其亡故。沈嘉柔也签了字,自此之后,于家上下待沈嘉柔就是半个女主人了,沈嘉柔住原来于小葱的房间,所有于小葱用得东西,全都是归她打理。   原本低调办了婚礼的沈于二家并未对外透过一点口风,但还是有人瞧出端倪,例如陶西子就在第一时间散步流言,说沈嘉柔这一招真是阴毒,人都死了,还能霸着她生前的财产,好闺蜜做到这份上!真是算计到骨子里去了。而后,沈嘉柔身体将养的好了一些之后,就组织了一次沈嘉柔闺蜜小组的聚会,在聚会上,她当着所有人的面儿,承认自己和于小葱已经正式结婚,现在大家都可以叫她于太太了。受惊吓的人不少,只有李旦流着眼泪说:“我葱要是能在这里,一切就都完美了。”   沈嘉柔请闺蜜朋友们喝了一顿喜酒,吃了喜糖,对于外界的风言风语,她也鲜少再在乎,渐渐的,关于她和于无争的故事开始在坊间疯传,已经甘于平静生活的白牡丹号唯一幸存者沈嘉柔在诋毁和赞美之间,最终赢得了十分特殊的美誉,随着时间的流逝,同情,赞美,甚至美化她的人也越来越多。   沈嘉柔倒是没空管这些的,于小葱人是不在这里,她在财政厅监理会的职位上还有不少事情,隔三差五,连厅长就会叫沈嘉柔去一趟,帮着他找一下于小葱不知道放在哪里的文件,也会替于小葱开车去玉莲巷照看一下连厅长的一位老友,所有能帮着于小葱做的,沈嘉柔都会去做,她几次三番恳求连厅长能保留一下于小葱在监理会的职务,因为她希望哪一天于小葱回来了,一切都还一样,连厅长坚持了两个月之后,只能和沈嘉柔说不。   于小葱不在后的第二个月尾巴上,她的名字从监理会的员工台上摘下来,沈嘉柔拿回了于小葱的两套备用制服,工作证,办公桌上的办公用品,小盆栽,锦旗等,那天她坐在于小葱的位置上,坐了许久,好像就能看到于小葱平时坐在这里办公时兢兢业业,一丝不苟的模样。   除却工作上的事情,沈嘉柔也开始接管于小葱在网上的私人社交工具,她会隔几天就准时的更新于小葱的微博,发一些从前的照片,和很多认识的或者不认识的网友分享曾经她和于小葱的点点滴滴。她也会定期的维持一下于小葱的朋友圈的关系,哪个朋友结婚了随个礼,哪个朋友生孩子了送个婴儿床。从前总跟在小于会长身后奉命找茬的柳玉瑶顺利经过培训,正式成为监理会的一员。小于会长没了,柳玉瑶偶尔还是怪想着这个全身上下无槽点的会长的,故而时常和沈嘉柔保持互动,聊聊小于会长是如何面瘫御下的?两个人聊着聊着,柳玉瑶就能看见沈嘉柔的会心大笑,还能看见她笑容里闪烁的泪光。   在于先生眼里,这个媳妇娶得非常值当,他打消了之前的那么一点点担忧,也开始放手让沈嘉柔去于家的产业里试试手,于夫人的意思也是一样的,沈嘉柔这孩子就是不能闲着,总想找点事情做,她想着于小葱,念着于小葱,只有不让她停下来,只有充实她的生活,她才能一直走下去,就这样沈嘉柔开始进于氏上班。   活到这个年纪才初入职场的沈嘉柔开始适应职场生活,需要做得确实很多,像个陀螺一样忙起来的沈嘉柔渐渐认识了一些新朋友,不再拘泥于自己那个闺蜜小组了,她开始交往各种各样不同的人。沈嘉柔的职场生涯并没有多出色,好在她十分勤恳,于先生看在眼里喜在眉梢,家里头于青蓝和于思甜都在于氏上过几天班,可是小姐脾气一上来就容易公私不分,于无声嫁给徐茂林之后也是专心做自己的官太太,没有来公司帮他的忙,沈嘉柔很受教,长辈们训斥她的时候,她从来都是不卑不亢,心怀敬意,过后又积极上进,在公司的表现可圈可点。   沈嘉柔就这样无意识的,缓慢的,在于家扎下了根。平时节假日别人休息,她可不闲着,去工地上督促沈嘉定休整葫芦茶园,沈先生沈夫人干脆住在茶园里,这工程进行的不快不慢,沈嘉柔要慢工出细活,一处又一处,都要复原休整。   纪连曦偶尔想约沈嘉柔出来,和姐妹们聊聊天,她大多都拒绝了,成天在公司累着,在葫芦茶园累着,一分一秒也不肯歇着,身体渐渐就垮下来,嫁入于家的第二年,沈嘉柔大病了一场,发了高烧,抢救了一天一夜才好转过来,于夫人和沈夫人彻夜陪着,只听着她嘴里哭着喊着于小葱!于小葱!于小葱!喊得大半个于宅都听见了,她双手抓着两个妈妈的手,于夫人一直没落泪,沈夫人哭得不行,后半夜就让波姐给搀扶到客房了。   那一夜,于夫人是一夜没合眼,她静静的陪着哭喊的沈嘉柔,心里思绪翻滚。已经过去一年多了,她为了自己消失不见的次女于无争差点哭瞎了眼睛。无争在的时候,于夫人不晓得这个女儿对她有那么,那么,那么的重要,也是等到她不见了,再也不会一大早就去健身房健身,再也不会在加班的时候回一个电话回来,说,妈,今晚不回来吃饭了,再也不会什么也不说,只是静静的握着她的手,看着她了……纵使她从前多了乐观豁达,这一年多也是消极够了,她还差人把当年给于无争算命的那个老先生揍了一拳,就是那个老家伙说什么于无争那是名山大川的命!这下好了,也不知道在那个什么岛上……于夫人眨了眨眼睛,她的日子是到头了,熬上几年也就罢了,沈嘉柔这孩子还小,一辈子还有那么长,得让她振作起来才行。   等到翌日沈嘉柔醒过来,于夫人亲自给她喂进去一点薄粥,见她精神回转了,就说:“你这样病下去,是要和我比寿数呢?要不要这个白发人送黑发人?”   沈嘉柔浑身觉得轻飘飘的,脑筋还是清醒的,连忙握住于夫人的手,“妈,我不是要作践自己。”   “不作践自己,又怎么把自己累成这副样子?你以为我们是段家呢,要你做牛做马?你这样的话,我叫你爸趁早辞了你。你就在家呆着。”于夫人摸了摸沈嘉柔的头,这孩子必须好好生活才行。   “不关工作的事情,我挺好的。”沈嘉柔坐起来,不承认身体的倾塌是过度劳累所致。   “你这样,哪天我们小葱真回来了?你怎么办?都成了黄脸婆了?”于夫人苦苦的弯起嘴角,放下心来给沈嘉柔捋顺了从今往后的生活,沈嘉柔句句听到心里,调养的一两个月之后,沈嘉柔改变了生活方式,她把葫芦茶园的事情放手让沈嘉定去做,借此机会锻炼沈嘉定,也打算让葫芦茶园一切修缮妥当,开始盈利之后,将它分成几份,大头给沈嘉定,小头给沈嘉音,剩余部分再用作二老养老,而她自己原来嫁妆里的小花园给了沈嘉音。   她这一举动可吓坏了沈夫人,以为她平分自己的私产之后,就要去寻死?沈嘉柔笑着说,如今我手头阔绰的很,吃穿住行都不用掏钱,给弟妹贴补一点,让嘉定能早点找到姑娘结婚,让嘉音将来要是嫁人也能风光体面一点。   沈嘉柔也确实是这么想得。   在这最难熬的头两年里,沈嘉柔有时也会被李博士等人叫去参加各种尝试,那些北安部的人想破脑袋了希望能划开时空的缺口,让于无争回来成为可能,皇室甚至注资参与了试验,但是百般尝试之后还是没有什么进展,沈嘉柔起初去的时候还抱有一线希望,后来紧随着一次次失望,她也知道,不可能了。   第三年,沈嘉柔收拾好自己,趁着年假,自己租了小游轮在白牡丹号出事的地方住了小半个月,她夜夜在甲板上看着海天一线的地方,看朝阳落日,看海鸥成双,还会在水里漫无目的的游动一圈又一圈,有时候她游着游着就会在水里死命的砸水面,溅起一道道水花,然后大哭,就像她拿这片海一点办法都没有一样。   第四年,在南泊的外婆病逝,沈夫人带着全家人去南泊奔丧,沈嘉定在丧礼期间认识了一个南泊当地的姑娘,两人一见钟情,于当年六月头上就结婚了,沈嘉柔对这个刚满二十岁的弟媳妇很是满意,就和女方家长一起出钱,在秋闱路上又买了一个独门独户的小农庄,让这对新婚燕儿入住。吃喜酒那天,沈嘉柔高兴的招呼着所有亲戚,同时也在半夜醒过来的时候,独自一人捏着于小葱和她的合照默默流泪。   第五年,沈嘉音成绩优异的顺利毕业,沈先生想要送沈嘉音去国外进修音乐,沈夫人不同意,不愿意让女儿走远,老夫妻就此吵了很大的一架!过后沈夫人就生了一场小病,初时没人注意,拖了两周成了大病,沈嘉柔送去医院已经晚了,沈夫人已经是肝癌晚期,加上和沈先生那一架吵得太生气,住院治疗没多久就郁郁而终。沈嘉柔洒泪送别母亲,葬礼期间全是沈嘉定小夫妻俩顶着,她和沈先生在葬礼上都没有说一句话,沈嘉音哭着向沈夫人的灵位保证,她一定不去国外,不离开她。沈嘉音最终留在小燕州的一所音乐学院做老师,薪酬待遇都很好,离家也特别近,只是沈先生很不满,认为做个音乐老师是彻底埋没了沈嘉音的才华。同年十一月底,沈先生咳血,拖过年尾就过世了,沈嘉定小夫妻俩依旧筹备丧礼,把葬礼办得尽量体面。只是与沈夫人葬礼时相比,沈先生的葬礼很冷清,没什么人来,除了几个近亲,竟连朋友也没有,倒是有山区小学的几个孩子来了,说沈先生教书很好,对他们也很好,别的也再没什么了。   第六年,年中的时候,于青蓝的肚子忽然鼓起来,于先生动了重怒,好在沈嘉柔劝住了才没引发世界大战,为了不让于青蓝未婚生子,沈嘉柔查出了那肚中孩儿的生父,和沈嘉柔料想的不同,这个生父不是什么世家的孩子,而是个才刚过十九岁刚高考完的帅气高中生。这让于家上下匪夷所思,大家都没想到以于青蓝那挑剔的眼光竟然和一个高中男生……同样是老少配,沈嘉定和他那小媳妇倒是和睦,于青蓝和她这个小鲜肉就不知道能不能和睦了,沈嘉柔和于夫人商量了一番,还是成全了他们,该出的一样不少,唯一遗憾的是他们的婚礼,于先生没参加。见于青蓝的肚子一点点变大,那份初为人母的喜悦也同样感染了沈嘉柔,沈嘉柔在这一年,想要孩子想疯了,她会日日与于小葱的照片分享于青蓝做妈妈之后种种奇怪的反应。   第七年,随着于青蓝的出嫁,于思甜的未来老公人选也成了全于家上下头疼的问题,而一直有对象却从来没有带回来过的于思甜也终于大着胆子和于先生坦白,自己有个从十五岁开始就交往的女朋友,于先生花了很大力气才消化了这个事实,让她把人领回来瞧瞧,后来于先生嫌弃了一下这女孩个子小点,性格内向以后也依着于无争和沈嘉柔的规格,直接送这俩孩子去南国登记去了,而于思甜直接带着这位女友在南国定居下来。一下去了两个女儿的于先生既放心于自己的两个私生女都有了归宿,又时常会想念她们两个,于是不知不觉就把这份父爱用在了沈嘉柔身上。   第八年,于夫人身体抱恙,在床上躺了半个月,沈嘉柔及时发现及时治疗,于夫人险好是保住了老命,为了让于夫人散散心,她带于夫人去葫芦茶园小住了三个多月。没成想就是这三个月,于青蓝和于思甜的亲生母亲登门造访,想要上演一出老小三翻身记,这下气坏了于夫人,严重刺激了于夫人的胜负欲,她精神振奋的日日与这个小三斗了个底朝天,反而病情好转了不少,于先生大半辈子都以为邓心扉女士根本不爱他,这下看到她这样痛恨他的昨日小三,也不禁对于夫人另眼相看,老夫妻俩到这把年纪,好像因这事解开了心结。沈嘉柔高兴的和照片里同样笑得开心的于小葱说起家事,没隔几天,老夫妻俩计划去环球旅行,沈嘉柔跟在二老后面,帮忙拍照。   第九年,于无悔已经快长成个大帅哥了,沈嘉柔每回带这小正太出去买衣服时,他都会害羞的推拒,说自己能买好自己的衣服。沈嘉柔时常感叹,连于无悔都不知不觉间长这么大了……时光过得太快。   第十年,葫芦茶园开始大幅度产生收益,尤其是葫芦茶园成为了旅游景点之后,开门就有人把门票钱砸进来。沈嘉定小夫妻俩也最终决定于这一年开始造人计划,沈嘉音在音乐学院教书教得很好,还上了节目,开始在小燕州走红,似乎应正了那句话,是金子总会发光,连汤嘉丽都和沈嘉柔提过,要签沈嘉音,捧她做音乐才女等等,沈嘉音拒绝了,沈嘉柔随妹妹的心思。纪连曦在这一年生了个双胞胎,李旦出国了,简美静嫁到北海去了,沈嘉柔闺蜜小组仍继续活动,吸收着越来越多的女人进来。有这么多好事接踵而来,同时也有些坏事发生,陶君子小妹妹再一次当了某知名企业家长子的小三,被正室告得进了法院,陶西子掏光了家产仍旧没保住妹妹,沈嘉柔就这么无奈的看着从前那个在她面前说着爱段成瑞的小女孩进了监狱,判得还算轻的,也就三年;段氏改姓了廖,廖靖宇全面接管了段氏之后,很快就与段成渝离婚了,荣辉仍旧在段家做管家,而段成渝带着儿子和已经半疯的段夫人离开了段家,说来也奇怪了,就在大家都说廖靖宇要另寻新欢的五个月后,他又高调宣布和段成渝再婚了,报纸上还报道这这桩奇事,而廖靖宇说,自己只是拿回男人的尊严,和最爱的老婆。至于段夫人,则被廖靖宇送进了封闭式疗养院。   也是这一年,于小葱的三叔于正勋,也就是小燕州全名爱戴的大于会长溘然长逝。   Banbucai Winter Story   作者有话要说:无力挽回的事件中的普通人的生活大抵如此。   本故事包含恐怖、科幻成分,但多以写人写生活写情为主,生活琐碎也包括突发意外等,科幻部分为辅,不会为主。写段安这位超人类,我一开始就没打算以写她的超能力为主,而是着重在感情上了。   文案上说好的不一样的世界,其实我们自己也正出于充满未知的世界之中,什么事情可能发生哇。   伦家在认真收尾啊。 ☆、第02章 ↖〔^ω^〕2↗   花十年的时间来学会做一个并不存在的人的太太?沈嘉柔做到了,到第十年的时候,沈嘉柔还出了一本书。这书借了白牡丹号悬案唯一幸存者十年后首次发声的宣传语,一路畅销,尤其在南国的女同圈,简直成了人人必备的小蓝本。于思甜和她那位已经成功身怀六甲的女友特意订了一批有沈嘉柔亲笔签名的书,和她们的朋友们一起分享。   原本沉寂十年,安守本分过日子的于太太又火了一小把,有书商登门想商洽一下下一本书什么时候准备出?沈嘉柔笑着说,等到下一个十年了,再出。   又是一年凛冬到。   时值西大桥落成六周年,政府赶上几天有晴空的日子,就开始在西大桥弄个活动,只要有关传统文化的好物件都能在西大桥上展出售卖,政府提供展台、展位和三餐供应,希望各界踊跃参与,好家伙,沈嘉柔和沈嘉定赶到的时候,只见整个西大桥都挤满了人,顾客和老板是傻傻分不清楚,铺位和铺位之间距离特别近,一不留神,相邻铺位就能掐起架来,见这来势汹汹的模样,沈嘉柔觉得自己是挤破了头也进不去的,沈嘉定扛着一箱子今年的新茶,面色也很是犹疑。   “这么多人,干脆我们明天再来?”沈嘉定想打退堂鼓,人这么多,就算他们到了自己家的铺位,这摩拳擦掌的架势也是做不好生意的。姐弟俩身后跟着两个茶园的壮汉,只见他俩互看一眼,立即扬起拳头表示,我们开路,你们殿后。   沈嘉柔连忙摆手,“这样不行,我去看看,能不能叫现场的警察维持一下秩序。”   沈嘉柔知道自己一个人势单力薄,就挑临近几个摊位,联合几个铺主去哨岗说了一声,大约半小时过后,熙熙攘攘的西大桥安静下来,大喇叭一喊,秩序很快就找到了,政府没想到一下来了这么多人,铺位设置都并不够,本想图个热闹,可惜思虑不全。   沈嘉柔和沈嘉定,并两个采茶大叔,通过中间的过道,慢慢往西大桥前头走,他们姐弟俩这次来卖的是小份的铁罐茶,葫芦茶园新出的一款迷你便携式茶叶盒,希望能借这次机会好好宣传一下,倒是没打算能卖多少出去。   故此,沈嘉柔不着急,缓步走在小铺位中间,偶尔还尝一尝串串,喝一口香浓的酥油茶,沈嘉定瞧她不紧不慢的样子,就催促道:“姐,我们快点着地方安顿下来再说呀,你倒是先吃起来了?”   “你也吃一口?看看这家的串,比我做的好吃吗?”沈嘉柔把串串塞进沈嘉定嘴里,沈嘉柔呜咽不得,只能吞掉一颗,又说:“我们赶紧找个空地安顿好,一会儿我还得打电话给嘉音,让她别来了,这热闹凑不得。大冬天的,挤得浑身都是汗呐。”   沈嘉柔笑了,越往前走,生意越是清淡,铺位也就越少,只有前面被占得满满的,一点也没空档。过了最拥挤稠密的地界,沈嘉柔松了一口气,“敌人”的后方还是很空虚的嘛,也有地方,只是没有前头那样规规矩矩的铺位了,幸亏沈嘉柔早有准备,立即从包里拿出葫芦茶园的旗帜来,挂好,迎着寒风上下翻飞,采茶大叔帮忙码好台面,铁罐茶一个一个摆上,把价格标签插好之后,沈嘉柔就开始一样一样的拿出自制点心来,就在她的点心刚一拿出来的时候,一群中学生路过,第一笼就这么被买光了,还有人打包了一盒,沈嘉柔冲沈嘉定抬抬眉头,挑衅的说:“瞧你姐的手艺,到哪儿都饿不死?大家多爱吃我做的呀,嗯?”   沈嘉定努努嘴,说来也怪了,陆陆续续顾客大人们路过,就是没人对他这个茶叶感兴趣?这也是传统文化中很重要的一个茶文化好喵?到了中午,沈嘉柔的点心就已经卖掉三分之二了,沈嘉定就卖了两罐新茶,午后政府发放统一饭盒,沈嘉定被老姐臭的无脸见人,午饭后就靠着西大桥打盹起来。   沈嘉柔望着沈嘉定微微隆起来的啤酒肚,哎,真是的,已婚男人就是不注重形象啊,这样人来人往也能睡得着?午后的生意清淡不少,不复早晨的热闹,不仅是沈嘉定,不少人也都倚着西大桥睡午觉了,沈嘉柔却不大睡得着,也不累,她站起来,在西大桥上来回的走动。   于小葱走得时候,这西大桥还在紧锣密鼓的修理中,转眼,已经落成六周年了,这桥上的一砖头一花纹一泥浆,当初可都是于小葱一夜一夜熬出来的,后来于小葱不在,财政厅还是按照于小葱设定的方案完成了对整个西大桥的修缮,两年建好,两年不停的修缮,直至从头到尾修得没一点隐患了。   如今这西大桥,一截一截都是精致,各个朝代的浮雕和雕刻,光是这么轻轻抚触上去,都是说不出的厚重历史感,唉,前生今世,今世前生……她摸了一下落成碑上刻着的于无争的名字,然后,凭栏远眺,准江的冰面结得厚厚的,有不少孩子在上面滑冰,江边也有督导员监管着。   就这么望着那些笑呵呵的孩子们,沈嘉柔的思绪再次飘远了,等到她收回思绪的时候,是采茶大叔到这桥尾来寻她咧,喊着:“于太太,于太太,有人找你呢。”   “找我?”沈嘉柔指了指自己,采茶大叔点头,沈嘉柔从桥尾走过来,到了葫芦茶园的铺位上一瞧,原来是两个十指紧扣的中学女生,高一点的扎着长发,矮个头穿了个很好看蓝裙子,短发精神,沈嘉柔乍一看,就觉得这条蓝裙子特别熟悉,后一想啊,是了,这蓝裙子是她少女时期的最爱,托了自己那本畅销书的福,最近这条蓝裙子也大火特火,只是因为她在书里放了一张年轻那会儿自己和于无争的合照。   “你们找我?”沈嘉柔笑着问。   这一对小女生是故意的吧,瞧这嫩脸、白肤、大眼的架势,沈嘉柔越看就越觉得像是在看年轻时候的自己和于无争,那会儿于无争也是长发,扎起来,她是短发,好像是半月式的学生头。她这么静静的笑着,短发女生就笑着从书包里拿出一本书,“沈小姐,请你给我们在书上签个名字吧?”   “请叫我于太太,或者于夫人,都行。我已婚的啊。”沈嘉柔接过笔和书来,问:“你们俩都看了?觉得我写得如何?”   “写得非常好。我们都很喜欢。”高个那个声音有点哑哑的,一听就是感冒了,沈嘉柔笑,说:“写得不好,多谢你们包涵了。”   “没有,真的很好。我很喜欢这本书。”短发女生将书抱在胸口,心满意足的问,高个女生也拿出书来,她指着书,说:“你真的会等于小姐一百年吗?”   “书名不是等你一百年吗?书名就是我的心意。”沈嘉柔又在这本书上签了名,她看了眼前这两名女生一眼,“要不要我写个祝贺词?祝你们俩和和美美,地久天长?”   短发女生脸一红,点了点头,高个女生说:“我刚追到她。我们也是闺蜜,我们从小就在一块玩。在这本书里,我夹了一封情书,她看了,就答应我了。”   “噢~”沈嘉柔摇摇头,鼓鼓嘴,怨念道:“说起来,于无争还没给我写过情书呢。”   签完名字,两个女生又十指紧扣的走了,沈嘉柔坐在摊位旁,喝着茶,看着俩小家伙渐行渐远的背影,就像是看到年轻那会儿的她和于无争一样一样的,越走越远,越来越淡,直到消失在时间的洪流中——这一去便再也不可返。   沈嘉柔有一时的神伤,日子这样长,她得慢慢数着过,这还是于无争不在她眼前呢,她能这样干等着,熬着,想当年自己就在于无争眼前结婚、求子、离婚,天天在她眼前晃,于无争是怎么沉下心去等着她的呢?不得而知,沈嘉柔呸了自己一下,喃喃自语道,改天见着她了,一定得好好问问她。   她用手帕擦擦微微湿润的眼角,下午的生意渐渐活络起来,沈嘉定打起精神来吆喝自己的小铁罐茶,硬是与沈嘉柔的点心施行了捆绑式销售,沈嘉柔下午有点乏了,懒得管生意,就怏怏的坐在椅子上,喝茶,吃点心,晒冬日的阳光,听滑冰的孩子们叫啊闹啊,听做买卖的老板们唱啊喝啊,坐着坐着,在这喧闹处,反而生出几许挡不住倦意来,沈嘉定忙活了一会儿,见她睡了就脱下大衣给她盖好。   人来人往的西大桥上,越是到傍晚时刻,从地铁、公交站牌、学校、写字楼那边涌到这里的人群就越多,入了夜就太冷了,出来寻热闹的人就少了,这时刻,华灯还未上,夕阳正正好,余晖满地,人踩在这一地沉甸甸的余晖上,就跟踩着金子似的,西大桥上看夕阳已经是这六年来小年轻们恋爱的必备环节之一咯。   沈嘉定正在和一对老头老太太包装茶叶呢,眼前忽然就一个人跑过来,定定的站在他眼前——她这么一站定,沈嘉定手中的茶叶罐立刻也落了地,他傻愣愣的望着眼前这张和十年前一模一样的脸,一句话也说不出。   “你姐呢?”她张口问,沈嘉定后退了两步,他忍住泪水,又颤巍巍走过去,有些害怕的握住她的手,“……你回来了?”   “嗯。是的。刚回来。”   沈嘉定又傻愣愣的听着这口十年没再听过的嗓音,他刚想问什么,就已经支撑不住的晕了过去,两个采茶大叔连忙接住他,摊铺上的生意也暂停营业了。   “我想他没事。你们不用着急。沈嘉柔,在么?”   两个大叔没见过眼前这位小姐,不过沈老板看上去认识她,也是熟人,沈老板今儿恐怕是忙得太累了,才这么晕过去的。   一个大叔指了指,说:“于太太睡了一下午,在那边呢。”   顺着大叔那沾满茶叶末的手指,就能瞧见一个小身影缩在大衣里头,大衣盖住了她大半张脸,只露出个额头,然而,光是看着那熟悉的额头,她也能认出来,这就是她的沈嘉柔啊。   她一步又一步的走过去,每一步都是沉甸甸的,踩着落日余晖,踩着这十年来的分离,踩着多少日子里她对她的想念,及至近前,她半蹲下去,微微扯下大衣,这就看清了沈嘉柔的整张睡脸。   她凑上去,轻轻吻了吻沈嘉柔的额头,这么一亲,沈嘉柔就睁开了眼睛,她睡眼迷蒙的揉了揉眼睛,望着眼前映在夕阳下“若隐若现”的于小葱,笑着呢喃道:“好久没人亲我了,你再多亲两下。”   沈嘉柔知道自己在“做梦”,她就“春怀泛滥”的扬起已经不嫩的脸蛋,“多亲几下。”   她又凑上去,吻了几下,沈嘉柔满意的点点头,“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要亲一下。”   沈嘉柔满意又舒服的靠在椅子上,伸出手来,晃了晃十指,女王般的翘起嘴,“亲我,亲我。”   她虔诚的半跪在地上,每个手指都没落下,挨个亲下去,沈嘉柔满意的毛孔都张开了,她觉得今天这个梦做得格外完美,就说:“你,给我去买个串串过来,我要去!速去速回啊!”   命令一下,她就转过身去依命买串串,沈嘉柔翘起二郎腿,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那两位采茶大叔正看着她,坐在那里整个人都好像变痴呆了的沈嘉定也看着她,沈嘉柔摸摸后脑勺,“咦?你们怎么会在我的梦里呢?快去,快走~我梦见我们家于小葱了,还让她亲我了?这梦好真实哟,比我以前做的梦真实多了,我要继续做。”   于是,沈嘉柔就再次四处看了看,她指了指眼前这些拥挤的铺位,叹了口气道:“咦?怎么有这么多人都在我梦里?都走都走!我好不容易做个好梦了,你们就别凑热闹了!走走走!”她用左手捂住眼睛,右手摆来摆去的要挥去众人!   沈嘉定见状,只好捂住心脏,费力又无奈的喊了一声,“姐。”   这句姐一喊,沈嘉柔就偷偷伸开爪子,朝外面一瞧……   于小葱手中握着串串,和沈嘉柔最爱的奶茶,正加快脚步的从人群中走过来,沈嘉柔就这么看着她——于小葱依旧身穿着当年的财政厅大衣,手上奶茶端得特别稳。纵使没盖子,也一滴都撒不了,串串的热气飘过她的脸上,夕阳的余晖被她踩在脚下,沈嘉柔瞪大眼睛——她缓慢的站起来,隔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她就这么看着——一如当年那样,正在朝自己走来的于小葱。   “呐,趁热吃吧。待会儿就凉了。”于小葱走到僵直的沈嘉柔面前,放下奶茶,从口袋里掏出手帕,给沈嘉柔擦了擦她的眼屎,“你刚睡醒,要漱漱口再吃吗?”   沈嘉柔不说话,也没流泪,只是默默的看着于小葱,于小葱说:“是无悔那小子开车送我过来的,我回到家,波姐晕了,我妈晕了,我爸也晕了,花匠也晕了,嘉定也晕了,你怎么不晕?”   沈嘉柔扁扁嘴,“那我要是晕过去了,会不会睁开眼睛,就又看不到你了?”   “不会的。我保证。你以后要天天对着我了,我亲爱的于太太。”   沈嘉柔立马晕倒在于小葱怀里。   Banbucai Winter Story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就到此结束了。这故事没有什么虐点,很平和,感谢所有正版订阅的读者开文至今的支持。番外如果大家没有特殊要求,我就简短的写一下关于生孩子的事儿。   ☆、第113章 3番外   让一个消失十年,从北国的法律意义上来说,已经死去的人重新“复活”,要办的手续,去的部门还真不是一般的多。沈嘉柔从这个部门到那个部门,盖章,拿文件,忙得根本停不下来,于无争到家第二天就被沈嘉柔逮到医院去了,要进行残忍而繁复的全面体检,看看在岛上有没有落下什么病根,最终住院观察一个星期,于无争没有大伤大病,就是原本出事前就有些旧疾的手有些不灵便了,沈嘉柔为了自己幸福决定让医生务必把于无争的手臂手指之内的修修好。   好在于太太打理有方,于无争并没有失去昔日的朋友,那些朋友全都在她住院期间来看望她,长长的十年里,大家的变化都很大,只有于小葱,还是当年走得时候那副样子,一条小细纹都没有增加。这不仅使得于太太沈嘉柔有些羡慕嫉妒恨,前来观摩她病情的女性朋友们个个想对她吐口水!凭什么呀,李旦的原话是,我葱怎么能还是辣么水嫩,而我们为什么已经看上去像她阿姨,时间这把杀猪刀,为什么不在于小葱这个祸害身上来一刀呢?朋友们的探望多数都是笑着笑着就哭了,于无争和老友们个个叙完旧之后,真是松了一口大气,她倒是一滴眼泪也没流,因为她觉得自己只在岛上呆了一年而已。   出院后回到家中,于先生一改往日态度,嘘寒问暖,生怕于小葱咻的一下又没了,一家人天天坐在一处吃饭,有鉴于当初沈嘉柔被北安部捞过去做过太多稀奇古怪又根本没用的试验,这次沈嘉柔坚决不让于小葱参与那种试验,不过隔了几天,北安部还是来人,把于氏妇妇请回去问话。   于小葱说:“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回来的。很多事都不记得,只记得我在那里住了一年,因为我有记日期。从嘉柔不见了那天开始记的。”   说到这里,沈嘉柔说:“我不是要离开你,当时我被那个女人送回了这里。”   “我知道。你一定不会离开我。”于小葱继续说:“可能我只是睡了一觉,当我睁开眼睛,我人已经在小燕州的大街上,这里我太熟了,很快我就回到家里。”   像所有悬案中一样,于无争说得每一句话都透着一股未解之谜的味道,北安部记录完毕之后,对于无争进行了全套检查,但是仍旧没查出个所以然。   从北安部回来后,于无争又休息了俩星期,她去拜访了已经退休和那位老友住在玉莲巷的连厅长,财政厅历经更迭,已经换了两次厅长,连厅长写了介绍信给现在的厅长,希望于无争能重回监理会工作,但是效果不明显,监理会方面不愿意再任用这位曾经十分得力的小于会长了。   于是,我们的小于会长成了无业游民,整日在家里等着天天要去于氏上班的沈嘉柔回家,过了几天这样的日子,她就受不了了,杀进公司里,找到沈嘉柔,不管不顾的把她拖回家中。   沈嘉柔立刻向于先生请了假,于先生也准了。俩人先是去祭拜了已故的沈夫人,沈先生,后去祭拜了大于会长于正勋,然后开着小游轮再次回到白牡丹号出事那片海域,祭奠了一下和她们一起出事,却没有再回来的朋友们,尤其是许佩云和陈英夫妇。   不过沈嘉柔还是抱着一丝幻想,兴许哪天啊,许佩云就回来了,到时候这老女人说不定会一脸得意的说,老娘因祸得福,赚了一张嫩脸!我还是那么年轻美丽,你们一个二个都老了,噢呵呵呵~   在海上呆了几天之后,沈嘉柔就挽着于小葱的胳膊出了国门,去了南国的首都幻京,开始做手术要孩子了。   当于小葱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她纳闷的问:“为什么是我生呢?不是说好了,你生吗?”   “喂,于小姐,你比我年轻九岁,当然是你生了,我老了,生不动了。”   于小葱嘤嘤嘤,沈嘉柔便安抚的说:“放心好了,我不会让你这白白嫩嫩的小肚皮生多少个的,一打就可以了?”   “什么?一打是多少个?”   “十二个呀。”沈嘉柔恶作剧的说。   就这样,于小葱怀着忐忑的心情进了手术室,俩人在幻京呆了两个月,属于她们两个人的孩子终于是顺利的怀上了,于思甜携其女友和小女儿来幻京看她们的时候,于小葱刚怀上,各种折腾沈嘉柔,那场面太闹,我不忍看~   怀胎十月,就折腾了沈嘉柔十个月,等孩子落了地,于夫人压根就不让小两口碰孩子,时常嘭的一声把门关上,叫她们俩要折腾去外面折腾?于无争产后没得忧郁症,反而是个性比从前开朗不少,沈嘉柔什么都依着她,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她要她干什么就干什么,这么惯着惯着,于无争就安逸的度过了给小孩的哺乳的非常时期,孩子两周岁过了以后,沈嘉柔和于无争商定,沈嘉柔从于氏辞职,于无争正式放弃挣扎,弃政从商,于无悔也立即进入于氏帮忙,于先生整天巴望着这姐弟俩早日全部上手,他就能退休下来,在家陪陪老伴儿,带带孙女。   小孙女三岁生日的时候,于先生张罗了一场盛大的生日会,于思甜带着老婆从南国回来参加了,于青蓝和之前那位高中生老公离婚了,另嫁了个大她两岁的男人,这趟也带回来了,沈嘉柔和于小葱的闺蜜朋友们也全都携家属前来恭贺,对着满堂的亲戚朋友,于先生正式宣布小孙女的名字叫——于无畏。   Banbucai Winter Story   作者有话要说:前面已经提过了,那岛上的时间和现实空间中的时间流逝不同,所以换个角度思考,当然是小葱生娃咯。前面说小柔27岁了,所以十年之后是37岁,而小葱还是二十啷当岁哟。喔呵呵,有种包养小白脸的错觉~   好啦,番外奉上,再次感谢读者们开文至今的支持。祝愿大家在生活中也能遇到那个能和你坚守五年,十年,二十年,乃至一辈子的人,希望大家都能找到那个能与你精致的过好每一天的人,希望大家都可以幸福,平安的度过这凡尘中的平平淡淡。[img]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白丶稀饭】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